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堡中有暗道,來如風扶緊了萬子才,那萬子才手指後院,道:「快往後院走!」
火光已燒斷了幾處梁架,發出轟聲是梁塌了,幾十個韃子兵往小門外面沖,就在一片火光阻隔中,來如風已扶著萬子才到了一處暗牆下。
萬子才伸手推邊牆,果然露出一道地道口,來如風一見不怠慢,急忙把萬子才推到地道中:「萬堡主,你快快躲起來,我還要去瞧瞧!」
萬了才道:「來老弟,咱們這不是做惡夢吧!」
來如風道:「你就當他是一場夢,一場不愉快的夢吧,萬堡主,留住青山在,何怕沒柴燒,我去了。」
來如風轉身又奔回前廳,他忽然聽得有人吼叱:「不見了,跑了,快找!」
來如風一聽就知道是找萬子才的。
他低聲一笑,暗中跟著十多人到了西陵堡大門口。
來如風一見那場面吃了一驚,這時候西陵堡中火燒得幾乎一片灼熱,西陵堡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說流血成河也不為過。
來如風黑暗中望過去,只見一族人圍著和本初。
那和本初大聲吼道:「清點人數,咱們死傷有多少?」
有個長袍大漢高聲應:「和總管,咱們死了十一人,傷了二十八個。」
和本初道:「傷的人負責把屍體運回去,咱們還有八十員,上馬!」
有人大叫:「上馬!」
和本初帶傷又上了馬,只聽他一聲厲吼:「血洗萬家莊啊!」
「血洗萬家莊啊!」
於是,和本初當先拍馬行,他中了一掌竟然還能帶隊行,直令人吃一驚。
剎時間,韃子兵雷一般的往西南方狂馳而去。
來如風一看這光景,真還替萬家莊的萬寶山捏了一把冷汗,因為,這些人太驃悍了。
前面一隊人馬是和本初率領的韃子兵,遠遠的跟著個來如風,他為什麼跟上去,那當然有他的打算。
來如風找機會要收拾和本初了。
來如風也不忘了七王陵墓中的五個人,尤其是陵墓中囚著席美姬。
如果此刻只有和本初一個人,來如風早就拍馬追上去整活人了。
來如風也吃驚這些韃子兵,怎麼也不歇一歇吃點喝點再趕路。
難道他們不睡覺也照樣不覺疲累?
來如風就想找地方抱頭睡一覺,但他不能。
來如風不但不能睡,他覺得應該比這批韃子更快的先到萬家莊。
來如風不喜歡萬寶山,更不愛「萬人迷」萬小紅,他曾聽過袁天行與席美姬二人說過,萬寶山是個心很毒的人物,萬家莊有弓箭手。
來如風當然也琢磨過,和本初這是連戰速決,解決太原附近的幾處江湖大豪,如果晚上一步,消息傳開來,各種人物便有防備了。
來如風這是猜對了,想想陵墓中的五人,如今怕是夠淒慘可憐了,單是餓也會把人餓死。
就在距離萬家莊七十里處,和本初才命人馬奔人一片林子裡。
韃子們的行動真高明,那麼多人馬沒聲音。
只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出聲:「吃喝拉屎睡,兩個時辰之後直撲萬家莊。」
沒有回應,悉悉索索之聲不斷的傳過來,仔細看,只見人吃馬也吃,人拉馬也拉,人睡了,呵,馬也四平八穩的不動了。
不旋踵向,樹林中一片寂然,如恰有人打此經過,誰也不會知道林子裡藏著八十多名韃子兵。
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人就是來如風。
來如風心中明白,原來和本初很會用兵,看樣子姓和的帶過兵。
來如風可不打算驚動這些韃子兵,當然,和本初這些人在林中歇息,也正好給來如風一個機會。
來如風繞道行,他要先奔上萬家莊去報信了。
他心中想的對,不論萬家莊如何的不是好地方,莊上的人不是好東西,但他們總歸是漢家兒郎。
就因為這一點,來如風便往萬家莊狂馳而去。
高梁棵子一邊,小道上過來一匹馬,那馬上好像是兩個人。
其實也正是兩個人,一個男子坐在馬鞍稍後些,因為他懷中還斜坐著一個女子。
照規矩,那女的應該坐在男的後面抱緊了男子就行了,然而……
然而,女的偏就坐在男的懷抱裡。
仔細看過去,呵;那男的左手抖著馬韁繩,右手卻伸進女的上衣內,馬一晃他手也晃,晃得女的閉上了一對美眸成一線。
為什麼眼睛閉上還是美眸?
那是因為女的偶爾還把美眸睜開了斜睨那男子一眼。
只那麼一看,便知道這女子長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女人雙目水汪汪,這個女的柔情似水,這個女的也是最淫蕩。
此刻,處在這種情況下,你想想,那匹馬自然是不會狂奔前馳了。
高梁地正中的那條小道附近,有個人正在挽褲帶,那個人的耳朵特別靈,他把頭一縮,因為他聽到馬蹄聲。
那當然不是大隊人馬,而是一匹馬。
漸漸的近了。
雙方只一接近,高梁地裡站的人似是忍不住的發出噗嗤一聲笑:「哈……」
「誰?」
馬上的男子,抬頭四下在搜巡。
那女的也直起身子來了:「哪一個大膽的狗東西,站出來!」
高梁地裡那人徐徐的往外站出來了。
那人是低著頭的,而且還以手撫口強忍住笑。
當那人猛抬頭,嗨,可把馬上男女二人嚇一跳。
馬上的兩人怔住了:「你……你怎麼陰魂不散吶,來如風!」
是的,那男子正是來如風。
來如風一路往萬家莊趕去,巧的是他要鬆散一下,便拉馬進入高梁棵子裡去了。
來如風吃的一笑,道:「娘的,我若陰魂散了,萬家莊就慘了。」
馬上的男女二人不是別人,樑上青與萬小彩二人是也!
這兩個人本是快馬奔回萬家莊的,萬小彩卻是騎的馬-過小河的時候扭傷了,她便只有與樑上青合騎了。
萬小彩道:「我們一路走來,幾乎未見過一個韃子兵,八成是你又在尋開心。」
來如風的面皮一緊,他火了:「可惡的丫頭,你以為來如風某人吃撐了沒事幹呀,告訴你不出兩三時辰,萬家莊就完了。」
萬小彩道:「又在危言聳聽了。」
樑上青道:「來如風,你有證據?」
來如風怒道:「你娘的,你就知道搞女人,八九十名韃子兵就快殺上萬家莊了。」
萬小彩驚道:「真的?」
來如風道:「不是『蒸』的,是『煮』的,娘的,西陵堡昨夜遭血洗,血從堡內流到堡門外,這會是騙人的?」
樑上青道:「可是你卻未出手相助呀,你……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來如風冷哼道:「你小子以為我是什麼人?」
樑上青道:「攪茅缸的。」
來如風道:「你懂個屁!」
萬小彩道:「來如風,你敢同我一起回我家?」
來如風道:「碰上你們,我就不去了。」
萬小彩道:「我姐對你不錯呀!」
來如風道:「就是衝著這一點,我才把消息送過來。」
他頓了一下,又道:「快回去吧,叫你爹多備弓箭手,還得小心韃子們放火燒,西陵堡就是被火燒完了。」
萬小彩吃驚地對樑上青道:「快呀,趕快回我們莊子上。」
樑上青忿怒地瞪了來如風一眼,道:「但願你這話沒騙人!」
來如風道:「花花公子呀,這一回看你的表現了。」
「哈……」
樑上青抖韁繩雙腿用力挾馬,立刻間便與萬小彩狂奔而往萬家莊去了。
來如風冷冷笑,他拉出坐騎跨上馬背,抬頭看,前面一條小河上那樑上青與萬小彩二人已過了河。
來如風抬頭看,不知何時天空烏雲蓋頂,這光景好像就要落雨了。
來如風找了一處高地,他遙遙地看遠方,遠方當然是萬家莊。
這時候該是過午不久了吧!
