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雲翔道:「正是,小弟也是這樣想……」
正說著,忽聽屋外不遠處傳來人語聲,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看,那邊有一間茅屋,大概就是這裡吧?」
華雲翔心頭一震,站起道:「有人來了!」
眾人連忙亮出兵器,準備應變。
華雲翔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暫時躲藏起來,然後步走了出去。
一跨出屋門,就看見了五個人!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來的竟是五個鶉衣百結的老叫化!
為首一人,年約六十出頭,長得異常粗壯,滿面虯髯,雙目精光逼人,手拄一支九節竹棒,如非身著鶉衣,看起倒有大將之風。
後面跟著的四個老叫化,年紀都在七旬以上,白髮蒼蒼,但毫無老態龍鍾之象,手上各拄一支八節竹棒,神態均有清逸出塵之相!
華雲翔一見之下,心中大喜,連忙上前迎接,拱手施禮道:「來者莫非是丐幫幫主龍老前輩?」
為首的老叫化停下腳步,目光炯炯的打量他片刻,開聲道:「你是何人?」
華雲翔恭聲道:「晚輩華雲翔。」
為首的老叫化「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就是華大俠之子老叫化正是龍正宗!」
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宏亮,每一個字都像含蓄著千鈞之威力!
華雲翔再拜道:「晚輩拜見龍幫主,剛才晚輩等人還在提起龍幫主,不想龍幫主就到了。」
這時躲藏在屋裡的王健一及成家兄妹一聽來的是丐幫幫主,便一齊走了出來。
龍正宗一看走出來這麼多人,似感意外,問道:「這幾位想必就是塗、丘、歸、王四位大俠的後人了?」
華雲翔乃一一為他引見。
龍正宗也介紹了隨來的四個老叫化,原來正是丐幫九位長老中的四位—霹靂神丐、追雲神丐、鐵指怪丐、鬼腳丐!
都是武林中人人知曉的人物!
雙方寒暄敘過之後,華雲翔把他們請入屋中坐下,然後問道:「龍幫主等為何今日才到?」
龍正宗面呈嚴峻道:「老叫化本來可在前天晚間趕到此處,不想出了意外王總鏢頭是否已遇害了?」
華雲翔點頭道:「是的,還有磨刀老人和七劍堡的溫、程、林三位堡主也不幸遇害了!」
龍正宗神色一變道:「噢,殺人魔竟連他們四位也一起殺了。」
華雲翔黯然一歎道:「正是,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當下,把連日來所發生的一切,詳細的說了一遍。
龍正宗聽得十分激動,沉聲道:「現在她和那四個死神都走了?」
華雲翔道:「是的,她臨走時,留言說如要報仇,可去梵淨山大悲庵找她,晚輩等已決定明日動身,去與她決個生死。」
龍正宗濃眉一聳,浩歎一聲道:「要是老叫化等不遭遇那場意外,也許能夠阻止她殺人,這難道是天意?」
華雲翔問道:「龍幫主等遭遇了甚麼意外?」
龍正宗道:「老叫化等由酆都那邊僱船過江,不意船到江中突然翻覆了,我們五人都不諳水性,被水沖出數里,若非遇上一艘漁船,我們五人已葬身魚腹了!」
華雲翔驚詫道:「船是怎麼翻覆的呢?」
龍正宗道:「當時天很黑,視界不明,船到江中時,竟被一截由上游衝下的樹頭撞上,由於該處水流湍急,一撞之下,登時翻覆,老叫化等也就落了水,幸好我們及時抓住那截木頭,才沒溺斃。」
華雲翔道:「那船夫呢?」
龍正宗道:「他會泅水獨自個泅水上岸去了,而我們五人就順流直下,因為事是晚上,附近又不見船隻,無法呼救,只好緊緊抱住木頭,任其飄流,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昨天早上,才遇上一艘漁船,那捕魚的把他們救起,讓我上岸,可是我們已精疲力竭,休息了半天,才有力氣趕路。」
