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雷發覺神龍行雲的身影時,他來不及向鄭麗絲說明,他亦不敢出聲,惟恐被人發覺這個洞的秘密,所以他驟然從洞中飛出,而且故意以快速和不定的身形,避免旁人的發現,疾如閃電從厚厚的雲層中竄射而出出,向神龍行雲的去向追奔而去。 
神龍行雲不知意欲何為,他只率領著四個蒙面家將,向龍虎山奔去。 
鄭雷為了不教神龍行雲猜出他的來龍去脈,所以他繞過神龍行雲五人,一直到快臨龍虎山的絕峰下那一片草莽平原,才將神龍行雲截住。 
神龍行雲發現鄭雷一人擋路時,幾乎是不敢相信的大大吃了一驚。 
他一直怒視著鄭雷,不出一聲。 
當他確定只有鄭雷一人時,他收斂起驚訝的眼色,變得滿眼儘是凶殘橫暴之氣。 
他沉聲道:「娃娃,你真是初生之犢不怕虎?」 
鄭雷豪氣干雲地道:「小爺是武林盟主,打虎的壯士。」 
神龍雲暴躁地道:「娃娃,你竟敢在本天王面前自稱小爺,你真要死無葬身之地。」 
他雙掌一翻,顯然就要痛下殺手。 
鄭雷急急道:「慢著,我一人來此要與你生死相搏,但未搏鬥之先,我有個不情之請。」 
神龍行雲冷峻地一笑道:「有什麼遺言,你快說吧。」 
鄭雷鄙夷地一笑道:「是誰死還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王者應以天下蒼生為念,我願意以我們二人這一場生死搏鬥,來結束這場雙方對峙的大戰,你以為如何?」 
神龍行雲冷哼了一聲道:「也好,反正我們誰死了都不寂寞!」 
鄭雷一怔道:「此話何意?」 
神龍行雲嘿嘿冷笑道:「如果你死了,也許沒有人再有你這種豪氣,但異己者必除,繼你而死的當不在少數,如果本天王死了,你當然可以想到,我的屬下當繼我而死,他們擁戴本天王,是生死不逾的!」 
鄭雷勃然變色道:「你枉為武林一霸,卻毫無大英雄大豪傑的作風。」 
神龍行雲狂笑道:「娃娃,天下英雄,究有幾人?兵法云:兵不厭詐。真正成功的是奸雄,失敗的才是英雄,你想以你一人之命,挽救天下無數生靈,你這想法雖好。但近乎天真,本天王用兵,一向是不達目的決不休止。」 
鄭雷躊躇未答,神色間一時掠過憤恨,怨毒,仇視的眼光,最後是咬牙切齒,凝目而視。 
神龍行雲跋扈地笑道:「娃娃,還打不打?」 
鄭雷毅然道:「為什麼不打,我要你知道,老天爺安排下我小飛龍,你終有一天會知道,天命所歸,你的夢想必然落空!」神龍行雲笑道:「娃娃,你進招吧!」 
鄭雷對這場打鬥,雖有獲勝的信心,但他卻不願求勝,他想以這場打鬥來啟發他的天良發現。 
他不由的想到翠蓮,他想翠蓮足智多謀,如果有她在此,也許她有辦法,他不由左顧右盼,猶豫著久未出招。 
神龍行雲朗朗大笑道:「娃娃,你怕死了,你不過是一個孩子,得天獨厚,長大成人,你如果取消這場打鬥,老夫不會笑你。」 
鄭雷倏被激怒,身形一展,就立刻到了神龍行雲身邊,攻出三拳,踢出五腿。 
神龍行雲在這拳腿凌厲的攻勢中,頓感拘束掣肘,不禁悚然大驚,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才不過四五天不見,鄭雷好像脫胎換骨,又變了一個人。 
幾天前,他就驚於鄭雷的招式對自己有克制之效,但神龍行雲那次勝得鄭雷並不吃力,然而今天則大不相同,鄭雷開始攻出的這幾招,功力火候變化進展,全大異往昔,神龍行雲想以躲閃來故示沉著都不可能了。 
