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半生收回劍,低頭一看,道:「我這一身血,如何進城?」
「誰叫你把包裹放在車上,走吧!」
白半生忽然向舒希凡指向來路道:「那是誰?」
舒希凡聞言注目,啊聲道:「那就是我族兄弟舒再生,他也跟來了。」
他急忙迎上去道:「三哥,你來幹什麼?」
「我怕你不去舍下!」
「說過去,就一定去,怎麼會食言呢?三哥,這是白半生兄,他把賊人殺光了。」
舒再生急忙向白半生拱手道:「白兄,多蒙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白半生上前握手道:「哪裡話,舒兄,大家都是自己人,算不了什麼。」
「你到舍下住幾天如何?」
「我去他一定去,三哥,我們走吧,當心何師傳他們又出事。」
「不管他們了,我已有話交代,貨物遺失就算了,他們鏢局的損失也不小。」
「三哥的意思我們三人不必押貨物了。」
「我們走我們的,今晚到敦煌住一晚,明天起捷徑,跟著車輛不方便。」
「舒兄府上在甘肅哪一縣?」
「就在祁連山下,由驛道須經安西、玉泉、酒泉等城,我們走捷徑可以減少四天路程,直奔敝堡。」
「這條路我走過,就由我帶路吧,不過我得先問舒兄,你的武功可是祁連派所傳?」
「不,我的家雖然住在祁連派的發源之地,但與該派毫無關係,家師是海心老人,他老人家從不與中原各派打交道,功夫僅僅只傳我兄弟三人。」
舒希凡忽然向白半生道:「祁連派勢力不小,莫非你與該派有過節?」
「與掌門弟子石磊有過衝突,雖是意氣之爭,如果舒兄是祁連派門下,那就太尷尬了。」
三人邊行邊談,舒再生忽然歎聲道:「長城豹人倒是不壞,不過他的個性大剛愎了些,好在舍下雖住祁連山,並未遭到該派忌視。」
白半生道:「長城豹石磊之所以傲慢,並不是仗著該派的勢力,這原因只怕舒兄尚不明白?」
舒再生笑道:「我明白,他仗的是『萬里八義』!因此在江湖上甚少有人敢惹。」
「萬里八義我都會過,他們雖是我輩中頂尖貨色,與我只是一面之緣而已。」
「何謂『萬里八義』?」
「萬里就是指萬里長城,從山海關起,嘉谷關止,其中有幾大名關,這八義的家,就住在這名關附近,後來就有八人都結成兄弟姐妹,因此江湖上稱他們為『萬里八義』,剛才說的『嘉谷豹』石磊即老八!」
「這八人是不是又叫長城八義?」
「對了,老大『山海龍』性關名逢,老二是女的,人稱黑谷鳳,與關逢同屬長白派,老三『居庸虎』,姓焦名肅林,五台派,老四『紫金燕』複姓上官名燕,不知是何派弟子。老五』龍泉蛟』,姓陳字化蛟,老六『娘子劍』余雪劍,老七『殺虎將』程剛,他們是三女五,年紀差不多,老大尚未超過三十歲。」
「人倒是相當正派,但對黑道的人物卻非常忌視,不管是義賊或俠盜,遇上就動手。」
「這就不對了,不瞞三哥,我也幹過八九年馬賊買賣,但卻從不隨便出手,現下有個大哥繼續其事哩。」
「你不說,我至今尚不被瞞著哩,怎樣?馬賊共有二十九幫,你是哪一幫?」
舒希凡道:「自兄可知『散騎幫』三字?」
「你是狄猛的兄弟?」
「白兄真不等閒,不知何時識得狄大哥?」
白半生道:「在認識你之前,狄老大人不錯,輕財重義,是個標準的男子漢!」
舒希凡道:「那裡我已經離開了。」
白半生道:「狄老大怎會放你走呢?」
舒希凡過:「我為了報仇,他豈肯阻我?不過近來我要看看他。」
到了敦煌,並未看到何師傳派人來接,但舒希凡不放心,向白半生道:「我們慢點落店,我看看,這兒可能仍是老龍谷的勢力範圍。」
白半生笑道:「這裡駐有重兵,賊人再放肆也不敢。」
城中確有大批兵官駐紮,街上有官兵不斷巡查,舒希凡聞言,認為有理,於是才放心落店。
舒希凡很為難,又想上街去看看,但又不放心二人,正猶豫不決。
白半生看出他的心情,躺在床上笑道:「阿凡,你去吧,我雖疲倦,警覺仍是有的。」
「這城中雖有重兵駐守,但對武林人毫無辦法,同時我進城看得出,這敦煌是個龍蛇混雜之所。」
舒再生道:「你去吧,早點回店就是了。」
舒希凡道:「那你們先睡一會,我很快就會回來。」
白半生笑道:「我們二人又不是豆腐作的,幹嘛這樣小心,去吧,初更天回來不晚。」
舒希凡笑道:「你們不是豆腐,對手也不是紙刀子,老龍谷這次丟人不小,我敢斷定他不會放手,希望金龍王老賊不親自出馬?」
