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太公目送伍天聲走後,獨自再奔吐魯番,第二日午後才進回城,舉目一看,前日所見武林人物竟連一個也沒有了,顯而易明的,全部都赴霸王峰去了,立即找家店棧住下,及至第五日臨晨,漸漸發現一批批掛刀帶劍的在街上走動,心想那是大會結束了。 
直至辰巳之際,客店裡進來一批老少,一個個高聲談論,講的都是霸王峰大會盛況,他們沒有住店,僅只吃罷一頓就走了,一批出店又一批到,及至第四批到了兩個化裝老者,九太公一見認出,但卻不與招呼,因為兩個老者一直是往店房後面走,於是,他退了回去。 
店家一見,知道這兩老是來住店的,因之亦尾隨招呼:二老一前一後,後面的隨即開口道:「店家,有上房嗎?」 
店家連聲答應道:「有,有,不到晚上多的是,貴客,還有院落要不要?」 
那老者尚未答話,九太公一見沒有礙眼之人,倚門插言道:「店家,這二位是老夫的朋友,快陪到這兒來,咱們先有約會。」 
店家聽言不疑,連聲答應,然而那兩個老者卻聞言同時停步,其一揮手道:「店家請自便,有朋友先在,就毋須費心啦。」 
店家去後,那老者首先走近九太公拱手道:「閣下貴姓大名,請恕在下眼拙。」 
九太公將手一攤道:「二位請進房去坐下再談。」 
二人進房坐下後,九太公一指桌上道:「二位用茶,區區人稱『亂世星火』的就是。」 
二人聞言大震,雙雙長揖及地,同聲驚道:「九太公!」 
九太公微笑點頭道:「二位可能沒有會過區區,請教是否包氏昆仲?」 
原來這二人就是「四極八魔」中包羅乾和包羅坎,包羅乾素來豪放不羈,只見他向兄弟一瞪眼大笑道:「老二,咱們今天真正遇上最神秘的人物啦!」 
回頭又揖道:「太公因何在此?晚生正是,久仰尊名,無緣參見,今日之遇,豈不是天賜!」 
九太公微微笑道:「咱們毋須論輩分,你八魔改邪歸正,咱們就是兄弟。」 
他一頓又將本身近逢伍天聲師徒之事,以及近來經過告知後道:「你們還有六位兄弟他們人呢,今後武林局勢必將大變,最好不要分開,甚至少闖是非為要,相信二位是從霸王峰來,所見諒有警惕。」 
二魔包羅坎接道:「劣弟等為了岳承天的下落不明,曾接伍大俠通知去尋,現還不知在何方搜查,僅晚生二人混入武林群眾中參觀霸王峰上大會,蒙太公指示,今後自知小心。」 
九太公起立跟上兩步問道:「峰上結果如何?」 
大魔包羅乾道:「比賽全程整整四天,秩序非常混亂,分區比賽計有四十處之外,以普通常規進行,死傷已無法統計,好在中原武林到的不多,縱有也是些邪門人物,結果沙義太子第一、沙仁第二、嫉世先生之徒白紅萼第三、雷母之徒秦錚第四、白帝鄉之徒黃金印第五、第六、第七、八又是紅老魔之徒,為寒宮三衛中馬林司、赫魯斯、莫羅,九、十名仍是紅魔之徒,也就是兩年前大鬧中原的人寰三尊之二的違天尊者和掀天尊者。」 
九太公微微笑道:「十名中,紅老魔佔有七位,他一定洋洋得意!」 
包羅坎歎口氣道:「那是意料中事,據晚生兄弟觀之,他們這批老鬼中馬上就有猛烈暗鬥。」 
九太公見包羅坎面顯興奮之色,不禁微微笑道:「你兄弟久歷江湖數十年,對觀察經驗,老哥哥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不疑,試說說所見事實如何?」 
