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呆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轉移出了那豬圈,這裡再沒有豬的鼾聲和豬的臭味。
這是一間很於淨的屋子。
藉著屋頂上方垂下的一盞微弱的燈光,他察看著周圍的一切,最後,他眼睛盯在了那扇鐵門上。
換湯不換藥。
這是監牢,他明白自己又被轉移到了監牢裡。
過了一會兒,那扇鐵門發出「叮噹」聲,門被打開了,進來一個體胖如豬的女人。
慕容華瞧見她手上拎著一個籃子,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但那女人看都不看她一眼,放下籃子,走了。
門又「叮噹」一聲關上了。
慕容華走到籃子邊一看,裡面有酒、食物,還有衣服。
難道這是最後的一餐?
他想了一會兒,不再猶豫,他開始吃了起來。
做個飽死鬼,也比做個餓死鬼好。
當他喝完最後一杯酒,然後吃完最後一口菜後,他就坐在那裡,兩眼盯著那扇鐵門,等待著看下一步,對方會使出什麼花樣來。
他在等,在等著。
X X X
走出門外,阿奇感到有種說出來的氣味,瀰散在空氣中,他眉頭—皺,一拉門閂,打開了客棧的大門。
他跨出了客棧的門,頭一眼印入他眼中的就是看到一個大紅燈籠懸掛在屋詹下。
同時,他感到特別的是,他看見有一個紅紅的大骰子,足有海碗那麼大。
那骰子被風一吹,一陣晃動,像勾人的眼睛一樣,不斷將那些過路的人色進去。
賭場。
一看見骰子時,阿奇就明白這一定是賭場。
這時,賭場周圍已聚集了不少做小生意的人,一時熱鬧無比,出現了一幅活絡的景象。
阿奇逕直來到一個小攤前,說道:
「來一杯花生米。」
那夥計見有客光臨,不覺眉梢一喜,招呼道:
「你請坐,花生米馬上就來。」
這時,又走來一個姑娘對夥計道:
「我也要和那客官一樣。」
同時,她用一雙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緊緊盯著阿奇。
阿奇不覺感到奇怪,問道:
「你認識我?我臉上有什麼特別嗎?你這樣上盯著我看?」
那姑娘長得很漂亮,特別是一雙大眼睛,給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惹人喜歡的樣子。
她沒有想到阿奇有此一問,臉「騰」的一下紅了,她忙不迭的將眼睛移向別處,卻又不自主的將眼光又瞄向阿奇。
她說道:「不認識,也沒有特別。」
阿奇笑了笑,被那姑娘看得心慌,一時手足無措起來。
好在那夥計及時將花生米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才擺脫窘狀。
這時,阿奇將旁邊的各個攤位看了一遍,他發現旁邊一個攤位上,有一個年輕人在喝酒,也很特別。
他長得很英俊,喝酒的姿勢也很優美,他有滋有味地慢慢地品嚐著孑然跟旁邊的那些狂吃猛飲的人,有著天地之間的區別,阿奇覺得這人真是太特別了。
那人並沒有注意到阿奇在觀察他,他只是低著頭,慢慢地品嚐著。
這時,傳來「啊」的一聲,阿奇轉過頭看見一個食客,突然捂著眼睛叫了起來,他看見鮮血從那人捂著的指縫中流出來。
同時,他看見那女子的一張粉臉上,已經氣得變了顏色。
她怒罵道: 「你竟敢佔我的便宜,真是瞎了人的狗眼。」
只見他同桌的人,同時站起了四、五個人,他們一起拔了同隨身的佩劍指向那女子。
只見為首的一人,罵道:
「姑娘,你也未免太歹毒了吧!」
那姑娘大聲怒叱道:
「歹毒?我沒將他殺掉,已算便宜了他。」
只見那夥計已被眼前的情形嚇呆了,他忙不迭地道:
「不要,你們千萬不要動手。」一面說著,一邊搖手哀求。
