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橋,為陝西長安古都近東郊區古跡之一,當地長安東郊之要道,橫跨霸水為橋,是因橋而得名。 
橋旁古柳成陰,時人送客遠行,往往送至橋頭,順手折柳,以作惜別,其情依依,習以為恆。 
漢文帝之陵,葬於霸橋之南,後世即稱之為霸陵,竟然以橋為名,可見霸橋之名何等盛傳之一般耳。 
唐,王維有詩:「渭城朝雨淚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後世且以此詩編成「陽關三疊曲」,這又證明漢人送客,折柳惜別之實虛矣! 
時當仲春,陽光普照,和風惠暢;霸橋柳綠,遍地花香;人間呈現著無邊景色;象徽萬物的朝氣蓬勃,尤對人們,啟發其前途無限! 
正午的陽光,帶給人們以無限的溫暖,微微的和風,拂送著野花的幽香,忽然耳聽蹄聲得得,轡鈴叮噹,抬頭一看,只見自長安那面來了兩騎駿馬,他們按韁徐行,漸漸到了橋頭。 
及近一看,前騎是一位老者,長鬚過腹,年有七十出頭,慈眉善目,精神十足,觀眼神,顯為一位武林名宿。 
在老人後面跟著一騎小驢,驢背上居然是個十一二歲的小童,眉清目秀,充分表現天真活潑,更是一個精靈出眾的小傢伙。 
老少到了橋頭,並未下馬,但聞老者向小童鄭重吩咐道:「化兒,現在我們要分手了,你順河邊向南走,伯伯過橋向北去,行動要快,乘敵人尚未追到,你必須早點脫離長安。」 
小童急急問道:「伯伯,昨晚所見幾個蒙面人是什麼來路,伯伯為何要怕他?」 
老人道:「敵人是誰,其實伯伯也不敢確定,但估計是找伯伯而來的,伯伯雖不怕,可是敵人是為了你才來找伯伯,如果我們不分開,你的行動就難保密了。」 
小童問道:「伯伯,敵人找我幹什麼,他們知道化兒的來歷?」 
老人道:「你的父母失蹤,就是為了你那本古書之故,現在你把書中一切都記下了,而且又把古書給燒了,換句話說,你本身就是那本古書,敵人非向你下手不可。」 
小童道:「伯伯,化兒一人向什麼地方去,身邊無錢,又無人作伴,這叫化兒如何過日子? 
老人歎聲道:「化兒,伯伯怎能忍心把你棄之不顧?唉,事到如今,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如果你在伯伯身邊,其危險更大,因之只有將你放手,讓你單獨生活下去,化兒,你別怕,憑你的功夫,你足可自保了,同時你有天賜的一幅超人的頭腦,你會應付一切困難,但記著,你是西北大俠的獨子,你不能氣餒!也不可向人說出你的來歷,今後你要盡量悟出你所記的那本古書內容,那是一部曠古絕今的寶典,你要憑它闖天下,憑它去尋找你的父母。」 
小童愁眉苦臉道:「伯伯,你老為何不收我作徒弟?為何不替我找父母?同時,你說我的功夫可以自保,可是我覺得我沒有什麼武功啊!」 
老人歎道:「化兒,你的輕功,你那身小巧之技,已是江湖上人所不及的啊,只要你不與別人硬碰,想來沒有多少能制服你了,快走吧,時間不多了,敵人馬上會現身。」 
小童道:「伯伯,化兒此去可用真名嗎?」 
老人道:「可以,沒有人知左丘化就是當年西北大俠左丘宏門的兒子,姓左丘的多得很,同時你當年很少用真實姓名。」 
小童在驢上揖禮,哽咽道:「伯伯,我們還有見面的時候嗎?」 
老人歎道:「化兒,人生在世,際遇本為緣份,緣盡則散,緣至則逢,尤其是我們江湖人,那又完全看命運了,也許我們緣份未盡,再見有期,祝你逢凶化吉去吧!」 
小童左丘化含淚告別,順河南下.,及至天黑,落進一座古廟之中,進殿一看,豈知竟是一座廢廟,殿上蛛網滿佈,地面塵封數寸,顯為多年沒有住持了。 
左丘化把小驢拴在殿外天井中一株古樹上,這時他感到有點肚子餓了,可是廢廟無人那裡來的東西吃,天色又黑,近處又無人家,實在無法可想,不得巳,只好走進殿中干坐,忍著飢餓等到天明了。 
肚餓睡不著覺,四處黑暗,冷氣森森,加上殿內的神像千奇古怪,更顯得恐怖陰沉! 
左丘化好在人小膽大,他並不覺得如何可怕,然而肚子餓得使他受不了,他坐了一會,決心要點東西充飢才行,於是他又站起來,心想到殿後去看看。 
當他走進後殿時,忽然聽到前面發出一聲銳嘯! 
原來在天井裡那匹驢子忽然發現廟外閃進了幾條黑影,突驚起長鳴! 
左丘化聽到驢叫,立即回身,他怕人家倫走了他的驢子! 
剛到殿前,一眼看到大門口走進三個大漢,人人都是帶刀掛劍,來勢有點不善! 
三個人中,一個有五十多歲了,另外兩個也有四十出頭的年紀,他們行動似很謹慎,這時正在注意左丘化的驢子! 
