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去了一批又來,這崗上僅清靜得一刻之久,隨著雷母等去後又出現了三個二十四五歲的同樣少年,他們一致身穿漢裝,甚且都是文生打扮,第一個衣呈紫色,腰間懸掛一支長劍,中間走的身穿黃色,腰間掛著兩件奇形兵器遠看像兩片鳳尾,五彩繽紛,掛著兩面銅鏡,黃光四射,圓圓的大如海碗,一方邊緣還配有鏈條,似能脫手攻敵! 
這三少年生相都非常英俊,看面貌竟是漢人,氣派各有不同,著紫衫的有幾分富貴公子氣,表情非常驕傲,眼神時射詭詐光芒,甚且有股邪味,著黃色書生裝的面色微青,目眶發黑,似是沉於酒色之徒,不時露出陰險之狀,第三人滿面煞氣盈盈,顯出狠毒惡辣之態。 
三人各有不同,如不細察,表面很不容易看出,他們沒有說話,即以迅速的步法消失。 
突然,由森林邊緣步出兩人,只聽前行者嚴聲道:「承兒今後注意,剛才三人就是羅剎派的護教三神,為紅旗教主最得意的第一、二、三位首批弟子,紫色衣裝的,在羅剎派人中稱「沙義太子』,黃色的名『沙仁太子』,灰色的叫『沙青太子』,皆為『羅王』義子,實屬漢人之後,其出生無人能詳,他們的功力僅次於紅旗教主。」 
一頓又道:「剛見雷母與嫉世先生表情大異尋常,今後相遇,切宜謹慎。」 
原來伍天聲師徒仍未離去,只見岳承天恭聲應道:「師傅放心,今後承兒絕不硬碰就是了。」 
他停了一停又道:「師博,『護教三神』怎能這樣年輕呢?『人寰三尊』和寒宮三衛卻那樣老?……」 
伍天聲不讓他說完即笑道:「護教三神是紅旗教主自幼教大的,寒宮三衛與人寰三尊乃老魔記名弟子。」 
岳承天想起一事道:「師傅是否遭遇過霸王峰的『射陽神箭』?其威力到底是怎樣的厲害?」 
伍天聲笑道:「好在為師的『磁精元氣』己與精氣神凝為一體,遭遇時能抗拒體膚三寸之外,否則非穿心對過不可,若是其他內功誠難與之相抗,其威力之強,確是神乎其神。」 
他一頓又道:「承兒既說沒有奇遇?你功力焉能精進呢?雖然為師傳你五成磁精元氣,縱有『靈芝仙草』,瑤池朱果』也無法增進內功的,除非再有『陰陽比目』加上「磁晶精果』練三年五載方始有效,你不妨仔細將近兩年經過想想看,其間有無可異之處。」 
岳承天沉思有頃道:「實在沒有……」 
一頓忽然大睜雙目道:「師傅,你老聽過『金剛石」這名字嗎?」 
伍天聲微笑道:「曾聽江湖武林傳說過,近日聽說被人盜走了。」 
岳承天不敢隱瞞雙膝一屈跪下道:「那是承兒下的手。」 
伍天聲伸手拉起道:「跪下幹嗎,武林視為異物的誰不想奪?這點為師不怪你。」 
岳承天激動地道:「承兒老覺得是不太光明的行為。」 
伍天聲微笑道:「居心不邪,行為自然正大,切道嗎?」 
岳承天點頭道:「師傅,你老看看有何神秘。」說著探手待拿。」 
伍天聲揮手道:「無須拿,你的內功進境,問題就在此物之上,雖不知真秘密所在,推想絕不會錯。」 
