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樂目送萬里風伴著火龍神駒走下坡,即慨然歎道:「蔣老弟,此馬真稱得起空前神駒,自古良駒雖有,但從未有此馬之奇,觀其毛色、形態、避刀、避力,凡此已絕古所無!」 
蔣超然也有同感,歎道:「前輩所論極是,就以令嬡剛才說火龍能於『玉拉山口』起,一夜之間疾馳二千里,如此驚人的腳程就聞所未聞。」 
金露蓉正在洞內選水果,聞言嬌笑道:「蔣大哥,我昨夜差點被風給刮走啦,火龍跑得比飛還快,正就因此我只得緊伏在它背上不敢豎起來,連動都不敢動啊!」 
金天樂微笑正想罵她二句,但眼角又看見萬里風急急翻上坡來,表情似乎非常緊張,立即改口問道:「裡風什麼事?」 
萬里風鄭重的道:「老人家,俺看到天欲老妖走進鬼狼谷去了,在她剛進洞之際,俺又發現南北二霸也到了,率領什啥又緊張的退隱無……哎!快看,天欲老妖到達那顆大樹下了。」 
金天樂點頭道:「她已環谷走了一圈了,真怪,這時狼群沒有一隻走出來?惟聽轟轟之聲,難道這山腹裡全是空的不成?」 
蔣超然揣測道:「很可能,雖然全是空的,難免有少數狼穴不能通達,不知白華弟現在怎樣了?」 
金露蓉大急道:「那怎麼辦,白哥哥既要防人又要鬥狼,那太危險啦,爹,我也進去好嗎?」 
金樂天嚴道:「蓉兒別來,你白哥哥現在功力高深莫測,且能隱形藏身,相信不致遇險,你一去可就使他絆腿了。」 
金露蓉驚愕地道:「爹,白哥哥能隱形?」 
蔣超然大笑代答道:「你忘了白哥哥那雙龍劍上的三顆奇珠嗎?」 
金露蓉一想大喜道:「老古董所說的化形珠生效啦!」蔣超然正待點頭,倏然一陣嘻嘻的笑聲起自坡下道:「蓉兒,你才知道呀,南小子自己不明白,其實他早就能運用化形珠了,嘻嘻,我老人家送他那把劍不壞吧?」 
眾人回頭注目,只見古今談姍姍由坡下踱來。 
金天樂迎上道:「古老也來了,不知南北二老亦到否?」 
古今談搖頭歎氣道:「別問了,害得我找到現在沒見影子,原先認為他們又起三探鬼狼谷之意,既然你們沒見到,那可就出我意料之外啦。」 
金露蓉反應最敏!聞言訝然道:「老古董,什麼叫『三探』呀?難道從前他們探過兩次啦?」 
古今談一指谷底天欲聖母道:「第一、二次都有她在場,那是百年前的事,其中有我,也有南北二老鬼,還有左見理死鬼,那死鬼當年和谷底下那狠心婦打情罵俏搞得火熱,唉!誰知道這次在八卦洞裡反死於妖婦之手。」蔣超然接著問道:「這事你老一定很清楚,晚輩從未聽家嚴說過;能否指教一二?」 
古今談兩眼注視谷底,口中輕聲道:「各位注意,那老妖婦已往吃了兩次苦頭,這時還猶豫不敢進去哩。」 
沉吟又道:「蔣哥兒要問詳情不難,不過此時不便細述,大致說來,須彌山分四大狼谷,神狼谷無人知道其真正地址何在,千年來沒有人找到;這鬼狼谷則甚稀奇,只要是上了年紀的武林人物都知道,山腹中有狼穴十八層,上八層就是現在能看得出的那些洞口,下十層在谷底之下,狼王深藏最低的一層,不遇大禍輕易不得一現,它親自守住歷代狼王丹。」 
金露蓉見他一停,不高興道:「說下去呀,難道這就完啦?」 
古今談搖手道:「吁,別大聲,老妖婦行到我們壁下了。」 