左丘化一見,忽然大叫道:「那是我的驢子,你們別動腦筋!」 
三個大漢聞聲,一齊回頭,立向殿中注意,當他們發現殿上立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時,竟又顯得輕鬆了,為首那個五十多的中年人忽然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好大的膽,竟敢一個人在這古廟中過夜?」 
左丘化冷聲道:「怕什麼,難道有鬼?」 
後面兩個大漢接口同聲大笑道:「小子,你心中就只知道鬼可怕呀?」 
左丘化冷聲道:「還有比鬼更可怕的?」 
前面中年點頭道:「凡是要命的東西都可怕!」 
左丘化搖頭道:「真正要命的東西卻沒有可怕的了,只是在未死之前有點恐怖而已,你們是怕死當然可怕,我說是在未死之前算可怕。」 
後面一大漢忽然放出一口單刀獰笑道:「你不怕殺?」 
左丘化道:「我為什麼要怕?我沒有犯你們?」 
前面中年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真是個有種的傢伙,喂,我問你,你不是本地人?你由什麼地方來?」 
左丘化道:「我如是本地人,那就不必天黑住廟了,你這一問是多餘的,我也不知由何而來?因為我是沒有一定去向的!今天到此,明天到彼,天黑就停,天亮就走!」 
中年人噫聲道:「小子,你答的真有意思呀,純為老江湖人的口氣嘛,喂,我問你今天是由什麼地方來?」 
左丘化道:「那要問我昨天才對,昨天我由長安城動身,兩天沒有停過了。」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你這點年紀,居然到處為家,莫非有兩下子,否則你能活下去?喂,你由長安來,可曾見到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孩子,我是說,那孩子也許只有你這樣大!」 
左丘化聞言一怔,忖道:「這三人難道是伯伯所說的敵人,難道是昨晚所見幾個蒙面人的一黨?」心中想著,口中不敢停,立即點頭道:「我見過!」 
三大漢聞言一怔,同聲追問道:「他們向什麼方向去了?」 
左丘化靈機一動,故意笑道:「你們間的是那一批?」 
中年聞言一呆,急忙道:「小子,怎麼,有幾批?」 
左丘化微微笑道:「只可說是有三起一老一小吧,老的足有七十歲了,小的有比我大一點,有比我小一點,只有一個與我差不多年紀,他們一批騎馬向北,有一批步行在我前面,另外一批坐馬車向西去了。」 
中年人間言搖搖頭,回首向兩個大漢道:「怎麼右這樣巧.我們怎知那批是「西門幽虛」帶著西北大俠的漏網之子呢?」 
後面其中一大漢道:「幫佐,這不用管,我們出動的高手太多,各路都有人,我們只由這條路向南查下去就行了,同時我們不是由幫派出的專差,只是在外面接到令符,順便行事,追不到我們沒有責任。」 
中年人想了一下,點頭道:「黎香主,你的意思是,我們仍以洛陽任務為主?」 
那大漢道:「當然,幫主們派我們三個是要劫洛陽八德鏢局的鏢貨,並非是追西門幽虛?」 
中年人點頭道:「好,我們在此休息一會再走。」 
另外一個大漢鄭重道:「幫佐,這少子如何處置?」 
中年人擺手道:「小孩子,不礙事!」 
那大漢道:「幫佐,不,剛才黎香主嘴可不緊,說了我們的差事,以我看,這小子很精靈,當心出差錯!」 
中年人笑道:「你怕他走了風聲?」 
大漢道:「這小子不是未出過門的人呀…」 
中年人回頭向殿上看,可是這時左丘化已在天井看他的小驢去了,中年人指著大漢笑道:「你看看,他根本不注意我們在說什麼哩!」 
那大漢忽然走向左丘化喝問道:「小子,你往那裡去?」 
左丘化回頭望了大漢一眼,不高興的道:「大哥,你有點嚕嗦!我不是先說過,從來沒有一定去向嗎?」 
中年人聞言,大笑一聲,向大漢道:「伍香主,別找他的麻煩了,我們休息一會好趕路!」 
豈知那大漢仍舊不放鬆,伸手要抓左丘化,以待再向左丘化逼問什麼問題,可是他的手雖決,然而落了空,左丘化身如泥鰍,滑開了! 
中年人一見,禁不住驚異得叫聲好,如電閃出,攔在姓伍的前面喝道:「且慢!」 
喝出之後,他瞪眼望著左丘化,顯出非常之情!問道:「小哥兒,你是誰的徒弟,剛才那一手不是叫「花叢蝶舞」的絕妙輕功嗎?」 
左丘化搖頭道:「家師早在三年前去世了,現在我也不忍再提他老人家仙號,不過,我老實告訴大叔,剛才那手不叫『花叢喋舞』,而是『柳絮因風』同時大叔絕對未見過家師,因為家師是個從來不是走江湖的人物。」 
中年歎聲道:「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高絕的輕功,這連老朽都望塵莫及了。」 
左丘化恭聲道:「多謝前輩的誇獎了,不過我得請問前輩,這位大哥剛才為什麼要在我背後採取暗襲手段?他太不光明了!」 
中年人哈哈笑道:「小老弟,你別見怪,剛才我這位伍香主太失禮了.不過他絕對沒有惡意!」 
左丘化搖頭道:「我不信?你們要劫洛陽八德鏢局的鏢車,他怕我走露風聲,之所以他要殺我滅口!」 
中年人驚叫道:「小老弟,你全聽見了!」 
左丘化道:「聽到是一回事,漏不漏掉你們的風聲又是一回事,今晚他要向我下手,這事不能算了。」 
