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一木劍 正文 第六章  人為財死起干戈
    珊兒氣得小腳一跺,「哇!」的一聲道:

    「大白鼠,你還欺負我,我,我恨死你了!」

    李木劍真有些手足無措了,他只好苦笑搖了搖頭。

    女人,真是又奇怪又可愛的東西。

    李木劍那裡能領會到,女孩說恨死你的時候,她的意思往往就是說很喜歡你。

    珊兒的那一巴掌讓李木劍愣住,卻驚醒了十四個本來呆住的武林魔頭。

    他們驚醒之後,什麼話也沒說,事實很明顯,李木劍殺了色殺人魔,那他們……

    那只有用兵刃來說話了。

    十四個武林高手,十四件不同的兵器,卻做出了同一件事情。

    那就是偷襲,以最快的辦法,消滅一個對手。

    每個人都這樣想,每個人又都是這樣做了,可是,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如願。

    戰鬥結束得很快,七個人站著,七個人躺著,躺著的人在流血,已經死了。

    死了的七人是弱者,站著的七人是強者,七個武功蓋世,心機險詐,陰險的魔頭。

    黑心如來蘇和、飛天虎陳凶、陰司秀才吳鬼鬼、蝕心毒肝王毒仁、強買強賣劉萬金、槍出人亡鐵霸、長斧客薛烈。

    人少了一半,氣氛緊張的程度卻比先前增加了一倍,這些,可以從七雙血紅的眼睛,青筋暴起的手看出。

    「我們該繼續決鬥了!」槍出人亡鐵霸嘶聲道。

    雖然,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下面的戰鬥絕不會輕鬆,每個人都是一等的高手。

    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退出。

    李木劍已面對著七個高手,下面不論是那一個,絕不會比色殺人魔好對付。

    雖然,他並不是為寶藏而來。

    但是,他已無回轉的餘地,沒有人會讓他再退出,因為,這些都是狡詐之輩。

    好在,這七個都是早應該死的人。

    陰司秀才吳鬼鬼突然在聲道:「慢!」

    眾人的眼光隨即集中在陰司秀才的身上,兩耳豎得很高的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這人一向鬼計多端,陰險狡猾。

    黑心如來陰陰地笑道:

    「陰司秀才,你有什麼高論?」

    陰司秀才惡狠狠地瞪了黑心如來一眼,說道:

    「來這裡的都是想得到寶藏,對嗎?」

    長斧客薛烈冷哼道:

    「廢話!」

    陰司秀才並不動怒,繼續說道:

    「來這裡的人只能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其餘的將死在這裡。」

    長斧客薛烈不耐煩地嚷道:

    「還是廢話!」

    陰司秀才衝著長斧客冷冷一笑,說道:

    「假如,這墓中沒有寶藏呢?」

    所有的人俱都一呆,這個問題不是沒有考慮過,不過種種跡象都證明確有其事。

    所以,他們才不惜一代代價來到這裡,有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甚至可以一統武林。

    現在陰司秀才一提,倒使眾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寶藏,的確是誰也沒見過。

    飛天虎陳凶厲吼道:

    「吳鬼鬼,你到底想弄什麼鬼?」

    陰司秀才冷哼了一聲,陰陰地道:

    「不識好歹的東西,寶藏誰也沒見過,要是沒有,你死了不是白搭!」

    飛天虎陳凶大怒道:

    「吳鬼鬼,你敢對老夫無禮,來,來,來,老夫與你一決勝負。」

    說完,飛天虎竟一抖手上的飛虎爪,就撲了上去。

    陰司秀才並不示弱,鐵骨扇悠悠地搖著,對著飛天虎陳凶冷笑不已,靜等他出手。

    一直沒有說話的強買強賣劉萬金,一橫手中的鐵桿秤,急道:

    「陳兄,且慢,就讓吳兄把話說完再打不遲!」

    蝕心毒膚王毒仁也冷冷地道:

    「陳凶,你何必急在一時,這麼些天都等下來了。」

    飛天虎陳凶見二大高手出面阻止,不敢妄動,為保護臉面,他重重地哼道:

    「吳鬼鬼,就讓你們多說兩句話吧,省得你死的時候,連話都沒說完。」

    陰司秀才並不計較,這種時候,根本就不是計較的時候。

    他稍停,見飛天虎不再挑戰,才緩緩地道:

    「我們不如等見到寶藏之後,再一次決定寶藏的歸宿,這樣,就是死了也甘心。」

    話一說出口,眾人眼睛頓時一亮,不過,沒有人說話,他們是在思考吳鬼鬼話的意思。

    長斧客薛烈第一個開口:

    「對!如果沒見到寶藏,我們死得豈不很冤枉嗎?」

    這句說得眾人頻頻點頭,的確,要是的有寶藏,拚命也是值得的。

    李木劍雖然很厭惡這些人,但對陰司秀才的心思之周密,也不得不點頭。

    沒有人有異議,誰都想先見識見識寶藏,這樣才能更不遺餘力地拚死一戰。

    陰司秀才又道:

    「大家既然同意,那我就再提一個小小建議,不知諸位能否同意?」

    他先不說出建議,而先問大家同意不同意,可真謂是老奸巨滑了。

    強買強賣劉萬金冷聲問道:

    「什麼建議?快說出來!」

    陰司秀才陰陰一笑道:

    「你們同意之後,我自然就會說的,不過,對大家絕對有好處。」

    幾個大奸大滑的老魔頭不知吳鬼鬼又想使什麼鬼主意,不由得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

    陰司秀才吳鬼鬼冷笑不已,陰陰地道:

    「你們不相信,那麼,說不定誰也得不到寶藏,反被別人討了便宜呢!」

    在此之人,除了二個年輕人之外,誰不是鬼滑成精的大豪,那有什麼信義可講。

    不過,陰司秀才的話太具誘惑力,也只好先同意再說了。

    反正,要是陰司秀才的建議對自己不利的話,那時再反悔,依然來得及。

    為了寶藏,還要臉面做什麼?

    黑心如來冷冷一笑,溫和地道:

    「吳鬼鬼,老夫第一個同意,你說吧。」

    陰司秀才卻看了看其他人。

    剩下的人也跟著齊道:

    「好!同意。」

    陰司秀才這才「嘿嘿」乾咳兩聲說道:

    「我們一起進洞,合力尋找寶藏,這就是說,在沒有尋到寶藏之前,我們必須齊心合力。」

    這個建議,使幾個魔頭眼睛一亮,的確是個很好的辦法。

    飛天虎陳凶嚷道:

    「要是有人搗鬼呢?」

    陰司秀才立即陰毒地盯著飛天虎冷冷地道:

    「那麼,這個人將是大家的敵人。」

    幾道怨毒眼光立朝飛天虎射去,飛天虎陳凶不禁心中一怔,一人對七人,那只有死路一條。

    李木劍此時已不容自己再做別的打算了,即使他對寶藏無趣,卻也不能讓寶藏落在這七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手中。

    那樣,擁有寶藏的那一個人,一定會給江湖帶來血雨腥風,畢竟,錢的魔力太大了。

    所以,李木劍堅定地道:

    「好!那我們就進去!」

    「慢著!」

    李木劍立即奇怪地盯著槍出人亡鐵霸,搞不清他為何要阻止他進古墓。

    槍出人亡鐵霸凶巴巴地道:

    「你可以進去,因為你已殺了色殺人魔,但是,那女孩子不能進去!」

    李木劍一聽,立即笑了,這正合他的心意,他本就不願意讓珊兒冒風險,古墓中一定危機四伏。

    李木劍扭頭對珊兒深情地道:

    「珊兒,你就留在外面吧!」

    「不!」珊兒小嘴一蹶。

    李木劍急道:

    「為什麼?」

    珊兒立即怒目而視,氣道:

    「我就是不!」

    女孩子撒起嬌來,真是沒辦法!但女孩子要是動了好奇心,那就更沒辦法了。

    「可是,別人不會讓你進去的嘛。」

    「你有辦法的。」

    唉!女孩子就會給喜歡她的男孩子出難題。

    「我有什麼辦法呢?」

    「那我就自己去。」說完,珊兒真的自己往古墓門走去。

    「慢!」槍出人亡的鐵槍已遙遙地指向了珊兒。

    李木劍急忙挺身擋在珊兒身前。

    槍出人亡鐵霸冷冷地道:

    「小子,只要這小妞兒再敢往前走一步,可別怪我不講信譽。」

    珊兒卻在背後得意地道:

    「大白鼠,快想辦法啊!我可真要往裡走哪。」

    李木劍急得要命。

    因為,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李木劍真拿珊兒沒辦法,不過,他對這些人卻還是很有辦法的。

    人說急中生智,李木劍心中突然一動,他笑了起來,慢聲說道:

    「我勸諸位還是讓她進去的好。」

    「不行!」

    「讓她進去,對大家有百利而無一害!」李木劍已決定對這奸雄採用攻心之術。

    「哦?」

    「快說!」

    李木劍淡淡地道:

    「把她留在外面,你們就一點也不擔心風雲堂的勢力?」

    黑心如來蘇和「哈哈」笑道:

    「小子,風雲堂遠在洛陽,就趕到這裡也要好幾天,我們擔心什麼?」

    長斧客薛烈怒道:

    「小子,你他媽別想鬼心思了,這裡可沒有三歲孩童。」

    李木劍依然微笑著,成竹在胸,他淡淡地道:

    「這位風大小姐可是偷跑出來的,假如,風雲堂的人見大小姐幾天不回,最近又出了這麼多事,傾巢出來尋找呢?

    假如,我們進去之後,並不是很順利,在墓中小小的耽擱幾天呢?」

    兩個假如,說得七個老魔不由得怦然心動。

    飛天虎陳凶厲聲道:

    「那麼現在就殺了她!」

    珊兒臉色頓時一變。

    李木劍卻顯得很坦然,反而把身子讓開,說道:

    「假如你們自覺幾人足以和風雲堂抗衛的話,那就請動手!」

    又是一個假如,但他已把幾個老魔頭的「假如」得無話可說了。

    因為,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關鍵時刻,給自己添上不必要的麻煩,增加一個實力強大的對手。

    陰司秀才吳鬼鬼冷冷地道:

    「好吧!算你小子會說話,不過,你不也是風雲堂一路的嗎?」

    七道凌厲的眼光,已射在李木劍身上。

    李木劍神色不變,坦然自若,他「哈哈」一聲大笑道:

    「難道你們不想獨佔寶藏?」

    「哈哈……」七個老魔頭立即狂笑起來,從他們的心裡來說,這話是最好的解釋。

    夜風淒淒,鬼氣沖天。

    夜很黑,墓口卻更黑。

    墓口像一支怪獸的巨口,隨時將吞沒一切。

    陰司秀才又冷冷地向眾人道:

    「你們可要記住,現在我們是一夥的,希望不要節外生枝。」

    黑心如來蘇和道:

    「放心,我想沒有人願意以一對七的,我們還是別耽誤時間了。」

    墓裡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李木劍立即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因為,進去之後,所有的人都停住不前了。

    哪一個會講信義呢?

    在這黑暗之中,誰也看不清誰。誰若是使詐,又會有誰知道呢?沒有人知道。

    所以,誰也不肯先發出聲響,誰若出聲,誰就會有危險,七個魔頭,誰能體會「同心協力」的真正含義呢?

    沒有!

    李木劍感覺到珊兒握住他的手很緊,柔荑在握,一種從來沒有的「感覺」頓時遍佈全身。

    他很願意就這樣下去,那怕一直到死。

    墓中很靜,靜得連一絲聲音也沒有。

    再這樣耗下去,豈非要等到死?

