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竽」緩下奔馳之勢道:「看來我們追上了。」 
譚天峰與康燕南走個並排,側顧一眼笑道:「左側叢林有煙火隱隱,不知是何路人馬在作餐?」 
康燕南笑道:「就食同道,搶奪異己,這是順拾即成之事。」 
譚天峰大笑道:「那我是搶定了!」 
言中之意,他根本就沒同道之人! 
「盜竽」領先進林,直向目標奔去,回頭笑道:「談到搶,我老人家真是你們的祖師了。」 
「什麼人?不准進來!」 
「盜竽」聞聲止步,回頭道:「他們居然放暗卡!」 
譚天峰冷哼一聲,立即朝發聲處硬衝! 
「盜竽」立對康燕南道:「恐防是我們的人?」 
康燕南搖頭道:「讓他殺自己的手下,裡面都是『八卦教』的人馬。」 
一聲慘叫,緊跟著康燕南的談話響起,又接道:「該死的東西!為何不先發暗號!」 
「啊!是『副教主』!」 
「混蛋,教主何在?」 
這都是叢林內的動靜,未幾,響起「八卦教主』的聲音道:「師弟,你也太性急了,快隨師兄我來,有重要事情告訴你。」 
譚天峰顯然怒氣未息,大聲道:「師兄,這是什麼地方? 
你竟在林中生火?」 
「八卦教主」沒有吭氣,譚天峰的聲音又起,似在指責一個教徒道:「快點拿兩份飲食來,火速,林外有客人!」 
沒有多久,自林中走出兩個「八卦教」教徒,一人手中捧著兩塊大烤肉,一人則提一個大葫蘆,相信裡面是一葫蘆老酒。 
康燕南上前大笑道:「客人就是我和這個老前輩,承蒙貴副教主厚賜,又勞二位操勞,請放下罷,回去上復一聲,我們前途見了。」 
「盜竽」看到兩個教徒面現驚悸之色,俟其去後,笑對康燕南道:「看勢,他們都認識你。」 
康燕南遞過一塊肉笑道:「晚輩怎知道?」 
「盜竽「又撈過酒葫蘆,笑道:「他們見了你,靈魂出了竅,你比老朽在當年威風更強百倍了。」 
康燕南笑著不理,指定葫蘆道:「你老別糟踢了老谷,這個留給丁老罷。」 
「盜竽」轉身大笑道:「難怪他愛你,得了,我替你拿著,空出你的手來干敵人,前面已到混亂地帶了,我老人家只配搖旗吶喊啦!」 
剛剛到達石峰腳下,陡聽有人嬌喝道:「來的可是『無山王』!」 
「盜竽」急向康燕南道:「那是『黃昏狐』,你要提防她與『魔法師』同上。」 
康燕南笑道:「先看看他們在這裡作何名堂再說。」 
「盜竿」朗聲向著對方大笑道:「天色已近『黃昏』,難道真有狐狸出現!」 
「現」字未落,淡影一閃,當前響起一聲浪笑道:「當年的江洋大盜,如今你卻變成老偷兒了,快轉去,此路不通!」 
康燕南搶步行出,冷笑道:「滾開,滿身都是邪氣!」 
「黃昏狐」顯然不知康燕南為誰,嬌聲朝著「盜竽」問道:「這小子是誰?竟敢侮辱姑奶奶!」 
「盜竽」哈哈笑道:「這是我從江西『龍虎山』張天師那裡請來的捉妖擒狐之人,怎麼樣?他一見你就知道有邪氣。」 
「黃昏狐」勃然大怒,尖叫道:「他到底是誰?如再不說,莫怪姑奶奶立即下手!」 
突從「盜竽」身後趕到一條人影,遙遙大叫道:「二位請讓開,譚某來也!」 
康燕南本有動手之心,耳聽譚天峰竟已火速趕到,不由大笑道:「譚兄真是急性之人,難道怕我奪取頭功?」 
早已文風不動,譚天峰撲到康燕南身邊,朗聲道:「康兄,承讓了,這妖婦小弟必親手誅之。」 
「黃昏狐」悚然一震,戟指康燕南道:「原來你就是『屠龍公子』!」 
康燕南朗聲笑道:「難道不勝似江西『龍虎山』來的?」 
「黃昏狐」陡的抖出一雙「繡翹」,嬌叱道:「姑奶奶首先要你小命!」 