岳承天聞言一怔,忽又大叫道:「是啦!師傅,承兒每次坐功一次就覺內功長進啊。」 
伍天聲鄭重道:「今後練功,地點必須隱秘,磁精元氣雖不怕擾,但卻提防該寶得而復失。」 
岳承天恭聲道:「徒兒記下你老指示就是。」 
伍天聲伸手按住他的頭頂道:「你身懷三種奇學,讓為師運功細察看看,不知是哪種內功進步了!」 
良久鬆手,大喜道:「是『三清玄功』和『三尊禪功』突飛猛進了,我說嘛,磁精元氣根本你就無法再進了。」 
岳承天聞言傻笑道:「金剛石只有兩句隱語,可能就是那兩句話生效。」 
伍天聲被他一語提醒,陡然鼓掌道:「承兒猜對了,『藏宇宙於一粟,佛法何其大』『貯乾坤於一壺,道法何其玄』,這是說明佛道兩學至奧之境,金剛石上『藏宇宙,貯乾坤』六字,顯然是內藏佛、道兩家至寶在內,劈之不開,取之不得,無疑只有練功之時才能吸收出來!」 
一頓又道:「承兒今後聽其自然、凡事不可勉強,為師尚有幾件要事急待辦理,暫且又要離開了。」 
岳承天道:「徒兒想盯上『護教三神』,看他們有何行動?」 
伍天聲點頭道:「一切宜謹慎從事。」 
岳承天送走師傅後,立即獨自奔向西南前進,及晚,護教三神仍然沒有追上,但卻遇到覺羅王子與多克盧二人。 
覺羅王子一見是他,不禁大異道:「白家古堡你一去無蹤,今何在此出現?」 
岳承天立將近日之事告知道:「王子叔叔最好回京留守,都城大軍對江湖武林是毫無用處,一旦發生事故,恐將不堪設想。」 
覺羅王子沉吟道:「愚叔回京尚須待一些葉日。」一頓向多克盧道:「克盧速去通知兩衛手下,由你率領全部回京慎防,並且傳令西南各督撫,嚴密衛護所屬各地民眾,小王不久自回。」 
多克盧奉命應是道:「千歲務請保重,奴才即刻動身。」 
覺羅王子揮手道:「去罷。」說完攜岳承天而行。 
岳承天一指前面道:「我們又入新疆境界啦。」一頓又將近日之事細細詳告之後,微停道:「白紅萼與秦錚不知去霸王峰搗得怎麼樣哩?」 
覺羅王子微笑道:「你很想念是吧?她們都有靠山,相信不會有事的。」 
停一停又道:「你師傅行動素來神秘莫側!但不知此次回來有何安排?」 
岳承天搖頭道:「他老人家只說有幾件重要事情待辦,原因都沒有說出。」 
覺羅王子忽然道:「你既得到『金剛石』就應擇一隱秘之地好好練功,為何仍舊東奔西走呢?」 
岳承天搖頭道:「我本有此想法,家師說要一切聽其自然,加之魔頭麇集中原,就是想隱也隱不住哩,看來只有聽其自然了。」 
說話中,偶然朝左一顧,不禁驚叫道:「快躲,護教三神來了!」 
覺羅王子順勢向旁一閃,二人立時隱於一堆石後,身還未定,突聽連續幾聲長嘯,同時只見護教三神聞聲撲去。 
覺羅王子道:「承兒快,我們追上去,那邊發生不尋常的大事了。」 
岳承天繞向山坡處前進道:「我聽出人數不少。」 
二人翻上一座小峰之後,舉目只見峰背下是塊數十畝大的草原。 
草原四周都是樹林,護教三神這時已立身在北面林緣,數以百計的喝聲卻在南面林中打鬥,刀光劍影,勢成翻江倒海! 