來如風坐在林邊草地上,懷中取出一塊大餅他撕著吃,只不過他才吃了半飽,忽見一彪人馬宛如一條游龍般直往萬家莊撲去。
那正是和本初率領的韃子兵。
來如風就懷疑,這批韃子兵來的真快。
來如風再看看尚未進萬家莊的樑上青與萬小彩二人,他這會兒真替萬家莊著急。
萬小彩與樑上青二人似乎聽到馬蹄聲如雷了,這二人立刻飛一般地衝入萬家莊內了。
不旋踵間,萬家莊上一片人馬奔走,整個莊子上已鑼聲震天響個不停,看得來如風心中一緊,因為又一場血腥搏殺就快開始了。
鑼聲傳的遠,更響的快,萬家莊上男女老幼全出動了,不少分成兩撥往莊外的壕溝中伏埋起來。
萬家莊的這一行動,令來如風不由佩服,也難怪袁天行五人會在這小小的萬家莊上吃憋。
來如風這裡剛藏好身子,不遠的來路上旋風般的冒出一彪鐵騎直往萬家莊上衝殺過去了。
這些韃子兵越是接近萬家莊便越加的神速,只一擁上萬家莊前的大道,他們已高聲大吼著:「殺!」
「殺!」
和本初的彎刀舉的高,午後的陽光照的亮,半空中儘是流閃不已的刀芒。
狂怒的馬嘶真嚇人,宛如黃河潰了堤,剎時間便擠進了萬家莊。
萬家莊便在此刻有了回應。
只見莊上擁出六七十人,每人舉著紅櫻槍迎上去了。
那和本初立刻發覺萬家莊有備,這偷襲的戰果要大打折扣了。
於是,和本初大吼如雷:「圍緊了往莊內衝呀!」
韃子們撥馬圍莊子,忽見分從兩個方向射來勁急的箭雨,立刻就有七八個韃子兵撞跌馬下。
有的是馬匹中了箭,有的乃是人挨射,一時間韃子們也似慌了手腳。
那和本初急又大叫:「往莊內殺進去呀!」
「殺!」
韃子們拍馬直往萬家莊內沖,弓箭手一排排的箭矢射過來,直到韃子們與萬家莊持長槍漢子們接上手。
萬家莊只一接上手,就射倒近二十名韃子兵,這些落下馬的韃子們,有五人揮刀便往莊內奔去。
立刻,萬家莊陷於一片狂殺中,那淒厲的叫聲,挨刀的嗥叫,切肉冒血也有聲,鮮血便一灘一灘的出現在地上了。
最令人聽了心悸不已的是莊內傳來婦女娃兒的尖叫聲,那真的像人間地獄一般殘忍吶!
來如風遠處瞧,想著一開始萬家姐妹二人曾在中途攔住和本初的去路。
和本初那時候裝模作樣的不會什麼武功,來如風記的清楚,當他攔住大車的時候,和本初還呼叫「來大俠快救我呀!」
想想過去看看現在,來如風的心中不是滋味極了。
大白天看的清也看的遠,來如風這才發現這批韃子兵不簡單,個個會武功,雖不算一流的,但二流角色當之無愧。
來如風立刻明白,七王府的鐵衛果然個個驃悍,原來是有原因的。
來如風以為,萬家莊這一回在劫難逃了。
突然一聲爆響自萬家莊中發出來,立刻,火光進向半空中,大火還不只這一處,莊子後面也起火了。
「啊……」
莊上的人不少哭起來,火光真的與日光爭輝了,便在這時候,只見十二個男女往莊外衝殺出來了。
那萬寶山右手長刀左手短刀,長短刀他衝在前面開路,身兩邊,萬方萬元兩個兒子帶著滿身傷痕殺的慘,仔細看,樑上青與萬家兩姐妹也在裡面,二姐妹揮刀殺,有個老太太也以龍頭枴杖左右打。
有四個萬家莊的武土在斷後,二十多個韃子兵交叉沖,再看萬家莊上,大火已漫上半天了。
斜刺裡衝過一人,這人騎在馬背上。
這人不是別人,和本初是也!
姓和的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在馬的奔騰中大聲厲吼:「萬寶山,你還認得本總管嗎?」
正在突圍的萬寶山抬頭看,不由驚怒交加,咬牙,道:「可惡啊,這個老韃子,原來是你領來人馬犯我莊呀!」
萬小彩與萬小紅也發現了。
萬小彩大叫:「姐,那個老傢伙果然就是和本初,來如風沒騙我。」
她這話聽進和本初的耳朵裡,不由吼問:「你們兩個臭丫頭,那來如風呢?」
萬小紅道:「當時還是來如風救走了你,要不……」
和本初冷笑道:「要不是來如風,死的不是老夫,死的是你們兩個。」
他這話還真不假,和本初怎會真的要死呀!