只見那拿劍的人手一揮,夥計嚇得一下子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看來,一場廝殺是不可避免的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由賭裡裡走出兩個人來,一中一少。
那年少的一見這情景,也嚇得一旁哆嗦,而那中年人看了看,只是嘴角上閃過一絲冷笑,他對那年輕的道:
「怕什麼,跟我走。如果有誰敢傷害你,我立刻叫他死。」
那拿劍仗著人多,不服氣地道:
「你說讓誰死?」
其餘的人一見為首的發話,也一起對著那中年人亂吼。
那中年人回道:
「讓你又怎麼樣,難道我樂小意還怕你們這個小毛賊不成?」
那拿劍的人一聽,不覺都傻了眼,因為,樂小意的名聲,在江湖黑道上可是大有來頭,人送外號「亡命鬼」。
只見那拿劍的人忙換個臉色,對樂小意道:
「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有得罪樂大哥之處,還請多多原諒,只是,我等希望樂大哥主持公道。」
說完,他用手一指那姑娘。
那「亡命鬼」樂小意不由將眼睛瞄了瞄那姑娘,發出嘿嘿的冷笑聲。
突然,他又說道:
「好,這個忙我幫,不過,今天我手氣不好,賭輸了許多的銀子。」
那拿劍的忙諂媚地說道:
「只要大哥幫我的忙,銀子你放心。」
這時,樂意對那姑娘道:
「對不起你,拿別人錢得替人消災。」
說完,不打個招呼便展開攻勢,攻向那姑娘。
阿奇沒想到世上竟有這種人,只認錢,不認人。
他哪裡知道,這樂小意不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人物,而且,是出了名的見錢眼開,只要有錢,無惡不作。
那女子一見樂小意攻來,猛地一個轉身,同時,手突然一揮,只見三點寒芒猛分三路攻向樂小意。
樂小意一見,心裡一驚,身體一個回縮,寒芒劃空而過。
他站在原處用懷疑的目光對姑娘道:
「你是四川唐門的?」
「不錯,我叫唐婉。」
明人不說暗話,那姑娘見一招被人識破,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樂小意道:
「好,人家都說四川唐門暗器為『天下一絕』,今天倒要好好見識見識。」
他說完,又展開招式攻向唐婉。
這時阿奇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來,同時旋風般的擋在那姑娘面前。
那樂小意一見,面前突然冒出個年輕人擋在面前,一愣,脫口道:
「怎麼,你想演出英雄救美的一幕嗎?你是誰?竟敢搗亂。」
「我?」阿奇用手一展折扇,但見扇面上的字頓時映人樂小意的眼中。
樂小意心中一驚,開口道:
「我想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攔我的路,壞我的事,原來是近年來震黑白兩道的『神扇』阿奇啊!真是自古英雄出,失敬,失敬。」
「不過……」他頓了一頓道:
「大路兩邊,各走一邊,希望你不要攔著我,擋了我的財路。請你讓開,我要向那姑娘討個公道。」
阿奇彷彿很感興趣地道:
「噢,是嗎?你倒真會說話。不過,今天的事,在下倒想插手。」
樂小意道:
「看來,你是一定想幫這個忙,既然如此,我看我們今天是要比個高低了。」
他的話剛說完,一雙鐵拳帶著呼呼的勁風已向阿奇打來。
「找死!」阿奇猛地揮動扇子,直擊向那雙鐵拳。
圍觀的人見之,頓感驚奇,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這下可熱鬧了,平日裡,一個個只是聽說中神乎其神的江湖高手,竟然一下子冒出了三個,且在此比個高低,他們能不好奇嗎?