中年人笑道:「老弟,看情形,你也是吃這碗飯的人物,相信你不會擋我們財路,伍香主失禮之處,老朽代他道歉如何?」 
左丘化依然氣債道:「在下看在你老的面子,這次不與計較也罷,不過話得說回來,憑他那點門道,老實說,他還連高手都算不上。」 
姓伍的香主也有四十來歲了,這下一招走了空,不但大丟其人,確也驚呆了,他那曾想到眼前這個乳毛未乾的小子竟是一個輕功絕頂的人物,他被左丘化當面說了一頓難聽的,真使他無地自容,認真下去,又怕不是對手,一旦動手,假使打敗,那更難堪,就算打勝了,很顯明他的幫佐一定不許他傷人,眼前的情形很明顯,幫佐是在欣賞這個小傢伙。 
中年人這時帶笑問左丘化道:「小老弟,咱們有緣,今晚不必在這麼廟裡過夜了,何不作個伴,大家趕夜路如何?」 
左丘化搖頭道:「對不起,大叔,咱們同道不同源,你們是乾硬的,在下是吃軟的,這話你老一定懂!」 
中年哈哈大笑道:「懂,懂,不過老弟……你小小年紀,單獨一人落在這破廟裡過夜,未免太孤單了!同伴一程,大家談談到了天亮再分手,豈不是好?」 
左丘化笑道:「這倒是可以,不過三位步行,在下騎驢,未免失禮!」 
中年人大笑道:「那有什麼關係,老弟別多禮,我們走吧。」 
左丘化解下驢子,拱手道:「三位請!」 
中年人向兩個大漢一揮手,大聲道:「兩位香主開路,老朽與這位小兄弟在後跟著。」 
姓伍的香主仍舊有點不是味道似的,側顧左丘化一眼道:「兄弟,我希望你不要去洛陽!」左丘化忽然嘻嘻笑出道:「伍大哥,怎麼樣?還是怕我走漏風聲?」 
伍香主冷笑道:「剛好相反,我怕你吃軟的見不得硬場面!」 
左丘化哈哈大笑道:「伍大哥,真正的硬場面要有頭腦,憑閣下這種腦筋的人,我倒擔心你會把大家的計劃搗亂了。」 
中年人接口道:「不錯,洛陽八德鏢局.是江北河南有名的大局子,高手如雲,僅僅我們幾個劫鏢,只怕派不上用場,此行只有智取,不可力勝,伍香主千萬要小心。」 
姓伍的哼聲道:「八德鏢局如果知道我們是八虎幫人物,他們敢動。」 
中年人喝聲道:「伍香主,此行是你作主還是本座作主幫主有令,劫鏢事小,維持幫譽事大,我們一旦吃了敗戰,風聲傳出,說我八虎幫居然倒在八德鏢局手中,這份責任,你有幾顆腦袋接受幫規砍頭?」 
伍香主間言,嚇得連聲道:「幫佐,屬下豈敢作主,當然是聽你老的。」 
中年人哼聲道:「到了荊紫關時,沒有命令,不許你出面。」 
小童左丘化聞言,無故發問道:「大叔,八德鏢局的鏢車,是經過荊紫關的?」 
中年人道:「八德鏢局這次是押運一批軍餉,消息傳出,足有十幾萬兩銀子,他們仗著高手眾多,從來沒有出過事,所以大搖大擺,由洛陽出發,經宜陽,洛寧,到故縣,再由故縣轉向湖北光化交貨,道經荊紫關,我們準備在荊紫關下手,現在時間還多,我們可以提前趕到荊紫關坐等。」 
左丘化靈機又動,故意歎聲道:「大叔,在下可惜不幹你們這一行,不然的話,能參加你們這次行動多好,十萬銀子,一旦得手,相信大叔也得給我一分?」 
中年人道:「小老弟,你不能破例幹一次?」 
左丘化搖頭道:「大叔,對你不說謊話,干打搶的事,我確實不敢,因為我的年紀還小。」中年人點點頭道:「老弟,這也是合理合情之言,老朽幹這行事,也非本意,這是奉命行事,此事老朽不敢拖你下水,你的前途還遠大,江湖泥潭,踩進去就不容易放出來。」 
左丘化道:「大叔,天色快亮了,我可要與大叔分手了。」 
中年道:「小老弟,你準備去那條路?」 
左丘化道:「小可暫時向右邊這條路走,如無意外,八成去湖北走走。」 
中年人拱手道:「小老弟,那就後會有期了,你貴姓?」 
左丘化道:「小可左丘化,請教大叔尊姓大名。」 
中年人道:「老朽劉全興,老弟,前途保重。」 
左丘化拱手道:「劉老,有緣再會了。」 
當左丘化騎驢奔向右面小道去後,那個姓伍的香主自我嘀咕道:「媽的,這小子絕對不是好東西!」 
中年人在後聽到冷笑道:「伍香主,你的度量太小了,怎麼對一個小孩子都放不過去,不錯,他的江湖門道確是很精,不過他還未成年,你擔心什麼?」 
伍香主道:「幫佐,這小子假設真的去八德鏢局通風報信,後果就不堪設想,我們在荊紫關非栽觔斗不可。」 
中年人哈哈大笑這:「伍香主,我們踩盤於的早已打聽到八德鏢局由洛陽起鏢四天了,這孩子趕到洛陽時,八德鏢局貨早到我們手中了。」 
姓伍的鄭重道:「假使這小子繞道先到荊紫關迎上鏢車送信呢?」 
中年人搖頭道:「這次八德鏢局押鏢主將是該局局主『無影鏢主』龍八德自己,那老頭子自高自大,他豈肯相信一個小孩的話,不過問題不在怕這孩子通風,我們三個人只怕不是龍八德的對手。」 
那黎香主接口道:「幫佐,這次行動不僅我們三個人啊!」 
中年人道:「我知道,我們只是三路之一另外兩路也到荊紫關會齊,問題是否準時集合呢?」伍香主道:「這很簡單,會齊了才下手,否則不出手。」 
中年人顯出心情十分沉重,這時前途現出一座市鎮,只見他回頭向姓伍的道:「伍香主,本座和黎香主暫時在前面鎮上稍停一會,你把所帶的銀子留下兩分,自帶一分趕到前途去,以最快的輕功奔向荊紫關,看看我們另外兩批到了沒有,我和黎香主吃過早餐在後追你,你如見到他們,叫他們在荊紫關左側山上先埋伏。」 
伍香主問道:「如果沒有看到他們呢?」 
中年人道:「那就火速回來通知本座,我要另想辦法。」 
姓伍的點點頭,伸手向懷中一摸,竟在拿出銀包來分! 
奇怪,他伸手入懷摸了半天,居然呆住了,手也拿不出來,而且發呆啦! 