舒希凡道:「他的兒子我已經見過,武功確實很高,而且想得到,他的重要爪牙定是不乏異士奇人,凡事總要小心為上。」
白半生忽然跳起道:「你的看法是對的,我們不可睡覺了。」
「你們二個不休息更不可以,一旦有事,如何應付,好在時間還早,睡到二更就不能再睡了。」
「門窗都關好,同時也把燈熄了,還有,床鋪調動一下,三張都移到房間角上去。」
白半生笑道:「你的江湖經驗雖不多,但設想很內行,好吧,照你的吩咐就是。」
舒希凡帶上門,獨自上街去了,白半生真的和舒再生依照他的吩咐做了。
舒再生和白半生二人,一個躺在房子的左後角,一個在右後角,他們恐防有人來襲,因此都沒有脫衣眼,同時也睡不著,心中有事,不過時間也太早了一點。
睡不著,他們閉著眼睛聊天,再生這時向白半生道:「白兄,如果外面真有動靜怎麼辦?」
白半生猶豫了一下,嗯聲道:「最好守住門戶,給他個想應不理。」
舒再生道:「攻進來呢?」
「敵人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他難道不怕官家?」
突然聽一個老人陰笑嘿嘿接道:「無膽小輩,除非你們這一輩子不出敦煌城。」
白半生和舒再生聞聲驚起,同時閃開,一守門前,一守後窗。
舒再生道:「敵人真的追到城裡來了,明天恐怕要被截在城外了。」
舒再生道:「明天是明天,今晚凡弟還沒有回來,該不會被賊人發現吧?」
白半生道:「阿凡太精靈,不要替他擔心,同時在城中敵人還是不敢動手!」
舒希凡真守信,他在門外叫了起來。
白半生道:「你由店門進來麼?」
開門一看,只見舒希凡指著瓦簷笑道:「邊疆城市不似內地,關門關得這樣,街上快絕人跡了。」
白半生輕聲道:「你遇到什麼人沒有?」
舒希凡笑道:「店中已有人問你們請過安了。」
進房把門關上,白半生道:「你也遇上這,是不是個老傢伙?」
舒希凡正色道:「老龍谷來了幾十個,五個老傢伙,三十幾個大漢,但沒有一個注意到我,這是變容的好處,加上我的個子小,一連遇上四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他們為何找到我們的房間!」
舒希凡道:「八成是你們在房間說了什麼話,馬腳卻被對方看出來了。」
白半生啊聲道:「是了,我們自己錯了!這樣主,何林茂在城中就危險了。」
舒希凡笑道:「鏢師們又不是初出道的,他們早已去遠了,我人要聽到,他們在城裡連飯都未吃,竟是穿城而過了!」
舒再生道:「明天我們怎麼辦!」
舒希凡道:「不想和他們拼是因為你們尚未復元,否則我還怕他們不成!」
白半生道:「你已有計策出城了?」
舒希凡道:「南門外我已準備了三匹馬,未天亮就動身,現同大家好好睡一覺!」
他一面說,一面向後窗連指數下!又低聲道:「敵人在窗下!」
白半生道:「那你為何說出來?」
舒希凡道:「我們馬上就走!」 白半生啊聲道:「就走?」
舒希凡道:「聽後窗的動靜而行。」
一會,舒希凡輕輕開了門,回頭打具手勢,叫二人匆動,他單獨到外去了一會,未幾回催道:「快,敵人離去啦!」
舒再生丟下一塊銀子在床上,三人間到房外,舒希凡領先,長身上了全面!接著招手道:「低著身子,走!」
繞過二十幾里,天才剛過三更,前面有一高山舒希凡立住向白半生道:「就是有名的三危山嘛?」
白半生道:「是的,千佛洞就在山下!」
舒希凡道:「快登山,後面似有幾條黑影追上來了。」
白半生道:「如果現在不走的話,恐怕愈來愈多!」
舒希凡道:「就是要看多少,多了我們藏著不要動,來的少就收拾他!」
三人登上該山最高峰頂,居高臨下,一切動靜都可一目瞭然。
舒希凡一見,急忙道:「你們兩個在石後藏著!」
五人顯然知道有埋伏,十雙眼睛環掃不停!」
舒希凡冷聲問道:「諸位是幹什麼的?」
五人之中那老人搶著嘿嘿笑道:「小子,你是由敦煌城出來的吧?」
舒希凡朗聲道:「閣下明知故問!莫非諸位是官府中人?」
老傢伙哼聲道:「不是官府中又怎樣?」
舒希凡冷笑道:「因為在下不願擔上殺官造反之罪!」
老人大怒道:「小子,報上名來!」
舒希凡哈哈笑道:「閣下想把區區之名帶到陰間去嘛?」
老人更怒,舉手一揮,大喝道:「你們將他拿下!」
舒希凡一見,冷笑道:「金龍王居然用出這種有目無珠,不知死活的傢伙!」
那老傢伙一見大驚,立知不是對手,轉身就逃!