金露蓉伸頭下望,見老妖婦低頭徘徊,不禁輕聲道:「老古董,她當年吃了什麼苦頭呀?真的不敢進洞哩。」 
古今談笑而無聲,聳聳肩道:「那狐狸精當年差點被狼精活吞啦,這時自然不敢冒險羅,當年探取狼王丹時,只有北神老鬼憑功力打進下五層狼穴,還有五層始終無力衝下去,因狼穴的抵抗力,一層比一層強,越到下面,狼的精華越多,都是百十年以上的老狼,谷中所見的都是些新生不久的,大不了是十年八年的小狼。」 
萬里風見他不注意自己,嘻嘻笑道:「師叔,你老還認得俺『地老鼠』吧?」 
古今談聞言大驚,嚇聲道:「你……你是二十年前偷我一籠八哥的地老鼠?」 
萬里風大樂道:「那還能錯得了,你借去俺師傅的『神火鼠』有借無還,現在大概繁殖了不少吧?」 
古今談無聲歎口氣道:「小玩意,你別放刁,你師傅自信不久將要坐化,叫我將他最珍貴的神火鼠好好培殖運用,那裡是有借無還,我老人家本來就有兩隻母的,這些年所以能控制天下武林,全靠它們偷取把柄,威脅其行動,只有十四年前那次偷取漠龍的東西未得手外,但也燒掉他一個洞府。」 
萬里風笑道:「現在可以用來燒狼穴了不過,要等俺主人出來才准動手。」 
古今談聞言搖頭道:「這不管用,神火鼠最怕腥穢之氣。」 
微微一頓倏現訝異之色問道:「小玩意,你剛才說主人?誰是你主人?難道你也有服人的時候?」 
萬里風鄭重的道:「你的雙龍神劍都肯奉送,這個人就能作俺的主人,何況還有俺先師遺命,怎麼你瞧不起嗎?」 
古今談雙手亂搖道:「小玩意,別向我老人家瞪眼,原來你是找到真主了,得了,算你有眼光,不過,倘若是別人的話……嘿嘿,我老人家可要拿出作師叔的權威了。」 
金天樂見一老一小,時而嘻笑,時而瞪眼,忍不住笑接道:「狼穴既然這麼危險,狼王丹不取也罷,白華就應該出來了,天欲老妖此來,可能又要增加一份麻煩。」 
古今談一怔道:「裡面除了南小子外,難道還有……」 
金露蓉搶著罵道:「死老古董,講了這麼久你還沒有搞清楚,裡面還有漠龍和雪煞呀。」 
古今談被罵得只眨眼睛,嘻嘻笑道:「蓉兒,別急,有魔頭在裡面不妨事,相反還有利呢,畜牲雖分不出好人和壞人,最低可分去南小子的一份負擔,最好連老妖婦都進去才妙,裡面四通八達,進去百二八十的可能還會不著面哩。」 
他說到這裡,突然背後衣服似被人抓著一樣,不禁暗暗心驚,心忖:「這是誰?不好,他威脅我背後『秉風』穴了!嗨!這幾個傢伙只知看谷底,這下我遭到偷襲了。」 
忖思到這裡,頭上已冒出汗味來了! 
怪!他不敢回頭,背後也無異動! 
古今談受不了這沉悶的威脅,幾次想盲目向後發掌,然而他背後「秉風」穴實乃人身死穴之一,假如他一反抗,很可能敵人就會立下手? 
於是他又忍住不敢動了,不得已惶恐的開口道:「閣下是那路朋友,區區不知在何時何地有所得罪尊駕之處?尚請明言,像這樣偷襲未免不見高明。」 
金天樂、金露蓉、蔣超然、萬里風四人,正在聚精會神的注視天欲聖母行動,倏然間聽到古老兒那顫抖而沉重的聲音時,都在心裡大大震撼一下,因之回頭驚望。 
古今談目睹四人回了頭,而背後並無什麼動靜,不覺暗暗輕鬆一點,心想:「這傢伙可能自恃功力深厚,定未將眾人放在眼裡,是以尚能沉著應變!」 
誰知!他心裡一閃的忖思未竟,而眼睛卻發現金天樂容色有異,那是在驚訝中含有忍笑的形態在內! 
