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雨雪情 正文 第三章 吊兒啷當公子哥
    眾衙役推推攘攘,將區冉拖到知府的轎前,道:「稟老爺,犯人帶到,請老爺發落!」

    轎內傳來半陰半陽的聲音道:「大膽刁民,居然在我背後說我壞話,來人,將他們斬首!」

    掌櫃的一聽,頓時癱在地上。 過來兩名劊子手,抱著砍刀,去拉他們。

    區冉立在那兒,喝道:「狗官,瞎了你的狗眼,見了本衙內,不下轎倒也罷了,卻還要殺我,難道不怕我爹剁了你?」

    話音剛落,轎簾「啪」的就打開了,一個留著山羊鬍,長著一對倒三角眼的腦袋探出來問道:「你……你是誰?敢如此對本爺說話?」

    區冉嗤笑一聲,道:「狗官,你聽著,我爹乃是刑部尚書齊丹明,我嘛,就是他的兒子齊詩春!」

    說罷,他大笑著對兩個劊子手道:「還等什麼?動手啊!」

    於盡善聞言,大叫道:「住手,你們給我滾開!」 他一掀轎簾,急忙出來,對衙役道:「快,快將鑰匙給我!」

    衙役遞上鑰匙,於盡善一把搶過,陪著笑臉,邊開鎖邊道:「小人不知是衙內,請海涵。」

    區冉哼聲道:「哼,量你這狗官也不敢動我,不過,我還是要稟明爹爹的!」

    於盡善嚇得急打了一個冷顫,忙道:「衙內,請手下留情,請手下留情,小官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說著,他不停地拍了自己的嘴巴。

    區冉心中暗覺好笑,但為了忍住不笑,他將眼光撇向一邊。

    無意中,他見一名姑娘在向自己招手。

    他定睛一看,認出是那天在林中遇到的黃衣少女。

    他心中一陣激動,立刻想過去,可是一看眼前,一時又走不掉,情急之下,他指著那掌櫃的對盡善道:「好啦,別作戲了,要我不說也行,你抬著他,在乎宜縣轉上一圈,不過,別玩花樣,你知道,騙我的人沒有好下場的!」

    於盡善點頭哈腰地道:「一定一定,衙內儘管放心,不過那事……」

    區冉一瞪眼睛,道「不信我?那好,你不抬就不抬!」

    於盡善嚇得忙抬起轎子,道: 「我抬我抬!」

    區冉道:「慢,我有言在先,一,你得讓手下照剛才喊的內容喊,二:日後不准找掌櫃的麻煩,三,不許你脫掉官服!」

    說罷,他一拍於盡善的屁股,叫道:「起轎,走羅!」

    轎子應聲而起,「吱呀吱呀」地向遠處走去。

    區冉衝著遠去的轎子,淡然一笑,轉身朝那姑娘跑去。

    到了近前,那姑娘開心道:「喂,你在那兒千嘛?讓我等了這麼長時間,真是的!」

    區冉道:「嘿嘿,我捉弄了那狗官一番,對了,你上次不肯說出你的芳名,這次不應該再瞞著我了吧?」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名字,那我說出來,你可別害怕喲!」

    區冉嘿嘿笑道:「你瞧瞧你瞧瞧,我一個大男人家,難道連你報個姓名都害怕?嘿嘿,奇怪,你又不是母老虎。」

    那姑娘抿嘴一笑,一拍區冉胸脯,道:「你真的不怕,好,我告訴你,我叫苗曉可,就是平宜縣的人。」

    區冉道:「苗曉可,不錯,這名字取得好,有什麼可怕的?倒是我覺得叫你苗曉可有點拗口,不如就叫可兒的好。」

    苗曉可道:「你愛怎麼叫那是你的事,不過,我要提醒你,別叫我爹看見你。」

    區冉睜大眼睛道:「喲喲喲,怎麼天底下哪有這種理,俗話說,醜媳婦終要見婆婆,醜女婿得見老岳父的,為何不讓你爹看見我?」

    曉可道:「呵,你這人,和你認識也是一大錯誤,沒得正經的。」

    區冉嘻笑道「可兒,別生氣嘛,你瞧瞧你,人家才和你開一個玩笑。你就變臉了,那要是多開幾個,還不把我吃啦,罷罷罷,既然你那麼小氣,我看咱們還是別來往的好!」

    苗曉可扭身跺腳道:「呵,你還說我小氣,我才說你那麼一點點不是,你就氣成這樣,人家告訴你的,可是真的!」

    區冉問道:「那你說,為什麼不讓你爹看見我?」

    苗曉可一張口,剛要說話,忽然有人道:「小子,別問她,問我就行了。」

    區冉循聲望去,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笑容可掬地走向他們。

    苗曉可聽見聲音,大吃一驚,回身道:「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老者微笑著道:「女兒,爹是怕你吃虧:出來找你的,正好聽見這小子問你你不想回答的問題,所以,我就過來啦!」