華雲翔道:「原來有此變故,晚輩一直感到奇怪,還以為幫主遠在某地來不及趕來呢。」
龍正宗歎道:「所以這是天意,要是不發生這意外,就可及時趕到此地……」
他又長歎一聲,才問道:「關於家師遇害的經過情形,華少俠可曾親眼看見?」
華雲翔道:「他老人家遇害時,晚輩等不及在場,不過他是被那四個死神圍攻而死的不錯……」
他又將跛腳仙被害的情景說了一遍。
龍正宗和四長老聽得眼淚直流,霹靂神丐重重一拍桌子厲聲道:「他媽的,老叫化不把他們一個個釘死在他老人家遇害之處,老叫化就不叫霹靂神丐!」
鐵指神丐目注華雲翔問道:「聽說那四個死神的面貌和塗嘯天、丘清泉、歸揚銘、華玄圃四位大俠一模一樣,是真的麼?」
華雲翔點頭道:「是的,但那是化裝的,磨刀老人推斷他們四人中的一個必是千面書生諸葛棠,因此才有那樣高明的易容術。」
鐵指神丐又問道:「他們為何要冒充令尊等四人的模樣?」
華雲翔道:「用意在嚇阻武林人士的干涉及造成撲朔迷離的局面罷了。」
龍正宗道:「家師現埋在何處?」
華雲翔道:「就在附近山上。」
龍正宗道:「華少俠可否領我們去看看?」
華雲翔道:「好的,幫主等請隨晚輩來。」
說罷就領著他們出屋,往山上而來。
不一會,已到跛腳仙當日遇害的崖壁下。
華雲翔手指崖壁又將當日跛腳仙被釘死在那上面的情景敘述一番,然後領他們來到跛腳仙的墳墓之前,一指墳墓道:「這就是他老人家的墳墓,晚輩等由於要協助王少鏢頭解救其父,不暇將墳墓造的很好,心中甚感不安。」
龍正宗和隨來的四位長老沒有說甚麼話,一齊在墳墓前跪下,默默的流下眼淚叩拜。
□□ □□ □□次日清晨,老少十六人立即動身南下,往梵淨山而來。
由於梵淨山是在黔境,距離僅六百里路,而七劍堡則在蜀北劍閣,距離將近九百里路,一南一北,因此成家兄妹也就打消返堡邀幫手的念頭,而隨眾人一起南下,大家認為有龍正宗及四長老出馬,殲滅殺人魔及四死神等已非難事。
十六人個個報仇心切,故一路上未多耽擱,連程疾趕,第三天中午,已然趕抵梵淨山上。
眾人在山麓略事歇息,養足精神體力,午後即起程上山趕來。
一路循山徑蜿蜒而上,經金刀峽,過飛橋,轉上大悲庵的山峰,復行半個時辰,已登上峰頭,看到了坐落峰上的大悲庵。
遠遠看去,大悲庵一片肅穆寧靜!
眾人在距離庵數十丈內的松林間停住,華雲翔向龍正宗問道:「咱們要採取何種戰略?」
龍正宗毫不考慮地道:「她既然敢公然的約你們到此地來,咱們也無須要使何手段,就到庵前叫陣好了!」
華雲翔道:「她必然已作充分準備,要是她們人多勢眾,咱們無力取勝呢?」
龍正宗冷冷一笑道:「老叫化不相信她們『姐妹會』的人個個都是一流高手,不用顧忌,大家一齊上吧!」
華雲翔道:「好!」
於是,十六人昂然出林,浩浩蕩蕩的向大悲庵走來!
來到大悲庵外,卻見裡面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跡。華雲翔大聲道:「殺人魔,我們來了,你滾出來吧!」
聲落不久,才見一個老婦走了出來。
這老婦年已八旬以上,滿頭白髮,瘦得一身皮包骨,從她走路的樣子上看,分明是個沒有武功的老婆子。
她由佛殿走出,步下石階,朝眾人合十道:「阿彌陀佛,眾位施主莫非是報仇來的?」
華雲翔沉容答道:「不錯,你是何人?」
老婦人垂目緩緩道:「老身明心,乃是本庵知客,奉會主之命,留此恭候諸位。」
華雲翔-道:「你快叫她出來!」
老婦人道:「她已走了。」
華雲翔劍眉一揚,冷笑道:「走了?她約我們到此,卻又走了?」
老婦人道:「是的,由於事情起了變化,她不得不趕去處理—眾位施主且請入庵奉茶,再容老身詳細奉告如何?」
華雲翔冷笑道:「哼,是不是你們已在庵內布下埋伏想騙我們上當?」
老婦人淡淡一笑道:「小施主既然這麼說,老身只好先遵照敝會會主的命令行事,以取信用於諸位了。」
語畢,轉身進入庵內,走上佛殿,拿起放在供案上的一支火把,就把一盞油燈燃起來。
然後,只見她舉著燃燒的火把,往供桌上一觸,便見整個供案「哄!」然一響,頓時衝起一片火舌,燃燒了起來!
