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堅陪著鐵奇士夫妻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聽到街上蹄聲如雷!他馬上離座,走到窗口向外一望,只見他面色大變!
鐵奇士心中有數,輕聲向琪瑤道:「神騎幫有大批來到了!」
琪瑤也走到窗前一探,立即回座,輕聲道:「不對,竟是鬼騎鬼的!」
鐵奇士道:「那又多了一批啦,這場熱鬧可真夠瞧的。」
西門堅已由窗口轉回座位,他的神色確很緊張,鐵奇土一見,故意笑道:「大叔,街上有大隊官兵經過嗎?」
西門堅搖搖頭,不答反叫道:「鐵公子!」
他叫出一句,又向街上探望了一下,這才反問道:「你在江湖上有些什麼希見罕聞沒有?」
鐵奇士笑道:「在下遊歷了三五年,聽的倒真不少,不知大叔問的是那一方面?」
西門堅道:「公子既是習過武功之人,在下就請教武林動態罷。」
鐵奇士忽見館子內的一個角落裡坐有三個人,他們正在注意這邊,不由忖道:「那三人不知是何來路,其中有兩人顯然不簡單!」
他一面估計那三人,口中卻哈哈笑著回答西門堅道:「在下對武林動態觸及的雖不多,但聽到的真不少。大叔是名門正派!當然不必談及平原門派了,不知想知道那一路呢?」
西門堅道:「公子可知武林中有一批如軍隊似的武林人?」
鐵奇士朗笑一聲道:「大叔該不是明知故問吧?」
西門堅鄭重道:「在下只知近年江湖出了幾批騎術精良,行動神出鬼沒,武功非常高深的黑道人物,可是就不知他們的詳細情形!剛在街上馳過的八成是這些人物。」
鐵奇士道:「原來大叔真不知道,不瞞大叔,江湖近年出了四大馬騎幫,其名『神仙鬼怪』,各霸一方,出動無常,但一發現他們時,那必定有大買賣可作了,少了他們不幹!」
西門堅聞言,面色更緊張,立即起身道:「公子,你請多喝兩杯,在下先走一步,起程時再見。」
鐵奇士拱手道:「大叔請便!」
西門堅剛下樓,鐵奇士即察出那三個異容之一的向後面走來!琪瑤雖已看到,但裝作沒看見。
那人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大個子青年,只見他走到鐵奇士背後五尺之處,立住沉聲問出道:「閣下貴姓!剛聞閣下自承見多識廣,雖然不顧江湖禁忌,信口亂言,可知此中利害嘛?」
琪瑤這才接口道:「茶飯酒後,談談江湖事情,不知有何禁忌,閣下又貴姓此來不覺冒失嗎?」
那人沉聲道:「在下不是問姑娘!」
琪瑤冷笑道:「他是我外子!」
鐵奇士忖道:「她這下不怕羞了!」
那人啊聲道:「原來名花己有主,那真可惜了?」
鐵奇士一聽他口氣不正,這才回頭問道:「閣下『可惜』兩字出之何意?」
那人大笑道:「牡丹花生御園裡,而今插在牛屎上!」
這話聽來太粗俗,可是鐵奇士倒不生氣,反而引起琪瑤叱道:「你是什麼東西,出言無狀,當心你的狗頭!」
那青年大笑道:「姑娘這一罵,只怕會把自己罵成了寡婦!」
文蒂蒂悶聲已久,這時喝道:「你這人想死嗎?」
那人冷笑道:「不知姑娘叫大父如何死法?」
文蒂蒂道:「你的狗血不要髒了這家館子,姑娘我在城南郊外等著你。」
那人大笑道:「這樣說,在下先走一步了。」
那人轉身一招手,連他的同伴都帶出酒樓而去。
鐵奇土向琪瑤笑道:「你們兩個真是喜歡上當,人家此來是故意的。」
琪瑤冷笑道:「你知這三人是誰?」
鐵奇士啊聲道:「原來你早已知道?」
琪瑤道:「他們就是鬼騎幫的首領!」
鐵奇士起身笑道:「這樣看來,又多了一批劫金賊了。」
館子的飯錢已被西門堅早結了賬,他們吃了就出店,一直向南門外走去。
到了離城五里之外的大道上,忽聽前途馬嘶甚眾,鐵奇士向琪瑤道:「騎數似不少?」
琪瑤道:「希望他們十九個首領都在場,過去我不想惹他們,今天我可恨透那二首領了,他瞎了眼,竟把我們認作可欺侮的對象。」
鐵奇士笑道:「給點顏色給他們看看是可以,殺死他們可以不必,因為這批人總比古墓門好得多!到時我自有方法可行。」
琪瑤道:「他們動手就是群上,不殺人他們是不怕的,也許今後對你糾纏不清。」
鐵奇士道:「今後是今後的事,當前是當前的事。」
鐵奇士說著已看到前面的情形了,只見大道轉彎處是一遍收割不久的高梁地,這時在空地上立著十九騎人馬,他回頭向琪瑤道:「他們真的全到了!」
琪瑤道:「我說你還不信,開始他們只有一人上前,如果一看這人不敵,馬上又來兩個,兩個如不敵,那就齊上了。」
鐵奇士笑道:「這倒是有點道理,也比古墓門較文明。」
文蒂蒂忽然驚叫道:「士哥,快看這右面林前,竟也有二十二騎!」
鐵奇士噫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還準備一批弟兄?」
琪瑤道:「不對,這面是怪騎幫,其中老人我也見過。」
鐵奇士道:「難道他們要聯合兩幫來對付我們?」
琪瑤道:「不,我們快停,這兩幫有衝突!」
鐵奇士道:「那就是剛才發生的了,但一方人數多出了三個,力量當然強了!」
琪瑤道:「不,多的一面會留下三個,這是四幫人馬之內的特別之處,其原因不知為何?」
鐵奇士立住道:「那就看看他們動手才相信。」
文蒂蒂又發出異聲道:「嚇!後面有大批人物趕到了!」
琪瑤道:「不好,護金的各派起程了!」
鐵奇士回顧一看,發現來了幾十個,其中有僧有道,歎聲道:「少林和武當打先鋒!
