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頂除了那一陣滾石轟隆之聲,之後再無一個人影出現,安西燕輕笑道:「他們真的退了。」 
守財奴回頭向峰下一望,忽然哈哈笑道:「十害被困在山腳了,這一陣巨石倒幫了他們不少忙!」 
三人到達峰頂時,只見上面還有不少巨石堆存,古士希笑道:「看情形,這些石頭並非為我們準備的!」 
守財奴一到,立即大喝道:「不要動,這上面有名堂!」 
安西燕道:「什麼名堂!」 
守財奴道:「你們千萬勿到中間那塊平地上去,勢力宮竟將他們的『滅魂雷』布下了!」 
古士希一看峰頂那塊空地並無什麼可疑之地,詫異道:「什麼叫『滅魂雷』?布在什麼地方?」 
守財權循著那塊空地的邊緣走了一圈回來,鄭重道:「魔焰夫人在地底煉成一種威力奇強的爆炸東西,形似鵝卵,五丈之內高手一觸,連屍骨都炸成粉碎,你看見空地上那堆細士沒有,其下就埋有那種東西。」 
古士希笑道:「這也是種笨東西,假使我們的腳不踏上那地方,其毒計豈不等於白費,此物能否收起來?」 
守財奴道:「不懂者怎能收,我們還要擔心其他地方也埋著有。」 
安西燕道:「大家提高輕功不就行了嗎,那東西既能用細土掩上,大概不重踏是不會爆炸的。」 
守財奴一想點頭道:「這揣測有道理,不過還是以小心為上。」 
古士希突然拔身縱至一座岩石後大喝道:「滾出來,否則我叫你悶死在裡面!」 
守財奴和安西燕一見大疑,跟蹤追上那座岩石,只見岩石後有個小孩可入的深洞,但卻未看到什麼東西!因而問道:「小子,你覺出什麼了片古士希道:「沒什麼,但見這岩石奔出一隻山鼠!」 
守財奴大笑道:「那你大叫個什麼勁片古士希海海笑道:「山鼠驚竄而逃,又未聽到他物的動靜,我確定這兒藏著有人!」 
安西燕道:「有人藏著?」她又輕笑一聲道:「他敢在此等我?該不是發瘋了吧?」 
守財奴一聽「發瘋」兩字,陡然後退道:「當心,莫非是毀滅太子!」 
古士希搖頭道:「你老放心,我看到這個小洞時,證明裡面是藏著一個勢力官侏儒!」 
守財奴駭然道:「何以見得,其他高手也可用縮骨功藏進去呀。」 
古士希一指空地上那堆細土道:「這人是在等候那個爆炸的東西,我們如果踩發了,自是達到他們的目的,如果不踩發,他們自不能不防著後來的自己人,此人守在這裡,原因就是提防我們不上當,事後也好警告自己人。」 
守財奴陡然啊聲道:「你就因為滅魂雷末發以後的問題才留心到四周動靜嗎?」 
古士希道:「我還認定這個佚儒即為市井之人,他設置,當然也要他取走。」 
守財奴歎服道:「是了,滅魂雷不是勢力宮人人能設的,此人是臨時受教而行的,剛才峰上定有勢力官最親信的死黨在此。」 
古士希忽又向著小洞冷笑道:「你還不出來嗎?那也好辦,我將你震死在內,留下那顆滅魂雷,讓你們後來的同黨誤死一大堆。」 
他這話相當有力,突見小洞內真的鑽出一個保儒來! 
守財奴一見,突然大叫道:「他不是佛儒,他是宮奴中一流高手,也就是毀滅老鬼的上等弟子之一。」 
古士希陡然一閃,如電閃到那人身邊,伸手抵住他後心冷笑道:「你休想逃走!」 
守財奴道:「逃走他倒是不會,提防他與滅魂雷同歸於盡。」 
那人冷笑一聲,復了原形,原來是個五十餘歲的小老頭,只聽他陰聲道:「你這叛徒,逃奴,你要怎樣?」 
他對著守財奴痛罵不已,同時更好像絲毫不把背後的古士希放在心上似的。 
古士希忙向守財奴道:「大財主,如何處置他?」 
守財奴大笑道:「叫他取出滅魂雷再講。」 
安西燕急急搖手道:「不可,防他拿了那東西對付我們!」 
守財奴聞言一震,點頭道:「對,不能放他。」 
古士希道:「你老問他如何才能取出那東西,諒他不敢說謊!」 
守財奴道:「笑話,他已抱定必死的念頭,誰敢相信他會說真話。」 
古士希突然一指點出,立將那人點倒在地,笑道:「我再捉他一個上來就能解決問題。」 
守財奴擺手道:「別費勁,捉十個前來也是一樣,他們情願自己死!」 
古上希道:「難道沒有解決之道了?」 
守財奴舉手一掌,立將那個宮奴擊死在地,揮手道:「何必傷這種腦筋,你留下氣力去救十害吧,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古士希見他對於勢力宮竟如殺雞一樣,知道他是恨透了他們,於是回到時峰前,向下一望,發現山下仍舊打得激烈異常,十害真個再也衝不出了,笑道:「大財主和安西燕提防這座峰頂被人佔去,我去接應十害突圍。」 
守財奴道:「要去就大家都去,否則你走離峰頂,我老人家和安妞兒必被困。」 
古士希察知敵人並未退盡,於是點頭道:「不分開也好,比較安全,那我們下去吧,總之替十害突破一處缺口我們就不管了,以後他們再被圍住那是活該。」 
由他在前,守財奴殿後,三人同向山下撲去。 
還未到那座林前,早見到林內打得激烈異常,可是十害的人影已不復見,惟感林深處霧氣騰騰,寒風奇勁! 
守財奴一感寒冷侵體,立即大聲道:「你們快提高內勁,十害已施展出看家本領——『寒冰功』了!」 
古士希聞言笑道:「讓我試試炳靈神劍的威力到底如何?」 
說完拔出神劍,運動真氣,順勢一抖! 
