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諸葛高風沒有搖頭,但是,也未點頭地笑說道:「對與不對日後你總會知道的。」
南宮逸奇聰智絕世,奇才蓋代,一聽這語氣,他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確是蘭陽郡主的主意無疑!」「地府秀士」字文旭適才雖然沒有提說驕小眉和蘭陽郡主也一起來了關外,但是,卻會提過有「金陵王」府的「侍衛」。於此可知,蘭陽郡主和雲小定然也一同來了。
蘭陽郡主為當今皇族貴高,乃金枝玉吐之軀,為了他,竟然不辭萬里奔波之苦,和眾人同來到關外。這份情,這份關心,使南宮逸奇內心有親戚無可言喻的感受,也有著無比的激動……
激動中,南宮逸奇暗暗吸了口氣,問道:「天宏掌教他們現在何處?」
諸葛高風聞音知意,明白南宮逸奇是想知道蘭陽郡主和雲小後兩位姑娘現在什麼地方,只是有點不好意思直接明問而已。因此,諸葛高風立即微微一笑,道:「天宏掌教和峨眉掌門等人全都分住在城裡城外的客棧中,蘭陽郡主和雲小眉姑娘則帶著九名侍衛,『伽藍神劍』袁君兆祖孫,『雙瘦』兄弟住在離施總管不遠的一家客棧內。」
這時,聞人解語已經向易體哲略說了別後所發生的事情與經過,諸葛高風話音一落,她立即望著南宮逸奇接口說道:「南宮大俠,請諸葛大俠和宇文大快到大廳內坐下再作長談,如何。」
南宮逸奇點頭一笑,道:「姑娘說的是。」
語聲一頓,舉手肅容地道:「諸葛兄字文兄,我們到廳中坐下再談吧。」
諸葛高風和宇文旭微一點頭,邁步朝大廳內走入,易從哲和聞人解語、尉遲如蘭,何瑤卿三位姑娘則隨後步入廳中。
進入大廳,分別落坐,坐定,易從哲目光如電地掃視了田秀秀,施漢元二人一眼,口中冷哼了一聲,望著南宮逸奇問道:「南宮大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南宮逸奇心念倏然一動,眨眨星目反問道:「以易大俠之急呢?」
易從哲目射寒然地沉聲道:「殺!」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他們該殺麼?」
易從哲一點頭道:「他兩個全都死有餘辜,尤其是施漢元,他狠心狗肺,更是該殺該死!」
「哦……」南宮逸奇輕「哦」了一聲,聞人解語已接口說道:「義父,您來晚了一步,如今已殺他們不得了!」易從哲愕然一怔,道:「為什麼?」
聞人解語道:「早在您老人家未來之前,南宮大俠已經答應了他們,饒他們一命。」
易從哲雙目倏然一睜道:「南宮大俠,他兩個可千萬饒不得,放不得!」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俠請放心,我雖然已經答應放過他們,但是,並不在今夜,而且今夜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消息,也絕不會走漏出去的!」易從哲輕聲一「哦」,沉思地道:「南宮大俠可是打算在一切事情解決之後再放他們?」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話題倏地一改,星目凝注地道:「我想請教件事情,不知當是不發,易大俠肯不肯實告。」
易從哲微微一笑,道:「南宮大俠不必客氣,面對『天佛崖』傳人,有所垂詢,老朽當是無不實答!」南宮逸奇神色一怔!道:「易大俠已經知道我師承……」旋忽心中已有所悟地目光瞥視了諸葛高風一眼,望著易從香道:「何莊主是怎麼回事?」
易從哲目射奇采地道:「南宮大俠已經知道了?」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我並不知道,只是有所懷疑、猜料。」
語聲一頓又起,接問道:「目下的那一位究竟是什麼人?」
易從哲搖頭苦笑地道:「老杯也只知道他不是何老哥,不知他是哪個惡賊!」南宮逸奇劍眉微蹙了蹙,道:「何莊主本人知道不?」
易從哲道:「這就不清楚了,也許知道,也許和老朽一樣。」
南宮逸奇道:「易大俠知道何莊主現在何處?」
易從哲搖頭道:「不知道。」
南宮逸奇沉思地道:「這麼說何莊主是否仍然很好,大快也不知道了!」易從哲道:
「何老哥他仍然很好,要不,老朽便不會得受其挾制了!」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易大俠常見何莊主麼?」
易從哲點頭道:「最多半月,那賊必定會派人帶老朽和何老哥見面一次,這也是老朽和那惡賊的協定條件!」南宮逸奇道:「每次見面都在什麼地方?」
易從哲奪笑地道:「老朽如能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就好了。」
語聲一頓,忽然吁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那惡賊心機深沉,行事慎密,每次派人帶老朽去見何老哥時,不但蒙起老朽的雙眼,並且地方似乎不時的變換!」何瑤卿接問道:「易叔,您和我父親見面時,談過話麼?」
易從哲搖頭道:「每次見面時,你爹都被事先封了啞穴,根本無法和我交談。」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閃過一抹異采,說道:「如此看來,何莊主定然知道那惡賊是什麼人了!」易從哲問道:「何以見得?」
他嘴裡雖然這樣問,其實,他心中早在兩年之前就已想到了。