接著,她再將火把觸上兩邊殿壁,又是「哄哄!」兩聲,兩邊殿壁也頓時熊熊燃燒起來了!
原來整個佛殿中早已澆上了油,因此一接觸火種,登時形成大火!
老少一共十六個人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是賣的甚麼藥,不覺個個目瞪口呆,驚愕不止。
而老婦人點燃了前殿之後,又轉入中殿和後殿,繼續放火,不久便見中、後殿也冒起火舌和黑煙,最後連東西廂房也著了火,整座大悲庵剎那間已被大火所包圍,燃成一片!
這時,老婦人才由偏門走出,含笑道:「現在諸位施主該相信庵中沒有埋伏了吧?」
龍正宗滿面驚疑道:「你們大悲庵已沒有人了?」
老婦人點頭道:「是的,會主已於昨日將她們遣散,只剩下老身一人。」
龍正宗問道:「這是甚麼意思?」
老婦人回顧一眼已在大火中的大悲庵,微微一笑道:「諸位也許還不知道,這座大悲庵乃是我們姐妹會的總會址,現在我們把它付之一炬,即表示姐妹會已不存在了,我們會主總算憬悟前非,所以要把一切罪惡燒乾淨。」
龍正宗「哼!」的沉笑一聲道:「她怎會突然憬悟前非呢?」
老婦人道:「因為她發覺受了欺騙。」
龍正宗冷冷問道:「怎麼說?」
老婦人因是站立在石階下,這時大火的灼熱已使她無法再站在原處說話,當下向對面空地上走去,說道:「諸位施主請到這邊來,以免被火灼傷。」
眾人於是跟著她走離庵前,退後數十丈外,老婦人在地上一顆圓石上坐下,笑笑道:
「對不起,老身年紀大了,不能久站,諸位施主若不嫌地上骯髒,就請席地而坐,聽老身講故事吧。」
這時,眾人對她的敵意已消失大半(他們知道姐妹會中的老婦並非個個都是憤世妒俗之人,有許多確是虔誠的修行者),當下便在她面前席地坐下,因為大家知道她要說的故事:
與殺人魔的殺人有關。
老婦人見他們坐下之後,輕輕歎息一聲道:「老身首先要諸位施主明白的一件事是:我姐妹會成立已有四十多年之久,當初我們成立姐妹會的用意是出於至善的,我們和一般尼姑不一樣,我們大多數都曾嫁人,後來由於遭遇不幸,有的死了丈夫,有的被丈夫遺棄,或有的被騙失身,生活無著,因此才相聚在一起,皈依佛門以度餘生,因此老身可以說在前任主持人圓寂之前,我們姐妹會是一群善良的老婦人,我們把各人的不幸歸諸於命運,心誠意摯的信仰佛祖,只希望修個好的來世,從來不怨天尤人……」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停歇了片刻,才又說道:「可是前任主持人圓寂之後,情形忽然變了,原因是我們選錯了一位新主持人,這位新主持人即是妙蓮師太,也即是諸位施主口中說的殺人魔……
我們所以選她為主持人,是因她學識過人,年紀不大,而且有一身功夫,能夠為我們這一群老婆子做一些我們無力做到的事,不料她當上主持人之後,所做所為卻與我們姐妹會的宗旨背道而馳,她性情偏激,對自己所遭遇的不幸一直懷恨在心,時思報復,她認為我們的不幸都是男人造成的,因此決定處置一些她認為該死的男人,於是就在五年前,有三個婦人加入本會而成為她的心腹之後,她們就開始計劃向男人報仇。」
「老婦所說的三個婦人,便是蕭月娥、曾碧柳、韓素英三人,她們現在是她妙蓮師太的三大護法,過去幾年,我們姐妹會可說都在她們四人的控制之下,誰敢反抗她們就會慘遭一頓毒打。」
塗香香忽然插口問道:「她們三人也有武功麼?」