他們連路線不探一下!」
琪瑤道:「華山和青城兩派在最後,這一關也許能闖過,但卻要傷及不少人,士哥,我們怎麼辦?」
鐵奇士道:「裝作被阻在此,看他們作何處置?」
琪瑤道:「他們已察出馬嘶之聲了,派出一僧一道前來察看啦。」
鐵奇士急忙退回路角後,迎上僧道三人拱手道:「大師,道長,前面不能去!」
和尚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看到了什麼?」
鐵奇士道:「在下被阻在這裡,前面有大批強盜攔住大路了。」
道人問道:「施主可知是何方強盜?」
鐵奇士鄭重道:「在下也是久走江湖之人,猜想那是兩批不同幫的強盜,一為『神騎幫』,另一批是『鬼騎幫』,這是兩批非同尋常的強盜?」
和尚急向道人駭然道:「青城轉來消息,只說『神騎幫』現跡,為何又多出一批了。」
道人沉吟一下接道:「華山派已到後面,繞道已來不及,這兩幫人馬攔道,顯然是為劫金而來!」
和尚立即道:「那得回去調度一下,免得應敵時心亂失策。」
鐵奇士道:「二位準備硬闖過去?」
和尚道:「施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要華山派能闖過,其他人死光也不在乎!」
鐵奇士聞言,立感駭然道:「小小一萬兩銀子,居然準備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和尚道:「為了什麼原因,只怕連押運的華山派也不知道,施主最好不要夾在中間!
退回去等打鬥完了再過為上。」
鐵奇士道:「聽大師的口氣,莫非早已知道在下來歷?」
和尚道:「施主的來歷如何,貧僧確不知道,但經青城西門堅提起,深悉施主等是正派人物毫無疑問。」
鐵奇士哈哈一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倒是貴派第一長老的方外之交呢。」
和尚聞言一怔,連心道:「那真失敬了!」
鐵奇士道:「大師何出此言,快請主持正事要緊。」
琪瑤忽然走來叫道:「士哥,那兩隊人馬至今未曾動手。情形有點古怪!」
鐵奇士道:「我們都估計錯了,那兩隊人馬是專為攔截華山派而來,我現在很覺奇怪,他們為何因了一萬兩銀子如此慎重其事。」
琪瑤向和尚鄭重問道:「大師,在一萬兩銀子之內,是否另有更重要的,如大師不把我們當邪門注意,那就請說真情。」
和尚道:「女施主,這連貧僧也不清楚啊!」
琪瑤道「聽說這銀子是潼關大善人米姥姥的,但米姥姥又為何請得華山派押運呢?
米姥姥自己是個武功深奧的人物,她自己從不在江湖上走動,但她莊內的高手比人家一個小門派還多,論理她不會清華山派幫忙呀!」
鐵奇士驚奇道:「米姥姥是個武林奇人?」
琪瑤道:「是的,這只有少數人清楚,同時她的莊內高手都是內戚,也不在外隨便走動的。」
鐵奇士向和尚問:「大師當然知道了。」
和尚合十道:「過去也不知,不過這次奉敝掌門派來協助華山派護運時才知道。」
鐵奇士道:「米姥姥是怎樣請求華山派押運的?」
那道人接口道:「米姥姥本身就是華山派僅存的老前輩!」
鐵奇士道:「那這次押運,華山派當然知道內情了。」
道人點頭道:「率領押運的華山派長老當然知道,但其他弟子恐亦不明?」
鐵奇士向和尚道:「大師可否介紹那位華山派長老見面。」
和尚道:「見面毫無問題,可是施主想要查明內情只怕不可能!」
鐵奇士沉吟一會笑道:「大師說得對,人家的秘密豈能當著一面不只之人透露!那就不必介紹了。」
和尚道:「施主如決要隨著大家過關,那就請在此稍侯,貧僧與這位道友回去安排一下,看是如何闖關。」
鐵奇士點頭道:「二位請便!」
僧道二人回去後,琪瑤笑道:「你為何不說出來歷?」
鐵奇士道:「說出來恐怕使他們更見疑!」
琪瑤道:「等會打起來時,你準備怎麼辦?」
鐵奇士道:「我們在不露形跡之下暗暗出手,那時陣勢必亂,敵友雙方決難看出。」
琪瑤道:「他們在次押運的決非僅一萬兩紋銀?」
鐵奇士道:「你猜還有什麼?」
琪瑤道:「我猜是華山派在京,或在北方一帶得了什麼重要東西,而這東西早已被神騎幫、鬼騎幫,甚至已被古墓門探出消息,華山派人當然知道非常危險,所以派人通知其僅存的長輩米姥姥了,因之米姥姥以其身份,派人奔少林、青城、武當求助!結果就是這個局面了!」
鐵奇士笑道:「你的揣摩完全與我一樣,我們倒要查查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正說著,突然聽到後路上竟發出轟轟的喊殺之聲!
琪瑤陡然驚叫道:「不好,另外一批什麼人物已在後面動手了!」
鐵奇士聞聲,面色立現嚴肅,舉頭一看,發現遠遠的後方殺得大亂,四派人物全被動得四零五散,對方似都是蒙面人物,他突然大叫道:「是古墓門展開奇襲了!」
忽見文蒂蒂大急奔到道:「士哥,那兩騎人馬分向左右兩側高深地馳向後面去了!」
鐵奇士道:「我們快去增援!」
琪瑤急阻道:「慢點,華山派四個負銀大漢,已有兩個老僧,三個老道,和兩個老者護著衝出前來了,我們在此接著,如果賊人群追不捨,那就在此替其阻擋追敵!」
文蒂蒂道:「兩側已夾追而上,我們三個能阻多少?」
鐵奇士道:「這樣罷,蒂蒂擋路上正面,琪兒擋左面,我擋右面,這地方是峽道,兩邊都有石崖,騎敵除了繞過去,否則他們非棄馬翻崖不可。」
琪瑤道:「就是這個主意,快讓開,他們到了。」
其中只有那曾和鐵奇士說的和尚在內,他一見鐵奇士就大聲道:「施主快走,今天是三路大敵來奪。」
鐵奇士朗聲道:「大師快衝過去,只當心前面,後面之敵由在下阻擋。」
老和尚回頭一看,只見後面已有二十餘騎追到了,無暇再顧及鐵奇士等,他們火速通過峽路而去,人人提高全功奔進。
琪瑤一見追敵騎馬硬衝而來,急叫道:「士哥,來的是『鬼、神』兩幫各佔一半!」
鐵奇士笑道:「拾石子,先打馬,馬一負傷,徐騎必亂,這使他們自己受阻。」
琪瑤笑道:「拾什麼石子,我的海女豆比什麼暗器都管用,看我的!」
她揮手一發,立見數點異光飛出。
衝近十丈之內的馬匹,突然發出悲嘶之聲「撲通,撲通」,一連倒下了四匹!