南宮逸奇道:「情形很明顯,那惡賊是怕何莊主說出他的真實身份姓名底細,否則,又何必事先封住何莊主的啞穴,不讓何莊主和易大俠交談?」
何瑤卿點頭說道:「南宮大俠這話不錯,我爹一定知道那惡賊的身份底細,只要先救出我爹來,其他的問題便就容易解決了!」南宮逸奇含笑點頭道:「何姑娘之言雖然甚有道理,可是,令尊現在何處尚且不知,我們又如何能先救出令尊呢?」
這話不錯,也問住了何瑤卿,何瑤卿不禁怔了怔,旋而她忽有所得地雙目一凝,注視著易從哲問道:「易叔,那每次帶您去和我爹見面的人,他們都是誰?」
易從哲搖頭道:「我從未見過,一個也不認識。」
何瑤卿眉鋒一皺,道:「這麼說,他們都不是本莊的人了!」易從哲輕聲一歎,道:
「他們不僅不是本莊的人,而且都是那惡賊的心腹死黨!」語聲一頓,倏然目射威稜地瞪視著田秀秀沉喝道:「賊婦,你說,那惡賊是誰?」
田秀秀柳眉微微一揚,口中冷哼了一聲,臉一偏,望向別處,竟未開口答話,這種態度立即激起了易從哲的怒火,厲聲喝道:「賊婦,你想討苦吃麼!」田秀秀仍然沒有開口答話。
易從哲雙眉一軒,目問寒芒地倏然抬手出指,便要凌空點出。他這一指如果點出,田秀秀立將渾身癱瘓,經脈抽搐,痛苦有如油煎!這情形,南宮逸奇不能不開口不管連忙抬手一攔,揚聲道:「易大俠,請指下留情!」易從哲一怔!雙目微睜地道:「南宮大俠,這……」聞人解語接口道:「義父,適才之前,南宮大俠已經問過她了,事實上,她不但不知道那惡賊是誰,而且還是個身受那惡賊以卑鄙無恥,下流的手段糟蹋了的可憐人!」
「哦!……」易從哲到底不愧是位當代武林高人,俠義正道之士,聞聽義女這麼一解說,臉容神色立時一改,致歉地說道:「秀秀姑娘,請恕老朽不知冒失唐突之過!」這回,田秀秀答話了,神色淒惋地微微一笑,道:「易大俠太客氣,其實這也難怪易大俠,以妾身的身份而言,易大俠又怎知其中的隱情呢!」何瑤卿突然想到了什麼主意地,臉現喜色地道:「易叔,侄女有了救出我爹的辦法了!」易從哲問道:「你有什麼辦法了?」
何瑤卿眼珠微轉瞥視了南宮逸奇一眼,道:「侄女這辦法要暫時保密!」易從哲道:
「為什麼?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是不是可行,不好麼?」
何瑤卿搖搖頭道:「不!侄女認為還是保密的好。」
南宮逸奇含笑問道:「是怕有人不贊成,是不是?」
這話,說中了何瑤卿的心意,神情有點訕訕地微一點頭道:「是的。」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點頭道:「姑娘所耽心的那個不贊成之人,也就是我,對不對?」
的確不愧當今武林第一奇才,就好像看穿了何瑤卿的肺腑一樣,說來竟是語語中的,絲毫無錯,何瑤卿芳心不禁微窒了窒,點頭道:「正是怕南宮大俠不贊成。」
南宮逸奇臉色倏然一正,道:「何姑娘,你太多慮了,你是為救令尊,這是親情,也是為兒為女應該的孝道,只要你想的辦法可行,我一定不會不贊成!」何瑤卿雙目一睜,道:
「你這話可是真的,我說出辦法來你一定不會不贊成廣南宮逸奇正容說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只要姑娘的辦法可行,我一定贊成!」何瑤卿點點頭道:「我裝著若無其事的和往常一樣的回莊去拜見那惡賊,藉機會向那惡賊撒嬌……」語聲微頓地眨了眨眼睛,接道:「然後乘勢依偎到那惡賊懷裡,暗中下手點上他的穴道,擒住他逼問我爹被關在什麼地方!」
這,雖然算不上是個好辦法,但是,卻也不失為無法之中的可行的辦法。
只是,這辦法雖然可行,但危險性也極大,換句話說,這也是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辦法,萬一失敗,何瑤卿就得白送一條性命!因此,南宮逸奇不由緊緊地蹙起了兩道劍眉,猶疑著沉思不語。田秀秀目光注視著南宮逸奇剎那,也忍不住開口說道:「南宮大俠,卿姑娘邊辦法萬萬使不得,也絕對不能成功!」何瑤卿雙目倏然一睜,怒聲喝道:「住口,現下還有你說話的地位麼!」田秀秀柳眉微微一挑,冷冷的道:「丫頭,我和你說話了麼!」何瑤卿方待開口,卻被南宮逸奇適時抬手一搖,而把話嚥了回去。
南宮逸奇隨即日視田秀秀含笑道:「田姑娘,何姑娘今尊被人所執,她心情自然不好,說話也就自然難免有些不當,尚望田姑娘切勿介意!」田秀秀圖露感激之情地甜笑道:「南宮大俠請勿客氣,妾身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絕不會介意的!」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笑了笑,道:「田姑娘既說這辦法絕對不能成功,想來此中必有著道理的了,是不是?」
「南宮大俠高智,猜料的一點不錯。」
田秀秀點頭道:「妾身之言確是有道理。」
南宮逸奇道:「如此,我請姑娘賜告這道理。」
田秀秀道:「那惡賊貼身穿有一件寶衣,普通刀劍掌力指力,根本休想傷得了他。」
「哦……」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姑娘知道那是件什麼寶衣麼?」
田秀秀搖搖玉首道:「不知道,那惡賊從不肯告訴我寶衣的來歷名稱。」
南宮逸奇劍眉微蹙了蹙,道:「姑娘能說出那寶衣的形狀麼?」
田秀秀點首道:「能,那寶在共有兩層,裡層白色,質料柔軟光滑,似絲似帛,像是『天蠶絲』織成,外層色呈火紅,隱現麟甲痕跡,類似莽皮。」
南宮逸奇星目飛閃地道:「姑娘說的一點不錯,那寶衣裡層正是『天蠶絲』織成,外層乃是千年赤紅莽皮所製,名為『天蠶火龍軟甲』。」
