車戰一聽老化了有了轉機,他的心情可樂了,也暗暗吁了一口氣,但靈機一動,故意搖頭道: 
「老前輩,我這人也有個牛脾氣,對人對事有原則,就是不能下決心,下了決心非幹不可,現在我己決心幹下去,就這樣雷大雨小可不行,要罷手容易,但要有條件。」 
老化子急急道:「什麼條件?你說!」 
車戰道: 
「叫大佛兒作我助手,一切聽我的。」 
老化子為難道: 
「大佛兒要找娘,他如何能跟你?」 
「我幫他找,這樣兩得其利。」 
大佛兒高興道: 
「我答應!但你要供我吃。」 
車戰大笑道:「這個當然,天子不差餓兵。」 
老化於哈哈笑道:「我可安心入武林墳場了。」 
就這樣,大佛兒成了車戰的跟班,事後,車戰想到窮人關原來如此。 
老化子走了,留下巨人「擎天神」大佛兒跟車戰,兩個走在一路,真如高樓下配小亭,實在不相襯。 
大佛兒一點不笨,長相粗中有秀,他跟著車戰夜宿朝行,其性情已被車戰發現,那是十分忠厚。 
在第五天的早晨,天老爺不早不遲,當他走在一條蠻荒似的山道時,天空烏雲密佈,南天上浮雲滾滾,狂風大起,雨點如豆,不一會,滂沱大雨勢如傾盆。 
大佛兒道:「阿戰,快提罡氣,否則成了落湯雞了!」 
車戰喝道: 
「不可,這場雨非下幾個時辰不可,你把內功消耗,一旦有事,你不要命了!」 
大佛兒聞言一震,再也不敢,但拉著車戰直朝一處崖下奔。 
還好,崖下有石窟,二人縮作一團,可是大佛兒太魁梧,怎麼縮,依然露一大半,最難挨的是肚子,過了午後很久啦,大佛兒臉色有點怪樣,車戰問道: 
「你怎麼了?」 
大佛兒道:「我好餓!」 
車戰很明白,以大佛兒的個子,食量自然驚人,食量大,消化更大,難怪他受不了,於是安慰道:「盡量忍耐,希望前面有鎮。」 
足足過了三個時辰,天都暗下來了,這才看到雨勢減弱,車戰起身道: 
「找店換衣服,不能再呆了,到了夜晚更麻煩。」 
二人一出石窟,立即全力飛奔,又有二十里,這才找到一座小鎮。 
大佛兒第一件事,就是注意飲食店。 
山城小鎮,客棧不多,車戰看到一處包子店,大喜道: 
「大佛兒,你先吃幾個包子,然後慢慢找客棧。」 
大佛兒聞言大喜,撲上動手,一口兩個,嚼也不嚼。 
店家一見大駭,連話都說不出了。 
車戰笑向店家道: 
「我兄弟太餓了,讓他吃!」 
大佛兒心中沒有數,狼吞一陣,這才向車戰道:「阿戰,好多了!」 
車戰一算數量,天呀!,一百零八個。 
給了銀子,大佛兒笑道:「再吃飯就省多了。」 
車戰問包子老闆: 
「店家,哪兒有客棧?」 
店家一指: 
「公子,向前走,拐個彎,你老就會看到『三江』老棧了。」 
在這時,大佛兒暗拉一把,眼兒瞄著後側。 
車戰偷偷一看,問道: 
「那老人怎麼樣?」 
大佛兒推他一把,催著行走道:「不是老頭,是老頭後面,你不見那個中年瞎子……!」 
車戰道: 
「你認得他?」 
「你不怕毒?他是有名『九苗盅神』,假瞎子,師傅曾警告我,遇上要當心!」 
車戰道: 
「注意他!」 
大佛兒道: 
「師傅說,練成高深內功之人,一般毒物不必擔心,不但侵不入,侵入也能逼出或煉化,惟有絕毒,盅毒無能為力。」 
車戰點頭道: 