    他看了看區冉,問道:「小子,你就是區冉了?」

    區冉點點頭道:「是的,是的,老伯,你怎知我的名字的?」

    老者道:「噢,是這麼回事,我的女兒回來,總是不停地在我面前誇你,所以時間一長,我對你就有了這麼個印象。」

    區冉聽老者說話時太度和藹,不緊不慢,舉止溫文爾雅,有禮貌有節,心中一陣高興,對苗曉可道:「可兒,我看你爹對我非常好嘛,你看你,還說不能讓你爹看見我!」

    老者呵呵笑道:「區冉,我這乖女兒從不騙人,他剛才對你說得話是真的!」

    區冉一楞,瞪著雙眼問道:「什麼,她說得是真的,可是我覺得你我談得非常投機啊!」

    老者瞇縫著眼,道:「年輕人,江湖上是很複雜的,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有可能相互仇殺,就拿我們倆來說,別看我們談得非常投機,可是我這會兒卻要殺你。」

    區冉驚道:「什麼?你要殺我?為……為什麼?」

    老者道:「不為什麼,因為你是知府的兒子?」

    話音猶在,掌風已襲向區冉,其勢是可以摧金斷玉。

    區冉心中駭然,急抽身躲避,讓到一邊,道:「喂,你與我無怨無仇,而且你還有可能成為我岳父,為何要如此大下殺手?你不怕你女兒守寡嗎?」 老者不緊不慢地道:「好個區冉,死到臨頭還油嘴滑舌,我何時認過你這等無用的女婿?」

    「忽」,一掌拍出,擊向區冉。

    區冉知道自己的弱點,心道:「我且暫屈尊身,等我培養出脾氣,一個大發雷霆,非將他打趴下不可。」

    他一側身,又躲到一邊。

    老者見兩掌都落空,厲叫一聲,一掌快過一掌,轉眼間打出二十餘掌,將區冉迫得首尾難顧,盔歪甲斜,毫無還手之力。

    區冉不由暗暗自歎道:「唉,這混蛋師父,也不存心教我武功,一定大發脾氣才有功力,孰不知,這脾氣也不是說來就來的,唉,也是奇怪,我今天怎地就是發不起脾氣呢?」

    一袋煙的工夫,區冉已是跌跌爬爬,狼狽不堪。

    苗曉可在一旁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大聲疾叫道:「爹爹,你別再打啦,爹呀,你就忍心看女兒守寡嗎?爹,他是你女婿啊!」

    老者怒道:「別叫啦!你這個死丫頭,從未見你幫過爹爹,我,我算是白養你了!」

    說罷,他欲再去打區冉。

    苗曉可大叫道:「爹,女兒求求你,放過他吧I」

    說著,苗曉可一縱身撲上去,抓住老者的手。

    老者一把推開苗曉可,順手點了她的穴道,冷笑道:「嘿嘿嘿,死丫頭,這回看你還管得了不?」

    老者一扭身,臉帶殺氣,步步逼向區冉。

    區冉一邊後退,一邊道:「你別亂來啊,要知道,我手下的余護院和蕭捕頭很厲害的,他們就在附近,你若是再逼我,我可要叫他們了!」

    老者並不理會他這套,只是一個勁地逼向區冉。

    區冉此刻已是黔驢技窮,心中一陣哀痛,忖道:「爹,娘,我,我今天要隨你們去了,你們別怪我無用啊!」

    想畢,他咆哮著,一掌拍向老者。

    老者淡然一笑,揮掌相迎。 「砰」的一聲,雙掌拍到一處,區冉頓時如同枯葉一般,被打得飛出一丈來遠。

    區冉摔在地上,直摔得兩眼閃金星,四肢如散了架一般。

    其實,他剛才的一掌:已是將內力吐了出來,可是只吐出三成與那老者相比,差得太多,故而依舊被打飛。

    老者乾笑了幾聲,拍拍雙掌,道:「小子,老夫今天要你慢慢地死,我一掌一掌,將你所有的關節先打碎,最後再打碎你的腦袋屍區冉笑嘻嘻地道:「老頭,你別做夢了,像我這樣不堪一擊的人,你只要打斷我一個哪怕是最不管用的關節,我都會立刻疼死的!」

    老者一陣狂笑,盯著區冉,眼中射出兩道殺氣。

    在這一髮千鈞之際,空中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的長嘯,兩條黑影:自空中而下,銀光一閃,直奔老者的咽喉刺來。

    老者心中一凜,急撤身後退,定定神,道:「哦,我當來的是什麼人,原來是余正海和蕭道吟,幸會幸會!」

    余正海用劍指了指老者,道:「苗東陵,你在這一帶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幾次捉你都被你逃脫了,今天你又加害我家少爺,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苗東陵冷笑一聲道:「余正海,你也配如此和我說話?在我眼裡,你只不過是條狗而已!」