那和本初又厲聲問:「說,來如風躲到什麼地方了?」
萬小紅咬牙道:「你等著吧,來如風不會上你當的,來如風會殺了你。」
她這麼一聲叫,和本初怒極反笑,道:「兄弟們,給我圍緊了狠宰啊!」
二十幾匹快馬把萬寶山一家人同四個武師圍的緊,一邊沖一邊殺一邊叫,剎時間傳來切肉聲,有匹馬被萬寶山活生生的砍斷馬腿,馬上的韃子跌下馬,當胸便被萬寶山短刀捅進胸口裡。
萬寶山拔出短刀猛一跳,半空中他厲叫:「姓和的,我跟你拼了。」
和本初見萬寶山來的猛,撥馬未閃開,只得揮刀迎上去,這二人刀相接,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萬寶山的短刀便劈過去了。
和本初並非泛泛,他側身單足跨馬,彎刀下攔之間,左手一掌折過去。
於是,這二人便狠幹在一起了。
此刻,萬寶山的一家人被怒馬衝散了。
有七個韃子兵猛追萬家姐妹與那老太婆,樑上青緊緊的跟在後面斷後。
兩下子追到小河岸,那老太婆忽然一聲大吼:「咱們別逃了,不是拚命嗎,莊主在拚命,咱們別逃走了,死嘛,在一起。」
「殺!」
萬小紅第一個同追來的韃子幹上了。
這七個韃子下了馬,河邊不宜馬上干。
他們以為只不過萬家莊的女子,應該手到擒來的,豈料他們全錯了,別以為三女只一男,卻個個不簡單,雙方只一交上手,七個韃子躺下三個來。
有個韃子忙又跳上馬背,他在馬上揮刀殺。
一時間小河邊上也鮮血漂濺了。
只聽得樑上青大叫:「你們快過河,往高梁地內躲,這裡由我斷後。」
他叫了幾聲,有個韃子突然自樑上青身後撲到,一刀砍在樑上青的左肩上。
「卡」聲是裂骨,樑上青一聲厲嗥,便引來萬小彩的吃一驚。
萬小彩已與她姐姐老娘過河才一半,她要回身去救樑上青,突然間,兩個怒漢撲過來,仔細看,二人頭上身上儘是血,萬元萬方受了傷。
他二人衝到小河邊,強忍住傷痛便與樑上青三人合力大戰四個韃子兵。
雙方幾乎殺紅眼,四個韃子不是樑上青三人對手,幾個照面間,便被砍死在河岸邊。
萬小彩已撲到了樑上青身邊,她大叫:「你……受傷了,快過河我替你包紮。」
她這動作真讓她的兩個哥失望,二十多年了,兄長受傷她不問,反而去照顧一個外人。
那萬元對萬方一聲歎,道:「走吧,兄弟,咱們快過河,這正是女大不中留,要愛人不要親人。」
萬家兄弟過了河,匆匆地閃入高梁棵子,回頭看,莊上正燒得慘。
便在這時候,忽聽得一聲厲叫:「萬家莊兄弟們,拼了呀!」
這聲音乃是萬家莊莊上剛當上管事的石峰吼叫的。
不錯,石峰已是血灑滿身了,他兩把刀和著殺,跟他一起的八個長工也一樣的灑著血在拚鬥。
只不過守莊的人越來越少了,大部分已躺在血泊裡不動了。
忽然間,莊子兩邊奔出三十多個韃子兵,生生把石峰這八個人圍在中央,於是又見一陣亂刀砍,雙方便又有幾個人倒下去了。
那石峰挨刀不叫痛,他觀准了一個韃子騎馬朝他衝殺過來了。
那石峰發了狠,雙手抱刀直劈馬首。
「卡喳」聲響處,那馬登時往地上歪倒下去,而石峰的一刀卡在馬頭骨內,不料那騎馬的人出刀也不慢,彎刀閃處,便狠狠的砍中石峰的頭。
石峰發出吭吃一聲低嗥,半個頭已不見。
這一邊殺的慘,另一面更慘,萬寶山已與和本初二人對殺砍在一道牆圍角上了。
雙方這是豁命幹,誰也沒有打算鬆手逃。
那萬寶山左手短刀不見了,因為他的左手背上挨一刀,鮮血隨著他的手臂擺動而漂濺著。
萬寶山只以右手長刀應戰,他乃有名的「快刀」,和本初身上也不全,七處傷他強忍著不叫喊,因為他相信,過不久萬家莊就完了。
等到萬家莊的人殺光,他還準備活捉萬寶山吶!
萬寶山也發覺了,萬家莊這一回真的完了,想著自己幾十年的經營,就這麼完了,那股子錐心痛就別說了。
萬寶山抖然發了狂,他的長刀撩起一道兩極光華,盤空一道光焰直往敵人罩過去。
「殺!」
「噹!」
「噢……」
這是和本初的嗥叫,萬寶山這拚命一擊,不但砍歪了彎刀,更順勢削掉敵人腿上半斤鮮肉。
和本初拚命後跳間大叫:「攔住他!」
有九個韃子圍住萬寶山。
不只這幾個韃子兵,遠處塵土飛場,又見一隊韃子往這面殺來了。
原來那些受傷或死了的韃子運回太原七王府,王府中忽必顯火大了,立刻又撥出五十名韃子趕到萬家莊上了。
忽必顯決心要剷除幾處江湖梟雄了。
這五十名王府的近衛個個都是高手,看在暗中來如風的眼裡,可急壞了。
來如風為救萬寶山,他也拼上了。
大吼一聲如下山猛虎,來如風棒打刀劈間,生把幾個韃子逼退。
只不過他這麼一出現,和本初卻大吃一驚。
和本初知道來如風的武功,不及細想,便厲叫:「兄弟們,圍殺那個手持鐵棒傢伙,我有重賞。」
只這麼一句叫,那聽到的韃子們便往來如風身前撲過去了。
韃子捨了萬寶山而撲殺來如風,而來如風卻大叫,道:「快退呀,到高梁地裡去躲藏。」
這話是對萬寶山說的,而萬寶山飛一般地蹦過小河,河水中還漂流著他身上的血。
來如風已知道韃子來了生力軍,他才不會把力氣使在萬家莊上呢!
來如風一招橫打江山,人已半旋在高空中,十七個跟斗不沾地,一口氣落在二十丈外,他單足點地又起,人已奔入荒林子裡去了。
高手對搏,如果對方要走,大概很少有能力攔阻,何況來如風對付這批韃子,他若要走,便騎上馬也難追及。
來如風不但走入荒林中,他還哈哈放聲大笑了。
來如風的笑聲只有一個人不愉快。
和本初便不愉快,他怒叱十幾個韃子兵,道:「你們這麼多人攔不住一個人呀!」
便在這時候,五十名韃子兵已快馬到了萬家莊,這次來的還有一個厲害人物。
七王忽必顯的近衛武士統領鐵木長風來了。
和本初大叫可惜,如果鐵木長風早來一會兒,來如風就走不脫了。
他卻不知道,來如風早就發覺這批人了。
和本初指著萬家莊對馬上的鐵木長風,道:「鐵木大統領,快進莊搜殺,大概都絕了。」
鐵木長風道:「看這樣子,咱們又死傷不少人嘛!」
和本初道:「不知怎的走漏風聲,萬家莊備下弓箭手埋伏在莊兩側,咱們……」
他忽又對身邊幾人,道:「快去清點人馬,我這傷包紮之後沒關係了。」
九個韃子分別各處去查看,鐵木長風走到和本初面前,他看看和本初的傷勢,道:「和總管,你該回府內歇養了,你這身傷……」
和本初冷冷道:「大統領,你就別為我擔心事了,我懷中有咱們的靈藥,別說是這點傷,再重也無妨。」
就在這時候,韃子兵自四面八方紛紛走過來,和本初不等鐵木長風發號施令,立刻便問:「咱們死傷如何?」
有個軍官模樣的走到和本初前面,道:「和總管,咱們死傷近半!」
和本初冷冷道:「死傷的回太原府,餘下的與統領的人馬結合一起,咱們去寒山。」
鐵木長風道:「總管,你也受了傷。」
和本初道:「不,去寒山!」
鐵木長風道:「寒山有四虎,山道最難行,和總管,咱們這批兄弟夠嗎?」
和本初道:「所以我必須前往。」
他忿然的又道:「我明白了,咱們萬家莊並未大獲全勝,原因出在他身上。」
鐵木長風道:「誰?」
和本初道:「來如風!」
鐵木長風雙眉一挑,道:「怎麼,那個叫人頭痛的來如風,他沒有被囚進陵墓中?」
和本初道:「如果囚住來如風,一切便也順利了,這個狗東西!」
鐵木長風道:「有機會倒要會一會這傢伙,咱們王爺也曾說過,他身邊如果有個像來如風這樣的人物,他便諸事放心了,哼,等我殺了這姓來的,切了他的人頭去見王爺,也去了王爺心腹大患。」
和本初道:「那談何容易喲!」
和本初幾次被來如風救下,雖說那是他故意的,但也不得不佩服來如風的手段。
和本初以為,來如風是個可怕的敵人。
萬家莊上的火焰隨著日落西山而熄滅了,高粱棵子裡,萬家莊的人漸漸集中在一起了。
萬寶山傷重斜躺著,他抬頭看,站在他身邊的人也有三十多。
萬家莊有人二百七,如今只有這幾個,他不由得老淚縱橫的對老伴,道:「慘吶!」
老太太頓著枴杖哼道:「咱們與韃子誓不兩立!」
萬小彩上前泣道:「爹,娘,這些天我與梁公子暗中潛在老爺嶺,還是梁公子發覺情況不對,陵墓中囚著袁天行五個人,這才明白咱們都上當了,急著趕回來向爹報告的,咱們萬幸沒弄得雞犬不留。」
老太太道:「剛才咱們過河逃進高梁棵子裡,斷後的便是梁公子呀!」
萬寶山看看也已受傷的樑上青,道:「樑上青!」
樑上青忙應道:「萬伯伯!」
萬寶山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小彩呀?」
樑上青點頭,道:「我樑上青不敢說謊言,我與小彩情投意合呀!」
萬寶山道:「那好,你們這就拜過我二老,你們結為夫妻吧!」
這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不論辦什麼事也要用非常手段不可。
如今萬家莊完了,要結婚當然不容易,樑上青拉過萬小彩,就這麼在高梁地裡對著萬寶山老夫妻二人叩頭再對拜,也算結了婚。
別以為三十多人有一半受了傷,當樑上青與萬小彩二人對拜的時候,還是有人拍巴掌。
這也叫霉運當頭,來一樁大喜事沖沖霉氣吧!