「這個我明白,我曾避過上古迷魂香,那也是奇毒之一,你可知道,這九苗蠱神是哪一面的,該不是北極派的人物?」 
大佛兒道: 
「不,不明白!現在怪物出來大多了,有些被收買,有些獨行其事。」 
找到客棧,二人立即訂房間換衣服,然後到廳前要酒菜。 
窮人關過了,車戰想到羅、齊二老的話不是信口開河,適才又得知有九苗蠱神露面,恰與巨毒關吻合,於是太緊張了,特別小心。 
大佛兒在酒到菜未齊時,已經忍不住了,對夥計道:「小二哥!酒要整壇的,菜隨便,加四十個饅頭。」 
店家一聽,愣了,但見眼前這個塊頭,哪還敢問。 
車戰向店家笑道:「照他意思去辦,你不要怕!」 
大佛兒開動了,車戰暗示道: 
「食客大多,吃東西要像樣兒,慢慢來!」 
先上的兩壺酒,哪裡經得起倒,大佛兒正待催小二,但被車戰示意道:「落店時,最低限度要觀察環境。」 
大佛兒道: 
「怎麼,有了疑問?」大佛兒偷偷地環顧客廳。 
「毒老頭何時來的你可知道?」 
大佛兒嚇聲道: 
「他什麼時候到了左角上的座位?」 
車戰道: 
「連我都大意了,剛才有一批進店,他可能趁亂進來的,但高手放蠱不會下在飯菜裡,我們只注意他的舉動。」 
大佛兒道: 
「師傅說你最風流,我也聽武林說過,你是不是真的?」 
車戰笑道:「你忽然提出這個幹嘛,難道你不喜歡美女?」 
大佛兒道:「我練的是『純陽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也不喜歡女人。」 
他一停又暗示道: 
「阿戰,我未見你抬過頭,抬抬看!」 
車戰聽出他言外之意,抬頭,猛見樓上雅座裡有幾雙迷人眼睛射著他,不由一震,忖道: 
「大佛兒不笨,他也識貨,那兩個姑娘好迷人!」 
雅座不小,擺六張座位,車戰暗暗留意,發覺在座的食客最少有五批不是同路的。 
酒菜全上了,大佛兒哪有時間多注意,只顧自己猛啃不停。 
車戰被樓上兩位美女所引,吃東西只是意思意思,但他這時的心中不在色,而是想到「巨毒難關」和「桃花述人關」上面。 
吃了一陣,大佛兒漸漸放慢了,抽出時間問道: 
「那兩個美女是不是同路的?」 
車戰搖頭道:「不!」 
大佛兒道:「哪個美?」 
車戰道:「穿白的!」 
大佛兒道:「穿藍的眼中有煞氣,她眼睛看你毫無好感。」 
車戰道: 
「噫!你說你不喜歡女人,可是你卻有一套呀!」 
大佛兒笑道: 
「這是我老化於師傅常說,在江湖行走,最最重要的是觀察人的眼睛,不管對方是何等狡詐、老奸之人,但在眼中,還是能看出破綻,所謂眼乃心之苗。」 
車戰笑道: 
「你看那藍衣女子會對我有何企圖?」 
大佛兒道: 
「可惜我對推算懂得不多,注意,她起身了!」 
那個藍衣女子結賬了,車戰沉著觀察,事情來了,只見那女子竟向車戰行來。 
大佛兒暗示道: 
「當心!她手中扣有東西……」 
話未收口,猛見那女子出手如電,一點小小的東西直奔車戰。 
「住手!」樓上嬌叱一聲,同樣打出一點東西,硬把藍衣女子的東西打落。 
藍衣女子一擊不成,又如電到了門外,大佛兒吼叫一聲,猛追而出。 
車戰這時也感到一切大快了,想助大佛兒已來不及,低頭一看,只見地上有點東西在動,不由呆了! 