語聲激激一頓,接著又道:「據家師偶然談說過,此甲子兩年前曾被一位武林異人所得,而後便不知所終,連那位異人也沿有了消息下落,此甲不僅普通刀劍掌指這力難以損傷,即連『青霜、紫電』若非內功深湛之人,以真力貫注劍身,也難以刺穿兩層!」這番話,聽得易從哲、宇文旭、諸葛高風和聞人、尉遲、何瑤卿姑娘等人,全部不由得又眉鋒深蹙,默然不語。
「烈火姥姥」突然說道:「照這樣說來,天下就無人能奈何得了那惡賊了!」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那倒不見得,此甲雖然刀劍難傷,但是,只能護住上身要害,與其動手時,如果專攻他的下盤,腿膝之間,或者頭頂、腦後、面門等要害,仍是可致其死命!」語聲一落又起,望著何瑤卿說道:「何姑娘,你辦法原本可行,那惡賊既有寶甲護身,使絕對使用不得了!」何瑤卿神色淒苦地道:「南宮大俠,可是我爹他老人家……」
南宮逸奇接口道:「何姑娘,先前我雖然已經問過你一次,但是,現在我要再問你一遍,你願相信我不?」
何瑤卿點頭道:「南宮大俠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代第一,我怎敢不相信你!」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何姑娘,現在我要你丟開那些武林對我的虛名,我要你說真心話,你相信不相信我這個人?」
何瑤卿道:「我相信!」南宮逸奇緊接著追問一句,道:「是心裡的話?」
何瑤卿肅空點頭,道:「絕對是心裡的話!」南宮逸奇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就再向姑娘說一次,救令尊,除惡徒的事情全交給我好了!」聲調一落又起,語音鏗鏘地說道:
「我可以向姑娘保證,如果救不出令尊,姑娘唯我是問!」南宮逸奇既然這以說了,何瑤卿哪還能再說什麼,只得點頭說道:「小妹遵命!」一直默默地靜坐著,從未開口插過一句話的「江北才女」尉遲如蘭姑娘,這時突然開口說道:「南宮大哥,小妹想出了一個淺薄的辦法,不知可不可行?」
南宮逸奇對於這位智慧過人,溫婉嫻淑的紅粉知己,雖然先後只交談過兩次,但是內心裡已經有了個深切的瞭解,知道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定是高明之見。
因此,尉遲如蘭話音一落,南宮逸奇立即含笑說道:「蘭妹請別客氣,我願聞高見!」
尉遲如蘭美目含情地甜甜地一笑,道:「小妹認為南宮大哥如果能化裝易容成易伯父,一切事情也許就比較容易順利得多了。」
南宮逸奇星目飛閃地朗笑一聲,道:「蘭妹果然高見,這確實是個值得可行的辦法!」
尉遲如蘭眨眨美目,道:「南宮大哥且莫誇獎是好辦法,這裡面問題可還多著呢!」南宮逸奇道:「什麼問題?」
尉遲如蘭甜美地一笑,道:「第一,化裝易容問題,一定要毫無破綻才行。」
南宮逸奇道:「這沒有問題,在化裝易容方面我有自信。」
尉遲如蘭接著說道:「第二,談吐音調方面,也必須能模仿得一樣!」南宮逸奇點頭道:「這也不是困難問題,只要多練習兩天,一定能學得很像。」
尉遲如蘭甜笑了笑,道:「但是,第三個問題可就太困難了!」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道:「怎樣困難法?」
尉遲如蘭神色突然一肅,道:「這第三個問題,可是既無法學習,也無法模仿,只要稍一不慎便會露出馬腳。」
南宮逸奇劍微蹙了蹙,道:「這第三究竟是個什麼問題,蘭妹快說出來吧,別急人了!」尉遲如蘭甜笑地道:「小妹遵命。」
語聲一落即起,美目眨動地問道:「對於『逍遙莊』中的環境地理,南宮大哥熟悉麼?」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從未去過莊中,自然不熟,不過,這也並非什麼困難的問題,只要畫出一張地形環境圖來,我看上兩遍默記於心中,便就可以了。」
尉遲如蘭道:「不錯,這也的確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可是……對於莊中所有的屬下人眾,南宮大哥又認識多少呢?」
這話,問住了南宮逸奇,傻了眼,發了怔,也呆住了。南宮逸奇神情怔了怔。不禁搖頭輕聲一歎,道:「蘭妹這辦法雖好,看來還是……」
尉遲如蘭接說道:「南宮大哥,這第三個問題,雖是極為困難,但是,卻並非絕對無法解決。」
南宮逸奇精神一振,道:「有解決辦法,蘭妹請快說!」尉遲如蘭美目輕轉了瞥視了何瑤卿一眼,道:「這解決辦法就必須要告卿妹幫忙了。」
何瑤卿連忙說道:「蘭姐,要小妹如何幫忙法,你只管說好了,就是要小妹去赴死。只要能夠救出我爹,小妹也心甘情願!」尉遲如蘭微微一笑,道:「卿妹,這既不須要你去赴死,事情也沒那麼嚴重。」
語聲一頓,眨眨美目接道:「由南宮大哥化裝易容成易伯父和你一起回莊,回到莊上之後,你便以要易伯父傳授那稱絕武林的『笛音心法』為由,和他在一起,暗中指點在眾屬下人等的姓名,職司……如此,我想有個三五天的時間儘夠了。」
南宮逸奇首先贊同地道:「蘭妹高明,如此一來,便絕不會有露出破綻之慮了!」尉遲如蘭甜美地笑說新「你先別誇讚麼這裡面還有問題呢?」南宮逸奇愕然一怔!問道:「還有什麼問題?」
何瑤卿也是愕然一怔。目視尉遲如蘭,雙目中現露出一片迷惑之色。尉遲如蘭美目眨動地問道:「易伯父那『笛音心法』,你會麼?」