古今談見四人一言不發,心中確實氣惱,暗道:「好傢伙,大概我後面這傢伙你們都認識,無疑不是敵人,相反是那一個小子在找我老人家的開心。」 
他威脅一去,氣可就大了,沉聲罵道:「這是那個小子,要開玩笑也該看看地點呀,這是在什麼情況之下?還不放手怎的?硬要挨罵不成?」 
金露蓉忍無可忍,噗嗤一聲嬌笑道:「老古董,怎說錯啦,應該說『還不放口』喲!咭咭!」 
古今談聞言莫名其妙!手指金天樂罵道:「老小子,你倒會看熱鬧,拿我老人家耍哈哈!快說!我『秉風』穴被他按得實在受不了,他是誰?我可要發脾氣啦!」 
金天樂張口就想笑,但又怕驚動天欲聖母,半晌才道:「老人家,我可不敢惹它,你老剛才一定說錯什麼話了,幸好它還沒動口咬你哩!」 
說完向古老頭背後搖搖手道:「火龍,算了罷,這老人家是你主人的忘年之交,快鬆口!你撞著古老的大穴了,那是很險要之處啊。」 
古今談不知還可,一聞火龍兩字,嚇得比撞上對頭還害怕,顫聲道:「火龍,是須彌山的火龍神駒?天哪!」 
萬里風和蔣超然見他真的大冒冷汗起來,心中倒覺不忍,然而也非常驚訝。 
金露蓉可不管他這些,咭咭笑道:「老古董,你剛才說過什麼來著?我想起啦,你說畜牲分不出好人和壞人,當然那襲手段,是說狼羅,但講得未免太籠統啦。」 
一語點明,眾人都知是什麼一回事了! 
古今談一想,不由張口結舌,啼笑皆非! 
金露蓉走進火龍道:「紅馬,放了他罷,下次再說時莫饒就是。」 
火龍低吼一聲,將頭一擺,硬將古老兒扯得離了原位方始鬆口!並且還不斷的蹬蹬啼示威! 
古今談似乎真的非常畏懼它,他不惟不生氣,相反地還拱拱手道:「火龍,我們又見面了,去年承情解危,老朽銘謝不忘,剛才言語不慎,尚祈多多原諒,恭喜你已找到明主了!」 
火龍似乎氣尚未消,扭轉身體一縱入林。 
四人睹情,不禁齊聲輕笑不已! 
金露蓉咭咭兩聲道:「老古董,這個釘子可不小,原來你還被它救過呀,說說看,那一定很有趣啊!」 
古今談搖頭道:「撞釘子是應該,誰叫我老人家口不慎言,唉!今天得罪它我很難過,從今再不亂開口了,蓉兒,去年那場危險真夠凶的……」 
金露蓉嬌嗔道:「凶什麼?說又不說,講一句留半句的,真討厭!」 
古今談望望這又看看那才接道:「老妖婦看樣子要走了,別大聲,我雖不怕她,你可要留心點。」 
接著歎口氣道:「蓉兒,我老人家問你,假使一個人遇到了對頭時,走不了逃不掉,打又打不贏怎麼辦?」 
「咭!那就等著受罪和坐以待斃啦!」金露蓉見他問得全無難處,也就給他答得簡便。 
古今談點頭道:「對,全無第二條路可走,這也叫做無一線希望,人到無生命之望時,其心情的頹敗和痛苦,那真是悲哀極了!去年我在帕米爾高原上就遇著件這樣的事情,那是數百個人兇猛無比的野人,硬將我圍在一個全無退路的小山谷中,存心想活活將我生吃,經過三個日夜的戰鬥,唉!我已筋疲力倦,可說是眼睜睜的只等那批野人張口了,誰知正在危機一發之時,火龍神駒竟突然出現了!嗨!你說怎麼著?那些野人一見火龍現身時,竟嚇得驚嚎而逃,狀似見了天神下降!我在絕望中獲得生命,你說,我怎能不感激它救命之恩呢。」 
眾人聞言,才知他對火龍的愧疚之因,金露蓉正經的點頭道:「這就難怪了,剛才火龍可能還認識你,否則它不會僅僅只咬你的衣服啦!」 
古今談默然不語。 
金天樂解野道:「古老是一時不慎,並非有意,我想也不必難過,火龍既通人性,諒亦明白這點。」 
萬里風也知道湖海之士最重恩怨,今見古老頭面上愧色不改,勸道:「師叔,火龍的個性俺最清楚,他不會見怪的。」 
古今談搖頭道:「這不是怪不怪的問題,而是我沒將它的恩惠銘證於心,大丈夫愧對於人尤可解釋和報答,假若愧對於物則其心最卑,火龍能通人性,我心稍安,設若是一懵然他物,這就內咎莫名了,所謂『磊落光明,無欺於心』,君子與小人之分就在這裡。」 
眾人都是正大光明之人,聞言惕然於心,莫不敬其言論可銘。 
古今談索然的立起身來,緩緩走往一邊。 
金天樂似是有什麼特別發現,沉吟一會叫道:「古老,你有何不對嗎?」 
古今談停步凝聽聽,倏然扭轉身來道:「不錯,鬼狼谷全無狼嚎之聲了,咦!天欲老妖也不見了,不好,十八層狼穴可能起了大變化!」 
眾人立起大驚,莫不緊注谷。 
適時突見由不同的狼洞之內,如飛閃出兩個人來,在朝陽照射之下,都認出就是漠龍和雪煞。 
只見兩魔出洞未停,急急如風的朝隧道縱去,瞬息即失去身影。 
接著……古今談輕叫道:「快看,天欲老妖婦追去了,原來她也進了狼穴。」 
俄頃之間,三魔去得無影無蹤,金露蓉陡然尖叫道:「不好,我白哥哥怎的沒出來?」 
一言提醒眾人,齊覺心裡一顫! 