譚天峰猛揮雙掌,冷笑道:「我說要先算老賬!」 
這真是仇人見面,一接上就是全力出手,康燕南立即退到「盜竽」身邊,笑道:「馬上那『魔法師』就會出來,你老何不先向前途探探消息。」 
「盜竽」點頭道:「你要當心,他那『透天指』之外還有『熊掌印』和『竹符咒』,這三種功夫是他成名絕技!」 
康燕南啊聲道:「晚輩曾在那谷中發現一個屍體,經於卜在他身上搜到一片銅牌和一支竹令,現在想來屬『魔法師』的爪牙了。」 
「盜竽」鄭重道:「那只是他對手下的一種手段.也可說是一種信符,不過,他的手下都是一流好手,拿我老盜來說,對方有五個人一齊上,那我就吃不消啦!」 
說完了話,他準備揮手動身,但突然又被康燕南叫住道:「前輩不能走!」 
「盜竽」驚問道:「什麼事?」 
康燕南沉吟一會道:「此地還要你老留一會兒。」 
「盜竽」微微一笑,心想:「此地焉能用得上我?嘻嘻,他是怕我遇上『魔法師』是真,唉!此子在大勇中兼有厚道,這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想著點頭道:「不管什麼事,你叫我留下就留下,快看,那『黃昏狐』這刻顯出不敵啦!」 
康燕南道:「雙方差不了多少,僅在內功上有點區別,要分強弱,起碼非到深夜不可。」 
說著未停,自西側高崖驟然出現一條人影,「盜竽」首先發覺,急對康燕南道:「那恐怕是『魔法師』趕到了。」 
康燕南順他目光看去,但人影己隱,問道:「是從這方面來了?共有幾……」 
他「個」字未出,緊接鄭重道:「那人功力奇深!」 
「盜竽」也看到了,急急道:「那是另一人!」 
僅僅只是眨眼之間,那條人影又在同一地點隱身不見,「盜竽」頓形緊張道:「武林中難道又出來兩個非常之人了!」 
康燕南道:「前輩想想看,老輩中到底有多少曾經在當年有名的?」 
「盜竽」搖頭道:「武林秘密深如海,有出山而復隱的,有根本就未曾出山的,甚至有傳言已死而未死的,總之一句話,除了自己本人,誰都無法肯定其數。」 
康燕南知道他對老輩中人物是最清楚的一個,現在連他都是這樣說,可想而知,江湖上再無可問之人了,於是他即刻就去追查那兩人的來路。 
這時候,譚天峰己與「黃昏狐」打到各爭生死,全神貫注之際,康燕南看出這場打鬥除他自己出手,否則絕難立見分曉,輕聲道:「前輩,我們向右面叢林內悄悄抄過去如何?」 
「盜竽」觀察一下地形,發現右面非常隱秘,正待搶先動身,但忽聽傳來一聲:「老盜慢點!」 
「盜竽」聽出聲音,急對康燕南道:「酒蟲來了!」 
康燕南笑道:「原來是他!」 
他似早已聽出背後有了動靜,又道:「卻不止一人,還有三個……不,是五個,另兩人在丁老等三人後面?」 
「盜竽」大驚道:「那兩人一定有問題!」 
言剛止,背後已奔到五穀蟲,他走近來氣還未息:「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 
「盜竽」聽出他口氣中定有重要事情,但先不追問,急急道:「酒蟲,你們是幾人?」 
五穀蟲望著康燕南,知道是他察覺的,笑道:「還有丹玄真人和紫蓮大師。」 
康燕南接口道:「阿丁和阿於呢?」 
五穀蟲道:「留在一個地方作眼線,怎麼樣?」 
「盜竽」鄭重道:「你們三人被人家暗盯上了,燕南聽出你們後面還有兩人。」 
五穀蟲聞言大震,轉身道:「你們快點來,我先回去通知僧道二人提防要緊。」 
康燕南伸手拉住道:「你老別著急,那兩人雖在暗地盯著,但沒有敵視的現象。」 