大魔包羅乾接口道:「在壁壘分明下看出,雷母、嫉世先生、白帝鄉夫婦等將會連成一氣,加上三個後輩,實力相當驚人,紅旗教主現有七大弟子在身邊,聽說還有什麼『紅殿三將』來到,合起來又是一大強派,且占指揮統一之利,依晚生之見,最弱的反而是和合二仙了。」 
九太公朗聲哈哈道:「老弟,你卻沒有看出他夫婦還有大本錢在後面未動呢!」 
包氏兄弟聞言大驚,包羅坎悚然問道:「太公是說他霸王峰那群高手?」 
九大公搖頭道:「那樣高手只是拿來對付普通高手用用而已。」 
他停一停鄭重道:「另有兩人二位未見過,一旦放出,只怕他夫婦自己也非敵手。」 
於是立將余霸天、余霸地的經過詳細說明道:「這二人不動則己,一動則武林毫無敵手,所以我要伍大俠傳言中原武林,務必將岳承天找到,免其練功死亡;將來只有他才是這兩個怪物的對手。」 
包羅乾歎口氣道:「三山五獄都找遍啦,那孩子不知隱藏在什麼地方,如此說來,咱兄弟不能在此耽擱了,只有往須彌山那神秘之區去搜搜看,如果再不尋出,只怕他已到達危境啦。」 
九太公道:「那方面固然是個必尋之地,但二位要特別小心,行動絕對要隱秘,據我老哥哥的臆測,須彌山將成江湖麇集之地!凡到過霸王峰的人物必去之外,只怕還有不少隱退之士也要前去爭奪一場!」 
包羅坎大異道:「那是為了什麼?」 
九太公鄭重道:「事實未到明朗化之前,妄言恐頻增緊張,二位除搜查岳承天那孩子之外,千萬別疏忽每個隱秘之地。」 
包氏兄弟聞言,知道須彌山內定有奇珍異寶隱藏,雙雙拱手起身,急急道別而去。 
九太公算還店賬後,只在房中冥坐兩個時辰即隱身不見。 
霸王峰大會之後,江湖竟出奇地平靜了半年之久,這現象在普通人不以為奇,但是在江湖武林中卻較動亂時更形緊張,只要是有點經驗之人,他們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夕的沉悶時期! 
一旦風雨來襲,整個武林將被捲去或淹投,弱者屍填溝塹,強者舉手稱王!其結果必定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是秋盡冬初的時候,也是武林沉靜到最後的一天,在須彌山整個寒冰凝封的奇峰幽谷處,可說無一不是武林人物的足跡,但出奇的沒有任何兇殺狠鬥的事情發生,然而遠隔萬里的山海關外卻響起第一聲打破武林沉寂的慘號! 
這聲慘號發生得非常驚人,被害人竟是黑龍江派的第一號鐵漢「黑龍居士」,事情發生在山海關外的「九門口」 
長城上,屍體是有名的「關東一鳳」發現的。 
因此之故,那消息傳得疾如雷電,不到十天,整個武林都轟動了,下手的是誰?人言紛紛,但卻無人能夠確知。 
龍江派整個出動了,長白派首先響應聯盟,繼之是北方久隱未出的一批神秘人物也隱不住了,全部展開偵查兇手的義務。 
可是尚未偵出些端倪前,事情又越來越恐怖,第二聲死亡出在庫倫,號稱「蒙古武聖」的蒙古派掌門人又告歸陰,這次下手之人卻有偶遇者潛視目睹,聽說是一個「飛天怪物」!但卻沒有察知是人是鬼? 
緊接著,第三、第四,不斷傳出死、死、死……死的凶耗!被殺的無一不是當代有名的武林人物! 
須彌山漸漸冷靜了,那不是武林人受了驚嚇而銷聲匿跡,冷靜的原因是紛紛應變!但也有不少人悄悄離開,行動神秘而迅速,目標指向北方,顯然是各有使命在身! 