金露蓉和萬里風同聲悲叫,如風就要朝谷底撲去…… 
金天樂和古今談反應適時,齊伸雙手,各抱一人,死死摟住不放! 
金露蓉放聲大哭道:「我白哥哥……我的白哥哥遇險啦。」 
萬里風緊咬牙關,淚流滿面,顫聲道:「師叔快放手,俺主人不是被困就是遭三魔謀害了!俺要入谷去找啊!」 
金天樂和古今談心神大亂,神情緊張之極!蔣超然雖然尚能沉著,正色道:「金姑娘和萬里風別慌,事情不會這樣簡單。」 
金天然怔道:「蔣老弟,老朽心亂如麻,你說有何不對?」 
蔣超然沉吟道:「以晚輩判斷,白華可能還在裡面,設若有何不幸,剛才三魔又何必急急離去,顯然其中另有文章,我們不妨稍等一會,如白華再無消息,那只有一齊闖進狼洞去查探了,但……」 
他話還未完,突見南面的狼王洞閃電般飛出一人! 
金露蓉一見,似較他人特別敏感,陡然尖聲大叫道:「白哥哥,白哥哥!」 
眾人一看不錯,他正是南白華! 
南白華出洞聞聲,停步抬頭,看眾人時,驚喜道:「金伯伯!蔣大哥!你們出險啦,吁!真把我急壞了!」 
古今談和金天樂一時緊張盡去,不自覺地將手一鬆。 
金露蓉一去束縛,一時忘形,雙足齊力一蹬,竟從兩百丈高之處飛撲而下! 
這一出人意外之事,不由將壁上數人嚇得齊聲驚呼! 
南白華在下聞有異,舉目觸及金露蓉如殞星般落的身體,這一驚真正非同小可,不自覺的猛提內勁,拚命舉手一托,竟發出十二成功力! 
只見金露蓉的身體距地起碼還有五十餘丈,就被其硬生生的托住停止下落! 
南白華大聲道:「蓉兒別怕。」 
說完將手一收,瞬息將金露蓉收抱懷裡! 
金露蓉怔怔的,這時才知道自己作了一件糊塗事,既而在南白華懷裡一陣亂鑽,格格咭咭的嬌笑不已! 
南白華「拍」的打了她一下屁股,還真不輕! 
「喲!」 
金露蓉痛得叫出聲來,接著又格格笑個不停! 
「還笑!你這傻丫頭,這樣高也往下跳!」 
「咭咭!」 
她笑得開心極了,既而輕聲道:「我要你……」 
她咬著南白華的耳朵說完後半段! 
南白華裝氣不理,但抬頭不見壁上之人時,便知已轉往隧道前來了,輕聲道:「丫頭,你真不知道害羞!」 
「嘻嘻!誰知道我說什麼!」 
一陣步履之聲,驚鬆了南白華一雙手,他趕快放下金露蓉,轉身迎上道:「古老頭何時來到?」 
古今談嘿嘿笑道:「小子,先別問我老人家,洞內到底是怎麼樣了?」 
南白華歎道:「兩個老魔走過很久了是吧?這叫作『貓攀倒飯鍋狗檢便宜』!好處都給兩魔搶走了。」 
古今談大驚道:「怎麼?狼王丹被兩魔得去啦!壞了!有多少顆?完啦,兩魔如服了狼王丹,不出半年,他們的功力起碼增加一倍,嘿嘿!小子,你這次失著,將無人能制止兩魔橫行江湖了,唉!」 
「老古董,你敢罵我白哥哥!」金露蓉撲上就要拔鬍子! 