敵騎真是一流高手,馬一負傷,他們適時離座,反而撲了過來!
最接近的一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敢阻我們去路?」
琪瑤搶先冷笑道:「你是鬼騎幫老七,難道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就衝過去。」
後面又有一人衝近冷喝道:「敢阻路的必有來歷,你們難道怕說出來!」
琪瑤嬌笑道:「神騎老四,想不到你們兩幫居然有聯手作買賣的時候,不必問我們是什麼人,今天非使你們作個糊塗鬼不可。」
鐵奇士知道琪瑤在故意拖延時間,這時後面越到越多了,不過古墓門的仍被各派人物所纏住,且雙方都有傷亡了。
鬼騎老七這時不大耐煩,仗劍直撲琪瑤,大喝道:「丫頭,你認為大爺不忍下手摧花!」
琪瑤嬌叱一聲,嬌軀如電,右手奪劍,左手反揮,恰好打在鬼騎背上!
「噗」的一聲,鬼騎老七發出一聲慘叫,人也滾出到側面數丈之外!
神騎老四一見鬼騎老七連一招都未交完就被打死了,心中大感一震,猛地後退,大喝道:「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琪瑤冷笑道:「要知道不難,且有一個條件?
瑤琪道:「華山派所護的銀子之內,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引起你們相互爭奪,說出來,我才把來歷告訴你。」
神騎老四冷笑道:「原來姑娘並非護銀之人的同黨,那又何必多事,我們的梁子是不好結的。」
鐵奇士這才接口笑道:「江湖四騎幫比古墓門的勢力如何?」
神騎老四嘿嘿笑道「古墓門傲視武林,但對四騎幫可不敢,閣下這就明白四騎幫的勢力了。」
鐵奇士哈哈大笑道:「古墓門不敢惹四騎幫,但眼前鬼騎老七卻死在內子的手下,請問這又是怎麼說呢?」
神騎老四冷笑道:「你們打死鬼騎老七,這是你們自尋死路,死者之師,『鬼鷲老祖』一旦知悉,那就叫你們死得慘不可言!」
鐵奇士向瑤琪笑道:「琪兒,原來鬼騎幫的後台就叫『鬼鷲老祖』!可惜他不在此,否則也叫他嘗嘗死的滋味!」
神騎老四突然抬頭,看著西方天空,忽又冷笑道:「朋友,你看看西方雲層下是什麼?」
鐵奇士抬頭一看,只見西方雲層下飛起一隻大鳥,不由驚奇不已,轉向琪瑤問道:
「琪兒,那是一隻什麼鳥?」
琪瑤悄聲道:「那是禿頭鷲,鳥背上似坐著一個人!」
神騎老四冷笑道:「不錯,那是一隻大如鵬烏的神鷲,鳥背上坐的是『鬼鷲老祖』!」
鬼騎兄弟這時發聲向西方空中高叫恩師到了,可是那只怪烏卻已府沖而下,似又不是向這面飛來!
鐵奇士不管那鬼鷲老祖來不來,他仍就朗聲笑道:「朋友,來了再說罷,話又說回來,你們這種傾巢而出,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萬把兩銀子絕對不會大題小作呀!」
神騎老四冷笑道:「那不能告訴你,鬼鷲老祖既然親自出馬,那就家師亦一定來了,老人家既來了,我們責任也輕了,現在就是你不阻,我們也不須追趕啦,保你不出二十里,地面上夠你們收屍的!」
鐵奇士見他說完之後,舉手一揮,居然一齊上馬倒退回去了!
琪瑤急口道:「我們快趕上護銀人,八成真出事了!」
鐵奇士問道:「出什麼事?」
琪瑤道:「你不見鬼鷲老祖策鷲俯衝嘛!那一定是發覺護金之人了!」
鐵奇士聞言大驚,轉身縱出,急叫道:「快去援助!」
琪瑤搖頭道:「來不及了,現在我才知道四騎幫的全部後台了!」
鐵奇士道:「你聽說過?」
琪瑤道:「我在第三次遇到見你時,大概你還記得在什麼地方?」
鐵奇士道「那是在東壩湖會過雷神之後,我向北京城回去的半路上。」
琪瑤道:「我曾在那時告訴你,還要查探幾個非常人物嘛?」
鐵奇士點頭道:「就是查四騎幫的後台?」
琪瑤道:「那時只奉到家父之命查看三個駕飛禽為代步的人物,看看他們行動,另外一個則是騎一匹怪驢之人,當然還有其他的!」
鐵奇土一面帶著她們急向前衝,一面仍問道:「那是你還不知鬼鷲老祖就是鬼騎幫的後台了?」
琪瑤道:「是的,但知這些人是令師和家父母當年的死對頭!」
鐵奇士道:「那神騎幫的後台又是誰呢?」
琪瑤道:「有了鬼鷲老祖一個證明,其他三個也可猜出了,神騎幫的後台顯為『神鷹真人』,那是一個騎老鷹的道人。仙騎幫是個跨仙鶴的老太婆,她叫仙鶴姥姥,另外就是怪驢文人了呀!」
鐵奇士道:「我明白了,家師和令尊令堂在那晚不告而別,八成就是知道這四騎幫後台的行跡了?」
琪瑤道「那倒不見得,令師和家父母絕對不會追尋敵人打鬥的,他們的修養,真正已到爐火純青的時候了,就是見了面,那也很難動手的。」
他們還未追上二十里,突見道旁倒下兩個屍體,文蒂蒂驚叫道:「完了,這個就是那和尚啊!」
地上倒著一個和尚和一個老人,鐵奇士歎聲道:「氣絕了!我們來晚啦!」
琪瑤歎道:「傷在頭上,似經掌劈喪命的!」
鐵奇士道:「快查附近,還有十個人未見,也許有逃脫性命的!」
文蒂蒂又在前面一處林邊驚叫道:「快來啊,四個大漢死在這裡,他們一身被什麼東西抓爛了!」
琪瑤走過去一看,駭然道:「這是鬼鷲的爪跡!」
鐵奇士忽見四處草中道:「銀子!」
各處草中都散滿了銀綻子,每銀的正面印有一個「米」字,米字下則為「紋銀五十兩」五個小字!