老婦人答道:「是的!都有一身驚人的功夫。」
塗香香又問道:「她們是何來路呢?」
老婦人道:「先說蕭月娥你們三位姑娘中,哪一位是神州一劍塗嘯天的女兒?」
塗香香道:「我就是。」
老婦人道:「蕭月娥說她年輕時被令尊所騙,說令尊騙了她的身子之後,就棄她於不顧,使她痛苦一輩子,但是她的武功不及令尊高強,因此要求我們主持人協助她報仇。」
塗香香漲紅了臉,大叫道:「不,沒有這種事,我爹絕不會是這種人!」
老婦人道:「姑娘暫勿激動,且聽老身慢慢說下去吧,當時我們主持人就問她打算怎樣報仇,她說令尊跟她要好時,曾發過誓言,說將來若負了她,願被挖掉心肝而死,所以她希望能挖掉令尊的心肝,我們主持人慨然應允,並決定先為令尊雕像,雕刻成被挖掉心肝而死之狀,讓天下人看到令尊慘死的情景,於是她們設下一個計策,引誘令尊前來大悲庵,在食物中放入軟骨藥,然後就在石像雕成之後,將令尊帶去鬼門關予以殺害。」
塗香香眼淚撲簌直下,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爹曾經欺騙了她!」
華雲翔安慰她幾句,然後向老婦人問道:「那四個死神又是甚麼人?」
老婦人道:「他們四人,冒充塗大俠的是千面書生諸葛棠,冒充丘大俠的是『血影人勾亮』,冒充歸大俠的是『惡屠夫巢天圖』,冒充華大俠的是『無心狼令狐俊雄』,四人是怎麼跟我們主持人結交上的,老身不大清楚……」
龍正宗雙目精芒暴射,沉聲道:「原來是這四個魔頭,他們是結拜兄弟,一向橫行於南方武林,殺人不計其數,有不少人都要找他們算賬呢!」
華雲翔問道:「他們身手如何?」
龍正宗道:「不低,與令尊伯仲之間。」
華雲翔道:「他們四人協助殺人魔殺人,顯然別看居心。」
龍正宗點點頭,回對老婦人道:「這位師太,你請繼續說下去吧!」
老婦人道:「本會主持人為蕭月娥報了仇後,接下來就輪到曾碧柳了,她的遭遇據說也像蕭月娥一樣,年輕時也是被丘大俠所騙,失身於他,最後棄她而去,而據她說丘大俠在追求她時,也曾發誓說將來如不娶她,願受亂箭穿心而死,於是本會主持人又開始為王大俠雕刻石像,然後也把丘大俠騙到本庵……後來的一切都與塗大俠的下場相同。」
丘惠珠悲憤地道:「這一定是千面書生諸葛棠他們設下的陰謀,我不相信我爹有這種敗德的行為!」
老婦人道:「丘大俠死了後,本會主持人又開始為歸大俠雕刻石像……」
歸志彪道:「家父的罪行又是甚麼?」
老婦人道:「與塗丘兩位大俠的罪行大同小異,韓素英指控令尊強姦她,所以也要求本會主持人幫她報仇!」
歸志彪冷笑道:「哼,這分明是一項陰謀,殺人魔居然都相信了?」
老婦人歎道:「她所以肯輕信她們的話,可能與她本身的遭遇有關她自己也是被一個男人所欺騙,那個人就是大儒俠華玄圃!」
華雲翔心頭跳動了一下,臉上發紅道:「家父是怎麼欺騙她的?」
他所以臉紅,是意識到父親對殺人魔的「欺騙」可能是個事實,因為她想到殺人魔的殺害塗、丘、歸三人,只是聽了蕭月娥、曾碧柳及韓素英的一面之詞,誰是誰非尚難判斷,而殺人魔本人的遭遇就不可能是假的,否則她不會如此仇恨父親,而將父親殺害。
老婦人緩緩說道:「情形亦與塗、丘、歸三位相同,據說令尊以花言巧語佔有了她的身子之後,即與另一個姑娘結婚。」
華雲翔慚愧的垂下頭去。
丘惠珠問道:「殺人魔有沒有生孩子?」