南白華伸手拉住道:「蓉兒別胡鬧。」 
回頭又對古今談道:「古老頭,事情確實怪我忽略,本來我已衝下最低層,這狼穴你一定清楚,那是狼王所居之洞,誰知忽然聽到上面一層的兩魔大聲呼救,其聲極急,我一時不慎,翻身往援,豈知僅聞其聲不見人影,這時狼群多數已被我殺死,其餘不知逃往何處,我一見情形有異,便知上了兩魔的苦肉之計,待我再找狼王洞時,只見空空如也,狼王已不知道去向,洞內啥事也沒有了。」 
古今談大叫道:「時還未晚,兩魔剛被天欲老妖婦追去啦,我們必須緊追不捨,否則更無希望了。」 
南白華搖頭道:「狼王丹既已被搶去,追有何用,說不定已吞食多時了,不過,天欲妖婦和兩魔的紅豆必須查清才行,希望他們不要聯手團結,否則又要失望了。」 
金露蓉倏然叫道:「白哥哥,兩個小鬼得自兩霸的紅豆說是『亥』『末』兩字,並未有『子』字在內,這樣看來,那『子』字若不在兩魔身上就在老妖婦身上。」 
南白華點頭道:「線索越來越明朗,十二紅豆已知其七,這次追尋,除非不戰,要戰就非常激烈,可惜南北二老不在,我一人恐怕難以一敵三,但事已至此,冒險也要去拼了,古老頭,你還是找尋南北二老要緊,金伯伯,蔣大哥請帶蓉兒隨後跟來,我現在帶裡風馬上動身追趕,還是暫以大沙漠為集合地,我判斷老妖婦如果追不著兩魔定必轉回老巢。」 
古今談鄭重的道:「小子,事非不得已時,還是不打為上,只要南北兩老鬼趕上時,我盡量請其趕來,你們三人聯合對敵方有把握,我這就動身。」 
說完揚長而去。 
金露蓉呆呆的立於一旁,南白華看出有異,走近道:「蓉兒,我還沒問你,你是怎麼到此的?」 
金露蓉低頭不答,蔣超然道:「白華弟,你就帶金姑娘一道走罷,免得鬧蹩扭,只要你走出幾十里路,我保險她就會追上的,你不知道,她現在有萬里馬代步哩!」 
金露蓉一瞪眼罵道:「爛舌根的,誰要你多嘴,呸!」 
蔣超過哈哈大笑道:「管他爛不爛,總之我和你爹不願找麻煩。」 
南白華笑道:「金伯伯,蓉兒是火龍帶來的?」 
金天樂微笑點頭道:「白華,你就帶她去罷,我管不了她,轉過眼可能火龍又會帶她追你。」 
金天樂說完又對蔣超然道:「蔣老弟,我們最好先行,路程還遠著哩。」 
他也拿女兒沒辦法,一拉蔣超然直奔洞外。蔣超然回頭擺擺手道:「白華,負擔不輕,小心點。」 
南白華苦笑道:「蔣兄,你是想多挨兩句罵才好過嗎?」 
蔣超然哈哈大笑之聲未絕人已遠去了。 
「咭!」金露蓉高興啦! 
萬里風知道這姑娘不好惹,想笑都給哽住了,問道:「主人,俺出去找火龍去,看它跟不跟你老走。」 
南白華搖頭道:「不要去找,火龍不是凡馬,它願跟我時不找自會來,否則找也是白費力氣,我們就動身罷,不知三個老魔走的是那個方向?」 
萬里風沉吟道:「管他們是何方向,俺領你老順著須彌山一路往上找,轉新疆也是順路,大不了多轉點路程。」 
南白華一拉金露蓉道:「頑皮姑娘,別沉默啦,唉!走罷。」 
「咭咭!」 
金露蓉眨眨眼,相隨而行,一路開心的笑個不停! 
南白華拿她沒辦法,本來打算緊緊追敵,這時有了拖累那還快得了? 