中年人一見,沉聲道:「伍香主,怎麼了?快點拿出來呀,你要火速趕路呀!」 
姓伍的本來就面紅耳赤了,這時被中年人一催,心更急了,唔唔兩聲道:「幫佐,怪了,我的銀包拿脫了,竟沒帶出來!」 
姓黎的香主接口冷笑道:「老伍,昨天你出去半天沒有回來,莫非又犯了老毛病,找女人去了,銀包是我由總管處拿來的,親手交給你,幫佐說你對飲食有兩手,叫你一路負責開銷,嘿嘿,你都拿去玩女人!」 
姓伍的老羞成怒,大聲吼道:「老黎,你別老拿女人兩字來諷刺我,你的風流事並不比我少中年人眼看二人要動手,立即陽住道:「黎香支別逗嘴!」喝聲之餘,一步踏向姓伍的道:「伍香主,你的銀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總共一百銀兩,難道全不見了,這是我們三人一個月的開支啊!」 
姓伍的苦臉答道:「稟幫佐,銀子真是丟掉啦!」 
中年人沉聲道:「在什麼地方丟掉的,想想看,你是幹什麼的,丟了一百兩銀子竟連影子都沒有?」 
姓伍的急得只打圈子,搔頭抓耳,舉止失措,最後他忽然跳起來道:「幫佐,我想起來了!」中年人急問道:「想起什麼了?你記得銀子放在什麼地方了?」 
姓伍的搖頭道:「不,幫佐,我想起昨夜是在身上!」 
中年人呸聲叱道:「廢話,昨夜在身上,現在不見了,本座是要你想起如何丟掉的,能否找回來,不然我們吃什麼,難道叫本座堂堂一位幫佐去吃打飲或去偷吃人家的?」 
姓伍的連聲道:「幫佐,屬下不是這意思,屬下是說昨夜曾經怕遺失,而在身上摸過,但自進入那座廢廟之後,銀子就不見了!」 
中年人叱道:「伍香主,你是說,銀子丟在那廢廟裡?」 
姓伍的歎聲道:「幫佐,銀子被人扒去了!」 
中年人喝問道:「是誰?」 
姓伍的道:「被那姓左丘的小子扒走了!」 
中年人真是又氣又好笑,冷聲道:「伍香主,你別丟人了,大大一位武林高手,堂堂八虎幫的香主,居然說遭遇了扒手,而且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所扒,你有什麼臉見人!你是想在江湖上走沒有。」 
姓黎的這時接口道:「幫佐,現在想來,伍香主說的只怕不錯,在廟中時,伍香主不是想在那小於背後抓他嘛,難道那小子竟在一閃之下,不但逃脫伍香主的擒手,同時還把伍香主的銀子拿走了!」 
中年人冷聲道:「黎香主,你想到那孩子還跟我們走到天亮沒有,如果是他動了手腳,他還肯跟著我們走?」 
伍香主道:「幫佐,你老不是說過,那小子人雖小,倒是非常精靈嘛,他一定算到我們夜晚沒有用錢的地方,不用錢,就不會摸銀子,不摸銀子怎會知道被扒了?」 
中年人吐聲道:「別自找台階下了,銀子既然丟了,那就快想辦法,不然我們如何落店吃東西?」 
姓伍的道:「幫佐,先到前面鎮上去再說,到了鎮上,讓屬下去動腦筋,最低限度,我們要把眼前的早餐度過去。」 
中年人冒火了,大聲喝道:「去你的,本座派你先到荊紫關去,這是公事!」 
黎香主打圍場道:「幫佐,事情既然出了,忙也沒有用,非等今晚不可了,到了晚上,屬下只好和伍香主去大戶人家下手!」 
中年人沉聲道:「黎香主,本幫有令時當武林奇人輩出之秋,絕對不許我們在外瞎搞,未奉八位幫主之命,禁止本幫所有上下人等在外胡作非為。」 
黎香主道:「那,那怎麼辦?幫佐,眼前不能過去呀!」 
中年人冷聲道:「大家餓著肚子趕去荊紫關,除非遇上本幫之人,否則餓死不許動腦筋,走。」這三個江湖人鬧了彆扭,誰也不說話了,真的直奔大道而去。 
當他們奔到不見人影時,忽然只見一個老人由側面林中行了出來,同時聽他向林內叫道:「小東西,戲看完了,出來罷!」 
忽見林中走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來,只見他又蹦又跳的大笑叫道:「師傅,奇聞,奇聞,誰敢在八虎幫堂堂幫佐面前動手腳啊!」 
老人哈哈笑這:「你不是動過!」 
小童哈哈大笑道:「那是除了我們師徒啊!」 
老人道:「小東西,江湖上居然出了我們一位同行哩,聽說也是個小子啊!」 
小童道:「師傅,我知道了,那人我見過,他叫左丘化,不過我沒有看出他竟有我們這一行中絕技罷了。」 
老人道:「小東西,現在我們要分手了!」 
小童問道:「師傅,你去那裡?」 
老人道:「八德鏢局總局主龍八德,曾與為師有過幾面之緣,他為人不錯,我得趕到荊紫關前途去截,送個消息給他,小子,你到那兒去為師不管。」 
小童道:「師傅,我去找左丘化去。」 
老人道:「你找他作什麼?」 
小童道:「試試他的功夫,如果真有兩下,我就認他作個朋友,假設他的功夫並不高明,那我就謝謝他的銀子啦!」 
老人笑道:「小東西,下手不要太絕了,替他留一點兒過日子。」 
老人說過一擺手,揚長而去。 
小童也不說送,撤開兩條腿,居然追向向南的小道上去了! 
原來這一老一少就是武林人提起就有點傷風感冒的人物,老的號『四海神偷』,姓古名董,姓名確也是奇聞,其徒姓海名裡針,號『空空』,他們師徒兩人,不問皇親貴戚,也不管你是什麼大教大幫,他們要偷就偷,要扒就扒,手腳上神通廣大,作得乾淨利落!失風者明知是他師徒所為,但無把柄,無從起問罪之師。 
空空兒海裡針自從三歲起就隨著其師混入江湖,可說是邊學邊作,武功技巧,大有青於籃,他走得寬,見得多,相貌雖不揚,但天生成一副精靈種子,現在他要去追趕左丘化,顯然是見藝技癢了,他要去與左丘化比比高低。 
八位幫主之命,禁止本幫所有上下人等在外胡作非為。」 
黎香主道:「那,那怎麼辦?幫佐,眼前不能過去呀!」 
中年人冷聲道:「大家餓著肚子趕去荊紫關,除非遇上本幫之人,否則餓死不許動腦筋,走。」這三個江湖人鬧了彆扭,誰也不說話了,真的直奔大道而去。 
當他們奔到不見人影時,忽然只見一個老人由側面林中行了出來,同時聽他向林內叫道:「小東西,戲看完了,出來罷!」 
忽見林中走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來,只見他又蹦又跳的大笑叫道:「師傅,奇聞,奇聞,誰敢在八虎幫堂堂幫佐面前動手腳啊!」 
老人哈哈笑這:「你不是動過!」 
小童哈哈大笑道:「那是除了我們師徒啊!」 
老人道:「小東西,江湖上居然出了我們一位同行哩,聽說也是個小子啊!」 
小童道:「師傅,我知道了,那人我見過,他叫左丘化,不過我沒有看出他竟有我們這一行中絕技罷了。」 
老人道:「小東西,現在我們要分手了!」 
小童問道:「師傅,你去那裡?」 
老人道:「八德鏢局總局主龍八德,曾與為師有過幾面之緣,他為人不錯,我得趕到荊紫關前途去截,送個消息給他,小子,你到那兒去為師不管。」 
小童道:「師傅,我去找左丘化去。」 
老人道:「你找他作什麼?」 
小童道:「試試他的功夫,如果真有兩下,我就認他作個朋友,假設他的功夫並不高明,那我就謝謝他的銀子啦!」 
老人笑道:「小東西,下手不要太絕了,替他留一點兒過日子。」 
老人說過一擺手,揚長而去。 
小童也不說送,撤開兩條腿,居然追向向南的小道上去了! 