漸漸的,打鬥移出林緣,岳承天一見詫然道:「都是霸王峰的高手。」 
覺羅王子驚訝道:「快看,都出來了,啊!他們困住兩個女的,其中之一是白堡主侄女白紅萼!」 
岳承天面色大變道:「另一人定是秦錚!」 
覺羅王子見他有撲出之勢,立即拉住道:「承兒別動,護教三神已有舉動了,嚇,那兩個一男一女是誰?」 
岳承天順其手指看去,只見在一株古松下立定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觸目不由大驚,驚聲道:「是和合二仙。」 
覺羅王子大驚道:「那你就更不能出去啦,快看,護教三神行動了!」 
岳承天眼看曾經救護自己的兩個少女大有不支之勢,心中難過已極,事實上既有護教三神與和合二仙在場,出去必遭雙方忌視之險,因之只急得汗流如雨。 
覺羅王子忽指道:「三神首先上前的是誰,你看,他向和合二仙說話啦。」 
岳承天道:「他是沙義太子,後面穿黃的是沙仁太子,穿灰的是沙青太子。」 
耳聽沙義太子朗聲道:「對面可是和合二仙?以多為勝,大犯江湖之忌,況二老親自督卒行事,傳言出去有失令譽呢。」 
只見那老太婆厲聲問道:「小子,你是什麼人?竟有狗膽向我說話,兩丫頭無故闖我霸王峰,殺人放火,企圖偷盜『射陽神箭』,就是你們長輩來也是死罪難免,你是什麼東西。」 
只見沙義太子陰笑道:「護教三位太子之名,天下誰人不聞,老不死出口傷人,提防你霸王峰將有掃平之禍。」 
白髮老頭向前道:「原來你們是紅老魔首批孽徒,出言犯上,罪當分屍,竊吾信符入禁區,今又當面侮辱令主,再不滾開,老夫就不客氣啪。」 
沙義太子陡然拔劍一揮道:「那就要看誰的手段高強了!」回頭大喝道:「二弟三弟動手!」 
沙仁沙青聞聲,各自拔出兵器,同時應聲撲上,火速衝進鬥場,奇兵揮處,霎時慘叫連聲,霸王峰高手遇上,真如撞上魔鬼一般,當者披靡。 
和合二仙一見大怒,雙雙拔身大喝道:「小子敢不畏死!」 
沙義太子立即接住出手道:「今天叫你嘗嘗晚輩的功夫如何了!」他撲出之際,長劍竟找上白髮老頭力拼! 
沙青一連斬殺數名高手後,翻身接任老太婆動手,沙仁似知兄弟們單獨並非和合二仙的敵手。 
在二十幾招解了兩個少女之圍後,轉身就待協同二位兄長三戰和合二仙夫婦,豈知身邊還未撲出,耳聽三聲厲嘯傳來,舉目只見自樹林飛出寒宮三衛。 
寒官三衛聞聲同應,立將沙青太子替下,沙青一言不發,抽身復撲霸王峰殺去,沙仁與沙義雙戰白髮老頭,只殺得那號稱五大奇人之首的老兒竟運全力出手。 
覺羅王子旁觀至此,只見他歎口氣道:「難怪紅旗教主有席捲天下武林之心,憑這六位弟子就有打敗和合二仙之勢,其他更不要說了。」 
岳承天早得其師警告,今日一見,果非子虛,沉吟一會指道:「寒宮三衛稍遜那老太婆一籌,沙青又去接應了,白紅萼和秦錚仍然被那群高手困住啦。」 
覺羅王子悄聲道:「現在你可以出去啦。」 
岳承天身還未動,突聽背後傳來一聲嘿嘿陰笑道:「我羅剎派今天要就勝得乾淨,外人誰也不准插手!」 
二人聞聲一震,同時回頭注目,岳承天一見竟是人寰三尊齊到,不禁大怒道:「你們敢阻我救人?」 
說話的即為「翻天尊者」,只見他譏聲陰笑道:「雷鏈、神鎖二女尚且被困,你小子有何能力去救?老夫兄弟不要你小命已是萬幸,竟還敢放肆不成?」 