「這……」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會。」
「金笛先生」易從哲一聽,心中立刻明白了尉遲如蘭的意思,不由哈哈一笑,道:「尉遲賢侄女這也是不成問題的問題。」
語鋒微微一頓,目視南宮逸奇笑說道:「老朽這點淡薄技藝,只要南宮大俠不嫌棄,老朽決不自秘!」南宮逸奇連忙接口道:「易大俠太自謙了,『笛音心法』稱絕武林,威震寰宇,如說這也是淺薄技藝,放眼當今天下武林那就沒有……」
易從哲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南宮大俠請勿再說下去了,就這樣,老朽已經有點飄飄然,再說下去,老朽可就要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易大俠太客氣了,也太會說笑了……」
尉遲如蘭接口道:「你們二位都不必徒說客氣話了,事情就這樣決定,稍停便請易伯父將『笛音心法』單獨傳授……」
南宮逸奇倏然抬手一搖,阻斷了尉遲如蘭的未完之言,說道:「我看不必多此一舉了。」
尉遲如蘭美目微睜地道:「為什麼?」
易從哲道:「南宮大俠可是嫌棄?」
南宮逸奇正容搖頭道:「那倒不是,『笛音心法』積絕武林,威震寰宇。為當今武林奇學,我怎敢嫌棄,只是……」語鋒一頓又起。接道:「我此番易容化裝成易大俠,有兩姑娘陪伴入莊,已經不慮老賊起疑,至於何姑娘要我傳授『笛音心法』的問題,那只不過是個藉口,她明知我不是易大俠,又怎會真要我傳授『笛音心法』,所以,我以為這實在沒有必要!」聞人解語含笑接口道:「南宮大哥,你這番話說的雖然是理,也是事實。可是,你應該想到,事情不伯一萬,只怕萬一……」
南宮逸奇凝目問道:「這會有什麼『萬一』?又怕『萬一』什麼?」
聞人解語甜美地一笑,眨眨美目道:「那卿妹和你一起三兩天之後,查問起卿妹的進境,要卿妹當面試演時,那便怎麼辦?」
這話不錯,不但是理,也是不可不防的「萬一」!南宮逸奇不禁劍眉雙蹙地沉思地道:
「那麼就請易大使將『笛音心法』傳授何姑娘……」
「地府秀士」宇文旭突然接口說道:「南宮兄弟,聞人姑娘的話已經說得十分明白了,請易大俠現在就將『笛奇心法』傳授何姑娘,這雖然也是個辦法,但是,這辦法只能防備『萬一』的一半,並不足以防備『萬一』的整體,難保不因而功虧一簣!」這番話,又是道理,但是,南宮逸奇他有他的顧忌,因為「笛音心法」乃是易從哲獨步武林的絕學,他怎好隨便接受這種別人的絕學心法的傳授!因此「地府秀士」宇文旭話音落後,他不禁再次地劍眉雙蹙,默然沉思不語。
「醫偷雙絕」諸葛高風見狀,雙眉不由微揚了揚,神色突然一正,道:「南宮兄弟,你願意接受我的意見不?」
南宮逸奇目光轉注地道:「諸葛兄清說,小弟自當遵命。」
諸葛高風微微一笑道:「南宮賢弟,我很明白賢弟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易大俠那『笛音心法』的心意,不過,為顧全武林安危,為大局,我認為賢弟應該接受,雖然,賢弟此番與何姑娘一起人莊,老賊或許不會有如尉遲姑娘所猜料的事情發生,但是備而不用,總是好的,也有益無害……」語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如果賢弟實在不想憑白接受易大俠的絕學,那賢弟大可就自己一身所學絕藝中,選擇一項作為交換,不知賢弟以為我這建議如何?還使得不?」
南宮逸奇心念電轉了轉,覺得諸葛高風這意見倒很適當,於是乃即點頭說道:「小弟遵命。」
第二天的已初時分,「地府書生」宇文旭出去了一趟,回來時身後卻跟著兩位白衣美少年,一位是蘭陽郡主,一位則是雲小眉姑娘。
兩位姑娘和南宮逸奇,尉遲如蘭、聞人解語、何瑤卿等眾人見面之後,當她們得知南宮逸奇即將易容化裝成「金笛先生」易從哲和何瑤卿姑娘一起深入虎穴時,二人立刻一致提出了反對!
她們都認為老賊既將南宮逸奇視作其君臨天下的唯一阻礙,當世武林的唯一強敵,必欲拔了作的眼中釘,南宮逸奇實在不該如此輕入虎穴探險!
當然,她們二位雖都一致提出反對,但卻無法影響得了南宮逸奇既定的決心,以南宮逸奇那稱奇稱最武要高傲的個注,別說此行還有何瑤卿姑娘同行掩護,又易容化裝成「金笛先生」易從哲,就沒有何瑤卿姑娘同行掩護,不化裝易容,他如已決定前往一探究竟,也無人能夠反對阻止得了他!
可是。蘭陽郡主和雲小周的反對,雖然並未能影響南宮逸奇的決心,只是南宮逸奇也因此費了不少唇舌,解釋,方使兩位姑娘不再反對,聽話地等候他的消息,不得他的消息通知不得輕舉妄動胡來!
因為南宮逸奇非常瞭解雲小後的性情,他若不多費點後舌解釋說服這位向來性如野馬般不甘寂寞的小師妹,他前腳一走,她一定會立刻和蘭陽郡主商議,暗暗跟他之後前往「逍遙莊」,其結果必然是「打草驚蛇」,因而使老賊提高警覺,使事情更加辣手更加難辦!
三天,在人生過程的歲月中,只不過是極短促的剎那,南宮逸奇他就利用了這短促的剎那三天,學習模仿熟悉了「金笛先生」易從哲的言語動作音調,同時並也熟記了由何瑤卿畫出來的「逍遙莊」建築、環境地勢圖。至於易從哲那譽稱獨步武林的「笛音心法」,憑南宮逸奇的天資才智,加上他一身功力修為,學起來自是事半功倍,毫無困難。是以,易從哲人詳細地講述了三遍,南宮逸奇便已完全領悟了「笛音心法」的神髓所在。
所謂「笛音心法」,實際上乃是一種至高至深的「音律」之學,所不同的是以「金笛」
配以內家功力真氣吹奏,高亢時,響徹九霄,有若鐘鼓雷鳴,又若千軍萬成奔騰,傳出一片殺伐之音,令人聽來心凜神顫,氣血翻湧,似欲沖腔而出,傷人殺人!
