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我在這兒!」
相隔著人群眼兒張福像一雙沒頭蒼蠅在瞎喊亂叫,明遠趕緊大叫一聲。邊叫邊領著洗飛、繆紫霞迎了上去。
張福聞聲望去,瞧見少爺朝自己走來,便急忙撥開人群衝了過來,口中忽喊道:「少爺,不……你……不好了,快……快回去……」
一見張福神情如此慌張,明遠心裡不禁猛地一沉,急忙問道:「張福,怎麼了?別著急,慢慢說。」
張福道:「少爺,快,快呀,老爺……老爺他不行了。」
「啊?」
如五雷轟頂,明遠腦中「矗」的一聲,頓時呆楞在一旁。
洗飛和繆紫霞一聽,心中也是大為吃驚,急急問道:「張福,老爺他怎麼了。」
張福說道:「唉,就在半個時辰前,不知哪來的一個紅衣蒙面刺客闖入家中。當時老爺正和我在客廳談話,刺客進來我們渾然不知,待我反應過來時,老爺已身中刺客數劍。我當即奮力相救,無奈刺客武功高強,我硬是鬥他不過,反被他刺中大腿,等我糾集了眾護院武師,那刺客已將家中洗劫一空,逃得沒了蹤影。」
明遠朝張福腿上望去,這才發現張福的大腿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血窟窿,一股殷紅的鮮血正順著腿往外淌著。
「哇呀呀,氣死我了!」明遠忍不住大叫起來,引得賭場中眾人都向他投來了宅異的目光。
洗飛在一旁地氣勢洶洶地道:「操他奶奶的,又是紅衣大漢,何方毛賊竟敢興我們作對。」
繆紫霞說:「明遠哥,咱們得趕快回去看看你爹吧!」
「嗯」,明遠強忍住悲痛點了點頭:「張叔,你腿負了傷,就在後面慢慢跟著,我們先回去了。」
張福道:「少爺,你可要小心些呀!」
於是,明遠領著洗飛和繆紫霞,又拖上正在賭興頭上的吾肥,飛快地離開了賭場。
四條身影,如箭一般射回了蕭宅。
事情來得突然,幾人都心急如焚,只是吾肥硬是糊里糊塗地被拖著,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路跑一路發著牢騷:「喂,我說你們幾個是發瘋還是吃錯藥了,人家正賭得過癮,再過一會兒,我就能贏那張屠夫三百頭大肥豬了,你們卻把我拖了出來,什麼玩意嘛。」
洗飛一邊拖著吾肥飛跑,一邊罵道:「你這呆頭鵝,現在還有心情去贏大肥豬啊?告訴你,家裡出事了,老爺被刺了。」
「啊?臭小飛,你別騙我!」
「誰敢用這麼大的謊話來騙你啊,呆頭鵝!」
「啊呀,我真是個呆頭鵝。」吾肥又驚又恨,一提身形,便以最快的速度朝前「掠」去。
不消一刻,明遠已領著三人回到了蕭宅。
一進院門,只見院裡站著的許多護院武師,個個神情肅穆,悲憤無比。
一見明遠回來,眾人都叫道:「少爺,你可回來了。」許多人聲音都夾雜著哭腔。
一見此景,明遠不覺眼中一熱,聲音顫抖地問道:「老爺呢?」
一個護院武師答道:「老爺在臥房裡。」
明遠當下也不多說,急向臥室奔去,洗飛幾人也緊跟其後。
臥室裡,許多傭人丫環正圍著一張大床,神情都很焦急。
床上躺著一人,面如蠅黃,雙目緊閉,胸前衣襟沾染了一大堆血跡,旁邊有一老郎中正在為他搭脈。
此人正是明遠的爹爹金陵頭號大財主人善人蕭友財。
眼見爹爹傷得如此慘重,明遠忍不住撲倒在床前哭叫道:「爹爹,爹爹,你怎麼了?孩兒來遲一步,來遲一步啊!」
後面的洗飛、吾肥與繆紫霞也圍了過來,一齊慘叫道:「老爺,你醒醒啊,明遠哥回來了。」
幾人哭叫了半天,蕭友財這才微微地比重開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明遠,極其艱難地從嘴裡吐出了幾個字:「明、明遠,記、記住爹爹的一、一句話。」
明遠忙道:「爹爹,您說吧,孩兒一定記住。」
「記住,孩、孩子。」蕭友財的聲音已極其微弱,氣若游絲了:「江湖陰惡爹爹我若九泉下,下有、有知的話,不希望聽、聽到江湖上有、有我兒蕭明遠這三、三個字,你、你一定要記住了。」
蕭友財說到最後,聲音已越來越小,人也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一見此景,明遠嚇得大叫道:「爹爹,你怎麼了?爹爹!」
「郎中、郎中大爺,求你快點看看吧,老爺他怎麼了?」
吾肥在一旁急得也是又哭又叫。
繆紫霞把懷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哭著聲音道:「大爺,給你錢、用、用最好的藥……」
只見那老郎中伸出手來搭了搭脈,過了一會兒,又將蕭友財的眼皮翻開看了一下。
「唉!」老郎中輕輕地歎了口氣道:「小少爺,小姐,你家老爺已過世了。」
「你騙人,我爹他不會的,不會的。」明遠叫道,聲音甚為淒慘。