舒希凡身如幽靈,大喝道:「來得去不得,閣下不留兩手就走嘛?」
老人但覺眼前一花,去路被截,清情大驚,被迫出手,嗆啷一聲,反手發出長劍道:
「小子,你是龍圖老鬼之徒?」
舒希凡知道他看出剛才自己的招式,忖道:「這老傢伙居然認得我學自龍圖老人的『狂風指』!可見他也是武林有名人物。」
一頓之後,道:「總算你有點東西帶到陰間去了,在下雖非龍圖之徒,但這剛才這一手倒的確是他教的!」
老人陰聲道:「那你到底是誰?」
舒希凡大笑道:「你知道了難道有用處不成?」
老人道:「老夫也許能脫出你小子的手法!」
舒希凡大笑道:「那你就好好回去稟告你的主子!」
老人嘿嘿笑道:「同時老夫將來也好收回這筆賬!」
舒希凡冷笑道:「那閣下聽著,『天帝子』就是我!不過我現在改了主意!」
老人道:「你要放我走?」
舒希凡道:「不錯,但閣下須留下一點東西!」
老人點頭道:「左手食指留給你!」
舒希凡見他按劍一削,真的把食指切掉,雖不滿意,但也不再留難,揮了揮手,冷笑道:「閣下回去罷,告訴龍王,叫他準備還九年前一筆血債!」
老人不現說話,立即向峰下撲去。
舒希凡轉身向石後笑道:「二位出來罷,我們可以動身了!」
白半生行出問道:「阿凡,你為什麼留下活口??
「不留他的話,半個時辰之內又有大批追來!」
白半生不解道:「留下活口反而沒有了麼?」
舒希凡道:「這老傢伙必定要面子,他可以說追我們沒有追到,反而撞上龍圖老人。」
白半生哈哈笑道:「希望你算得得准!」
及至天亮,前面橫阻一條大河,舒希凡立在河岸探望,只見河有半里寬,問道:「這條河叫什麼名稱?」
舒再生接道:「這是疏勒河的支流,當地人稱踏實河,上海不遠,就是萬佛峽,同時有一鎮亦名萬佛鎮,我們到鎮上吃過早點再過渡罷?」
白半生道:「去年聽到萬峽谷的『萬佛寶典』被人發現,後來也引到不少武林人物,但結果沒有消息了。」
舒希凡笑道:「江湖上以論傳論的事情多得很,簡直是無風三尺浪!」
舒再生鄭重接道:「這件事情卻不是空穴來風,去年死了不少武林人!不過地點不在萬佛峽!」
白半生急問道:「真的?」
白半生點頭道:「這兒地近祁連山,因此消息傳到敝堡非常快!同時家長兄還去過。」
舒再生噫聲道:「曾經發生過爭奪?」
舒再生道:「何止一次爭奪,在赤金峽混鬥了三天三夜!當地屍集如山哩,不過死的都是泛泛之輩,因此未曾震動整個武林。」
舒希凡笑道:「後來為什麼又風平浪靜了呢?」
舒再生道:「聽說有一口小鐵匣爭奪到最後是空的,匣中有無東西竟然無人知道。」
白半生鄭重道:「那一定被什麼人從中得利了!」
舒再生道:「誰知道,那鐵匣沒有人要,後來有人看見被一個黑女子抬去了。」
白半生忽然向舒希凡道:「莫非就是你在鴛鴦谷中所見的黑女!」
提起鴛鴦谷所見的黑女子,這使舒希凡不由砰然心動,沉吟一下,點頭道:「那女子太神秘了八成她就是得到萬佛寶典之人!」
舒再生道:「鐵匣確是空的啊!」
舒希凡鄭重道:「神功不能在鐵匣上嘛?比方說罷,設或鐵匣有夾層,也許刻在鐵匣上沒有人注意,結果被那黑女在拾到鐵匣後無意中發現!」
白半生跳起道:「這倒很可能!」
舒希凡道:「人家的武功都練成了,可能又怎麼樣?」
白半生道:「想辦法奪取她的鐵匣呀!」
舒希凡大笑道:「假使她武功練成後毀去鐵匣呢?」
白半生洩了氣呼,頹然道:「那就是學你的手段了,你不是也毀了天宮神典嘛!」
舒希凡訝然道:「誰告訴你的?難道又是龍圖老人?」
白半生道:「除了他還有誰?」
三人進店不喝酒,大家為防有敵人追上,吃過飯即過渡。
萬佛峽口就在對岸,三人進峽不到一里,白半生陡然嗽聲道:「前面有群蹄奔馳之聲!」
舒再生道:「這條路上,經常有馬販子趕馬經過,他們由新疆甘肅各地買到馬,不辭辛苦的趕到內地販賣,沿途做這種生意的太多了,每匹馬,最少也要得到幾兩銀子。」
舒希凡道:「這下似亂蹄之聲,顯然有一批人馬衝過來了!」
話剛落,忽見一批人馬猛馳而來!