紅光從劍身大發,霎那寒風一變,立化一片和風,處身其內,竟如陽春三月。 
古士希大喜,哈哈笑道:「真妙啊I」 
守財奴道:「物各有克,不由你不信。」 
古士希大步朝林內踏進,僅這一面估計已不下七十餘個,這情形守財奴看到也不由悚然吃驚,立向古士希道:「難怪十害衝不出,你看看這個聲勢有多大!」 
古士希道:「這些都是高手,但又不是十惡不赦之人,你老看如何下手?」 
守財織道:「你先藏起來,由我老人家出去遠遠看,他們見了我必來圍攻,你小子則見機衝出,這樣比硬攻殺人有效。」 
古士希道:「姜到底還是老的辣。」 
他拔躍上一株大樹頂端,守財奴則大搖大擺的故意朗笑道:「勢力宮的兔子們當心,我老人家來突圍啦,避者生,擋者死。」 
他那矮胖的身子一現,立即引起侏儒的注意,陡地怪聲大嘩,霎時迎門的不下二十餘個,黃蜂一般抄到。 
守財奴雙掌齊飛,但不再上。 
安西燕緊緊靠近他身後,玉掌翻飛,凡從側面抄來的都被阻住。 
守財奴是勢力宮被逃的三大總管之一,他這一出現,其重要性竟比十害倍增,凡是勢力宮人一見就圍了上來,不出一刻,侏儒和宮奴又抄上數十人。 
古士希一看時機已到,突從樹頂上大喝一聲撲下,兩掌發出無上真氣,一舉即打翻一群,落地連番出手,當地不僅敵人當者披靡,同時竟連林木都被推折無數,聲勢之大,勢力宮一見膽喪,哄然一聲,立向四面逃避。 
古士希乘勢一通,頓將正面突破,這時才見十害全力衝來。 
那老怪等發現解圍者就是古士希,莫不現出驚訝之色,同時還有守財奴在場,更使其莫名其妙。 
守財奴撲上大笑道:「布希多夫,你不認得老夫不成!」 
原來為首老怪名叫布希多夫,只見他哈哈笑道:「守財奴,你今恐怕是走錯了方向。」 
古士希接口笑道:「一點不錯,咱們三人不說前來解危的話,但存心回來幫點小忙卻是真情,閒話少說,敵人又要圍上啦。」 
十害何嘗不清楚,可是搞不明白罷了,閉言提功齊衝。 
古士希領頭,這次不再上峰,繞著山腳,其勢如飛,準備更突破一重敵圍就可脫身了。 
詎料事出意外,前途再無事情發生,但在古士希的耳中仍知敵人在暗中藏著。 
一口氣衝出四十餘里,古士希已知道脫離甚遠,前處是處山谷,當即回頭向守財奴笑道:「大財主,一關過了一關又來了!」 
守財奴詫異道:「清廷群豪在前面?」 
古士希道:「在左側,你看那座山峰上是什麼?」 
守財奴注目一看,啊聲道:「天竺七神僧!」 
古士希道:「有他們在此現身,怕其餘的都在。」 
守財奴點頭道:「他們似有反攻勢力宮之跡,我們不要再捲進裡面。」 
忽聽背後發出一聲驚叫,那竟是安西燕的聲音! 
古士希陡然一震,扭身一看,突見十害早在數丈外排成陣勢,但安西燕居然被其中一個老魔挾在脅下! 
守財奴一見大怒,撲出大喝道:「你們竟敢來這一手!」 
為首的老怪陡然拔劍抵住安西燕的頭頂,明笑道:「守財奴,不要動,當心這妞兒的小命!」 
古士希一見大驚叫道:「大財主快停!」 
守財奴剎住衝勢叫道:「這批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們救他出困,他竟恩將仇報!」 
為首老怪嘿嘿笑道:「別說好聽的,你們解圍當然也有目的!」 
古士希又急又怒,忍氣問道:「你們準備怎樣?」 
老怪哈哈笑道:「很簡單,你將炳靈神劍拿過來就沒事了,我們收劍放人!」 
古士希冷笑道:「你們要劍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對付毀滅太子,其實我已存心助你收回陰魂珠。」 
老怪大笑道:「這話老夫完全相信你的。」 
古士希道:「那你為何還要出此下策!」 
老怪搖頭道:「炳靈神劍乃為敝教永久剋星,老夫除了拿它收拾毀滅太子,收回陰魂珠之外,還要仗它消除後患。」 
守財奴恐怕古士希交出炳靈神劍,大喝道:「小子,這把劍關係非淺,你要鄭重考慮。」 
古士希搖頭道:「你老勿過問。」 
他怎肯讓安西燕落在敵人手中,立即向老怪冷笑道:「你們放人!」 
他說著連劍鞘取下。 
老怪嘿嘿笑道:「將劍擲過來。」 
古士希道:「劍到你手中後,你們仍不放人怎辦?」 
老怪大笑道:「你如不信,老夫倒另有辦法。」 
古士希急問道:「什麼辦法?」 
老怪道:「你將寶劍放到南面三十丈的地上,老夫將這妞兒放到北面三十丈,之後我們互向對方走過去。」 
古士希點頭道:「就照你的辦法行事。」 
他立和守財奴向南面行出,同時暗對守財奴傳音道:「你老當心抱起西燕,我要收回寶劍。」 
守財奴道:「他們既敢和你交換,其中必定有鬼。」 
古士希道:「他們是仗人多,估計能敵住我們才敢。」 
守財奴道:「那是實情,你又憑什麼收回寶劍?」 
古士希道:「我在錯身而過之際,扭身回奔,相信他們趕不及。」 
守財奴知道他的輕功已至化境,認為確能辦到,於是點頭認可。 
雙方都到了規定的距離,古士希立即將寶劍放在地上。 
老怪這時叫其師弟放下安西燕,一個人已準備向這面舉步,然而他卻向古士希陰笑道:「少俠,你和守財奴可以過來了。」 
古士希舉步行出,冷叱道:「你們也過來。」十害同時行出,不過他們都提防古士希突然發動。 
古士希雖然恨透他們向安西燕偷襲,但卻不敢違反祖父的交代,同時也知不易將十害打敗。 
雙方尚有一丈之地就要接近了,但就在這時突見為首老怪猛的衝出大喝道:「血屍!」 
這一聲大喝,幾乎引起古士希的誤會,立時運勁待發! 