剛回來沒兩天,爹爹就離他而去,明遠怎麼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唉,人死不能復生,蕭老爺失血過多,老夫已無回天之力,你們還是準備後事吧。」老郎中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自顧自地離開了臥室。按著出診郎中的規矩,人死在手中,是忌諱收取匡診費用的。
「哇……」明遠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悲痛,失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叫道:「爹爹呀爹爹,你怎麼能忍心丟下孩兒一個人不管啊……」
頓時,蕭宅內哭聲響成一片,洗飛和吾肥更是哭成了淚人,兩人從記事起就進了蕭家當書僮。蕭友財雖不是他們的父親,但他那慈父般的愛卻時常溫愛他倆的心,現在蕭友財撒手西去,兩人自然悲痛無比。
見此情景,繆紫霞了不覺黯然淚下,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臥室。
此時,張福已一拐一拐地奔了回來,一見此景,也少不了嚎啕大哭一番。
過了好一陣了,眾人才逐漸從悲痛中緩過神來。
止住哭聲,張福這才開口對明遠說道:「少爺,老爺已去了,這個家得你說了算。眼下天氣炙熱,老爺的屍體不宜久留,我看還是快點給老爺辦後事要緊。」
「嗯。」明遠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張福,我也不懂爹爹的後事該如何辦理,不如你來主管這件事吧,你怎麼辦我不管,只要求你將後事越隆重越好。」
張福抽泣道:「好吧,少爺,你放心吧,老爺平時待我們恩重如山,我知道該怎麼辦。」
於是,蕭府上上下下頓時被許多白色的晚帳、晚聯圍起來,門前也掛起了兩盞白紙大燈籠,門楣上釘子幾條麻條,門旁插著一面招魂的紙幡,上面寫著「西方接引」四個大字。
蕭友財突然身亡的消息不脛而走。
頓時,整個金陵城沸騰了起來,人們奔走相告,紛紛議論,都在為大善人蕭友財死得不清不白感到惋惜。
蕭友財的生前好友至交也都紛紛備了喪禮,趕往蕭宅唁。
一時間,蕭宅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蕭府上下沉浸在一片悲痛的氣氛之中。
張福已撤去了客廳中的桌椅,四周掛直了輓聯,客廳的正中只放了一張供桌,上面有台香火和一些祭品,另外在供桌上豎起了蕭友財的牌位,供桌後面大大的晚帳下放著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蕭友財的屍體已裝入棺,棺材的正上方有個大大的「奠」字。
明遠身上也早已換了通身白的喪服,手拿一根哭喪棒,由洗飛和吾肥陪著站在客廳前接待前來奔喪的客人。
明遠身後的吾肥忽然開口問道:「咦?明遠哥,怎麼小霞又不見了?」
幾人這才記起不知從何時起就沒了繆紫霞的人影,心中也感到奇怪。
明遠想了想道:「或許她一個人還在客房裡,家裡出了事,也難怪人家不出來!」
吾肥、洗飛兩人一聽也有道理。
吾肥道:「我去找找小霞口巴。」說完,就離開祭堂朝客房奔去。
沒過一會兒,只見那「皮球」又急急忙忙地奔了回來,對明遠小聲道:「明遠哥,不好了,小霞留了一封信,人不見了!」
說著,吾肥從懷中掏出張疊好的信來。
明遠心中暗暗奇怪道:「啊?小霞為什麼要走呢?到底發生什麼事呢?」
此時,前來弔唁的越來越多,明遠也不便多說,當下將張福喊了過來暫時頂替,自己便帶著洗飛和吾肥來到了廳後。
到得廳後,明遠從吾肥手中接過信箋,只見上面寫著「明遠哥親啟」幾個清秀娟麗的字,下面落款是一個「繆」字。
洗飛在一旁催道:「明遠哥,快將信拆開來看看,小霞到底寫了些什麼?」
明遠當即打開信箋,三人齊朝信紙上瞧去……
信紙上似乎依然還帶著繆紫霞身上所持有的少女芳香,信箋上寫著:
「明遠哥、小飛、小肥:等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離開你們回中去了。
短短幾天,我已從你們身上找到了『朋友』這兩個字的真正含間,和你們在一起,我懂了許多,彷彿一下長大了幾歲,我從心底感激你們。
明遠哥,我這次不告而別是事出有因的,從今天早上發現那紅衣老者和兩名青衣大漢來你家後,我為何避開呢?其實,我並不是出去玩而迷了路,而是那紅衣老者我認識,此人正是神樂宮護法座下的一名使者。
我本以為他們是來找我的,心中害怕就躲了起來。
後來才得知他正是為難你爹爹的那些人,我心中大感不解。因為我想我神樂宮向來是不會和你爹爹這種人作對的。所以便放心地和你們去『金錢大刺激』了。