白影一閃,車戰身前多了那白衣女於,只見她絕麗絕倫,近看比遠看更美,她嫣然道,向車戰笑道: 
「看清楚沒有,那是苗疆巨毒『黑死蟲』,為蠱中之最,勝過金蠶蠱十倍。」 
車戰拱手道: 
「多謝姑娘援手,在下感激之至。」 
白衣女笑道:「我叫憐憐,姓莊。」 
車戰道: 
「姑娘!那女子是何來路?」 
白衣女子一指店角落,道: 
「你看看那角上,九苗蠱神不見了,那女子是他女兒。」 
車戰啊聲道: 
「原來如此!」 
莊憐憐笑道: 
「食客都驚散了,你快去找你的同伴,如果他們父女聯手,我保證那大個一身是毒。」 
車戰立即回房,拿了自己與大佛兒包袱,結了賬,猛向外奔。 
到了街上,看到很多驚愕的眼光,車戰立即知道大佛兒是向西街頭追的。 
車戰追出西街,只見全是起伏不平的丘林地帶,看不遠,毫無影子,他不怕大佛兒真功不行,怕的是毒。 
穿過幾處丘林,失望了,毫無動靜,天又黑暗,真是進退兩難,好在雨後空氣涼爽,下定決心,一路照追不放。 
到了深夜,突然從前方高處現出燈光,車戰猜想那兒必有人家,於是朝著燈光直走,可是愈走愈覺不對,發現燈光是從一座高山上發出,車戰停了一下,估計燈光處必定是廟宇寺觀。 
「公子,公子!等等我。」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後呼喚,車戰運目力一看,心中一愣,他發現是那白衣姑娘莊憐憐,等到她走近時,正色道: 
「姑娘,趕夜路?」 
莊憐憐道:「你追差路了,你那巨漢回去找你,我告訴他你由這方來了。」 
車戰疑心一放,啊聲道:「姑娘真是熱心人,你來追我回去?」 
莊憐憐道: 
「不!你同伴先追來,我在他後面。」 
車戰奇怪道: 
「先追我的不見,反見到在後面的姑娘你?」 
莊憐憐也愕然道:「他走出客棧不到一刻,我就追出來了,為什麼不見他?」 
車戰苦笑道: 
「我同伴又追錯啦!」 
莊憐憐一指高山燈光道: 
「會不會追到那裡去!」 
車戰道: 
「他也許心急,奔得快,我們去看看!」 
莊憐憐笑道: 
「我從你同伴口中打聽,原來你叫車戰。」 
車戰道:「姑娘府上何處?」 
莊憐憐笑道:「你聽說過牛欄關莊家塞嘛?家父莊西田。」 
車戰歉然道: 
「對不起!請恕在下閱歷不深,西疆路上很少走動。」 
莊憐憐輕笑道: 
「何必客氣,誰敢走盡天下路,近來你的名氣好響啊!」 
車戰笑道: 
「姑娘,你話中有話哩,指我哪一方面的名氣?」 
莊憐憐瞟他一眼,嫣然道:「包括很多,聽說有很多女孩子都迷上你!」 
車戰笑道: 
「沒有呀!姑娘別無中生有。」 
莊憐憐靠近一點,輕笑道: 
「我提三個女子你可知道,不許撒謊啊!」 
車戰道: 
「請說,我一定照實招供。」 
莊憐憐道:「你確實很風趣,比方殷愛奴、白姣姣,尤其是溫倩雲。」 
「溫倩雲」三字特別加重,車戰怦然心動,猶豫一下,在她耳邊輕聲道:「你都認識她們?」 
莊憐憐笑道: 
「咯咯!我這是從黃花嶺來的,溫倩雲還告訴我很多悄悄話。」 
車戰大急道:「倩雲怎麼搞的!」 
莊憐憐道: 
「別急,別急!她是我的密友,我們之間什麼也不瞞,她告訴我你的長相,在店中,我留了心,後來越想越對,因此我就追來了,不過巨人追來也是真的。」 
車戰對莊憐憐不無戒心,羅,齊二老的話,言猶在耳,忖道:「假設她是對手擺下棋局,她憑什麼向我下手?」 
想到這,立即假戲真做,自然地一手勾住她芳肩,輕聲道: 
「憐憐,我與溫倩雲的事情,你聽了不害羞,敢向我出口 
莊憐憐大笑道: 
「咯咯!這兒是深夜,又沒有第三人,我才不哩!」 
車戰不與太緊湊,以退為進,指道:「你看!真是古剎。」 
莊憐憐道:「呀!我忘了,這是妙蓮庵呀!」 
車戰笑道:「尼姑庵?」 
莊憐憐道: 
「對!裡面近半年只有兩個少師傅。」 
車戰道: 
「這樣進去不方便吧?」 
莊憐憐道:「不要緊,我和她們是熟人,進去喝杯茶又不住宿,怕什麼呢?」 
車戰道: 
「在這種深山高峰的古剎裡,住著兩個年輕尼姑,難道不怕那個?」 
莊憐憐輕笑道: 
「她們都有武功。」 
車戰道:「啊!那我不進去了。」 
莊憐憐道:「幹嘛呀!走得好好又不進去了?」 
車戰道: 
「假使她們因久旱而思甘霖時,我可受不了。」莊憐憐居然很快會意,狠狠地打他一拳道: 
「缺德鬼!好啦,隨你便!」 
車戰道: 
「我剛才留心過,我大佛兒並沒有在裡面,唯一的理由,他是追過頭,追到前面去了,姑娘,你請入庵,我們後會有期。」試探一下,也存心擺脫,可見他對女人真正是有分寸的呢! 