琪瑤急急道:「快搜集起來,看有多少。」
鐵奇士道:「五十兩一綻,萬兩則為兩百綻!但鬼鷲老祖怎麼不把銀子拿走?」
琪瑤和文蒂蒂一面搜集銀綻,一面輕聲道:「這四個大漢是被鬼鷲所害,顯然尚未被鬼鷲老祖看到,我們趕快把銀子搜集完了帶走!」
鐵奇士搖頭道:「不這麼簡單,此地離那兩個屍體不到半箭之地,那老魔焉有看不見的!」
文蒂蒂道:「是有幾個人不見了,也許鷲鬼老祖還在追殺!」
琪瑤道:「那也要快離開,等會老魔會回來!」
鐵奇士道:「怕什麼,我希望他回來,這老魔手段太狠了,我得拼他一下!」
二女搜了半天,查查數計有一百九十七,琪瑤咳聲道:「還少三錠啊!」
鐵奇士道:「再搜一下,銀子之內既有秘密,那一錠也不可少,提防這秘密恰巧就在這少數之內!」
琪瑤道:「這大一綻,容易看見,真沒有了!」
忽然間聽到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道,「孩子們,多謝你們了,老身來遲了一步,竟使老魔先下過手了!」
鐵奇士聞聲立向側面林中一看,忽見一個老婆婆帶著五個中年人走了出來,不禁朗聲問道:「姥姥是誰?」
琪瑤突然高叫道:「米姥姥!」
老太婆行近歎道:「乖妞兒,你還認得老身!」
琪瑤迎上道:「姥姥,銀子只失去三綻啊!」
原來來的就是銀子的主人,只見她歎道:「乖姐,重要的東西八成已被鬼鷲老鬼得去了!」
她立即向五個中年人揮手道:「你們快收拾,這裡無暇查看了,回莊之後,再數點!」
鐵奇土上前見禮道:「姥姥,晚輩鐵奇士拜見了!」
老太婆點頭道:「確是人中之龍!孩子,令師已在敝莊,請隨老身走罷。」
鐵奇士咳聲道:「姥姥,你老認得家師?」
米姥姥笑道:「如不是令師說出你的相貌,再加上你與琪瑤在一塊,老身還不知你姓名呢。」
鐵奇士道:「姥姥,後面是有古墓門在圍攻啊!」
米姥姥道:「老身早已派人去援了,這時也許已將敵人擊退!」
鐵奇士不再多言,只好隨著老婦和五個中年人動身,但走了一段忽又叫道:「姥姥,還有幾個人下落不明啊!」
老太婆道:「有金甲神救出了,如不是金甲神,老身也不是鬼鷲老鬼的對手!」
事情雖然過去了,但鐵奇士心中仍就不明銀子中的秘密,然而他又不便直問老太婆,只悶悶的隨著她提功趕路。
一連兩天急奔,這日晚到了潼關,過了黃河,黃昏時來到一座風景幽美的大莊院前,老太婆回頭道:「孩子們,老身的莊子已到,請進莊罷。」
莊內己燃起紅燈大亮,鐵奇士被帶進一座大廳內,舉目一眼,忽見裡面坐著四位老人,其中一個竟特別高大!