低沉時,則輕柔婉轉,有若寡婦之哀泣,又若怨女之低訴,音韻悲慘淒切,令人聽來排惻神傷,愁腸百結,悒悒不止,同樣的傷人殺人於無形!
當然,這種以「音律」傷人殺人的絕奇技,聽起來似乎十分簡單沒有突異的奇處,但是,若非內家功力火候臻達上乘,真氣運行自如而又到了綿綿不絕的境界,就是吹破了「金笛」,對「音律」之學縱然懂得更高更深,也只能奏來自娛娛人,絕對無法傷人,更妄淪殺人了!
南宮逸奇一代天縱奇才,天賦智慧高絕蓋世,加上他師承功參造化,學究天人的絕代奇人,所學博維至極,除武功以外,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對於「音律」之學,並且頗具基礎。
當他靜聆講述三遍於領悟了「笛音心法」的神髓奧秘,在易從哲由身上取出「金笛」,要他試演一曲這時,他也就不徒作謙遜客套地接過「金笛」,凝神運氣試奏了起來。
他身懷佛門上乘樣功,功力修為皆比易從哲高出一籌以上,真氣之運行,更為靈活,有若長江大河般綿綿不絕,他所試演的雖然只是普通的音律,但是,一曲未終,以易從哲的高深修為,竟然聽得額上見了汗,心神不住連連震悸!
因為南宮逸奇雖是初懷試演,但其意境之高,威力之強,已凌駕於他自己,而且,在南宮逸奇試演的「音律」中,他恍然捕捉到了一絲靈感,使他二十多年來一直停留在某一階段,苦心鑽研未得結果,稍有進境的「死結」,獲得了啟示!因此,他於心神連連震悸之下,更感興奮驚喜若狂!這實在是易從哲做夢也意想不到的,南宮逸奇天賦智慧竟然高絕如斯,名義上是他在傳授南宮逸奇的「笛音心法」,而事實上,卻是南宮逸奇指點了他,為他解開了二十多年來未能悟解的「死結」!
易從哲傳授「笛音心法」雖然未費心力,可是,南宮逸奇那以劍式所化的三招笛招,易從哲卻費了很大的心力,始才勉強記熟,雖然連續演練了七遍之多,雖經南宮逸奇在旁詳加講解指點,但是,仍未能夠完全領語出其招式的精微變化奧妙!當然,這絕不能說是易從哲的領悟力不夠。太笨,而是南宮逸奇那由佛門上乘劍術「降魔慧劍」所化的三招笛招,實在太深奧了!三天之後。南宮逸奇以「金笛先生」易從哲的身份,和何瑤卿帶著「烈火、三傑、五鷹」等為離開了「羅剎寺」,取道直奔「逍遙莊」,到達莊外。正值夕陽餘輝消逝,夜幕初垂,上燈的時分。
南宮逸奇和何瑤腳並轡入莊,緩行之間暗以「慧影搜蹤」神功搜聽之下,他內心驚懍了!原因是逍遙莊在外表上看起來除了幾處護莊明卡警衛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可是,事實上暗地裡,在內莊外卻是伏樁暗卡遍佈,警戒之嚴密,有若龍潭虎穴,銅牆鐵壁,實有「飛鳥難渡」之勢!自然,南宮逸奇他武林稱奇稱最,生性高傲,所學功力蓋世,內心雖甚驚懍,但卻決不會把這些伏樁暗卡放在心上,或是有所膽怯!進入在中,出於意外地,那冒充莊主何尚武的老魔竟然不在,據說是帶著「雙煞」去了「古關牧場」。
這正巧,老魔不在,南宮逸奇正好可以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顧忌和麻煩。也正好利用這機會時間,熟悉一下莊內的實際環境、人物、事物。老魔雖然不在,但是,素來和何瑤卿一樣,十天倒有八天不在莊中的「關外游龍」何沛宇,此刻卻很安靜的在莊上沒有出去。何瑤卿陪著南宮逸奇進入易從哲的居室,正在詳細地向南宮逸奇指點著莊內一些人物事物時,何沛宇來了。
何沛宇一來,何瑤卿只好改變話題的笑問道:「易叔,你答應麼?」
南宮逸奇含笑道:「易叔可以答應你,但是卻不是現在。」
何瑤卿美目眨動地道:「不是現在是什麼時候?」
南宮逸奇道:「等你爹回來,和你爹說了之後,你爹要是不反對,易叔便立刻傳授你。」
何瑤卿當然明白南宮逸奇的話,乃是故意做作,是故意說給她哥哥「關外游龍」何沛宇聽的。何沛宇不明究裡,不知何瑤卿耍易從哲傳授她什麼,心中不禁好奇地望著易從哲問道:「易叔,妹妹她要您傳授她什麼?」
不待南宮逸奇開口,何瑤卿已美目一眨,飛快地接口說道:「哥哥,這不關你的事,你別問。」
何沛宇笑道:「妹妹,問都不可以麼?」
何瑤卿玉首一搖,道:「當然不可以。」
何沛宇眉鋒微微一皺,道:「妹妹,有道理麼?」
何瑤卿道:「當然有。」
何沛宇笑笑道:「如此,哥哥我洗耳靜聽。」
何瑤卿玉首輕搖地道:「可是我卻不願說。」
何沛宇道:「妹妹既是不願說就算了,不過,卻不得阻止我問易叔。」
何瑤卿道:「我卻偏不許你問。」
何沛宇道:「我偏要問。」
何瑤卿黛眉微微一揚,道:「哥哥,我不准你,不然,爹回來時我就告訴爹,說你欺負我!」何沛宇淡然一笑,道:「你告訴爹我也不怕,欺負你總得有個事實,沒有事實……」
他話未說完,南宮逸奇突然揚聲哈哈一笑,道:「你們兄妹兩個別鬧了。」
語聲一頓,望著何沛宇道:「我告訴你好了。」
何瑤卿攔阻地道:「易叔,您千萬別告訴哥哥。」
易從哲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不可告訴人的事情,為什麼不要告訴他。」
何瑤卿做作地黛眉輕蹙了蹙,擅口微張,似是還要再說什麼,但是,南宮逸奇卻已又轉向何沛宇說道:「你妹妹她要我傳授她『笛音心法』。」
「哦……」何沛宇星目眨了眨,道:「妹妹,這是易叔獨步武林的絕學,你怎麼可以……」何瑤卿黛眉倏然一揚,截口道:「為什麼不可以,這關你的事麼?」
何沛宇眉鋒微皺地道:「這雖然不關我的事,可是……」