守財奴立即將他拉住道:「有變!」 
古士希見他不向十害,反而回身後望,於是也收掌回顧。 
這時十害已向兩側抄出,直朝放劍之處撲去。 
古士希不明何故,急問守財奴道:「血屍在哪裡?」 
守財奴鄭重道:「你看那把寶劍!」 
炳靈神劍真個不在地上,這時竟然離地三尺,就似懸在空中一般!古士希大驚,急忙道:「你老快去抱西燕!」 
守財奴輕聲道:「血屍隱形奪劍,不易對付,先讓十害圍住他再講,你暫時勿動。」 
他說完奔出,瞬息即將安西燕抱了回來。 
安西燕是被制住了穴道,守財奴交到古士希手中後,忙將她的穴道解開。 
古士希見她恢復了活動,忙問道:「西燕,還有什麼不對嗎?」 
安西燕睜眼立起,搖頭道:「沒事了,他們制穴法非常古怪,我運真氣竟攻不破。」 
守財奴道:「十害擅長冰指,你不運出真火怎行。」 
三人說著一看那面,發現十害分成五個方位,人人緊張靜立,中間空空,依然只有那把寶劍倒懸著。 
守財奴鄭重的向古士希道:「十害如要想奪回寶劍,他們非犧牲兩人不可,這樣血屍也會完蛋,你看他們仍無一人敢冒險出去,這樣怎能成功。」 
古士希道:「血屍為何得劍不逃呢?」 
守財奴道:「血屍的一舉一動,你都不能用常情去衡量,他是狂人,也是毫無理智的東西,你不是曾將他打敗過嗎?論理他見你在此必不敢來,就算冒險來了,他也應得手即溜,但他怎樣,眼睛中似還不認識你哩。」 
古士希道:「他這時要逃走,我也沒有辦法,炳靈神劍恐怕失定了。」 
守財奴道:「現在你只提防上空,在地上他無法衝出去,他的功力並不比我強。」 
古士希立向安西燕道:「從這次大意之後,你該有了警惕,論功力,你足可打敗十害中任何一個人,結果竟被人家偷襲得手,現在如果我有什麼行動,你千萬不能離開大財主。」 
安西燕噘嘴道:「寶劍丟了算啦,何必去冒險呢?」 
古士希道:「丟了寶劍事小,我這口氣嚥不下去。」 
說到這裡,他忽然面色一變,急忙又向守財奴道:「不好,事情更嚴重了,四周又來了大批高手。」 
守財權仍無所覺,立知來的都是特殊人物,忙問道:「是勢力宮的麼?」 
古士希道:「我們背後一面大概是,但正面大概是清廷方面的,奇怪,左右兩側人雖不多,但其功力似乎更強。」 
正說著,對面已有人影出現,首先入目的都是老傢伙,守財奴一見不對,輕聲對古士希道:「不好,屠天鵬,屠天鶴,天竺七神憎,蓬萊五神劍,波斯三劍,羅剎六教主,七海八星,浮沙三絕金光五嬤嬤,嗨!竟都到齊了!」 
正面排成橫線出現三十九個絕頂高手,人人面含陰森森之色,古士希也不由不緊張,但見他們一致行到離十害十丈外停步不動。 
守財奴陡然一扭頭,急叫道:「小於,快看,我們後面都是勢力宮人啦!」 
安西燕搶著回身一看,訝聲道:「沒有侏儒?」 
守財奴道:「完全是宮奴,這比侏儒強,都是毀滅主宰的一二流弟子,其中那個高大的,古小子難道不認識?」 
古士希點頭道:「是宮奴主管。」 
估計一下,勢力宮的宮奴不下兩百人,以此之數對清廷足足有餘,古士希看出自己三人竟被夾在中間,正感進退都難,如果單只他自己一人,也許逃走有望,甚至還可大殺一陣,但他不能捨棄安西燕和守財奴,因之他心中非常緊張。 
當此之際,左側忽又出現了一小批,安西燕首先驚叫道:「師傅她們也來了!糟!」 
火龍婆牽著的竟是賀金鳳、薛映紅、水晶子、秦關、羅微、湯康等,未見又到了「五小」易人法、匡玉闕、越天龍、聶蓉蓉、曾苓苓,其中竟還有「活報應」冷凍、「死要錢」索空。 
古士希一見歎聲道:「火龍太君這一著太失算了,怎能帶他們來冒險呢?」 
守財奴道:「以我老人家看,他們背後恐怕還有問題,此來莫非是為形勢所迫!」 
古士希道:「你老認為她們背後還有大批敵人?」 
守財奴道:「叫安妞兒過去打聽一下就明白了,你我在此不要動,否則必示敵人以虛心,甚至勢力宮人會乘隙撲過來。」 
古士希點點頭,立向安西燕道:「你去問問看,行動自然一點,我們不可顯出怯意。」 
安西燕輕應一聲,緩步朝左側行去,但她並不招呼,因為她看到那批自己人都看到她了。 
守財奴突又拉了古士希衣袖一把,輕聲道:「右面原來是『鬼使神差』房無忌師徒和『天翻地覆』海宮濤師徒。」 
古士希點頭道:「還有,在林中還有幾個沒現身。」 
守財奴道:「是誰?」 
古士希道:「大概是『一見亡魂』豐都和紅施教主、赤髮老魔。」 
守財奴喀聲道:「他們不是已被勢力宮收去了麼?」 
古士希道:「莫非又放出來了。」 
守財奴道:「那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 
他頓了一下又道:「是,是,是,真的,你看,又出來一個淫婦毒蟲了。」 
古士希一看,認得是「禍水」凌浪,詫異道:「這女人好久不見了。」 
守財奴道:「她被風流客師徒收去之後,結果又被勢力宮收去,她這一出現,證明勢力宮確有不同尋常的轉變。」 
這時在火龍婆那方又多了幾個人,古士希認得是「燎原神婆」師徒。 
安西燕回來了,只見她走近古士希就輕聲道:「師傅他們開始被一批敵人擋了一下,那是黑天神、黃天神、白鯨星君、藍鯨星君等四人帶了一批清廷衛士,家師因賀姐復原末久,不願動手,因此就向這邊走,不料竟遇上這一場。」 
古士希道:「賀姐不是老師傅抱去的嗎?」 
安西燕道:「老師傅治好賀姐身上的重傷後,又將賀姐送給家師照顧。」 
守財奴突然面露喜色道:「小子,你祖父和鄭化聲也來了!」 
古士希抬頭一看,確見火龍婆背後出現他祖父黃金山人和老師傅,可是他不惟不喜,反而擔憂道:「兩位老人家怎會同時前來呢?」 
守財奴笑道:「論功力,他們兩人只能打我一個,論玄奇,我一百個也不如他們一人,你小子擔心個什麼勁?」 
古士希道:「這種事情怎能引動他們兩老呢?」 
守財奴悚然一怔,啊聲道:「對呀,他們決不會輕易當眾現身的。」 