誰知在賭場裡,張福說你爹爹被紅衣大漢殺了……。我心中便有了不祥之感,我以為此事必和我神樂宮有什麼瓜葛。
為此,我大感不安,決定回安徽皖南去查詢此事,不管怎樣,我不希望此事與神樂宮有關,否則,我太對不起你們了。
等查明此事後我會回來找你們的,做你們三人的好朋友,望你們三人保重。」
讀完了這封信,三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大感迷惑。
明遠一拍腦袋,喃喃自語道:「噢,對了,上午來的那老者所穿的衣紅衣確實和那天我們在紫霞湖邊見著的兩人所穿衣服式樣一般無二,且都是血紅,看來此人與神樂宮一定有關。」
吾肥問道:「明遠哥、小飛,要是老爺真是神樂宮人所害,而小霞是神樂宮的小宮主,那以後她還是不是我們的朋友呢?」
洗飛罵道:「笑話,你這呆頭鵝,那有把仇人當作朋友的呢?」
明遠說道:「不,小飛,大丈夫應該恩怨分明,如果爹爹真是神樂宮所害,而此事與小霞無關,那麼咱們還是應將她當作好朋友看待的。」
明遠一席話說得鏗鏘有力,坦蕩心懷表露元遺,兩人頓表同意。
洗飛叫罵道:「明遠哥,要真是神樂宮人害死老爺,我定將他們碎屍萬段,叫他個個不得好死。」
吾肥也道:「那當然,老爺給他們活活害死,此仇不報我們那有臉面再活在世上。」
一聽兩小提及爹爹,明遠不禁悲痛萬分,當下眼含熱淚緩緩說道:「天下最大之仇莫過於殺父之仇,現在爹爹已含冤死去,等我查出了真兇,我定要提著他的人頭去祭掃爹爹的填墓。」
二人不禁熱血沸騰,齊聲叫道:「對!明遠哥。」
吾肥問道:「對了,明遠哥,你看此事該如何查法?」
明遠說道:「眼下,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所以我想我們應暫時將名字換掉。」
洗飛在一旁接口罵道:「怕他個屁!操他奶奶的,他們要是來一個我們就殺一個,來一雙我們就殺一雙,誰怕誰啊!」
明遠解釋道:「小飛,我不是怕。我換掉名字一是為了防範敵暗我明,對我們大大不利。二是爹爹臨終前交待過今後在江湖上他不希望有『蕭明遠』三個字出現,我換了名字既可以報仇,又可以不惹九泉之下的爹爹生氣。」
兩人一聽,也覺得頗有道理,當下三人冥思苦想,為明遠更換什麼姓名好。
過了片刻,只見洗飛小綠豆眼一亮,開口道:「明遠哥,不如你就叫『蕭不灑』吧。」
明遠和吾肥一聽頓覺這名字古里古怪,便連連搖頭。
洗飛解釋道:「這『蕭不灑』三字聽起來雖和明遠哥英俊的相貌相去甚遠,但是有反差才會有比較,這一比較就更襯托出明遠哥的瀟灑英俊來,這就叫做『紅花必須有綠葉相襯,西施必須有東施相托』,懂嗎?」
明遠和吾肥聽了洗飛的解釋,頓時豁然開朗,也覺得這個名字頗為受用了。
明遠點頭道:「好,就依你之計,以後我就更名為『蕭不灑』吧。」
吾肥在一旁發愁道:「可是,明遠哥,不,蕭不灑,眼下我們又不知道神樂宮在那裡,該如何去查呢?」
蕭不灑道:「這個倒不必擔心,神樂宮雖然兩年前就在江湖上失蹤了,但最近神樂宮的人頻頻出現,只要抓住這條線索,那我們就不難查出神樂宮的巢穴了。」
吾肥點點頭道:「嗯,有道理。」
洗飛突然叫道:「對了,說到紅衣人咱們昨天不是在亂填崗裡還放倒了一個嗎?」
蕭不灑驚喜道:「嗯,對對!昨天還我以重手點了他的睡穴,如果沒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還躺在那裡。只是十二個時辰快到了,就怕咱們來不及。」
洗飛急道:「那咱們趕緊去將他擒來。」
蕭不灑點頭道:「好,不過我得去向張福交待幾句。」
說完,人已飛身來到了祭堂。
祭堂裡,張福正忙接待著前來弔唁的客人。
蕭不灑悄悄來到他的身後,輕聲道:「張叔,我現在有件要緊的事要去辦,一會兒回來,家裡就會靠你照應了。」
張福一聽,忙點頭道:「少爺,你就放心去吧,這裡有我。」
「謝謝你了張福!」蕭不灑說完,領著洗飛和吾肥飛奔出了蕭宅。
三條白色的人影,如三支離弦的箭,朝城外疾射而去。
半夜,效外的亂填崗,依然是「鬼火」點瞇,陰森恐怖。
此時,忽然「刷、刷、刷」三條白影已出現在填堆的路頭。
這三人正蕭不灑、洗飛、吾肥三個異性好兄弟。
三人一到亂填崗,就立即奔向了昨晚在此被嚇昏了的「三角眼」所躺的地方。
可是,三人一到那兒不禁愣住了,因為那「三角眼」老黃已不見蹤影了。
蕭不灑奇道:「咦?怪事!昨天我明明用重手法點了他的睡穴,到此時,十二個時辰未到,怎地不見了?」
蕭不灑想了想又道:「小飛、小肥,咱們分頭找找看。」
「好的。」兩人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分頭在亂填崗四周仔細地尋找起來,他們仔細得不肯放過每一個角落。