出乎意料之外,莊憐憐笑道: 
「我也想去看看她們,不過,你入了我的地盤,我會找到你的。」 
車戰笑道: 
「歡迎!看我們有沒有緣?」 
分手後,車戰在想:「她不似敵人安排的美人計,否則她怎麼會把倩雲的話告訴我,那是我和倩雲的私事,不對,前途另有問題,我不能鬆懈,不過我倒是想美人計到底有什麼把戲對付我?」 
到了天亮,還是追不上大佛兒,好在有莊憐憐證實,大佛兒沒有遭遇毒害,車戰最感麻煩的是大佛兒的包袱,又大又重。 
下了一座山坡,看到坡下有條小街,不禁大喜,大步奔出。 
鄉村小街,鄉人起得早,車戰很高興居然有豆漿油條,他吃了一頓,休息中,忖道:「下一步怎麼辦,我又不能把這大包袱給甩掉?」 
正當無可奈何之際,人行道的東側出現一個大影子,車戰一見,真正如獲至寶,忍不住大聲招呼。 
大影子還有別人,當然是大佛兒,他一聽車戰聲音,猛跨大步而來,吼聲道:「阿戰,你追得我好苦!」 
車戰真是啼笑皆非,擺手道: 
「別說了,我也好不了,你的包袱把我害慘了,阿彌陀佛,你快拿過去。」 
大佛兒接過包袱道: 
「那狗娘養的真夠狠,居然想用煙熏死我。」大佛兒貿然罵起來。 
車戰道:「喂、喂、喂,你罵誰呀?」 
大佛兒道: 
「我不是追那個娘們,誰知那老毒物從天而降,我怕他施絕毒,立即放棄毒女,但卻斷了後路,我被老毒物放出一陣黃煙,嚇得不敢回店,拚命向南逃,起碼奔了八十里……」 
車戰打斷道:「你不是回店會見那白衣少女?」 
大佛兒點頭道: 
「那是以後的事,當然逃出八十里時,好在躲人一座巖洞裡,總算把老毒瞞過了,可是瞞過老毒一關,但卻被十幾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堵住洞口。」 
車戰道:「噫!對方怎麼知道你?」 
大佛兒道: 
「是啊!當時我還怕有老毒在洞外,不敢出去,過了很久,你說怎麼樣,洞口吹進煙了,他們想熏死我。」 
車戰歎道: 
「嗨,你真湖塗,有老毒在,他當然放毒,怎麼會用煙火熏你!」 
車戰道:「結果呢?」 
大佛兒道: 
「我受不了啦!決心一拼呀!衝出洞去,他媽的,我從來沒有那樣生氣過,我見人就殺,算一算,洞外二十三個傢伙,被我宰了九個,其他的全跑了!」 
車戰笑道:「昨夜你追我也追錯了路,害得我又追你,現在動身吧!」 
大佛兒道:「不,我太餓!」 
車戰道: 
「這兒只有早點,哪能填你的肚子?」 
大佛兒道:「你要我怎麼辦?油條也好,賣一大捆,我邊吃邊走。」 
車戰笑道: 
「用籮筐裝一籮筐你也吃不飽,一捆管屁用。」 
賣早點的老闆聞言,笑道: 
「遠客,老朽家裡有饃饃。」 
車戰道:「老丈,你是北方人?好極了,有多少全賣給我,不過須要包好,我們要趕路!」 
老頭進入屋去,用白布包了一大袋,笑著走出道: 
「八十三個,全拿來了!」 
車戰交與一小錠銀子,笑道:「夠不夠?」 
老頭接過銀子道:「多了,多了!謝謝公子。」 
就這樣,大佛兒一面走一面吃,嗨嗨!一里不到全光了。 
大佛兒吃完了,把大嘴一抹,指著前途道:「阿戰,你知那是什麼山?」 
車戰道: 
「這裡我沒有走過。」 
大佛兒道: 
「那是江湖人稱之為『分贓嶺』;是黑道出沒無常的地方。」 