忽一聲異吼,立將四面八方的人物都驚動了,安西燕首先叫道:「血屍動手了!」 
十害中央那把空懸的炳靈神劍突發紅光,猶如火龍一般飛舞!但仍未看到血屍的身形,十害亦圈走不停,人人發出強勁的掌力圍攻,霎時打得猛烈無比。 
守財奴歎道:「十害捨不得犧牲,這下可夠他們受的,炳靈神劍正是他們練寒功的剋星。」 
左側的火龍婆這時單獨向這面走來,古士希知道有事情,暗示守財奴和安西燕,三人同時迎上去。 
火龍婆先向守財奴笑笑道:「財主,這場面如何?」 
守財奴哈哈笑道:「你老婆子已知道這場熱鬧的原因了?」 
火龍婆道:「小徒不說我也明白,怪只怪小徒大意誤事。」 
守財奴笑道:「何嘗又不怪我這老傢伙,明知十害不是東西,事先竟未防及。」 
火龍婆道:「財主可知這把劍的重要性?」 
守財奴道:「另外還有名堂不成?」 
火龍婆點頭道:「間接的,沒有炳靈神劍,收拾不了毀滅太子,沒有那小子的陰魂珠,又不會讓毀滅主宰橫掃整個武林,目前勢力官必拼全力奪取炳靈神劍,之後他們再制服其幼主,絕對不會讓別人將陰魂珠得去。」 
守財奴道:「這樣說,清廷方面已和我們是站在同一立場了?」 
火龍婆道:「立場雖同,決難離手,因他們的勢力已夠,甚至還要防該方乘機向我們下手,這是毫無疑問的。」 
古士希道:「十害除了收回陰魂珠之外好像有什麼打算似的。」 
火龍婆道:「你也看出來了,他們要仗陰魂珠奪取毀滅主宰的元精,之後他們就可以變成第二個橫掃武林的魔王。」 。古士希大驚道:「這場打鬥的中心問題全在陰魂珠上面。」 
火龍婆道:「沒有炳靈神劍,誰也克制不了毀滅太子,現在凡是來的人都知道這些原因了,只有你們三人還是此際才清楚,否則你祖父和老師傅焉得露面!」 
守財奴駭然道:「是了,毀滅主宰的功力必須要有陰魂珠才算大成,他不僅僅需要陰魂珠才能出地底。」 
火龍婆笑道:「財主這時才豁然貫通呀?」 
說著即向安西燕道:「燕兒隨為師到那面去,你莫妨礙士希和財主。」 
這時忽見勢力官方面一連走出三十人,他們不向古士希正面來,卻繞開十幾丈直奔打鬥處,顯然表示他們不願和古士希動手。 
守財奴不禁得意道:「小於,你的威風可真不小!」 
古士希一指清廷方面道:「七海八星也出動了!」 
守財奴哈哈笑道:「那是針對勢力宮而來的,我希望立即幹起來。」 
三十個勢力宮人非常出人意外,他們既不接近鬥場,也不向清廷的七海八星出手,居然行到一個莫名其妙之處就停了,末幾,又有三十幾個向左側行出。 
守財奴突然大叫道:「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火龍婆剛剛回到原來之處,陡然回頭道:「財主,你和士希請過來。」 
古士希知道定有非常大事發生,忙和守財奴行過去,在這種場合之下,他只向祖父和老師傅行個半禮,又和大家點頭而已,即向火龍婆道:「你老有事嗎?」 
老師傅代接道:「勢力宮正在佈置毀滅大陣,你還插在中間幹什麼,人家專對清廷和十害,顯然有放開我們之意。」 
他又指道:「你看,第三批三十人又派出了!」 
守財奴啊聲道:「難怪我看出情形非常古怪!」 
老師傅道:「清廷方面第三批也派出了,他們居然有人識貨,現在正以『生生不息』大陣作對抗,以三十人對三百,恰好合於正數,這場大斗可熱鬧了。」 
古士希道:「十害和血屍豈不變成待囚之徒了。」 
老師傅道:「在兩陣交織之下,勢必逐次消滅,這是雙方附帶的收穫。」 
安西燕忽然叫道:「勢力宮的宮奴主管不見了!」 
守財奴道:「他的隱身術不下血屍,現已隱身佈陣。」 
古士希忽向老師傅道:「我哥哥為何不來,還有白姐,其他人都到了。」 
老師傅道:「他帶金妃探查勢力宮秘密去了,我已告訴他這裡必有大鬥,但不知趕得及否,他如趕不上,你可就夠吃力了。」 
古士希道:「在這種大場合裡,我能作出什麼。」 
黃金山人走過來,沉聲道:「你要盡力而為,炳靈神劍不許落入別人之手。」 
古士希恭聲應道:「是!」 
他不敢說第二個字,他希望哥哥快點來。 
勢力宮和清廷方面就完全布開了,這時只互相監視,並末採取行動,大概是因了這邊第三者之故。 
十害這時已將寒冰功力發至極點,可是血屍的炳靈神劍依然盤圍飛舞不停,那魔頭人不現,也不退,顯然是狂性大發。 
緊張的局勢一直拖到中午,結果還是勢力宮人先發動,將近三百人同時發出一聲異吼,兵器映陽光,銀芒射得人家眼花緣亂,人影繞動,巨風大起,真有天崩地亂之勢,一霎那就將清廷人物捲進陣圈之內。 
清廷方面分成十團,猶如兩朵梅花,每團都是靠背的,同樣隨著勢力宮派激轉不停。 
不到一刻,殺聲更緊,十害與炳靈神劍被捲在最中間,他們都被殺昏了,只知奪劍,反將四周,情勢置於不顧。 
漸漸的,現場變成一片混飩世界,塵土,狂風,寒霧,愈起愈高,愈起愈濃,人影不見了,僅感勁力有如排山倒海般激盪不已,近數百丈範圍已日光難照。 
這時老師傅已請火龍婆帶自己人早離開,大家都齊集在西面一處小峰上,只有古士希和守財奴依然立在陣圈之外。 
在東面的一批人物則集在一處山坡上,似也存有渾水摸魚之心,但他們自知希望甚微。 
忽然間,陣中陡地發出數聲慘叫,只是聽來非常微弱,想必是被激烈的殺聲,轟隆的拳掌之聲蓋住了。 
古士希側著耳朵,忙向守財奴道:「這是十害中有人死亡了。」 
守財奴搖頭道:「你把十害估計得太弱了,這是勢力宮的宮奴死了四個。」 
古士希駭然道:「清廷方面佔優勢啦?」 
守財奴道:「稍有收穫罷了,說不上優勢,三百勢力宮人不去半數,清廷人物仍舊危險。」 
正說著,突見老師傅和黃金山人如飛而來,同時聽到老師傅還大叫道:「空中有什麼?」 
黃金山人喝叱道:「你沒看到濃塵揚起中那團綠火麼?」 
守財奴搶先大叫道:「綠焰天魔!」 
他喊聲未停,猛見綠火向下一沉,緊接只聽陣內響起一聲如天塌一般的巨震!整個山嶽都搖動了! 