    余正海聞言,氣得臉漲得通紅,叱喝一聲,揮劍直刺苗東陵。

    劍帶金風,疾如閃電。

    苗東陵略一側身,避開劍鋒,一探手,便去抓余正海的手腕。

    余正海挑個劍花,逼開來掌,長劍順勢一推,橫擊苗東陵的小腹。

    苗東陵縱身一躍,落到余正海背後,欲從他的身後下手。

    不容想,蕭道吟的三刃刀已攻到,苗東陵當下拋下余正海,雙掌拍在刃面上,盪開三刃刀。

    三個人各展絕學,好一場打鬥,直打了百回合,也未分出騰負。

    區冉從地上站起身,道:「這死老頭,告訴他別亂來他卻不聽,這下好,兩個打你一個,看你還神氣不?」

    他走到苗曉可身邊,問道:「喂,你好狠心啊,看見我被你爹打,你卻不出手幫我,還夫妻呢?我看,我還是休了你的好!」

    苗曉可怒道:「啊!你的心這麼狠?好,算我倒楣!」

    說罷,他轉身欲走,卻又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摸摸太陽穴,道:「噢對啦,可兒啊,你說你穴道被制,是什麼穴啊?」

    苗曉可眼一閉,沒出聲。

    區冉摸摸鼻子,道:「好了好了,算我錯了,可兒,你告訴我,我替你解,解穴可是我的拿手戲啊!」

    苗曉可道:「去去去,你盡會吹牛,你要會解穴,怎麼連我身上什麼穴被制都看不出?」

    區冉道:「這你就外行了,會解不一定會看,你若是不信,我解給你看!」

    說罷,他伸出手指,在她的背後亂戳。」

    苗曉可沒好氣地道:「好啦好啦,你別再戳了,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行行好,停手吧!」

    區冉搖搖頭,道:「不行不行,救人要救到底的,在你的穴道未解之前,我是不會停手的!」

    戳得正起勁的時候,苗東陵忽地從空中落下,一掌推開區冉,挾起苗曉可,飛似地跑了。

    區冉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吐著嘴裡的泥土一邊道:「啐啐,媽的,這混帳,趁我沒防備時下手,真沒種!」

    余正海和蕭道吟跑過來,問道:「少爺,你沒事吧?」

    區冉一抬手臂,鼓鼓二頭肌,道:「沒事,你們瞧,我那麼棒,怎會被他一掌就打出來?」

    蕭道吟歎道:「唉,又讓他跑了,真是可惜。」

    區冉道:「好啦,沒成功又有什麼呢?這回失手,下回就不會了,好了,我們走吧!」 ,余正海問道:「少爺啊,這麼久你跑哪兒去了,那天我們回去看到很多個屍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區冉笑道:「我怎麼會出事,我比先前更健康了,對了,這些日子,我有不少奇遇的,不如我們一邊走,我一邊說與你們聽。」

    余正海問道:「少爺,我們去哪兒。」

    區冉揉揉太陽穴,道:「對啊,去哪兒?哎,對了,我們去找百足門去!」

    蕭道吟道:「少爺,百足門一向不露痕跡,上哪兒去找?」

    區冉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志者事竟成,我就不信百足門不在這世界上!」

    驕陽,在施著威。

    空氣,被烤得令人感到窒息,路邊的樹木,搭拉著腦袋,覺得有氣無力。

    余正海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問道:「少爺,天這麼熱,你到底是想到什麼地方去,總不至於一點目的也沒有吧!」

    區冉道:「去找百足門啊!」

    蕭道吟道:「少爺,找也不是這麼個找法的呀,你總得先告訴我們上哪去找啊?」

    區冉擦擦汗,道:「別急別急,你們聽說過區冉奇遇記沒有?我們只要順著這條路往河間府方向走就行了。」

    余正海道:「去河間府作什麼?少爺,難道說你知道……」

    區冉一擺手,打斷余正海的話道:「余護院,不知那天你有沒仔細聽,那自科金岳的說的可是一口河間府的地方話,而且前些日子我遇上的那個,說的也是河間府的方言。」

    余正海道:「這我倒沒在意,不過,萬一他們只是河間府的人,而並不是百足門的呢?」

    區冉道:「那也沒問題,反正我們也沒有任何線索,不如到河間府去碰碰運氣。」

    三個人走了一天,才踏入河間府的地界。

    區冉長舒一口氣,道:「啊,我們終於到了,喂,我肚子餓了,蕭捕頭,你成天在外跑,一定知道這一帶有什麼好的酒樓的!」

    蕭道吟道:「少爺,雖說我成天在外跑,可是卻都是辦案抓人,哪有閒心逛酒樓,我看我們還是將就將就,隨意便了!」

    區冉歎口氣,道:「唉,肚子啊肚子,不是我不願意給你吃好的,實在是力不從心,蕭捕頭,就聽你的啦,不過,再差也要有個睡覺的好所在的!」

    蕭道吟道:「少爺,這點你放心,全包在我的身上,請隨我來。」

    他們在蕭道吟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四合院式的小客棧門前。

    區冉滿心不悅地抬頭看看,心道:「這是什麼客棧,小得可憐,唉,我區冉真可憐,走了一天,卻在這種小而不起眼的客棧歇腳。」

    區冉無力地走進客棧酒館,四下望望。

    客棧內並無多少客人,東南角有四個江湖中人,各帶兵器,圍在一張桌邊喝酒談話,正北面是十來個相貌英俊的少年,一邊吃著,一邊指手劃腳地說著什麼。

    區冉感到氣氛有點不對勁,暗拉余正海的衣角,輕聲道:「余護院,我看這兒不久將會血流滿天,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安穩些。」