可是找了一大圈依然不見「三角眼」的影子,三人又垂頭喪氣氣地聚到了一起。
吾肥開口道:「會不會給他的同伴救走了?」
蕭不灑道:「不一定,昨天明明只有他一個跟在我們的後面嘛。」
三人想了一下,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蕭不灑又說道:「我們先回去,等我把家裡的事安排妥當以後再慢慢查吧。」
「好!」洗飛和吾肥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又掉轉方向,朝金陵城內飛射而去。
三天之後,蕭不酒與洗飛、吾肥出現在金陵城外通往安徽的一條官道上,因為蕭不灑依稀記得繆紫霞似乎說過「神樂宮」好像就在黃山腳下,加上信箋上寫有「安徽皖南」的字句,所以他們認定要尋兇手,只有到皖南一帶查詢。
他們已將家中蕭友財的後事辦妥,為了追查殺害蕭友財的真兇,幾人也暫時顧不得安靈,辭掉了家中所有的傭人丫環,只留下張福等幾名護院武師在家中守宅。一切都辦妥以後,三人便走上了尋仇之路。
為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暴露行蹤,三小除去孝服,重新又掀上了往昔的裝束,依然是一主二僕的打扮,好似是漫無目的的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兒一般。
三小一路風塵僕僕,可是連一點可疑的線索都沒有發現。
幾日之後,三人已來到了安徽境內。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三人頂著火辣辣的太陽走在官道上,不覺又饑又渴,甚是疲乏。
吾肥望著沒有盡頭的官道無力地叫道:「哇,真熱!蕭不灑,我走不動了。」
望著洗飛和吾肥都已十分功累,蕭不灑也感疲累,於是便點頭道:「好吧,小肥、小飛,咱們就在路邊歇會再走吧。」
「噢,萬歲!」兩人歡呼著奔向路邊的陰涼處,就地四平大馬地躺了下來。
蕭不灑也找了夫大青石坐了下來。
吾肥問道:「喂,蕭不灑,咱們走了那麼多天,怎麼連一個可疑的人也沒看見啊?」
蕭不灑點頭道:「是啊!我心裡也正覺奇怪呢。」
洗飛道:「小肥你這呆頭鵝,你以為人家會送上門來呀!那有這麼好的事嘛。」
吾肥問道:「哼,就你聰明!那你說該怎麼辦?就這麼胡跑呀?」
洗飛沒好氣地回道:「廢話!我要知道的話,現在咱們還會在這裡曬太陽啊!」
蕭不灑忽道:「喂,我說你們兩個就別吵了,咦!你們聽好像有馬蹄聲。」
吾肥問道:「那有啊!」
蕭不灑道:「你們仔細聽。」
當下兩個連忙坐起,運功凝神聽去,果然聽到不遠處似有幾匹馬朝這兒急馳而來。
「嗨,大路之上來來往往幾匹馬有什麼稀奇的,值得那麼大驚小怪嗎?」吾肥說著又躺了下去。
蕭不灑道:「不!小飛,此時是正午,氣溫最高的時候,一般人很少出來,更何況聽這馬蹄聲甚是急促,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聽他這麼一分析,兩小也頓覺這裡面大有文章,吾肥一骨碌地從地上爬起,三人注目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一會兒,果見路的盡頭出現了一白一黑兩匹高大駿馬,如風馳電掣般朝他們奔來。
馬上坐著人,遠遠望去,只見騎黑的人穿著一襲藍衫,而騎白馬的人則如火般的著一身紅衣。
一見紅衣,洗飛頓時驚叫道:「哇,還真的有貨送上門來了,蕭不灑,咱們可真是『踏破鐵鞋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蕭不灑搖了搖頭道:「不,小飛,你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個紅和那個紅不一樣。」
「是嗎?」洗飛仔細瞧去,果不其然,這馬背上的紅衣確比他們以前看過的紅衣老者的顏色要鮮艷奪目得多。
轉眼之間,兩匹馬已到了三人的近前,三人這才看清馬上人的臉面。
只見那坐在黑馬背上的藍衫人是一個雙十年齡的公子模樣的青年,生得面如冠立,目如朗星,高高的身材佩上腰間的一柄華麗的寶劍,真有說不出的風流倜儻。
再看那騎白馬的紅衣人,三小更是心中喝彩,連連叫絕。
因為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年齡看上去要經那公子稍小一些。只見她嫣紅的面腮,就像迎風搖曳的桃花,一雙凰目好似在雲霧天裡閃爍的兩顆晨星,那一身鮮如火的紅衣裡裹著她那豐腴的胴體,腰間同樣佩帶一柄華麗的寶劍,真好似「牲丹仙子」下凡一般。
美!簡直簡到了極點!