琪瑤向鐵奇士和文蒂蒂輕聲道:「那高大老人就是金甲神!」
原來鳳凰神、海神、海母都在座,鐵奇士急急上前,一一見禮。
鳳凰神看到愛徒時,哈哈笑道:「小滑頭,快喊這個大個子,他就是金甲神!」
鐵奇士從新見禮,叫道:「金伯伯。」
金甲神宏聲大笑道:「你就是娘娘賜號的玉鳳凰呀,真看不出你比老滑頭還強呢!」
鐵奇士恭聲道:「晚輩不敢!」
海神接口笑道:「你沒遇上鬼鷲老鬼?」
琪瑤接口道:「只看到他在天空上!」
海母道:「他已奪去『五雷神印』了?」
琪瑤驚叫道:「銀子中藏有『五雷神印』?」
米姥姥歎道:「諸位老友竟連孩子們也瞞著,那就不應該了,假使不瞞,也許早就被孩子得到了。」
海神正色道:「老妹子,寶物是你華山派得到的,孩子們不懂事,一旦得悉下了手,這叫我們有何面目來見你。」
米姥姥歎道:「現在被魔頭得去了,恐怕連你我也不利啊!」
鳳凰神道:「真的失落了?」
米姥姥急向負銀的五個中年人道:「點點看!」
五大漢之一問道:「祖母,如何查呢?」
米姥姥道:「其中一銀的『米』字少一點,如果那錠在,那就未失去。」
海神向女兒道:「琪兒,你和文兒幫忙查!」
琪瑤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米姥姥道:「妞兒,查完了再告訴你,八成是不在了,那少去的三錠顯為鬼鷲老鬼搶去了!那老鬼太精靈!」
金甲神搖搖頭道:「鬼鷲如得手,那是追殺逃脫之人干,我和他動手時,他還真拚命呢!」
米姥姥道:「你們動手情形如何?」
金甲神大笑道:「他的鬼鷲陰釘比當年又進步了,但仍就不能打透我的金甲!他發了三釘未成功,坐著鬼鷲就飛走了!」
五中年和二女點查了兩遍,同聲道:「米字都不少點?」
海神噫聲道:「那真是失落了!」
鐵奇士向琪瑤道:「也許你們在草地未查乾淨吧?」
琪瑤道:「地面上除了草,那連石子都沒有,銀錠子又這麼大,那有看不見的?」
米姥姥道:「當地還有人查收埋屍體,所少三錠,假設是在草中,那他們會發現。」
海神立起道:「我帶孩子們到當地再搜查一下,五雷神印太重要了,雖然尚無任何人知道用法,但久之必會悟出玄妙!」
姥姥接口道:「大哥,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等第二批人回來再說罷!」
這時已開出酒席,老少不分,大家圍坐一桌,連說連吃。
琪瑤在酒席間忍不住,又向米姥姥問道:「姥姥,你老快說經過情形啊!」
米姥姥歎聲道:「這件寶物是敝派掌門人,在北海底尋找另一件東西而發現的,得手之後,他怕有失,立即派人向老身報信,並請示運回之計。」
琪瑤道:「你老就請人去運了?」
米姥姥道:「老身認為事機偶然,消息絕無走失,但為慎重計,立即先派人通知掌們,叫他在遠東錢莊內提出萬兩銀子,再把銀子鑄成五十兩一錠,為怕與別的銀綻混亂不明之計,吩咐在每銀子上鑄一個『米』字,這用意是把者身的姓鑄上去,只在藏五雷神印一錠上,『米』少鑄一點,算來是再秘密也不過。」
鐵奇士道:「結果還是走露了風聲!」
米姥姥歎道:「這風聲是如何走漏的,到今還不明白呢?」
鐵奇士向海神道:「那是仙物,神妙莫測!」
奇士看到岳父面色慎重,追問道:「有何神奧!」
海神道:「這寶物確是古仙人煉成的法物,印為方寸大,上有『雷電風雲』四個古文,第四面就是刻著雷符、電符、風符和雲符,誰能悟出這四道神符,祭在天空,立起雷電交作,風起雲湧,開山裂石,勢不可擋,其威力如果被武林人用上,試問誰敢為敵!」
鐵奇士道:「竟有這種不可思議之事!如被鬼老鷲祖得去如何是好!」
鳳凰神笑道:「他要想悟出四符妙,那也得要百年,如果容易,為師也不敢在此坐著喝酒了。」
鐵奇士道:「你老對任何事情都不在乎,徒兒可不是這樣!」
說完停杯,起身向琪瑤道:「琪兒,帶文妹妹走!」
鳳凰神急問:「小滑頭,你們去那裡?」
鐵奇土道:「去當地再仔細搜查!」
鳳凰神道:「你還有更急的事要去辦呢?」
鐵奇士問道:「什麼事?」
鳳凰神道:「我給你的錦囊呢?」
鐵奇士道:「在身上,如果真急,那就當面說,何必用錦囊?」
海神接口道:「士兒,你知道域進貢清廷的事了。」
鐵奇士點頭道:「進貢隱形珠!」
海神道:「隱形珠比什麼隱身法還要強百倍,那連顯形鏡也不出來!」
鐵奇士道:「現在此物已到滿清皇帝手中了。」
海神道:「西域國王不是傻子,他肯把這樣的重要的寶物進貢放清庭,同時清庭還派有重兵在壓他們國境哩!」
鐵奇士噫聲道:「寶物是假的?」
海神道:「假倒是不假,只是副的,正的仍在西域疏勒國!」
琪瑤道:「如何證明是副的,副的又有何不同?」
海神道:「副的帶在身上,運效真氣只能一霎時就會現出形象來,正的可以隱一個時辰,現在有不少武林老輩奔西域去了,人人都想得到正的。」
鐵奇士道:「我在北京曾放了一個疏勒國高手,但他未曾提過隱形珠的事情。」
海神笑道:「疏勒是怕清庭看出其珠有毛病,所以派個高手來探動靜,也許還有看清庭有否向西域開兵的動靜。」
鐵奇士道:「大概是了,我到底該怎麼辦?」
鳳凰神道:「隱形珠得到即可用,五雷印得手尚無用,你看去那條路好,總之一句,現在武林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我們老傢伙除了逼到頭上,否則就不管了。」
鐵奇士立向米姥姥告辭道:「姥姥,多謝了,晚輩這就動身西行,回來再向你請安。」
米姥姥呵呵笑道:「老身祝哥兒到西域順利成功。」
連夜動身之下,天亮時他們已過了華蔭,第三天到長安,之後沿渭河西上,一路上毫無事情發生,直到青海境的同仁城才停下來休息半天。
時為中午,三人吃過飯,鐵奇士向琪瑤道:「下半天不走了,你們快洗個澡換換衣,我去向店家問問西進的路,同時買點東西。」
琪瑤道:「買什麼?」
鐵奇士道:「初由內地出來,連疆的飯菜吃不慣,我要買只袋子裝乾糧和滷菜。」
琪瑤笑道:「公子爺,這是冬天倒還可以,假如是熱天,那你準備吃臭東西了。」
鐵奇士笑道:「可惜二郎沒有來,買多了沒有人背!」
他出去之後,琪瑤笑對文蒂蒂道:「你準備換衣服,我去叫女店家打水去。」
文蒂蒂道:「奇士也得洗個澡了,回來時你逼他,不然他又不洗了。」
琪瑤道:「他如不洗,我們就叫他另開房間。」
時間不覺又是申未子,二女一切完備後,鐵奇士還不見回店,二女已等他吃晚餐了。
就在這時,忽見店家慌急推門道:「二位姑娘,查店的官兵來了!」
琪瑤道:「查什麼店?」
店家道:「這是朝庭地區,也是邊疆,這一帶駐有大隊官兵,每到晚上都有官兵查店。」
店家出去後,文蒂蒂奇怪道:「清庭的地界在止於此嘛,再向西行是什麼國所管。」
琪瑤道:「那是回族人的地方,清庭不久就會派兵征服!」
文蒂蒂道:「官兵來查,我們如何回答?」
琪瑤道:「我們只說是內地來的就是了。」
忽聽門外響起鐵奇士的聲音道:「琪兒開門。」
琪瑤把門拉開,笑問道:「去了大半天,幹麼這時才回來!」
鐵奇士提了一大袋東西,進房放在桌上笑道:「辦件事情去了。」
文蒂蒂道:「辦什麼事?」
鐵奇士笑道:「有兩個內地來的商人,被幾個官兵抓了去,現在還沒有查出押在什麼地方,晚上再去打聽。」
琪瑤道:「官兵亂捉人?」
鐵奇士道:「這是邊疆,清庭提防奸細甚嚴,凡是可疑之人,都得經過嚴密的查問,這就難免有冤枉了!