三人走出鬼狼谷,萬里風領先開路,翻了幾座高山之後,南白華突然立住道:「裡風,前面深林叫什麼名稱?」 
萬里風不明何意,立住觀察一陣道:「那是犀牛林的邊緣,主人,我們不走那裡經過。」 
南白華舉目看一陣道:「你帶路直穿犀牛林。」 
「主人,那裡沒想有路,土人從不通過犀牛林。」 
金露蓉似看出什麼異征,望望南白華:「白哥哥,那樹林裡似乎有人影閃動?」 
南白華點點頭道:「嗯,不止一個,我們去看看。」 
萬里風領先前蹤,南白華手攜金露蓉相隨,轉瞬深入林內。 
萬里風一停:「主人俺先去查查看,你和小姐暫時不要動。」 
南白華點頭作答。 
萬里風身輕似燕,穿林而進,未幾確已聞到一陣腳步之聲。 
側耳留神之下,突聞一個女人聲音道:「你能脫離雪煞,偷得紅豆來投我金城堡,我就答應的要求,否則永遠也休想和我講一句話。」 
又聽一男子聲音道:「要我馬奇突脫離老鬼並不難,惟紅豆恐難如願,這卻如何是好。」 
「哼,你根本不是真心愛我,否則不會這樣畏縮畏尾的,庫裡索就比你勇敢多了,祁愛珍說什麼他都答應,好罷,恕我少陪。」 
那女的似已生氣要走;只聽男的發出急急的聲音道:「書容,書容,不要急好不好?我並非說不想辦法呀,老鬼對紅豆看得比命還寶貴,這不是說拿就拿的東西呀!啊,剛才他對我說,他已奪得另一寶物狼王丹了,意思是想找一最隱密之地練內功,我想他一定少不了要我替他護法,這是個好機會,紅豆有八成能到手了。」 
女的聲音似乎放緩和了一點道:「奇突,只要你有勇氣,我相信能成功的,那我們就分手,我會等你的。」 
「書容,你現在往那裡去?」 
遠遠傳來女的聲音道:「回家等你成功呀,格格。」 
萬里風怕露出形跡,撤身就往回走,見了南白華打個手勢,三人一起隱起身來。 
只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緩慢的走過前面,不時還發出歎息聲。 
過了一會兒,南白華現身問道:「裡風,是什麼人?」 
萬里風輕聲一笑道:「金小姐曾說過金城和湯池兩霸決定用美人計的事,剛才就是金城堡龍樓千金向雪煞弟子馬奇突下工夫了。」 
南白華笑道:「結果怎樣?」 
萬里風大樂道:「馬奇突還有不入圈套的,自然滿口應承了。」 
他將剛才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又道:「我們快追,他一定是往雪煞那裡去,剛才的歎氣聲就是馬奇突那冤大頭。」 
金露蓉輕輕嬌笑道:「白哥哥,假若馬奇突真能偷到紅豆時,我想也是空費力,龍樓千金莫書容絕不會要他。」南白華不解道:「那為什麼?」 
「格格,女孩子的心裡你都不懂啊,傻瓜!」 
講不懂,南白華可真不懂,怔怔一會才搖搖頭道:「你們女孩子真是千變萬化,不過,你是例外罷了!」 
金露蓉笑得更開心,舉步輕快的朝剛才發聲處邊行邊道:「我並不例外,不過,女孩子也有一成不變的心中目標,那就是真正的那個……」 
南白華和萬里風跟在後面,注意聽她銀鈴般的宏論,但是,語音卻中斷了。 
萬里風對女人的一切更是個傻瓜,他比南白華更外行,一聽沒有下文時問道:「金小姐,俺還沒有聽出半點頭緒哩,幹嗎不接著說下去呀,『那個』是什麼?」「咭咭,小傻瓜,那個要你們去想呀!」 
萬里風一皺眉道:「俺怎麼想得出呀,這比練武還難嘛!嗨,女人。」 
金露蓉回頭注目,見他那猴臉苦澀澀的樣子,不禁又笑道:「想不出活該,這是最高機密!」 