岳承天立朝覺羅王子丟個眼色道:「叔叔請在旁觀,小侄今天非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才知道我的厲害。」 
他是有意叫覺羅王子勿出手,生怕他捲入漩渦,黨羅王子自知不是對方敵手,聞言大笑道:「放心動手罷,愚叔祝你馬到成功!」 
翻天尊者作夢也想不到岳承天早已今非昔化,聞言大笑道:「老夫本有好生之德,豈知你小子硬要找死,好罷,要死到林中去,別在此地擾亂那方大鬥。」 
岳承天聞言暗喜,忖道:「我正有此意,免得你們招護教三神前來救援。」想著朗聲說道:「你們三人都走罷,讓你找塊風水地長眠。」 
覺羅王子眼看三尊轉入林中,立即對岳承天俏聲道:「承兒有無把握?」 
岳承天自己也不知能與不能,但卻也無考慮的餘地,聞言故作泰然道:「叔叔放心,承兒若鬥不過三魔,走卻絕不成問題,你老千萬別插進來,最好擇地暗觀。」 
覺羅王子怕他分心,立即揮手道:「愚叔馬上隱身,你不必顧慮。」 
岳承天身剛起步,突聽一聲淒厲慘叫入耳,不禁停步回頭道:「又是誰死啦?」 
覺羅王子大嚇道:「是沙青太子,被那老太婆放出一支神箭射穿胸膛而死!」 
原來那白髮老太婆有沙青太子加入而大感不支,但她仍舊全力搶攻,誰科沙青太子見機便欲速戰速決,他竟騰身而起,御氣從空中撲擊,因是之故,犯上了和合二仙大忌,於是那老太婆面色大變,厲喝一聲,揮手放出「射陽神箭」,沙青一見亡魂,想逃已然不及,頓遭穿胸之禍。 
林中三尊聞聲,似已聽出死亡是誰,同時再度撲出林緣。 
岳承天一見譏道:「羅剎派不知還想勝得乾淨否?」 
翻天尊者不理他的譏笑,揮手背後的違天尊者和掀天尊者道:「這小子暫且讓他多活一時,咱們趕快增援上去。」 
岳承天忽然看到北面林緣立定兩女三男,五個非常人物,不禁暗道:「這下子可就熱鬧啦,『紅旗教主』、『嫉世先生』、『雷母』、白帝鄉夫婦都到齊了:「 
他想到得意處,立即引發豪情,眼看三尊要動,身不由主地撲出大笑道:「那面沒有你們的份了,還是和少爺動手罷。」 
他罷字和招式並出,兩掌一揮,「呼呼呼」,連續三掌同進,及時劈向三人!但他仍舊顧慮自己仇人太多,掌還未收,身體如靈蛇一繞,霎時側衝入林。 
三尊未料及此。險些各挨一掌。一氣之下,怒吼如雷,同時喝聲追進! 
岳承天知白紅萼和秦錚已沒有危險,心情大放,入林並不停留,遙遙朗聲引誘道:「都來罷,少爺先替你們找了塊好風水地!」 
三尊懷恨當年敗北之仇,對岳承天師徒無時不想報復,今見其落單在此,良機難得,哪還顧慮其他,竟是死追不捨。 
覺羅王子放心不下,雖有好戲當前,卻巳無暇去看,三尊起步之際,他也尾隨而進,豈知竟越追越遠。 
且說和合二仙那老太婆收拾了沙青太子之後,正想以全力對付寒宮三衛,但忽又察覺情勢不對,立即沉聲叫道:「老頭子,他們長輩都到了,我們先問他們一個管教不嚴之罪再動手。」 
那老頭子聞聲閃開,陰陰笑道:「你把孩子們叫回去,說理讓我來。」 
沙義太子一見紅老魔現身,本有提早躍退之心,今見對方先停,隨即叫住沙仁道:「二弟,雷鏈、神鎖二女艷絕人寰,今日一見,名不虛傳,你我相助之意,彼此心照不宣,如有機可乘,千萬不可錯過。」 