琪瑤道:「聽說晚上有這官兵來查店!」
鐵奇士笑道:「查一次還好,再走一天,那才真正到了邊緣地區了,官兵一夜要查好幾次呢。」
琪瑤道:「疆外有何動靜?」
鐵奇士道:「這地區非常複雜,有蒙古族重兵駐巴顏咯啦山脈以北,有回族重兵駐該山脈以南,加上清庭重兵,驍在這一帶,大有戰鬥一觸即發之勢。」
忽然聽到外面人聲嘩然,鐵奇士關門一看,原來有一隊官兵在大聲喝叱!
鐵奇士喚來一個夥計問道:「小二,官兵在吵什麼?」
夥計輕聲道:「有個把總爺親自帶兵來查店,他要所有的住客都到前面去待查客,這如何辦到?」
鐵奇士聞言,立即走到前面,只見有個小官模樣的大漢帶了十幾個清兵還在大聲中喝叱,隨即上前問道:「這位就是把總嘛?」
那全身武裝的大漢,一手按住腰刀,沉聲道:「你是什麼人?」
鐵奇士道:「區區由北京來,請問閣下屬放何人部下?」
大漢一聽他由北京來,在「北京」二字倒很有力量,連忙道:「本人屬鎮西將軍部下,有什麼事?」
鐵奇士道:「在下姓鐵名奇士,有事求見將軍!希望閣下引見。」
大漢道:「本人擔任巡查,現在沒有空,同時將軍的駐地不在城中!」
鐵奇士道:「區區由北京來,請問閣下屬於何人部下?」
大漢道:「離城很遠的鐵瓦寺鎮。」
鐵奇士道:「本城是何人防守?」
大漢沉聲道:「軍中情形,你不許問得這樣清楚!」
鐵奇士冷笑道:「在下當著康熙皇帝之面也無話不問,你是一個小小的把總,敢不回答?」
大漢吼聲道:「你不要以北京來的就能嚇唬本總,識相的退開,不然要把你拿作奸細產辦。」
鐵奇士微笑道:「好,請你把在下拿去吧!」
大漢說拿又不敢,正在進退兩難之時,忽聽店外響起一群馬蹄之聲,忽有一個清兵大聲叫道:「老總,大概是百總來了!」
大漢急急轉身,走到店前一看,接著大聲叫道:「稟百總,這店中有個可疑的少年!」
店外又進來個壯年軍官,派頭比大漢又是不同,他被大漢領到鐵奇士面前,看了一看,問道:「你是什麼人?」
大漢立即代答道:「稟百總,他叫鐵奇士,自言由北京來的,竟說要見將軍!」
軍官一聽,似有什麼揣摩,回頭向大漢道:「何把總,你去請千總來!」
大漢連聲應是,轉身侍走!
鐵奇上朗聲阻住道:「不必了,千總前來也作不了,只有將軍自己來或者可行,也許他能知道在下是什麼人。」
百總立覺情形不對,忙把態度放和道:「閣下有什麼事非見將軍不可?這是邊地,將軍不便輕離。」
鐵奇士道:「那你們回去,這店不必查了,回去火速派人稟告將軍,只說我鐵奇士在此有請。」
百總連聲道:「小將遵命!」
他回頭向把總道:「何把總,你帶人巡查去罷,此店免了!」
他說完向鐵奇士道:「剛才把總定有所冒犯,望祈見諒。」
鐵奇士揮手道:「不知者不罪,百總請回。」
全店客人不知他是什麼人,竟有這大的威風,人人現出驚奇的目光。
鐵奇士回到房中,忍不住哈哈大笑!