原來這一老一少就是武林人提起就有點傷風感冒的人物,老的號『四海神偷』,姓古名董,姓名確也是奇聞,其徒姓海名裡針,號『空空』,他們師徒兩人,不問皇親貴戚,也不管你是什麼大教大幫,他們要偷就偷,要扒就扒,手腳上神通廣大,作得乾淨利落!失風者明知是他師徒所為,但無把柄,無從起問罪之師。 
空空兒海裡針自從三歲起就隨著其師混入江湖,可說是邊學邊作,武功技巧,大有青於籃,他走得寬,見得多,相貌雖不揚,但天生成一副精靈種子,現在他要去追趕左丘化,顯然是見藝技癢了,他要去與左丘化比比高低。 
左丘化道:「當然,吃江湖飯的人,什麼路都要鑽,只要有門徑。」 
空空兒道:「我知道了,你有什麼消息要告訴八德鏢局?」 
左丘化笑道:「算你有兩下,一猜就中,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要把消息白白告訴這家鏢局,而是要賣消息!」 
空空兒道:「不用你賣了,八虎幫要在荊紫關劫鏢的消息,現在有人搶先去報信,你白跑一趟,同時,八德這次走鏢,是龍局主親自押運,這老兒根本不怕事,就是怕,他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你想想看看,一個成名的人物,他豈肯相信我們小孩子的消息。」 
左丘化道:「這個你不用管,我也不怕別人搶先去報信,我有辦法撈一筆,成功後,我送你一分。」 
空空兒道:「你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勸你老左,算了罷。」 
左丘化笑道:「怎麼算了?跑了這幾天,豈能半途罷手,老海,咱們先進鎮去,吃過中飯再向前進,我知道,八德鏢局離此不會太遠了。」 
空空兒見他不肯作罷,暗忖道:「我先扒走你的一百銀子再說。」這時他不敢下手,順著左丘化的意思,點頭跟他入鎮。 
到了鎮上,只見行人擁擠,空空兒忽然又忖道:「這是下手的時機到了,我得看勢行事了。」這時左丘化發現空空兒老是近身而行,心中一動,他也忖道:「這傢伙表面與我拉近手,恐怕有點不對,莫非有所主動。」 
有感於衷,左丘化似已提高警覺,當他發現前面有了酒館時,隨即回頭向空空兒道:「老海,你先進入那酒館去找個座位,叫好酒菜,往好的叫,我請客,咱請你吃一頓。」 
空空兒不疑他會開溜,但卻不知他有什麼事情,問道:「老左,你為何不一同去?」 
左丘化立即拿出一錠小銀道:「老海,你怕我不來了,喂,先把銀子拿去,我要買把匕首,同時還要買點藥,這幾天吃沒吃好,又勞累要命,身體有點不適!」 
空空兒道:「這種小鎮上那有好七首買,要藥我有丹藥,保你那點小毛病一吃就好!」 
左丘化道:「匕首不是拿來打架的,我是拿來作燒烤用的,同時我的毛病我自己知道,是有一種小單方可治,你把銀子拿去叫菜定座位.我馬上就來。」 
空空兒見他說得有理,不似耍花槍的樣子,信以為真,隨即接過銀子,但忽又問道:「老左,你在長安不是有匹毛驢嗎?怎麼沒有騎出來?」 
左丘化笑道:「騎是騎出來了,這段時間,手頭不便,我把它買了。」 
空空兒暗罵道:「好小子,你有一百兩銀子還說手頭不便,真是狡猾的東西!」 
心中罵著,故裝相信,拿了銀於就朝酒館裡跑。 
左丘化見他走後,心中嘀咕道:「畫虎畫皮難書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傢伙過去與我沒有什麼交情,今天忽然向我緊緊靠攏,這其中必有毛病,我得提防一點才行,不要上了你的當。」他自我嘀咕著,快步向鎮市兩面鋪面留心,終於在二十餘家店面前停下了,原來他真的走進一家鐵鋪裡去了。 
走近櫃檯,豈知他並非要買匕首,而是向老闆問道:「店家,有沒有錫塊?」 
店家一看來了個小少年,笑著道:「有,小哥,要什麼樣的?大小和輕重都有?」 
左丘化道:「一兩二兩重的都可以,湊上一百兩就行。」 
店家連聲道:「好,好,好,小哥請稍等一下。」 
左丘化買了錫塊,拿著包兒走出店門,接著他又走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搞了一陣才向那座酒館而去。 
進了酒館,上了樓,他發現空空兒正叫了一桌酒菜老等,見面就笑道:「老海,我說來就來,對不對?」 
空空兒道:「你要的匕首如何,又買點什麼藥,給我看看。」 
左丘化不慌不忙的坐下來,笑道:「藥已吃過了,小刀只是平常,我說過用來割燒烤用的,看他作什麼,你等久了,我們快吃罷,吃過要趕路。」 
空空兒見他不肯拿出來也就算了!接著就大吃大喝起來。 
當二人吃完之後,空空兒立即結賬,給與二錠銀子給小二之後二人就向樓下去,在這時,左丘化裝著喝醉了,他存心要看空空兒有什麼舉動。 