她這句話,可說是代替華雲翔問的,因為他們心裡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華雲翔可能是殺人魔所生,後來才被華玄圃領回撫養的。
老婦人搖頭道:「沒有,她並沒有生孩子。」
華雲翔一聽此言,心上像搬開了一塊石頭,有如釋重負之感。
丘惠珠又問道:「華大俠承認這件事麼?」
老婦人道:「這個老身不清楚,她失身於華大俠,是在她年輕的時候,那時她尚未加入姐妹會。」
塗香香接口問道:「她為甚麼經常住在長江那邊?」
老婦人道:「她住在那邊,一方面是希望華大俠回心轉意娶她為妻,因為她雖然被騙,但一直還是深愛著華大俠,另一方面是為了便於雕刻石像之故。」
塗香香道:「我想這裡面必然另有隱情!」
丘惠珠道:「不錯,華大俠曾經與她相好可能是事實,但絕不是存心欺騙她,而是因為她自己不好,因此華大俠才不肯娶她為妻。」
塗香香道:「對,否則華大俠之妻已逝世多年,他大可與她重歸於好。」
老婦人點點頭道:「是的,老身也是這樣猜想,男女之間的感情糾紛,有時是很難分出是非的……」
龍正宗問道:「大刀王松之死,又是怎麼一回事?」
老婦人環望眾人道:「你們之中誰是大刀王松的兒子?」
王健一道:「在下便是!」
老婦人望定他問道:「施主是否一定要知道令尊被殺害的原因?」
王健一點頭道:「當然!」
老婦人苦笑一下道:「也許施主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些,因為別人老身不敢論斷是非,只有令尊的事,老身敢說是令尊之錯。」
王健一低下頭道:「家父風流成性,這一點在下是知道的……」
老婦人道:「本庵中有一位老姐妹,她姓凌名淑雲,已於前日自盡死了。」
王健一面色一變道:「她就是凌蘭心的母親。」
老婦人點頭道:「正是,而凌蘭心也就是令尊和她生的女兒」
王健一登時面紅耳赤,痛苦地道:「好了,別說下去了!」
老婦人幽幽一歎道:「施主是否打算找那凌蘭心姑娘報仇?」
王建一搖搖頭,激動地道:「不,在下如要報仇,只有找殺人魔,不過……不過……也許是師太說的不假,在下只好放棄報仇了。」
老婦人道:「對的,本會主持人只是受凌淑雲的要求代她報仇,而凌淑雲已經死了,施主最好不要再追究此事,不過施主仍然可以協助在場諸位施主去為武林除害諸位施主最好立刻動身趕去七劍堡!」
成家兄妹聽得面色大變,齊聲急問道:「殺人魔要去敝堡殺人麼?」
老婦人道:「不,她要去貴堡救人,要去貴堡殺人的是千面書生諸葛棠、血影人勾亮、惡屠夫巢天圖、無心狼令狐俊雄及蕭、曾、韓三護法!」
成智雄又驚又恐,跳起來大叫道:「他們為甚麼要跟敝堡過不去,敝堡僅剩的三位堡主已被殺害了,他們為甚麼還要趕盡殺絕?」
老婦人微微一愕道:「施主說貴堡僅剩的三位堡主已被殺害?被誰殺害的啊?」
成智雄怒吼道:「除了殺人魔和那四死神之外,還會有誰!」
老婦人迷惑道:「奇怪主持人並沒告訴老身說她曾殺害貴堡那三位堡主呀!」
華雲翔心頭一動道:「她不知道那三位堡主和磨刀老人已被殺害了?」
老婦人道:「是的,她只告訴老身說,千面書生等人可能要去七劍堡生事,要老身轉告諸位,希望諸位趕快去七劍堡截擊他們而已。」
龍正宗道:「她和千面書生等人原是一幫人,為何現在反要把這消息告訴我們?」