南白華哈哈大笑;「裡風,我都搞不清楚你還想什麼,女人如沒有一套真本領,那世間男人也不會將她捧上天了,古今往來,有多少君王霸主,英雄豪傑,都不能逃出女人的手掌,可想而知是多麼厲害,你還想他作甚?」 
萬里風搖頭不信道:「這也不盡然,主人,俺看你就不會上當的。」 
金露蓉笑得花枝招展道:「你們主僕真是一對活寶貝,得啦,我們快走罷,不然追不上了。」 
萬里風搖頭道:「沒有追不上的,那傢伙行路像駱駝,唉聲歎氣能走得快嗎,唉,他真的中計了,真沒出息,那莫書容並沒有給他好臉皮,何苦呢?」 
「格格,你們男人呀!多半是賤骨頭,在女人的眼睛裡面,那是——幼稚,傻瓜,小孩,瘋子等種種,只要給他個時嗔時喜,不即不離,必要時甚至可以罵一頓,在女人的掌握中真是隨心所欲,揮之則去招之即來,惟有對你們這些傻瓜就沒有辦法了。」 
南白華大豎拇指道:「蓉兒說得一點不錯,我親眼見到啦,但是,往常就不明白他們幹嗎要那樣低聲下氣的,現在呢?嗨,現在還是不明白!」 
萬里風似想起什麼的道:「主人俺還看見一個男人真沒骨,他向一個姑娘不知送了多少東西,還不敢給人看到呢,每次那姑娘僅僅對他稍微笑笑而已,豈知,他只要得那一笑意就滿足似的,其實那姑娘並不喜歡他。」 
南白華岔道:「你怎麼知道那姑娘不喜歡他?」 
「嗨,俺當然知道,嘻嘻,那姑娘面前送東西的人多了啦,但都是個別接受,誰也沒對過面,後來一次有兩人偶然撞頭啦,你說怎麼著,都瞪眼啦,還在暗地裡打起來啊,那次以後,我想他們再也不會去了,誰知不是那回事,打架歸打架,但對於那姑娘更低聲下氣啦。」 
金露蓉笑得只打踉蹌,可就也不替他們解釋其中玄妙。 
南白華心中一陣迷糊,暗道:「蓉兒這樣對我好,根本就沒有那些現象呀。」 
金露蓉見他茫茫然的傻樣子,笑著叫道:「白哥哥,你在想什麼啊?」 
她心裡似乎早就明瞭一切,那是故意逗著玩的問一句。 
南白華搖頭道;「沒!沒有!」 
「咭!」金露蓉咭聲又忍住了笑,似是不願再迫他說實話,一停和聲道:「傻瓜,別想那些無謂之事了。」 
南白華聳聳肩,一指前面道:「裡風,那是什麼地方?」 
萬里風看看地形,估計一下所走的路程,答道:「雅魯藏布江到此為止,前面一段是馬泉河,今天恐怕還找不到居民,主人,俺想早些尋個地方過夜吧。」 
南白華正想點頭認可,不料傳來一聲馬嘶之聲! 
萬里風大叫道:「火龍找來了,好傢伙,它又去那裡幹什麼啦?」 
馬嘶未幾,金露蓉歡笑道:「真的是紅馬啊,這下我可不放它走啦!」 
南白華笑著停身不動,瞬息之間,火龍跑到他身旁,只見它輕聲嘶嘶,表現出非常親熱之態。 
萬里風大笑道:「老朋友,看樣子你是再不開溜啦,那場架要不要打啦?」 
火龍霍然轉過身,一頭頂在萬里風屁股上,一抬一拋,竟將萬里風拋出三四丈遠! 
萬里風稍不留意,差點被它拋個四腳朝天,這一下可將金露蓉笑得格格連聲不絕。 
萬里風跳起來大罵道:「大個子,你發瘋啦,欺負俺打你不贏是不是,到了有城市的地方,看俺給不給黃豆泡酒你吃,你不打算了,俺又沒逼著你打架。」 
雪狐萬里風真生氣啦,猴臉掙得更紅了! 
火龍早通人性,只見四條腿亂跳一陣,兩隻耳朵搭到頸子上去了,那是充分表現大樂啦,可惜就是不能說話。 
金露蓉和南白華笑得蹲在地上直擦眼淚。 
萬里風一見情形不對,看出火龍是在找他開心,這下卻真正的啼笑皆非了,氣無所出,上前在火龍屁股上狠狠的揍了兩拳罵道:「壞蛋,你還樂哩,只差點沒有跌斷俺的飛毛腿哪。」 
火龍相應不理,但也不再找他的麻煩,乾乾脆脆的讓他揍兩下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