    余正海道:「少爺,你的擔心太多餘了,不就是有些武林中人嘛,有何好怕的,只要提防著點就是了。」

    他說罷,和蕭道吟去點菜訂房間去了。

    區冉看看地形,挑了個緊靠牆角的桌子坐了下來。

    一會兒工夫,酒菜上齊了,三人各自斟滿酒,互敬了一杯。

    正吃著,門外走進一個黑大漢來,朗聲叫道:「來十個饅頭,二斤牛肉,一斤白酒,快快快,大爺快餓死啦!」

    說罷,他一屁股坐在正中間桌邊,將手中兵器往桌上一放,用衣袖擦了擦汗。

    說也奇怪,他放在桌上的兵器,竟是廣桿沒有鉈的秤。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他,瞟上那麼一眼。

    區冉盯著他,心道:「這傢伙看上去不是善類,對,要加倍提防他!」

    不一會兒,黑大漢點的酒菜全部上齊了,他用左手抓起筷子,右手提著酒瓶,甩開腮幫子,一口酒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區冉看著看著,竟然入了神,忘了自已是來幹什麼的了。

    一聲乾咳,門外走進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頭。

    這老頭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鶴髮童顏,看上去身子骨十分結實。

    老頭踱到掌櫃的面前,拍拍櫃檯,道:「啊請問,你是這家店的掌櫃的嗎?」

    掌櫃的答道:「是的是的,我便是掌櫃的,客官有何吩咐,請別客氣,儘管說。」

    老頭呵呵笑道:「柴安,你的綽號叫無根草,果然不錯,只在數月間,你便開了家客棧,怎麼,你以為你易了容,我就認不出你了?」

    掌櫃的愕然問道:「客官,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叫柴安,也不叫什麼無根草,我叫游金鑫。」

    老頭哈哈大笑道:「柴安,別再裝蒜了,你再怎麼易容,你手上的黑記卻是抹不掉的!」

    哈哈哈……

    掌櫃的一陣冷笑,道:「何無心,你的性格卻不像你的名字,你的眼力很好,我們打開窗戶說亮話,你今天到底想幹什麼?」

    何無心道:「沒什麼特別的事,只不過是想要你交出那塊風雲令!」

    柴安冷笑道:「哼哼,何無心,就怕你沒這個本事拿!」

    何無心鼓起掌道:「妙妙,你既不肯交出來,那好,我自己動手取!」

    他倏然一掌,打向柴安面門。

    柴安閃身避過,縱身一躍,打破屋頂,跳到外面。

    何無心大喝一聲,追了出去。

    原先坐在東南角的四個人,忙提起寶劍,站起身,欲往外去。 正北面桌上的十來個少年,隨立而動,稍長的一個道:「站住,你們四個是不是想出去給師父何無心打幫手?」

    四個人連看都沒看他們,仍往門外走。

    稍大的少年一揮手,所有的人一湧而上,圍住四人,動手便打。

    區冉見這兩人在屋內大打出手,恐傷及自身,拍拍蕭道吟,輕聲道:「蕭捕頭,我看這兒不能待了,不如快點離開這兒吧!」

    蕭道吟道:「少爺,你怕什麼,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各不相干,來,干!」

    區冉皺著眉頭道: 「唉呀,我不是怕,我也知道他們與我們不相干,可是你想,萬一他們不小心打傷我們中的一個,那怎麼辦?」

    蕭道吟和余正海默默地看著他,臉上冷冰冰的。

    區冉看著他們,抖著手道:「哎呀,你們……你們別誤會,我……我只不過是不想惹事,並不是怕事!」

    兩人似乎沒聽見區冉在說什麼,依舊是冷冰冰地看著他。

    區冉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急道:「哎呀,你們這麼瞧著我幹嘛,我說的話,你們……」