那樂小意忙將鐵拳一撤,想讓過去。
但,晚了。
阿奇的扇子已從不可思議的一個角度,掃和的前胸。
剎時,樂小意的前胸血濺一片。
他猛地往回一旋身,阿奇就讓江湖上聞名喪膽的「亡命鬼」樂小意,身上帶了傷。
這一招,簡直神了。
樂小意此時身上冷汗直冒,他捂著胸口拉起那個年輕人就走。
突然,他面前人影一閃,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樂小意不禁脫口道:
「阿奇,難道你想……」
他剛想說「難道你想趕盡殺絕嗎?」突然,他發現面前站著的人,不是阿奇,他掩住了下面的。
樂小意定睛一看,不禁暗自驚喜。
原來攔住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朋友「蘭羅王」王青。
這時,王青道:
「小意,你就這樣走了?」
樂小意道: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難道我還要在這裡送死不成嗎?」
阿奇不由打量了一下這個面如凶煞的男人。
王青一雙惡眼緊緊地注視著場中的每一個人,然後,將目光停留在阿奇的身上。
王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是你傷了他?」
阿奇道:「不錯,是我。」
「怎……怎麼竟然是個小伙子。」
王青實在想不到「亡命鬼」樂小意,竟然傷有這樣一個年輕人手中。
王青難以相信眼前所發生的這個事實。
不過,如果等王青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近幾年來令江湖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神扇阿奇』時,那他就會感到一切沒有那麼的驚奇了。
王青猛地從腰間抽出一對判官筆來。
突然,他像是發現什麼似的,頭扭向一邊。
阿奇一見,不由得也側目一看。
原來,王青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就是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年輕人,還在那兒有滋有味地喝著酒,好像現在的一切,他全然沒有看見。
這時,那年輕人像是喝足了酒,站起身來,看也沒看眾人,抬腳就走。
王青—見,不覺有氣,他對那年輕人道:
「小子,你別走,今天在場的人,一個都不許走。」
那個年輕人,好像沒有聽見似的,依然邁步就走。
王青道:「你想死嗎?」
他說著,身子往前一竄,同時判官筆如箭一般攻向那個年輕人。
一切都是那麼迅雷不及掩耳。
阿奇喊道:「小心!」
阿奇此時想出手制止,已是來不及了。
眼見那年輕人即將喪命,阿奇只好用自己的喊聲,來喚醒那年輕人的注意。
但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只見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隨之一聲慘叫,場中立刻靜了下來。
血飛濺,命已喪。
阿奇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但見,王青的喉嚨處,鮮血汩汩而出。
顯然,那一聲慘叫是發自王青的口中。
真快!
一切都在眨眼的工夫。
那年輕人到底用的是什麼功夫?實在是太可怕了!
「亡命鬼」樂小意一時忘了胸前的疼痛,死死地盯著王青的屍體,嘴裡喃喃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時,阿奇發現那年輕人的眉頭上,冒出了汗,阿奇心中很清楚,這人用的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顯然,那年輕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鋌而走險,但也贏得並不輕鬆。
這時,那年輕人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王青,逕直地走了出去。
那「亡命鬼」樂小意,此時已偷偷地溜了。
阿奇也跟了出去。
唐婉一見,也跟著阿奇後面走了。
此時,場中只剩下那幾個仗劍的男子,以及那些看熱鬧而被嚇呆的食客。
走出一段路,那年輕人突然站住,回頭對著阿奇道: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阿奇脫口道:「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那年輕人道:「你看我們能成為朋友嗎?」
阿奇道: 「能,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認定你是我阿奇的朋友。」
那年輕人道:「為什麼?你又瞭解我多少呢?」
阿奇道: 「不用瞭解,從你的眼中我已知道了一切了。」
那年輕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很白的牙齒。
他緩緩地道:「我叫小秦,是個浪子。」
終於,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阿奇又有了一個朋友。
但是,阿奇又多了一個麻煩。
阿奇發現,那個叫唐婉的女子,一直緊緊跟在自己的後面。
阿奇回頭對她道:
「現在你已經沒有麻煩了,你為什麼還跟在後面?」
唐婉天真地答道:
「我也想同你們交個朋友。」
阿奇搖了搖頭。
唐婉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就自殺。」
天啦……
天下竟有這種女子,別人不同她交朋友,她就去死。
阿奇同小秦交朋友,那叫英雄識英雄。
但這唐婉……
沒有辦法。阿奇看著那一副認真的樣子,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小秦在一旁,笑了起來。
阿奇也笑了。
因為他現在除了多了一個朋友,又多了一個「包袱」。
X X X
慕容華現在是愈來愈不對勁。
他不明白,那『玉花樓主』為什麼還遲遲不對自己下手。
他急得額頭上不時有汗珠滲出。
突然,他感到一種按捺不住的衝動。
