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王松道:「仍要小心。」
假大刀王松道:「是的。」
大刀王松接著問道:「凌姑娘住那一間客房?」
假大刀王松道:「後面第三間上房。」
大刀王松道:「她曾要求鏢車抵達此地時,容許她返家探視其母,我去問問她還回不回去。」
說著,站了起來。
華雲翔道:「總鏢頭。」
大刀王松道:「嗯?」
華雲翔道:「您打算讓她回去?」
大刀王松點首道:「是的,她家距此不遠,而且在城中不會有劫鏢的事情發生,讓她回家一趟並無不可。」
華雲翔道:「總鏢頭陪她去麼?」
大刀王松道:「不。」
華雲翔道:「在下有個想法,不知總鏢頭願不願意……」
大刀王松注目問道:「何事?」
華雲翔道:「派個人跟蹤她,看她是不是真回家探視其母,以及其母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刀王松笑道:「奇怪,老弟怎麼一直對凌姑娘不能釋然?」
華雲翔道:「在下是替總鏢頭的安全著想。」
大刀王松道:「謝謝,王某自信看人不會有差錯,凌姑娘絕無問題。」
語畢,開門走出去。
他先去看看鏢車停放之處,然後才到凌蘭心的房外,舉手敲門。
凌蘭心應聲道:「誰呀?」
大刀王松答道:「是小的畢虎。」
凌蘭心自然已知畢虎是誰,當即開門問道:「有什麼事麼?」
大刀王松拱拱手,笑道:「小的奉總鏢頭之命,來問問凌姑娘有什麼需要小的代勞的?」
凌蘭心笑道:「好,你進來,我有件事情要你做。」
大刀王松於是舉步人房,順手把房門掩上,然後一把拉住凌蘭心的玉膀,出其不意的將她拉近身前,在她雪白的香腮上親了一下。
凌蘭心登時滿臉羞紅,忙的推開他,白他一眼,含嗔輕聲道:「你又不正經了!」
大刀王松輕笑道:「過些日子,咱們便可有情人終成眷屬,現在讓我親一親何妨?」
凌蘭心佯嗔道:「你再放肆,我便告你調戲良家婦女,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大刀王松嘻皮笑臉道:「啊呀!這還是我未來的嬌妻的口氣麼!」
凌蘭心笑了笑,道:「說正經的,你到底讓不讓我回家探望我娘?」
大刀王松笑道:「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讓你回去,否則休想!」
凌蘭心問道:「什麼事?」
大刀王松探手入懷,掬出一紙銀票,塞入她手裡道:「把這個拿給令堂!」
凌蘭心一看銀票上寫著五千兩白銀,不禁一怔道:「什麼意思?」
大刀王松笑道:「令堂有病在身,一定需要用錢,不是麼?」
凌蘭心道:「不,我不能接受,我的月餉只有二十兩銀子,你現在給我五千兩,叫我幹一輩子的鏢師也還不了。」
大刀王松道:「誰要你還?這不過是我對令堂的一點敬意而已,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嘻嘻……」
凌蘭心抿唇一笑道:「你以為用金錢就可打動—個女人之心麼?」
大刀王松忙道:「不,我是喜歡你才給你錢,你不要誤會。」
凌蘭心道:「我看你是口是心非,你只想玩我罷了。」
大刀土松正色道:「別胡說!」
凌蘭心一笑,收下銀票,道:「我已準備好,你什麼時候讓我走?」
大刀王松道:「現在就可走了。」
凌蘭心走去床上提起一個包袱,說道:「好,我要走了。」
大刀王松張開雙臂攔住去路,笑道:「且慢!」
凌蘭心—怔道:「怎麼了?」
大刀王松道:「你什麼時候趕回來?」
凌蘭心道:「午夜正一定趕回,若超過午夜未回,即表示有了意外。」
大刀王松道:「你可否將你家的詳細住址告訴我?」
凌蘭心道:「可以,由西城門出去,順路走到巴山東麓,那裡有一個李家村,過李家村再行一里許,便可見到我家。」
大刀王松道:「好,你若不回來,我可要去找你。」
凌蘭心笑道:「隨你!」
大刀王松上前一步,涎臉笑道:「讓我再親一親,我就讓你走!」