三小看得不免對那公子生出一些嫉妒,因為能和這麼美的一位少女結伴同行,確實令人羨慕。
突然,三人心中都同時一亮。
原來路過他們三人身邊時。那公子模樣的青年雖然目不斜視地逕自放馬過去,而那俏麗仙子卻有意無意地看了三人一眼。
剛好一陣風吹來,兩匹快馬馳過三小時,馬蹄揚起的沙塵霎時迷住了他們的眼睛,嗆得三人連連咳嗽不已。
三小心中免一陣惱火,洗飛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操他奶奶的,神氣什麼,不就是『泡』了個漂亮的姐兒嗎?」
吾肥了在一邊揉著眼睛說道:「就是,誰知道人家願不願跟他呢!」
蕭不灑趕緊制止,道:「喂,小飛、小肥,你們胡說什麼!別自找麻煩。」
話剛說完,只聽「得,得,得」那兩匹馬掉轉馬頭,竟又轉了回來。
蕭不灑輕聲道:「糟了,麻煩來了不是。」
原來,那藍襯青年耳力甚是厲害,吾肥和洗飛的謾罵竟給他在馬上全聽了去。
轉眼之間,那一男一女已來到了三人的跟前,三人也不是怕事的人,緊盯著兩人,一言不發,準備來個「以靜制動」。
只聽那藍襯青年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三位,不知可否把你們剛才說的話重新再說一遍?」
只聽那「紅衣少女」在藍襯青年身後輕聲道:「哥哥,算了,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呢?」
那藍襯青年卻只當沒聽見她的話一般,依然看著三人,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有人說:「女孩子面前的男孩子是『衝鋒敢死隊』,此話一點不為過。」
只見洗飛一見那紅衣少女,頓時來了精神,「小綠豆眼」一翻道:「喂,你在和誰說話呀?」
那藍襯青年一聽生氣道:「廢話,難道這裡還有他人,我不和你們說話和誰說話?」
洗飛道:「哦,是和我們說話,難道你一點禮貌都沒有,問路該怎麼請教都不懂嗎?」
「問路?誰問路啦!」藍襯青年望著洗飛道:「小子,你怎麼專愛說廢話,難道你們三人臉上都刻著名字嗎?」
吾肥也抖著一身肥肉在一旁躍躍欲試,說道:「你的屁股上才寫著名字呢。」
洗飛道:「告訴你我們的名字,仔細聽著,別把你的尿嚇出來了。」
藍襯青年道:「臭小子你好大的口氣,你說出來我倒要聽聽,看看到底是你尿出來還是我?」
洗飛一指蕭不灑道:「這位是『見到死定定』蕭不灑大哥蕭不灑。」
聽得蕭不灑心中一樂:「這鬼小飛,又開始了他的『表演欲』了。」
洗飛又指著吾肥道:「這位是『碰到死光光』胖中胖吾肥。」
吾肥一聽心中罵道:「臭小飛,我當真那麼不能碰?不過,『碰到死光光』這幾個字他倒覺得頗為聽。」
「我嘛,嘿嘿,」洗飛說到此處,自己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只不過是這『死神三客』中的『遇到死翹翹』林中鳥洗飛,嘿嘿……嘿嘿!」
聽完洗飛這一大堆介紹,那藍襯青年兩道劍眉皺成了一團,喃喃自言道:「『死神三客』?什麼『死定定,死光光,死翹翹』的,亂七八糟的。」
「噗嗤」一聲,他身後的紅衣少女竟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一雙大眼有意無意地朝三人身上掃去。
這下洗飛更是得意了,一雙「小綠豆」眼似發出「點點」光芒,又道:「怎麼樣,你在怕了吧?不過我們可不輕易殺人噢。」
「哼」藍襯青年冷笑一聲,不屑道:「想我南宮世家的弟子怎會怕了你們這些名不見經傳的鼠輩,小子,一齊替我『死定定,死光光,光翹翹』吧。」
說著,他從腰間解下那柄華麗的寶劍,橫握在胸前。
「哥哥,不要惹事啊!你怎麼總改不掉這愛打架的毛病呢?爹爹要是知道可不得了啊!」紅衣少女一見那藍襯青年拔劍,急得滿臉通紅,花容失色,一邊不住勸說,一邊還連連向蕭不灑三人暗使眼色,要他們快點離開。
紅衣少女本是好意,不願雙方真的動手才給三人使眼色的。
但三人卻誤會了,以為她是在「暗送秋波」。
三人頓時昏昏然起來,已經認不清東南西北了,當然不可能馬上離去。
洗飛立刻擺出一副英雄好漢的模樣,說道:「哎呀,動真格的啦!小肥你們往後站站,看我先收拾了這油頭粉面的小子。」
吾肥更是勇猛,不甘示弱地叫道:「不,小飛兄,殺雞焉用牛刀?還是讓我們給他來人『死光光』吧。」說著,「皮球」就要上前,去奪那藍襯青年手中的劍。
「小飛、小肥,你們住手!」忽然,一旁的蕭灑大哥出口阻止了。
原來蕭不灑深知這兩個寶貝盡僮的脾氣,一到某些關鍵的時候,他倆就會控制不住衝動起來。蕭不灑心道:「目前自己身負血海深仇,真兇還未查到,何況再樹新敵?」
於是蕭不灑便及時阻止了洗飛和吾肥兩的強烈「表演欲。」
兩人一看蕭不灑發話,當下也不敢造次,只是很不情願的把手伸了回來。但兩人的眼睛都改變成緊盯那朵「牡丹」了。
「牡丹仙子」的兩腮被看得飛紅。她趕緊低下頭來,心道:這兩人怎的如此無禮,我好心勸他們走,你們卻如此放肆,真是荒謬玩僮,一點也不懂事。
只見蕭不灑上前兩步,當胸一抱拳,說道:「這位南宮仁兄,大家有話好說,何必定要動手喲?再說你們二位騎馬的也該照顧一點行路的才對呀。」
一席話說得不卑不亢,甚為得體,聽得洗飛和吾肥連連說是。
豈知那藍襯青年兩眼一翻,開口道:「廢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騎我的馬,你走你的路,說什麼誰照顧誰?」
洗飛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立即收回目光叫罵道:「操你奶奶的,你竟敢和我大哥說話這般放肆,真是狗膽包天!」
吾肥接口道:「就是!當真我大哥給你臉你不要臉!」
眼看一場大戰又要爆發,火藥味頓時又濃了起來。
蕭不灑強捺住心頭之火,微微道:「這位南宮仁兄,你剛才騎馬也確實濺著了我兄弟三人,我兩位兄弟出言不遜說了你幾句,這也就算咱們大家扯平了,何必再鬧下去呢?」
紅衣少女也隨聲附和著:「是啊,哥哥,既然大家扯平,就不必拚個你死我活了。」言下大有幫蕭不灑說話的意思。
藍襯青年氣得哇哇大叫道:「妹妹,你竟敢向著別人,真是氣死我也!」當下「啷當」一聲,長劍已出了鞘。
突然,只聽「砰」的一聲,然後又是一陣慘烈的馬嘶之聲,藍襯青年座下那匹黑馬忽地載著他朝他們的來路奔去。
原來,是「皮球」吾肥趁藍衫青年不注意,悄悄地來到他的馬屁股後,猛提一口真氣,一腳朝馬屁股踹去。
那黑馬吃痛,自然也就顧不上主人的命令了,已朝前奔去了。
「臭小子,你竟敢偷施暗算,當真是是活得不耐煩了!停住!快停住!」藍襯青年一邊氣得在馬上哇哇亂叫,一邊猛拉鞭繩想要勒住馬兒。
無奈吾肥那一腳踹得正是痛處,馬一驚,鞭繩一時那能勒住它?