    「咚」的一聲,一個何無心的弟子被打得跌坐在他們的桌子上,將滿桌酒菜砸了個稀爛。

    區冉正愁沒處出氣,見他砸爛了桌上的酒菜,一股無名火陡然升起,一抬腿,將那人連同桌子一齊踢翻。

    那人疾速從地上翻起身,大叫道: 「媽的,你也敢打老子!」

    他說著,便「唰」的一劍,直刺區冉咽喉。

    區冉沒想到他動作如此之快,危急之下,他抬掌相迎,拍向那柄長劍。

    沒等他的手掌碰上,一道寒光:「噹」的一聲盪開長劍。

    蕭道吟豁然起身,揮起三刃刀就劈。

    區冉見蕭道吟與人交上手,忙對余正海道:「余護院,蕭捕頭已和人打起來了,你也上啊!」

    余正海道:「打,打,就打那四個混蛋,他們仗著年長,欺侮一幫小孩子,還他媽的敢打我,就打他們!」

    余正海道:「這麼多人,我上去打誰?」

    區冉道:「就打他們。」

    余正海應了一聲,揮劍撲上。

    區冉這會兒反倒來勁了,索性拖過條凳子,坐在那邊看邊樂道:「嘿嘿,真過癮,這麼多人打群架,運氣不好恐怕是看不到的!」

    客棧中,還有一個人始終沒動。

    那人便是黑大漢。

    無論客棧內打鬥的如何激烈,他仍然是喝酒吃萊,只是偶爾有人欲往他桌上倒下時,他便出手扶住他們,然後繼續吃他的。

    那麼多人,來回爭鬥,相互攻殺,打得異常激烈。

    那四個人武功並不弱,四個打上十幾個,卻絲毫未露出敗相。

    倒是這客棧酒館有點撐不住了,本來就是木板牆,哪經得起這些人的體撞腳踢。

    隨著幾聲斷裂聲,客棧的幾根撐柱子全部折斷,客棧酒館眼看就要倒了。

    眾人齊聲大喝,紛紛破牆而出,繼續相互打鬥。

    這一來,客棧酒館倒得更快。

    黑大漢一見不妙,急飛身來抓區冉。

    沒想到:區冉卻認為他要殺自己,嚇得往旁一閃,沒讓他抓到。

    黑大漢一把沒抓到,再想回身去抓:已是來不及了,躍起的慣性,已使他衝到了屋外。

    轟隆一聲巨響,客棧酒館頹然傾覆。

    所有的人,都停下手,呆呆地望著客棧酒館的廢墟。

    廢墟中,區冉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蕭道吟和余正海大驚,急躍步來救區冉。

    誰知沒跨出三步,身後一聲咆哮,兩柄劍已飄然而至。 無奈,他們二人只得回身迎戰襲來的兩個人。

    黑大漢一轉身,伸手就要去抱區冉,忽然,一道人影從空中落下,一掌劈向黑大漢。

    黑大漢定睛一瞧,是何無心,怒道:「何無心,你到底想做什麼?我與你素無怨恨,你打我幹嘛?」

    何無心道:「雷震山,別裝得跟沒事一樣,你趁我們動手之際,悄悄拿走了風雲令,你瞞得了別人難道還想瞞得了老夫嗎?」

    雷震山一瞪眼,道:「胡說,媽的,老子什麼時候拿了那玩意?說實話,別看你為這玩間拚命,我連看上一眼都不願意!」

    何無心笑道:「好啦,我說雷震山,你就別再把自己說得多清高了,天下間哪有不吃魚的貓,風雲令就藏在你坐的那張桌子下面,你會不拿?」

    雷震山怒道:「何無心,你不要信口雌黃,你一個堂堂的掌門,說話可得拿出真憑實據。」

    「哦?你要證據是嗎?那好,我現在就拿證據給你看!」

    話音甫落,何無心一掌拍向雷震山。

    雷震山雙目瞪圓,大吼一聲,抬起右掌相迎而上。

    「啪」雙掌相碰,雷震山頓時被打飛出一丈來遠。

    何無心冷笑一聲,躍身欺上,雙掌一齊拍向躺在地上的雷震山。

    雷震山見勢不妙,疾翻身滾向一邊,待他起身回頭看時,原先躺的地方已被何無心打了個小坑。

    雷震山心中微微一驚,心道:「哇,這傢伙內功好深,看來,我得盡量讓他的內功發不出才行。」

    想畢,雷震山秤交右手,身子一旋,鼓起秤鉤,揮向何無心左肩。

    何無心站在原地,撇了撇嘴角,看看秤鉤已將至左肩,探右手,從腰間抽出鐵桿煙斗,將煙斗一豎,盪開鐵桿鉤,隨即跨上一步,煙斗直點雷震山的氣海穴。

    雷震山將秤桿豎起,打開煙斗,鐵秤橫掃何無心雙腿。

    兩人各展所學,纏鬥到一處。

    區冉從地上抬起頭,睜眼瞧了瞧四周,只覺眼前一片模糊,什麼也瞧不清楚。

    他搖搖頭,狠勁地閉了下眼睛,待他再睜眼看時,眼前的人好像都帶著五色光環: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區冉緩緩坐起來,忽覺屁股下面有什麼東西扛著,伸手一摸,摸出一塊五彩斑斕的東西。

    區冉心中一陣高興,忙將那東西揣人懷中,心道:「哈哈,你們打得過癮,我區冉拾寶貝拾得過癮,真是各得其所。」

    他又看了看那些帶著光環的人,笑道:「嘿,嘿嘿,這些人怎麼都變了,人人身上都掛條彩虹,嘿,好看好看。」

    倏然,區冉看見一個五色球朝向自己飛來,轉眼間,已到了他面前。

    「咚」的一聲響,只覺得腦袋一陣疼痛,眼前一黑,他便仰面躺下。

    一陣陣的狼嚎,一聲聲的虎嘯,將本來就陰森森的森林渲染得更加可怕。

    森林的盡頭,一座莊園靜靜的臥著,莊園裡,不時地飄出陣陣香氣。

    莊園門口,坐著一位少女,懷中抱著一雙白色的小貓。

    少女閃著烏黑透亮的雙眸,呆呆地注視著天空中的新月,烏黑的秀髮披落至腰間。

    莊園內,一個束裝的少女,提著燈籠,踏著碎步來到面前,道:「稟幫主,那人醒了,在屋裡轉來轉去,揚言說若是你不見他,他拆了我們的房子。」

    那幫主道:「哦,這傢伙這麼橫?好,你隨我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間竹屋前,推門而人。

