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個正吵著,放草藥的房門拉開了。 
小玉兒出來了,她的手上提著七星劍。 
「小玉兒,你別去呀!」 
「娘,我必須去,他們是為我來的。」 
「你怎知為你?別去!」 
小玉兒木然地道:「娘,去了你就會知道。」 
她已大步往外走了。 
金娘子對藥鋪夥計吩咐,道:「看好兩個孩子。」夥計們直點頭,兩個孩子似乎也傻了。 
金娘子與金蟬二人陪著小玉兒往那段少人去的渭河岸走過去,遠遠的小玉兒便看清楚河岸站的兩個男人。 
小玉兒無表情地往前走,遠處那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已齊聲道:「是她,是她,錯不了!」 
兩個大喇嘛齊瞪眼,匆匆地把大銅缽托在雙手上。 
小玉兒剛剛站定,那金娘子與金蟬二人分別撲向史水樂與李兆元二人,立刻便哭了起來。 
那史水樂灰白著面夾,斷斷續續地道:「快……扶我 
……回去……」 
金娘子怒視兩個喇嘛,幾乎想拚命。 
小玉兒對金娘子道:「娘,你們快扶繼父們回去治傷吧!」 
金娘子道:「女兒,娘不放心你呀!」 
小玉兒道:「快走,娘。」 
金蟬道:「小玉兒,這兩個香僧甚是了得,他二人的銅缽也霸道,你……」 
小玉兒沉聲道:「快走。」. 
於是,金娘子架起史水樂,金蟬抱起李兆元,便歪歪跌跌地往寶雞街上走去。 
小玉兒連看一眼也沒有。 
小玉兒只冷冷地看向兩個喇嘛,但她的話卻是對諸八刀與夏玫瑰二人說的:「賤女人,你必是令我丁香阿姨大失所望了。」 
夏玫瑰冷冷一笑,道:「別管我怎麼賤,你的死期到了,為你自己拚命吧!」 
褚八刀也嘿嘿一笑,道:「你了不起,你武功高,娘的!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這丫頭的現世報就在眼前了。」 
小玉兒道:「想不到你自武關去以後,卻把這兩個惡番僧找來了。」 
褚八刀道:「就是為了對付你的,嘿……」 
小玉兒對兩個番僧冷眼一碟,道:「我看得出,你二位是衝著我來的。」 
呼成濤道:「你真明白!」 
小玉兒道:「那麼,你二位還等什麼?」 
一圍人影突然罩過來,甘天泉厲吼:「接招!」 
那架式就是來玩碰硬的,小玉兒不閃躲,她揮出右拳回敬過去。 
兩下裡都是猛烈的,只聽得鼓聲大震,小玉兒的一拳是懸空的,她打在甘天泉的銅缽上,但銅缽去仍然撞上她。 
小玉兒的身子往後直飛去,她還就地一溜滾,那甘天泉的雙臂也麻了,「噗通」一聲銅缽也落在地上了。 
只不過小玉兒一骨婁彈身而起像個沒事人似站起來的時候,甘天泉的眼睜大了。 
「你……你沒受重傷?」 
小玉兒吃吃一笑,道:「憑你?」 
呼成濤厲吼道:「再接我的試試。」 
小玉兒見那銅缽當頭施來,這一回她用了十成真功,「混元一氣通天功」抖手打出。 
「轟!」 
「哦!」 
小玉兒又是一個後翻落,而且實實地撞在一塊石頭上,撞得石頭也碎一片,但她又是一跳而起,兩三步走到兩個吃驚喇嘛面前。 
「你們快拿起這大銅缽,小心我出劍了。」 
小玉兒「哈」地一聲拔出七星劍,可也令兩個喇嘛冷笑起來了。 
呼成濤暗中運功抓起大銅缽,他向甘天泉遞眼色。 
甘天泉慢慢抓起地上大銅缽一看上去他拿的十分吃力。 
但當甘天泉雙手抓起銅缽的剎那間,突的大吼一聲如打雷,兩個喇嘛齊發動,左右兩側撞向小玉兒了。 
這光景如果被撞著,小玉兒豈不成了肉泥。 
好個小玉兒,她厲吼一聲打著轉往空飛,三丈多高處她雙手抱劍往下砍,口中厲吼「殺!」 
「當當」之聲響起,隨之兩聲「噹」傳來,只見兩個大銅缽生被小玉兒的七星劍各削去一塊落地上。 
兩個喇嘛涼怒交加,發一聲喊雙手抱著銅缽再往小玉兒衝殺過去。 
小玉兒忍無可忍,突然抖劍大吼道:「血龍殺!」 
呵!一大片劍芒彌天蓋地射下來。 
便聽得「叮咯」之聲連響,兩個喇嘛「猴」叫著往外急問,半空中已標起兩溜鮮血灑落一地如下血雨。 
兩個喇嘛落地便往回逃,什麼話也不再談了,兩個人的頭上連到背後,那鮮血直往下流,當然,兩個銅缽也不要了,走的還真快。 
小玉兒火大了,她原不是嗜殺的人,但她實在難忍心中一口氣,她追上了。 
小玉兒追上不出劍,她相隔一丈便出拳,可也一拳打在兩個喇嘛的後背上。 
小玉兒直打得兩個喇嘛奔到渭河渡口才回來。 
她忘不了褚八刀與夏玫瑰兩個人,只不過當她再奔回來的時候,只見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已跳進渭水河往對岸游去。 
小玉兒氣呼呼的跺跺腳,道:「便宜你二人了I」 
她尚不知道,丁香與她的堂兄丁卯,夥同張展也已追到寶雞來了。 
丁香要找小玉兒,問問那褚八刀何許人也。 
可也真叫巧,小玉兒剛走到大元堂附近,三匹快馬到了她面前,馬上正是丁香、丁卯與張展三人。 
丁香看到小玉兒,急叫:「小玉兒,你原來在這裡,阿姨專程來找你了。」 
小玉兒只一看到丁卯,她就知道發生的事情了。 
三人下馬圍住小玉兒。 
丁香道:「小玉兒,你可知道那個叫褚八刀的人?」 
小玉兒道:「原來阿姨知道姓褚的呀!」 
丁香道:「咱們找他討公道。」 
小玉兒道:「阿姨,我知道阿姨有損失,也知道阿姨為你們丁家有後人,所以我那夜雖聽到夏玫瑰房中有男人,但我沒對阿姨說,只要夏玫瑰將來能替了家生子就好,我以為阿姨送了那麼多首飾銀子,應該可以打動夏玫瑰的心了,真是想不到夏玫瑰竟然會同姓褚的在一起。」 
丁香吃驚的道:「小玉兒,你看見他們了?」 
小玉兒指向渭水河方向,道:「我殺傷了兩個大喇嘛就找這兩個惡人算帳的,他二人卻跳進渭水河往對岸游去,我 
也就算了。」 
張展道:「多久了?」 
小玉兒道:「他二人現在應該游到河對岸了。」 
丁卯「忽」地上了馬,立刻往渭水河岸馳而去。 
丁香急對小玉兒道:「再見了,小玉兒後會有期。」 
小玉兒木然地點點頭,她回去大元堂藥鋪了。 
小玉兒見後屋裡正在忙著,她也不去看看,立刻又把自己關進那間地洞室中,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四起來?這件事便是她娘也不知道。 
丁卯快馬奔馳到渭河邊,他沿著河岸又馳了一里半,果見對面岸上矮林邊跌坐著男女二人。 
這二人全身濕漉漉的正在擰去身上水漬曬太陽,丁卵的雙目圓睜,放聲大吼:「賤人,我看你們往哪裡跑!」 
丁卯的吼聲雷一般,早驚得河對岸的兩個男女用目看河這邊。 
那夏玫瑰一聲尖叫:「糟啦呀!死了卯找來了!」 
褚八刀一聽忙抓刀,他嘿嘿一笑,道:「老子不怕姓丁的,只要沒有那丫頭在,看我收拾姓丁的。」 
夏玫瑰道:「我看如果了卯能找來,他的堂妹也會來,不如快找地方去藏起來。」 
褚八刀道:「好,咱們往大山裡去躲藏。」 
這二人也不曬衣衫了,提了東西便往山中跑,再看丁卯他拍馬已到河中央了。 
只不過等到丁卯過了河,夏玫瑰與褚八刀二人已翻過大山進人終南山大山中去了。 
眼看著一對狗男女從眼前溜走,丁卯是不會死心的,山峰不能騎馬,他把馬拴在山林中,抓了他的砍刀便往山峰上攀去。 
丁卯是個血性漢,這口王八氣他難嚥,非找到這一雙男女砍了他們不可。 
丁卯往山上攀。 
丁香與張展二人也往山中馳來了。 
那丁香十分急躁,因為她真怕堂哥打不過那個回子,更何況再加上一個會出刀的夏玫瑰。 
丁香對張展直摧促,快快往山中找人,那張展也是急,因為越往山中越荒涼,他們的馬也不能再騎了。 
丁香關心堂兄安危,她拋下坐騎往山中奔去,張展也只得下馬隨後也追上去了。 
終南大山高千切,峰插雲山不見頂,想找個人何其困難,只不過了卯是個烈性漢,找遍大山也要拚老命。 
於是太陽快西下了,丁卯是人困想大睡,肚皮又鬧空城,倒忘了乾糧袋還在馬鞍上掛著吶! 