南宮逸奇又哈哈一笑道:「沛宇,你也別可是了,此事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妹妹,但是,還得等你爹回來之後,要你爹不反對才行。」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易叔認為爹會反對?」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你爹可能不會反對,不過,卻必須得到你爹的許可才行。」
語聲一頓,接著說道:「我要休息了,你們也回房去早點休息吧。」
於是,何沛宇何瑤卿兄妹倆雙雙立起身子,告辭走了出來。但是,何沛宇在告辭時,一雙星目卻異采閃動地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這一眼,是什麼意思?南宮逸奇雖然無法猜斷,但是心裡不由暗暗一震!兄妹倆走出了南宮逸奇的居室,何沛宇忽然低聲說道:「妹妹,到我屋裡去談談好麼?」
何瑤卿美目一眨,問道:「什麼?你最近是不是又有了什麼得意傑作?」
何沛宇微一搖頭道:「不是,我有點事情想和妹妹談談。」
何瑤卿道:「什麼事情?」
何沛宇微微一笑,道:「妹妹先且別問,還是到我房裡再談好了。」
何瑤卿美目眨動地心念電轉了轉,玉首輕點地道:「好吧,你先回你屋裡去,我回房去換件衣眼就來。」
在何沛宇的房間裡,兄妹倆隔幾坐下,房外,垂手肅立著何沛宇的隨身四婢。
何沛宇勸地突然朝四婢微微一揮,道:「你們都退下去,同時關照韓良他們,我和姑娘在談事情,沒有我的招呼,任何人都不得來打擾!」「四婢」一齊躬身應命退了下去之後,何沛宇雙目立即一凝,灼灼如電地注視著何瑤對,倏然低聲問道:「卿妹,我問你,他是誰?」
這話,問得突如其來,也十分沒頭沒腦,何瑤卿瞼色神情不由愕然一怔!道:「哥哥,你問的是?……」
她臉色神情雖是愕然一怔,但芳心意念電網之間,倏即恍然明白了何沛宇此問題之所指,心神不禁頓時暗暗一震!何沛宇雙眉微微一揚道:「妹妹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何瑤卿臉容神色倏然一正,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個?」
何沛宇劍眉微皺地心念電轉了轉,道:「我問的是易叔。」
何瑤卿芳心不由又是暗暗一震!但臉色神情仍然做作一片茫然之色地問道:「易叔怎樣?」
何沛宇星目閃動地問道:「妹妹,你難道一點也沒有發覺嗎?」
何瑤卿眨眨美目,反問道:「哥哥,你發覺什麼了?」
何沛宇臉色神情嚴肅地道:「我發覺他有點不像是易敘了!」何瑤卿美目微睜,道:
「哥哥,你發覺易叔哪裡不對不像易叔了?」
何沛宇道:「眼神。」
何瑤卿故作奇異地問道:「眼神怎樣?」
何沛宇正容說道:「易叔的眼神精光如電,灼灼射人,雖然令人一見即知是位內功火倏深湛的武林高手,但是卻沒有這人的眼神清朗,而且,這人的眼神在清朗中,了隱另有一股低人的威稜,有著深遂難測的智慧,易叔都沒有。」
何瑤卿美目一眨,道:「這麼說,哥哥心中在懷疑他不是易叔,是別人冒充的了!」何沛宇點頭道:「我心中若不是有此懷疑,就不會得要你來我屋裡談談,問你了。」
何瑤卿冷冷地道:「哥哥是認為我知道他是冒充的,也知道他是誰麼?」
何沛宇星目轉動地道:「我想妹妹既然和他一起同行回莊,也許可能……」
何瑤卿嬌靨倏地一寒,道:「哥哥的意思是懷疑我明知他不是易叔,仍然把他帶回莊來,顯然有著……」
何沛宇搖頭接道:「妹妹,你誤會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何瑤卿語音冷凝地道:「那麼我請問哥哥的意思是什麼?」
何沛宇微微一聲冷笑道:「我怕妹妹可能是受了他的威脅挾制!」何瑤卿突一聲冷笑道:「謝謝哥哥的關心,我很好,既沒受什麼威脅,也沒有受任何挾制!」語聲一頓又起,接著又道:「並且,我有事實可以證明易叔是貨真價實的易叔!」何沛宇目光一凝,問道:
「什麼事實?」
何瑤卿美目輕眨了眨,反問道:「易叔那『笛音心法』,當世武林中有人會麼?」
「沒有。」
何沛宇搖頭道:「『笛音心法』乃是易叔獨步武林的奇學,當然無人會得,要不,何能稱做獨門絕藝!」何瑤卿點首一笑,道:「這就是了,易叔他如果不是易叔,怎會答應傳我『笛音心法』,以此可證明他確是易叔,決非冒充!」這話不錯,「笛音心法」為易從哲之獨門絕學,當世武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對方若然不是貨真價實,「金笛先生」,焉敢答應傳授。
可是,何瑤卿所言雖甚有理,但,何沛宇心中卻仍然有著懷疑,他心念電轉地沉思了剎那,道:「可是……我認為這仍不能作準!」何瑤卿美目微睜,道:「為什麼?」
何沛宇道:「他雖然答應了妹妹,但是並未付諸事實,所以目下還不能證明他確是易叔!」何瑤卿眨眨美目道:「易叔適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等爹回來,只要爹不反對,他便傳授……」
何沛宇接口道:「但是,我卻認為那只是一種藉口,一種緩兵之計。」
何瑤卿黛眉微皺了皺,問道:「爹什麼時候回來,你知道麼?」
何沛宇搖頭道:「沒有一定,說不定是今晚,說不定是明早,也許還要過三五天。」
何瑤卿心念電轉地想了想,道:「如果我現在就去請易叔付諸事實,傳授我『笛音心法』,哥哥認為怎樣?可不可以?」
