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陰魔雖屬敵對立場,但從內心裡佩服其卓絕的膽識,聞言沉聲道:「小子,算你判斷力高強,然而,兩個小孩在老夫手中,我勸你還是少逞英雄的好,否則休怪本仙真的將他們殺了。」 
南白華冷笑道:「本人現已存必死之心,要你們敢對我或是與我有關之人下毒手,嘿嘿,你倆終必會有和本人同歸於盡之危,否則我還未將重點全放你們兩人身上,識相的話,留著我對你們還有利益,說不定我會先收拾天欲妖婦和漠龍與雪煞,但是逼不得已時,那就一心專找你兄妹復仇,到那時除非你們老飛在空中不下地,不然總有我得手之機。」 
他這話說得鄭重而中肯,全無一絲誇張之意,黑魔聞言不得不慎加考慮,因此久久未見回音。 
蔣超然旁立靜聽,不禁暗歎一聲忖道:「武功高不如智慧大,他這幾句話就是我也得受其左右束縛,不得不深加考慮。」 
他思忖剛畢,忽聞黑魔在巖上沉聲道:「哼!好歹先看看你能否脫出本晚之危。」說完長嘯一聲,似是在下總攻擊令。 
他嘯聲剛起,四外立時發出吶喊之聲,人潮排山而上,星月下刀光劍影,真使人不寒而悚,陣勢之雄,無與倫比。 
蔣超然緊持長劍,功運十成,他那曾經過這樣的陣仗? 
南白華輕聲道:「蔣兄隨小弟行動,千萬別單獨作戰。」說著暗指巖上道:「我們往黑魔發聲處沖,他不敢接近我,有他開路,這是破圍上策。」 
他語音未落,不待群敵近身,拔足衝出,雙龍劍左右交揮! 
當前之敵,不下十餘人,見他二人衝近之霎,立即吶喊抄上,刀劍揮出一遍寒光,無一不是功深藝精之士。 
南白華大吼一聲,振劍雙分!「嚓嚓」之聲不絕,敵劍應手連斷數把,他一舉得手再喝衝前,慘叫之聲頓起,立斃三敵。 
蔣超然由斜刺裡急急衝上,迅速逐退其右側三人。 
雙方一接,前進之勢稍頓,其他三面之人適時趕至,無不冒死擁前,刀劍如雪片般飛落,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驚心動魄。 
南白華一看懸巖還有十丈之距,知一時無法到達,不由動了真火,大聲道:「蔣兄蔣兄放手幹,我們不給他點厲害,這些東西是不知畏怯的。」 
說著不往前闖,反而翻身回撲。 
蔣超然惟命是從,繞到左側橫掃,突然「鏘」的一聲,長劍竟遭對方震回,心頭一震之下,放眼看去,不由大喝道:「好啊,馬奇突,你還有膽前來送死。」 
原來他剛才那一劍竟是馬奇突撞上的。 
馬奇突不料被他看出,冷哼一聲道:「自今後我要祈愛珍永遠獨守空閨,蔣超然,有種你就衝出來。」 
南白華劍出如電,一連又殺數人,聞聲暗道:「你是自來送死,這叫作大數難逃。」心中想著,手中雙龍劍一翻一收,如電旋身撲出,陡然大喝道:「無恥的東西,你也應該歸位了。」 
馬奇突聞聲大駭,只見兩股奇光電掣飛臨,知走已無望,咬牙全力揮劍,身體火速旁閃,只嚇得驚叫出聲。 
南白華恨他至極,那能讓他輕易脫逃,左臂一翻,雙龍劍如影追進,大叱一聲:「倒下!」 
馬奇突聞聲一窒,立即死勁硬行旁閃,「卡嚓」!他竟捨去右臂不要,連劍擋出,人也帶著慘叫竄入人群而沒。 
南白華見他負創消失,藉勢衝出,立展奇學,口中叫道:「蔣兄隨我來。」 
蔣超然見他喝聲之間九斬去馬奇突一條右臂,聲音之雄,真是罕有其匹,聞音立答道:「賢弟只管放心,小兄替你擋住後路。」 
南白華聆言放心,大喝硬闖,如入無人之境。 
緊接著慘叫聲不斷傳出,斷刃殘肢,紛紛飛拋,黑夜中耳聞驚心,目觸膽寒。 
怎奈敵群太多,任他左衝右闖,總是源源而上,被殺的不知多少,卻始終衝不出圍困之外,時間將近天明,反而倒看不出懸巖位置,無疑地已然離開原地甚遠,這時,他忽覺身上非常潮濕,心想:「這可能是血和露的混和所致。」 
忖思中,又是一群敵人衝到,顯然是存心不使他有喘息的機會。 
蔣超然怕他用力過度,立即搶身上前道:「賢弟,讓小兄權充次先鋒罷,你替我照顧後路。」 
南白華笑道:「小弟從未感覺疲倦?」 
蔣超然一怔道:「真的?」 
南白華突見敵人又攻了上來,立叫道:「蔣兄注意,星月現已無光,敵人圍上來了,他們想趁黑夜作最後猛撲,放心,小弟確實不倦。」 
蔣超然揮劍縱出,口中答道:「你功力恐未被廢,潛在力可能有。」 
語音未盡,頓與敵人接上,觸目竟有二十餘人,他一言不發,振劍攻出。 
南白華猛覺對方劍風有異,留神一看,突見樹隙中有兩把長劍分左右暗襲而上,招式竟是「青跤劍法」和「白跤劍法」,持劍者頭罩黑巾,不知為誰? 