丁卯找了一處水山洞,那山洞的上邊也有個四四方方的山洞,只因為天黑防猛獸,丁卯便在這山洞中跌坐下來,他思前想後直髮火,想不到還有人敢來打他女人的主意。 
黑夜的山林中,什麼樣的怪叫聲都有。 
狼嗥、狐叫、豹吼還有那夜鳥也不安份,不時地一陣尖叫傳來,聽的人何止是淒涼,也有著無奈的意味。 
丁卯抱著他的刀,閉目養精神,他決心要宰人了。 
「噎,累人吶!」 
「我也不好受,真是的,你請來的人真差勁,人家一個姑娘也打不過。」 
「玫瑰呀!你怎麼知道那兩個天水王寺喇嘛,他們在西北可是第一高手呀!」 
「卻也幾乎被殺死在河邊上。」 
這二人當然是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了。 
只聽得褚八刀吃吃一笑,道:「升起一堆火來,咱們把濕衣先烘乾。」 
不料夏玫瑰搖頭,道:「不可以。」 
褚八刀一怔,道:「怎麼了?」 
夏玫瑰指一指洞外面,道:「你忘了,丁卯過河追來了,你把火升起來,萬一被他發現,免不了一場殺。」 
褚八刀道:「你怎麼怕了卯,以為我打不過他呀!」 
夏玫瑰道:「有道是理虧矮三分,咱們做的事只能說對得起自己以外,別人誰也不同情,又何必同了卯照上面?」 
褚八刀道:「也罷,你說咱們怎麼辦?」 
夏玫瑰道:「過一天咱們便往西北走,今夜先把衣衫褲子涼涼干。」 
褚八刀道:「涼幹那得一整夜。」 
夏玫瑰道:「天黑沒人看得見,一夜也無妨。」 
她還當先脫衣褲,就在黑洞中把濕了的衣褲涼起來。 
那褚八刀一看笑哈哈,他當然也照脫。 
這二人脫衣原是涼衣裳,只不過當男女兩個光赤溜溜地坐下來,便不會安靜了。 
夏玫瑰的身材真的不錯,她身上該尖的尖,該圓的圓,該軟的軟,該香的地方還真香。 
褚八刀抱著夏玫瑰吻起來。 
褚八刀一邊吻一邊笑道:『「你爹媽真會起名子,把你的名子叫玫瑰,玫瑰玫瑰我愛你,你以後就睡到我懷裡……」 
哈,這二人一時之間樂而忘了憂,就在洞中決活起來了…… 
天終於亮了。 
這話應該這麼說,每天天都會亮的,當天剛亮的時候,那褚八刀光著屁股站在四方形的洞口邊,他在幹什麼? 
褚八刀原來尿急,便站在洞中尿上了。 
尿水嘩啦啦地響,好像山泉奔流而下。 
尿水也沖在岩石上,可也驚動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四方洞下面有個小小淺洞,洞中正跌坐著一個又餓又渴的人。 
有山泉下來,早引得這人走到洞口看,還好,他看的很仔細,因為山泉應是清涼的,為什麼這股「泉水」帶冒煙,而且還是黃色的。 
這人可不是別人,乃「武關一把刀」丁卯是也。 
丁卯伸手去試試,這泉水還帶點熱,再放到鼻尖間幾下,他火大了。 
丁卯低呼小叫:「尿!」 
他一蹦跳出小洞口,抬頭看上去,呵!光溜溜的一個大毛漢正撒尿。 
丁卯立刻大叫一聲指著上面罵起來:「他奶奶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原來就在老子上面洞中吶!」 
他這一吼握刀便往半峰躍過去了。 
那褚八刀閉目舒暢在撒尿,忽聽有人在下面開罵,低頭一看猛一怔,他心想:「這泡尿實在撒的不是時候。」 
褚八刀不尿了,他回身便往洞中跑,一面大聲叫:「玫瑰玫瑰別睡了,那姓丁的找來了。」 
夏玫瑰一聽之下嚇一跳;「丁卯找來了?」 
「是呀!」 
「他怎麼知道咱們躲在這洞中?」 
「哦……我他娘的在撒尿……」 
夏玫瑰立刻亂穿衣,就在二人剛剛把衣褲穿起來,附近的洞口已傳來丁卯叫罵聲:「奶奶的,我看你們往哪裡逃!」 
「噗嚕」一聲響,丁卯那高大的身子已把這大大的四方洞口堵住了。 
丁卯把那把特號砍刀打橫掄,毗牙咧嘴地吼叱,道: 
「操!近在眼前還叫你們兩個狗東西快活一夜!」 
當他發現夏玫瑰木然地站在洞中時候,丁卯嘿嘿,又吼道:「賤人吶!你還有何面目站在那裡,快死在我的面前,還等我動手?」 
夏玫瑰聽的一哆嗦,她啞口無言。 
褚八刀嘿嘿笑了,道:「娘的!你吼他娘的什麼玩意兒,不就是刀口上見真章嗎?來吧.!咱們就殺出個結果吧!」 
他雙手抱著長彎刀,「轟」地一聲直撲了卯。 
丁卯見來勢凶凶。自然不能大意,掄著砍刀便砍上去了。 
於是,「叮叮咚咚」之聲就在這半山洞口響起來,丁卯幾次衝殺未能逼進洞中,反倒幾次被彎刀逼得幾乎滑下半峰。 
兩個人對殺對砍不稍退,那褚八刀突然厲吼一聲如虎吼:「玫瑰呀!你看我褚八刀的絕活吧!我要八刀之內劈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對夏玫瑰而言,這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夏玫瑰道:「褚八刀呀!換個地方我早幫你了。」 
這話剛落,突見八刀的彎刀指左殺右,指右殺左,上劈下殺,下撩上切,一時間儘是冷焰閃流,丁卯斜刀直殺卻被褚八刀一刀砍在左胯上,差一點沒把肚皮挑開來。 
丁卯厲嗥一聲:「哦……」 
褚八刀果然是絕活八刀他一口氣使出來。丁卯已身上開了花,鮮血流得真不少。 
褚八刀殘忍地嘿嘿笑,道。「再八刀褚大爺把你的頭切掉,叫你小子沒有臉去見閻王。」 
丁卯一吸冷氣,剛才的那一聲呼叫也真嚇人,山中有回應,那真帶著一些悲壯意味。 
褚八刀的一手絕活就是八刀殺,而且是虛虛實實並用,因為他的刀又彎又窄,舞起來較方便。 
果不其然也,褚八刀的彎刀當頭罩,丁卯已被逼得往斜坡上滑下去,丁卯氣得幾乎要肚皮炸開了。 
其實他應該換個地方干、因為他的那把特大號砍刀堵在洞口耍不開,反而被人殺得冒出鮮血來。 
丁卯如今滑過他住的小洞,五丈之後便到山溝裡,丁卯抬頭看,奶奶的,便是夏玫瑰也舞刀追下來了。 
丁卯只一看到夏玫瑰,他已化傷痛為力量,大吼一聲便摸著殺上去了。 
此刻地方極寬敞,兩個人殺一個,呵!反倒是丁卯厲害多了。 
褚八刀的刀又一路殺,但丁卯揮刀力砸,幾乎把褚八刀的刀打落。 
兵器這玩意有個說詞,那就是一寸短一寸險,輕的難與重的碰。 
褚八刀的彎刀比之丁卯的砍刀輕了何止兩倍,雙方一碰便知道,丁卯心中有底了。 
褚八刀的絕活一路八刀殺,每每叫丁卯砍的一邊歪去,他反而被丁卯兩腿踢在肚皮上。」 
褚八刀可吼叫了。「玫瑰呀!你在這小子的另一面拍冷子,咱們今天做了他,回天水做長久夫妻去。」 
夏玫瑰這女人眼神尖,她在洞中時也許會出刀,但此刻她可猶豫了,因為她明白丁卯雖然受了傷,但此刻丁卯的殺招更厲害。』 
丁卯曾不止一次同五台上的天一和尚搏鬥,天一和尚的武功怎麼樣,褚八刀又算老幾? 