車戰笑道: 
「那都是下三流武林行為,我們難道非經過那兒不可。」 
大佛兒道:「誰知道你要去哪裡,我只跟著走。」 
車戰笑道:「我要往西疆一帶,我們的工作是,你尋娘,我尋爹,還要幫官家尋血龍杯。」 
大佛兒道:「那就非過『分贓嶺』不可,那兒是捷徑。」 
車戰忽然道: 
「注意前面三個人,好像很熟的背影。」 
大佛兒道:「我也見過。」 
車戰這時看出,立即追上去大叫道,「三位大哥等一等!」 
那前面三人聞聲,一齊回頭,似感大喜,同聲笑道:「阿戰,阿戰!」 
原來那三人是「中州書生」南宮超,「死神之使」麻不亂,還有就是「戈壁之虎」端木沙,不過他們看到車戰背後有個巨人全呆了。 
車戰甩下大佛兒奔上去,但發現三人的模樣時,不禁大笑道: 
「你們看到天神了!」 
南宮超嚇聲道: 
「你和他搭上關係了?」 
車戰笑道: 
「說來話長,過後告訴三位。」 
等大佛兒一到,車戰給雙方引見之後問道: 
「三位因何在這出現?」 
麻不亂道:「賊人有了線索,已經向這個方向來了,我想你一定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了吧!」 
車戰道:「血龍杯?」 
端木沙道: 
「這事把我也拉進來了,看在朋友份上,我已打聽到,盜血龍杯的是『陰山雙鶚』,也許因追查過緊,他們潛逃到這個方向來了。」 
車戰道: 
「陰山雙鶚?我沒有聽過這字號?」 
大佛兒道: 
「我知道,他們的字號在興安嶺一帶最響,武功很高,練就金鐘罩功力,火候將近九成,普通刀劍已不能傷了。」 
大家聞言,不禁同聲驚問道: 
「是什麼樣子的人物?」 
大佛兒道: 
「普通身材,年紀都在三十四五,他們善於易容。」 
南宮超道:「糟!這就難辦了!」 
車戰道: 
「武功高不是問題,善易容真難查出。」 
麻不亂笑道: 
「你是此中頂尖兒,居然也叫難了!」 
車戰道: 
「就是因為我懂得箇中奧妙才感困難,是我遇上就好,他們脫不了身,可是我只有一個,諸位遇上豈不錯過。」 
南宮超道: 
「現在追查之人全湧向這個方向了,我們有兩種擔心!」 
車戰道: 
「怕與北極派衝突?」 
麻不亂道: 
「一定難免,甚至怕陰山雙鶚在走頭元路時投入北極派!」 
車戰道: 
「現在最要緊的是查出雙鵲行蹤,似我們這樣成群結隊而行,不是辦法。」 
端木沙道:「我們五個分五路,一有消息,就向牛闌關送,四海神捕與雷節度現在那兒坐陣。」 
車戰向大佛兒道: 
「我有一個主意,你要記住,你要與過去一樣,不與我們在明中招呼,也許雙鶚會向你勾搭上,他們現在要的是力量,你是最好的人選。」 
大佛兒道: 
「我吃的問題怎麼辦?」 
車戰笑道:「有銀子就好辦,我給五百兩銀票給你,你吃得再多,也得花半年,這行不行?」 
大佛兒笑道: 
「我又不是傻瓜,我會節省用,拿來,我們就分手。」 
車戰在分手後半個時辰,找到一座密林走進,從衣包裡拿出一面銅鏡,一面照,一面用手在自己面上、五官,這兒拉拉,那兒摸摸,霎時變成一人粉面書生。 
車戰照過鏡子,不禁笑道: 
「嗨!這樣夠了,美是美,雖比車戰秀麗,可惜沒有車戰英俊。」車戰自言自語,原來他是把自己易容成一位粉面書生啦! 