何沛宇沉思地道:「可以是可以,只是……。」
語鋒微微頓了頓,接道:「不過,我卻不希望如此。」
何瑤問美目凝注地問道:「這又是為什麼?」
何沛宇微微一笑道:「因為……他若然真是易叔自是沒有什麼,如果不是易叔,便會因而引起他的疑心,令他提高警惕!」何瑤卿做作地,黛眉深皺地道:「這麼說,依哥哥的意思……又該如何呢?」
何沛宇想了想,道:「目下我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有等候爹回來之前,我們都必須小以留神他的行動,暗中戒備防變。」
何瑤卿點點玉首,美眨動了一下,倏又凝注地問道:「哥哥,在你看,他如果真是別人冒充的,那以他此來本莊有什麼意圖?易叔又在何處?可能被怎樣了呢?」
何沛宇沉思地道:「不管是什麼意圖,反正絕無好意,至於易叔,則很有可能……」
他話未說完,屋外突然響起一聲輕笑,道:「宇侄,我可能怎樣了?」
話聲中,假「金笛先生」易從哲神情瀟灑從容地跨步走了進來,何沛宇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但卻強作鎮定地站起身子,含笑說道:「易叔請坐。」
南宮逸奇點頭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何沛宇立即問道:「易叔不是說要休息的麼,怎地……」
南宮逸奇接口道:「我本來是要休息了,因為臨時想起了件事情,想和你談談。」
何沛宇沒有立刻接問是什麼事情,星目轉動了一下,問道:「易叔來到屋外多久了?」
南宮逸奇道:「大概一刻時辰。」
何沛宇心中不由暗窒了窒,又問道:「如此,小侄與妹妹所談之言,易叔都聽見了。」
南宮逸奇談笑地點頭道:「句句入耳,字字不遺。」
何沛宇臉色連變了數變,神情顯得有點尷尬地道:「小侄請易叔原諒……」
南宮逸奇擺手接口道:「賢侄無用客氣,其實……」語鋒微微一頓,話題倏地一變,間道:「賢侄知道我此刻來找賢侄是什麼事情嗎?」
何沛宇搖搖頭道:「小怪不知。」
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一笑,目光倏然轉向何瑤卿姑娘說:「姑娘,請暫時到外面去一下。」
何瑤卿神情微微一怔,但是,旋即會意地玉首一點,道:「侄女遵命。」
說著站起嬌軀,蓮步輕移,婀娜地走了出去。
可是何沛宇的臉上卻突然變了色,原因是南宮逸奇的那一聲「姑娘」,聽得他心頭起了震動!按理,以「金笛先生」易從哲的年齡身份而言,乃是他們兄妹的叔父輩,在往常,易從哲都是以「賢侄女」或是「卿兒」稱呼易從哲姑娘的,而如今竟客氣地以「姑娘』稱呼……
他心頭震動間,南宮逸奇已目光灼灼發電地注視著他,語音有點冷凝地說道:「本來我找你要談的事情只有一件,但是現在卻又增加了一件。」
何沛宇暗暗吸了口氣,星目閃動地問道:「本來是件什麼事情?」
南宮逸奇道:「是有關『青霜劍』的問題。」
何沛宇心中倏有所悟的輕聲一「哦」道:「這是說,閣下是為『青霜劍』而來的了?」
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道:「你稱呼我『閣下』?」
何沛宇冷冷地道:「這稱呼難道還有什麼不妥不對!」南宮逸奇雙眉微揚了揚,道:
「如此說來,你已經認定我不是你易叔了!」何沛字冷聲一笑道:「是與不是,閣下自己明白,何必多此一問。」
南宮逸奇淡然點頭道:「這話說的也是,實在是我多此一問。」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你猜料的一點不錯,我的確不是易從哲,也的確是為『青霜劍』而來。」
何沛宇再次冷聲一笑,道:「看來閣下倒是個爽快人……」
南宮逸奇接口道:「多謝誇獎,如今話已說明,你肯不肯把『青霜劍』交給我?」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閣下憑什麼要我把『青霜劍』交給你?」
南宮逸奇道:「就憑我這個人。」
「就憑閣下?」
何沛宇忽地哈哈一笑,旋而目光一凝,問道:「閣下此來可是受那姓石之托?」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
何沛宇道:「那『青霜劍』可是閣下的?」
南宮逸奇道:「也不是。」
何沛宇微一沉思,道:「如此,我請問閣下……」
南宮逸奇倏鐵搖手截口道:「你不必請問了,我此來要你把『青霜劍』交給我,除了憑著我這個人之外,另外還有個十分充足的道理。」
何沛宇雙激揚了揚,道:「什麼道理?」
南宮逸奇道:「那『青霜劍』雖然不是我的,但卻和我頗有淵源!」何沛宇道:「怎樣頗有淵源?」
南宮逸奇凝目反問道:「你知道『青霜劍』的原主人是誰麼?」
何沛宇星目一眨,道:「是遠代還是近代?」
南宮逸奇道:「近代,二十年前。」
何沛宇道:「是『天心莊』雲莊主夫人『冰心俠女』季女俠……」說至此處,心念倏然一動,注目問道:「閣下和季女俠有淵源?」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因此,我才要你把『青霜劍』交給我,我好將它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何沛宇忽然嘿嘿一笑,譏諷地道:「閣下難道要到陰曹地府去把它歸還給季女俠麼?」