沙仁詭秘地一笑道:「可惜我們失去老三一條命哩。」 
沙義眼看霸王峰高手都停手退入林內,白紅萼與秦錚也被雷母和嫉世先生叫去,低聲陰笑道:「三弟不死,只怕無法分配哩,留心,恩師說話了。」 
「嘿嘿,本教主初入中原,第一回合竟遭到你和合二仙殺徒示威,這仇恨不知現在算呢還是等待將來?餘興和,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他指的餘興和可能就是那白髮老頭,只見老頭一指地上屍體厲叱道:「史脫夫,你是瞎了狗眼,我餘興和的弟子死了三十餘個難道就不算數?」 
紅旗教主俗名原來叫史脫夫,只見他怪聲怪氣地尖叫道:「那些無用的死狗可不是本教主親自動手殺的。」 
他的意思是怪和合二仙親自動手,但在他音落中,那條老頭立即叱道:「那射陽神箭之忌,嘿嘿,就是你史脫夫也未必有種敢犯。」 
紅旗教主似對「射陽神箭」大有畏懼之心,聞言默然不語。 
另一方雷母正在責問秦錚,而嫉世先生卻對白紅萼毫不追究。 
白帝鄉一看情勢相持不下,立即拱手道:「以小弟之見,武林中人總難免有些衝突,既有衝突,難免就有傷亡,縱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武林大會不遠,將來再談如何?」 
雷母接口道:「事情錯在兩個丫頭身上,他人我老婆子不管,惟劣徒必當重罰。」 
和合二仙那白髮老太婆沉冷地哼聲道:「雷妹子說得好輕鬆,霸王峰上一條性命難道枉死不成?懲罰恐怕不能了事。」 
雷母生性何等強傲,聞言大聲道:「艾百合,你要怎麼樣?」 
那老太婆原來姓艾名百合,只見她陡然衝出十丈道:「要償命!」 
雷母大怒道:「你射陽神箭只怕難逃我『雷鏈』之威!」 
艾百合探手掏出一張小弓及兩支光芒四射的小箭,揮舞一下冷笑道:「你能收去一支卻不能再收第二支,雷三姑,咱們試試看。」 
空氣越來越緊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紅旗教主見勢大樂,他心存不軌,眼看雷母有了畏縮之情,立即詭聲大笑道:「雷婆子『射陽神箭』的威力,可把咱們吃定了,依我看,你還是當面低頭的好!」 
嫉世先生見雷母被激欲動,立即厲聲接道:「紅老魔,你該不是存心得『漁人之利』的便宜吧?」 
紅旗教主陰笑道:「雷婆子不像你縮頭不吭氣,論禍首,你那丫頭也有一份。」他每句話都不離挑撥。 
餘興和自己很清楚,雖有三支射陽神箭可恃,但最多也只能有一支收到效果,一旦打起來,白帝鄉夫婦定然站在對方一面,何況還有紅旗教主師徒六人在旁虎視眈耽,因是之故,他也怕老伴兒冒失出手,只見他嘴唇亂動,似在傳音其妻冷靜處理。 
嫉世先生因本身也拖在其中,有口也無從勸起,明知紅旗教主在搗鬼,但叫他如何分說,這情形非常尷尬,於是又沉悶下來。 
雷母似有蠻不講理之名,一見人家被逼得無法下台,反倒老羞成怒,那股懲徒之念,此際反而化為烏有,只見她扭身面對秦錚叱道:「丫頭你走,一切有為師的替你擔當了!」 
艾百合那老太婆似也有股烈勁,只見她厲聲道:「誰走我就殺誰!」 
雷母霍然站出道:「那你就試試看。」 
白帝鄉知道已然無法收拾,只急得搖手大叫道:「慢點慢點,要打不難,但先得劃出道來……」 