老婦人道:「剛才,老身不是說她省悟受了欺騙麼?前天晚上,千面書生及蕭月娥三護法等人突然不告而別,次日早上,本會主持人發覺他們已不在庵內,才恍然大悟,知道受了欺騙;本來千面書生四人一直都是受她指揮的,最近他們忽然表示要創組『五王幫』,並決定佔七劍堡作為『五王幫』的基地,本會主持人沒有同意,他們居然來個不告而別,而且帶走了蕭、曾、韓三護法,這使她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千面書生四人和蕭、曾、韓三女原是一幫人,她們三人所稱被塗、丘、歸三位大俠奪去了貞操一節,可能是捏造的,目的只在利用本會主持人除去丘、塗、歸三位大俠,消滅武林白道上的高手,然後稱霸武林,要不然蕭、曾、韓三人與千面書生四人一向不在一起,豈肯跟他們離去?所以本會主持人認為中了他們的借刀殺人之計,故於昨日遣散本庵眾姐妹,獨自趕赴七劍堡去了!」
塗香香大叫道:「這就是了,我一直就不相信我爹會幹出那種傷風敗德之事,原來是千面書生等人設下的陰謀!」
丘惠珠和歸志彪也甚感欣慰,他們明白了父親是無辜受害,已感到可以在武林人士的面前抬起頭來了。
龍正宗沉聲道:「現在事不宜遲,咱們快去七劍堡救人!」
於是老少十六人不暇再與老婦人多談,立即起身直奔下山……
□□ □□ □□七月十五日上午。
七劍堡外出現了九個人。
這九個人正是千面書生諸葛棠、血影入勾亮、惡屠夫巢天圖、無心狼令狐俊雄、金頭陀、九命妖童及蕭月蛾、曾碧柳、韓素英三人!
他們像是在遊山玩水,一路談笑風生的來到七劍堡外,千面書生諸葛棠舉目望望七劍堡雄偉的建築,含笑道:「夢想終於成為事實,明天開始,這一座七劍堡將敢名為『七王堡』了!」
血影人勾亮一笑道:「這將是轟動天下的一件大事!想想看,七劍堡領袖武林數十年,現在我們卻能取其地位而代之!」
惡屠夫巢天圖接口笑道:「不但如此,而且我聽說七劍堡的財產多得無法估計,咱們可以名利雙收!」
無心狠命狐俊雄笑道:「他們一定還不知道溫、程、林三人已死,你看堡中好像很平靜呢!」
蕭月娥道:「咱們行動要快些才行,否則若被主持人趕上,可就麻煩了。」
千面書生諸葛棠笑道:「不用擔心,她的武功雖然高於咱們,但總不會高過跛腳仙,咱們四人聯手都能把那老叫化宰了,還怕作不掉她麼?」
血影人勾亮望望那緊閉的堡門,道:「奇怪,怎不見一個人?」
一言甫畢,忽見七劍堡的堡門大開,由裡面走出一個中年劍士來!
這中年劍士身材魁捂,相貌端正,氣概十分不凡,走出大門後,向千面書生諸葛棠抱拳道:「諸位朋友貴姓大名,駕臨敝堡有何貴幹?」
語氣低沉有力,態度也十分冷靜!
千面書生諸葛棠神情倨傲的答道:「本人複姓諸葛,名棠,匪號千面書生!」
中年劍士鎮靜地道:「原來是諸葛大俠,久仰了。」
千面書生諸葛棠一指身邊的血影人勾亮等人,一一報出他們的名號,最後面露詭笑道:
「咱們今日造訪貴堡,是有一件事要與貴堡商量商量……」
中年劍士道:「好的,諸葛大俠有話請說。」
千面書生諸葛棠道:「你有資格代表貴堡說話麼?」
中年劍士點頭道:「有的,在下向天星,敝堡三位堡主不在,現由在下管。」
千面書生諸葛棠笑道:「可以請我們入堡坐坐麼?」
向天星微微一笑道:「當然可以,諸位請!」
說著,側身讓路,拱手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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