舒希凡一見,不禁詫異道:「那是狄大哥的幫眾!」
為道一騎快馬,真如風馳電掣而到,舒希凡認出正是狄猛,不禁搶出大叫道:「狄大哥,狄大哥!」
馬上大漢聞聲,急忙舉手向後一擋,霎時將群騎止住,他得楞然地問道:「是那個朋友?……」
話一頓,他已看出白半生,居然喘氣大叫道:「白老弟!」
白半生也搶前拱手道:「狄大哥,還記得自某!」
狄猛忽見馬頭前面立著一個猴形臉的少年,顯然毫不相識,忙向白半生道:「白老弟,這位是誰?」
舒希凡哈哈大笑接口道:「大哥,你不認識希凡我了。」
狄猛似已聽出聲音,猛地跳下馬,驚叫道:「希凡,你易容了!」
舒希凡搖頭道:「不,但一言難盡,大哥,你為什麼帶著諸兄弟來萬佛峽?」
狄猛無暇多說,只見他慌忙道:「賢弟,萬里八義逼我離開長城內外三百里,規定我只准在新疆,西康活動,如今天不過敦煌,就要毀去我幫!」
舒希凡冷笑道:「大哥,你對他們說明白沒有?你一生行為都是劫富濟貧啊!」
狄猛道:「這些話對他們說不通,我為了從兄弟的出路問題,不得不因之忍氣吞聲,進入新疆,另圖發展。」
白半生大叫道:「不行,狄大哥,不要理他們!」
狄猛歎道:「八義聯手,我這五十騎人馬決非對手!」
白半生陡然大笑道:「狄大哥,你已有了幫手啦!那還怕什麼?」
狄猛道:「老白,我知道你是好朋友,但說來你勿見怪,縱有老弟你伸一臂之力,只怕仍舊不行!」
白半生哈哈笑道:「老伙,阿凡如何?」
狄猛道:「阿凡當然是我兄弟!」
白半生笑道:「那就對了,只要不是外人就行了!」
狄猛苦笑道:「算起來,白兄可敵一個,阿凡也算對付一個,我算一個,五十兄弟總共能敵三個,老白,對方還有兩個哩!」
白半生打趣道:「老狄,少說點,阿凡一個對六個,剩下兩個你我平分如何!」
狄猛仍苦笑道:「老白說笑只管說笑,到時可不妙!喂,你和阿凡去那裡,後面那位是誰?」
舒希凡笑道:「大哥,那是小弟宗兄,我們就是到他府上去!」
狄猛道:「阿凡,大哥的事不要你管,你們去罷,我今天非過敦煌不可!」
舒希凡道:「大哥,假設小弟不同意你去呢?」
狄猛歎道:「阿凡,那是沒有法子的事!」
白半生冷笑道:「我包你照常橫闖長城內外,八義如真個逼上門來,到時自有人出頭!」
狄猛道:「這樣說,咱們准拼了!」
舒希凡點頭道:「當然要拼!」
他急忙向舒再生招手,立即替兩人介紹,之後又向舒再生道:「我這大哥的手下兄弟,三哥能否找個地方安置?」
舒再生道:「離舍下半里處有塊小牧場,那是舍下所有,正好安置人馬。」
舒希凡道:「好極了!」
回頭向狄猛道:「到舒家堡裡,在那兒住兩天,讓祁連派的嘉谷豹去召集他們八義到齊後再作打算!」
狄猛道:「好罷,你的話,大哥從來不反對,其實大哥內心也不甘心嚥下這口氣!」
他忽然舉手一揮,吼叫道:「兄弟,回馬,直奔舒家堡。」
在路上,舒希凡將變容的經過對狄猛說了,這使狄猛大喜若狂,只見他宏聲道:「要漂亮幹什麼,能增加功夫才是當前要務啊!」
白半生大笑道:「對會萬里八義,就憑八魔上獲得的恐怕還不夠,狄老大,你莫打錯算盤。」
狄猛道:「最低限度,阿凡自保有餘是不是?」
白半生道:「那是沒有疑問的,論自保,可說他這一輩子都夠了,莫說八義,就算遇上武林頂尖大魔頭他也毫無生命之慮了。」
狄猛顯得非常安慰他道:「這是我一生最感安慰的事了,阿凡的仇人太多了,我對他非常擔心。」
舒希凡看出他對自己毫無半點虛假,不禁激動地道:「大哥也是空擔心了,人之生死自有定數,擔心有什麼用,不瞞你,我被三天帝君捉過,又被萬虎神點倒過,但現在他們又把我怎樣,相反的,他們的兒子和手下卻被我殺了!」
狄猛大驚道:「真的?」
過去的事情,連白半生也不知道,聞言大震,同樣大吃一驚!
舒希凡笑道:「事情已過去,你們要聽,將來慢慢說,現在我得考慮如何對付萬里八義。」
白半生道:「殺是殺不得,其中有長白派,五台派和祁連派的弟子,都是名門正派,殺之會引起武林非議。」
舒希凡道:「我不考慮這些,問題是這八人有無應死之罪。」
閒談一會,舒再生起身向白舒兩人道:「二位寬坐一會,我卻稟過家父母就來!」
白半生道:「請便,有大哥二哥在,你客氣什麼。」
不一會,後堂行出一個健壯老人,後面跟著舒再生!