琪瑤問道:「你笑什麼?」
鐵奇士道:「清兵被我唬住了。」
文蒂蒂問道「士哥,什麼是把總?」
鐵奇士道:「滿清的軍官制度很複雜,我也搞不清楚,大體上帶兵不到百人的軍官是把總,上百人的是百總,有千人的是干總!」
文蒂蒂格格笑道:「上萬人是萬總了!」
鐵奇士笑道:「不,千總以上有副將,再上為參將,再上為協合、鎮台、提即提督軍門是了,提督之上為總督,這是說層次,不在層次之內的又有鎮守司,如單獨派的即現在的鎮西將軍,總之特派的沒有地域可分,他是針對軍情之重要而派,當地有當地的提督車門。」
文蒂蒂笑道:「我在裡面聽到你的聲音,你要見將軍?」
鐵奇士道:「我還有兩個人沒有救出來,聽說押到將軍那兒去了。」
琪瑤道:「這將軍恐怕不知道你的來歷?」
鐵奇士道:「先走明路,如明的不通,明晚上我就走暗的!」
琪瑤道:「那兩個是什麼人?」
鐵奇士道:「說話輕聲點,那是故明忠良之後,他們逃到這裡來,埋名隱居,其實還想反清復明,明知他們其事難成,然其志可嘉。」
琪瑤道:「兩個想反清,這太瘋狂了。」
鐵奇士道:「不,聽說他們在西疆邊區有不少的勢力!」
文蒂蒂道:「早知到邊疆來有事要與官府交涉,那應向五王子要件信物多好!」
鐵奇士笑道:「要信物等放向清庭依靠了,我才不仗清庭之勢,清庭文武官員如有胡搞的,我照取他們人頭。」
第二天剛吃完早飯,忽聽店家在門外叫道:「鐵相公,有客人來拜訪你老!」
鐵奇士聞言,開門一看,只見門外立著一個青衣小帽的中年人物!忙問道:「就是閣下嘛?請進!」
那中年人進房後,鐵奇士關上房門又道:「閣下貴姓,請坐!」
那人坐之後才開口道:「鐵大俠!在下即為奉命鎮守這一帶的柯都榮!」
聽口氣,他就是鎮西將軍,且是滿人,鐵奇士拱手道:「原來是將軍!失敬了!」
琪瑤奉上一杯茶,接口道:「將軍身邊連隨隊都不帶,這豈不是有危險!」
柯將軍搖頭道:「在下帶來幾個人員都放在外面!昨夜得報,聽說鐵大俠在此,所以快馬趕來,不知大俠有何賜教?」
鐵奇士道:「在下不知將軍駐轅鐵瓦寺,本當前去拜訪,但恐有所不便,因之先通稟一聲,不料將軍倒先來!」
柯將軍道:「大俠乃皇上客賓,柯某人豈敢勞動大俠,如有所差,請大俠當面吩咐。」
鐵奇士道:「不敢,只有一點小事請將軍幫忙!」
柯將軍急問道:「什麼事?」
鐵奇士道:「在下有兩個青年,一姓古,一姓張,聽說是將軍屬下捉去了。」
柯將軍道:「一個古放天,一個張前法?」
鐵奇士點頭道:「正是,不知二人犯了什麼罪?」
柯將軍歎聲道:「在下也是糊塗,聽信部屬之言,說他們是亡明造孽,好罷,既有鐵大俠證明,本人回去就放!」
鐵奇士道:「承蒙面允,鐵某感激不盡,只有一事,順便告訴將軍,恐怕五王子不久就要到邊疆來,將軍如不約束所屬,五爺如果看到什麼,那對將軍不利啊!」
柯將軍聞言,面色立變,急心起身拱手道:「鐵大俠,在下對京師消息靈通,聽說大俠與五爺有慕義之交,五爺如來,務請大俠包涵幾句。」
鐵奇士道:「這個自然,將軍請!」
柯將軍見他端茶送客,隨即告別而去。
琪瑤把門關上,撲嗤一聲笑了,向鐵奇士道:「你這人真惡,真把他嚇壞了!」
鐵奇士笑道:「不這樣,邊地居民會遭殃,現在量他不敢亂來了。」
文蒂蒂道:「今天我們不能走了?」
鐵奇士道:「不,我留張字條在這裡就是了,古張二人被放,他們一定來此,見了字條就不會找我了。」
琪瑤道:「我們是內地人,去西域恐更麻煩!」
鐵奇士道:「麻煩難免,我們見機而為就是了!」
他們算帳離店,出了同仁路城,一向西而去。
渡過黃河,到達陵海時,算來又是過去五天了,時當中午,他們走進一座名叫啊牙庫而的湖邊大鎮裡,覺得該鎮與內地的氣派完全不同,雖有滿人開的客棧和館子,但設備與飲食毫不一樣!
文蒂蒂輕聲向琪瑤道:「姐,你來過西疆沒有。」
琪瑤含笑點頭道「這是第四次了。」
文蒂蒂道:「我從前只在內地混,竟沒有想到邊疆來!現在覺得邊疆雖然單調一點,但有種樸實和遼闊之感!姐姐,你懂邊疆民族的方言嘛?」
琪瑤道:「在邊疆能懂幾種語言就可通用,當然以我們漢文和官話為主了,其次是蒙語滿語、維吾爾語、藏語和苗語了,他們的語言雖有區別,但大體上還能構通,若要從每小部落言語學起,那你學三十年也學不完!」
鐵奇士笑道:「我門之間有個懂方言的就方便多了,早幾天我就發愁了,沒有想到我的老婆中就有一個是能家。」
琪瑤呸聲笑罵道:「不害羞,粗得要死,老婆,老婆!叫得怪肉麻的。」
鐵奇土微笑道:「不是老婆是少婆!你總不是姑娘了!」
找到了客棧,但客棧裡不賣吃的,這是第一樣不同之處,他們定好房間再出去吃東西。
館子裡更簡單,除麥食就是青稀飯,菜類以牛肉、羊肉為主、加上名貴的黃河鯉魚,布喀河無鱗魚,大塊大碗,絕不似內地所講究的色香味!以吃飽飯為原則!大米飯有錢也買不到手。
三個人馬馬虎虎的吃了一頓,走出館子時,鐵奇士搖頭道:「上這種館子,還不如帶點鹽未去野外找野獸燒著吃,我想味道還鮮一點。」
琪瑤笑道:「是的,老爺!」
忽聽背後有幾個人在嘰嘰喳喳,不知說些什麼,文蒂蒂輕聲回琪瑤道:「後面說的是什麼話?」
琪瑤回頭一看,只見是三個大漢,聽了一會,笑道:「那是西羌方言,這三人是蕾人!」
鐵奇士道:「他們說什麼?」
琪瑤道:「他們談論在札陵海岸的森林裡,出了一隻犀牛王,近來傷了不少牧民,明天有不少蒙京力士圖殺!」