五穀蟲聞方大疑,茫然的道:「那他盯著幹啥?」 
康燕南道:「這不要管他,只請問你老為何趕來此地?」 
五穀蟲指著當前打鬥道:「你們要知道,如此等打鬥的已經有十幾處之多,最精彩的莫過『天外士』和一不明瞎子,紅衣蒙面女和一跛子,『九魂道君』和一駝子,這幾處打得真是天昏地暗。 
「盜竽」大驚道:「那三個不明人物是誰?」 
五穀蟲望著他道:「當年武林大事你比我酒蟲知的多,這三人相信你是不知道了!」 
「盜竽」鄭重道:「說真的,當年武林大事,論真正見聞還要算燕南師傅最清楚,你已問過他了?」 
五穀蟲道:「你這就說對了,書蟲確已告訴了我,據他說,這三人在當年並未出山過,但他卻由『萬眼神翁』口中聽到一句難以猜測的話,那句話曾困擾他數十年。」 
「盜竽」大急道:「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快點說,是什麼話,說完了我給你一葫蘆名酒。」 
五穀蟲道:「酒對我已不重要,我想想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對了,他說:「蓋世三殘是何人?』很明顯當年連『萬眼神翁』對『蓋世三殘』都不知道,在書蟲心中,目前所見者必為『萬眼神翁』未揭之秘了。」 
康燕南順手從懷裡取出一塊鐵片道:「二老請看,這是「萬眼神翁』在斷氣之前交給晚輩的東西,上面刻著不少無法瞭解的字句,其中確有『蓋世三殘』四字在上。」 
「盜竽」先接過,看後又轉交給五穀蟲,面上顯出又驚又疑之色。 
五穀蟲看後,伸手交還康燕南道:「其他的不懂,但『蓋世三殘』是現了。」 
「盜竽」想想後又搖搖頭,轉對康燕南道:「這塊鐵片上的東西,可能是『萬眼神翁』終生之秘,他自己至死未解,因之遺留給你去發掘。」 
五穀蟲道:「還有一事,辛威就在前面那奇險的石峰之上!」 
「盜竽」詫異道:「何以見得?」 
五穀蟲道:「那石峰最高處形似一支筆,老盜,你知道它叫什麼名字?」 
「盜竽」奇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五穀蟲道:「我說出來你就明白幹什麼了,它叫『閻羅筆』,明白嗎?」 
「盜竽」驚啊一聲道:「它是當年『人屠』武浩的隱居之地!」 
五穀蟲點頭道:「那支筆可說天下最大的一支筆,其實又不大,圓圓的只有十丈圍還不到,高卻九十丈,在夏天,你我可用普通壁虎功,或梯雲縱慢慢向上爬,有一頓飯久也許能到達筆尖上那間石室,我是說上面沒有人守著的話。 
這是在冬天,全筆都結上一層厚厚的寒冰,除了運用『真氣推升』向上衝之外,一切辦法都沒有用,你想想看,上面有個辛威那樣內功之人,而且手中有把神劍,除非不要吃飯的傢伙,否則誰敢向上衝。」 
「盜竽」歎口氣,點頭道:「這真莫奈其何了!」 
康燕南道:「上面還有一間石室?」 
「盜竽」證實道:「那是武林一大奇妙的隱身之處,只要上面有糧食,就是我這樣功力之人守住,恐怕也無人能攻得上。」 
五穀蟲道:「攻是有人攻過了,甚至還不少,但是都死在筆根之下。」他匆匆的算了一下,「共計是二十九人,多半都是身首不全,沒有一個不是死在神劍之下!」 
康燕南道:「這裡無須再看了,我們趕到那峰頂去觀察一下看看。」 
五穀蟲道:「要去先跟我走,否則阻難必多!」 
「盜竽」遞給他那葫蘆的名酒道:「你邊喝邊走。」 
五穀蟲接過去嗅了一嗅,連聲道:「好香,好香,是哪裡搞來的?」 