他音還未落,突聽其妻衝出道:「官人,妾身曾聞五大奇人當年曾定了一條規矩,不知那規矩是什麼?」 
白帝鄉聞言大喜,鼓掌笑道:「哈哈,我們都糊塗啦,那規矩是否適用於今天?」 
白夫人微笑道:「現今五大奇人都在場,你說來是否正確?」 
白帝鄉點頭道:「那是上一代過節不准下一代參加,下一代發生之事則由下一代自己了斷,上代不許干涉,今日之事乃晚輩之事也,沙青子之死,那是犯了『射陽神箭』之忌自然不在此列。」 
艾百合忽然面對其夫哼聲道:「都是你這老不死的自作自受!」她說完收起神箭,復又橫掃對方一眼,氣得一閃身,入林而去。 
餘興和沉臉道:「紅老魔訓練九個徒弟之意,原來就在這規矩上著眼,那好辦,老人不在半年之內教出一人橫掃後輩武林,從此永守霸王峰不出,雷鏈、神鎖既已授予徒弟使用,老夫又何嘗不知將神箭傳與下一代,咱們今後走著瞧,最後一言,請各位注意,你們的徒弟千萬別對老夫無禮,否則就管不著那麼多規矩啦。」 
他說完了話揚長飄去。 
紅旗教主哈哈笑道:「我看餘興和有啥通天本領,狂言短期授徒,真是『臨渴掘井』,孩子們跟我走。」他說完不理別人,立即率領五個徒弟離去。 
沙義、沙仁兩太子臨行回頭,對著白紅萼和秦錚顯出饞涎欲滴之態。 
雷母氣還未消,眼光炯炯地望著秦錚和白紅萼哼聲道:「你們還不快滾,難道等著挨罵不成?」 
白紅萼正是求之不得,伸手一拉秦錚道:「師伯叫走就走,咱們還沒吃飯哩。」 
二女快到林緣之際,嫉世先生忽然問道:「白丫頭,我還有話問你。」 
白紅萼撒嬌道:「真嚕嗦,什麼事呀?」 
嫉世先生毫不生氣地哈哈笑道:「師傅沒有處罰你,你倒嫌起我老人家多嘴啦,我問你們,幹嘛闖到霸王蜂去搗亂?」 
秦錚知道師傅不處罰,不由心情大放,噘嘴搶答道:「當然想盜『射陽神箭』!」她竟扯起瞞天大謊來。 
雷母聞言哼聲道:「我早就告訴過你,那玩意不是容易得手的,快走,真不聽話。」 
白紅萼作個鬼臉道:「將來還要去盜哩。」 
她說罷還拉著秦錚飛奔,一口氣走出三十餘里,及至一個山谷之際,突聽一聲怒吼傳來,緊接只聽一人忿然道:「七弟之死,定為那老太婆所為。」 
又聽另一個人沉聲道:「不見得,這傷口並非『射陽神箭』所致,可能是一種匕首的創口。」 
秦錚聞聲甚熟,悄聲道:「那谷內是沙義太子和沙仁太子的聲音。」 
白紅萼似也聽出,拉她道:「看是什麼人被殺。」 
沙義聞聲抬頭,觸目大喜,繼而恨聲答道:「二位姑娘來得正好,請替我兄弟認認,在下七弟『翻天尊者』遭人殺害了。」 
沙仁拱手道:「二位姑娘請看,這胸口似是一種匕首之傷。」 
二女走近細察,只見死者確為翻天尊者,不由同時驚忖道:「誰有這大功力?」 
秦錚首先搖頭道:「是否刀劍之創,無法分清,然令師弟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軀,如非功力超他十倍者無法辦到,二位想是何人所為?」 
沙義太子哼聲道:「小兄猜想是那艾百合老太婆所為。」 
白紅萼搖頭道:「若說是那老太婆卻不對,和合二仙生平不動兵器,況且這又不是『射陽神箭』之傷,沙義兄只怕是判斷不確。」 
沙仁點頭道:「在下也是姑娘一樣看法,七、八、九三位師弟每每同進同退,今見一人遇害,另二弟不知何往?」 