老人一入廳,居然朗朗笑道:「那一位是老配同宗賢侄?」
白半生一推舒希凡道:「太公出來了!」
舒希凡忙起身迎上道:「伯父,小侄希凡有幸拜見。」
說著行下禮去,老人大步跨前,雙手扶住道:「賢侄,不必多禮。」
舒希凡忙替白半生介紹道:「伯父,這是小侄之友白半生!那位是小侄義兄狄猛。」
老人大笑道:「難得光臨敝舍,快請坐,老朽太高興了。」
狄、白二人見過禮,同時答道:「只是打攪舒翁清靜了。」
舒太公哈哈笑道:「老朽堡上,一年四季客人不斷,何況三個還是小兒的好朋友,真正是見外啦!」
他回頭向長子道:「鵬兒,快吩咐廚房備酒!」
舒家堡來了什麼人,在堡的四周家家都會知道,何況這次還有幾十騎人馬,這更把鄰里都驚動了,因此之故,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第六天早上,舒希凡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他先和狄猛,白半生相商,之後一同離開書房,到了客廳,由白半生向舒老大笑道:「舒大哥,我們三人準備進祁連山遊獵一番,不知府上可有弓箭和獵犬?」
舒鵬笑道:「獵犬是倒是有好的,不過小兄從不帶獵犬,三位要不要備馬?」
舒希凡笑道:「馬匹只能獵平地!翻山越嶺不方便,我們準備進入祁連山深處。」
舒老二似已出三人的企圖,急忙道:「我們兄弟也去如何?」
白半生笑道:「貴堡不可捲入是非圈中,免得祁連派日後對貴堡有所借口。」
舒再生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狄大哥來此,就是一種最好借口!」
白半生啊聲道:「糟了,我們沒有想到這點!」
舒再生道:「此事弟已稟過家父,他老人家根本不在乎!」
舒希凡道:「問題在看結果,我們如能壓服八義,小小祁連派還敢動麼?」
白半生道:「當前的祁連派不比往年了,門下弟子亦遍及江湖,老一輩的人數少說也有三十幾個,一旦鬧大了,後果非常嚴重,同時各大名門正派都是聲氣相通的,阿凡可不要大意!」
舒希凡笑道:「目前武林已呈大亂之勢,我們是唯恐天下不亂!事已成了騎虎之勢,怕有什麼用,要去就大家去罷。」
狄猛道:「阿凡,你得把步驟告訴他們昆仲呀!」
舒希凡笑向舒鵬道:「大宗兄,我們先以遊獵為名,深入祁連主峰看看動靜,對方若不許我們上山,那就藉故起衝突,假設對方不過問,那我們就到處看地形,之後再改日具名拜山。」
舒鵬鄭重道:「祁連派的根本重地就在主峰後之『天庫谷』內,該派他處不禁,只有該谷四周有數里寬的森林不准入內,當然也包括主峰在內!」
舒希凡道:「禁區內有否禁止標牌?」
舒鵬道:「有,但寫得很客氣,不過經常設有明暗卡,想混進去很不容易。」
舒希凡道:「我們不必進谷去,能知道谷的位置就行了!」
舒老二接道:「那就走罷!你們先在堡外稍等,我去叫兩個人帶東西。」
舒鵬道:「賢弟要想探看該谷四周,恐怕最快也要三天時間,旁的不說,吃的不能不帶,不過你放心,帶去的人不但有兩下,而且能深翻地形!」
白半生笑道:「你們三兄弟曾經去過沒有?」
舒鵬道:「打獵是經常有的,但從未接近天庫谷!」
大家到了堡外,等不到一會兒,只見舒老二帶了兩個身強體壯的大漢出堡,一個抗著一隻大包裹,一個帶了六張弓,六壺箭,舒希凡忙向大家道:「弓箭各人自帶罷,何必帶他一個人!」
說完上前,接過一份弓箭,其他五人也照樣,於是繞向堡後。直撲主峰而去。
到了一座飛崖之下,舒鵬叫道:「就在這裡吃早餐,左面的山泉清澈,大概還可以飲!」
帶包裹的大漢接道:「大公子,我帶來了涼開水,不必喝泉水啊。」
白半生笑道:「帶來的水有限,暫時不必喝光,時間還多哩!」
大家走近泉水,一齊席地而坐,惟有舒希凡行到水邊笑道:「我喝一口,深山之水,恐防有毒。」
白半生笑道:「阿凡愈來愈變成老江湖了!」
這一頓早餐,大家吃得頂痛快,吃完後,白半生向兩個大漢道:「二位知道到天庫谷的路嗎?」
拿包裹的大漢接道:「小的從幼就走遍祁連山了,放心,天庫谷雖未進去過,但位置錯不了,最遲晚上可到。」
大家正待起身,但突同崖頂響起一聲蒼勁的哈哈道:「何方同道,竟有興注重獵到這古林出谷之內來了?」
舒鵬一見,不由愕然,轉聲向大家道:「他就是祁連派的掌門人『嘉谷子』南極啊!」
舒希凡低聲冷笑道:「這不出奇,我們進山就被該派發現了,這老頭定是得報而來的!」
白半生道:「他連一個弟子都未帶來呀?」
舒希凡道:「那是未存敵意而來,或者他帶來的門下還在暗中藏著。」
說完搶先開口道:「崖上可是南老前輩?」