於是,神龍行雲立刻展招還擊,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於是開始,連站在旁邊的四個蒙面人,全看得呆了。 
眨眼之間,兩人已對折了七八十招,天色已經大亮。 
兩人越打越激烈,拳風掌勁,差不多把三四丈方圓的草樹山石,都掃蕩平了。 
神龍行雲明明看出,鄭雷可以勝而不勝,知道他有所顧慮,只不過想拖延下去,志在把累得自己精疲力盡。 
神龍行雲既然看清此點,所以急於求勝,毒招狠著,全部施出。 
一直差不多打了快兩個時辰,雙方所有的把式都幾乎使用盡了,漸漸出招遲緩,似乎都已感到精力不繼。 
神龍行雲突然道:「如此打法,打到什麼時候完?」 
鄭雷曬然一笑道:「打到你甘心願意,解去千餘人的迷毒,天下太平為止。」 
神龍行雲斷斷續續的笑了一陣道:「娃娃,那麼咱們改期再打吧?」 
鄭雷一想不對,如果放他走了,以後再難有這種單打獨鬥,從容談判的機會了,不禁怒道:「神龍行雲,這次你儘管下殺手,小爺可要教你知道厲害了!」 
一言甫畢,鄭雷一出手就是狠著,左手左腿一式「嘯聚山林」,右手右腿則是一招「花果得道」。 
這招式不但詭絕,而內力亦更為驚人。 
剛才兩個時辰的打鬥,鄭雷已顯出服用「太明神乳」後的威力,但鄭雷在行氣運勁中,尚未達化境之感。 
經過剛才一場打鬥後,如今又開始打鬥,一出手,鄭雷就感到「太陰神功」「太上神功」「混元指功」,完全已達到三位一體,功力神奇得連鄭雷亦感到大出想像之外。 
當鄭雷兩招合一施出時,立刻到兩三丈的方圓內,有一種春風和煦之氣,使神龍行雲冷酷的心懷,有了一陣活潑的春意。 
神龍行雲悚然而驚,他只覺得與鄭雷每打一次,都有不同的進境。 
神龍行雲既然有了這種神奇的感覺,他不得不小心應付,但鄭雷的打法卻越來越怪,一二十招過後,鄭雷看來已經變招為舞,令人樂於欣賞。 
鄭雷對這種武功,亦是由於靈上的感應,而作初次嘗試。他突然間來自某一種靈感,他覺得人的本性是可以恢復的,人的心靈是可以傾服的,但不是武功的力量可以辦到。 
因此,鄭雷在出招運動氣,他發覺自己的武功可以醞釀一種氣質,使得自己的心靈與敵人的心靈相通,而使敵人的由於氣質的感應,變得心服口服。 
這種突然琢磨出來的武功,鄭雷施出後,果然生效;在鄭雷變招為舞後不久,神龍行雲就做了鄭雷的欣賞者,漸漸失去了凶殘之氣。 
而神龍行雲這時心裡的感受,卻是難以描述的。 
因為鄭雷這武功是初試,所以神龍行雲的感受上是起伏不定,時而他發現了靈的我,時而他又只見到欲的我,他心靈上,在平和中時時泛起非除去鄭雷不可的殺機。 
神龍行雲的心飄浮不定,給予鄭雷的感受亦相同,這就使得鄭雷對自己的武功不無懷疑,心中就自而猶疑不定。心不專,則意不誠,意不誠鄭雷就無法在心靈上折服人,於是神龍行雲心中起伏的殺機,突然以海嘯奔騰,陡地一招「鴻圖大展」,銀色罩抱一抖,宛似鵬飛鳳舞,一個龐大身形立即凌虛飛起。 
鄭雷正想變勢還招,突然一個彩色身影,凌空下墜,落在二人之間,嬌聲喝道:「神龍行雲,不得施毒!」 
鄭雷聞聲看人,原來是媽媽來到,他聽說神龍行雲要施毒,他一抖腕,神龍劍帶起一陣金銀光芒,脫手飛出。 
陳方立即回聲驚呼道:「雷兒,不得傷他性命!」 
神龍劍快如閃電,圍住神龍行雲竄繞幾匝,神龍行雲立刻銀袍片之,面罩被劃飛而去,一聲怪嘯,神龍行雲蒙著面,狂呼怒號的就往龍虎山絕峰奔去,四個蒙面人亦隨之消逝。 
鄭雷收回神龍劍,對神龍行雲一旦露面,這種狂妄怪異的現象,和媽媽的出面維護,都感到茫然不解,呆呆的望著陳方。 