黃金山人大叫道:「士希升空!」 
古士希已知情形不妙,猛提全部內功,拔身向陣中上空撲去,但耳中仍聽其祖父大喝道:「全力向下發掌,莫讓他衝起!」 
古士希已進百丈紅塵之內,聞喝雙掌下罩,專找綠焰猛劈! 
恰在這時,古士希忽聽頭頂有人道:「希弟,不要慌,他還沒有得到炳靈神劍!」 
古士希聞聲大喜,他已聽出是哥哥古士奇到了,急忙一面發掌一面欣問道:「哥哥,那是什麼魔頭?」 
他頭頂塵霧中確是古士奇,只聽他仍舊是平心靜氣地答道:「他名叫綠焰天魔,是老輩武林聞名膽寒的最老魔頭,我自四百里外發現他,一直追到這裡。」 
古士希駭異道:「他也要炳靈神劍作甚?你怎麼知道他的來歷?」 
古士奇道:「你不要問我如何知道他的來歷,我只告訴你他與勢力宮的毀滅主宰是死敵!」 
古士希急急道:「哥,你為什麼不發掌啊!」 
古士奇笑道:「我一發掌,反為綠焰天魔助勢,同時也怕傷及十害!」 
古士奇到達塵霧中竟沒有一個人看到,連他祖父黃金山人和老師傅也沒發現,可見他的輕功已到達什麼程度了,這時守財奴恐怕古士奇難擋空中攻擊,他也騰身衝了過去,可是塵霧太厚,他僅僅只發覺裡面似有兩點黑影。 
耳際傳來古士希的聲音,那是一種極其微小的傳音:「大財主,你也來了。」 
守財奴立即御氣接近,但不開口,他想看看另外一點黑影。 
忽然,他看不到那個黑影了,不由心中一驚:「小子,你頭頂是誰?」 
他在提起古士希的警惕,但忽聽背後人輕笑道:「大財主,別高聲!」 
守財奴嚇聲罵道:「大小子你搗什麼鬼!」 
他聽出是古士奇的聲音了。 
古士奇現身笑道:「晚輩為了下面的綠焰天魔,行動不能不盡量隱秘一些。」 
守財奴嘿聲道:「你也知道他的來歷?」 
古士奇道:「是圖們老人指示的。」 
守財奴又驚道:「圖們老人,他是鄭化聲老兒的師叔!嘿,那老清閒也出世了,還說些什麼沒有?」 
古士奇道:「他老人家指示晚輩,千萬不能讓炳靈神劍落入這魔頭手中,據說此魔較毀滅主宰還要厲害數倍。」 
守財奴鄭重道:「一點不錯,同時此魔已無人能置於死地,小子,你兩兄弟合手也許打得過,可是他會和你們拼到底的。」 
古士希接口道:「為什麼?」 
守財奴道:「他一生中從來不作沒有把握的打鬥,他一不搞幫,二不設教,來去不可捉摸,殺人不留痕跡。」 
古士奇道:「從前為何未聽說過?」 
守財奴道:「他的死信已傳出百五十年了,誰還提他作什麼,剛才如不是你祖父和鄭化聲識破,我老人家還不知他仍活著。」 
古士奇啊聲接道:「家祖與老師傅恐怕也是剛才始識破。」 
守財奴道:「那還要問,奇怪,這魔頭如要下手,他早就得手啦,幹嗎還在下面周旋?」 
古士奇道:「剛才他下去那股威風,在武林中確實無與倫比,你老這疑問不無道理,難道下面出了什麼名堂?」 
守財奴道:「你可看到他的人影沒有?」 
古士奇道:「晚輩只能看到綠焰裡隱隱約約藏著一條淡淡的白影,估計他是穿白衫,至於身手五官形狀卻不能看清楚。」 
守財奴又問道:「下面陣中的人物恐怕也看不到。」 
古士奇鄭重道:「下面似形成兩種陣勢,人物都被玄奧的陣法所遮蔽,你老不能看出人物,晚輩兄弟當然亦不可能。」 
守財奴倏而大急道:「炳靈神劍的光芒呢?」 
古士奇大叫道:「對,不好了,劍光不見了!」 
他說完猛向陣內撲下,瞬息也隱沒於陣內不見。 
守財奴急對古士希道:「二小子,你在上面不要動,我去問你祖父去,下面那團綠焰已不是原來的了,綠焰天魔搞了鬼。」 
陣中依然火烈,塵土如洪濤船翻浪高揚,古士希看不出下面有特別的驚擾,經守財奴提醒後,他仍戒備不懈,但自其哥哥下去後,他不再發掌下去了。 
一條淡影衝起,古士奇回來了,只見他大叫道:「綠焰天魔逃了,他將血屍的炳靈神劍奪去啦。」 
古士希見他不停,竟向塵霧南面飛去,不禁大震,追上大叫道:「哥,你往哪裡去?」 
古士奇招手道:「士希,我們快追,魔頭向這方面開溜的。」 
在空中瞬息已超過幾座森林,古士奇立在一處林稍等著弟弟趕上又道:「血魔失劍也追去了,十害在綠焰天魔那一擊之下傷了三個,陣中的綠焰出現是假的,那是綠焰天魔留下一團磷火。」 
古士希道:「那清廷和勢力宮還打個什麼勁?」 
古士奇道:「他們雙方到現在還不知道,但過不了多久也會看出的。」 
兩兄弟無暇等候自己人,略辨去向又繼續前奔,但他們不再向空中追,因為沒有把握確定綠焰天魔的去向啦。 
在第四日的半夜,兩兄弟已深入雲中山脈,但在這時居然竟被守財奴帶著一群少女和羅微、湯康,以及五小追到了。 
那是在一處谷中,當古士奇發現他們時,守財奴也看到他們兩兄弟了,於是大家歡笑著聚在一起。 
「大小子,還有線索麼?」守財奴鄭重問古士奇,又道:「她們要跟來,我老人家煩死了。」 
古士奇笑道:「還有我們的人呢。」 
守財奴向右邊一指道:「分開了,他們走正面!只有你祖父和鄭化聲追著清廷一方和勢力宮那一大群奔五台山脈。」 
古士奇向著賀金鳳問道:「你的傷勢如何?」 
白金妃笑著代答道:「賀姐的身體完全好了,否則太君不會讓賀姐來。」 
古士奇見她二人非常親密,心中一詫,忖道:「金妃口口聲聲叫她賀姐,難道兩人有什麼默契不成!」 
他心裡在叨咕,忽見古士希向賀女道:「你是怎麼被毀滅太子打傷的?」 
賀金鳳苦笑道:「我根本沒有還手的力量,只有逃走一途,那東西身懷陰魂珠,我一接近就如發了瘧疾一般,冷得連氣都透不出來。」 
守財奴接口道:「這又是未提及本身真火之故,你們女孩子都犯了這毛病。」 