這時十月中旬,在湖南零陵縣通往寶慶府的官道之上,此際正奔馳著兩匹非常神駿的快馬,馬上坐著是同樣裝束的兩個少年,前行的突然勒韁停騎,只見他回頭叫道:「秦丫頭,距寶慶府只有九十餘里啦。」 
後面那青年哼一聲衝過去道:「白丫頭,你穿的是什麼裝扮,喊明瞭還化什麼裝?」 
原來這一對青年竟是白紅萼和秦錚二人女扮男裝,只聽白紅萼格格笑道:「我竟忘了叫你秦兄哩,咭!喂,我的秦兄,天色不早,今晚趕不到寶慶府落店啊,怎麼辦?」 
秦錚被她加鞭走個並排兒,氣得尖聲道:「別喊得那樣肉麻好不好,不管怎麼樣,今晚必須要趕到寶慶,遲了恐怕那鬼東西又離開啦。」 
白紅萼忽然收起笑容道:「咱們只是看清查實而已,又非找他動手。」 
在二女邊說邊馳之際,自她們背後忽又發現兩騎快馬,風馳電掣,猶如風刮浮雲,看勢似在追二女而來。 
後面的塵頭衝起,很容易被二女發現,白紅萼已聞蹄聲有異,回頭詫然道:「是什麼人追來了?」 
秦錚尚未開口,耳聽追騎上一人遙遙叫道:「前面白姑娘和秦妨娘稍等一等,小兄追了十餘天哪。」 
秦錚聞聲輕笑道:「原來是沙仁兄弟,噫,他們可能是奉紅旗教主之命而來。」 
白紅萼點頭道:「紅旗教主當然也要查清那兩個怪物,這樣也好,有人作伴,如真遇上那兩個凶狠的人物亦可連手一拼啦。」 
在她們對話之際,後面兩騎適時追到,只聽沙義太子欣喜道:「在須彌山一別,咱們轉瞬間,就四個多月了,十月前聽說二位姑娘在西藏道上向北進發,恰於此時,小兄同師弟亦奉師命動身,然始終沒有追及二位,直至現在才算趕到,相信咱們是同一任務。」 
秦錚笑道:「二位的消息如何?」 
沙義道:「小兄昨天得悉兩個怪物在零陵,今晨據報,天山神已朝寶慶府而去,岳承天則下落不明。」 
秦錚鄭重道:「和合二仙的判斷,令師竟深信不疑?」 
沙仁接口道:「天山神的功力,區區久聞平平,說他因奇遇而變性或許有之,如果硬說他單找中原各大門派下手,此點不無疑問,至於岳承天因練金剛石不死,以致縮形亂性,這事家師說大有可能,總之不查個水落石出是無法確定的,二位姑娘是否亦有同感?」 
白紅萼試探似地問道:「二位一旦遇上應如何處置?」 
沙義脆聲笑道:「憑姑娘指示。」 
秦錚搖頭道:「對方深淺未明前,余姐妹毫無定見。」 
沙仁接口道:「只要對方不侵犯敝派,咱兄弟不與過問,仍患不手到擒來。」 
沙義哈哈大笑道:「只要二位姑娘高興,小兄不惜全力以赴!」他竟得意忘形! 
秦錚兩腳一挾馬腹,嬌聲道:「那就早到地頭搜查罷,否則只怕又要落空。」 
三人聞言,各展騎術緊馳,初更不到,已趕近寶慶城郊,前面有一條大河,打聽知是資水,沙義超前道:「前面有一渡口,咱們速渡河罷。」 
及至渡口,只見水流甚急,四人牽馬上船,可惜船小不能盡渡,渡夫大叫道:「各位別急,咱們這『神灘』渡,水勢相當險惡,各位一擠,至江心必遏危險,請分成兩批過河。」 
沙義建議道:「二位姑娘先渡,上岸請暫候在下兄弟。」 
白紅萼點頭先一笑問船家道:「大哥,進城還有多遠?」 
渡夫見他客氣,恭聲道:「公子,不遠,只有五里地。」 
秦錚剛剛上船,聞言輕笑道:「那就還有十里!」 
白紅萼大異道:「你胡說什麼?」 
船家一面開船一面笑接道:「原來這位公子對敝地非常熟悉。」 
秦錚又笑道:「咱是初到貴地。」 
白紅萼弄得莫名其妙,睜眼道:「秦……兄,這是什麼名堂?」她差點又叫「丫頭」兩字。 