老人大笑招呼道:「年青人,好厲害的目力,老朽正是南極,老弟,你莫非即為『天帝子』吧?」
舒希凡聞言暗驚,忖道:「我這字號原是白半生開玩笑取出來的,他怎麼會知道?」
拱手道:「不敢,『天帝子』三字乃為敝友戲言亂叫而得的!晚輩真名舒希凡。」
老人大笑道:「這句字太響亮了,短短時間,西南一帶武林已傳遍了,哈哈,同時還把老龍谷都震撼啦,相信不出一月,南北各路武林未有不知的,更有意思的是三天帝君、萬虎神、四魔主、金龍王都會被你小哥引動哩!」
他說完又招手道:「青年朋友們,快上來,老朽得一盡地主之誼!」
舒希凡不民了失禮,他把從人—一引見!之後再拱手道:「晚輩等打攪寶山了!」
老人哈哈笑道:「也許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白半生接口道:「本為遊獵,既見南老,豈不拜訪!」
南老人大笑道:「豈敢!豈敢,但老夫還是說白罷,諸位一定是因這位狄兄而來的?不過請放心,小徒不懂事,老朽已嚴訓與他,今後再不會對狄兄無禮。」
舒希凡道:「既然前輩作了主,那晚輩還有什麼話說,不過還有一事須要請教前輩。」
老人見人面色嚴肅,不由大大不解,忙問道:「少俠還有何事?」
舒希凡正待開口,忽見南老人背後又響起一聲大笑道:「小子,九年前萬隆牧場沒有祁連派人去過!」
舒希凡一見竟是龍圖老人,立即釋然,朗道:「老光棍,你來到祁連山恐怕不止一天了!」
龍圖老人一拍南極老人的肩膀道:「如何,這小子不但手段辣,而且心更靈,我如不早到幾天,你這座祁連山起碼要打掉半截!」
南極老人道:「小徒在外胡來,幾乎替小弟惹上大麻煩!」
舒希凡既然深信龍賀老人,他當然不再懷疑祁連派了,於是拱手道:「南前輩,這一來是小子無故打攪了!」
龍圖老人卻接道:」小子,你是前倨後恭,想走嘛?」
舒希凡笑道:「老光棍,聽口氣,難道還有什麼事?」
龍圖老人哈哈笑道:找尋靈珠呀!」
舒希凡道:「不感興趣!」
龍圖老人大罵道:「你是只能敵一個金龍王,假使一齊來八個你怎麼辦?」
舒希凡朗聲道:「加上胡雷,人間殺星,四地魔主,萬虎神還只有五個,老光棍,危言聳聽。」
龍圖老人大吼道:」這五個你應付得了?何況還有更多哩,但小子,千萬不可自滿,同時你的面目也須炳靈珠才可復元呀!」
舒希凡不管面目如何,但聽說還有更多金龍王那麼厲害人物時,他才大吃一驚,問道:
「更多兩字是不是真的?」
龍圖老人正色道:「不但是真,而且非要與你動手不可!」
舒希凡知道龍圖老人的個性,當面問他是那些厲害人物是問不出的,不過他相龍圖老人絕對不致故作驚人之語,沉吟一下,點頭道:「老光棍,寶珠本為可遇不可求的,然而從此我留心就是,告辭了!」
他轉身向大家揮手道:「走,打獵去!」
龍圖老人又叫道:「小光棍,我老人家還有話說!」
舒希凡又轉身,笑道:「老光棍,你真是囉嗦。」
龍圖老人道:「八魔丹毀了你的容貌真不在乎嗎?」
舒希凡笑道:「事已出了,在乎又怎樣?這不是廢話?」
龍圖老人笑道:「變容本來不算毀,其實復元的方法還有兩途,當然,能得到炳靈珠更好。」
舒希凡道:「得不到呢?」
龍圖老人道:「長白山的參王果,死海中金鰻血都可復元!」
舒希凡哈哈笑道:「參王尚且是武林拚命爭取的對象,何況參王果,老光棍,你為何不叫我上天取星星!」
南極老人這時笑道:「少俠,老配才從關外回來,北方武林正齊集長白山奪寶哩!老朽就是趕回找龍老光棍去碰運氣啊!」
舒希凡道:「這又是炳靈珠第二了,人愈多愈沒有希望,晚輩縱然要去,也不會專程跑這麼一趟。」
龍圖老人道:「那你就去沒有人的地方如何??
舒希凡道:「何處無人?」
龍圖老人道:「死海呀,你是武林人,總該知道這名字?」
舒希凡道:「是無人島的死海?」
龍圖老人點頭道:「只有那兒不是真正死海,也只有那兒有金鰻。」
舒希凡道:「你想我去送命!」
龍圖老人哈道:「你也有不敢去的地方,那就免談了。」
舒希凡道:「大戈壁中炳靈珠又無影子了?」
龍圖老人笑道:「算你穩得住,沒有空跑一趟,珠在五日前衝起一道火焰,高高的射向北面天際,這下又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舒希凡哈哈大笑道:「珠兒真有意思,這可把那些窮凶極惡的傢伙逗慘了!」
第二天中午回堡了,吃過中飯,舒希凡對狄猛道:「如今大哥,又可以領著兄弟們暢所欲為了,不過替我們留兩匹上等快馬。」
狄猛道:「你就要動身?」
舒希凡道:「是的,我不得不向北方走一趟。」
舒再生道:「阿凡,你有正事我不留你,不過我們兄弟也想跟你去走走。」