看著兩個新人站一邊,萬寶山再回頭,他發現大女兒萬小紅。
萬小紅還在以巾為一個兄弟包紮吶!
萬寶山道:「真奇怪,來如風出手救下我,他同那十幾個韃子幹上了,不知他……」
他這話才一半,萬小紅急急走過來問:「爹,你看到來如風了?」
萬寶山知道女兒喜歡來如風,但他更知道來如風不會娶小紅。
淡淡的,萬寶山道:「我只一進入高粱地,便再也沒看到來如風了。」
萬小紅急問:「他,他會不會……」
萬寶山道:「來如風精的像個猴,他一定跑走了。」
萬小紅道:「他一人對付十多個韃子兵,他……」
真的是關心之情溢於言表了。
萬小紅這就要衝出高粱地了,卻又被她妹子萬小彩拉走了。
萬小彩對她姐搖搖頭,道:「姐,別去了!」
「為什麼,他一人呀,那麼多韃子殺他一個。」
萬小彩道:「姐,你對他好,他已知道了,只不過……唉,我看你別去了。」
萬小紅會錯了意,急道:「怎麼了,難道他……」
萬小彩道:「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萬小紅怔住了。
便在這時,雷一般的馬蹄聲傳來,有人便急急的跑到高梁地深處向萬寶山報告了。
「莊主,韃子們走了。」
萬寶山道:「全撤走了?」
「走光了。」
萬寶山又挺起胸膛了:「方兒,元兒,扶著你們娘,趕快招集莊上活著的人,咱們先收屍。」
他左右看看,又問:「石峰呢?」
有個長工道:「石管事戰死在莊前了。」
萬寶山咬牙,道:「這是血債啊!」
樑上青道:「岳父大人,血債血還吶!」
萬寶山道:「且等咱們把傷養好,我饒不了姓和的那老畜牲。」
樑上青道:「岳父大人,我看韃子江山氣數快盡了,南方有人造他們的反了。」
萬寶山道:「我以為忽必顯並沒有死,他這是對咱們設的陰謀。」
老太太道:「老爺子,咱們快過河去,看看莊上還剩下幾間房了。」
一行人這才走過小河,又見十幾個受了驚嚇的女人與娃兒從荒林石堆裡走過來。
有幾個年老的還在拭淚,發出嗚咽聲。
萬寶山站在焚燬的莊前場子上,那股子怨氣就別提了,他立刻命人各處收屍,萬家莊這是大劫難,算一算一共死了三分之二那麼多,至於韃子兵死多少,誰也不知道,因為韃子兵早把他們死傷的人抬走了。
來如風總想找個機會收拾和本初。
如果和本初回太原去養傷,他相信有機會找上和本初,然而,和本初卻沒有回太原。
和本初竟然又揮軍殺往寒山去了。
這對來如風而言,心中那股子急躁如同有人狠狠的一腳踢在他肚子上似的不舒服。
來如風當然急躁,來如風沒有忘了老爺嶺七王陵墓中被囚的五個人。
雖然五個之中只有席美姬一人是他懷念的人之外,別的他都不喜歡,但大敵當前,他已把私怨擱在一邊了。
來如風心中想的對,被囚的人如果有機會投效南方反韃子陣營中,那必然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來如風為什麼急急的由西陵堡而萬家莊,如今再由萬家莊趕往霸上?
無他,只想多救幾個人,這也漢家的力量呀!
來如風不喜歡萬子才,也不喜歡萬寶山,當然,他對寒山四虎也反感,但他還是忍不住的要去救人。
來如風算日子,三天了,一個人可以餓上五不吃飯,不能五天不喝水。
來如風當年餓過五天肚子,他想著陵墓中的五個人,急壞了。
來如風拍馬緊趕路,他正在思忖著如何捉拿和本初,因為只有捉住這老小子,他才有希望救出陵墓中被辦的五個人。
便在一道山溝裡,忽見迎面走來十幾個人。
來如風一看這十幾個人,先是一愣間,便聽得有人大聲的在打招呼了。
「嗨,那不是咱們未來的附馬爺嗎?」
來如風有些哭笑不得,他苦笑了:「喲,各位怎麼走在這條稀鬆平常的小道上呀,幹什麼去的呀!」
迎面十幾個之中,就有三個肩上搭著六個補綻的老花子,呵,花子幫的吳長老與高、汪二長老全有了。
吳長老拉住來女口風的馬韁繩,道:「喂,來大俠,咱們的幫主呢?」
這叫來如風如何回答?