    一進屋,少女輕聲道:「區少爺,你醒了!」

    區冉正在打弄著一個不倒翁的泥像,聽有人間話,倒頭問道:「咦?你怎麼知道我叫區少爺,你是什麼人?為何綁架我?」

    那女子一笑道:「區少爺,我叫劉鳳玲,是孤女幫幫主,因為你受了傷,所以我們將你救了出來,暫時安置在我們這,我並無綁架的意思,至於我為什麼知道你叫區少爺,這等你好了之後,去問你手下的人。」

    區冉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道:「好,姑娘,對對,……對不起,我……我錯怪你了,對……對不起,嘿嘿嘿。」

    劉鳳玲笑道:「區少爺,別客氣啦,對啦,頭還疼不?」

    區冉搖頭道:「不,不疼了,姑娘,你這麼一打弄,就好了!」

    劉鳳玲道:「區少爺,你過獎了,其實這不是我治的,這是我手下的弟子替你治的。」

    區冉一聽,面帶傻笑,又道:「呵呵,這不是一樣嘛?你的弟子也是你教出來的,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嘛。」

    一句話,將那位提著燈籠的婢子說樂了,笑道:「區少爺,你的嘴真能說,若是一匹馬在這兒,屁股早就讓你拍爛了。」

    區冉一怔,繼而乾笑道:「姑娘你過獎了,我區冉哪有那本事,若是馬匹在這兒,遲早就將我踢死了,呵呵!」

    那姑娘剛要開口說話,區冉卻又開口道:「對啦劉姑娘,我是受得什麼傷,那麼嚴重?」

    劉鳳玲摸著懷中的小貓,低著頭,小聲道:「這……這……區少爺,還是實說了吧,那天我手下的弟子,欲扔煙幕彈,不想被何老頭的弟了用劍打開,正巧落在你頭上,將你打傷,不過,煙幕彈沒有傷害力的!」  區冉摸摸腦袋,道:「哇,一個煙幕彈?那麼,那天我肯定很慘,頭上冒股青煙,然後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頭裡的腦子化成青煙呢,好玄好玄,若是換了別人,不死也得殘廢。」

    他煞有介事地看著劉鳳玲,似乎他說得就是真理。

    劉鳳玲尷尬一笑,道:「區公子,時候不早了,你早點歇息吧,我們走了,對啦,你在這兒可別亂跑,免得有麻煩。」

    區冉連連點頭道:「多謝劉姑娘,我一定上床就睡,不亂跑。」

    劉鳳玲看了他一眼,掩口一笑,關上門,躺在床上,可是剛一閉眼,腦海裡便浮現出劉鳳玲最後那一笑的影子。

    區冉嚇了一跳,甩甩頭:自語道:「壞了壞了,她怎麼跑進我腦袋裡了,不行不行,得趕出去,不然今夜我睡不好。」

    可是他一連試了幾次,這影子卻始終趕不走。

    他索性跳下床,坐在椅子上,心道:「在床上不行,在椅子上總該可以了吧!」

    但剛一合眼,影子又浮現在腦海裡了。

    區冉道:「壞了壞了,今夜我不能再睡了,再睡非害病不可。」

    他將椅子挪到窗口,支起下巴,看著月亮。

    看得入神時,劉鳳玲的影子卻又出現在月亮上了。

    區冉用手拍了一下腦門,道:「笨蛋,真沒用,忘掉一個人都不會。」

    大概是一巴掌打疼了自己,他又揉著腦門,道:「混蛋,幹嘛要和自己過不去,剛才看的人,哪能一下子就忘掉,對啦,不如幹點別的,可是幹什麼呢?哎!不如在院子裡轉轉。」

    於是,他一抬腳,從窗戶爬了出去,院中到處都是假山和樹木,人工開斧的一條小溪,在不停地流動著,發出叮咚的聲音。

    他深吸一口氣,心道:「這樣看又有什麼意思,不如拿根竹竿,打那些停在樹上的鳥,對,就這麼幹!」

    他四下找了找,在離窗戶不無的地方,找了根三指粗的竹竿。

    他拎著竹竿,在院子裡轉繞了半天,發現一雙大如拳頭的鳥兒倦縮在樹枝上,一動也不動。

    區冉躡手躡腳地走到樹下,揮動竹竿,猛地抽向那雙鳥。

    那雙鳥應聲落地,在地上還彈了幾下。

    區冉猛撲上去,一把抓住那雙鳥,道:「哈哈,你還跑,我抓著你的翅膀,看你還怎麼跑!」

    於是,他便用手去分那鳥兒的翅膀,可是怎麼分也分不開,這鳥的雙翅如同被粘到一處似的。

    區冉將那鳥往地上一扔,道:「媽的,骨頭倒挺硬的,不和你玩了,我再找別的!」

    他拎起竹竿,剛踏近一步,猛覺身旁有道黑影在向自己靠攏。

    他猛一轉身,喝道:「什麼人?想來,啊,這……」

    話說到一半,硬是又嚥回去了。

    原來,向他逼近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假石山。

    區冉嚇了一跳,急用竹竿去撐。

    剛撐住這座,背後又有一座悄然向他壓來,區冉急中生智,將身子讓到一邊,用竹竿一邊頂一個,然後自己跳到了一邊。

    「卡嚓」一聲,件桿硬被夾斷了,兩座假石山撞到了一處,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區冉怕再有什麼東西砸在腦袋上,一蹲身子,不想「哧」的一聲,一枝雕翎箭正好穿在他的頭髮上,將他渾身驚出一陣冷汗。