舒希凡道:「三哥,對不起,我一路上還有多事情要辦,同時伯父在家,你們千萬不可全出門。」
舒鵬笑道:「舍下今後沒有事啦!」
舒希凡道:「誰敢說沒有事,老龍谷也許還有人來,你們一旦全出門,將來連個送信的都沒有了。」
舒家兄弟不敢再說,立即替他和白半生準備路費和乾糧。
驛道快馬,行程真快,不到半天就趕到了黃河邊。
白半生一指黃河對岸道:「那面就是皋蘭城,時間還早,你準備渡河嘛?」
舒希凡道:「聽說皋蘭府是四通八達的大城市,常有奇人異土游其間,我們要進城,而且多留一天。」
二人下馬,緩緩牽到碼頭上,只見竟是人山人海,除了八艘大船,還有二十幾條專作碼頭渡客生意的中號發船,但仍舊應接不霞。
舒希凡一看。笑道:「似這種形,只怕半天也沒有空位給我們哩!」
白半生道:「在各段黃河渡口,莫不盡為這種現象,其中以最著名的風陵渡和孟津渡更加熱鬧,除了三更天趕頭班的人,否則你等上天下天也輪不到上船。」
舒希凡一指碼頭兩側道:「船多得很,我問單獨租一條船過河不行嗎?」
白半生笑道:「那些靠著不動的船,無一不是滿載貨物,河有這麼寬,水以端激奔流,重載船誰敢橫渡,乾脆住在碼頭客店罷,明早趕個黑天亮搭早班渡船。」
舒希凡道:「有馬真累贅,不然我們運輕功橫渡了!」
白半生哈哈笑道::「這橫寬有多少,你當然辦得到,我可沒有這分力量!」
舒希凡道:「你能過一半我就有辦法,怎麼樣?把馬匹買掉!」
白半生搖頭道:「沒有必要,我反對這意見,出皋蘭現是陽關大道,趕路不能運輕動,步行太慢,還是等明早再過去。」
二人正各持已見,說話雖輕但也有人注意了,只見個五十餘歲的中年人向二人慢慢接近了。
白半生已經發覺了,他輕輕一撞舒希凡道:「有人向我們來打交道了。」
舒希凡笑道:「這人有雙與眾不同的眼睛,風度亦不凡!」
「二位,莫非要過渡?」
白半生拱手道:「先行貴姓?居然看出在下的困難了。」
中年人朗聲道:「在下齊照玄,哈哈,黃河各要渡確是擁擠,請問二位去那裡?」
白半生歎聲道:「路程不近,先進京,後出關,在下白半生,這是敝友易全!」
齊照玄啊聲道:「是萬里遠行,二位今天恐怕過不了河!」
白半生道:「大概是的,那也沒法子,只好等明天了。」
齊照玄道:「二位恐怕不知這個碼頭的情況,在往日,二位可以在三更天趕早班,但近幾日可不行了。」
舒希凡噫聲道:「是何原故?」
齊照玄道:「近來這渡口連整夜都有人在此擠,如果不願意擠,只恐怕十日半月都過不了河!」
白半生響聲道:「那就只有改道而行了!」
齊照玄道:「二位運聲好,今天遇到在下了!不瞞二位,在下有個朋友將由對岸開船過來迎接,到時二位可以搭在下的船過河。」
白半生連忙拱手道:「那真是出門遇到貴人了。」
齊照玄哈哈笑道:「二位好說了,這只是順手之勞而已!」
真的等不到一個時辰,忽見碼頭上看來了一號平頭快船!只聽齊照玄招呼道:「二位,敝友到了,請隨在下上船。」
白半生道:「能上馬否?」
齊照玄笑道:「兩匹馬沒有問題,可可牽到前艙,人先上!」
人馬上了船,齊照玄連忙向虯鬚人大笑道:「龐老二,我認識兩位少年朋友了!」
虯鬚人定聲笑過:「歡迎,歡迎!老大快介紹呀。」
齊照玄向舒、白二人道:「二位,這是在下生死之交龐九功,人稱『順風生』,他有雙好耳朵!」
在船上,齊照玄忽然向龐九功問道:「老二,你的耳朵怎麼樣?」
龐九功笑道:「聽到的都不重要,比較有意思的只有兩件,等會上岸再說。」
齊照玄笑道:「這兩個是我們同道,什麼話都可以說!」
龐九功大笑道:「老大相信我的耳朵,我也相信老大的神眼,但還有兩個呢?」
齊照玄道:「平民百姓有何要緊!」他指是的船家。
龐九功仍未開口,一停之後反問道:「老大雖然如期回來,但不知見到黑姑沒有?」
「見到了,據說我們全莊都傾巢出動啦!」
龐九功聞言大驚道:「祖母親自帶出來的?」
齊照玄點頭道:「老祖宗大發雷霆,她老人家說要大鬧武林,而且……,,」
龐九功哈哈大笑道:「與夷帝公開對立!」
齊照玄道:「雖不公開,但卻要加緊行動!」
船到對岸,已是全黑了,籌到把馬牽上岸去,四燈火已全亮。
齊照玄這時向舒白二人笑道:「二位,這時入城找客店,恐怕又是客滿啦,如不見棄,乾脆到在下的住處一敘如何?」
白半生笑道:「二位不是落店?」
齊照玄道:「臨時租了一家僻巷小院!」
舒希凡接口道:「閣下這叫幫忙幫到底了,那就恭敬不如從而啦,哈哈……」
龐九功大笑道:「有意思,能與二位相識,真是我等快事。」
進了一條僻巷,不久來到一處院子門前,齊照玄伸手推門,同時替舒、白二人接過馬匹,笑道:「二位請和龐老二進廳裡坐!」
白半生道:「馬匹由在下等自己野罷,豈敢勞事。」