空空兒見他下樓時,身體有點擺擺搖搖,心中一喜,急忙跟上去扶,還帶著笑聲道:「老左,你喝醉了!」 
左丘化僅僅只感到空空兒伸手一扶之霎,似覺身上輕了一點,及至下樓走到店外,他即覺出失掉東西了,可是他並不說穿,立在店外故意吁口氣道:「真有點醉了!」 
空空兒道:「老左,喝醉了就別動這種腦筋了,你還是放棄罷。」 
左丘化道:「你不去就算了,我怎麼會半途放棄?」 
空空兒道:「你既要堅持成見,那我們只好分手了,老左,我就不送了。」 
左丘化一路歪斜的走著道:「老海,你打算去那裡?」 
空空兒擺手道:「準備去南方,老左,希望你撈一把,咱們再會了。」 
左丘化搖搖手,不在乎似的,直向鎮東奔去。 
空空兒並沒改道,他也向東走,只見他一閃身進入人叢,居然避開左丘化,搶到前途去了。及至天黑,空空兒奔到一座名叫三川的小鎮上,那是熊耳山區內一座小鎮,當他正在東看西望時,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叫道:「小東西,你怎麼在這裡?」 
空空兒抬頭一看,只見一座客棧門口立著一位老人,那竟是他師傅『四海神偷』,一見哈哈大笑道:「師傅,你也在這裡?」 
走到店門口,只見老人招手道:「為師就落在這家客店裡,小東西,別走了,進去罷。」 
師徒進入上房,空空兒不等師傅坐下就急急問道:「師傅,八德鏢局的鏢車到了什麼地方了?」 
老人笑道:「尚差百餘里,為師見了龍局主消息是送到了,那『無影鏢主』看情不會改變行程,主要原因還是有官家派了幾個高手在監視押運。」 
空空兒道:「如不改道,看情形非有一場兇殺不可了。」 
老人道:「為師的道義已盡到了,打逗與否,我們不管,也不能管,八虎幫的勢力太大,為師也惹不起,小東西,你追到那個小東西沒有?」 
空空兒笑道:「追是追到了,但又跟了他幾天!」 
老人道:「怎麼,他的道行高,你不敢下手?」 
空空兒得意的笑道:「那有這回事,起先我真高估了他,其實他毫無江湖經驗,結果被我追到三川鎮才下手!」 
老人哈哈大笑道:「得手了?」 
空空兒一拍腰包道:「全拿來了!」 
老人歎聲道:「叫你別把他拿光了,今後他如何過活。」 
空空兒大笑道:「他人小鬼大,還要向八德鏢局去撈一票呢!」 
者人不聲道:「他也想劫漂!」 
空空兒道:「那倒不是,不過他也得到八虎幫要劫鏢的消息,所以他要把消息賣給龍局主!」老人搖頭道:「為師的消息,龍局主尚且不在乎,那小於豈能賣得出。」 
空空兒道:「可是我曾勸過他,那小子似蠻有信心似的。」 
老人道:「小東西,把油水拿出來呀!」 
空空兒道:「師傅,這次徒兒得把話兒說在前面,似從前那樣二八成我可不幹,這次要四六分賬。」 
老人大笑道:「小東西,你近年來,花錢愈來愈凶了,好罷,這次可以,下不遠例,銀子存在為師身邊,將來好替你娶房媳婦!」 
空空兒笑著向身上去掏,順手摸出一隻布包來笑道:「師傅,那小子恐怕用了不少啦!」 
老人接過布包,放在手中拋了一拋,笑道:「不對,他一點未用去,這是整整一百兩!」 
空空兒笑道:「不少更好!你老拿出來分成吧!」 
老人望了一下房門,見是開著的,於是打開布包一看,誰料這老人居然愣然了,呆了一下,大聲喝道:「小東西,你看,這是銀子?」 
空空兒早就看到了,他比其師更驚愕,跳起來大叫道:「是一包錫塊!」 
老人歎聲道:「小東西,咱們師徒自從走入江湖,何曾有半次失過手,嘿嘿,這次你失風了空空兒大叫道:「我再回去,這次要他好看。」 
老人擺手道:「小東西,別找台階下了,認栽罷人家比你高!」 
空空兒不服道:「我不信!」 
老人道:「不信?人家有先見之明,你上了當還在鼓裡,那小子太厲害了,只怕連為師也對付不了!」 
空空兒道:「師傅,他就要到了,我們在暗中盯上他。」 
師徒二人棋差一著,他們在上房裡一言一語,誰料竟被別人一字不漏的全聽去了,而那個人竟就是左丘化! 
原來左丘化在裝醉和空空兒分手後,他明知被扒,但不作聲,及至空空兒繞到他的前面時,他在後面緊緊暗盯不放,一直盯到客棧,等到他們師徒進了上房關了門,他才閃到空空兒師徒隔壁房中偷聽,這一切動作,連店家都沒有發現。 
左丘化估計隔房再無可聽的之後,他又溜了出來,這時他已不怕店家看到,乘客人往來不斷之際,他即走出客棧,揚長向東奔去。 
到了天亮,左丘化耳中忽然聽列車馬之聲,抬頭一看,只見一隊車馬緩緩而到,車上黃旗飄揚,旗上寫著「八德」兩個大字,馬上人物威武,儘是掛刀帶劍,一看即明白,那是八德鏢局的鏢車出現了。 
左丘化注意一看,只見有四輛大車,八騎快馬,馬上坐著有老有少,且有一個小小的少女!其餘的都是步行,估計那是趟子手之類的人物。 
左丘化靈機一動,迎了上去! 