秦錚輕笑道:「這你就不懂哪,湘、貴之地別問路,三十里四十里,回答的都是五里之遙,這是習慣不是不誠,往往使人走斷氣,甚且難免風餐露宿,問問還只五里。」 
船家聞言大樂,邊劃邊笑道:「這位秦公子真是老江湖,說真的,進城還有十二里多些,各位上岸奔官道,由西門進城,如果要住大店,必須找府後街方有,否則就要過『東關橋』走『箭落門』啦。」 
白紅萼揮手數掌,運功力催船家急進,口中答道:「聽說貴寶慶乃是一座古城,名勝古跡處處皆是,這些傳言未知是否確實。」 
她見渡夫高興,順便打聽地形。 
船家一聽這少年誇讚,心中更加得意、回頭大笑道:「你老說對了,敝地名勝可多哩,現在所渡的就是一處勝景,有名『神灘古渡』城內有『火神廟』、『六領春色』,城外還有『點石禪林』,東、北二塔,高廟,哈!真是數不勝數。」 
他說著指劃著,船已到了對岸,秦、白二女牽馬上岸後依言靜候二沙兄弟,豈知船還未曾離岸,突然聽到背後有人陰陰冷笑,繼之只聽一個冰冷的語言諷譏道:「兩對情侶真是打得火熱,十大奇才前四名相配,確實郎才女貌。」 
白紅萼聽出那是女人口音,言語相當刺耳,回身喝道:「你是什麼人?敢在暗中出言傷人,胡說亂道。」她深恐對方是傳言的厲害人物。 
只聽那人冷笑道:「放心,我不是你們四情侶要找之人。」 
秦錚忽然如有所悟,沉聲道:「聞你聲帶浪氣,莫非是傳言的羅剎幽靈?」 
那人格格笑道:「姑奶奶特來替你們兩對可人兒送信的。」 
白紅萼沉聲道:「送什麼信?為何不現身一見?」 
那人確是羅剎幽靈,只聞其又是一聲浪笑道:「當然是你們此行的目的物,但卻並非天山神和岳承天,姑奶奶功力不夠,雖見而不敢接近。」 
秦錚急問道:「你說清楚點如何?對方現在哪裡?」 
羅剎幽靈似已離遠,只聽她遙遙道:「你們不是要找近來震驚江湖的魔頭嘛?他們共有兩人,高大的確像天山神,但卻沒有天山神漂亮,矮的更不如岳小鬼英俊,現在寶慶府東門外點石禪林後面的東塔之上,要去就得趕快去,遲了只怕又走啦!」 
秦錚翻身上馬,急急循聲追問道:「你知道岳承天的下落嗎?」 
羅剎幽靈沒有答話,白紅萼趕上道:「秦丫頭,你怎麼問得這麼露骨。」 
未幾羅剎幽靈格格笑道:「你們還想著小鬼嗎?」 
羅剎幽靈又歎口氣道:「岳小鬼至今仍無下落,憑秦丫頭剛才這句出乎內心的問訊,姑奶奶今後倒要少對你們忌算啦,並且警告二位,東塔上兩個來歷不明的魔鬼不簡單,見面切勿冒失。」 
她音落未幾身後已聞蹄聲,顯然是二沙趕到了,白紅萼回頭一看,只聽沙義大聲道:「二位姑娘與誰說話?」 
秦錚答道:「是我們的眼線。二位快點,剛接報告,對方現在一座東塔上未走。」她卻不願告訴羅剎幽靈出現之事。 
沙仁急急接口道:「東塔之地,剛聽渡夫說過,那是在東門外。」 
沙義裝著關心地道:「二位姑娘讓愚兄弟試探後再出手,對方深淺不明,千萬別冒險搶登。」 
他說完揮手道:「師弟,咱們走,遲了恐難進城啦。」 
白紅萼回頭對秦錚道:「我們在塔下接應,必要時四人聯手。」 
沙仁策騎趨前道:「相信江湖上還沒有需我們四人聯手之敵人,此去以觀察為主,說不定還可與對方締交哩,如真的鬧翻了,那就算他們倒霉。」 
秦錚見他傲態十足,不禁皺眉不語,待二人馳出甚遠才道:「白丫頭,咱們繞城搶先如何?」 