一切完成,車戰再照照,忽然自己得意的哈哈大笑一陣,又自言道: 
「不知倩雲見了我這樣子,會不會像見車戰那樣動心呢?對了,我希望再會到莊憐憐,一方面考驗她對車戰的好感,同時也可試探她有沒有其他秘密。」 
車戰欣賞夠了自己的傑作,出了密林,又笑道: 
「好在我對衣著不在乎一定的顏色和式樣,包包裡有好幾套不同的行頭。」 
想到身上穿的這一套曾被莊憐憐看到過,於是又退回密林,等再出現時,變成青衫粉面書生了,他抬頭望望天空,陽光已當頂了,又哺咕道: 
「我得以獨孤乙的真面目露面才對,免得武林中硬把獨孤乙和車戰連在一起,這樣更製造一分神秘感,搞得他們暈頭轉向。」 
轉出一座小彎,前面有大路,忽然他想到藍色包袱還有破綻,於是蹲在路旁,把包袱翻過來,一下變成黃色了,整理包內衣物和一批古怪玩意,再仔細觀察一會,這才安心上路,似是非常得意哩! 
車戰身材中等,這時青衫白鞋,一看真成了一個儒雅書生,雖無英俊之氣,但卻文質彬彬,不知從哪兒找出一把白絞拆扇,扇面一邊為高手畫的是新開牡丹,一面有拳大三字一一「獨孤乙」,原來他早有計劃的。 
不出十里,當前出現城門,車戰一看門楣,只見有「東闌古城」四字在上,不禁「啊」聲道:「我尚在西粵境內。」 
進得城,轉了幾條街,找個店子吃了一頓,出店時,他一眼看到前面有個苗條的背影。 
「噫!那不就是莊憐憐。」 
把腳步放快一點,不出數十個店面就追上了。 
「憐憐!」 
那女子開始不理,在車戰靠近時,忽然回頭,嚇!不是莊憐憐,是誰?嗨嗨!她是曾經要以黑死蟲害車戰的女子,也就是『九苗蠱神』的女兒。 
那苗女問道:「你叫誰?」 
車戰一看不是莊憐憐也就罷了,居然還是一個可怕人物,心中一急,連聲道:「對不起,小生誤認姑娘了!」 
這時苗女的眼睛沒有煞氣,但卻冷面如霜,哼聲道: 
「當心你的小命!」 
在那店中,車戰沒有十分看清,這時候,他發現苗女確實很美,比起莊憐憐,那是另有一種艷姿。 
苗女似很瞧不起當前書生的長相,不再理會,回頭走了。 
車戰吁口氣,摸摸自己的假臉,不自禁地笑了:「糟糕!現在的女子不喜歡書生這個調調兒!」他想呀、想呀,最後苦笑了。 
車戰被苗女整了一下,心思不寧,幾乎忘了身前身後,他沒有察出身後己有三個人漢跟上了,直至出城門,車戰這才發覺不對,一回頭,發現人群裡有三個岔眼的傢伙,忖道: 
「看中我了!」 
剛剛走到郊外,突聽後面大喝道: 
「小子站住!」 
車戰回身,望著走近的三大漢笑道: 
「看三位粗魯有餘,氣質不佳,莫非要請西席先生,行,四書五經、詩詞歌賦是我本行。」 
上大漢吼聲道: 
「小子,你別酸!剛才見你存心不良,當街調戲少女,你有幾顆腦袋?」 
車戰哈哈笑道: 
「那位苗女雖美,可惜一身是毒,不知與三位有何瓜葛?」 
「那你管不著!」另一男子踏出,氣勢洶洶,又道:「報名來!」 
車戰大笑道: 
「最好你別問,如果不怕死,你們先打出字號來。」 
大漢嘿嘿笑道: 
「倒要看誰怕死,北極派不是嚇出來的!」 
車戰道: 
「原來三位是北極派的,那就難怪如此囂張了,不過你們與公子我動手,回去告訴谷不凡,只說我獨孤乙近期要會他。」 
「獨孤乙」三字真正威風,三漢一聽,全都面現驚懼,但其中一人嘿嘿笑道: 
「小子,想冒充獨孤乙可以,先吃大爺三十招!」說完,「鏘」的一聲亮劍,吼叫攻進。 