路上這時的行人不多,縱有幾個趕早行商的人等,那也是作挑擔買賣的。 
鏢車最前面有個騎馬的青年人物,他一見左丘化迎上鏢車,開始不放在心上,及至左丘化尚不避路時,那青年不由一怔,大聲喝道:「那小子想死,還不讓路。」 
左丘化突然一停步,冷聲道:「我是來報信的,讓什麼路?」 
青年雖穿江湖裝,身佩長劍,但見面就知不是鏢師,態度高傲,氣勢凌人,很明顯,他是一位官家派來的人物,他見左丘化年紀小,穿著樸素,估計只是一個普通孩子,所以他裝出揚鞭催馬,硬要衝過去的樣子,且大聲叱道:「滾開,誰聽你報什麼信?」 
左丘化冷笑道:「有強盜要劫鰾,你們鏢車要送上門去不成?」 
青年聽說有強盜要劫鏢,心中一驚,立即勒馬回頭,奔到鏢車後隊大叫道:「龍局主,前途有警!」 
後際只是兩騎馬,一騎上坐的鬚髮半白的老人,另一騎就是左丘化所見的小少女,那老人聞言,哈哈大笑道:「胡將軍,是誰說的?」 
青年道:「局主,你看,前面不是有個童子,是他說的。」 
老人笑道:「這種消息,老朽早就知道了,將軍請放心前進罷。」 
青年道:「局主,那孩子不肯讓路,車馬不能過去。」 
老人笑道:「那孩子居然大膽如此,敢阻鏢車,好吧,待老朽過去看看。」 
老人後面小少女接口道:「爺爺,等我上去趕開他不就行了?」 
老人搖頭道:「不可,仙蚨,我們是開鏢局的,凡是江湖人,都不可得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怕他是三歲小孩,我們也要以禮相待,豈可說趕走人家。」 
小少女道:「他要攔路啊!」 
老人道:「不必說了,人家攔路是番好意,他聲明是來報信的。」 
老人說完,催馬奔出,不久到了車隊前面。 
這時車馬全停止行動了,左丘化硬立大道中央,揮手而立,毫不恐懼,及見老人騎馬趕到,隨即大叫道:「來的可是八德鏢局龍老前輩?」 
老人翻身下馬,行近笑道:「小哥貴姓,老朽正是龍八德!」 
左丘化拱手道:「龍老前輩,在下姓左名丘化,今有一件買賣,要與前輩交易。」 
老人哈哈大笑道:「莫非是八虎幫要劫老夫的鏢?這消息不新鮮了,小哥,你來遲了,人家搶到你前面來過了。」 
左丘化也哈哈大笑道:「老前輩,你老就帶得這點人保鏢嗎?」 
老人點頭道:「不錯!」 
左丘化道:「那過得荊紫關也難過第二關!」 
老人聞言,不由一怔,問道:「小哥,你瞧老朽不起?」 
左丘化搖頭道:「久聞老前輩乃為武林名宿,無影鏢少逢對手,四海之內,誰敢輕視前輩!不過你老是作生意的,八德鏢局在江湖上,歷經數十年未曾出過事情,名譽不算不響,一旦有損,豈非有損聲譽?」 
老人點頭道:「小哥,看不出雖未成年,言語倒是中肯,不過老朽是吃這腕飯的人,如果聞風而懼,豈不是遺笑武林?」 
左丘化鄭重道:「老前輩,聽說你老這次保的官銀,且有官人隨行,同時凡是在你老手下作事的人,沒有不是你老看得起的人物,假設這次出了事情,十萬官銀,在你老不算什麼大數目,要賠不難,可是人員如有大半傷亡,那就麻煩了,自己人就算活該罷,官人呢?以晚輩看,這次不但鏢銀保不住,人員只怕更慘了,當然,憑你老個人,自己當然衝得出去呢。」 
老人漸漸鄭重,又走近一步問道:「小老弟,就憑八虎幫三五幾人想劫鏢?」 
左丘化大笑道:「老前輩,你老先得的消息只怕不確了!」 
老人大驚道:「四海神偷的消息不確?」 
左丘化道:「原來那老兒就是四海神偷啊,這真是有名無實的人。」 
老人道:「小哥,你的消息又如何?」 
左丘化道:「這就是晚輩要與你老交易的問題了!」 
老人道:「小老弟,你要多少銀子才肯說真話?」 
左丘化道:「荊紫關這裡要五百銀票,談妥這一批再談第二批。」 
老人哈哈大笑道:「小老弟,看你不出,小小年紀倒是蠻會作生意!不多,不多,老朽同意了。」 
左丘化笑道:「你老一言值千金、,小子也就賣了,告訴你老,八虎幫在荊紫關,一共有四批,第一批,也就是四海神偷所說的一批,為首的叫劉全興,是個幫佐,另外還有兩個香主,一姓伍,一姓黎,其他三批人數更多。」 
老人大驚道:「八虎幫居然派出幫佐來劫老夫!」 
左丘化道:「聽說八虎幫一共是八位幫主,他們是八兄弟,老大就是大幫主,這次不但有幫佐,恐怕還有幫主為首呢!」 
老人立即向後一招手,召集所有鏢師和官人到齊後,只聽他大聲道:「車隊暫停,不可前進,敵人太多了。」 
左丘化面色嚴肅,同時看到車隊迅速移往大道兩邊,不由暗笑道:「你也慎重了。」 
接著,只見老人回頭又向左丘化道:「老弟,我們第二批生意不必談了。」 
左丘化哈哈笑道:「怎麼,你老第一件的銀票呢?」 
老人笑道:「有有!」 
只見他伸手向身上一摸,拿出一隻小包,打開來,取出一張銀票向左丘化道:「小老弟,現銀恐怕你拿不動,事實上也不好帶,這是一張洛陽『大通錢莊』的莊票,南北通,一共是五百五十兩!」 
左丘化笑道:「老前輩,那是多了五十兩啊,晚輩沒有銀子找呀!」 
老人笑道:「老弟,你不但告訴老朽的敵人多少,而且提醒老朽今後對於走鏢的慎重所在,老朽不但不在乎多出的五十兩銀子,甚至要謝謝你的指教,老弟,老朽算是交上你這個最聰明的朋友了。」 
左丘化接過莊票笑道:「謝謝你老了,不過晚輩還得問一句,你老是否要把鏢車退回去洛陽呢?不然你老不能不與晚輩再談第二件交易啊!」 
老人道:「不,鏢銀是必須運往湖北,現已走了全程五分之四,豈能退回,同時這是官家限期運到的軍餉銀子,更不能退回去。」 
左丘化收起莊票後搖頭道:「這樣說,你老是要改道前進了?」 
老人道:「不錯,老朽只好改道繞過了!」 
左丘化道:「老前輩,南面繞不過去,北面又是背道而行,其實你老就想退回去也不可能了。」 