蔣超然衝開正面之際,突覺左右寒氣迫人,心知來了強敵,左掌橫掃一式「斷江截流」,腳跟一旋一蹬,右劍捕風點出…… 
「鏘」的一聲,雙方竟棋逢對手,同時震回。 
霎眼間,南白華想出敵人是誰,不禁冷笑道:「哦,原來金城堡主和湯池莊主也親身到來,好極了,放手過了罷,別盡叫些雞毛雜碎前來充數了。」 
他語音一出,兩個黑影火速隱去,瞬息傳來一聲冷笑道:「南白華,天快大亮了,本晚算是讓你僥倖拖過。」 
那人音落,樹林頓形一片死寂,南白華遙遙叫道:「說話的可是陸權老兒?請帶信告訴雙魔,叫他好好招待我一雙小弟妹,如損一根汗毛,必將報以剝皮抽筋之刑。」 
許久未聞回音,蔣超然吁口氣道:「這兩霸真個滑頭,一被你叫破就開溜,顯然是存心來暗襲的。」 
南白華舉頭望天,一指左側道:「我們登上峰定再說,敵人此時恐已退盡,這裡不宜久留。」說完拔身而起,筆直往山頭先登。 
蔣超然跟著問道:「這些屍體怎麼辦?」 
南白華頭也不回,答道:「我等一走,自有他們的人來收埋。」 
二人登至峰頂,天色還是一片漆黑;南白華接道:「天亮還有半個時辰,先向西方趕一陣罷?」 
蔣超然聞言一怔道:「向西方那裡?」 
南白華悄聲道:「繞圈奔百高峰。」 
「奔百高峰?兩位姑娘會在那裡麼?」 
「不,蓉兒和梅姐目下無法找尋,我們先找雙魔再說,只要能摸進十丈之內,那就有把握威脅其放人。」 
蔣超然搖頭道:「只怕兩個老鬼不一定在百高峰?」 
南白華未及回答,忽然將他一拉,立即藏入山石之後,輕聲說:「有高手到了!」 
言罷未幾,嗤的降臨二條人影;蔣超然暗驚南白華耳朵之靈,簡直超乎想像之外,來人並非由地面而到,竟是自高空飛下,估計其聽得之時,起碼尚隔有數十丈之遠。 
南白華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瞟了他一眼即伸頭探視,一見忖道:「原來是半邪人和三心客,咦!怎的獨梅姑未在一道?難道有了什麼變化不成?」 
他想還未了,只見三心客道:「老半,下面那片死,不知是誰動的手,被殺了不下四十餘人,嗨,這傢伙手段真辣。」 
「嗨嗨!」只是半邪人怪笑兩聲接道:「這還用猜麼?不是潛龍奇俠,就是那姓南的小子,你看,山下來了十幾個傢伙,我們也去殺他幾個過過癮如何?」 
只見三心客搖搖手道:「那是來埋死人的,三流貨殺得不過癮,收他們一遭罷,喂,你說的那個姓南的小子他不是不能運功了嗎?」 
半邪人哼聲道:「你知道個屁!全力雖不能用,三分之一內勁還是不妨事的,那小子只要三成力,就是你我去單打獨鬥還不見得能勝呢,何況他還有把雙龍奇劍。」 
只見三心客大睜其眼,訝然道:「那我們想奪那把劍豈不成了空想麼?」 
半邪人哼聲道:「明戰不行可以暗中下手,最重要的是怕他拚命,一旦紅豆爆炸,那就太不合算,這事放後一點日期再講,目前必須先找出紅葉的下落要緊,現雙魔把持人質,我們先將人質弄到手才行。」 
「走,雙魔定在百高峰。」三心客音落人起,身形一幌而沒。 
半邪人稍立一下咕嘟道:「獨婆子不合作,我去只有暗地下手。」他似有猶豫之勢,但人還是追了前去。 
半晌,南白華立起道:「蔣兄,我們不用去了。」 
蔣超然大訝道:「這是為什麼?」 
南白華一指右側道:「那地方早就埋伏有人,剛才也走了,顯然是雙魔的心腹之人,消息現已露,去也定必撲空。」 
蔣超然朗然道:「你剛才說往西走,用意就在此麼?」 
南白華點頭道:「我們上峰之際,那埋伏之人早就到了,我先還疑為是雙魔之一,這人功力也不簡單,不知是熟人還是新出現的。」 
蔣超然歎服道:「賢弟內功之深,確是驚人,唉,可惜不能運用。」他一頓又道:「賢弟,你能隱身潛形,我不能在一塊拖累你,剛才之氣,設若你不是顧慮我,黑魔定脫身不得。」 
南白華搖頭道:「隱身只能假托潛龍奇俠之名,我如冒失揭穿,就不知會有多少人要受到魔頭們的威脅,潛龍現已不能藏身,我們的親人和朋友全靠潛龍奇俠之名去保障,這步棋再也不可失算了,除非我功力能完全恢復過來。」 
蔣超然一想也是,接道:「那你可隱身救出兩個小鬼頭來,我還是單獨行動為上。」 
南白華決然答道:「現在已經有四個人失蹤,不可再大意了,隱身救人要見機行事,有你無你都不礙事,不過……」他一頓接道,「雙魔不是易與之輩,兩小既落彼手,防範定必非常慎重,救人的希望一時恐難得手,但我們還是一面找尋蓉兒和梅兒,一面暗探兩小的著落之地,總而言之雙方都很重要。」 
蔣超然略一沉吟接道:「我們現往那裡去呢?」 