陳方杏眼幾輪,沉吟良久道:「雷兒,你回去,在陰陽洞中等我,我明晚或後晚一定來,在我來之前,你們千萬不要妄動。」 
鄭雷走前,倚在陳方肩側道:「媽媽,你再不要離開我,雷兒要跟你再一起。」 
陳方摟著他泣道:「雷兒,媽媽當然會和你們在一起,但是大事未了,時機來到!」 
鄭雷伏在陳方懷裡懷裡痛哭道:「媽媽,你為何要幫助他,你為何要跟二島主好。」 
陳方撫著鄭雷的頭道:「雷兒,你剛才傷了他沒有?」 
鄭雷嗚咽道:「沒有。」 
陳方掐泣道:「但是,你把大島主的面罩去掉,這比你殺掉他還要痛恨你,你趕快走吧,現在無暇說明一切。」 
鄭雷抱著陳方道:「媽媽,難道你不怕他?」 
陳方道:「雷兒,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他不會傷害我。」 
鄭雷得意地道:「媽媽,他已經不是雷兒的對手了!」 
陳方道:「雷兒,你忘了,大島主是施毒聖手,他對你因為有我和二島主的顧慮,所以沒有對你施放過毒,不然他施的毒,連二島主都無法施救,媽媽怎麼救得了你!」 
鄭雷不服氣道:「你說他沒有對我施過毒,上次我中毒難道不是他放的?」 
陳方道:「那是你們觸到機關中的毒,不是他下的手,如果他不給二島主的解藥,麗絲姑娘的琴聲,亦無法使你提前復原,由於二島主的幫助,反而使得你增加了功力,如果大島主要殺你,你早死了!」 
鄭雷道:「如果我要殺他,媽媽沒來之前,我早殺掉他了。」 
陳方道:「你為什麼不殺掉他?」 
鄭雷道:「我希望他能天良發現,能解去他控制的一兩千人的性命。」 
陳芳道:「你要知道,他不殺你卻完全為了私情……」 
一言未畢,翠蓮和芳芳金麟已經尋找前來,她急推鄭雷道:「我講話險些忘了;你們快走,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芳芳急道:「為什麼?媽媽,你不同我們一起回去呀?」 
陳方推著他們道:「快走,快走,沒有時間解釋,雷兒剛才揭去了大島主的面罩,這乃是他的奇恥大辱,如果他被激得狂性發作,什麼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鄭雷等正猶豫間,陳方只急得惶恐抖顫道:「糟了,來不及了?」 
大家順著陳方的眼色望去,只見一個銀色身影,眨間即到,原來神龍行雲己回來。 
等神龍行雲快到面前時,陳方才長吁了一口氣,緊張之情,才鬆懈下來;向著神龍行雲道:「怎麼樣?不要緊吧?」 
鄭雷等聽陳方說話的口氣,才知來人是二島主,於是都圍了上去,準備聽他如何回答。 
但是二島主卻期期艾艾的,久未發言,眾人一看他露在外面雙眼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好,陳方急切問又道:「是不是他狂性發了?」 
二島主點點頭道:「他狂性大發,我已經把他反鎖在堡塔裡,你知道如果不使他狂性消除,堡塔仍是不能長久關住他的。」 
翠蓮急道:「有什麼辦法能消除他的狂性?」 
二島主道:「這,這……」始終沒有說出口,他搖搖頭之後,才道:「目前沒有辦法。」 
鄭雷急了,搖著陳方道:「媽媽,究竟要什麼辦法,才能消除他的狂性?」 
陳方囁嚅地道:「除非犧牲幾個女子,但目前到哪裡去找這樣的女子呢?」 
鄭雷驚訝道:「為什麼要犧牲女子呢?」 
翠蓮恍然道:「那次我看古堡中撕殺裸女的,那一定就是大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