這在這緊要關頭。附近傳來一聲尖叫:「堂兄呀!大妹子趕來了!」 
呵!山林中跳出兩個人,敢情正是丁香與張展二人聞聲跑來了。 
這一夜丁香與張展也是住在山洞中。 
這一帶的山洞最是多;聽說當年人們住山洞是逃避災難的,不只是秦嶺一帶多山洞,終南山中洞更多。 
那丁香原是與張展在山中四下找了卵的,忽然聽得一聲大叫,山中傳音遠,兩個人便沒命的奔過來了。 
丁香的人還未到,「那夏玫瑰出刀了。 
夏玫瑰出刀是辛辣的,她的刀也是冷不防的,真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意。 
女人心海底針,誰會摸得準? 
夏玫瑰的尖刀十分凌厲地切向褚八刀,褚八刀也想不到這女人會向他動這一刀。 
當夏玫瑰一刀切過褚八刀的背面躍向撲來的丁香時候,半空中撩標起一溜鮮血來,夏玫瑰的口中尚且大叫: 
「大妹子呀!你快來為我出口怨氣呀!」 
她不但叫,還拋刀。 
她叫的淒惶,說明她是多麼的無奈。 
她拋刀,更證明她不會以刀去對付丁香。 
於是,這光景令丁香也愣了下。 
那邊,褚八刀淒厲地似狼嗥:「哦……」 
隨之,褚八刀破口大罵,道:「你這個賤貸呀!你比蛇蠍毒十分,你不是要跟褚大爺上天水嗎?娘的!你見對方來了人,你對大爺抽冷子!」。 
他叫著,還得以刀應付丁卯。 
丁卯也為夏玫瑰這一刀覺得驚異,但他決心要幹掉這個回子,所以刀刀都是狠的。 
夏玫瑰怒道:「你胡說,你明明對我說,我若是不答應,你不但殺我,也要殺我的阿卯哥,你太可惡了,我恨死你了。」 
褚八刀大怒,如果此刻他有機會,他非宰了夏玫瑰。 
他大吼:「賤貸呀你口口聲聲說愛死我,你……」 
夏玫瑰大吼叱,她還跺著腳,道:「你不把拉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你比我阿卯哥差遠了,你那身味真叫人噁心死了。」 
褚八刀被氣得哇哇怪叫不已,手中彎刀一緊,和身便往丁卯撞過去。 
丁卯大叫一聲:「殺!」 
這兩人撞在一起不只是動刀,拳腳也用上了。 
就聽得「叮噹霹啦」之聲連響,忽然一團影子挨上去, 
但見冷芒激射中,褚八刀仰天大嗥:「哦……」 
真狠,一把尖刀捅人褚八刀的肚皮中,深及半尺,殺得褚八刀死不閉眼,眼珠子一翻一翻的快憋出眼眶來了。 
是的,這一刀殺的真是及時,只見張展的臉幾乎貼上丁卯的面,他露齒一笑忽然暴退,隨之便帶出一股鮮血,而丁卯也退,他的下面,褚八刀的刀已貼在他的肚皮,原來褚八刀要拖了卯一起去閻王殿打官司了。 
丁卯衝著張展點頭笑笑,他突然在褚八刀打著旋轉的時候奮起一刀平殺過去。」 
「噌!」真凌厲,一顆大毛頭已飛拋出去了。 
「轟」地一聲,褚八刀的身子已倒在石堆亂草中,看上去似乎還動顫了幾下才安靜。 
猛旋身,丁卯雙手抱刀直往夏玫瑰逼去。 
夏玫瑰卻跪在丁香身前用力地抱住了香直搖撼。 
「大妹子,你為堂嫂做主呀!我是冤枉的!」 
丁香也是女人呀!她見夏玫瑰如此求告她,心軟了…… 
丁香見堂兄來得凶,打橫站在夏玫瑰的面前:「堂兄,你且等一等。」 
丁卯大吼,道:「大妹子,你閃開,我劈了這賤貨!」 
丁香歎口氣,道:「堂兄呀!劈了她又怎樣?還不是氣在自己心中難消除?」 
丁卯道:「我不戴綠帽子,別人可以當王八,我丁卯不是當王八的人!」 
丁香道:「堂兄呀!一次教訓一次乖,我相信玫瑰以後不敢亂來了。」 
跪在丁香身後的夏玫瑰哭道:「阿卯哥,千不念萬不念,一日夫妻百日思呀!何況我也打定主意了,不出一年,我 
必定為你生個兒子。」 
這才是一句管用的話。 
這句話不禁打動了丁香的心,也打動了丁卯的心。 
原來夏玫瑰不為丁卯生子女是因為丁卯暗中與山賦有勾結,她若一旦為丁卵生子,而丁卯又為官兵所捉,她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但如今這光景、先求生要緊,所以她決心為了卯生兒女了。 
丁卯刀舉半空中,他對夏玫瑰大吼,道:「你這賤人說話可當真?」 
夏玫瑰一見有轉機,立刻對丁卯道:「阿卯哥,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這種事怎麼證明?」 
「今夜我們住山裡,山裡空氣好,而且人又少,你想怎麼就怎麼,你會快樂的。」 
丁卯的刀放下了。 
丁香道:「玫瑰呀!你要知道,做人不能沒良心呀!我送我的那些東西……」 
夏玫瑰拍著腰帶道:「我用油紙包著的,一件不少在我這兒吶……』。 
丁香對張展點點頭,道:「咱們走,明年今日我看你是不是為我們丁家添上一子半女的。」 
張展衝著丁卯道:「丁兄,好自為之喲!」 
丁卯怔住了。 
夏玫瑰已投入丁卯的懷中吃吃笑道:「阿卯哥,找地方。 
你吃了我吧!」 
丁卯一身骨頭也軟了。 
晦!這女人說到還真的做到了,沒滿一年吧!她就生了個娃兒,只不過這娃兒天生帶著一身羊膻味。 
別管什麼羊膻味,這娃兒姓丁總是真的了。 
小玉兒走了,她離開寶雞的時候史水樂與李兆元二人受的內傷還未痊癒,金娘子問小玉兒為什麼再下南陽。小玉兒卻不加解釋。 
金娘子已經習慣小玉兒這樣了。 
金娘子漸漸明白,憑小玉兒武功,她是人間真正一隻鳳,而且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小玉兒是不會永遠窩在這種地方的。 
小玉兒的表現就是一種自我的高貴意識,她可絕非目中無人,因為她已跳進江湖。 
任何人只要踏入江湖,便會身不由己。 
小玉兒這次下南陽便是身不由己,,因為當她接受終南山藥王廟的老道婆汪蘭真的約鬥之後,她就非履約不可。 
汪蘭真約小玉兒一個月之期,大家在玉青觀決一死戰,那汪蘭真當然是為了她的兩個徒弟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她才邀約小玉兒的。 
似汪蘭真這種自以為高人的人物,是不甘敗在一個無名的小玉兒之手。 
小玉兒卻是別一想法,她以為如果不令汪蘭真心悅誠 
服,汪蘭真與她的兩個徒弟就會不放過百寶莊。 
小玉兒知道那個叫徐元玉的青年也不會放過百寶莊,因為百寶莊曾經要點徐元玉的天燈。 
想到徐元玉,小玉兒冷笑了。 
徐元王曾與小玉一張床,徐元玉一副餓狼似的對付她,她無動於衷,而徐元玉卻慘了。 
小玉兒真想把她遇上的怪事去問金娘子,因為金娘子是她娘呀!女兒心事當然應該同親娘說的,然而,小玉兒在家中想了半個月,她始終還是沒有問金娘子這回事。 
小玉兒以為這件事也許娘也知道,這件事必然與她習練的武功有關係。 
小玉兒已覺出她的皮肉負有極強的韌性,幾乎已有刀槍不人的感覺。 
她自小愛摔,她可以自樹上平身下摔而毫髮無損,她可以經受那巨大的銅缽撞擊而不受任何傷害。 
小玉兒心想,ˍ一個人到了這種地步i他的身子自然有違反自然現象。這種現象便親娘也不會懂。 
小玉兒帶著沉重的心情上路了,她仍然騎她的那匹小川馬獨馳。 
小玉兒算算日子,距離一個月尚有七八天,她盡可慢慢的往東行。 
小玉兒騎馬過了龍駒寨,消息已送上十八盤大寨了。 
小玉兒走過大山口,呵!十八盤大寨已有人等在路邊侍候了。 
只見,兩擔挑子放路旁,挑的是冰糖山水果,四季綠豆糕,甜酒也有一袋,另外挑的是山泉水、香草料,毛巾也有三四條。 
兩個嘍兵還來個單膝跪,向小玉兒報個平安,道:「當家的,你勞駕下馬歇歇腿,洗把面喝口水,吃吃點心墊肚皮,等到前面大山裡,幾位頭目擺酒席了。」 
小玉兒一聽便笑了。 
小玉兒早就體會到人們為什麼爭權謀利,人們都希望踩在別人頭上。 
她雖然是名譽當家,但卻比真正在大寨上當家主事還要受到尊敬與禮遇。 
小玉兒下了馬,她先取毛巾抹抹臉,才發覺毛巾是熱的、香的、似乎特為她而備的。 
她自取來點心與茶水,想不到山上有粗人還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點心來,她吃了一大半。 
幾個嘍兵見小玉兒吃得有味,樂了。 
如何知道他們樂了?呶!三個嘍兵拍著巴掌跳起舞來了,另外兩個唱山歌。 
這是不是在助興?至少也是令小玉兒高興。 
聽他們唱的山歌多動聽呀! 