他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似的,大喊起來。
慕容華明白了自己怎麼會這樣的。
他開始後悔起來,後悔吃了那些東西,喝的那些酒。
他想強忍住身上的不適,但這一切都無濟於事。
他慌了起來。
慕容華隱隱地感到有股寒意從心底發出,但是,那股原始的衝動,很快就使他全身沸騰起來。
他意識到, 自己快要失去自製了。
突然,慕容華聽到一陣腳步聲, 由遠而近地向自己走來。
他心裡更慌了。
不……不……
他感到有人就在自己不遠處停下。
同時,傳來陣陣女人的特有香味。
他後退了。
但,那陣陣飄來的香味越來越濃。
理智,一點點崩潰,慾火,越來越旺。
慕容華實在抵制不住體內的那股越燒越旺的慾火,以及飄在空中那誘人的,越來越濃的女人香味。
他崩潰了,迎向那香味……
慕容華不知道這女人是誰,也不想知道她是誰。
他徹底崩潰了。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能使他滿足的女人。
慕容華被關的地方,四周都不見光亮,現在他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
在這屋子裡,他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看清。
慕容華漸漸地覺得自己不像人。
因為, 自己是人,卻沒有人的自由。自己不是畜牲,卻在做著畜牲一樣的事。
他哭了,他翻滾著。
他拚命地折磨自己,但這一切,只能是維持短暫的麻醉。
慕容華不知自己同多少女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過那種事。
一天裡,有幾次,或幾天裡一次。
有時這一切,他全然不知。
他沒有了一點時間概念。
燈亮了起來。
慕容華猛一見亮,整個人便抖個不停。
千萬不能這樣。
他現在最怕的,就是光亮下的事情。
那些事,就像是有秩序一樣,安排得好好的。一直到最後,像畜牲一樣,做著那種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華想不出來。
他嘗試過,但沒有得出結論,一切都是無用的。
他衝到牆邊,用力地把頭撞上去。
該來的總歸要來,就算是頭破血流。
他想死都不死不成。
慕容華累了,疲了。
他的頭腦已不再清醒了。
來吧,你們一個個來吧,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敢想。
突然,他明白了一件事——
那惡女人,正是希望自己發瘋嗎?那麼,為什麼要如她所願呢?
慕容華要活下去,要報仇,只有活下去,才能報仇,哪怕是最後只剩下一滴血、一口氣。
只要活著,只要活著,一切就有希望。
當燈再次熄滅的時候,慕容華又進入瘋狂,一種本能的瘋狂。
這次的這個女人,她感到有些驚奇,她根本沒有想到,慕容華會變得如此野蠻和粗暴。
這女反抗著,但都是徒勞。
一切只有承受,一切只有忍受,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慕容華如虛脫般地醒了。
他動了一下,突然他觸摸到軟綿綿,熱乎乎的軀體。
他清醒過來,一下子驚恐地退了好遠好遠,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瞳孔裡只有模糊不清的影子。
他明白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以前的那些。
因為,那些女人又肥又大。
而她卻不,她又會是誰?
誰又會有如此嬌小的軀體?
『玉花樓主』不可能。
突然,他想到她,一定是她。
他大叫一聲。
但是口中只有「嗚嗚」的聲音。
隨後他心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只見那女人道:「是我。」
一聽到這種聲音,慕容華一下子跌坐在在地上。
這女子正是花濺落。
花濺落道: 「你應該明白你處境,我如果不那樣做,那麼,你早就死了。」
慕容華將花濺落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聽在心裡。
花濺落接著道:
「那是一種春藥,不是解藥,你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你必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為我報仇。」
慕容華突然發現這個女孩已經長大,她的話失去了她這個年齡應有純潔,卻有了一種冰冷及世故。
花濺落道:「你我的時候不太多了,我希望你聽我的話,就去行動。」
說罷,她把一包藥遞給了慕容華。
「你先把這個吃了,這是解藥。」
慕容華顫抖著雙手,接過了這救命的東西。
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
黑暗避免了彼此能看見的尷尬和難堪。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
「我……」下面的話,他再也沒有勇氣往下說了。」
他為自己的粗魯和野蠻感到天地不容。
雖然一切都過去了,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但
花濺落道:
「記住,從這個門出去後,一定踩著八卦步往右走,一直走到一處斷崖處。下面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一切都聽天由命!不過,我相信你。」
慕容華叫道:「我不走。」
花濺落開始抽泣道:
「不走,那我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慕容華咬牙切齒道:
「我不走,我要親手殺了那可惡的女人再走。」
花濺落哭泣道:
「你知道那女人是誰?你如不走的話,只有死得更慘。」
慕容華用那雙自信的眼光看著她道:
「我有能力,請你相信我。」
花濺落搖頭道:
「沒用的,我知道你的事,而且知道你是個武財神,絕非常人,但是,你現在的功力跟常人已無兩樣。」
慕容華不信,但最後的結果他不得不信,因為,他的種種努力均以失敗告終。」
他的手發軟,心發慌。練武的人視武功為第二生命,沒有了武功,還談什麼報仇、雪恨?