姓高的長老反應快,立刻追問道:「咱們幫主是不是出事了?」
姓汪的長老已自肩上把打狗棒握在手上了。
「說,咱們幫主在什麼地方,今天要是你不說,姓來的,你別走了。」
來如風道:「這……叫我如何向各位交待呀!」
吳長老道:「來大俠,你知道咱們幫主在咱們眼中是什麼地位吧?她絕不能受點滴委曲的。」
他指指南又指北,接道:「花子幫上萬兄弟,哪一個不對幫主有效死的決心吶,我想這一點你也知道。」
來如風道:「知道!」
江長老道:「你是不是欺侮咱們幫主了?」
「我沒有啊!」
「你們吵架了?唉,咱們男人嘛,多禮讓女的也是應該的,來大俠,女人面前你別稱你的英雄,誰也不會笑你是個窩囊廢呀,你說是不是?」
「不是!」
來如風此言一出,幾個花子長老齊吃驚,他們以為來如風、席美姬二人鬧翻了,來如風才會吐出這兩個字。
吳長老忙問:「來大俠,到底你們發生什麼解不開的疙瘩了?你快快對咱們說。」
來如風道:「各位,我直接了當的說吧!」他指向老爺嶺方向,又道:「你們的席幫主被囚在七王的陵墓之中了咧!」
他這麼一說,呵,花子幫的人齊開罵了:
「他奶奶的,誰敢囚咱們的幫主啊!」
「娘的,哪一個王八如此囂張呀!」
「快,快去救咱們當家的呀!」
來如風一看,一時間他是走不成了。
他緩緩的翻身下了馬,已被十幾個花子圍上了。
吳長老急問:「幾天了,幾天了?」
姓汪的長老也問:「被囚多久了?」
來如風道:「三天半了咧!」
花子幫的人把來如風的坐騎控制住了。
所謂控制,並非是對馬匹怎樣,六個花子幫的大漢分別站在馬匹四周,其中有兩人拉緊了韁繩籠頭,來如風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他就休想自由自在的離去。
來如風當然也明白,他若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今天他就走不掉。
只聽吳長老重重的一哼,道:「來大俠,這麼大的大事情,你為何不趕快把消息送到太原城北的城隍廟?你莫非不喜歡咱們幫主,來一個借刀殺人吶!」
汪長老也咬牙,道:「為什麼你就沒有被囚在裡面?你幹什麼去了?」
另外幾個花子在鼓噪了:「是呀,你怎麼解釋?」
來如風無從解釋,他歎口氣,道:「各位,我明白各位的心情,只不過你們可知道吧,西陵堡完了,萬家莊也完了,這馬上霸上的包家也要跟著完了,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我這是馬不停蹄的來回跑,說明白些,為的就是救人吶,各位……」
姓高的長老叱道:「救什麼人?咱們幫主已經被囚在陵墓三天半了,她還能熬過多久呀!」
來如風道:「我這是去抓那個設計陵墓的傢伙,他叫和本初,也是七王府的一個外務總管。」
他看看花子幫的人直瞪眼,遂又道:「我正設法抓住他,逼他去打開陵墓的暗門機開呀!」
他尚未知道,和本初的話不可靠,而設計陵墓的人是另有其人的。
和本初開啟的陵墓暗門是假的,來如風又怎麼會知道,不但不知道,便袁天行幾人也以為就是七王忽必顯的真陵墓了。
吳長老聽得來如風的話,立刻沉聲道:「來大俠,你快說,姓和的小子在什麼地方?」
來如風道:「姓和的率領著一批:韃子兵攻打霸土寒山四虎去了。」
姓汪的猛一驚,道:「不就是這條路往西南方嗎?」
姓吳的長老道:「兄弟們,來不及了,咱們回頭去霸上,別回太原府了。」
「走!」
「快走!」
這十幾個花子幫的人也不理會來如風了,一窩風似的便往西南方奔去。
來如風發覺這十幾個花子們的輕功都不錯,只看他們輕功就知道了。
來如風拍馬飛速追趕,心中更惶急了。
如果這批花子幫的人與和本初那批韃子們遭遇,其後果花子幫必吃大虧。
有一條大河打個半圓繞過一道山嶺,從山腳伸出一道天然長堤,生生把河水隔向東,於是西南便形成一塊高地,那高地並未有人家,種了一大片梅林,這地方只一到了初冬,梅林一片花海,壯觀又美麗。
轉過這片梅林往西人山谷,半里處一片屋簷重疊,氣象又是一新,大片的宅子連上坡,看上去有三層之多,這兒便是霸上了。
貼著坡的那道嶺,也正是寒山。
寒山四虎包家兄弟們就住在這裡。
包家四虎的大妹子包成玉,自與來如風在老爺嶺對面的山林老樹上熱乎一番之後,信了來如風的話而急匆匆的就趕回寒山了。
包成玉當然不會對她的四個虎哥說出她與來如風二人。
包成玉只把來如風告訴她的事說出來。
不料包成剛反而哈哈笑了。
來如風告訴包成玉的事,乃是七王陵墓是個陷阱,如今已囚了五個人了。
但包成剛反而樂了。
包成玉就問她的大哥:「哥,你還笑得出來呀!」
包成剛道:「我為什麼笑不出來?哈……」
笑著,他對包成玉道:「你怎麼會相信來如風那小子的鬼話連篇呀!」
包成玉道:「來如風說,姓和的老傢伙率人殺去西陵堡了,不久也會朝咱們寒山殺來的。」
包成剛道:「來如風那小子,他把你當娃兒耍了。」
包成玉道:「怎麼說?」
包成剛道:「他先騙你說七王墓是騙局,叫咱們放棄去盜寶,然後再嚇你,韃子們要殺過來了,叫你趕快折回來了,而他……」
包成剛哈哈一聲,又道:「他好一個人去盜寶,這個狗東西,他還真叫我這傻哈哈大妹子回來了。」
包成玉道:「我……我們曾……」
她此言未完,包氏四兄弟齊聲問:「曾什麼?」
她咬咬唇,道:「我是說我們曾商議過,萬一韃子們找來,他會趕來幫咱們的忙。」
這幾句是她騙的。她的話剛完,包成金沉聲道:「來如風沒有輕薄你吧?」
包成玉急忙搖手,道:「沒有,沒有,我才不會叫他對我動手吶!」
寒山四虎並未把他們大妹子帶回來的消息放在心上,反而更積極的準備對七王忽必顯的寶物大動干戈了。
包成剛下了狠心,他才不找什麼機關吶!
他要率人去挖墓,有什麼比這更直接了當的?
包成玉回來不過兩天半,她也在懷疑,是不是來如風為了擺脫才拿話騙她回來的?
包成玉關緊了房門做起白日夢了。
她想著來如風,她已與來如風有關係,而來如風會不會把這一段看作是喝一碗涼水般稀鬆平常呀!
包成玉苦惱了。
包成剛兄弟四人可樂極了。
包成剛把寒山的人馬聚一起,一百多人中他挑挑揀揀的挑了六十人。
他們這是打算去盜墓了。
包成剛的人馬已備妥,飽餐過後就要上路了,他老兄這才走到大妹子的房門外,卻正遇上他的老婆柳搖金與三位弟媳走過來。
柳搖金問她丈夫包成剛,道:「當家的,要不要咱們也跟去呀!」
包成金的老婆葉上香也道:「咱們跟去力量大呀!」
包成剛道:「寒山不能沒有人,你們四個走不開,我這是叫咱們大妹子的。」
他立刻門外喊起來:「大妹子,你出來!」
「呀」的一聲門開了,包成玉有些憔悴的道:「哥,你叫我?」
包成剛一怔,道:「你……病了?」
包成玉道:「我沒病!」
柳搖金吃的一聲笑,道:「除了相思病之外,什麼病也病不倒咱們的霸上公主呀!」
包成玉道:「大嫂,你這是……」
包成剛哈哈一聲笑,道:「大妹子,我把人馬調齊了,盡揀力氣大的選,咱們這就要出發了,你要不要一起去熱鬧熱鬧呀!」
包成玉當然去。
只一想到來如風,她是不會留下來的。
「我當然去,大哥呀,我立刻收拾一下。」
她回身又到內房裡,很快的取來她的刀,外罩長披風扣在脖子下,幾乎是跳著走出去的。
包家大妹子這一輩子也忘不了同來如風樹上的那一幕,美得叫她茶不思飯不想,睡在床上還想情郎吶!
包成剛四兄弟率領著人馬就快到河岸邊了,包成玉一人騎馬在後面。
大伙都在想著寶,只有她一人在想情郎。
包成玉還不知道,來如風心中沒有她,來如風心中只有一個席美姬,因為席美姬把聖潔的身子交在他的手中,他能不感動?