「四方英雄山上會喲!八方豪傑說仁義,兄弟們肝膽來照喲!殺盡那貪官、污吏、土豪、劣紳、欺壓善良、爭官謀私、萬惡不赦的大奸人呀!嘿……咳……咳」 
這首山歌真高亢,有精神,還把山寇說成仁義之師個 
個成了民族英雄了。 
那年頭如果不滿現狀大概只有落草為定了,如果有誰敢在大街上發起什麼大遊行,這個人準會被砍頭滅九族。 
小玉兒聽了山歌吃吃笑,她摸出—錠銀子拋在籃子裡,笑道:「唱得好聽,我賞你們的,只不過我也弄不懂誰才是真正英雄……」 
不料她剛說完,幾個嘍兵齊聲高唱個諾,道:「論當今天下英雄,除了你名譽當家的還會有誰?」 
小玉兒更是吃吃笑了。 
她卻也更糊塗了,因為山歌唱的是山上兄弟是英雄豪俠,如今卻只有她才是。 
其實說穿了這就是江湖、江湖之中論本事,本事大的才是老大——老大可不是好當的。 
小玉兒拍馬直上十八盤高嶺,那盤腸大山道上不見人,但當她過了斷腸溝不久,大道上有個大草棚,那地方乃是專門「招待」過路客商的。 
小玉兒尚未到大草棚前面,便看到趙瘋子同幾十個大寨頭目一起站在草棚前熱烈的拍巴掌。 
拍巴掌表示高興,更表示歡迎,小玉兒忍不住笑了。 
趙瘋子快步迎上前,笑道:「小姑奶奶,咱們茶飯不思在想你吶!。」 
小玉兒道:「想我?」 
趙瘋子道:「是呀!想都快想瘋了!」 
小玉兒道:「有事?」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請移芳駕,屋裡再細說。」 
小玉幾道:「我有急事呀!」 
趙瘋子道:「一杯水酒是要吃的。」 
小玉兒下馬了。」 
忽聽得擊鼓敲鑼聲,還有竹笛、小喇叭。小玉兒剛走人那間大茶棚內,她怔住了。 
只見十二個女子穿布長裙,長髮技在斜肩上,一個個開始跳起舞來了。 
山寨上還有女人呀! 
當然山寨上有女人,不少是帶著他們女人落草的,還有便是從外地人搶來的,天長日久生了情,這些女人便也處變不驚的留下來了。 
山寨上男人多了便動心思,他們便也組織幾個快樂隊,逢年過節自娛一番。 
此刻,趙瘋子把最好的召來侍候小玉兒,再看當中一張大桌上,八個盤八個碗,八大張已經熱騰騰的擺在桌上了。 
別以為山寨都是大老粗,山寨上也有高手在,八大張的菜餚不簡單,包括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全有了,另外還有兩樣陝西青紅脆甜的小蘿蔔切片一小盤。 
小玉兒不客氣的坐下來,她也不客氣的吃著。 
「小姑奶奶!咱們在南陽的兄弟有消息送回來了,唉! 
那個該死的莫少白。」 
小玉兒道:「莫少白一心想毀了你。」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這是說對了,那個狗官呀! 
他也管過界了,咱們這兒是陝西呀,可他娘的他動腦筋。」 
小玉兒道:「他動腦筋要來消災你們。」。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莫少白已經兩次未成功,他這一回動了大陰謀。」 
小玉兒道:「什麼樣的大陰謀?」 
趙瘋子道:「娘的,他來一個兩面夾殺!」 
「什麼叫兩邊夾殺?」 
趙瘋子道:「從東面,莫少白動員南陽府轄下的人馬往我的東口攻,娘的!他還約定長安城的官兵,再加上幾個厲害的江湖人物助陣從我的西邊攻過來,這不是誠心要把我這十盤大寨毀掉呀!」 
小玉兒皺皺眉,道:「他這一手果然厲害。」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你看我該怎麼辦?」 
小玉幾道:「你問我的意見?」 
趙瘋子道:「小姑奶奶的意見必高。」 
小玉兒笑了,道:「我有什麼意見?只不過我以為這莫少白只是為了他失去的財寶心中不平,他非要你們死不可。」 
趙瘋子道:「可不就是嘛!娘的,咱們還沒聞到他的銀子什麼味道吶!妙手幫暗中撿便宜,罪過卻是咱們來頂替。」 
小玉兒道:「這莫少白不是好官。」 
趙瘋子道:「貪官吶!」 
小玉幾道:「那我就去把他殺了,似後就沒人再想著要你們死了。」 
趙瘋子猛搖頭,道:「南陽的防備我見過,那可稱得上天羅地網,不易下手。」 
笑笑,小玉幾道:「我以為你們殺姓莫的機會來了!」 
趙瘋子與八個大頭目都瞪眼。 
「小姑奶奶,你快快告訴我,機會在哪裡?」 
小玉兒道:「你們可以來一個改扮,幾個高手潛去南陽府城中,只等那英少白出兵來攻十八盤大寨。南陽府衙的兵了必單薄,那正是你們下手的好機會了。」 
大伙聞言為之一愣! 