他一時惱怒得漲紅了臉。
花濺落安慰道:
「你不用慌,要不了幾天,你一切都恢復,現在只是那媚藥作怪罷了。」
慕容華懸著的心總算有些安定。
慕容華還想再說些感謝的話,但這時花濺落已不再言語,她由袖內拿出一把鋸刀,開始鋸割慕容華身上鐵鏈來。
花濺落道:「快了,馬上要斷了, 出去以後,希望你能報仇,殺了『玉花樓主』的人。」
慕容華憤憤地道:「我知道。」
突然,他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忙問道:
「你不跟我走?」
黑暗中,花濺落笑一聲道:
「我的生命即將結束。」
慕容華聽得眼淚直往下流。
他不停地道:「你不能,千萬不能。」
花濺落用堅定的口吻道:「不,你不懂。」
慕容華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搖晃道: 「我懂,我懂……」
他要阻止她,不能讓她就這麼死去,因為她還年輕,生命中最美好的生活剛剛開始。
慕容華大叫: 「我要殺了那女人!讓你親眼見到。」
突然他的語音降了不少,但花濺落仍可聽得一清二楚。
「我要對那事負起責任。」
搖了搖頭,花濺落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她開口道:「這件事並非是你的本意,我不會在意的。」
說著,慕容華的身體在黑暗中搖晃起來。
慕容華感到有些不大對勁,忙用手扶住她道:
「你怎麼了?」
花濺落道:「沒什麼,只是藥性發作罷了。」
這時,花濺落的嘴角開始血流出,身體不住的抽動。
慕容華急了,他安慰道:
「解藥,你吃了解藥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但是解藥在哪裡呢?一切都無從而知。
花濺落面色鎮定地對慕容華道:
「你別慌,我暫時還能撐住。」
慕容華一聽這話道:
「我要去找解藥,不能讓你死。」
花濺落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我們這裡最可怕的人是『玉花樓主』,但她的背後還有人支持著,以後你報仇時,千萬要注意。另外她還訓練了一種陣,你可要千萬小心。」
這是什麼陣?
這時花濺落感到越來越來痛苦。
雖然慕容華看不見,但能感覺到。
他心如刀割,不由得伸手去撫摸她的面頰,他知道這是自己同她第一次講話,也是最後一次。
突然,燈火又亮了起來。
「快,快把我放到牆角,把呼吸閉住。」
慕容華剛想問為什麼,但他已來不及問,順從地把她抱在懷中,放在牆角。
這才發現,一縷縷的輕煙正從那燈裡往外冒著。
難道問題出在這兒?
慕容華不再言語,趕緊閉住了呼吸。
燈又滅了,門卻又打開了。
進來的人根本沒有想到有什麼異常。
她用一雙飢渴的眼睛搜尋著她的獵物。
終於她發現牆角隱約有一團黑影,她猛地撲了過去。
不對,怎麼會是冰冷的,而且……
當她還感到奇怪的時候,她的頸上已被一條鐵鏈緊緊地從後面纏住,她拚命地掙扎,但越掙扎越緊。
終於她不掙扎了,慕容華虛脫地鬆開了手,只聽「咚」的一聲,她終於倒了,倒在地上。
慕容華跑到牆角,來到花濺落的身邊道:
「你……你怎麼樣了?」
沒有回答,意識到不對勁,他明白花濺落再也聽不到自己呼喚她的聲音了。
慕容華的熱淚不由得流了下來。
他不知道老天為什麼那麼匆匆將她帶走。
難道花濺落在到世上就該給人當牛做馬,受人凌辱?