賀金風啊聲道:「那時我太慌張了,因為我自從和士奇在關外分手後,不久就發現那個瘋子,而且他自言自語,我在他口中聽出,才知他是毀滅太子,可是就在那時反被他發現而緊緊盯住我不放。」 
古士奇道:「現在第一件事必須追回炳靈神劍,否則任何事情都辦不成。」 
古士希道:「哥哥查出勢力宮的所在地嗎?」 
古士奇道:「已確定是在黃河南岸,上自潼關,下止砥柱山,總之是這一段的地下。」 
守財奴大叫道:「我進勢力宮也是在這一段被其蒙住雙眼的,及至逃出,竟又是這一地帶。」 
古士奇道:「不瞞大財主,我就是根據你老過去所說的經過而揣摩,近來更證實所意料的全對了。」 
賀金鳳道:「綠焰天魔會不會乘此機會去勢力宮?」 
古士奇道:「勢力宮的進出口必然防備得非常嚴密,綠焰天魔未必這時即去,據圖們老人說,這魔頭從來不作毫無把握的事情。」 
古士奇道:「大財主也是這樣說,那魔頭顯有超人的精明。」 
古士奇向守財奴笑道:「大財主猜猜那魔頭目前打的什麼主意?」 
守財奴道:「他行蹤詭秘,捉摸不定,在我老人家猜想,他一定會等到有大批人物去攻擊勢力宮時,他才去渾水摸魚。」 
古士奇笑道:「這就對了,據圖們老人指示也是這個說法,不過我們正好乘這機會去尋他。」 
守財奴道:「你追他時,難道也看出他的全身?」 
古士奇道:「我只能追著他的白影,那還是圖們老人指示的,及至到了打鬥處才看他突然化成一團綠焰。」 
守財奴道:「綠焰是他的內功真氣,那魔頭的御氣之術已到達極境,也只有你才能追得上。」 
羅微這才接口道:「現在我們如何去尋呢?」 
守財奴道:「尋是沒有希望的,目前只能說去撞啦,撞上就算尋著了,但有一點非常煩惱的,因為連我老人家也不認識那魔頭,當今武林中要說認得他的恐怕只有三人,第一個即為圖們老人,但這老清閒一生從不過問江湖武林的事情,這次他能指示大小子,上次在圖們泊絕泉裡能指示二小子,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例外。」 
湯康接口道:「難道我們就束手無策了?」 
守財奴道:「另外還有兩個人,如能得到他們的指點,那就有把握去識出綠焰無魔了,可是這兩人一個遠在海外,一個卻在須彌山的聖母峰上,同時這兩人古怪得常常使人想不到。」 
古士奇一聽有了希望,急忙問道:「這是兩個什麼怪人?」 
守財奴歎聲道:「這兩人也是傳說死了百多年啦,但知道他們未死的只有四個人,一個即為圖們老人,他們都是怪傢伙,大概還有來往,不過也只有他們才能見面,其餘休想去見他,次則是你祖父和鄭化聲,最後就是我老人家了,然而我們三人都是晚輩,召見則可,不召見時,去了受頓臭罵還算事小,說不定會像趕小偷趕我們滾蛋。」 
大家一聽愕然,同時看他說起來那種怪可憐的樣子又好笑。 
古士奇訝然問道:「圖們老人我見過了,不說也罷,另外兩人到底是誰?」 
守財奴道:「你們真要問?」 
大家同聲道:「為了綠焰天魔,不問怎行?」 
守財奴苦笑道:「在海外一個荒島上的是我師傅!」 
大家聞言吃了一驚,這真是出於意料之外的事,誰也沒想到他還有師傅?古士奇大異道:「是真的?」 
守財奴歎聲道:「誰說不是真的,不過我在六十年前就沒有認他老人家為師了!」 
這又使大家駭然,古士希不怕他罵,追問道:「你叛師!」 
守財奴忽然流出眼淚來了,他竟硬聲道:「我雖不是叛徒,但也是個不孝之徒,在未遇你哥哥之前,這些事情我全不懂,現在我卻被你哥哥的情感傳染,此際才知有愧於心!」 
他拭了一把眼淚又道:「我告訴你們,我師傅是個花花公子,他把錢財看成糞土一般賤,也就因此之故,我與他老人家完全相反,這就是師徒不和的死結!」 
說著忽又笑起來道:「也許我現在對金銀珠寶看淡了,因之才覺悟到對師不孝之過。」 
白金妃搶著嬌笑道:「你的財迷是誰打破的?」 
守財奴一指古士奇道:「是你這個敲竹槓的傢伙啊!」 
大家聞言哄聲大笑,古士奇道:「你們師徒現在可以和好啦!」 
守財奴道:「和好是一回事,要找他點破綠焰天,又是另外一回事,家師的古怪不在這裡,你們休想靠我來引見。」 
古士希道:「還有什麼古怪?」 
守財奴又苦笑道:「你們知道我的功力是如何學來的?」 
這又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問題,五小之一的越天龍問道:「師傅教徒弟,當然是按步就班的學呀!」 
守財奴看了大家一眼搖頭道:「這是常情,有何可怪的,告訴你們,我每學一樣東西。沒有一次不快要被他老人家打到離死只剩一絲氣時才能學到!」 
大家驚叫道:「這是什麼道理?」 
守財奴道:「你們不是要問他的古怪嘛,這就是了,我學到他老人家功夫之時,被他打到近死的次數已不下百次,他每次等我快完了時才道:『小胖子,我叫你不要學,你偏偏的要問我』……」 
匡玉闕驚叫道:「你問他才教?」 
守財奴點頭道:「不問的話,你老死也休想他教你一點點,但問一次我就被他打成半死,他每次都是剛才那幾句話,但說完了他才哈哈狂笑一陣,之後有口無心的又罵你半天才教你一點功夫,我學到五成時實在是心驚膽戰了,於是嚇得決心不學了。」 
古士奇鄭重道:「我們如去找他,豈不是也要挨打!」 
守財奴立接道:「毫無疑問,試問你們哪個願意受那種苦?」 
古士希跳起道:「要是他打敗了呢?」 
守財奴聞言一愣,接著搖頭道:「他一生沒有敗過,只有三次平手。」 
大家同聲道:「與誰平手!」 
守財奴道:「圖們老人、綠焰天魔、須彌老傻!」 
古士奇啊聲道:「你說另一人就是須彌老傻?」 