轉眼之間,那黑馬載著藍衫青年越奔越遠,眼看就要消失在路的盡頭。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紅衣少女竟一時楞在了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不灑笑道:「姑娘,還不快去追?」
紅衣少女不禁粉面通紅,銀牙一咬,「嚶嚀」一聲嬌呼,已縱馬向前奔去。
那兩匹馬腳力煞是驚人,一前一後,轉眼之間便看不見了。
三人被這場惡作劇弄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洗飛才開口問道:「蕭不灑,你剛才幹嘛不讓我們出手,你看那騎黑馬的傢伙,神氣活現的,我真想揍他一頓!」
吾肥在一旁笑道:「喂,小飛,你是嫉妒他吧?」
洗飛罵道:「呆頭鵝,你少廢話!」
吾肥又說一句:「如此說來,我還是說對了,你是嫉妒人家。」
「嫉妒你媽個屁!」洗飛道:「人家是兄妹兩個,女的再漂亮,男的也願不出光彩,我嫉妒這個干捨?」
蕭不灑解釋道:「小飛、小肥,你二人不要吵了。我不是怕他,你們想想,我們舊仇未報,又哪能再樹新敵呢?」
兩人一聽,也覺得甚有道理,當下也不多說了。
過了半晌,洗飛忽然又歎道:「要說嫉妒倒沒有,就是有點遺憾,唉,只是不能多看那女子幾眼了。」
吾肥笑道:「哇!小飛,你莫不是愛上那丫頭了吧!」
洗飛眨著他那「綠豆眼」搖頭晃腦地道:「呆頭鵝,你懂什麼,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
吾肥忍不住大笑道:「哈哈,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了,還有緣呢?」
蕭不灑也在一邊打趣道:「小飛,自古多情空餘恨,你可要小心啊。」
洗飛依然在自我陶醉地道:「根本不是這樣的,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那小姑娘連看了我好幾眼嗎?想必定是看上了我洗飛啦!」
吾肥大笑道:「哈哈,真不害臊,人家看你幾眼這是很正常嘛!那丫頭還看了我好幾眼呢,難道她也看上了我小胖子嗎?哈哈………」
洗飛急道:「你這呆頭鵝,跟你講你根本不懂,等於對牛彈琴。」
其實,三人都對紅衣少女的印象不錯,只不過洗飛心急多情,先講了出來而已。
幾人逗笑之中,蕭不灑忽地心中一動,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頑皮任性的繆紫霞,雖然才分離了短短幾天,她的身影總在眼前閃動。
「唉,不知小霞現在在那裡?」蕭不灑喃喃道,他已從心裡暗暗喜歡上了她。
這句話正給一旁的洗飛聽了去,他笑道:「哈哈,蕭不灑呀蕭不灑,還說我多情呢,其實你才是個多情種子呢!哈哈……」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不過想知道小霞打聽到什麼消息沒有,根本沒你那個意思。」蕭不灑竭力辯解,臉已漲得通紅。
吾肥在一旁勸道:「蕭不灑,你就別解釋了。這種事越解釋越糟糕,不如我替你們定下來算了,蕭不灑就和繆宮主湊一對,小飛就跟南宮小姐湊一對,就這樣好吧,我作主了。」
「那你呢?」蕭不灑追問一句,只當是開玩笑。
吾肥道:「我呀!像個大肥豬一樣,誰會跟我?」
洗飛笑道:「吾肥,我替你找一個吧!」
「介紹誰給我?」
吾肥原先是假正經,這會看三人中兩人定了對象,自己也著急了起來。
小飛有意不急不忙地問:「你急啦?」
「你說,你說呀!你看我跟誰配對合適?」
「有倒是有一個,就怕對方不肯。」
「誰?」
「這人嘛……」
洗飛有意頓了頓,這叫賣關子。
「你快講呀!我怎麼想不出這人是誰呢?」連蕭不灑也想聽聽這人是誰了。
洗飛道:「要說這人,我們三人都見過,不過只有小肥福氣在,還……還吃,吃過人家的奶子哩!」
吾肥首先不相信地道:「胡說,那有這樣的人?」
蕭不灑也想不起這個人來,忙追問道:「小飛,別賣關子,快說呀!」
「好,我說。」
小飛一字一頓地又說道:「這、人、就、是、浴、室、裡、春、色、大、刺、激、時、小、肥、撞、到、的、那、個、胖、女、人!」
「哈哈……」
「哈哈……」
三小不禁一齊開心地大笑起來。
※ ※ ※ ※ ※
洛河鎮。
位於安徽境南面。
這是一個水上交通較為發達的小鎮,因此與其他地方比較而言,還是頗為熱鬧的。
這一日,日頭已近黃昏,蕭不灑帶著洗飛、吾肥為了追查殺害蕭友財的真兇——神秘的紅衣人,已來到了洛河鎮上。
蕭不灑看看天時,說道:「小飛、小肥,天不早了,你們看是不是該找個地方暫住一夜,先吃點東西,明日再走?」