花濺落還年輕,一切最美好的才剛剛開始,就已結束,難道這就叫做生命?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
慕容華的心在流血,他輕輕地將花濺落放平,帶著一種依依不捨的心情走出那道門。
X X X
當阿奇懷著喜悅的心情把唐婉和小秦帶回客棧時,襲人正站在那兒看著阿奇,看著他身後的一男一女。
襲人來到阿奇身邊,做了個手勢。
阿奇問道:「你問他們是誰?」
襲人點了點頭。
阿奇指著唐婉和小秦道:
「他們是我剛認識的朋友。」
襲人用眼睛看了看唐婉,唐婉的眼睛自從進入客棧後,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阿奇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這時襲人又做了一個手勢道:
「以後我們四人可以結伴同行,風雨同舟。」
阿奇心想,有你一個我就照顧不來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女孩,豈不更讓我為難嗎?
唐婉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盯著阿奇和襲人。
唐婉別有用心地道:
「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先走開,好嗎?」
說罷,唐婉做了個欲走的樣子。
阿奇忙解釋道:
「你……你不要亂說,我和她沒有什麼不方便
的。」
襲人的臉也變得紅紅的。
唐婉道:「我說錯了,對不起!」
不解釋倒還好,一解釋,阿奇不禁感到臉上有些發熱的感覺。
再看襲人,她那紅紅的臉,不禁垂到了胸前。
唐婉接著說道: 「我跟著你們,可以照料你們……」
阿奇知道再搪塞下去也沒有多大作用,因為這時襲人好像已和唐婉一見如故,此刻正摟在一起,好似姐妹一樣。
他搖搖頭說道: 「好了,好了,既然有緣,大家就結伴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唐婉高興得拍手叫好。
襲人看著唐婉,她也笑了,好像告訴她:
「阿奇是一個好人,怎麼會不關心你呢?」
阿奇笑了一下,那個笑實在比哭好不了多少。
他心裡卻在想:
「以後做好人,可要問清楚了才能去做,否則非要開個收容所才能接納下這些人。」
當阿奇和小秦帶著襲人和唐婉趕著馬車奔馳在道路上的時候,阿奇不禁問道:
「唐婉,你從唐家出來是為什麼?」
唐婉一聽,面色一變道:
「我和爺爺出來後, 因為他強迫我聽他的話,我一賭氣,就離開了他。」
阿奇趕著馬車回頭問道:
「你不想爺爺?」
唐婉一聽阿奇這話,心裡沒有準備,她立刻道:
「不想怎麼可能呢?在唐家,他是最疼我的一個人,我……怎麼會不想他呢?」
阿奇好奇地問道:
「那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唐婉說道:
「我,我每時每刻都在找,但江湖那麼大,茫茫人海,我到哪裡找呢?況且即使我找到爺爺,他不原諒我,我又怎麼辦呢?」
阿奇沒有想到唐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會長大了這麼快,是的,人逢環境巨變,都容易變得成熟。
至於唐婉對阿奇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開口問道:
「阿奇江湖上都傳說,你的扇子出神入化,有這回事吧?」
阿奇回答道:
「那只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況且強中自有強中手,比我強的人還很多。」
唐婉道: 「剛才我只看你手一揮,扇子一動,那樂小意就輸了,你的武功可真了不起。
阿奇笑了笑道:
「我這幾下還差得遠哩,要知你們唐門才是高手迭出的地方,比如在暗器上,江湖上就沒有誰能比過你們唐門,你們唐門的暗器可以稱是「天下一絕」。」
眾所周知,四川唐門的暗器威震江湖。
阿奇又接著問道:
「你們四川唐門要啥有啥,我真弄不清,你為什麼還要出來亂跑,不知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唐婉說道:
「你不懂,名門規矩多,我是受不了才出來的,爺爺不放心,跟了出來,我一氣他,他就走了,我只好一個人走,沒有辦法,好在碰見你們。」
阿奇不禁歎了口氣。
唐婉大聲喊道:「阿奇!」
這一聲,把阿奇嚇了一大跳,不由問道:
「什麼,有什麼情況嗎?」
唐婉連忙道:
「沒有什麼,只是襲人叫我問你,趕了那麼長的路,是否要休息一下,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阿奇忙說道:「沒有,沒有什麼。」
唐婉問道:「阿奇,你姓什麼?」
阿奇道:「我姓阿,名奇,奇怪嗎?」
唐婉顯然不相信地問道:
「阿奇,你……你騙我,哪有姓阿的?」阿奇說道:「我沒有騙你,信不信由你,這還能有假嗎?」
但他心裡卻暗忖道: 「我還用騙你嗎?我這名字讓多少人聽了都為之膽寒,拿到當鋪都能當成銀子用。」
唐婉說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奇哥哥。」
「別,別這樣,你還是喊我阿奇好了。」
阿奇一路上被唐婉弄得哭笑不得,他不由回頭看看襲人,襲人正微笑望著他,他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舉動,小秦也跟著笑了。
這時,阿奇已將馬車停了下來。
唐婉問道:「這是哪裡?」
阿奇道: 「這是—間破廟,我們暫時休息休息再說。」
唐婉跳下馬車,開口抱怨道:
「這……這裡這麼黑,又沒有床,怎麼休息啊!」
阿奇一聽,不禁有氣道:
「成了,有個地方歇歇腳就算不錯了,你當是在你們唐門嗎?」
唐婉道: 「唉,這裡陰森得很,你叫我怎麼……怎麼方便嘛?」
阿奇不以為然地說道:
「方便,隨便怎麼樣都行。」
阿奇這話真叫襲人想笑又不好意思,她沒有想到阿奇這個時候,還說出這些讓人尷尬的話來。
唐婉不知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聽不懂,她真的走到遠遠的地方去了。
唐婉不放心地叮嚀道:「你們不要離開我太遠。」
阿奇隨口道:
「你放心,我們不會丟開你的。」
阿奇對襲人道:
「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找到慕容華。但是,你只告訴我一個大概,真要找到他,恐怕要費不少時間。」
襲人點了點頭。
襲人用樹枝在地上寫道:
「你怎麼會碰上那些人的?」
阿奇歎了口氣,用樹枝也在地上寫道:
「這天下的巧事,都讓我碰上了,真是沒有辦法。」
阿奇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
阿奇問襲人。
「你對唐婉的感覺很好嗎?」
襲人點了點頭,露出詢問的眼神。
阿奇則無奈地道:
「我不打算讓她跟著我,一來,我不可能來照顧你,又來照顧她。二來,我們這次行動危險性大,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倒無所謂,要是她出了事,我們怎麼向唐門交待?三來,她未必能過慣我們這種生活。」
確實,他們這次行動的危險性太大,阿奇並不想讓一個局外人,為之付出什麼。
襲人在一旁寫道:
「那你準備怎麼辦?」
阿奇答道:「我想把她送到我朋友那兒,然後送她回唐門。」
襲人想了想,阿奇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她點了點頭。
這時唐婉一邊跑,一邊道:
「你們在說我啊!」
阿奇忙用樹枝將寫的字痕劃去,他站了起來道:
「我們沒說你,只是聊聊。」
唐婉來到跟前,她頗仔細的看看地上未來得及劃去的字,露出一臉的疑惑。
唐婉道: 「好了,只要時候一到,你們也會像我一樣的。」
阿奇道: 「你放心,我們再吃壞了肚子,也不會像你一樣的。」
唐婉滿面愕然道:
「什麼,你說的什麼意思?」
襲人已經知道阿奇的意思,不覺笑出了聲。
阿奇一臉認真道:
「沒什麼,只是,你剛才跑到那裡很特別。」
唐婉開口道:「你難道都看到了?」
阿奇道:「嗯,剛才的一切,我盡收眼底。」
唐婉嚇了一大跳,她退後一步。
她臉紅紅地低聲道:
「你真的看到了?」
阿奇的話還未說完,唐婉又羞又急,她猛地用手捶擊著阿奇。
她邊打邊對襲人嬌嗔道:
「我要打死這個壞小子,看他下次還敢不敢欺侮人。」
襲人對唐婉笑了笑,她不禁為阿奇感到好笑。
唐婉振振有詞地道:
「這,我們不同於你們男人,因為我是女人,總不能像你們男人那樣隨便,你們男人皮真厚。」
小秦插話道:
「我們男人的臉皮厚,我看不見得。」
唐婉道:「我難道說錯了嗎?」
小秦道: 「是錯了,你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已經錯了,你看我們男人皮厚都能長出鬍鬚來,而你們女人呢,比我們皮薄,卻連鬍鬚都長不出來。」
阿奇附和道:「對,就是嘛!」
唐婉一時沒有想出下文,她急得直對小秦說:
「你真壞,不跟你說了。」
「我們只是開個玩笑嘛,何況你還小,對不,阿奇,是不是?」
說完,小秦就發現自己錯了。
阿奇發現唐婉雖然看起來年齡小,但是,她長得非常勻稱,而且有些地方甚至於超過一般女人,有一種成熟的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唐婉:
「你今年多大了?」
沒有想到阿奇有此一問,唐婉不禁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隨便問問罷了。」
阿奇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反問,他的臉刷的紅了,忙打岔道:
「我們還是快趕路吧!」
女人的年齡本就是個不該問的問題。
阿奇只是猜不透為什麼,唐婉對自己來說,有那麼多的謎?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麼有時看起來像個孩子,而又有時卻給人一種極為成熟的感覺。
難道女人和男人真有那麼大的區別嗎?
不過,阿奇心想: 「總有一天,我會知道她多少歲的。」
當阿奇趕著馬車進城之後,遇到了許多莫名其妙的事,他心裡不禁有些發毛。
阿奇趕著馬進城後,他碰到一個人,就和大多數生意人一樣,他來到阿奇身旁問道:
「我是,君再來』客棧的老闆,歡迎你到我們客棧休息。請,這邊走,我已經等了你們—-上午了。」
阿奇感到懷疑,問道:
「你,你可能認錯人了,我們沒有在你們客棧訂房間。」
那人肯定道:「不會的,絕對不會認錯人的。」
那人又道: 「你是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扇阿奇』」
阿奇點點頭。
那人肯定道:「那就錯不了。」
阿奇的頭腦越來越糊塗了,連忙問道:
「不過,掌櫃的,我頭腦理可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人正待說話,阿奇忍不住又問道:
「掌櫃的為什麼一大早應這兒等我,你怎麼知道我們要經過這裡?」
那人望著阿奇道:
「錢,你懂不懂?」
阿奇一看那眼光覺得怪怪的,不禁對那人道:
「錢,我當然知道,有誰不知道錢的。」
那人不解地說道:
「知道還要問我。」
阿奇更有些納悶,他越聽越糊塗。
他仍不解地問道:
「你清楚,我還是沒有明白。」
那人搖搖頭道:
「為了錢,我就在這兒等,有人給了我銀子,包了房間,要我在這裡等你們,好在我運氣好,一等就等到了你們。既然已等到你們,我就可拿到銀子了。」
人為財死,這句話一點不假,阿奇心想: 「如果我給此人一塊金子,讓他殺人,恐怕他都會幹。」
阿奇塞了一塊銀子給那人。
因為,他還有很多的疑問要得到證實,只有給他銀子,他才能得到所要知道的東西。
那人一接過銀子,忙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嘴裡說著不好意思,但是,手早已將那塊銀子塞入腰袋內。
阿奇問道:
「那個讓你來接我的人是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那人想了半天才說道:
「那人大約四十幾歲,是個中年人,穿著跟普通人一樣,只是腰間有一塊牌子,別的我就沒有看清楚。」
阿奇又問道:
「他叫你來接我,還說了些什麼?」
那人道:「沒有,什麼都沒有說。」
阿奇不再問了,他知道再問也沒有什麼用了。
阿奇明白了,對方暫時還不會出面,如果有企圖的,他一定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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