凌蘭心退開道:「不要!」
大刀王松一撲而上,摟住她腰身,嘴如雨下,又在她雪頰上親了幾下,右手又以「飄忽」
的手法在她酥胸上摸了摸。
凌蘭心又羞又氣,玉掌猛揮,拍的一聲,在他臉上摑了一記清脆的耳光。
大刀王松被打得一怔,愕然道:「你……你怎麼打我?」
凌蘭心似乎又怕他生氣,忙的換上笑靨道:「你不正經,我自然要打你了!」
大刀王松見她發笑,滿腔不悅登時化為烏有,強笑道:「嘿,你這丫頭可真野,居然敢動手打我,我活了這把年紀,還沒人敢對我這樣不客氣呢!」
凌蘭心俏皮一笑道:「別人不敢,我就敢!」
大刀王松噯昧一笑道:「好,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你求饒!」
凌蘭心笑道:「我這一回去,若是不回來,看你能把我怎樣?」
大刀王松道:「你不回來,我就找上你家去。」
凌蘭心道:「不跟你胡址了,我要向『總鏢頭』辭行去啦!」
她拉開房門,逕自去了。
大刀王松沒有跟出,他呆呆的站著,想著剛才親她的情形,以及挨她一記耳光的滋味,深感餘味無窮,為之沉醉不已。
他佇立良久,才走出房外,轉回華雲翔的房間,只見假大刀王松仍在房中陪伴著華雲翔,他把房門掩上,低聲問道:「她走了?」
假大刀王松答道:「是的,她來向小的辭行後,就走了。」
大刀王松道:「好,你回你房間去吧,小心莫被人看出你是冒牌貨。」
假大刀王松點點頭,起身開門而去。大刀王松走去關好房門,隨即在床上躺下,輕笑一聲道:「華雲翔,我告訴你一件事。」
華雲翔道:「請說。」
大刀王松笑道:「我快要納妾了!」
華雲翔道:「對象是凌姑娘?」
大刀王松道:「正是。」
華雲翔微笑道:「她願意?」
大刀王松道:「不錯。」
華雲翔道:「這該恭喜您了!」
大刀王松得意的笑道:「謝謝,此次要不是你們來找王某,王某也不會公開徵求鏢師,要不是公開徽求鏢師,王某也不會跟她相識,所以王某應該向你致謝,假如可能的話,王某希望你能前來喝杯喜酒。」
華雲翔道:「在下恐怕沒這個口福了。」
大刀王松道:「這也說不定,交了鏢貨之後,王某決定親自送你去七劍堡,屆時王某願盡力為你開脫。」
華雲翔道:「謝謝,就怕……」
「怕什麼?」
「總鏢頭認為已很瞭解她了麼?」
「是的。」
「不怕總鏢頭見怪,在下仍認為總鏢頭應該小心一些,不要為了女人毀掉一生的名譽。」
「不,王某御女有術,任何女人碰到王某,都會服服貼貼的。」
「在下是說,她可能是有所為而來的。」
「絕對不是,她若是殺人魔派來的人,便會以色引誘王某,但她並未引誘王某,她是個十分規矩的姑娘。」
「她沒有拒絕你,便是一種引誘。」
「哈哈,你太多心了。」
「她家住在巴山何處?」
「你問這幹麼?」
「在下總覺總鏢頭應該派個人尾隨她去看看。」
「不必。」
「她何時回來?」
「午夜。」
「萬一不回來呢?」
「不會。」
「在下是說萬一。」
「那麼,王某……」
「去找她?」
「唔……」
「總鏢頭若要去找她,在下希望能同行。」
「這個麼……」
「總鏢頭不信任在下?」
「唔……」
「請注意,在下此次易容應徵鏢師,目的就在逮捕殺人魔,總鏢頭應該給在下每一次機會!」
「但你現在是……」
「總鏢頭難道還認為在下是殺害史四堡主之人?」
「王某不敢說你是殺害史四堡主的兇徒,但王某早就明白說過了,在兇徒未捕獲之前,王某不能釋放你。」
「在下並無要求總鏢師釋放之意。」
「可是……」
「總鏢頭怕在下逃走?」
「唔……」
「總鏢頭想左了,在下若想逃走,那天在西坪老客棧就已逃了,不會等到今天!」
「這件事,我們不必談下去了,反正王某並未打算去找凌姑娘,王某相信她會回來的!」
□□ □□ □□夜深了。
大刀王松不知是因凌蘭心不在而感到悵然若有所失,或是擔心她真的一去不返,一直睡不著覺,一直默坐燈前,發呆發癡。
華雲翔則睡得很酣。
「咚!咚!」
遠處城上譙樓,傳來二更鼓響。
是凌蘭心該回到客棧的時候了!