趙瘋子一拍大腿,道:「對呀!可是……」 
小玉兒道:「可是莫少白不在衙中,他也來了?」 
趙瘋子幾個都點頭,但小玉兒笑了:「不會,莫少白是個白白胖胖的做官之人,他是不會前來的,他坐在衙中等候著好消息吶!」 
一邊的郭棟長道:「山寨這邊怎麼辦?」 
小玉兒道:「幾處要隘多埋伏。然後見機會再出手,打不過跑得過呀!大山裡換地方藏起來,官兵一走再出來。」 
趙瘋子一聽哈哈笑,他對小玉兒道:「對,咱們就照你小姑奶奶的說法,設法幹掉姓莫的。」 
大伙這麼一高興,立刻就見拍巴掌,大茶棚內傳出叭叭響聲,還帶著粗擴的大笑聲。 
小玉兒起身往外走,趙瘋子十幾人後面送,就如同恭送他們的女菩薩似的,直到小玉兒騎上她的小川馬。 
「當家的一路平安吶!」 
好一聲大吼,四山回嗚,小玉兒真的以為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人上人了……; 
她在馬上往回看,幾個面上抹胭脂的女人,還在又唱又跳的起勁極了,單只那鑼鼓點子就敲得震耳聾。 
趙瘋子望著小玉兒遠去,他好像夢囈似的道:「真仙女也,我趙瘋子對她是心悅誠服,五體投地呀!」 
霍大牙道:「就是嘛,有她在,我好像他娘的不會說話變成啄巴了!」 
郭棟長道:「真可惜,她不同咱們住一起!」 
趙瘋子道:「這一點我比你們都明白,咱們是污泥她是花,是荷花、想染也染不上的,她能接受名譽當家,那已經是天高地厚給足了面子。」 
趙瘋子忽然一聲吼:「收拾了回大寨,咱們先把糧襪找個山洞藏起來,立刻派人把各處機關再加強,娘的,非殺莫少白這貪官不可。」 
只聽說殺賊官,眾家兄弟們的精神更大了。 
小玉兒拍馬往東馳,她已進人河南界,那一帶乃伏牛山區,往南儘是小山崗。 
這一日小玉兒奔馳三百里,天快黑的時候她忽然勒馬不往前,她聆聽著。 
她似乎聽到喊殺聲,抬頭看,好像再過十幾里便到那百寶莊了。 
小玉兒再看方向,殺聲顯然是由百寶莊方向傳來。 
小玉兒立刻夾馬疾奔,漸漸的她聽得更加清楚了。 
小玉兒練的是通天混元,既通天又與神元一氣,她只要靜神,十幾里遠處的吼聲她也可以聽得到。 
西域武學果然邪門得很。 
小玉兒就快趕到百寶莊上了,馬背上她已經看到百寶莊上的莊門廣場上正在廝殺得厲害。 
有男的也有女子,百寶應的不少漢子們抱紅纓槍四下裡逃,卻又逃又回頭。 
這光景似乎百寶應快要被人打敗了。 
只聽得一個年輕人,大吼道:「仙姑呀!咱們快贏了,再加把勁,哈……」 
那個被叫仙姑的回應了,道:「徐公子,你說的不錯,這原是遲早的事情,嘿……」 
「殺!」 
誰同誰在狠幹呀!馬上就知道了。 
小玉兒立馬在打麥場兩邊一棵桑樹下,打鬥中的人個個紅了眼,那種揮刀殺好嚇人,狠不得一刀把敵人劈成兩個「半人」! 
圍在場邊的人抖著手中紅纓槍拚命叫,誰也未曾發現場外來了小玉兒。 
小玉兒把馬停在場外樹下面,馬鞍上摘下七星劍,她可抬頭引頸看仔細了。 
只見,搏鬥的一共有四起,這些人好像她都認得。 
正中央的乃是老道婆汪蘭真,她一個人砍殺兩個高漢, 
兩個人生生被她逼的攻少守多哇哇叫i兩個人的臂上也在流血,這二人正是歐陽大山與「山西豹人」一江洪。 
江洪的虎爪仍然舞得「嗖嗖」響,配合著歐陽大山的那把混錢刀,一進一退,有守有攻,卻又拿汪芻真一些個辦法都沒有,那光景也以自保個一時之刻的…… 
另一起在場右面打得更慘烈,那正是「河間漁隱」齊進,以一支釣竿同一個年輕人幹得凶,那年輕人可不是別人;正是「中原鏢客」徐元玉是也…… 
徐元玉當然嚥不下一口怨氣,百寶莊要點他的天燈,雖未點成,卻也把他整得死去活來,若非「梅花槍」花正剛使了個手段,徐元玉難逃一劫。 
徐元五原是不敢再來百寶山莊的,只不過他暗中到了玉青觀,又見到了汪蘭真這老道婆。 
當「老道婆」汪蘭真聽了兩個徒兒之言以後,決定教訓教訓百寶莊。 
那徐元玉違背他老爹的話,便與汪蘭真師徒三人找來這百寶莊上了。 
另外兩批人分別是和鳳玉大戰歐陽濤,歐陽浪與歐陽湧合殺那李丹清。 
百寶莊上原只有歐陽家與一些長工,大管事柴千田也可以出刀,但若與汪蘭真四人交手,他們必敗不可,然而百寶莊上卻來了歐陽大山、齊進與江洪,這三人的武功不是泛泛之輩,當然,也出乎徐元玉四人意料之外,是以大家交上手便狠幹起來了。 
此刻,小玉兒抬頭遠處看,莊門下站了一對老人家,歐陽伯仁在咬牙,一位灰髮女人在抹淚,有幾個女子守在二老附近,面上是一片焦急之色。 
這些人當然只顧看打鬥,誰會知道來了小玉兒。 
小玉兒已站在柴千田身邊了,只見百寶莊這位大管事,手上的刀在顫抖,咬牙發出咯咯聲。 
便在這時候,小玉兒開口了:「柴管事,你好。」 
小玉兒有些後悔,這時候誰會好? 
柴千田一瞪眼回過頭來看,他幾乎跳起來了。 
「晦,是你,史姑娘你來得正是時候。」 
他指著場中徐元至低吼道:「史姑娘,你看那雜種,他沒死,他還有臉請個惡道婆找上門,他口口聲聲要報仇,這……還有天理嗎?」 
小玉幾點點頭,道:「江湖沒無理,這我早知道了。」 
柴千田道:「娘的!中原鏢客呀!還有那南陽來的花正剛,他們動手腳一手遮天響!還以為這小子被毒死了,咱們心存仁義,他們男盜女娼,原來假死真活。」 
小玉兒道:「我也早知道了。」 
柴千田一怔,道:「史姑娘,這事你知道?」 
「是的。」 
「這小子的事你全知道?」 
「不錯」 
「你怎麼不對咱們說?」 
「人死不能復生,給姓徐的一次機會。」 
ˍ柴千四道:「他卻情能人前來殺人了。」 
小玉兒冷冷一笑,道:「真是惡人有劣根,這小子必是瞞著他老爹才來的。」 
柴千田道:「剛才他也承認,叫咱們別去找他爹,因為他已去南陽,幫著官家就要去剿山賊了。」』 
小玉兒當然知道莫少白準備攻十八盤大寨了。 
她淡淡地道:「看來這事情得由我來料理了。」 
柴千四道:「史姑娘,你若殺了徐小子,莊主出銀一千兩。」 
小玉兒道:「必是你們莊主許下的了。」 
「不錯,剛才咱們莊主見了徐小子,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莊主當場便出賞銀一千兩,要姓徐的死,史姑娘,大概只有你才行了。」 
小玉兒歎口氣,道:「殺人,唉!殺人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呀!」 
柴千四道:「惡人不死,好人難活呀!史姑娘。」 
小玉兒:「可是江湖上善惡難分是非不明,我早不被這種是是非非,似是而非的江湖弄迷惘了。」 
她突然拔身而起葉嗜之聲響起,只起得「砰」∼聲響,隨之傳來一聲惡罵:「鬼丫頭是你!」 
小玉兒見江蘭真平掃的一劍十分陰毒,「西山豹人」的虎爪未擋住,劍鋒已往歐陽大山切過去,而歐陽大山正在旋身子力道用老,眼巴巴就要被一劍砍腰斬了。 
小玉兒便在這時出招了,半空中她出拳遙擊,直把個老道婆的劍擊偏。 
那歐陽大山已驚出一身冷汗水,他直喘大氣。 
小玉兒這一現身,場中立刻有人大叫;「姑娘來了,姑娘來了就好了。」 
正在搏殺的徐元玉閃身回頭看,他心中吃一驚,他聽李丹青說過,她師父也打不過小玉兒,只不過她師父已邀了兩教中高手,就在這三兩日就到玉青觀了。 
此刻,小玉兒的出現,便是那正在拚殺的和鳳玉與李丹青兩道姑也急速的退到了汪蘭真身邊來了。 
徐元玉咬牙切齒,道:「你……你還有臉到此?」 
小玉兒淡淡地道:「可笑,這話應該由我問你的,你沒死已經是天高地厚了,你卻有臉再到這裡撒野呀!」 
徐元玉怪叱一聲,道:「賤婢,若非你把我弄得那麼狼狽不堪又痛苦難言,我徐某人怕誰?」 
小玉兒道:「你怕死。」 
徐元玉一怔,道:「誰不怕死,你也一樣!」 
小玉兒道:「怕死就別做害人事,徐公子,你令你父母傷心呀!」 
「住嘴,你是什麼東西,你敢當著這麼多的人教訓我呀! 