守財奴點頭道:「這老傻子其實不傻,但他一舉一動又傻得要死,試問你們如何去找他打聽,那真是白費心。」 
古士希道:「不,我們先找你師傅,再找須彌老傻。」 
守財奴鄭重道:「你想和我師傅動手?」 
古士希道:「他打敗了,就逼供!」 
守財奴不惟不生氣,反而大笑道:「這倒是武林從未有的大事,也是我從來不知道的事情,除非你打不過,如真打勝,必會轟動天下!」 
古士奇笑道:「我們走走看,現在就動身。」 
守財奴帶著一股興奮而又惶恐的心情,領著大家動身了,在舉步之際回頭苦笑道:「我主要是想念他老人家,否則我還不敢領你們去,不過這一趟要走很遠的路程,非短短幾天可以趕到的。」 
古士奇道:「由什麼地方出海?」 
守財奴又道:「由普陀山下出海,此非一月不能到達,僅陸路也夠我們日夜兼程走十餘日。」 
古士希道:「走半年也得走,好在我們有過一次海上經驗。」 
他們剛剛出到谷口,忽見正面來了兩個中年男女。 
守財奴一見,急對古士奇道:「你今尊令堂來了。」 
來的是黃金客夫婦,古士奇立帶古士希搶出拜見,同聲叫道:「爹、媽!」 
兩夫婦面帶微笑,揮手令起,同時朝守財奴招呼道:「大財主,你帶著這批娃娃兵出海嗎?」 
守財奴大步走近,哈哈笑道:「冬日先生,夏風女史,貴夫婦如何知道?我們是剛剛才決定的呀,咦!難道你們成仙啦!」 
冬日先生微笑道:「確是經仙人指示而來。」 
當眾小輩一齊見之下,夏風女史含笑道:「令師不在『無凡島』啦,不過你們先到普陀山還沒錯,但勿出外海。」 
守財奴驚異道:「家師到了普陀?」 
冬日先生笑道:「不知是哪一座山,但你們向普陀山、洛伽、秀山、岱山、長塗山、小龜、東福山、東亭山、桃花山等這個範圍去尋,總之必在那一帶。」 
守財奴點頭道:「有了範圍就好辦。」 
古士奇向父親道:「爹,你老和媽一定是遇到圖們老人?」 
夏風女史向丈夫笑笑,代答道:「你懷疑老人家為什麼不說出綠焰天魔是吧?」 
古士奇知道父母確是遇到圖們老人才趕來送信的,恭聲道:「老人不肯說出,其中當然有原因?」 
冬日先生笑道:「你恐怕不知道,圖們老人如何不肯說的,就是老師傅去請求也是沒用。」 
他說完向守財奴拱手道:「大財主,圖們老人近來對你非常高興,他已將你的近況向令師詳告,你師徒可能有緣見面了,這次你帶這些娃娃兵去時,最好先勿見面,待時機成熟後自有別人領你去相會。」 
守財奴歎聲道:「我的領悟,全是令郎感動之故,先生之言,我一定照辦。」 
眾小和守財奴送走這一雙神仙眷屬後,隨即向江南起程。 
他們因旅程遠,又怕中途出了麻煩,於是沿途多帶乾糧,不分晝夜的急趕,頂多在每夜的更深時休息一會兒,這還是古士奇恐怕賀金鳳傷癒末久之故,否則連那一點休息也要犧牲。 
當他們經過漫長的旅程而到達西湖的時候,時間已足足經過二十三天了,竟比守財奴的計劃多了一半時日。 
女孩子們不管事情急不急,到了西湖誰也不肯動了,加上五小更好玩,他們都纏著古士奇要多休息一天,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古士奇能答應,別人是沒有話說的。 
西湖距普陀沒有幾天路了,古士奇笑著對守財奴道:「不耽誤也耽誤了,讓她們玩一天吧?」 
守財奴哈哈笑道:「你是龍頭,我老人家沒有意見,現在是未申之交,要玩就停下吃東西,前面是樓外樓,錢塘江的鯉魚很有名。」 
大家聞言很高興,都隨著他走進那座大酒樓。 
酒樓過了中午,客人漸漸稀少,他們上去時只剩下幾個爛醉如泥的江湖人物尚在樓上東倒西歪。 
當天大家酒至半醉的時候,樓下突又上來了兩個老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威猛,女的白髮如銀。 
古士奇一見,立即起身笑迎道:「哈,拾遺婆婆,韋老哥,好久不見了。」 
來的竟是很久未再出現的拾遺婆婆和霸天神龍,當然大家都認得,白金妃搶著大叫道:「師哥,你這段時間到哪裡去了?」 
霸天神龍和拾遺婆先向守財奴打招呼,之後再一一與年輕人含笑點頭,接著才見他哈哈笑道:「這段時間在湖南寶慶府可真享受,車老官留著不放,天天都在吃喜酒。」 
白金妃隱聲道:「車工部回家鄉了?什麼喜事啊!」 
拾遺婆笑向她道:「黃金四力士,現在已有三人成家了,他們已和車家三位姑娘結婚啦。」 
古士奇微笑道:「晚輩叫車戰野大哥帶回的那封信竟被車伯伯同意了!」 
霸天神龍大笑道:「車老官對你的話當然言聽計從。」 
古士奇見他睜大眼睛看著古士希,笑道:「老哥,這是第幾次見到古士希了?」 
霸天神龍哈哈笑道:「記不清楚了,但近來在西南一帶對他的傳聞卻轟動武林。」 
古士希笑接道:「江湖上的傳聞多半是無中生有,老哥哥不可輕信。」 
大家重新入座後,白金妃向老師兄問道:「師兄和婆婆因何來此?」 
霸天神龍道:「車老官想念士奇,叫我出來找尋他回去見見,我知道找是找不著的,但回去恐怕沒有空,幸好昨天發現幾個武林老怪向這面走,我和老婆婆追在後面,居然到此就遇著你們,這倒是要謝謝那幾個老怪啦。」 
古士奇道:「是哪一方的人物?」 
拾遺婆接道:「是浮沙三絕!」 
古士奇詫聲道:「他們來了?」 
霸天神龍道:「我和婆婆在暗中查知,他們是追尋毀滅太子和綠焰天魔而來,聽說,勢力宮的人物也向這一方擁到了。」 
古士希道:「他們一定有了什麼消息?」 
霸天神龍和拾遺婆婆似對近來發生的事情異常清楚,同聲道:「什麼消息也沒有,只是勢力宮暫時與清廷一方放棄激鬥罷了,雙方的人物全部分開搜尋。」 