大刀王松站立起來,在房中負手踱步……
他今年六十二歲,玩過的女人已不計其數,但已有十多年沒有玩過年紀輕的處女,所以他為凌蘭心著迷了,覺得以自己六十多歲的老人居然能獲得一個年輕姑娘的歡心,可謂艷輻不淺,所以他現在把凌蘭心視為至寶,是萬萬不能失去的。
這是一般人的通病,當他為一個心愛的女人著迷之後,總會害怕發生意外而失去她,如今的大刀王松便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毛病,他一方面確信凌蘭心會回來,一方面又擔心她變心不回來,因此坐立不安,心慌意亂。
他不停的在房中踱步,最後沉不住氣了,於是走到房門前,推開了門閂。
華雲翔就在這時醒來,問道:「總鏢頭何處去?」
大刀王松渾身微微一震,回頭強笑道:「沒什麼,只想出去看看。」
他似怕華雲翔繼續追問,拉開房門,一閃而出,走到天井上,看見快刀葉天河正由後面巡視過來,便迎上去低聲問道:「怎麼樣?」
快刀葉天河道:「沒事。」
大刀王松視線投向凌蘭心的房間,接著問道:「凌鏢師回來了沒有?」
快刀葉天河道:「沒有。」
大刀王松皺了皺眉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快刀葉天河道:「午夜已過了兩刻。」
大刀王松道:「她說午夜一定回來,現在已過了兩刻了。」
快刀葉天河道:「想是有事耽擱了,再等一會看看吧。」
大刀王松道:「謝鏢師呢?」
快刀葉天河道:「睡著了。」
大刀王松道:「你去喊醒他,請他代我看守華雲翔。」
快刀葉天河面容一動道:「總鏢頭欲去找她?」
大刀王松點點頭。
快刀葉天河不以為然地道:「這不大好吧?」
大刀王松道:「不要緊,現在沒有外人知道我是總鏢頭。」
快刀葉天河道:「可是」
大刀王松截口道:「頂多一個半時辰,我即可趕回來,那時天還沒亮,不要緊的!」
快刀葉天河不敢再表示反對,問道:「她家在那裡?」
大刀王松道:「距此只有二十鄉里路,由西城門出去,順路到李家村,復行一里許,便可見到她家。」
快刀葉天河道:「好,總鏢頭請多小心,天亮之前務須趕回。」
大刀王松點頭一嗯,便舉步向客棧後面走去。
轉眼工夫,奔到城下,見城門關閉著,於是沿城腳行出百步,四顧無人,立刻縱身疾起,越過城牆,飄落城外,再越過護城河,即順官道往巴山疾進。
二十鄉里路程,在他腳下不到半個時辰就趕過了,眼前已到巴山東麓。
縱目一望,發現對面遠處有燈光隱約,知是李家村,乃復拔腿奔去。
他因未在路上碰到凌蘭心,心知她必然還在家中,同時認為她之不按時返回客棧,必是因為昨天自己對她太輕薄之故,心中很是後悔。
「唔,今後可要對她客氣一些才行,否則讓煮熟了的鴨子飛掉那可划不來……」
他一邊想一邊疾行,不覺已過李家村,又向前走了一里許,果見山麓一處,透出一片燈光,臨近一瞧,見是一棟舊宅院,心想必是凌蘭心的家。當即上前拍門。
拍了幾聲,才聽見屋中有人應聲道:「是誰呀?」
聽聲音,正是凌蘭心?
大刀王松大喜,答道:「是我!」
屋門「呀!」然一開,出現在大刀王松眼前的,果然是嬌美如花的凌蘭心!
她看見大刀王松時,似不感意外,微微一笑道:「你來了!」
大刀王松含笑道:「很意外吧?」
凌蘭心笑道:「並不,我知道你會來。」
大刀王松道:「你說午夜回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凌蘭心斂去笑靨,愕然道:「很抱歉,我娘病得很重,我不便立刻回去。」
大刀王松一哦,現出關心之色道:「令堂患的什麼病症?」
凌蘭心道:「簡單的說,是一種傷心病!」
大刀王松訝然道:「傷心病?」
凌蘭心道:「是的,傷心使她致病,已經病了二十多年了。」
大刀王松道:「令堂因何傷心?」
凌蘭心道:「你先進屋子裡來,我再把一切說給你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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