白紅萼也有同樣的想法,立答道:「那就要催馬疾馳,否則沒有他們走直線快。」 
二女決定之後,一帶馬頭,從小道沿江飛馳,豈知走的路線不對,出東門必須要渡河才行,二人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從一條沿河小街仍然馳往東關橋,此橋古稱「青龍橋」,是直通東塔的必經之地,及至趕到山腳,聽塔下己打得天翻地覆。 
二女到達之地是在東塔山腳,距塔尚有上下之隔的半里余遠,人雖未見,但隆隆的大震聲卻撼得地動山搖。 
白紅萼一觀地勢,見左面是一座規模宏大的禪林,想像那就是「點石禪林」,她們正處在寺外圍牆下的山道上,右邊是一片廣闊的亂葬崗,打鬥聲是從亂葬崗的高處傳來,雙方沒有喝叱聲,顯巳進入最激烈的狀態中。 
秦錚指著一處樹林道:「我們將馬拴入林內,悄悄上去看看。」 
白紅萼閒言點頭,順手也將她的馬匹牽去,返身之際忽聞有人自側面出聲道:「白丫頭秦丫頭,那兩個怪物厲害無比,二沙己向這面退來了,我在旁觀察出,你們就是參加助斗也是必敗無疑,最好旁觀勿動為上。」 
秦錚聽出仍是羅剎幽靈的聲音,接口道:「羅剎幽靈,你看出他們用的是什麼武功來路?」 
羅剎幽靈沉聲答道:「對方相當詭詐,掌式非常玄妙,但始終未曾用全,因他們內功純的釋、道兩門神功,而且精深無倫,對兩沙根本尚未使全勁,往往將掌勢發至半途收回,是以無法看清,你們功力較我深厚,等一下或可看出端倪。」 
白紅萼因她處處衛護岳承天之故,對她已無仇視,見她音落不在原地,知其又要離去,急道:「羅剎幽靈,你要去哪裡?」 
羅剎幽靈忽又從另一面出聲道:「我在查幾個霸王峰的人下落,他們行動相當鬼祟。」 
秦錚正待開口,但突見亂葬崗上如風敗下兩人,在星月之下一認即知,立對白紅萼道:「白丫頭,沙仁、沙義退下來了,我們怎麼辦?」 
白紅萼來不及考慮,立答道:「人家助我們在前,那只有出手啦。」 
她話聲剛落,耳聽沙義嚇聲道:「二位姑娘快走,愚兄弟兩個鬥一個尚非敵手,此事宜火速稟報咱們師父。」 
白紅萼見他喘氣急促,知道其言不假,但舉目未見有人追蹤,不禁搶出喚住道:「二位何必這樣慌張,敵人並未追來呀!」 
沙仁恐懼地回頭一望,吁口氣道:「好險!」 
秦錚問道:「是什麼人?施的什麼功力?」 
沙義滿頭大汗地走近道:「證明確是天山神,個子完全相同,他雖不開口說話,但普天之下相信找不出那種大塊頭,內功兼練釋、道兩學,惟察不出屬何名稱。」 
白紅萼大驚道:「你已看清他的面貌?」 
沙仁停住道:「他蒙上了一個黑布罩,顯然是怕人認出真面目。」 
白紅萼道:「還有一個矮小的未見?」 
沙義揮手道:「咱們邊行邊說。」 
一頓續道:「我們剛到塔下就被發覺,但卻聽出上面確是兩人,然而只有天山神獨自下塔動手,其掌式微妙非常,鬥到三百招尚未查出屬於何派武功,岳承天無疑仍在塔上未動。」 
秦錚大加批評道:「二位依然未察真實,怎能這樣武斷呢?其中一人還未見面,交手的人蒙面無聲,一旦報告上去,豈不深受責叱,二位如怕,請回須彌山報信去罷,我姐妹必須查個確悉方向。」 
二沙聞言大羞,沙義道:「明察不是敵手,暗探對方已有警覺,這事如何處置?」 
白紅萼見他們怯敵如是,冷笑道:「二位這種現象最好少露一點,設若傳人江湖,武林十大奇才必不齒於人。」 
她說完負氣道:「錚錚,咱們上。」 