南白華沉忖一會道:「天已大明,目前走到那算到那。」他說完舉步,直朝後山而行。 
蔣超然跟在後面,心情非常沉重。 
峰後都是深林,晨曦漸漸由林梢漏下宿鳥發現行人,驚得四散亂飛,前行的南白華忽似察知什麼徵候,向後輕輕道:「又有人到了。」 
蔣超然順勢藏身一株大樹之後,側耳一聽,並無半點聲息。 
南白華朝空一指,表示人從空中而來。 
他就近蔣超然而藏,悄聲道:「三個人。」 
言落之際,遠處樹梢發出陣蒼老之聲道:「欲仙子,三異雙魔恐怕是忘了重陽之會吧?」 
一個浪氣的女人聲音答道:「海潮寺外一戰,重陽之約不到也不能算是失信,我們來此,最主要的還是奪取那對小孩。」 
又有一蒼老聲音響起道:「你將人藏在那裡?慎防潛龍那小子摸了去。」 
南白華聞言大驚!未聽女人答話,忖道:「蓉兒和梅姐確是被天欲妖婦擒去了!這該如何是好。」 
蔣超然見他面色難看,心中駭然一震,暗歎道:「這是天欲妖婦和漠龍,雪煞到了,言中之意,兩女已落入其手,真是禍不單行。」 
南白華幾次想縱出去,但他又怕沒有把握,他深知漠龍嗅覺太靈,稍近就有被發現可能,一旦失著,有害無益,考慮再三,他還是咬牙忍耐下來。 
只聽漠龍的聲音又起道:「我們要不要再等,晨光大亮了。」 
「等什麼?剛才見有兩個黑點自百丈高峰空中飛走,必定是雙魔無疑,去向是往北方,你們必須趕緊追蹤,否則兩個小孩更無法找尋了。」這是雪煞的聲音。 
許久未聽有人開口,蔣超然就躍至樹梢察看…… 
南白華伸手一攔,順勢往後帶退,閃了幾閃退出數十丈外,足還未停,突聽漠龍哼聲道:「這東西確非等閒,竟被他見機逃走了。」 
他聲音竟是二人剛立之地發出,蔣超然不由暗叫危險,忖道:「這些老鬼真是厲害之極,如不不是白華精靈,後果真不堪設想。」 
忽然天欲聖母的聲音道:「走罷,抓那些毛頭小子幹啥。」 
未幾,南白華吁口氣道:「走了,我們也往北趕,可能兩異已經得到雙魔往北的消息,雪煞在百丈峰所發現的黑點,必定是兩異無疑。」 
蔣超然隨在他身後,默默向北緊趕,沿途再無所遇,中午時,二人隨便吃點東西又發足緊趕,一直趕到黃昏,打聽之下,知已到了安徽所屬的廣德縣。 
二人進城落店,飲食後又待起程,豈知還未出店之際,蔣超然忽見店門外走過一人,恍眼間認出身形很熟,立即輕聲道:「那人很像八九博學諸葛異,他走的方向也是往北,我們盯著他。」 
南白華聞言點頭道:「這倒是個好線索。說完丟下一錠銀子,長身就往門外走去。」 
蔣超然隨後走出,略一張望之下立道:「那老兒轉彎了,快!」 
南白華注視一下道:「確是諸葛異,奇怪,他怎麼沒有帶別人一道?」 
蔣超然放大步去,邊走邊道:「這老兒鬼得很,不要讓他走脫了。」 
南白華一沉接道:「他現在走的街道不是向東麼?」 
蔣超然聞言一怔,觀察一下道:「一點不錯,可能另外有什麼事情?」 
南白華陡然叫道:「蔣兄不必追他,我們的行蹤露了,快朝西走。」 
「朝西?」蔣超然莫名其妙的詫然叫道。 
南白華不容他再問,轉向就朝西街緊走,出西門順大道,一口氣奔了七八里,前面路旁是一座深林,回頭一打手勢,拔身一躍入林。 
蔣超然被他搞得糊里糊塗,也只好飛身入林。 
未幾,南白華一指大道上道:「你看,那三人是幹什麼的?」 
蔣超然一見瞭然,笑道:「盯我們的梢。」 
他說話之際,那三人如飛而過,南白華道:「我們快繞道北走,諸葛異去還未遠。」 
蔣超然聞言豁然明白道:「這老兒在和你鬥心眼。」 
南白華點頭道:「雙魔得他如虎添翼,待他較兩霸還重要。」 
蔣超然一忖接道:「我們將他收拾不就得了?」 
南白華微笑答道:「龐統先生有點怨才,皇叔公不知聽誰的好呀,卜通若在人間,雙魔確不知聽誰的好,今日只有諸葛異一人,自是策劃統一了,他這次北上,可能是追著雙魔之後,只不知雙魔落足何地。」 
「有了八九博學作嚮導,還怕雙魔不露相,只要兩個弟妹不是雙魔親自守著,救出自無問題,否則就難於下手了。」南白華似已確定了胸中的計劃,解釋說。 
談話之際,二人已趕到北上大道,南白華估計一下,回望一遍遼闊,不見有人,領先朝北蹤出道:「不出十里,那老兒定必在望。」他說得非常肯定。 
蔣超然沉吟半晌道:「會不會有人再發現我們?」 
南白華答道:「在前的不管,跟來的就將他收拾下來。」 
蔣超然忖道:「這話有理。」 
此時天色更形朦朧,大道上已少有行人,半個月亮高掛天空,星星閃爍,原野呈現一片淒涼之感,末秋的氣候,臨冕寒風眨冗刺骨。 