    李木劍突然開口道:

    「像你們這樣顧忌,那還不如現在就退出去算了。」

    沒有人回答,要不是黑得五指不見,每個人的表情定很滑稽。

    李木劍冷冷地道:

    「你們出手啊,我現在不是已暴露了所在了嗎?出手啊!」

    沒人出手,沒人願意第一個出手,第一個出手的人將會成為第二個被襲的目標。

    要出手,也得等到最後一個出手。

    突然,眾人眼前火光一閃,「啊!」的一陣驚叫,眾人一下了適應不了光亮,慌亂不已。

    等到幾個老魔頭適應光亮之後,才看清李木劍手裡握著火折子,正對著七人冷笑不已。

    珊兒看著七人擺著最佳防守姿勢的樣子,「咯咯」地笑了起來,說道:

    「想不到已在名的高手,也是如此的膽小如鼠,要是日後傳出去,可真讓人笑掉大牙哦!」

    七個成名高手並不理會珊兒的話,他們知道這是傳不出去的,因為,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出去。

    陰司秀才吳鬼鬼陰笑道:

    「小兄弟的話很有道理,我們必須放棄一切念頭,不然,是永遠也找不到寶藏的。」

    這句話很有說服力,其他人也就只好暫時同舟共濟了。

    李木劍把火折子舉得高高的,把墓道照得很亮,盡量使眾人能看清楚路。

    他現在才知道,這些名震武林的所謂高手,實際上是非常容易對付的。

    比如說,雖然他們現在口稱同心協力,但他只要把火折子突然一熄,拉著珊兒走開,那麼,他相信,一定會有人死。

    但是,李木劍現在還不想讓他們死,再往裡面走,這些人說不定會有用處。

    「金子!」不知是誰驚了一聲。

    眾人往前一瞧,精神不覺一振,不遠處,果然稀稀落落的有不少金葉子撒在地上。

    長斧客薛烈作勢就要向前衝。

    陰司秀才吳鬼鬼突然出聲阻止道:

    「慢!小心有毒!」這句話立即提醒了眾人,這才想起飛天虎手下正是拿了金子發覺中毒之後,才沒敢深入,而是急急回去求救,但毒性的厲害,卻使他們剛進酒店,就死了。

    陰司秀才的眼光立即轉向蝕心毒膚王毒仁,說道:

    「王兄,你可是用毒的大行家。」

    其餘的人立即體會到了同舟共濟的好處。

    蝕心毒膚王毒仁嘿嘿乾笑兩聲,說道:

    「吳老鬼,你放心,我會盡力的。」

    說完,蝕心毒膚王毒仁在鼻上抹了些避毒粉,打點火折子,很小心地向最近的一片金葉子移去。

    他的確小心,每走一步,就停頓一下,用鼻子嗅嗅,然後更小心的再邁前一步。

    眾人的心情不約而同地隨著蝕心毒膚王毒仁移動的腳步,越來越沉重,幾乎忘了是生死大敵。

    終於,蝕心毒膚在金葉子面前站定了。

    眾人的眼睛幾乎要奪眶而出,緊緊的盯著那片金葉子,要是這時給每人一刀,他們也不會有所知覺。

    蝕心毒膚開始慢慢蹲下,動作很慢,很輕,很小心,好像他稍帶動一下空氣,這金葉子便會爆炸似的。

    終於,他蹲了下來,在火折子閃動火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蝕心毒膚滿頭大汗。

    他拿著一根經過特殊處理過的試毒銀針,輕輕地碰在金葉子上,然後,就聽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這種試毒銀針可以試出世上所有的毒,這一點,他一向都是很有自信的。

    蝕心毒膚又轉向另一金葉子,這次動作比先前快了些,到最後,動作越來越快。

    眾人正驚疑不定的時候,蝕心毒膚王毒仁已拿起一片金葉子,並且放在嘴裡咬了一下,說道:

    「十足赤金。」

    眾人立時放心,就衝了過去,剛要拾起來。

    陰司秀才突然道:

    「慢著,這才多少多子,就要搶?你們仔細看看有多少。」

    強買強賣劉萬金道:

    「卻也不少啊,足夠一家人過一輩子的。」

    飛天虎陳凶立即罵道:

    「你就是為這點金子來的,不惜一切代價就為過一輩子的金子?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陰司秀才陰陰地道:

    「我想,這只不過是搬運時撒下的罷了,裡面一定很多。」

    強買強賣劉萬金已轉身向裡急奔,眾魔頭立即緊隨,不肯落後一點點距離。

    李木劍卻道:

    「這金子也不少,不要白不要,想當初我……」他已把金子裝在懷裡了。

    珊兒卻催道:

    「我們快走!」說完不由分說,拉著李木劍就追了下去。

    七人並沒有走多遠,因為,他們被一堵牆擋住了,正在商量如何是好。

    李木劍走到近前,仔細地看看著這堵牆。

    透過火折子的光芒,李木劍看清楚牆的中間有一圈門形的印跡,他說道:

    「得砸開這扇門。」

    眾人的眼光立即落在了長斧客薛烈的身上。

    陰司秀才暗自得意他剛才阻止長斧客冒險,現在終於用得上他的長斧了。

    長斧客一咬牙,手中長斧一式立劈華山已經使出。

    「轟隆隆!」一陣大響,牆已被劈開一個大洞。

    頓時,灰塵瀰漫,眾人趕緊屏息,生怕有毒氣。

    李木劍卻在屏息的一瞬間,嗅到了一種味道,他很奇怪,這是砌牆的黃泥味,但這是古墓,黃泥味怎會這麼濃,像是新砌不久的牆?

    這牆很薄,牆的裡面是一座大廳。

    七個魔頭停之後,見沒有異狀,立即急掠而進。

    珊兒也急忙的往裡掠去。

    李木劍見珊兒已經去了,也不顧一切衝了進去。

    大廳裡東西很多,卻沒有多少值錢的,這裡像個家,各種家什一應俱全。

    大廳的中間,是一具棺材,的確是一座古墓。

    「怎麼沒有?」有人叫了起來。

    「快找!」

    「搜!」

    七個魔頭開始亂翻起來。

    李木劍沒有動,他預感有一種危險,正一點一點地向他逼近,但卻找不出在什麼地方。

    他一把拉過珊兒,說道:

    「珊兒,這裡不對勁,我們快退。」

    「不!」

    「珊兒……」

    「不要你管,我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珊兒賭氣地甩開李木劍拉著她的手。

    這時,飛天虎陳凶已站在棺材前,一腿就把棺材踢翻,棺材裡立即滾出一付骨骸,散了一地。

    珊兒頓時一聲驚叫,人跟著就飛撲到李木劍懷裡。

    女人的膽子總是要比嘴上說的要小得多。

    珊兒這一聲驚叫,把正在亂翻的七個魔頭嚇了一大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齊停手戒備。

    隨即,七個魔頭的眼中已出現迷亂的神情,竟呆呆地站在那兒活如何是好。

    大廳的壁上,突然出現了一扇門。

    門裡,光亮異常,五光十色的光暈不斷地從門裡溢出。

    一陣狂呼,眾魔頭飛一般地往門裡撲去。

    珊兒想動,卻動不了,想罵,卻罵不出聲。

    因為,李木劍已在那扇門出現的同時,輕輕地點了珊兒的啞穴與軟麻穴。

    雖只是輕輕的一下,卻使珊兒暫時動不了也喊不出聲。

    李木劍根本不理會珊兒憤怒的眼光,輕聲道:

    「你暫時忍一頓飯功夫,要是沒有危險,過一會兒,你自己就可以過去。」

    珊兒的眼神簡直要把他吞下去。

    李木劍有些心慌,乾脆把她塞到一張桌子下面。

    然後,李木劍也隨著七大魔頭,躍進了那扇門。

    可是,進了門裡之後,眾人彷彿都像中了定身法似的,一個個目瞪口呆,僵立住了。

    那有什麼寶藏!