吾肥拍手叫道:「先吃點再好不過,我早有此意。」
洗飛也道:「是啊,我們雖可以幾天不食人間煙火,但也不至於成仙啊,還是趕緊找個地方填填五臟廟吧!」
蕭不灑道:「好吧,我看前面好像有家客棧,咱們不妨過去看看。」
兩人抬頭看去,果見不遠處有一客棧模樣的金字招牌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當下三人順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客棧走去。
來到那招牌下,三人這才看清,這是一客名曰「福來」的客棧。
只見那「福來」和棧門前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門庭若市,生意頗為興隆。
「好,就是這它了。」蕭不灑說著,帶著洗飛、吾肥走進了客棧。
三人剛一踏進大門,只見門邊的一長條櫃檯裡正站著一位頭戴瓜皮帽,領下有幾咫稀疏的鬍鬚,鼻子上架著兩片「玻璃」的帳方先生,看樣子約莫有六十來歲的光影,此時老者正「劈里啪啦」把算盤撥得震天響。
蕭不灑上前問道:「喂,掌櫃的,可有一間上等的房間?」
那賬房先生這才停止了手指的動作,將鼻子兩片「玻璃」往下拉了拉,低下頭,兩眼透過鏡片,滿臉堆笑地道:「三位小公子可是要住店?」邊說一雙賊眼骨碌碌的在人的腰間轉來轉去。
洗飛忍不住道:「廢話!不住店我來『馬剎雞』啊?」
那賬房先生喜道:「啊呀!想不到三位對此還有興趣。有有有!敝店隨時都有『鮮雞』供應,保證價廉物美,隨叫隨到,包你滿意。」
敢情他是向三小推銷「暗娼」來了。
看著那賬房先生的一臉猥瑣樣,蕭不灑不免有點不耐煩,開口道:「到底有沒有房間啊?」
賬房先生忙道:「有有有!這就給你們三位開上一間上等的房間。」
「那就快點。」
「小二!小二!」賬房先生扯開他那破似的嗓門朝裡面喊了起來。
「來了來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尖細的嗓門響起,跟著從裡面走出一個十四、五歲店小二打扮的男孩子。
只聽那小店二嘴裡不痛快的嘟囔著道:「喊什麼,整天跟催命鬼似的,在這兒幹活真他媽的倒了八輩子楣了。」
等他走到了近前,三人這才看清他的尊容,都不禁啞然失笑,因為他那長相也未免太有點對不起人了。
這小二不僅長了一臉的「麻雀屎」而且臉上的「重要零件」似乎都裝錯了地方,眼睛是歪的,鼻子是斜的,點綴巴不正,最可笑的是頭上的頭髮東一撮,西一堆,竟是個「癩痢頭」,整個是「有礙觀瞻」極了!
那帳方先生命令道:「喂,小二,趕緊帶這三位公子去樓上開個上等的房間。」
「那有上等的房間啊?不都住滿了嗎?」小「癩痢頭」沒好報地說,似乎是有意和那賬房先生作對。
「你啊!還想不想吃飯了?你就不能『靈活』一點嗎?」賬房先生頓時急得又是張口大罵又是對「小癩痢頭」擠眉弄眼。
「小癩痢頭」無奈道:「好吧,三位公子,請跟我上樓吧!」
於是,蕭不灑等三人跟在那「小癩痢頭」後面,朝樓上走去。
到得樓上,忽然一陣一陣又一陣的打情罵俏的淫浪之聲從許多房間傳了出來。
洗飛忽然拍手叫道:「哇!蕭不灑、小肥,咱們好像又可以來個『春色大刺激』了?」
吾肥在一邊求道:「小飛,幫忙好不好?快別提你那個什麼『春色大刺激』了,上次的苦頭你不沒吃夠嗎?」
「哼,呆頭鵝,你怎麼一點情調都不懂呢?有的事,在當時,所無謂,事後有點『後悔』;有的事,當時,嚇得人驚出一身冷汗,事後想了反倒有些『喜』。上回『春色大刺激』掉到澡堂裡,我們三人和師父怪老頭,誰不嚇怕,可是現在想起來有多趣。要不是有那回『春色大刺激』,我們吾肥怎麼配那……」
蕭不灑正色道:「好了小飛,別亂說了,要知道咱們可不是出來玩的。」
「哇!」洗飛舌頭一伸,再也不敢吭聲了。
三人說著,已隨那「小癩痢頭」來到了最裡面的一間客房前。
「小癩痢頭」掏出身上的一大串鑰匙,取出其中一把開了房門,道:「三位請進吧。」
三小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一看,只見屋子並不很大,裡面的設施卻很簡陋,除了幾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張破椅子之外,別無他物,只是一切看上去還頗為乾淨。
顯然,這並不是一間上等的房間。
洗飛忍不住叫道:「哇,『小癩痢頭』,你有沒有搞錯啊?這麼一堆破爛玩意,那能算得上一間上等的房間啊!」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小癩痢」一聽洗飛竟口口聲聲喊他「小癩痢頭」,不禁臉上氣得變了顏色。當下又不便發作,只得忍住道:「怎麼算不上上等的房間,告訴你,這是本店最好的房間,一般人不不讓他們住呢!」