車戰紙扇一揚,扇面打開,清清楚楚亮出三個大字,踏步一轉,不知怎的,大漢長劍立成兩半,震得攻進的傢伙虎口流血,「砰」的一聲,連連後退。 
只一招,三大漢面如死灰,動也不敢動了。 
車戰道:「我說不殺你們,言而有情,快把本公子的金玉之言帶回去,要谷不凡好好養足體力,準備與我一戰。」說完轉身,瀟灑而行。 
不知走了多遠,大路彎北,這不是車戰要走的方向,向西是山道,他只有擇向不擇路了。 
既要查探陰山雙鶚,又要維持西進之路,車戰在山區走到天黑,可是所見的只是鄉民所居,沒有鎮市,為了晚餐,準備向鄉民求食了。 
剛到一座村前,意想不到,忽見一個白衣姑娘由村中行出,觸目之下,嗨嗨,這下沒錯了,真是莊憐憐,念頭一轉,迎上長揖道: 
「莊姑娘,真巧,在這裡遇上芳駕!」 
從哪兒來的書生,莊憐憐愕然一怔:「閣下是誰?」 
車戰噫聲道: 
「噫!莊姑娘,你不認得在下啦?」一頓,故意搖頭晃腦。 
「對、對、對,過去見到姑娘,我是蒙面的,現在我已本來面目了。」 
莊憐憐在江湖走動,什麼人物也見過,蒙面人物當然也不少,可是她能知道是誰呢,呆了一下道: 
「閣下到底是誰?請問高姓大號?」 
車戰想笑不敢笑,又拱手道:「在下獨孤乙呀!久仰姑娘芳名,惜沒時機親近,今日機遇,真是三生有幸!」 
莊憐憐道: 
「別冒充,你這種窮酸味兒我不欣賞,就算你是獨孤乙,你的本事大、武功高,休想與我拉近招呼,走開!」 
車戰大出意外,忖道:「難道我這文質彬彬,長相儒雅,瀟灑美麗的書生不如車戰?」 
他還是不退,但卻以另外一種姿態拿出道: 
「姑娘,在下可不是見色心迷的人物,不過一旦看中的美女,她想逃也逃不脫。」 
莊憐憐突然一拔長劍嬌喝道: 
「你想怎麼樣,以往別人怕你神秘兮兮,武功高,我卻不在乎。」 
車戰哈哈笑道: 
「姑娘的美色被我獨孤乙看中了,但不知武功如何?假如武功也可觀,那我就要定了,來來、來!這裡不是動手之地,換個沒有人跡之處,到時……哈哈哈……」 
莊憐憐大怒,叱道: 
「走!到側面谷中去,我不怕你長了三頭六臂。」說完,長身飄起,不料她輕功極高,勢如流星,霎時百丈。 
車戰暗笑,緊緊跟著,一到谷中,只見三面森林,一面懸崖,而且瀑布高掛,想不到,在那種地區居然有如此風景。 
一到谷內,莊憐憐再不多說半句,嬌叱道:「接招!」 
寒光閃閃,劍勢如龍。 
車戰一見,不禁驚道:「她施的是峨嵋劍法!」 
紙扇「喳」地打開,身如游龍,飄飄於莊憐憐快劍之下,朗聲笑道:「姑娘的峨嵋金頂劍法已有十成火候了。」 
莊憐憐的劍勢愈攻愈勁,一陣比一陣快,嬌叱道: 
「獨孤乙,你是個存心不正的傢伙,我今天不殺你,我也會把你醜惡一面抖出江湖。」 
車戰哈哈笑道: 
「你現在看到我的扇子了,知道我不是冒充的,告訴你,我在五招就要將你捉住,到時生米煮成熟飯,看你如何抖法!」 
莊憐憐見他扇法玄妙,毫無攻進之力,真是又驚又氣。 
五招一過,車戰朗聲喝道:「倒下!」 
莊憐憐猛感全身一麻,真的雙足一曲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車戰發現野谷四面都有動靜,不由忖道: 
「哪來如許武林人!」時不可待,車戰出手如風,連人帶劍把莊憐憐抱起,展開絕世輕功,人影一幻,立即無影無蹤。 
這一招,立即引起四野不少驚訝之聲。 