包成剛人立馬上回頭望,寒山的人馬強又壯,他滿意得忍不住哈哈笑了。
他這一笑不大緊,從遠處傳來打雷聲。
天上無雲怎會有雷呀,一聽便知道大隊人馬奔向這面來了。
包家兄弟吃一驚,寒山的人也都抬頭看,呵,近處不見人,遠處只見塵土天上飛,一條黃龍似煙塵中那鐵蹄聽起來是壯觀的,也是嚇人的。
包成剛低吼一聲,道:「他娘的,他娘的,咱們大妹子的消息是正確的,這正是韃子兵來了咧!」
包成金道:「大哥,咱們怎麼辦?」
包成銀道:「趕快回去保家門呀!」
包成鐵道:「娘的,就在這河邊等他們。」
包成剛還未決定怎麼樣的幹,包成玉拍馬過來了:「哥,你看看,來如風說的不錯吧!」
包成剛道:「咱們就在這兒干,如果把殺場引上門,這些韃子們會放火燒的,這當咱們不上。」
他這裡說著,一彪人馬已到了河對岸,仔細看過去,果然儘是韃子兵。
包成剛立刻狂吼一聲,道:「寒山兄弟們,拔刀,準備殺韃子了。」
「嗆」聲起處,一個個拔出腰刀來。
寒山四虎四把鋒利的虎爪也掄動了。
河對岸,果然是和本初與鐵木長風二人率領的七王府衛士,他們見這河對岸的人也吃了一驚,鐵木長風對和本初道:「姓包的怎麼知道咱們殺來了?怎麼可能?」
和本初:「咯崩」咬牙,「嗆」的一聲拔出彎刀來了。
「木統領,咱們能就此撒手回去嗎?」
「當然不能!」
他也拔出彎刀,又冷冷的道:「便是和總管不來,鐵木長風也要殺上寒山,這不是王爺交待的嗎?」
和本初道:「那麼,咱們還等什麼!」
鐵木長風的彎刀高舉,抖然指向河對岸,大吼如虎,道:「兄弟們,殺!」
剎時間河水飛濺,萬馬奔騰,氣勢驚人,近百名韃子兵與近衛軍,掄動手上彎刀,狂吼厲叫的往河這面衝殺過來了。
河這邊,包成剛大叫,道:「夥計們,干啦!」
「殺呀!」
「狠宰啊!」
包氏兄弟分別帶領十五個大漢,他們不但揮刀,而且還取下鋤頭長鍬對著趟過河來的韃子們暴打過去。
包老大迎向和本初,這二人一個騎馬,另一個金剛般的站在地上干。
包成剛的虎爪攔打之間,他發覺這姓和的的韃子武功奇高,不但揮刀攔殺而且馬術更精湛,抖韁挾馬,偏移揚蹄,已至人馬的心意合而為一了。
韃子們天生善騎術,驃悍作風此刻表露無遺。
和本初在交手中,不時的傳出令人心悸的冷笑,這與他的過去文弱老人已完全變了一個人。
包成金與鐵木長風乾上了,這二人由岸邊殺到河邊,再由河中殺上岸,人馬全是一身水,只幾個照面間,便鮮血進現了。
包成銀與包成鐵再加上包成玉,三人相互支援,交叉拚殺,一時間還真的進入忘我之境。
於是,河岸邊殺聲震天,淒厲慘嗥之聲此起彼落。
韃子們多了三十幾個人,漸漸的把包家的這批人圍向中央,這光景準備痛宰而一個不留了。
馬上的和本初厲聲吼起來了:「圍緊,圍緊,飛馬縮小包圍圈。」
只見韃子們拍馬外圍飛馳著,手中彎刀虛空掄,每兩匹馬為一組,繞著被圍的人狂奔。
就在這緊要關頭,遠處傳來喊殺聲:「殺呀,殺韃子呀!」
這些喊叫中一大半是女人聲,抬頭看去,呵,寒山那面來了近百人,再細看,一大半是女人。
是的,河岸上殺的慘,叫的遠,早驚動了霸上包家人,那包成剛的老婆柳搖金一聽河岸出事情,立刻把能幹的男人女人全叫上了。
這其中當然有包成金的老婆葉上香,包成銀的老婆花玉銀,包成鐵的老婆梅花兒。
四個大腳婆娘四把砍山刀,一邊奔來一邊叫:「當家的,穩住殺呀!」
包成剛與和本初正在互相瞪眼,一聽老婆也來了,再細看,寒山能用的人全來了,他仰天一聲大笑,道:「奶奶的,咱們來他娘的反包圍,殺呀!」
「殺!」
和本初與鐵木長風二人正要下達殺絕令,忽見來了百多個男女,不由心中驚怒交加。
和本初對鐵木長風大叫:「快,率三十名近衛軍迎殺上去,絕不留活人!」
鐵木長風把手一揮:「雄風隊隨我來呀!」
剎時間三十六名韃子近衛軍撥馬便往左面而來的寒山包家人衝殺過去。
這光景看在柳搖金眼裡立刻大叫著迎上去了。
她也不管怒馬的衝擊,雙手握刀便砍,只不過她們這些人敵不過三十多匹馬的衝擊,只一個照面便有十幾個人被馬踩得滾地嗥叫。
那葉上香大叫著:「穩住,穩住,砍馬腿!」
立刻就有幾個男子抱刀往地上滾去,他們果然出刀砍馬腿。
這一招還真管用,馬倒人翻之際,便立刻擁上幾個人出刀亂砍,就這樣,當場砍死十幾個。
一時之間,雙方就在這河沿附近一場混戰展開了。
和本初與包成剛二人殺的最慘,和本初真的不要命,為主子效命這樣的表現好像過了頭。
如今肩頭上在冒血,被包成剛的虎爪斜剝一層皮,他連眉頭也不皺,就好像那不是他身上的肉。
而包成剛也不完整,胸前一刀見肋骨,左臂上的鮮血也在流,他卻是哇哇怪叫不休!