嘿……我已經好了,原是打算找你見個高低的,此刻時機已到,我叫你知道我的厲害。」 
小玉兒道:「你一直不尊重女人,是嗎?」 
徐元玉冷笑,道:「女人不就是供男人玩的嗎?」 
小玉兒並不氣惱,她淡淡的道。「所以你到處找人家姑娘,你害了不少姑娘。」 
「包括你在內。」 
「你卻並未達到目的,是吧!你連站也站不起來。」 
「你可惡,我要殺了你!」 
小玉兒道:「你休忘了,你娘也是女人吶!」 
徐元玉一聽火大了,厲吼一聲:「殺!」 
他揮刀而上,一副不要命的殺法。 
這就是惡人形象,惡人只能罵別的女人,如果罵到他的親人那是會拚命的。 
徐元玉的娘護短,而且徐元玉是不許別人罵到他娘的,因為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採花賊。 
採花賊比真正山賊還可惡,這種人不能有姑娘被看上,否則準被盯上。 
此刻,小玉兒真的火大了。 
小玉兒見徐元玉騰身直撲過來,心中一股子無名火高三丈,她才不管你是「中原鏢客」的兒子,右拳遙住空中 
打過去。 
「轟!』, 
「哎唷!」 
「咚!」 
這聲音幾乎是連貫的,兩人相差一丈外,徐元至已被小玉兒以「混元一氣通天功」打得翻滾在地,好一股熱血自徐元玉的口中噴出來。 
霎時間徐元玉已氣若游絲,面如白紙。 
李丹青與鳳玉雙雙奔過去,這二人扶住徐元玉:「徐公子,徐公子!」 
小玉兒歎口氣,道:「他會死的,他的心脈已斷,他活不成了。」 
李丹青吼叱:「是你打死徐公子的,你是個兇手!」 
淡淡一笑,小玉兒道:「去告訴他爹,就說我把他的獨生子打死了。」 
汪蘭真吃吃怪笑,道:「聽聽,果然目中無人,出口老大,江湖就要血腥了。」 
小玉兒道:「江湖血腥是有原因的,老道婆,你可要此刻出手?」 
汪蘭真大怒道:「就快到期了,你囂張吧!你自大吧! 
但你得意不了幾時。」 
小玉兒道:「我沒有忘了玉青觀之鬥,我是為決鬥才來的。」 
這時候徐元玉徐徐的睜開眼來了。 
徐元玉已目難視物,口齒不清的道:「快……送我回南召……家中……我不要……死在……外面……」 
李丹青面有難色,但小玉兒開口了。「他還能支撐一天吧!但死是必然會死的,這一回他逃不掉了。」 
徐元玉道:「送……我……回……」 
他又昏迷了。 
驚怒交加的汪蘭真瞠目直視小玉兒,道:「丫頭,你好毒的心腸,你竟然一拳打死徐奇的獨子,你斷了徐家的後, 
絕了徐家的煙火,你等著遭圍殺吧! 
這話聽得小玉兒憤怒了。 
小玉兒如是在過去,她是不會力爭什麼的,她甚至也不會取徐元玉的命。 
小玉兒不是個嗜殺的人,她把自己國在地室中平靜的盡量把思想壓制,因為她每次出門總會遇上令她十分困惑的事情。 
只不過事情多了,時間久了,小玉兒便也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善惡難並存,忠好不兩立的道理。 
她對付徐元玉當然也就不會去想後果。 
此刻,小玉兒聽了汪蘭真的話,不由冷冷一曬,道: 
「他不該死嗎?」 !她此言一出,四周響起一陣咒罵與吼聲:「該死,該死一千次,他媽的……」 
汪蘭真三角眼猛一掃,還真嚇人一大跳。 
那吼聲立刻減去一大半,她重重的對小玉兒道:「你是什麼東西,徐公子的生死由得你來操生殺大權?你算他娘的老幾!只不過一個十幾歲的臭丫頭。」 
小玉兒被她罵得一怔,一時間有些張口結舌。 
小玉幾年紀小,當然罵不過老道婆,是的,她有什麼資格操別人的生殺大權? 
只不過小玉兒的身後面,「河間漁隱」齊進開口了: 
「老道婆,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是個方外之人吶!你為什麼六根不淨來此動刀?姓徐的坑死人家姑娘又怎麼說?你這可惡的老道婆,怎不問你的兩個徒兒在玉青觀為何養漢子,厚著面皮到咱們這兒討公道,娘的!你們的公道標準是什麼?人家史姑娘才叫公道,人家這是行快仗義呀!你這老道婆黑白講亂一通!」 
汪蘭真抖著手中劍,叱道:「我殺了你這打魚郎!」 
齊進抖著鐵桿,道:「來吧!誰怕誰!」 
一邊的李丹青與和鳳玉,二道姑已架起快死掉的徐元五,那李丹青道:「師父,報仇不晚,先送徐公子回南召去吧!」 
汪蘭真恨聲連連,道:「打漁的,先把你的狗命記在帳上,便讓你多活幾天了。」 
齊進嘿嘿連聲,道:「恁你……」 
汪蘭真不予理會,跟在兩個徒兒身後匆匆地離去了。 
小玉兒仍然任在那裡,當百寶莊莊主歐陽伯仁向她抱拳施禮的時候,她才會過意來。 
歐陽伯仁的身邊,緊緊的跟著歐陽湧與歐陽浪二人,這兄弟二人的心中太高興了,因為小玉兒又來了。 
他兄弟二人都爭著追求小玉兒,如果以武功而論,這兄弟二人正是自不量力。 
歐陽伯仁明白,小玉兒不是池中物。 
「姑娘,老夫對你的到來,表示十二萬分的歡迎。」 
小玉兒道:「謝謝。」 
「姑娘千萬別這麼說,該謝的是我歐陽伯仁。」 
柴千田過來了:「史小姐,你真是神龍一現群魔四散, 
太好了。 
笑笑,小玉兒道:「我是來巧了。」 
便在這時候,歐陽大山與「西山豹人」江洪二人也過來了,兩個人的傷已由莊丁們加以包紮。 
江洪衝著小玉兒,道:「剛才若非姑娘出手,我二人必重傷在那老道婆之手。」 
小玉兒道:「我不是有心出手攔殺,我是要教訓老道婆,也是告訴她,叫她保留實力,因為我來赴約了。」 
江洪一笑,道:「你是個誠實的姑娘,但我們還是很感激。」 
歐陽伯仁道:「各位都是我百寶莊的恩人,大家快請進廳裡,容我略盡地主之誼。」 
小玉兒並不推辭,她大方的走進百寶莊。 
.那歐陽伯仁的兩個未婚兒子可就忙乎了,二人盡在小玉兒身邊打轉,爭獻慇勤。 
小玉兒十分平靜,她心中當然明白,只不過她怕了。 
小玉兒怕再傷害到人家,因為她已經害了兩個人,她在心理上正處於焦急與無奈。 
酒筵是豐盛的,歐陽伯仁果然在酒筵中途命大管事端出一隻紅漆木盤,盤中放著一千兩銀子。 
大管事柴千田笑嘻嘻的走到小玉兒面前,道:「史姑娘,這是一千兩銀子,你收下。」 
小玉兒愣了一下,道:「送我一千兩銀子?」 
柴千四道:「咱們莊主說過,誰殺了姓徐的那個畜生,贈送銀子一千兩,史姑娘,咱們相信徐小子這一回大限難逃了。」 
小玉兒道:「他已心脈斷裂,活不久了。」 
柴大管事,道:「所以,這一千兩銀子是史姑娘的了,你請收下」 
小玉兒搖頭,道:「我不能把人殺了換銀子的。」 
柴大管事一笑,道:「史姑娘,你與那江湖殺手是不同的,江湖殺手認錢不認人,花了錢,他們自然會去殺人,不論那個人是否該殺,而你……」 
他看看在座,又道:「你是行俠丈義之舉呀!揮仁愛之劍,銀子賺得心安理得呀!」 
小玉幾道:「如果真要送我,我就不再拒收了,歐陽莊主,我暫把銀子放在你這裡。」 
歐陽伯仁立刻點頭,道:「可以,可以。」 
他手一揮,柴千田又端著銀子退下了。 
這一夜,小玉兒平靜中有著不安的心情,因為她發覺歐陽兄弟不時的對她噓寒問暖之餘,還要求她傳授他們幾手武功。 
小玉兒有了去意,但又不便力求離開。 
小玉兒想著如今最安靜的地方,應該是自己家裡,外面再美好,如求安靜,只有她住的地室了。 
由於思維到此,小玉兒忽然想到一個地方。 