車戰是點了莊憐憐穴道,當奔出三十里時,天已全黑,趁著夜色,加緊再奔,當前全是重重山區,直至月到中天,這才停住。 
深山荒野,如何處置,車戰靈機一動,找到一洞,把莊憐憐放下。 
車戰見她目光帶煞,笑道: 
「對不起!先把你啞穴解了,你一定有很多難聽的話要罵,讓你罵個夠,反正你是我的了,同時我還有一些話要問你。」 
解了穴,莊憐憐卻沒罵,只冷冷道: 
「獨孤乙,你敢侮辱我!」 
車戰笑道: 
「我不是採花賊,別說得那樣難聽,我會有始有終,絕對不拋棄你。」 
莊憐憐狠狠地道:「呸!誰願跟你一輩子,別做夢,你侮辱我,我只有一死。」 
車戰大笑道: 
「哈哈!螻蟻尚且貪生,到時你心軟了,女人那一套,我見多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不願與我那個,那也行,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說真話,我就放你原封不動的走。」 
有了一線希望,莊憐憐道:「你要知道什麼,快說!」 
車戰道: 
「你是北極派的?」 
莊憐憐道:「是的。」 
車戰暗驚道:「怪!想不到你真是北極派的。」想著又問道:「我曾在暗中盯過你,見你和車戰在一起,你想暗算他?」 
莊憐憐不答,反問道: 
「你和車戰有什麼關係?」 
車戰搖頭道: 
「他愛美我也貪色,我們不同的是,他愛美要緣要情,我貪色不管她願不願意,我看中就要,我與他在武林齊名,但無關係。」 
莊憐憐道:「若問我為什麼不向車戰下手,那不會告訴你。」 
車戰笑道: 
「不答我的問題,你就休想清白離開。」 
莊憐憐恨聲道: 
「告訴你只怕你很難過……我愛他,我討厭你。」 
車戰哈哈笑道: 
「放心!我不會難過,告訴你,我看中的不要她的愛,對了,你是奉命行事,不殺車戰,你如何覆命?」 
莊憐憐道: 
「你也是北極派的對頭,告訴你無妨,我爹受北極派挾制,不是心甘情願的,我之奉命,不是殺人,而是要接近車戰。」 
車戰道:「另外有企圖?」 
「北極派懷疑車戰身上有件無形兵器,這是很久的事了,直至有兩位長老的飛劍被車戰空手擊落,這更使北極派坐立不安。」 
車戰點頭道:「因此之故,北極派暫時不大舉進入內地,原因在此。」 
莊憐憐道:「問完了?」 
車戰笑道: 
「沒有,你一定已查出車戰的全身了!」 
莊憐憐道: 
「你也想知道?別做夢。」 
車戰又大笑道: 
「很明白,你是查出了,現在要向北極派覆命啦!」 
莊憐憐嬌叱道: 
「你是聾子,沒聽我說我喜歡車戰,我還希望車戰摧毀北極派哩!」 
車戰道: 
「啊!車戰的小命真比我好,看情形,你我也是半同路人了,車戰雖然與我無關係,我卻不能佔有你,因為你心己屬車戰了。」 
莊憐憐喝道:「那就快放我。」 
車戰笑道:「我親下該可以?」 
莊憐憐罵道: 
「無賴!你親我,我就把親的地方割掉。」 
車戰連忙道:「嚇!別,別,別那樣,割掉多難看,那就不美啦!」 
莊憐憐催促道:「那你快放我!」 
車戰笑道:「你可知道,車戰的美女多得很,他是風流成性,你不難過?」 
莊憐憐道:「呸!你想破壞,告訴你,我不是世俗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