南白華忽然一停,側耳稍頃道:「右側樹林有人喝叱,那是古今談的聲音,快去,他遇上敵人了!」 
蔣超然不待他音落,已然飛蹤而出。 
樹林不近,估計約有半里多遠,南白華聞聲甚厲,搶先前進,剛到林緣,陡然立定,向後一打手勢道:「先聽聽,只要不是幾個大對頭,一時之間尚不妨事。」 
蔣超然大不放心,搖頭道:「我們接近一點,太遠了救援不及。」他不待分說,長身拔起,一躍登上樹梢,踏枝躡進。 
南白華只待輕隨其後,耳中突聞有人冷笑道:「古今談,今日你抖露我們秘密,大概是不想活了。」 
「哈哈。」只聽古今談大笑接道:「陸權,你與海威不守信約在前,誰叫你們爪牙去燒金家莊院,我老人家還只抖露一部份呢,如果全給抖出來?嘿嘿……相信你們也沒有臉見人了。」 
蔣超然回頭叫道:「是兩霸,我們收拾他。」 
南白華尚未答話,左側突然發出一聲長嘯,不禁急喝道:「蔣兄快上,暗中有人發現我們了兩霸得警一定逃走的。」他說完急朝發聲處猛撲而去。 
蔣超然知他意在先殺走露消息之人,免其再向雙魔報告,兩霸縱逃,還不至知道來人為誰,殺發嘯之人顯然非常重要,他邊蹤邊想,頃刻到達打中之地。 
「兩個小丈夫,你們別走,我老人家非捉你王八不可。」 
蔣超然聞言歎口氣道:「來遲了,兩霸走的真快。」一頓高聲叫道:「古老伯,你老別追了,小侄蔣超然在此。」 
古今談似已聽清,未幾循聲找來道:「是你呀!嗨嗨,兩霸情況不明,嚇得像兔子似的溜啦,這下他們可都栽羅。」 
蔣超然聞言哈哈笑道:「那裡,還有白華兄弟,他去追殺發嘯之人去啦。」 
古今談見說大喜道:「快通知他回來,我老人家有重要消息告訴,原來他與你在一道。」 
蔣超然問道:「你老可是獲知了雙魔的去處?」 
「嗨,這不是頂重要的,他們已去長白山了,最重要的是八九博學諸葛異近得了兩顆砒石王,那東西不似通常砒石能毒死人,聞之清香撲鼻,近身即能感染,受感染之人本性頓迷,前事兵忘,此物有雄雌兩顆,雌石能控制雄石,合則無香發放,分即頓起作用,持有者憑雌石在身無妨,其他無物可解,此石為當年瓊島九魔所有,惟紅豆仙子不知因何不懼?因此九魔終於被其消滅,南小子那解毒金蟬也不能解去其毒,換句言之,那根本不是一種毒素,我們要叫他謹慎防備為上,千萬勿與生人接近。」 
蔣超然聽得凜駭至極,呆立不知所答! 
古今談大聲道:「發什麼呆,快喊南小子回來呀。」 
蔣超然一驚清醒,張口就待發嘯…… 
「不要叫,我都聽清楚了,老古董,你從那兒得來的消息?八九博學剛往北去,我們趁早將其消滅罷。」說話的是南白華,他慢慢的步出樹林,面上並無絲毫恐懼之情。 
古今談聞聲大罵道:「小子,你還輕鬆哩,既知那老奸詐就在前面,我們得快追呀。」 
南白華微微笑道:「你這天通地達的老古董也有恐懼的時候啦,哈哈,還沒告訴我消息是從那兒得來的呢,追人暫不用急,只怕追到了也是撲空,那砒石王必定早就到了雙魔手中去了,僅僅殺個諸葛異有啥用處。」 
古今談沉吟暗道:「這話確實有理,諸葛異的鬼詐不簡單。」一頓,歎口氣道:「那老奸詐得著砒石王之時,正是我老人家得到消息來遲一步之際,這事已成過去,現在說也沒什麼用了,最怕他將天欲妖婦、漠龍、雪煞、及三異一網打盡,收歸雙魔掌握之中,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了。」 
蔣超然雙目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南白華,他近來對這個人漸漸有了深刻的瞭解——沉著,機警,豪放且有大無畏的精神和勇氣,更有非常神秘之感,今見他面上透出一股不可捉摸之情,心想:「他真是高深莫測,可能對砒石王……」 
想還未了,卻被南白華回頭一望打斷了思路。 
「蔣兄,你隨小弟去追諸葛異,我們順道直探長白山,古老頭宜趕緊回奔臨安,盡速通知自己人,能藏身隱居,不能藏而必須出外的,可用各種方式化裝改形,事不直遲,現就分道土路。」說完長身撲出,朝北飛奔。 
古今談只得依言行事,歎口氣轉身回臨安。 
蔣超然緊隨其後,寸步不離的問道:「那發嘯之人追到沒有?」 
南白華伸手作個斬勢,那是說殺了。 
蔣超然笑道:「那傢伙嘯聲強勁,恐怕不是泛泛之輩吧?」 
南白華點頭道:「一流高手,武功僅次於陸權之輩,從來沒有見過,可能是雙魔當年的舊屬。」 
「你對砒石王的厲害有何感想?」蔣超然試探的問。 
「凡不屬雙魔的異己,只要是一流高手他們都將下手,不久江湖中必定儘是雙仙派的天下!這事非常嚴重。」南白華沉重的答。 