「盜竽」笑道:「休問來處,快招呼丹玄老道和紫蓮大師一聲。」 
五穀蟲邊喝邊回頭道:「燕南,你查查那兩個暗盯之人走了沒有?」 
康燕南道:「他們可能不是一道的,相隔甚遠,同時他們雙方都有了覺察,此際正在各自提防,那是因他們的行動上所發出音響有異了。」 
三個人轉身未幾,突聽背後響起一聲大震:康燕南聞聲回頭,哈哈笑道:「譚天峰和『黃昏狐』同時震退了!」 
「盜竽」與五穀蟲亦隨他看在眼裡,同聲道:「那妖婦佯裝退走了!」 
康燕南道:「她又想施展『破罡金針』下手了!」 
當此之際,背後林中飛出紫蓮大師和丹玄真人,神色非常緊張。 
康燕南急回頭,一見問道:「兩位有何發現?」 
丹玄真人稽首道:「貧道和大師發現了『魔法師』,同時見他暗盯在『鬼眼叟』背後!」 
「盜竽」向康燕南道:「你察覺的原來是他們!」 
康燕南陡然鄭重道:「四位前輩先奔『閻羅筆』去.我不能讓別人殺死『鬼眼叟』,否則那批龐大的寶藏就無著落.同時亦難以對已死的『萬眼神翁』,請問道長,他們向什麼方位去了?」 
丹玄真人道:「大概是往『閻羅筆』方向,我們同行也可追上。」 
康燕南搖頭道:「同行目標太大,加之怕『魔法師』遷怒四位前輩。」 
語音一落,雙手連拱,道聲:「再見!」人已出去數十丈! 
經過一頓飯之久,康燕南忽覺前面已到石峰的右側,抬頭一看,只見整個石峰都被灰色的雲層隱沒,僅僅現出數百丈的下半截尚能看出形勢,那如天梯般的崖層,嶙峋上拔,顯得崎嶇無比。 
突然一聲慘叫升起,頓將他的目光引去,悚然暗忖道:「不好!『鬼眼叟』的聲音!他被『魔法師』收拾了!」 
慘叫聲發自石峰之上,他估計就在雲層邊緣,心中一急,全力向上衝來。 
每一層崖梯足有三十餘丈高,遠觀猶如寶塔,他運起內功上衝,勢如箭疾,或一層,或兩層,腳僅一點即起,姿勢美妙,但也險到極點。 
及至登上第一層,突見石隙中躺著一個人,急趨近前一看,不由大驚道:「果不出我所料,這不是『鬼眼叟』是誰!」 
「鬼眼叟」似還沒有斷氣,口中的鮮血仍如泉湧般流著,上半身依然在作死亡前的掙扎,顯為遭了嚴重的內傷。 
康燕南伸手點了他一指,阻住他的血往外流,蹲下大聲問道:「你別動,快說是誰下的手?」 
「鬼眼叟」經過一點之後,顯己延長了生命,他費了很大的工夫才將上半身靠住石壁坐著,但滿面已無人色,喘息一會才痛苦的道:「屠龍公子,你不是問我要寶藏?」 
康燕南看到他那種樣子,心有不忍,歎聲道:「現在還說這做什麼?」 
「鬼眼叟」又喘了兩口氣道:「我雖不能再活,但寶藏仍有著落,殺我的並非『魔法師』,我是遭了字文化的毒手!」 
康燕南聞言大疑,詫異道:「你不是被『魔法師』追著?」 
「鬼眼叟」點頭道:「但到達這峰腳時,『魔法師』卻又被『天外士』引走了,同時卻出現那宇文化,他不知在何時看破了我與前副谷主的計謀,當前副谷主未死時他不敢動手,現在他無所畏了,也知道我不再聽他的指揮了康燕南已知他未盡之言,又歎聲道:「你不要急.我不再問你要寶藏了。」 
「鬼眼叟」搖頭道:「你永遠是個好心人,老夫我永遠是個壞人,我是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是我早就看出你了,因我積惡難返,所以無法與你同道,現在我完了,惡人完了!你是善人,善人不會死的,快,你追宇文化,我身上的藏寶秘圖被他搜去了……」 
言未盡,他陡然奮身縱起,一頭撞向石壁,「嚓」的一聲!屍橫在地! 