漸漸的,搏殺的面擴大了。
只要看看地上的屍體,便明白這是一場殊死戰,非殺不留一兵一卒才罷休。
有幾個女人在追殺一個韃子兵,那韃子兵腿上挨了一刀,瘸著腿往林子裡逃,還是被幾個女人追上了。
這一追上就是亂刀砍,一把叉草的三尖鋼叉便狠狠的叉在這韃子兵的胸口上。
看吧,握叉的女人還把叉左右攪,叉子拔出來的時候還有碎肉在叉尖上。
那包成玉與她的四個嫂子會合了。
包成玉大叫:「嫂子,咱們集中呀,別散開!」
包家的人果然又慢慢的集中,便在這時候,忽聞得包成金慘嗥一聲,旋著身子往外旋。
他的虎爪飛上了天,背上一刀在流血。
這光景看在葉上香的眼裡,立刻尖叫著衝過去了:「當家的,當家的呀……」
她已扶住往地上倒的丈夫。
包成金倒在葉上香的懷裡,他啞著聲音,道:「別管我,殺……呀……」
有兩個包家人奔過來,立刻扶住包成金往外奔去。
葉上香尖吼著揮刀殺上去了,她已披頭散髮不要命了,包家這四個女人乃有名的母老虎。
突然,包成鐵也大叫一聲,拔身暴退,他抖著雙手,而鮮血便也在空中滴灑不已。
包成銀又被三個韃子攔在水邊殺,包家的人似乎未佔上風。
那隨後來的近百人包家男女,還真不敵鐵木長風的人,雖然鐵木長風的人已損失過半,但他們有組織,有戰法,仍然能把局面穩住。
戰況好像就要明朗了,便在這緊要時候,忽聽得河對岸有人大吼起來了。
這批人來的真是時候,十幾個花子幫的人物,幾乎是爭先恐後的往河岸這面蹦水過來了。
是的,吳長老等十七個花子幫的人殺來了。
花子幫的人不是來幫包家兄弟的,他們甚至還討厭包成剛兄妹。
十七個花子幫的人中,三個是六袋長老,十四人乃各方堂主,武功自也不俗,如今蹦過河來,立刻紛紛找上韃子幹起來了。
包家兄弟們見這光景,感激的幾乎都快流出眼淚了。
吳長老四下裡在找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和本初。
他繞錯了方向,因為和本初與包成剛二人互砍互殺在一片林子邊,而吳長老還指著另一方向,對高長老,道:「走,咱們去抓姓和的。」
高、吳二長老不顧一切的殺進大片混戰中的男女陣中,反而被困住了。
汪長老率領著十四個分堂堂主,就在一陣狂打中,反把韃子們連人帶馬打得四散開來,立刻形勢大變,包家的人便也士氣大振了。
那包成銀狂叫著:「別放走一人,殺光這些韃子們呀,殺!」
這大聲叫喊真管用,韃子們也露出了膽怯之心,再細看之下,雙方死傷的差不多,都已過了半。
這真是一場不要命的仗。
突然,有幾個韃子兵往對岸逃去了,河這面也只不過二十幾個還在殺,而地上的受傷者,已被包家的人生生砍死,一個活的也不留。
淒慘的哀號聲震驚著人們的心坎,只見狂殺中的鐵木長風也大叫著往河對岸撤去。
鐵木長風這是率頭逃,餘下的韃子們當然跟著逃,這近百名韃子,也是七王府的近衛,過得河的已不足四十人了,而和本初卻不見了。
「快找,姓和的老狗去了哪兒!」
這是吳長老的吼叫聲。
花子幫的人幫著包家兄弟打勝了,但吳長老卻在大叫著他們人快找和本初。
當然,包家也別去挖七王的陵墓了。
地上死的傷的,算一算已有七十多,包氏四兄弟傷了三個,包家的四個大腳女人也有兩個挨了刀。
那柳搖金找到她丈夫包成剛的時候,發覺丈夫傷得死去活來,開口說不出話,只把手指林子。
柳搖金也不管了,背起丈夫就往家門跑。
包成銀未受傷,他指揮著救受傷的人,死的人那得等一陣子再處理了。
包成銀攔住吳長老三人,十分恭敬的施禮,道:「花子幫的哥兒們,咱們寒山永遠也忘不了貴幫的大力支援,且等等一同霸上待茶。」
吳長老卻淡淡的道:「老實一句話,咱們不是來幫忙的,咱們找那個可惡的和本初。」
包成銀道:「姓和的照上面同我大哥幹上了。」
吳長老道:「令兄呢?」
包成銀四下看,發現大嫂背著大哥往回走,立刻大聲叫,道:「嫂子等等!」
柳搖金面上是淚也是汗,她站定了,道:「三弟呀,你瞧瞧,你哥被那姓和砍了十幾刀呀!」
包成銀看了吃一驚,衣褲上灑滿了血。
包成銀不找寶了,他張開大嘴巴快斷氣似的:「哥,你振作,姓和的人呢?」
包成剛粗啞著難出聲,無力的指指林子。
包成銀道:「跑了?」
包成剛用力的點頭未出聲。
這光景吳長老一邊看的清,他大手一揮,大吼道:「兄弟們,林子裡去抓那老韃子呀!」
「走!」
「抓呀!」
這十七個花子幫的人似發了瘋,一窩蜂的往河岸不遠處的林子裡衝去了。
他們只要抓和本初。
他們才不會幫包家善後吶!
包成銀還大聲叫:「回咱們那兒歇歇呀,各位!」
誰還聽他的呀,花子幫的人早衝進林子裡去了。
於是荒林中傳來起彼落的詢問聲!
「喂,這兒沒有呀!」
「喂,找到沒有?」
「他娘的,跑了?」
「就不信姓和的飛上天。」
姓和的當然不會飛上天,只不過……
和本初真的成了夾尾巴狗似的瘸著腿又流著血,三步一伏五步一爬的直往東西跑著。
原來和本初與包成剛二人殺到一片林邊之後,和本初因為原已受過傷,如今再拼戰,早已有些力不從心了,如果是在平時,包成剛再凶殘玩命,怕也早已被和本擺平了。
他二人對殺對砍,早已忘了別人,更忘了自己只有一條命。
就在花子幫的十七人衝過河岸時,和本初一看心就軟叭叭的吃一驚,因為花子幫的人不簡單,單是花子幫的三位長老就夠受的,何況自己的人馬已潰逃了。
和本初是一頭老狐狸,他見包成剛出手已亂了章法,本想再殺,但見包成剛已抱定死也要拖個墊背的,他便打退堂鼓了。
他怎麼會同包成剛死在一起?
於是,和本初便拔身而走,頭也不回的走了。
和本初又自懷中摸出刀傷藥,匆忙的按在傷口上,痛的他額頭直冒冷汗。
他似乎忘了方向,東西南北看一遍,便想繞道回太原,那方向雖對卻無路,但和本初走路雖辛苦,但他覺得心頭輕鬆多了。
他心中發了狠,只要回去把傷養好,立刻再殺過來,他相信再來一場搏殺,霸上包家非連根拔不可。
他這是惡向膽邊生了。
和本初很想找到一匹馬,他太需要了,如果有一匹馬騎上,他相信明天此時就會回到王府中了。
和本初一邊走一邊看,當然,他除了怕敵人,尤其是花子幫的人追來,也怕包家人追上來,當然,他更想發現有人家,也好弄些吃的喝的。
最好是這戶人家有馬匹,那才令人高興吶!
山邊走過是山邊,這兒已是寒山背後了。
誰也不會相信,和本初會逃到寒山後峰山腳下,於是,和本初笑了。
和本初有理由在痛苦之中發笑,因為,遠處有一片高梁地延伸到山邊,而山邊支有一間茅草屋,最令和本初愉快的乃是那茅草屋外還拴了一匹馬。
有煙,裊裊的自茅屋之中的衝出來,然後再打著旋而升上高空。
和本初走的近了,便不自主的聳動鼻子大力的狂吸幾口氣味。
什麼氣味?當然是屋子裡飄出來的香味。
走了這麼久,和本初看看日落西山就快天黑了,這一天只在早上吃頓飯。
和本初拐著雙腿走到茅屋前,他仔細看,這茅屋還真夠破爛的,好像不應有人住,因為這茅屋後牆有個大窟隆,門窗早就沒有了。
和本初只一愣,跨步登上石頭壘的台階上,他伸頭屋內看,呵,當門一堆火,火上架著一隻半烤熟的山羊,一半紅一半白,香味就從羊身上來。
和本初奇怪的再看看外面小樹下拴著的那匹馬,不由得低呼,道:「喂,喂,有人在嗎?」
他看屋內沒有人,再看門外沒有,他只怔了一下,便走到火堆前。
和本初餓極了,手中彎刀猛一切,一塊紅嘟嘟的羊肉已片切下來。
和本初不客氣,他撕著羊肉吃,他只吃一半又瞪眼了,因為……
因為火堆的另一面還放了一袋酒,太好了。
和本初不客氣了,他伸手取在手,旋開木塞就是十幾口喝下去,精神好多了。
和本初吃著還自言自語的:「這會是什麼人吶,我看八成去拉屎方便去了。」
他這裡就快吃飽了,猛聽裡屋角的樑柱上面有人拍手吃吃笑了。
「哈……」
和本初吃一驚,他挺身抬頭看過去,黑影中一個人向火堆這邊走過來了。
這個是和本初最不願見到的人。
「你是誰」
「哈……和老呀,你是真人不露相呀,哈……」
「來如風,你……早就盯上我了?」
「卻也沒機會向和老你討教呀!」
這人,當然是來如風。
來如風盯上和本初已有四天多了,他急呀!