「我是問你自己。」蔣超然忍不住了。 
南白華回頭望他,鄭重的道:「現還不知,必須冒次險才能證實。」 
「證實?證實什麼?」蔣超然有點迷糊了。 
南白華歎聲道:「我有『三舍利』禪功有身,那是無上禪門之寶,今雖不能運用,但潛在功能定未消失,法海神僧曾有遺言:『宇宙無邪可侵』,砒石王對小弟恐亦不生效用。」 
蔣超然怔怔的道:「你想親去冒險?」 
南白華點頭道:「這是救兩小的唯一機會,天欲妖婦如被雙魔收服,蓉兒和梅姐也能照樣救出。」 
蔣超然大驚道:「你一旦真的遭迷了怎麼辦?那時正派武林豈不無人能救了?」南白華歎口氣道:「小弟已成半廢不廢之人,留下已無用處,僥倖如不被迷,偽裝可有大用,不惟人可救出,而且可大動手腳,最低限度憑藉隱形之利暗殺其黨羽!事後全托潛龍奇俠之名,雙魔又將其奈我何?」 
蔣超然亦喜亦憂,面容數變,沉吟道:「一旦不迷,你就故裝被迷,冒險臥底?」 
南白華決然道:「這是唯一之法,到時你要見機潛逃。」 
蔣超然見他心意已決,歎口氣道:「你既然已經決定,一切宜加小心。」 
南白華見他關心至極,激動的道:「蔣兄放心,小弟不到全無希望之時決不輕易犧牲。」 
蔣超然忽然想到一事道:「賢弟,不知對方將派什麼人向你下手呢?」 
南白華亳不思索的答道:「砒石王既有如是妙用,雙魔自不會隨便派人下手,第一必是他的心腹之人,其次是對方全不認識之人,否則他怎敢輕易行事?」 
蔣超然點頭不語,仰首看看天色道:「天又將大明了,前面不知是什麼地方?」 
南白華觀察一下道:「這條路上小弟曾走過一次鏢,前面就是郎溪,我們到郎溪時,天將全亮了,可是諸葛異已到達城裡,如見著時不必馬上動手,非要他帶我們找到雙魔不可。」 
蔣超然點頭道:「只要砒石王不在他身上,否則宜盡早下手為強。」 
華白華搖頭道:「絕對不在他身上,憑他能保住不失才怪,這點他有自知之明。」 
蔣超然忽又想起一事問道:「竹寒和劉梅齡會不會被雙魔迷住?」 
南白華又搖頭道:「一旦被迷,前事俱忘,雙魔紅葉未得,他會自毀線索麼?」 
二人談著話,不覺到了城門口,蔣超然一指笑道:「我們必須越過城牆。」 
南白華一看城門緊閉,離開門之時尚早,一頓叫道:「蔣兄,這時進城也找不到住處,乾脆就在城外找個地方休息一會罷。」 
蔣超然一想也對,指著左側道:「那幾顆大樹後面定然有座廟宇。」 
南白華領先行去,只見樹後確實有座破廟,當下招手道:「我們將就一點罷。」 
二人走至廟前,見連門都沒有,裡面漆黑一遍,空空洞洞的。 
蔣超然找個較為清潔之地,和南白華坐下道:「這廟失修已久,裡面神像都不見了,外面那幾顆大樹倒是非常茂盛。」 
南白華向他笑笑,大聲道:「我們打坐一會罷,這裡非常清靜。說著用手朝門外一指。」 
蔣超然會意道:「不會有人進來吧?」 
「天都快亮了,這時那裡還會有人。南白華說完又輕笑一聲。」 
蔣超然伸手一按地面,整個身體拔高八尺,順勢一翻,如夜鶯飄隱不見。 
未幾,門外傳來「吭」的一聲悶叫,南白華高聲問道:「是什麼人?」 
蔣超然在外哼聲道:「是從前湯池莊的二流貨。」 
南白華笑道:「將他提進來。」 
蔣超然應聲提進一個全身黑衣之人,看來年齡約有四十餘歲。 
南白華笑道:「蔣兄點了他的重穴。」 
磁超然微微笑道:「他功力不淺,警覺性也相當高,幾乎被他逃脫,如不點他重穴,恐怕還制他不住呢。」 
南白華接過平放地上,伸手拍開穴道。 
那人一醒,似覺精神委靡不振,抬眼看見南白華,頓形非常恐懼。 
南白華淡然道:「你是什麼時候到這廟前?」他並不問對方姓名。 
那人顫聲答道:「你們在城門口轉身之際,我即藏身在此。」 
蔣超然瞪眼問道:「你們有多少人盯梢,他們都看見我等行蹤?」 
那人望望南白華,搖頭道:「多少人我不知道,你們行蹤只有我一人知道。」 
南白華沉吟一會,心中似有什麼決定,擺手道:「你去罷,本人不殺毫無反抗之人。」 
那人立起身來,拱手道:「南大俠個性,江湖上人人知道,小的多謝不殺之恩。」他說完轉身而去。 
蔣超然大急道:「你為什麼不滅口呢?」 
南白華微微一笑道。「小弟正要讓他走露消息,但是,此人可能使小弟失望。」 
「失望?」蔣超然不明其意。 
「對了,他臨去之言,語含誠敬之音,恐怕他會緊守不漏的。」 
蔣超然想起好笑道:「你這人真使我莫名其妙,一夜之間,竟前後計劃大改。」 
南白華笑笑不理,盤膝打坐休息。 
蔣超然拿他沒法,作個無可奈何的姿態,雙手一攤,但他還不放心就打坐,閃身又往廟外走出,竟巡邏一周。 