老人笑道:「小老弟,你別危言聳聽,老朽相信你第一件消息,但不怕你乘機嚇唬。」 
左丘化道:「老前輩,你老繞道,必須走軍馬河,經西峽口,順浙川而下,渡漢水入湖北,除此沒有第三條路了是不是?」 
老人吃驚道:「正是,正是!」 
左丘化道:「這條路是小道,應適鏢車通行,不過勉強還是可走,但要大費時日才能進湖北,何況這面更難呢!」 
老人大驚道:「更難?」 
左丘化道:「口說無憑,你老請看這張字條就肯相信了。」 
老人接過字條一看,霎時面色大變,驚叫道:「九龍會!」 
左丘化道:「這張字條是晚輩施展一點小巧之技,由一個老人手中掏出的,這顯然是九龍會中頭子發出的秘密手諭,很明顯,在浙川一帶,九龍會布下了天羅地網,非把你老朽所押的十萬官銀劫到手不可。」 
老人道:「老弟,現在你把消息說出了,難道不要錢啦!」 
左丘化道:「這還不是拿來作交易用的,算是晚輩的見面禮罷。」 
老人歎聲道:「這樣一來,勢非迫著老朽闖過荊紫關不可了。」 
左丘化道:「鏢車不能退回洛陽,也不能繞道,當然只有硬闖荊紫關了,不過試問你老,能不能闖過去呢?」 
老人道:「那只有聽天由命了!」 
左丘化笑道:「老前輩,你老是老江湖怎麼說幼稚話呢,天能保護嗎?硬闖荊紫關,鏢銀必失,人員必損,與天何尤?」 
老人大急道:「難道老朽停在此不動就行了?」 
左丘化道:「停著不動更危險,此地離荊紫開只有百餘里,不但八虎幫,恐怕連九龍會也會抄上來,那時兩面受敵,試問何以應付?」 
老人道:「老弟,那叫老夫如何辦?」 
左丘化道:「這就是晚輩要與你老談交易了。」 
老人急問道:「小哥,你有什麼高見?」 
左丘化問道:「你老決心闖荊紫關是不是?」 
老人道:「一定要闖,非闖不行了。」 
左丘化道:「假設晚輩有一計,可以太平通過荊紫關,只要過了八虎幫的攔截,我們日夜兼程過漢水,到了湖北,交了官銀,一切都沒有事了。」 
老人急忙道:「老弟,只要你有妙計過關,老朽願重謝。」 
左丘化道:「做買賣,不能說空洞話,晚輩要兩千銀票,不過暫時不取,過了關交銀票,這樣如何,萬一過不了,晚輩不願無功受祿。」 
忽然有個大漢接口道:「老弟,你說萬一,這不是不保險?」 
左丘化向他看了一眼,笑道:「大哥,你該聽說老局主要硬闖了,硬闖有希望沒有?在下之所以不先拿銀票,那是也要隨著鏢車走,在下願以自己生命作陪,這還不夠意思?」 
老局主急急道:「老弟,老朽答應你,就是兩千兩!」 
左丘化聞言,鄭重道:「前輩,那連你老都得聽晚輩吩附了?」 
老人道:「當然,小老弟,在這時起,至漢水止,自老朽以下都聽你的!」 
左丘化道:「現在大家注意聽到,北面數十丈處有座高崖,大家快下馬。」 
老局主補催一句道:「大家快下馬,不許有一人不聽小哥的話!」他催促一句後,回頭向左丘化道:「老弟,下馬作什麼?」 
左丘化道:「火速把大車打開,把箱子一箱一箱的搬到高崖上面藏好,我看過銀箱了,八成是五千兩一箱,請鏢師們兩人抬一箱,提高輕功,腳下不可留痕跡,搬完後,人員也藏到崖上去老局主道:「車馬呢?」 
左丘化道:「我們裝作放棄車馬,人人分背銀子向南面小道繞浙川而去了。」 
老局主道:「銀子一共二十箱,五千兩一箱是不錯,可是我們這些人怎能全背去?」 
左丘化道:「敵人不知我們有多少人,假設我們有三十幾人,豈不是分背十萬兩毫無問題。」老局主一聽有理,急急吩附道:「你們都聽到了,快點採取行動,時間不會有好多了。」 
忽有一個師傅急聲問道:「就算我們藏過了,難道在此死等?」 
左丘化道:「不必多問到時你們就會明白。」 
又有一人大聲問道:「敵人來了,難道不會去崖上查看?」 
左丘化道:「崖在大道北面,敵人絕對不會去,他們不猜我們退回洛陽,一定猜想我們向南走捷徑,繞道奔浙川,大哥們,動作要快,好在此地沒有人屋,這時也沒有行人.否則就困難了。」事情不許可大家有閒暇,人人心中雖有各個不同的疑問,但也只有邊作邊疑了。 
不到一刻,車內搬空了,左丘化陪著老局主一路查到崖下,發現所經之處,確未留下痕跡,這時他鬆了一口氣,向老局主道:「前輩,我們也上去藏起。」 
老局主點點頭,投身上崖,他與左丘化伏在一處石後,目注大道,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馬匹散在道旁吃草,東一匹,西一匹,真如被遺棄一般,這時他輕聲問道:「小哥,下一步如何作?」左丘化道:「不到天黑,八虎幫那批人物必定發生懷疑而來,一到這裡,他們見車馬被棄,銀箱不見,那時你老就可看到他們毫不猶豫的向小道上拚命追趕而去,這時我們不要急,稍停一會,等再無敵人出現時,局主立即吩附師傅們把銀箱依舊裝上大車,放心奔荊紫關了,就算他們還有少數留在荊紫關,那算那批人倒霉,我們可以壓倒之勢將他除去,不可留活口!」 
老局主聞言,大加讚賞道:「好計,好計,真正妙絕,小哥,你是早有成竹嗎?」 
左丘化笑道:「臨急應變,胸有成竹。」 
老局主道:「小老弟,你不擔心八虎幫人捲土重回,他們可以在後追上我們啊!」 
左丘化笑道:「他們沒有時間回來追我們了!」 
老人道:「這又是什麼原因?」 
左丘化道:「在浙川這條路上,全是九龍會勢力,八虎幫人這一迫去,豈有不遭遇之理,到了那時,各有猜疑,同時又聽江湖傳言,九龍會與八虎幫是世仇,見面不必問,一定會大拚!那場賊殺賊的熱鬧,可惜你老看不到才是真的!」 
老局主喜得跳起道:「小哥,你真是我老朽的小諸葛啊!」 
左丘化急急拉他藏起道:「前輩,快看,大道西面,那批如風馳電掣的黑影,不是八虎幫是誰,快叫大家藏好,千萬勿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