和本初幾乎氣結,因為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對來如風一點辦法也沒有。
和本初舉著一塊羊肉愣住了。
來如風笑道:「和老,你吃呀,我知道和老早就餓了,特別為和老在這兒烤了一隻山羊,吃,別客氣。」
和本初道:「來大俠……你……」
「別再叫我來大俠了,你還是叫我來如風吧!」
「來大俠,你三番兩次伸援助之手,我心存感激呀,尤其是此刻,當我最需要的時候,你便及時的加以援助,單只這一些,就叫我感激不已。」
來如風道:「光感激有個屁用!」
和本初道:「來大俠的意思是……」
來如風道:「和老,我來如風也有求於你呀!」
和本初哈哈一笑,道:「來大俠,你是不是想弄個一官半職呀,說吧,你想當個什麼官,一句話,王爺面前我保你。」
來如風道:「事情擺的明白,你不是西域的巧匠,而七王也未死,這只不過是個大陰謀,對吧?」
和本初幹幹一笑,道:「什麼事情總是騙不過你的法眼,來大俠,你如果點個頭,王府統領由你幹。」
來如風吃的一笑,道:「和老呀,你看我是個做官的材料?」
和本初道:「天下沒有生來就當官的。」
來如風一笑,道:「難道和老還不知道我來如風是一匹不羈的野馬?」
和本初當然知道這些,心裡面,和本初真想對來如風出刀,只不過他的機會太少了。
他如果未受傷,他必然找機會對來如風下手。
和本初幹幹一聲無奈的歎口氣,道:「來大俠,你的意思我明白,哪像我呀,一切得聽王爺指令而行事,幾曾為自己設想呀,我好比七王胯下駒,七王怎麼撥弄,我就得哪個方向行,唉,人嘛,際遇總是不同的。」
來如風道:「和老,你這是表面上感慨良多,但我也明白你心中想著如何殺了我,即使目前無力出手,心中卻在罵我老祖宗。」
和本初急搖手,道:「這是哪裡話,來大俠,你太多心了,單只你幾次出手及時的援助,便令我終身難忘呀!」
來如風道:「嗨,你知我知天也知,如果我不出手,死的不是你,而是想挾持你的人,是吧?」
和本初全身一緊,心中那股忿怒,幾乎雙目噴火。
來如風出刀如電,「切」的一聲,一塊羊肉已紮在他的刀尖上了。
他這一手真令和本初吃一驚。
和本初幾乎要叫起好來了,因為來如風的尖刀削落的那片羊肉尚在空中,已被來如風反刀扎中。
來如風張口吃著,笑道:「如何,不錯吧!」
和本初道:「太好了。」
來如風道:「那酒……」
和本初忙把酒袋遞過去,來如風立刻接住了。
來如風接過酒他不喝,他只是吃吃的笑。
他這麼一笑,和本初立刻不舒服。
來如風道:「和老呀,你喝了這酒?」
「我喝了十多口。」
「一口就不得了呀,你一口氣十幾口!」
和本初道:「怎麼說?」
來如風道:「唉,來某不得不施點小手段呀!」
「什麼手段?」
來如風把他的酒袋往火堆上澆,立刻有一股濃濃的怪味冒出來。
和本初大驚,道:「那是什麼?」
來如風道:「我這酒中泡浸了七日斷腸散呀,那可是一種劇毒呀,你喝了……」
和本初厲吼,道:「來如風,你乃一方大俠,也會施出這種下五門的手段?」
來如風淡淡的道:「唉,非常時期免不了以非常手段來應急呀!」
「你無恥!」
「這話我聽的多了。」
「你小人,趁人危難中!」
「我從來不把自己看作大丈夫。」
「咻!」和本初忍不住隔火一刀殺,而來如風……
來如風便頭也不抬的舉著尖刀阻個正著。
「噹!」
和本初幾乎握刀不穩虎口生麻。
「你仍然想取我的命呀!」
和本初道:「來如風,你究竟想幹什麼?」
來如風道:「別急,別怕,你如果聽我的,呶,七天之內解你的毒,只不過……」
他嘿嘿一聲冷笑又道:「我可先把話說前面,解毒藥不在我身上,你想活命嗎?」
和本初道:「瘋子才想死!」
來如風哈哈笑了:「嗨,那你就死不了啦,除非你知道我把解藥放在什麼地方。」
和本初道:「我認了。」
來如風開懷了。
他收起尖刀,扯開羊腿翻轉羊身慢慢的旋轉著,下面的火又加了兩根粗枝,他吃吃的道:「和老,你傷的可真淒慘喲!」
和本初道:「如果沒人通風報信,寒山四虎絕非咱們對手,不知道這報信的傢伙……」
他對來如風一瞪眼,道:「是你報的信?」
來如風道:「你以為是我?」
「八九不離十!」
「你八九不離錯,不是我去向包成剛報的信。」
他這話是真的,因為他只在老爺嶺對面的大山中對那包成玉一人說的。
包成玉就是回來把來如風的話對他的四位哥哥說,她的幾個虎兄也不相信。
包成剛還率人去挖七王的陵墓吶!
羊肉烤好了,那香味果然叫人嚥口水,來如風又吃了兩斤多,這才把剩餘的切成片以油布包起來。
他這是有目的的,當然,和本初還以為來如風把吃剩的留作下頓再吃吶!
來如風心情愉快,因為他終於抓到和本初了。
他提著一袋烤羊肉,道:「和老,咱們可以走了。」
「去哪兒?」
「老爺嶺呀!」
和本初吃一驚,道:「那兒已是鬼地方了,去那兒十什麼?」
來如風道:「和老,你在我面前少說謊,因為我是個拿謊言人的專家。」
和本初道:「來如風,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同我去老爺嶺吧?」
來如風道:「盜寶呀!」
和本初心中一動,道:「你……也打算盜七王爺的寶物呀!」
來如風道:「因為我也是人呀!」
他吃吃一笑,又道:「人嘛,誰不愛寶。」
和本初如果不以為身上中了毒,他必會十分樂意的把來如風帶進陵墓之中,然而,他若囚住來如風,他身上的毒七天一到必發作。
和本初想了一下,道:「來如風,我便老實告訴你,既然你已知道七王未死,七王仍在太原王府中,那麼老爺嶺上怎會有寶呀,別去了。」
來如風道:「墓中無寶是你說的了?」
「不錯,根本無寶。」
來如風道:「那是個大陰謀?」
「不錯?」
「為的什麼?」
「七王的目的只是綏靖一方,鞏固朝廷,唉,南邊有人在造反了。」
來如風冷冷一笑,道:「把袁天行五人關死在墓中就能鞏固你們的朝廷?」
他此言一出,和本初大吃一驚,便也立即明白了。
來如風的目的不是寶,來如風一心要救出被囚在陵墓中的五個梟雄了。
和本初驚訝的道:「來如風,原來你全都知道了!」
來如風道:「所以我這幾天也一直找機會接近你,嗨,和大總管呀,你的威猛勇敢,忠心盡職,實在令我來如風感動不已呀!」
和本初道:「來如風,你才是咱們的心腹大患,當初是咱們錯估你了。」
來如風吃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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