他走出先看天色,忖道:「距天明恐還有半個時辰。」想著循廟繞了一圈,沒有什麼可疑徵候,於是又回到廟門前,似還不放心,稍立半晌忖道:「明打明斗倒無所謂,只怕被魔頭們暗弄手腳,一旦失去本性才是活受罪。」咕嘟一陣,舉步又待巡邏……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語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可聞,不由一凜暗道:「這是超特高手所發!」他正想轉身通知南白華…… 
豈知他腳還未動,而南白華早已立於背後,竟然沒有半點聲息發出,回頭一見,怔怔的道:「你為什麼不打個招呼?」 
南白華伸手一帶,悄聲道:「別大聲,那是漠龍和雪煞二人在與半邪人及三心客對話。」 
蔣超然被帶到一株古樹下,悄聲道:「這裡藏不住,太明顯了。」 
南白華一指數上道:「這上面可以,對這種老魔頭就要越易發現之地越好,只要能藏住身形就夠了。」說著一躍而上。 
蔣超然無奈,只得聽他的。 
二人藏起未久,由一土丘上轉出四人,雙方都保持相當距離,但毫無拚鬥之態,惟在言語間都非常凝重。 
距離還有兩百丈遠,方向卻不是朝廟前走來,南白華一見悄聲道:「他們也是談的砒石王,可能是在討論對敵之策,天欲妖婦未與同行,不知是何原因?恐已單獨趕往長白山去了。」 
略一沉吟之後,又輕聲道:「蔣兄在此不要動,讓小弟隱形去警告警告,這事可不能叫雙魔逞心如願。」 
蔣超然叫聲:「小心點。」但他已失去南白華的身形,忖道:「這化形珠真個奇妙,竟連暗影都沒有一點!」 
他睜眼望著土山,惻耳靜聽,忽聞南白華的聲音遠遠傳來。 
只見雪煞和漠龍猛的躍退十餘丈,情態非常緊張! 
「哈哈,你們不必戒備,我潛龍奇俠從不無故挑動手的,這次會面,完全是一番好意,告訴你們,雙魔已放出空氣,憑砒石王要打盡天下武林,妄言三異和天欲妖婦是他囊中之物,你們二人只配作他雙仙派的守門將軍,此去長白山宜多加小心,沿途危險重重,凡是雙仙派人,謹防其近身至十步之內。」這是南白華警告之語,聲音自不同方位傳出。 
漠龍望望雪煞,沉聲接道:「你有隱身之術,為何不去下手奪取?」 
南白華大笑之聲又起,哈哈接道:「沒有雌石在手誰敢冒那種危險,何況又不知在誰人手中,不過……」 
他似故意不說下去,於是引起雪煞冷哼一聲道:「不過什麼?你少在老夫面前賣關子。」 
南白華的聲又起道:「其實要想奪取倒不難,而且也只有本人能得手,不過那與本人毫不相關,奪來也不知怎生用法。」 
他又在搞什麼鬼心眼了!簡直是在亂扯一通。 
遠立的半邪人陡然搶接道:「你能得手,老夫願以奇珍相換,只恐你是胡說亂道。」 
只聽南白華哈哈笑道:「天下奇珍除紅葉以外,砒石王應居第二,是此本人尚且不要,那能再談其他,這些都是些死寶。」 
漠龍沉吟一會,突然問道:「蒙面客南白華與你關係如何?」不知為何也竟提這題外之事。 
南白華的聲音又從另一個方向發出道:「那是神交之友,你問這個幹嗎,他現在已然不知去向,本人正在找他。」 
蔣超然在廟前忍悛不禁,差點笑出聲來,暗道:「他真鬼得可以。」 
漠龍淡然似的道:「你知他現在遭遇極端困擾沒有?哈哈,一雙未婚妻已落天欲仙子之手,你既屬他神交之友,豈可袖手旁觀,設若能奪砒石王,老夫商通天欲仙子,願以二女相換。」 
他轉了一個大圈圈,目的原來在此!顯然對砒石王非常恐懼。 
南白華在故作沉吟,良久才聽他接道:「本人從不上人之當,漠老兒休要信口開河,依天欲妖婦習性豈是個言聽計從之人,本人不見二女在你手中,空口何憑?」 
只見雪煞與漠龍傳音耳語一陣後,接道:「要見人質容易,到長白山寒泉谷會面,我以兩月為限,到時你可不許失信。」 
「哈哈,我潛龍奇俠豈能失信與邪魔外道,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蔣超然眼見四個老頭拔空升起,如疾電般一閃不見,半晌,只見南白華在樹下現出身來,面上還帶著得意的微笑。 
他一躍而下,詫道:「賢弟,你在搞什麼名堂,雙仙派人員眾多,你從那裡去盜取砒石王?到時不失信才怪哩。」 
南白華聞言四下聽了聽,這才輕笑一聲道:「漠龍和雪煞定必是暗帶蓉兒和梅姐前去長白山,甚至連天欲妖婦都給瞞住,顯然二人存有私心,我們只要見著人質就放心不少,至於砒石王那是騙他們的,隨便在藥店買兩塊充數就得了,他敢說我不對?因為砒石王誰都沒有見過真的是何等樣子,大不了用拖延手段許其再奪,然而人質就容易救出了。」 