    有的,只不過是一盞燈,燈的外面一個有許多菱形的水晶罩子,五光十色的光暈,就是由這裡發出的。

    眾人腦中一片空白。

    李木劍突然意識到不對,少了一個人,當然不是珊兒,七大魔頭現在只有六人。

    腦中才想到,但已經遲了。

    突然,「轟隆隆!」一聲大響,那扇門的位置已落下一道沉重的鐵閘。

    李木劍叫道:

    「我們中了暗算!」

    其餘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即發瘋般的撲向四周牆壁,一陣亂敲亂打,長斧客薛烈已震得雙臂酸麻。

    一切的動作都無濟於事,四周的牆壁竟都是很厚的鐵板。

    李木劍淡淡地道:

    「是飛天虎陳凶搞的鬼。」

    「該死的飛天虎!」

    「混蛋!」

    「他媽的,老子殺了你!」

    「陳凶,老子操你媽的十八代祖宗!」

    六個不可一世的大魔頭,竟像市井潑民一樣,大聲地罵起街來,並且,越罵越凶。

    李木劍只是淡淡地看著六人表演,嘴角微翹,好像並不關他的事一樣。

    六個人漸漸的也不罵了,兩眼露出絕望的神色,這裡,將是他們的墳墓。

    突然,鐵門出現了一個方洞,方洞很小,小得剛好可以通過一柄槍的槍頭。

    鐵霸的槍已刺出了方洞口。

    洞外,突然響起飛天虎「哈哈」的狂笑聲:

    「鐵霸,我並不想要你的槍,只要你的命,哈哈!」

    槍出人亡鐵霸喪氣地抽回鐵槍,一言不發地蹲了下去。

    陰司秀才吳鬼鬼惡毒地道:

    「陳凶,你竟敢設計陷害我們,我把你……」

    飛天虎狂笑道:

    「把我怎樣,你能把我怎樣?你們不是要寶藏嗎?寶藏就在裡面,你們拿呀!拿呀!」

    黑心如來蘇和說話的聲音已不再溫和,他厲聲道:

    「陳凶,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如此做?」

    飛天虎濃著鼻音道:

    「我當然不想這樣做,但我也是受人之命,不敢違抗啊,對不起蘇大俠!」

    陰司秀才吳鬼鬼追問道:

    「你受何人指使?」

    「萬殺至尊門!」

    六個魔頭立即像洩了氣的皮球,全坐在地上去了,萬殺至尊門,一個最神秘,最可怕的組織。

    李木劍突然問道:

    「這一切都是你幹的?」

    「干是我幹的,卻是門主策劃的,果然是一條絕妙的好計!」

    「妙!的確很妙!」

    「可是我也死了不少兄弟,並且全是我下的毒,金子卻不會有毒,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們上當。」

    「好!很好的計謀!」

    「現在對你們說這些已無關緊要了,因為,你們都是快要死的活死人了。」

    「你們門主是誰?」

    「這可不能隨便說的。」

    「想來你也應該是個舵主,怎麼如此怕事?」

    「你不用激我,門主的厲害可是無孔不入的。」

    「好厲害的萬殺至尊門門主。」

    「其實,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很好。」

    飛天虎陳凶又狂笑道:

    「諸位,我可得覆命去了,明年此時有空,定來拜祭一番。」

    「當,當……」

    六柄兵器一齊砸在小方洞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你們別費力了,省些力氣還可以多活些時辰呢!」飛天虎的聲音越來越遠。

    李木劍冷冷地道:

    「你們省些力氣吧,等一會兒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呢!」

    強買強賣劉萬金無力地道:

    「反正是要死要這裡了,連墳都不用挖,還有什麼用?」

    長斧客薛烈看了看方洞,喪氣地道:

    「這鐵板足有二尺厚,我的長斧是萬萬劈不開的。」

    李木劍譏諷道:

    「想不到你們這些不可一世的高手,到了此時也如此畏死!」

    黑心如來蘇和絕望地道:

    「好死不如賴活著。」

    李木劍淡淡地道:

    「你們這些自以為心計深沉,武功蓋世的高手,卻在利慾下昏了頭,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利慾背後是什麼?你們幾人又有誰配稱大俠的?」

    幾人被說得默然不語。

    他接著又道:

    「可笑你們步步設防,寸寸陰險,結果,還是在最後的關頭中了別人早已設好的奸計。」

    陰司秀才冷聲道:

    「你小子倒教訓起來我們來了,你還不是一樣中計了。」

    李木劍微笑道:

    「可是,至少我在進這鐵屋前,已預感到了有些不對的地方。」

    槍出人亡鐵霸問道: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李木劍道:

    「在你們劈開大廳外那堵牆時,我聞到了很新鮮的黃泥氣息。」

    鐵霸立即吼道: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早說,你們會相信嗎?」

    槍出人亡鐵霸氣餒地軟了下去。

    陰司秀才吳鬼鬼冷笑道:

    「那你現在還不是與我們一樣關在這裡,出不去。」

    李木劍自信地笑道:

    「誰說我出不去?」

    六人「呼!」的一下全蹦了起來,齊聲道:

    「快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木劍見這些人的樣子心裡真是厭惡至極,他真不想救這些本該早死的人。

    不過,與其讓他們死了,倒不如給更陰險的萬殺至尊門門主多留幾個對頭。

    李木劍冷冷地道;

    「飛天虎能把我們關在這裡,當然,是用了機關之類的東西控制這鐵閘。」

    蝕心毒膚王毒仁急問道:「怎麼樣?」

    「要想打開這鐵閘,就得找到開關在什麼地方?」

    「你知道?」

    「我記得,飛天虎在踢翻棺材時,這屋子打開的,我想,那開關一定在放棺材的那個位置上!」

    長斧客立即罵道:

    「廢話!要是能跑到棺材那裡,還用得著去開開關?」

    其餘的人又沮喪地坐在地上,不說話了。

    李木劍看著這六個不可一世的大魔頭,冷笑不語。

    鐵霸氣道:

    「你笑什麼?」

    李木劍乾脆哈哈大笑道:

    「可笑啊,真是可笑」

    陰司秀才有些奇怪,問道:

    「什麼可笑?」

    李木劍淡淡地道:

    「你們這些人還不可笑嗎?還稱富心機,一直到現在,連少了個人都沒發覺?」

    「誰?」

    「飛天虎?」

    李木劍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字一句地道:

    「我的夥伴,風雲堂的風大小姐。」

    「呼!」

    六個人竟又同一個動作地蹦了起來。

    從六個人的眼中,可以看出六人興奮得就差沒給李木劍跑下叩頭,喊救命恩人了。

    長斧客急問道:

    「她,她現在在那裡?」說話的聲音,因興奮過度,已有些顫抖。

    「在進大廳前的一瞬間,我點了她的穴道,把她藏在桌子下面,不過,我力道用得很輕,現在大約也該自動解穴了。」

    黑心如來蘇和緊張地道:

    「會不會出事,飛天虎出去之前會不會把她殺了。」

    李木劍自信地道:

    「不會,飛天虎剛才也和他們一樣昏了頭,再說,他離去時,也未發出其他的聲音。」

    李木劍罵他們昏了頭,他們不但不發怒,反而很高興,因為,他們能喜昏了頭,那麼,飛天虎也同樣能喜昏了頭。

    「大白鼠,你給本姑娘出來!」方洞處,突然傳來珊兒怒極的嬌叱聲。

    六個大魔頭就像扣到救命菩薩的聲音一樣,立即衝到方洞前,大叫道:

    「在這!在這……」

    「大白鼠!」聲音已在方洞之處。

    李木劍立即推開六人,到了方洞前,道:

    「珊兒,我在這裡。」

    「哈……你什麼時候躲到這裡來了,你竟敢暗算本姑娘,你給我出來。」珊兒怒氣衝天,真恨不得把李木劍給打扁了。

    她被點了穴道,剛發生的事她還不知。

    李木劍在這位風大小姐的面前可神氣不起來了,苦著臉道:

    「這那是我要躲進來的,我是被關在裡面,出不了。」

    珊兒立即不怒了,嬌笑道:

    「你是想讓我把你放出來?」

    「對!對!機關就在棺材的位置上。」

    珊兒卻沒有動,反而將雙臂往前一抱,和聲道:

    「哎啊!本姑娘穴道剛解,現在連路都走不動啦。」

    六個大魔頭一聽,心頓時落了下去,兩腿一軟,要是這風大小姐撒起嬌來,抬腿一走,那……

    他們越想越寒,趕緊對李木劍道:

    「小俠,你……你可千萬別唐突啊!」

    李木劍瞧這六人的樣子,心裡實在好可笑。

    不過,李木劍對風大小姐的脾氣可也吃不太透的,心想:還是先脫困再說吧。

    所以,李木劍笑道:

    「你可別錯怪了我,我點你的穴道,是怕你冒險罷了,你看,我不是被困住了嗎?要是不點你穴道,那你也會被困住的,那可就真的出不去了。」

    李木劍的話說得珊兒甜甜的,不過,女孩子畢竟還是女孩子,心裡高興,臉上卻並不表露。

    珊兒把頭一抬,慢聲道:

    「這也許是一個巧合吧!」

    李木劍急道:

    「珊兒,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對你……」下面的話他說不出了。

    「對我怎樣?」

    李木劍被逼急了,大聲道:

    「我對你可是一片真情實意的。」

    珊兒的臉頓時一紅,她想不到李木劍會這麼大聲,好在很黑,要不然,珊兒早就羞跑了。

    「好吧,我暫且信你一次。」說完,珊兒已向棺材走去。

    不一會兒,鐵閘一陣大響,緩緩的升了起來。

    鐵閘離地不到一尺,六個高手已老鼠般的鑽了出去,沒命地往墓口衝去。

    等李木劍與珊兒到墓口時,墓口已被劈開一個大洞,六個人早已沒有蹤影了。

    這墓口的泥土很薄,看來是匆忙間封閉的,飛天虎根本不會料到他們能生出鐵屋。

    洞外,天色已經大亮。

    紅日彤彤,春風暖人。

    珊兒輕聲問道:

    「我們去那裡?」

    「酒店!」

    X  X  X

    天氣很好。

    在這種天氣裡殺人,心情應當是很舒暢的。

    蕭無情已在這條路的中間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是鬼城與安界鎮的那條路。

    目標應該來了,做為殺手,這點應該有絕對的判斷力的,可是,目標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難道,出現了意外,不會的,據可靠消息,目標肯定要走這條路,並且,絕不會有意外。

    蕭無情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春風暖人意,春光無限好。

    在這種天氣,心情應當是很愉快的,可是,蕭無情卻感到很煩燥,心緒不寧。

    做為一個殺手,這是很反常的現象。

    自從蕭無情懂事的那一天起,命運就決定他這一生必定要做一個殺手。

    從他真正當殺手到現在,已整整五年了,五年內,他殺了一百五十三人。

    他殺了一百五十二個人,臉上的表情與心情一樣,冷漠、殘酷、無情。

    所以,誰都知道無情殺手蕭無情是殺手行列中最年輕,最有成就,最無情的一個殺手。

    可是,在他殺第一百五十三個人時,他感到痛苦,一直到現在,這痛苦還煎熬著他。

    當時,他面對著將被殺的人,也與前一百五十二次一樣,冷漠、無情。

    就在他要殺他的時候,那人的女兒出現了,梅兒,他清楚地記得那人稱呼她梅兒。

    梅兒求他,甚至跪下來求他,那眼神,是那樣的令人憐惜,聲音,是那樣的淒涼。

    做為一個殺手,他還是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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