齊照玄笑道:「在下等也有兩匹在槽頭,草料多的是,二位放心!」
龐九功請客坐下後,倒上茶,笑道:「二位寬坐,在下去拿吃的!」
白半生急急道:「龐先生,何必麻煩,咱們上街吃捨館子不行嗎?」
龐九功笑道:「也是現成的,在下老早在館子裡叫來了!」
白半生一見龐功由廳後去了,即輕聲向舒希凡道:「阿凡,這兩會其個有神秘!聽口氣,他們有個什莊,又是什麼老祖宗,顯而易明,他們同黨可不少!這究竟是一群幹什麼的?」
舒希凡道:「我揣摩了半天,現在略有所悟了。」
白半生驚奇道:「你悟出什麼了?」
舒希凡道:「現在勿談,也許齊、龐二人會開誠機見,但你留心,這兩人的武功高深莫測!」
齊照玄一見龐九功端出食物,大笑道:「老二,你怎麼知道我準備在家吃飯呢?」
龐九功笑道:「算是巧,甚至知道你要請客哩!」
主客都很投機,大家不受拘束,圍桌對飲,暢談無忌。
灑到半酣時,齊照玄笑向白半生道:「老弟,你們二位是不是感到我和龐老二有神秘?」
開門見山,他倒是真乾脆,白半生聞言哈哈笑道:「以二位對在下等言無所忌,因此在下等雖感神秘卻無懷疑。」
龐九功大笑接道:「快人,快人,齊老大,那剛就揭開神秘罷!免得我們的大友在心裡嘀咕!」
齊照玄點點頭,誠懇的向舒、白二人道:「不瞞二位,在下等是故明後裔,居住在苗區。」
白半生阿聲道:「如此在下等失敬了!」
齊照玄歎聲道:「在下有眼識英雄,知道二位都是俠義之士,故所以一見傾交。」
舒希凡道:「閣下共有多少人?」
齊照玄道:「屢次反清復明,數代傷亡,現正所剩無幾了,因此之故,深知夷帝根深蒂固,暫時推翻不易,於是改變宗旨,決心改『反清復明』為『反清衛民』,等時機成熟,再號召全民起義!目前在苗區僅有日月山莊一座,莊主為故明嫡裔,不幸於十年前遇難,現在全靠祖母維持而不散。」
白半生道:「祖母以下呢?」
齊照玄道:「以在下算起,在下與龐老二是故明遺臣以後,現充家將,白故主有兩女一子,長女黑姑,次女靈姑,子名復先,有奶媽一個為雷姥姥,在下有子名齊宗,龐老二一子名龐洪,能派用場的僅此幾人而已。」
舒希凡慨然道:「齊叔,你老能引進小侄等充當家人嗎?」
齊照玄不但聽他改了口氣稱呼,甚至義形於色,不禁感到道:「蒙二位不棄,在下定當面陳祖母!」
白半生道:「齊叔所謂能派『用場』何指?」
齊照玄道:「那是說武功方面!」
舒希凡道:「故主子女與二們叔叔令郎有多大所紀?」
龐九攻接道:「黑姑今年十九、靈姑十四、復先十二、大於十七、老夫之子十八!」
舒希凡心中有數,他揣摩能在齊照玄口中說出能派用場,當然不是普通武功,接道:
「齊叔,小侄有所隱瞞,希望不要見責!」
齊照玄聞言一怔,正徒開口動問,但忽見舒希凡陡然起身道:「有客來了!」
他閃身出廳,勢如雷掣!
齊照立一見,面色肅然,忙向白半生道:「易兄這是什麼輕功!」
白半生正待開口,忽見舒希凡沉著臉走了回來,且急急道:「齊叔,你們的住處已被人家探去了!」
齊照玄道:「兄弟,我看到什麼人物?」
舒希凡道:「兩個老傢伙摸了進來,可借小侄不明此處地形,居然讓他溜掉了!」
龐九功接道:「明早我問就動身了!這不是長久住處呀!」
舒希凡道:「不,小倒今晚要出城!」
齊照玄道:「城門只怕關了!馬匹如何出去?」
舒希凡道:「城門還未關,小侄已行過了!同時看至另一批人物向城外奔去,因此小侄決心盯他們。」
龐九功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留兩位了,咱們前途再見。」
說完與齊照玄起身相送。
齊、龐二人送到門口,同聲道:「兄弟,前途保重!」
出了城,二人跨上馬,舒希凡搶先馳去,回頭道:「老白,你猜我看到了什麼人?」
白半生道:「老龍谷的?」
舒希凡道:「不,是胡雷帶著三個老手下,他們要與什麼人在前途算舊賬。」
白半生道:「沒有聽到對方是誰?」
舒希凡道:「只聽胡雷口口聲聲罵什麼老苗婆,而恨得咬牙切齒哩!」
白半生道:「你的意思要看勢動手?」
舒希凡道:「我在城門口一見之下就想動手,後來一想,準備先看看那一方是什麼人物再出手幫個忙!」
白半生笑道:「前途又是什麼地方呢?」
舒希凡道:「他走的是往長安大道,同樣是騎馬,我們加鞭追上。」
白半生道:「你對胡雷是有把握,要我去敵他幾個一流手下,那是要命了。」
舒希凡道:「怕什麼,開始你就採取守勢,何況還有另一方呢!」
未到半夜,突聞前途喝聲大起!
白半生一聽驚聲道:「幹上了!奇怪,有老太婆的聲音,又有幼童幼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