秦錚道:「人死不能復生,二位快點替他埋葬,前見二位隨令師離去,因何卻不一道走呢?」 
沙義靜靜地望她一眼道:「小兄與二弟本待隨侍恩師,後因不放心二位姑娘受責而半途分手退回,及至此處,發現劣師弟遇害而停止,幸喜二弟亦在此地遇面。」 
白紅萼感激地道:「愚姐妹多蒙出手應援,又承關心,銘刻不忘。」 
沙仁一面埋屍一面接道:「不平則鳴,為武林人份內之事,二位姑娘千萬不必掛齒。」他竟裝得義正詞嚴。 
秦錚鄭重道:「我有一事相問,諒二位知必不瞞。」 
沙義挺身道:「姑娘請道何事?小兄知無不言。」 
白紅萼搶著道:「請問貴派近日是否抓到一個身穿回裝漢人,其名叫屠五奇的?」 
沙義聞言一怔,搖頭道:「敝派事無大小:家師俱皆交予小兄與敝二弟處理,此人與二位姑娘有何瓜葛?年齡相貌怎樣?敝派雖未捉拿,但小兄願盡錦力代尋。」 
秦錚見他說話甚誠,笑笑道:「既然沒有也就算了,代尋實不敢當。」 
沙義見她不說,心中陡然泛起一股說不出的醋意,但他心計甚深,面上毫未表露,故作泰然道:「既然有名有姓,相信尋找不難,目前敝師弟現有兩人下落不明,能否請兩位姑娘同行一尋?」 
白紅萼毫不遲疑地答道:「我姐妹反正無事,自當出力共找。」 
沙仁表示感激道:「中原地形,我兄弟已往從未走過,今有兩位姑娘同行,名山大川,定然不難一一欣賞。」 
白紅萼領身前行,一指正面道:「過此就是天山山脈,北塔山距此不過百里。」 
於是一行四人,兩男兩女,有說有笑,沙氏兄弟故裝正經,對二女極盡奉侍之能事,處處表現得無比慇勤體貼。 
二女處世不久,哪能懂得江湖詭詐,雖對岳承天念念不忘,但當前二人亦是英俊不凡之士,外貌武功無一不是。 
人中佼佼,雖未發生情感,但也樂而不倦。 
豈知事有不巧,四人的行蹤卻被岳承天於第三日親眼得見,哪怕他是如何聰明多智,一旦涉人情場,竟也氣得他醋性大發,恨聲不絕! 
天下事最微妙的莫過一個倩字,其中滋味之多。縱涉足其間者,亦無法透徹其玄,岳承天一連暗盯十餘日,既不思無禮出爭,又不能捨而邃離。 
於一個傍晚的時候,岳承天尾隨著四人進入一條市鎮,他這時已改了裝束,身穿一套相當破舊的儒生裝,由頭至腳,扮成一個其貌不揚的遊學書生,因他功力漸玄,面上並未用敷藥粉,看去黃青蠟瘦,如三十許人。 
豈知他剛剛目送前面兩男兩女進入一座酒店之際,突覺背後似有不對之感,他深深知道自己功力又進入一層,測出後面盯上的是個非常之人,於是裝著毫不留意,腳步卻朝一條小巷走去,一進小巷,立即加緊步法,火速衝出鎮外。 
誰料那人竟是如影隨形死盯不捨,及至鎮外,只聽他蒼聲道:「小子,你擺脫不掉的,嘻嘻,回頭看看我老人家是誰?」 
岳承天聞聲豁然,回頭道:「原來是九太公!」 
他猜得不錯,追他的確是「亂世星火」九太公,只見他嘻嘻笑道:「小子,兩朵奇葩到了人家的手中啊,嘿嘿,再不下工夫時,挽回恐怕不容易啦。」 
岳承天忍住滿腔難過道:「見異思遷之輩,岳某不值一顧,老頭子此來何意?」 
九太公哈哈笑道:「小子口與心違,嘴巴還真硬,此事不談也罷,我老人家倒有一件喜事非聽聽你的意見不可。」 
岳承天聞言皺眉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