    區冉小心翼翼地從頭上拔出箭,心中暗道:「喳!好險,要不是我事先有防備,這箭不將我穿了個透明的窟窿才怪呢!」

    他正在自鳴得意,猛然間,從相撞的假石山中,箭如飛蝗,直射向他。

    區冉嚇得趕緊趴在地上,連臉都緊貼著地面。

    「哧哧」,兩雙箭還是射穿了他的衣服,貼著肉穿了過去。

    這下,區冉被嚇個半死,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了。

    忽然,區冉的身邊響起一陣陣鈐聲,清脆悅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

    好奇心促使著區冉抬起頭,尋找那銅鈴。

    可是銅鈴聲四處都有,也不知那鈴到底是掛在什麼地方的。

    一隊女子,從後院中迅速跑出,各拿一把短劍,左右分開。

    隊伍中間,走出一名長髮大眼的美女子,嬌聲喝道:「什麼人,觸動了我幫中的機關?」

    區冉大聲喊道:「劉姑娘,劉姑娘,是我,我是區冉,快,快救我!」

    劉鳳玲道:「啊,是你,區冉,你不在房中睡覺,跑到院裡來幹嘛?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說著話,人已急步跑到區冉身邊,將他扶起,道:「你知不知道,這兒到處都是機關,你……你……我叫你別亂跑,你卻不聽,你怎麼不識好歹?」

    區冉站起來,看看劉鳳玲焦急的面孔,道:「我,哈,我一時好奇,再加上連睡數日,精神實在好了,所以才跑出來轉轉的。

    劉鳳玲舒口長氣道:唉,幸好你沒事,不然我……

    她斜望了一眼區冉,轉過頭,面帶羞澀,望著一邊。

    區冉心中一動,忖道:「咦,看情形,這劉鳳玲對我不賴,但不知究竟好到什麼地步,不如我試她一試。」

    想到這裡,他一捂頭頂,蹲下身子叫道:「哎唷,我,我的頭,哎唷唷,痛煞我了!」

    劉鳳玲心中一顫,忙伸手扶住他,急促地問道:「喂,你怎麼啦,你怎麼啦?剛才,剛才還好好的,這……」

    劉鳳玲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區冉蹲在地上,心中暗自發笑,估計火侯差不多了,猛地站起身,笑道:「嘿嘿,劉姑娘,你這麼急幹嘛,我……我這不是挺好的嘛,剛才,我是逗你玩的,好不好玩?」

    他張著嘴,面帶傻笑地望著劉鳳玲。

    區冉本想,劉鳳玲一定會用衣袖遮著臉,害羞地跑開,沒想到,劉鳳玲啪地打了一記耳光,怒道:「滾!你給我馬上滾!」

    區冉心中一楞,愕然地望著劉鳳玲那張飽含怒氣的玉容,大腦在瞬間轉了十幾個圈,也想不通劉鳳玲火從何來。

    劉鳳玲輕哼一聲,轉過身,對著手下一揮手,大聲道:「回去!都回去睡覺!」

    一行人的身影即將消逝的時候,傳來劉鳳玲的聲音道:「區少爺,你我此後再也不會相見的,你若是再不走,跳進白骨坑可別怪我!」

    區冉一揚手,叫道:「劉姑娘,劉姑娘,你聽我解釋,你……」

    「忽」,一個紙團,砸在區冉的面門。

    區冉一捂臉,道:「哎唷,媽的,這是誰幹的?」

    他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紙團,隨手撿起來,藉著月光,展開觀瞧。

    紙上劃著一副圖,看上去似圖地一般,圖下寫著一排小字:「照此圖走,否則必死,你這個混蛋!」

    區冉心頭一熱,旋即又變得冰涼了,他長歎一口氣,搖搖頭,照著圖上所指,走出了孤女幫。

    一陣涼風襲來,區冉不由地打個冷顫,他舉目望望四周,喟然長歎道:「唉,女人啊,這心思怎地就這麼難把握?」

    他輕輕地拍了拍腦門,將地圖往懷裡一揣,整整衣服,向北走去。

    其實,他並不知道順著這個方向能走到何處,只是他現在心中毫無目的,只隨意挑了個方向。

    走出十來步:區冉回頭望望身後,除了一片茫茫林海,再也沒有其它別的東西。

    區冉回過頭,打了自己一個耳光,道:「媽的,堂堂男子漢,被一個丫頭打了一個耳光,還死皮賴臉不肯走,真沒用!」

    說得好,好極了!驀地,一條人影臨空而下,鼓掌道:「好一個男子漢,不過,只是欠了那麼一點骨氣!」

    區冉被這突發其來的人給嚇了一跳,驚問道:「喂,你是誰?」

    那人安然地走近區冉,邊走邊道: 「我是誰,你就是知道了也無什用,因為你即將去見你姥姥了!」

    等那人走近,區冉才藉著月光看清,來人蒙著臉,腰間別著把小鐵鏟,兩眼射著狼一樣的幽光。

    區冉見勢不妙,一面偷眼四下尋找逃生的地方,一邊應付道:「呵,朋友,你……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我姥姥……姥姥她…早已謝世多年了!」