蔣超然聞言大樂道:「你這鬼靈精,無形中又挑起天欲妖婦對漠龍,雪煞的反應,真有一手,現在咱們走吧,這段時間的耽擱,恐怕諸葛異又動身了。」 
二人進城後吃了一頓早餐,無暇休息,沿北上街道留心前進,卻始終沒有發現可疑之人,蔣超然輕聲道:「出城吧?或許前途就能追上,長白山範圍太廣,沒有諸葛異作眼線,想找雙魔談何容易。」 
南白華點頭道:「再追一程如無結果,諸葛異定又有了變化,很可能是繞道北上。」 
蔣超然大急道:「設若他真繞道前進,那我們將無從盯住了。」 
南白華似乎很有把握的笑道:「放心,他走不出小弟掌握之外。」 
二人緊走一程,出城十五六里,突然一騎從橫裡衝上大道。 
蔣超然然祗看到一線紫色的暗影閃動,心驚那馬之快,簡直無與倫比,正待開口說話之際,忽聽南白華在後發出一聲清亮的嘯聲,立即回頭道:「那是誰?」 
南白華笑道:「雪狐萬里風,他將火龍駒染成紫色,如非速度引起小弟注意,差點錯過了。」 
他話聲剛停,頃聽一聲長嘶傳來,火龍似已聞嘯知人,竟如電疾馳而回。 
霎那間,火龍馳到眼前,竟親熱非常的朝南白華又跳又嗅,其狀感人至極。 
萬里風一躍下馬,上前就尖聲叫道:「主人,你老在這兒,嗨,可把俺找苦了,幸喜撞著俺古師叔,否則連方向都找不到哩,啊,蔣大俠也一道,這就好,俺正要告訴你,北神前輩叫你趕快回臨安。」 
南白華見他背上背個大包袱,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笑道:「你背上背的是什麼?」 
萬里風咯咯笑道:「俺得知雙仙派得了什麼砒石王,能夠迷人本性,但又不知雙魔叫什麼人向武林中人下手,於是俺就大顯身手,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不是俺這邊的就動手摸他一個空,嗨,怪事真多,俺在一夜之間竟摸了三十幾個,而大多數身上都有一隻小木盒,打開一看,裡面都裝有兩顆砒石,是不是砒石王俺可就不知道了。」就著解下包袱遞給南白華道:「主人,你老看看。」 
南白華大笑道:「諸葛異的計策真不錯,也竟用這種迷離手段來對付敵人,那不要看了,真的必定不在內,只拿出一隻給我就夠了,其他的通統毀去罷。」回頭對蔣超然道:「令尊既要蔣兄臨安,那就不必再前進了,我們就此分手罷,請代為帶個口信給小弟父母,一切萬勿為念。」 
蔣超然不忍分手,怔怔的道:「賢弟單人獨闖長白山,祈望處處留意才好。」 
南白華慨然道:「蔣兄請回,小弟體會得。」說完一躍上馬,道聲:「再見!」火龍長嘶一聲,如箭而去。 
萬里風朝蔣超然一拱手,放開他那雙閃電腿,竟如一溜輕煙般緊隨在後,瞬眼馳出十餘里,蔣超然怔立良久,慨歎一聲,無精打采似的轉身回臨安而去。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南白華與蔣超然分手已有四十餘天,這段時間裡,南白華帶著萬里風已超過了千山萬水,漸漸接近千山山脈,沿途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砒石王荼毒武林的消息,無分原野與城鎮,人人談虎色變,關外武林只要是有點聲望的,無論任何幫派都被囊括入雙仙派的旗下,中原武林有在關外的也沒有逃脫一人,且傳言雙魔已準備進關動手,顯然雙魔對自己的行動根本全不保守機密。 
十一月的天候,在東北已是遍地結冰,雪高數尺,南白華一入千山山脈就有了打算,他判斷諸葛異尚未到達,而且必須由千山山脈進入長白山脈,於是就吩咐萬里風獨騎火龍神駒先往長白山前進,專走山道,盡量避開敵人眼線,他自己耐心留了下來,專等諸葛異引路。 
在萬里風走了的第二天,他確實已察覺有人到達了,數里地內,只要有一點音響,自難逃出他的耳目,甚致於能分出是人是獸。 
那是大雪飄飄的深夜,雪地上映出兩條人影,沿著山嶺而來,行動非常鬼崇,膽小的人定會疑為是兩個幽靈,距離尚遠,南白華只認出是兩個老人,他似貓兒捕老鼠般的靜靜等待,等待那兩條黑影經過身前,吃得下的他便吃,吃不下的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不願驚動對方,不願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藏。 