「喂,『小癩痢頭』,這裡有好多風子、蟑螂、蚊子啊?」吾肥有點怕怕,他那一身肥肉最受這些小玩意的歡迎了。
「小癩痢頭」反將一軍,道:「哼,本店可是本地有名的客棧,怎會有這些東西,你們要是不放心,盡可以另找別處去住啊?」
蕭不灑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對這個小二客氣地道:「好了,好了,小二哥,我這兩位兄弟出言不遜,多有得罪了,在下這裡向小二哥賠禮了。」
「這還差不多。」
「小癩痢頭」看著蕭不灑又道:「其實,我有我的名字,你們要嘛喊我名字,要嘛喊我小二,怎麼能喊我『小癩痢頭』呢?難道我單單是癩痢頭嗎?」
「怎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看我這鼻?這眼?這嘴?」
小飛道:「哦!你是說,單指你的『癩痢頭』,並不能代表你的全部特點?」
小二得意地道:「然也,我是十不全!」
「請道其詳!」
蕭不灑見他文諍諍的「然也」起來,便也以文對文。
小二道:「諸位請聽我一癩、二斜、三塌、四豁、五耷、六掛、七麻、八稀、九八、十大,集中在頭上一處,便是十不全了。」
吾肥叫道:「不懂,不懂?」
蕭不灑再以文對文,言道:「請再道其細詳!」
這句話「牛頭不對馬嘴」,不過這裡沒有秀才,只有四個小娃娃,沒人會考究他的話有何不妥之處。
小二果然並不在意,得意地道:「這『一癩』,你們已經知道,系指『癩痢頭』也;這『二斜』,你們看我眼睛,系指『斜眼』也;這『三塌』,系指我是『塌鼻子』也;這『四豁』,系指我為『豁嘴』,偽稱『兔唇嘴』也;這『五耷』,你們看我的耳朵,如豬耳一般,向下『耷拉』也;這『六掛』是指我二腮幫子,就像這位胖公子一樣,兩邊肥都的肉已『掛下』也……」
小飛搶著說道:「『七麻』我懂,系指你是『麻皮臉』,也!」
小二邊搖頭,邊笑道:「錯了,錯了!這位小瘦公子,可以用手摸摸我的臉皮,光滑照人,細膩如少女之玉肌,怎麼能稱為『麻皮臉』呢?」
接著,他一整面容,嚴肅地又道:「這『七麻』,系指我臉上有一百零八顆『麻雀斑』也;這『八稀』,乃是說我牙齒不夠標準, 『稀疏』也;這『九八』最不可理解,但我一說便清楚,此『八』者,『八字眉』了;這『十大』,指我腦袋特大,乃指『大腦袋』也。」
「哈哈,好一個『十不全』!了不起,了不起!」三人拍手歡呼。
蕭不灑又客氣地問:「再請問小二哥的尊姓大名?」
「石不全。」
吾肥驚道:「十不全?」
小二又搖頭又點頭,道:「是,又不是,『音』對,不是指『姓』不對。」
「再道其詳。」小飛也「文」了起來。
小二搖頭晃腦,意氣風發地道:「此『石』非彼『十』,此『石』乃石頭之石也,懂嗎?」
三人齊道:「哈哈,好名字。」
石不全道:「過獎,過獎!」
小飛忽地神秘兮兮道:「啊哈!注意,各位注意了。」
吾肥現學現賣,「文」道:「願聞其詳。」
小飛正經八百地道:「我們大哥叫蕭『不』灑,這位小二叫石『不』全,排行皆『不』,可不是天生的一對把兄弟嗎?」
「哈哈哈……」
談話間,幾人已親近得多了。只是蕭不灑覺得石不全來歷不明,還不能貿然談結拜之事,便打岔道:「對了,石不全,不知你們店裡可供應酒飯菜?」
「食堂就在樓下,想吃自己下去,我先走了。」
石不全大概是見蕭不灑過於「冷」,便以「冷」對「冷」自顧自下樓去了。
洗飛冷哼道:「哼!石不全倒蠻神氣的,也不知他神氣什麼?只不過是個店小二嘛!」
蕭不灑道:「小飛,話可不能這麼說,這石不全看外表不錯,只是我覺得那掌櫃的一雙眼睛,有點賊相,所以以後說話做事,還是謹慎些好。」
洗飛望著這間「上等房」道:「好了好了!你有理行不?只是這地方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蕭不灑勸道:「出門在外本來就是很不方便的事,馬虎點算了。」
當下,洗飛不再多說,找了張床位逕自躺了下來。
吾肥在一旁笑道:「喂,小飛,看不出來你人不怎麼樣,條件要求還蠻高的嘛。」
洗飛笑道:「呆頭鵝,睡你的大頭覺去,少囉嗦。」
吾肥回道:「嘻嘻,怎麼,嘴長在我身上,還不許人家說話啊!」
蕭不灑道:「你們兩個別吵了,咱們不如先下去,吃點東西喂五臟廟吧!」
「好主意!」一聽到「吃」洗飛和吾肥頓時又來了精神,肚裡的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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