守財奴道:「毀滅太子已不認識自己人,這對勢力宮大大不利,他們與別人一樣,對毀滅太子也只有殺手才能成功。」 
古士奇接口道:「總而言之一句話,找不到綠焰天魔就得不到炳靈神劍,得不到炳靈神劍就休想制住毀滅太子,我們對綠焰天魔無從找起,他們豈不是同樣不行,問題結果落到令師和圖們老人、須彌老傻頭上了,今後這三位老前輩恐怕也不得安靜哩。」 
守財奴大笑道:「這真是報應,家師和圖們老人、須彌老傻一生都不管武林中事,這下看他們如何才得安靜?」 
霸天神龍道:「你們照你們的計劃,我和婆婆也有事,現在就要走了。」 
古士奇道:「老大哥要去哪裡?」 
霸天神龍道:「老師傅命我查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女,她現在這一帶出現,你們如有所見,千萬不可惹她!」 
古士奇詫異道:「她是什麼樣子?」 
拾遺婆接道:「大約十八九歲,喜著白色衣衫,相貌不可為憑,她經常易容,是個非常神秘的姑娘,據老師傅說,她的功力已臻化境。」 
賀金鳳笑道:「大概是白衫觀音顯靈!」 
席未終,霸天神龍已和拾遺婆下樓去了,守財奴催著大家快些吃飯,提議飯後去遊湖。 
古士奇似看出他的情緒有點異樣,但在心中獨自臆測有了什麼問題,等到離開酒樓後傳音問道:「大財主,我們要不要先定下客店?」 
這是他試探守財奴的反應。 
守財奴向他看了一眼搖頭道:「游完湖再找客棧不遲。」 
古士奇這下子確定是有事情了,於是不再詢問。 
在酒樓房邊租了兩條船,他們分成兩組,一條由湯康、羅微、白金妃、和五小乘坐,另一條則由守財奴、古士奇,古士希、賀金鳳、安西燕等人乘坐。 
兩船一前一後,相距不太遠,雙方都能照顧。 
當船到三潭印月時,守財奴這才向古士奇道:「大小子,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他手中不知在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綠色的小蝴蝶,雖是紙剪的,但如不注意,卻是和真的一樣,古士奇見了駭然道:「這是武林的標記吧?你在什麼地方拾到的?」 
守財奴道:「在霸天神龍和拾遺婆離去之際,我發現桌子下有這玩意。」 
他忽然一頓,神情極為嚴肅地道:「這是綠焰天魔的東西,此物一出現,那是他要大開殺戒的先聲!」 
古士奇道:「他要先向我們下手?」 
守財奴道:「此物由兩種方式出現,一為專殺某人則落某人身上,一為普通傳訊號,那是到處都能看到這種綠色蝴蝶。」 
貿金鳳道:「他目前定在西湖附近。」 
守財奴道:「他的輕功高絕,這是大小子親眼看過的,怎能確定其在西湖?」 
古士奇道:「你老不打算在西湖過夜了?」 
守財奴道:「我們晚上走!」 
湖中遊船如蟻,往來穿插不停,這時古士奇偶然向後一看,發現自己的船後竟有點異樣,於是急向守財奴道:「大財主,我們有人盯上了!」 
他們船後約十丈遠近跟著一條小遊艇,船上除了船娘就只有兩個客人,一個外表看來是位六十歲上下的老者,次則是個黑面姑娘,守財奴聞言回頭,但忽又轉了過來,居然緊張而鄭重地道:「大家別動聲色,他是你們要找的第二人!」 
這句話他說得太匆急,大家都聽不出他意思,但都在回頭看。 
古士奇道:「是誰?」 
守財奴傳音給大家道:「須彌老傻!」 
這真是出於意外的事,大家都木由怔住了。 
守財奴又遭:「那黑姑娘不知是不是他的女弟子,我們如何辦呢?」 
古士奇道:「叫船娘慢慢劃,這機會不能錯過。」 
守財奴大驚道:「老傻是不可理喻的,你要怎樣7」 
古士奇道:「見機而行!」 
這時已近黃昏,船剛到墩沅堤,古士奇立即吩咐船娘靠岸。 
這船一靠岸,羅微等那條船同樣也在右靠岸了,守財奴問道:「去哪裡?」 
古士奇道:「岳王墳!」 
守財奴向後看看,他心中在暗忖:「老傻會不會來呢?」 
上岸後大家直朝僻處走,直奔岳王墳,在路上古士奇並不向後看,但問守財奴道:「老傻一定認得你。」 
守財奴搖頭道:「認得是在七十年前了,那又有什麼用,我老人家這副相貌,與七十年前沒有一個地方相同了,可是他的面貌卻依然未變。」 
突聽後面發出一聲嘩嘩大笑,那真是傻笑! 
守財奴聞聲變色道:「不好,硬是追來了!」 
古士希笑道:「哥哥就是要他追!」 
守財奴道:「你們不懂他的笑聲,這種笑是他的傻勁發了!」 
賀金鳳詫然問道:「發了怎樣?」 
守財奴道:「不笑則已,一笑就要殺人!」 
古士奇忙向賀金鳳道:「你和大財主帶著大家走前面,我和希弟在後面,到了岳王墳你們就藏起來。」 
他的吩咐剛完,突聽背後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同時那黑女嬌聲笑道:「老傻,我們有言在先,你不能放走一個!」 
守財奴聞言大變,急對古士奇道:「他們不是師徒!」 
古士奇點點頭,但又聽須彌老傻的笑聲大起,同時聽他叫道:「好!見一個殺一個!」 
守財奴聞言大驚,急對古士奇道:「你還不叫其餘的人逃走?」 
古士奇笑道:「等他殺來了再說!」 
這時已到岳王墳,古士奇忙對守財奴道:「大財主請照顧眾人,希弟在我左面。」 
守財奴急定數步,搶到岳王墳後面的高地,那是大家聚集之地,他們此時已無暇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