這時行蹤的黑影突然一停,只見他作了個手勢,顥然在招呼同伴。 
後面那人一見,閃身上前道:「漠龍和雪煞恐不是經過這條路吧?」 
前面黑影略一沉吟接道:「總之他們已到了這條山脈,雪蛇嶺是條要道,他們非由此路經過不可,令主親自要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罷。」 
南白華聞聲一怔,暗道:「原來是三略奇人黃包白和六韜怪叟姜尚安。」 
他還沒有打定主意,忽然一聲浪笑發出道:「黃老兒和姜老兒在這裡暗卡呀,格格,這下被姑奶奶給揭露啦。」 
那浪聲浪氣的聲音一停,頓刻自雪坡下蹤上四條輕靈的身形,竟毫無所懼的將黃包白兩人圍住,動作飄忽,奇速絕倫。 
南白華暗笑道:「天欲宮四妖婦也來了,顯然天欲老妖已大批出動了,妙,這又是一場罕見的大熱鬧,對了,天欲老妖練有天欲迷魂香,雙魔可真找到對手了。」 
姜尚安見勢不妙,厲聲對黃包白叫道:「提防『天欲香』,我們衝!」他音落掌出,猛往左撲。 
黃包白聞聲厲喝,火速跟進,似已拚出全力。 
天欲四妖同聲嬌叱,八隻素手齊揮,配合得天依無縫,掌影混和著雪花,霎時一片迷離,功力之強,較前精練良多。 
姜、黃二人屢沖不逞,反被節節困緊,似已驚震至極。 
四妖之首的柳月媚一見嬌笑道:「老兒,砒石王歸誰掌握,說出來姑奶奶留你們全回老家!」 
南白華一聞白頭山之名,陡然一震暗道:「那是長白山的主峰,原來雙魔就在那兒。」 
至此,再也無心停觀,立即隱身後退,放開雙腿,電疾朝北飛奔。 
一直奔至天明,忽然立定暗道:「我真有點糊塗,白頭山又在什麼地方呢,只朝北走那能尋得到,嗨,連有多少路都不清楚,豈不太莽撞了嗎?」 
想想沒有辦法,自悔道:「這下不該叫萬里風先走,有他在身邊,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正在為難之際,忽見右側雪峰上出現十餘條人影,在銀色的雪地上魚貫急蹤,手上都持有兵器,霜鋒映著寒冰,閃閃射出銀光。 
南白華一見大喜,暗道:「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無疑也是往長白山去的。」他一路忖著奔著,有隱身之便,毫無顧慮的直線飛趕。 
一刻不到,眼看就要追上,豈知突聞數聲大喝,對面頓現三條人影,倏又將那十幾個人攔途截住,竟連問答都沒有,見過就火拚起來,簡直是瘋子一樣。 
南白華身臨切近,舉目無一能識,不禁暗歎道:「這又是一批糊塗蛋。」 
看過一會,知一時難分勝負,忖道:「這邊四人的來路,可能是往長白山的?」想罷突然衝出,伸手一點,立將其一抓出,幾個閃身退後二十餘丈,舉掌一拍,將其弄醒。 
那人翻身坐起,抬眼一見面前立著個少年人,他不問青紅皂白,厲吼一聲,就勢滾進出手,動作深具火候。 
南白華微笑道:「朋友別傻,憑你那點功夫還差得遠呢,最好不要動。」 
那人一撲未著,似也驚疑不定,收手退後道:「你是關內來的人麼?」 
南白華聞音知他是關外之人,點頭道:「那麼閣下是雙仙派的了?」 
那人毫不隱瞞道:「舉凡關外武林人物無一不是雙仙派的,你叫什麼名字?」 
南白華一點不瞞道:「在下是關內武林人稱蒙面客,閣下能否回稟貴令主,只說蒙面客要親身拜山。」 
那人兩眼睜得老大,惶然道:「你就是南白華?敢去親會我令主?」 
南白華微笑道:「不錯,請指示寶山由那方前進?距離多遠?」 
那人似乎不信,略一遲疑道:「本派不懼任何人拜山闖卡,怕你沒有膽量,總堂在白頭山,距此還有千餘里,由此偏西前進就是。」他知道還不是面前之人的對手,再無動手之意了。 
南白華似還有問…… 
突然傳出一聲慘叫! 
那人聞聲大震,縱身倒穿而出,似已知道同伴負傷。 
南白華不與為難,立即照其所指方向緊趕,依然又隱身前進。 
約莫走了四十里,他突然聽到前面森林中傳來雷鳴之聲,這種響聲他入耳便知,暗道:「有特等高手拚上了!」 
邊聽邊蹤,瞬息趕入林中,舉目不由大震,只見雙魔正在大拚天欲聖母和漠龍,雪煞,祗打得林木縱橫,冰雪滿天飛舞,尤其天欲聖母竟展出「羅天色相」,全身一絲不掛,羊脂似的肌膚,映著潔白的冰雪,使人一見心搖意亂!南白華只看得目瞪口張,臉紅耳燥,暗道:「這妖婦可能是存了生死之拚,否則不會輕易露出看家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