那是個更加清靜的所在,而且敵人就在她眼皮下,真是一舉兩得。 
小玉兒想到什麼地方了?這,只怕天下再也沒有人想得到了。 
小玉兒看窗外,窗外月朦朦,她仔細聆聽四周,四周傳來打鼾聲。 
如是一般人,這鼾聲甚微,但小玉兒不一樣…… 
小玉兒的聽覺異與常人,她可以夜聽十里遠,目視八里外。 
小玉兒起身整裝,她帶上她的七星寶劍穿窗而去,她的小川馬便暫寄在百寶莊中了。 
小玉兒一路奔行如飛。她已經很久未再施展輕功了,如今跑起路來另是一番新鮮。 
小玉兒不是奔向什麼城鎮,而是奔向玉青觀,因為她想著玉青觀中的那尊大神像了。 
原來當初徐元玉曾躲在大神像的肚子裡面,如果不是她聽力絕高,柴千田一夥永遠也找不到他。 
小玉兒想著大神像,便立刻奔向王奇觀,她要在神像之中打坐,那才是最妙的地方。 
小玉兒的行動是出人意料之外的。 
百寶山莊五更天便發現小玉兒不在莊裡了,發現的人乃是歐陽浪。 
歐陽浪一大早天剛亮便奔到小玉兒的房門外,當他發覺大窗已開,便伸頭看進去,這才發現小玉兒不見了。 
當然,百寶莊上免不了有人歎氣。 
而玉青觀中,此刻觀門上了鎖,那表示道站出外化緣說經去了。 
小玉兒不需進大門,她躍高牆奔到觀內,先在灶房找吃的,又把喝的裝滿袋,茅屋中清除掉五臟中廢物之後,她便進人前面大殿上。 
很快的,小玉兒找到那座神像後方暗門,她輕快的走進神像肚子裡面了。 
真不錯,也很舒服,神像肚皮裡還有設備,一張毛毯,一個墊子,最妙的還是正前方的彩繪處有一個小如黃豆那麼大小的洞眼,人們只一眼瞧出去,正殿前面的情形便可以瞧個大概。 
小玉兒就微微笑了。 
她也跌坐在裡面,宛如她在家中地室一樣調運那混元一氣通天神功。 
她每調理這種神功,無形之中便增加不少功力,只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些,反而為自己的異樣生理而產生著憂戚的心事。 
小玉兒的運功已達隨心所欲境界。 
一般高手運功未達周天,最怕有人干擾,那將導人走火入魔。 
小玉兒不是,小玉兒不但不受這種限制,她還能在運行功力之時耳聽八方。 
她此刻便聽封馬聲之傳來。 
小玉兒知道,這聲音還很遠,至少三五里之外。 
小玉兒更知道,聲音是往玉青觀這面來的,於是,小 
玉兒在神像之中換個位置,把眼睛移向神像前面的那一隻小小的洞縫。 
她漸漸的聽出來了,這些人都騎馬。 
小玉兒冷笑了。 
果然沒多久,玉青觀外雷聲似的轟來,四匹快馬霎時停下來了。 
玉青觀門外開鎖聲,「嘩」的大門推開了。 
只聽得汪蘭真沉聲道:「馬匹拉進觀後馬棚,咱們進去再細商量。」 
有個女人聲音傳來,罵道:「姓史的丫頭可惡了,她用拳打死我兒,這是一筆還不清的帳啊!」 
「徐施主,你寬心,再過一二天,我所邀的人就會到了,到時咱們聯手對付她。」 
一陣叮咚聲傳來,一行四人進了大殿,小玉兒洞中仔細看,她心中真叫苦,徐奇的老婆「一枝梅」白青青來了。 
白青青當然是為了替她兒子報仇來的,只見她的雙目已紅腫,頭髮半披散,一副如喪考批的樣子。 
其實那真比她死了娘親還令她傷心,因為她與徐奇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小玉兒心中冷笑,養子不教怨得誰? 
突然,白青青狠聲道:「汪道長,你師徒三人我感謝,我以為還是我快馬去南陽,把我丈夫也找來。」 
汪蘭真道:「怕是徐大俠已與官兵去了陝西。」 
白青青道:「我一路想過了,南陽邀的人並未立刻趕到,如今兒子都被人殺了,還為別人去出刀,那點賞銀不要也算了。」 
她這話聽得小玉兒心一緊,原來這些自稱俠義之人,竟是為了銀子。 
小玉兒立刻想到她的師父脫凡師太。 
脫凡師太還不也是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嗎?可是銀子才是主宰人物的東西,也難怪大伙為銀子而拚命。 
再看這白青青,她合恨又退出大殿外:「汪道長,兩日後我夫妻必會到這裡來。」 
汪蘭真道:「必殺那丫頭為令郵報仇。」 
重重的一跺腳,白青青道:「到時候那丫頭的項上人實,是我們的了。」 
汪蘭真道:「徐夫人,你若想那丫頭的項上人頭,你快馬加鞭,咱們過時不候。」 
果然,玉青觀外又傳來馬蹄奔馳聲,想是白青青已拍馬奔南陽。 
汪蘭真衝著觀外冷冷笑,道:「若非我加以利害分析,她單騎找上百寶莊,必自討無趣。」 
二門的和鳳玉過來了。 
她伸頭看看觀外,立刻把門掩起來:「師父,她也是看到玉青觀這地方了,希望她能把徐大俠一齊找來,咱們人多,只一旦出出手,必能殺了那丫頭。」 
汪蘭真冷冷道:「徐奇的武功不知能不能夠與那丫頭一搏,希望他不是虛有其名。」 
三個師徒往道觀後走,小玉兒在神像之中聽得清,她也冷笑了。 
小玉兒也漸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對敵不能手軟,你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對敵人仁慈便對自己殘忍了。 
小玉兒漸漸體會出江湖的險惡了。ˍ 
小玉兒剛剛閉目在運功,突然傳來一聲哈哈笑,遠處便有個人飛一般的落在玉青觀內了。 
只聽得一聲大笑,道:「蘭真在哪裡?」 
這聲音甫落,突見那汪蘭真一躍而出,真大膽,她竟然貼上去了。 
這二人,好像夫妻失散多年似的,忽的一下子便抱在一起了。 
這二人抱得真熱烈,那個瘦瘦的道長,還把右邊面頰壓在汪蘭真的灰髮之上蹭著。 
「你終於來了。」 
「我能不來嗎?」 
「我們有幾年未曾見面了?』 
「五年還差三個半月。」。 
「你……記得真清楚。」 
「正想西去終南會一會你的,接到你徒兒的過函,我還在大出意外吶!」 
就在這時候,一邊轉出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 
那李丹青笑著,道:「是玉道長來了,歡迎呀!」 
這王道人乃是洛陽白馬寺主持。 
他人已快六旬,但看上去五十不到,他瘦瘦的大骨架,看上去卻有著威武的樣子,雙目上吊,是個厲害面相。 
他見李丹青過來,毫不顧忌的便也把李丹青摟在懷中哈哈笑了。 
李丹青巧笑道:「我為玉道長收拾床鋪去。」 
她掙扎著往客房中奔去,那和鳳玉道:「我為道長準備了紅米黃酒數壇,這就去搬出來。」 
玉道人哈哈大笑,道:「蘭真,你瞧,徒兒們多孝順,你教道有方呀,哈……」 
汪蘭真道:「唉!你依然風流……」 
玉道人道:「你不就是為了我的風流一去幾年不見面嗎?何苦吶!」 
汪蘭真說著,她的手已在王道人身上擔了一下。 
玉道人哈哈笑,汪蘭真沉聲道:「你真風流,我敢說你必趁著丹青送信的機會,對她下手了。」 
玉道人呵呵一笑,道:「妙也!哈……」 
他摟著江蘭真往客房中走,還抬頭看這玉青觀的後院,又道:「這幾處在半山崗上,也是清修好地方,哈……」 
汪蘭真道:「你來了,還清靜得了?」 
玉道人大笑,這二人並肩人了客房中。 
小玉兒盤膝坐在神像中,她可也聽得清楚。 
小玉兒幾乎把他們每一句話全都聽入耳中。 
她在奇怪,為什麼出家之人也搞男女關係? 