康燕南防止不及!頓足歎道:「他雖不正,但是一代鬼才,豈知竟於是而歿! 
舉目都是石地,他無法將「鬼眼叟」埋葬,莫奈何,只有將屍體拖到一處石隙中安置了。 
抬頭一看,暗暗忖道:「上半峰全為雲層隱沒,宇文化一定是向上面去了。」 
不加思考,他仍朝上面拔升,轉眼即進人云層。 
出他意料之外,雲層遠看濃厚無比,豈知並不如想像那樣迷濛,走進了數丈之內仍可辨出一切事物,但崖壁卻一層比一層險峻。 
紅影一閃,頭頂立即響起一聲嬌喝道:「什麼人?」 
康燕南聞聲一楞,抬頭注目,看清後冷聲答道:「姑娘莫非是明知故問。」 
原來上面竟是紅衣蒙面少女,只見她隱現不定,全身籠罩在濃雲之中,煞像天仙臨凡,風吹雲滾,羅衣飄飄,如真似幻,神秘異常! 
「閣下面和聲冷,有意尋釁嗎?」 
紅衣蒙面女看清是他後,立以冷言相對,接著又道:「你來勢匆匆,顯已看到『鬼眼叟』之死。」 
康燕南朗聲道:「姑娘最好說我是追『優越谷主』而來的。」 
紅衣蒙面女見他說話未停,身已躍上自己所立的一層,不禁大聲制止道:「你不要再進!」 
康燕南昂然直立道:「除非你出手阻止,否則我是非從這兒通過不可。」 
紅衣蒙面女冷笑道:「你忘了我對你的警告?」 
康燕南大怒道:「憑你那幾句話就想阻止我的行動,未免是不自量力。」 
紅衣蒙面女一揚手中七彩奇鞭道:「你非要將『優越谷主』殺死不可?」 
康燕南決然道:「除非他能讓『萬眼神翁』、『銀化先生』、『瑤草谷主』和玉虛真人等死而復活,否則無人敢阻我下手!」 
紅衣蒙面女忽然歎口氣,繼又輕聲道:「你知道我要阻止你下手的原因麼?」 
康燕南感到奇怪道:「因為宇文化是你派中人物,如遭外人殺害,認為有損貴派聲威?」 
紅衣蒙面女道:「那是自然的道理之一,但並不特別重要,家師是一個開明之人,也許不致計較,真正原因卻另有兩點,第一:字文化得到了我師伯一種非常重要的武功,如遭外人殺死,那種武功就會永遠埋沒於後世,因此,家師非要親手擒拿活口不可,這一點是家師絕不能容忍外人下手的,然而與我阻止你無關!……」 
康燕南道:「快說你阻止我的第二點理由。」 
紅衣蒙面女歎聲道:「我怕家師殺了你!」 
康燕南更感稀奇道:「姑娘說出這句話,不防旁邊有人聽去麼?江湖上人多語雜,談開了不礙姑嫁清譽嗎?」 
紅衣蒙面女似毫無失言的感覺,又輕輕的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康燕南淡然道:「不外是『天外士』一名女徒?」 
紅衣蒙面女又揮動手中異鞭道:「你可知道此鞭即為『麟須鞭』染色偽裝?」 
康燕南這下卻大大的吃了一掠,因為該鞭自古無雙,不禁愕道:「姑娘得自吸天潭底?」 
紅衣蒙面女歎道:「家師的隱居之地即為吸天潭下。」 
康燕南忽然輕歎一聲,繼又傷感的問道:「姑娘既能得鞭,想必亦看到一個少女的屍體?」 
紅衣蒙面女忽然呈現著激動,踏出一步道:「你還想念她?」 
康燕南道:「我只慚愧未能將『迷樓瑤姬』殺死報恨!」 
紅衣蒙面女亦跟著歎聲道:「那個紅玉我已擒而復縱。」 
康燕南淡然道:「那是姑娘的事,卻與我康某何關?」 
紅衣蒙面女忽然將頭上面罩去掉,問道:「你看與我有關否?」 
康燕南一眼看清她的真面目,不禁大叫撲上道:「清華! 