文蒂蒂啊聲道:「離這裡很近?」
琪瑤道:「何以見得?」
文蒂蒂道:「我們住的這座鎮外不就是陵海?」
琪瑤格格笑道:「妹子,你聽錯了,我們看到的是陵海,他們說的是札陵海,多個字啊!」
鐵奇士道:「札陵海離這裡有多遠?」
琪瑤道:「在我們的去向右面,常人要走兩天,我們半天也就夠了,西疆人民從來沒見過海,他們把大湖稱為海,陵海大於札陵海,中間相隔五十里,有條河可通,這兩湖之源海是星宿海,當地人說,黃河有兩隻口,一隻屁股,這兩湖就是兩隻口,所謂屁股即出海口了!怎麼樣,你想去看蒙古力士捉犀牛?」
鐵奇士道:「犀牛我只在書上見過,真正活的確未見過。」
琪瑤道:「到了這裡,包你有的看,這是產野馬、野鹿、麝香和犀牛的地方,犀牛與水牛差不多大,長一獨角,形態稍異,但力大數倍!卻比水牛猛而蠢!發起怒來,連崖壁也撞,殺犀牛的獵人,往往立放危崖之下,盡情把犀牛逗怒,到了時候,犀牛把頭一低,如風衝來,獵人把握時機,向側面即閃,那就等著撿死牛了。」
鐵奇士哈哈笑道:「那真有意思,明天的犀牛王恐怕更大,我倒要去看看。」
他們回到客棧,剛到房中坐下,只見夥計手中拿著一張字條進來道:「公子,你老有朋友到訪,留下一張字條。」
鐵奇士聞言愕然一下,接過字條一看,只見上面字道:「服友,後日中午在犀牛林會面,星宿老留。」
鐵奇士乘夥計尚在,忙問道:「小二哥,犀牛林在什麼地方?」
夥計聞言變色道:「公子問這個幹什麼?」
鐵奇士道:「留字之人,約我後天去犀牛林會面!」
夥計駭然道:「犀牛林在札陵海西面,縱橫有兩百里,通常無人敢去,那是有名的凶險之區,貴友如何不打聽一下。」
鐵奇士道:「謝謝,我知道地方就好了。」
夥計走了之後,鐵奇士將字條交與二女過目,鄭重道:「這星宿老人又是誰,他和我一面不識,為何約我到一凶險之地會面?」
琪瑤看了之後,想了一下道:「這老人我清楚,他是西疆三大奇之一,在武林中的輩份,與令師和家父是同時人物,但他永不離開西疆。」
鐵奇上道:「另外兩人是誰?」
琪瑤道:「那是『天河上人和金山先生』,也許是因你闖出名聲之故吧。」
鐵奇士搖頭道:「此約會恐不是善意,我們這就動身。」
琪瑤道:「慢點,我還要問小二幾句話才走!」
她走了出去,又把那個夥計叫到房裡問道:「小二哥,剛才字條是什麼樣的人送來?」
夥計道:「這要從三位出去之時說起了,三位出門不久,就來了兩個中年回子,進店就向掌櫃的打聽,問本店是否有一個少年帶兩位非常美貌的姑娘住店,掌櫃的不敢否認,照實說有,後來那兩個人又到公子這門外看看房號才離去。」
鐵奇士道:「不久就來了那送字條之人。」
夥計點頭道:「是的,那是個大漢!他本想把字條放進公子房裡來,但掌櫃的不答應,說公子正把房門鎖上了,所以他才把字條交給掌櫃的轉呈公子。」
琪瑤擺手道:「夥計,我們店錢已給過了,等一下我們要動身,你不必侍候了。」
三人收拾一會,出門時,文蒂蒂問道:「犀牛林莫非就是明天有蒙古力士捉拿犀牛的地方了?」
琪瑤道:「雖不是一個地方,但是一個方向,這張字條越想越使人費解,星宿老人是個有名的固執人物,雖非正大,但也不是邪門,他約會大哥有什麼問題,擇的地點太險,其意絕對不善。」
鐵奇士笑道:「我們剛來西疆,在他範圍之內毫未發生過什麼衝突,其中也許有了什麼誤會,總之我此行不是遊山玩水,早就準備闖禍的,奪隱形珠還有善果嘛。」
琪瑤道:「西疆三大奇人的武功都不弱放雷火神和土行神,他們各有各的長處,你見時先從山邊說話,萬不得已當然只有動手了。」
出了鎮,他們即展開輕功猛赴札陵海,雖有牧民看到,但邊疆民心好武,他們見了毫不驚奇。
黃昏時又經過一座鎮,鎮名博墨圖物而,鐵奇士只帶二女到鎮上吃了一頓晚餐,接著就渡過兩湖之間的那條河,沿札陵海西南角海岸一直撲犀牛林。
這段路程可不近,他們整整奔了一夜,天亮時遇上一批牧民,打聽一下,據說離犀牛林尚有百里。
鐵奇土向琪瑤道:「約會是明天,今天可以慢慢走了,我們先吃過早餐再說罷。」
他打開早先準備好的乾糧,就在牧民處討點飲水,就在一遍草上休息進餐。
正在吃著,忽見一個青年牧民行進,不知向三人說了些什麼,接著就見琪瑤也咕嚕一會。
鐵奇士看到好笑,問琪瑤道:「你說他們的話很流利嘛?」
琪瑤道:「我們一行兩便了,蒙古力士就在犀牛林外捉犀牛王!他以為我們是來看熱鬧的呢。」
鐵奇士笑道:「也許真有不少人來看熱鬧呢!」
琪瑤又向那青年嘀咕幾聲,又向鐵奇士道:「昨天就有不少人趕到犀牛林去了,據說都是身帶刀帶劍的江湖人。」
鐵奇士道:「那也是順便而已,目的都是去西域。」
他們吃過乾糧後又動身,直至午後,前途已看到三座蒙古包,鐵奇士一指笑道:
「那就是捉犀牛的蒙古人之家!」
琪瑤道:「前途真是冷清清的,怎的牧民也不見了。」
文蒂蒂一指遠處道:「那黑漆漏的一線,難道就是犀牛林的邊緣!」
鐵奇士笑道:「這還要問,更遠的高峰不知是什麼山?」
琪瑤道:「那是葛達素齊老峰,星宿海就在峰北!」
鐵奇士道:「邊疆的山名都是古古怪怪,字多而難記。」
琪瑤道:「這是蒙古人取的名字,據說此山之中,仙果仙草最多,武林人一年四季都有人在山中找尋,但無緣的人休想得到。」
鐵奇士道:「我們由西回來時,不妨也去游游,看看有無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