小玉兒想不通,男女關係真的那麼吸引人?真的叫人 
樂不思蜀嗎? 
她就有時候把想這種事改成運功行氣。 
她把這種運功行氣當成一種家常便飯似的。只要她閉上雙目,氣便行出玄關而遊走百駭。 
每一次,她都會覺得如脫一次胎,如換一次骨般暢快。 
對於外面傳來的聲音,小玉兒全聽進耳朵裡,她知道這裡不是修道處,藏污納垢差不多。 
..紅米黃酒用景德鎮細瓷大壺盛裝著,菜餚不多,四樣精緻大菜外加一大碗香菇雞湯。 
只不過兩個徒兒不時對兩個老的侍候著斟酒送菜外帶把山果剝皮送過去。 
這時候,玉道人開口談人正題了。 
「蘭真呀!你說說,那個什麼樣的丫頭,她竟然修習了武林人人想學卻又無法練成的隔山打牛功夫?」 
汪蘭真重重的放下酒杯,狠聲道:「這丫頭太可惡了,我先告訴你,她還把中原鏢客獨子打死,她用的正是隔山打牛神功。」 
她頓了一下,又道:「我看這丫頭,她是誠心取徐公子的命,她全力一拳打出。』」 
當然,王道人也信以為真。 
王道人冷冷一笑,道:「隔山打牛神功,用的人甚耗元氣,每出幾拳,必跌坐地上大喘氣。」 
汪蘭真搖手,道:「怪就怪在這丫頭好像一些也不見累,仍然那麼氣定神閒。」 
玉道人道:「不可能,我也曾聽說過,這種功夫全恁一口真氣自丹田以下逼出,然後隨拳出擊,高手練成而至最高境界,五文之內可取人性命,一般只一旦練成,三五尺內也足以令人吐血而亡。」 
汪蘭真道:「『那丫頭已至隨心所欲了。」 
玉道人道:「別擔心,咱們自有手段。」 
汪蘭真道:「五兄,你快快說出來。」 
玉道人道:「只要看出拳指過來,立刻往一邊疾閃,側身疾進,出劍要捷,迫使她無法接連出拳。」 
汪蘭真道:「五兄,我還可以再告訴你,那丫頭似乎已盡得脫凡師太的武功絕學,她的那手劍法正是脫凡師大的屠龍劍法。」 
玉道人哈哈一笑,道:「若論劍法,仍是咱們道家為最,蘭真吶!體得被一個丫頭片子把你嚇倒了。」 
汪蘭真道:「玉兄,是我親眼所見,那丫頭手中的寶劍乃我祖師爺之物呀!」 
「七星寶劍?」 
「不錯,七星寶劍。」 
王道人雙眉一挑,道:「這是真的?」 
「絕對真實,我聽得多了,那劍鞘上的七顆藍寶石耀眼生輝,一看就是天上北斗七星!」 
玉道人嘿嘿一笑,道:「我沒有白來呀!哈……太好了,白馬寺正缺少鎮寺之寶,如能奪得祖師爺的寶物,白馬寺便名震當今了,哈……」 
汪蘭真道:「那丫頭的武功令我生疑。」 
玉道人道:「休再提那丫頭,來,咱們還有一天吧!來,干!」 
幾個人又大吃大喝起來。 
夜已深,山崗上微風吹來是那麼的柔順拂人欲醉。 
其實人早已醉了。 
玉青觀的客房中,那盞燈火已捻熄了,玉道人與汪蘭真二人各自盤膝坐在床沿上調運功力。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總是在睡前有一番行動,這就是每天必修的功課。 
只不過半個時辰不到,這兩人已動了。 
玉道人雙臂旁伸,重重的打了個哈欠,便也引得江蘭真吃吃笑了。 
只這麼一次行動,汪蘭真的精神來了。 
「玉哥〞 
「蘭真,咱們幾年未曾一起快活了。」 
「是的,有幾年了。」 
「實在說,這幾年遇上不少女子,但若與蘭真你做一比較,我仍然懷念你」- 
「你不是討好我吧!玉哥。」 
「多年了,你應該明白我的話是實在的。」 
汪蘭真道:「我相信你就是了。」 
灰暗中一雙手伸過來。 
灰暗中一雙送了過去,汪蘭真還撒嬌的「嚶嚀」一聲斜肩倒過來了。 
沒有燈光,為什麼不要燈? 
原來有許多夫妻們也是暗中在摸索,也許那已是成了習慣吧! 
但汪蘭真過去並非是習慣熄燈的,只不過如今她熄燈。汪蘭真最明白的一件事便是她在生理方面的變化,尤其是她近六十,胸膛的兩個奶子變成兩片一下子垂貼在肚皮上的厚皮了。 
一個女人變成這樣,當然還是關了門熄了燈,才不至於倒了男人的胃口。 
室中雖然無燈,但卻並未把窗子全合上,也因此,攀在大殿後面的廊柱橫樑上的小玉兒,正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客室中的大床上。 
小玉兒吃驚了。 
小玉兒為什麼會吃驚? 
她幾乎以為自己看不清楚床上的那兩個男女,其實她看得十分清楚。 
別人看不清楚,尤其在黑暗的屋子裡,但小玉兒看得很清楚。 
「他們怎麼不一樣?」 
小玉兒說的什麼不一樣?不知道,大概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因為她未再說什麼…… 
她帶著迷惘沉思著,她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可憐的小玉兒喲!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客房中傳來幾聲大喘息,不旋踵間,汪蘭真有話傳來:「去吧卜我只能給你這些了。」 
ˍ這是老女人的無奈。也是年紀大的人悲哀。 
汪蘭真拉過一床被子便睡了。 
玉道人披起道袍,他拍拍床上的汪蘭真:「睡吧!養足精神對付敵人」 
汪蘭真慵懶的道:「你也別太耗精力,且等咱們殺了那丫頭之後,我叫她二人好生侍候你。」 
「哈……」 
玉道人裹著身子走出門,他轉而到了對面的一間禪房中,果然,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正在房中未睡吶! 
王道人剛坐下來,兩個姑娘輕悄悄的先把房門掩起來,這才又取過熱乎乎的酒菜擱在桌面上。 
兩個道姑左右坐,侍候著玉道人也坐過來。 
三個人一邊吃酒一邊調情,只要男的有管用,七八十歲也是英雄。 
玉道人今年還未滿六十整,他當然雄風依舊令人大表滿意的。 
這三人就在一陣吃喝之後,便也開始風流了。 
小玉兒再一次迷惘了。 
小玉兒換了一個廊柱橫樑,她再一次的看過去,太可惜了,她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那禪房的門窗關得嚴。 
小玉兒只能聽,她聽得還是一樣清楚。 
這禪房中的聲音與剛才客房中的人不相同。 
客房中靜得可以聽到細針落地聲,而此刻…… 
此刻這禪房中為什麼全發出叮咯聲,而且也有歡笑呼叫傳來。 
小玉兒很想過去看個仔細,但她只不過想了一下,歎口氣:「算了,我總是與她們不同的。」 
她緩緩地落在地面上,帶著幾分的憂傷。 
突然,禪房中傳來一聲大叫:「哎唷!」 
是女子聲音,隨之聽得玉道人哈哈笑了。 
小玉兒幾乎想過去看個明白,但她還未動,只聽得客房中的汪蘭真大吼:「你們別再對玉道長胡鬧了,需知明天就有一場惡戰,想玩吶!等事情完了再說。」 
兩個道姑齊答應。 
李丹青大聲,道:「是了,師父,就送王道人過去了。」 
那和鳳玉喘息地道:「好了,好了。」 
果然,不多久,那玉道人便披著外罩光著身子,大搖大擺的又回去客房中了。 
玉青觀一時之間便再一次的陷入沉寂中了。 
小玉兒發愣了。 
她心中實在不平,自己也是女人,為什麼她們在一起那麼的高興快樂,有說有笑而且還樂此不疲,她不一樣,她與男人在一起,男人就那麼悲慘痛苦得好可憐。 
小玉兒心中在吶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