    那蒙面人縱聲笑道:「小子,你是裝呆還是真的腦子不好,死到臨頭了還跟老子耍貧嘴。」

    區冉一步步地後退,眼中帶著畏縮的目光,怯生生地道:「朋友,不,大哥,你別拿小弟開……開心了,我……我好害怕的,嘿嘿!」

    蒙面人冷冷地道:「怕?怕就可以免於一死了嗎?」

    區冉擺擺手,道:「不不不,我……我沒……沒」

    他一邊應付著,以拖延那人下手的時候,一邊在急切地尋找逃命的路徑,因為他心裡明白,這麼拖是拖不了多長時間的,萬一一滑嘴說漏了什麼,那人只消一掌便可致自己於死地。」

    無意中,他瞥見一條小道,暗藏於亂草當中,且小道直伸向密林深處。

    區冉選好了地方,精神為之一振,一挺腰,用手指著蒙面人,斷然喝道:「站住,你別得寸進尺,你認為小爺真的怕你?」

    他往那條暗道上移了一步,繼續道:「方纔小爺是給你個面子,不想你卻不要,好,你既要殺小爺,那就先報個萬兒聽聽!」

    蒙面人被區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楞,繼而撲聲笑道:「好小子,夠膽,有種!反正你也快死了,告訴你也無防,我叫鬼靈子孫無忍!」

    區冉又往暗道邊挪了挪,衝著孫無忍一拱手,道:「噢!原來是孫兄,失敬失敬,哎呀,你蒙著臉幹嘛,我們見過的嘛,可……可是在哪兒呢?」

    區冉用手揉著太陽穴,故作沉思的模樣,眼睛卻一刻不停地盯著孫無忍的臉。

    孫無忍被區冉的一番話給說住了,心下思道:「啊,這小子見過我?不可能的,我不認識他呀,侯爺叫我殺他,也只給一張圖,這……」

    區冉見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心中暗喜:由於興奮過度,竟忘乎所以地叫聲再見,滋溜一聲,便跑人事先看好的暗道了。

    孫無忍見區冉逃走了,方才醒悟過來,心中直呼上當,急提丹田氣,縱步躍上,追了下去。

    情急之下,區冉是慌不擇路,一頭扎進右邊的灌木叢中。

    這灌木上,生有許許多多的小刺,區冉鑽進去,不消片刻,衣服被劃破不算,身上好幾處還被劃出道道血口。

    可是在此時這些對區冉來說,只是小事一椿,他全然不顧這些,只是一心地逃命。

    好不容易,區冉連蹦帶跳地穿過灌木叢,來到一處平坦的草地上。

    這草地,也只是樹木環抱中的一小塊而已。

    區冉捂著胸口,大喘著粗氣:自語道:「哇塞,好險哦,要不是我機靈,早死羅!」

    驀地,他發現一條影子,站在離自己只有三尺來遠的地方,不由地心中一驚,急定睛觀瞧。

    這一看,差點將區冉嚇得坐在地上,面前不是別人,正是他千方百計欲擺脫的孫無忍。

    區冉身上微冒冷汗,但卻故作鎮靜地道:「啊,我當是誰,原來是孫兄,孫兄,你跑到前面也不打聲招呼,剛才可把我嚇壞了。」

    他嘴裡雖這樣說,可是心裡卻盤算著如何逃脫。

    孫無忍乾笑道:「好啦,別再打算逃命了,就憑你,不出三步,我便可追上你!」

    區冉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懂,我懂,我沒打算逃,我是在呼吸空氣,哇,孫兄,今晚的空氣真好!」

    孫無忍陰森森地道:「是好,不過,你恐怕要吸不到了。」

    說罷,他一掌拍向區冉。

    這一掌,看似平平,實際上,卻蘊含著無窮的殺機。 區冉一見,急一轉身,躍到一邊:「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他曾在都喻那兒學過些招數,故而能夠避開,可是他卻徒有內功不會用,故腳下無根,摔倒在地。

    孫無忍見狀,知他根本不懂武功,於是想慢慢折磨他,當下一笑,慢慢逼進區冉,道:「小子,我剛才發明了一種殺人的辦法。」

    他從腰間掏出小鐵鏟,陰笑道:「你看我這把鐵鏟,別看它小,可著實鋒利,我呢,先鏟掉你的四肢,再鏟掉你身上多餘的東西,等你叫喚夠了,再鏟下你的腦袋,嘿嘿嘿……」

    區冉聽得心顫顫的,忙道:「喂,你可別這樣,這樣我受不了的,不如你一下子就把我的頭鏟下為好!」

    孫無忍道:「哦,是嗎?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歡別人受不了!」

    言畢,他雙目凶光畢露,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鐵鏟。全本書庫 掃瞄  樂山 OCR  全本書庫獨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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