沙氏兄弟生怕遭二女輕視,雙雙搶出道:「二位姑娘別冒險!」 
秦錚冷笑道:「怎麼樣?你們不敢對敵,難道叫我倆也跟著丟人。」 
沙義尷尬道:「小兄弟不是怯敵,實因力量懸殊,二位非要上塔不可,那麼仍由我兄弟打頭陣吧,再不敵的話,二位各助一臂之力。」 
他不讓二女開口,即招呼沙仁撲上,豈料撲出不到十丈,猛見前面一座墳上立定兩個黑影,一高一矮,真如無常小鬼,沙氏兄弟一見大驚,同時煞住腳步。 
白紅萼和秦錚身還未動,但亦看得真切,二人一打手勢,同時撲到二沙身旁。 
沙義見對方不動不言,立即打出招牌道:「閣下等是何方友朋,在下是紅旗教主首徒沙義太子。」 
只見那矮小黑影陰聲笑道:「殺不怕的狗才,誰不知你們底細,本少爺姓岳名承天。」 
秦錚聞聲不對,嬌聲叱道:「不要臉!你敢冒充他人之名,混亂視聽!」 
那黑影也是戴上一個黑布罩,僅僅露出兩隻精光四射的眸子,只見他陰聲笑道:「本少爺功力無人能敵,幹嗎要冒充他人姓名。」 
秦錚聞言一怔,想不出其中理由,只哼聲不理,白紅萼大聲道:「你們定有陰謀詭計罷,岳承天至今下落不明,縱或就是他,但為什麼殘殺中原武林,聞你語聲不亂,顯然情緒正常,江湖傳言,證實有人陰謀造謠。」 
沙義這時經白紅萼提醒幾點疑問,立接道:「如此說來,天山神也是假的。」 
那高大的黑影聞言大怒,怪聲吼叫道:「我余霸天不慣作假,小子們,既已被你們識破,那就休想活著回去!」 
沙仁哈哈笑道:「不打自招,原來你姓余啊,嘿嘿,還有那小矮子又叫什麼東西?」 
小黑影陰陰道:「少爺余霸地!」 
他言出身隨,「呼」的一掌,直劈沙仁! 
沙義知弟不敵,縱身躍出,與沙仁四掌同接,霎時展開激鬥! 
白紅萼傳音秦錚道:「秦丫頭注意,余霸地的掌法有異!他雖然盡量掩飾,但破綻仍多,似曾在哪兒見過,久觀必能查出。」 
秦錚被其提醒,赫然大叫道:「白……兄,是『二十四諸天掌』!」 
白紅萼聞言大震,沉聲接道:「原來是和合二仙不傳之秘!」 
大黑影聞言吼道:「識出就更不使你生還。」 
沙氏兄弟正在緊急關頭,各以全力搶攻,聞言震驚不已,但卻仍有懷疑。 
秦錚看出二沙又有落敗之勢,傳音白紅萼道:「咱們不能單獨拒敵,否則毫無接應,不打看勢不行,不如和沙氏兄弟聯手為上,白丫頭準備,趁余霸天未備,我們動手罷,否則必遭隔斷。」 
白紅萼朝她點點頭,將手一揮,同時火速撲出! 
余霸天一見厲吼,虎撲而出,追蹤力劈!但卻攔已未及。 
白紅萼右手持鎖,左手揮掌,配合非常嚴密,秦錚一見照樣,她也將「雷鏈」取下,緊緊靠在白紅等右側,背對沙義沙仁,全力禦敵。 
余霸地每掌劈出,真有震撼武林之威!沙氏兄弟必須四掌同接才可擋住,甚且非常的吃力。 
白紅萼和秦錚越碰越緊張,幸有兩件神器在手,破勁攻敵,往往大起妙用,但對余霸天那雷霞萬鈞之勢仍覺支持困難。 
突然,只聽不遠處發出一聲沉哼道:「原來是和合二仙傳人。」 
敵對雙方正當打得火急之際!被這冰冷的聲音驚得同時注目,發現一座墳墓上,不知何時竟立著一個全身被裹的金色怪人!甚至連手指都是金色包裹而成,從頭至腳,在星月下金光四射,耳鼻口目,無半點透露於外!除手腳尚可分出外,簡直像個沒有經過雕刻的金鑄偶像,睹之使人毛髮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