是你!」 
雙方僅只一尺之距,立刻呼吸相聞,原來那紅衣蒙面女竟就是曾遭「迷樓瑤姬」打下吸天潭的清華郡主! 
「燕南,現在你知道我怕家師殺你的原因了。」 
這一刻,康燕南真是驚喜莫可名狀,往事幕幕,是真是幻,他輕輕的歎聲道:「你是『天外士』救活的?甚至於收你為徒?」 
清華郡主點頭道:「他老人家愛我如命,已不惜傾囊相授!」 
康燕南道:「你為什麼要放走紅玉呢?她是你仇人之女,甚至還汲汲乎將你置之死地,清華,你是徐大將軍之女啊!」 
清華郡主道:「我的身世己查明,無須你再加詳解,然而一切仇恨只有等到未來,至於紅玉,我是念她曾經有恩與你,同時也念她與你有過一段……」 
康燕南不讓她說完,急加阻止道:「似那種淫女,你還提她作甚?」 
清華郡主復將面罩蒙上道:「旁的不談也罷,現在你可放棄殺死宇文化之意了?」 
康燕南毅然道:「你知道我的為人,從來不將私情加諸公理之上,令師伯的遺言可以放棄,然而玉虛真人、瑤草谷主、銀化先生等三條命我豈能因私情來換取?」 
清華郡主道:「這樣說來,我們相逢又將成仇?」 
康燕南決然道:「你有師命在身,那亦屬之於公.我也不能強你因私忘公!」 
他說完向後退開半丈,道:「我相信那宇文化就在上面,你必阻我上去,但我既得知,又必須去找,一言以蔽之,現在你要全力出手了。」 
清華郡主道:「因你的固執,又將引起我當初的好勝之心,但此際卻不似已往,你可要知道厲害!不只家師就在上面,即我亦能將你逐退。」 
康燕南冷笑道:「在我自己的估計,最好是你們師徒同上!」 
清華郡主突然翻身一拔,搶登上層,在濛濛雲層內大叫道:「我看你如何上來?」 
康燕南雙腳一登,全身衝起,他竟超過清華郡主的頭頂而過,一縱約有七十餘丈,俯首冷笑道:「給你開開眼界就知道人上有人。」 
清華郡主聞聲大急,循聲猛朝上撲,大叫道:「你仍舊在我面前逞能。」 
康燕南存心不願與她動手,語畢身不止,繼續往上衝,聚精會神的詳加搜尋。 
緊接著,上面響起一聲宏亮的大喝道:「宇文化,有種你就衝出洞口來。」 
康燕南聞聲大喜,暗忖道:「那是巨人洪猛的聲音,原來宇文化已被逼進了一個洞內了。」 
他耳聽清華郡主快要衝上,隨即火速向洪猛接近,同時大喝道:「傻大個子,你看看我是誰?」 
聲落人近,洪猛觸目大驚,他是被康燕南上次嚇破了膽,突然大叫道:「是你!」 
僅僅只吐出兩個字,他即拔腿就跑。 
康燕南恐怕宇文化趁機開溜,立即搶到一個洞口擋住。 
宇文化顯然已在洞口看到,他竟嚇得全身發抖,扭頭連退,盡力朝洞裡急跑。 
當此之際,清華郡主恰好追到洞口,但她一見師弟已無蹤跡,不由跺腳大罵道:「膿包,膿包,竟這樣膽小!」 
康燕南回身冷笑道:「現在你已遲了一步。」 
清華郡主舉鞭猛撲,嬌叱道:「你看我能讓誰得手!」 
「麟須鞭」發出強烈無比長嘯,勁風猶如潮湧排進,整個石峰全被撼動:康燕南陡將雙掌提起,大喝道:「你既逼迫,那就體怪我手下不留情,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