這話很令人心惱火,但是,南宮逸奇他竟然連眉頭都未軒動一下,毫不介意地談笑了笑,語音平靜地道:「不是,季女俠雖然已經遇害去世,但是她的愛女未遭難,現在且已長成,我要把它歸還給她!」何沛宇冷笑從「閣下,我何沛宇可不是三尺童子,好欺好騙!」
南宮逸奇劍微微一揚,道:「你不相信季女俠的愛女並未遭難,認為我是在欺騙你!」何沛宇冷聲一呼,道:「據武林傳說,當年『天心莊』並無一人幸逃死難,季女俠的一子一女都已同時遭了毒手!」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武林傳說只是武林傳說,而事實上當年慘遭毒手那一子一女的女,她根本不是季女俠的愛女。」
何沛宇注目問道:「那麼那女嬰是誰?」
南宮逸奇道:「奶娘的女兒。」
何沛宇星目微微一轉,又問道:「季女俠的愛女她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涼州城內。」
何沛宇道:「她確實是季女俠的愛女?」
南宮逸奇道:「如假包換!」何沛宇微一沉思,道:「閣下,我請問,你怎能確定她是如假包換的季女俠的愛女,萬一她是……」
不等阿沛宇話完,南宮逸奇立即接口道:「她從小經由家師撫養長大,是我的師妹!」
「哦!……」何沛宇方自輕「哦」了一聲,屋外,突然揚起何瑤卿那甜美的聲音,說道:「宋總管,你來找我哥哥的麼?」
南宮逸奇目中突然閃過一絲寒芒,壓低聲音說道:「何兄弟,宋至勤來了,我希望你能夠理智點,沉著、冷靜、慎言、少開口,這些都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何沛宇劍眉微挑了挑,沒有開口,只聽屋外來總管「血手斷魂」宋至勤說道:「姑娘,屬下是來找你易叔的,聽說他來了這裡,是麼?」
何瑤卿道:「易叔和哥哥正在商談事情,你別進去了。」
「哦!」宋至勤問道:「姑娘知道商談的是什麼事情嗎?」
何瑤卿玉首微微一搖,道:「不知道,易叔不准我聽,要不,我怎會一個人站在屋外。」
宋至勤道:「這麼說,他們二位商談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何瑤卿道:「很有可能,不然,易叔決不會不讓我知道,但是,也很有可能是我哥哥尷尬的事情。」
宋至勤目光動地道:「不知道他們二位談好了沒有?」
何瑤卿搖搖玉首道:「大概還沒有,若是已經談好了,易叔不會不招呼我進去的。」
語聲一頓,美目倏然凝注地問道:「你找易叔有事情麼?」
「是的,姑娘。」
宋至勤點頭道:「要是沒有事情,屬下就不會在此刻找他了。」
何瑤卿道:「是什麼事情?」
宋至勤道:「是關於『魅影拘魂工書生』南宮逸奇的消息。」
何瑤卿道:「消息怎樣?」
宋至勤道:「屬下適才接獲涼州方面的傳報,南宮逸奇已經到關外來了。」
何瑤卿道:「有沒有說明他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宋至勤道:「沒有,正在密切注意中。」
「哦。」
何瑤卿美目眨了眨,道:「你去吧,這消息我替你轉告易叔好了。」
宋至勤道:「多謝姑娘,不過……屬下另外還有點事情想當面請示。」
南宮逸奇聽至此處,心念忽然微微一動,揚聲說道:「卿侄女,我和你哥哥已經談完話了,你讓宋總管進來說話吧。」
宋至勤微微一躬身,邁步跨入屋內,但是,何瑤卿姑娘她並未隨後跟入,她仍然凝神靜立在屋外,宋至勤走進屋內,身行禮說道:「屬下見過易先生和公子。」
南宮逸奇抬手微微一擺,道:「宋總管請少禮。」
語聲一頓即起,問道:「總管找我何事?」
來至勤垂手答道:「適才接獲涼州方面的傳報,據說那『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已經來了關外。」
「哦……」南宮逸奇輕聲一「哦」,問道:「就是他一個人麼?」
宋至勤道:「是不是一個人,傳報上並未說明,不過,另外有個消息,以屬下揣想,可能與他有關。」
南宮逸奇道:「另外是個什麼消息?」
宋至勤涎:「近兩天來,涼州城內出現了不少不明身份來歷的江湖人物。」
南宮逸奇故作沉思地道:「總管可是認為對方可能是『魅影拘魂』的同伴?」
宋至勤點頭道:「對方究竟是些什麼人,屬下想親自涼州城內看看,所以特來請示……」
何沛宇一聲冷笑道:「宋總管,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來至勤神色微微一怔,道:
「少莊主此言……」
何沛宇冷冷地道:「你身為本莊總管,我爹他老人家不在,莊中事情,自是由你負責,全權處理,何需請示外人!」這話,乍然聽來似甚合情合理,但是,其最後一句中的那『外人』兩字,卻用得十分不當,有悖情理!因為「金笛先生」易從哲和「逍遙處士」何尚武乃是情逾手足般二十多年的知交至友,在「逍遙莊」中等於是半個主人的身份,豈可說是「外人」?而且事實上,何尚武本人,也從未把易從哲當做「外人」看待過,「血掌斷魂」宋至勤不是個糊塗人,一聽何沛宇這種語氣,他不禁微皺了皺眉頭,心中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少莊主他怎地……」
他暗忖間,南宮逸奇已開口說道:「宋總管,他說的一點不錯,『逍遙莊』的產業姓何,並非姓易,我住在本莊也只是客位的身份,往昔,莊中的事情,我雖然能做得部分的主,但是,那是莊主看得起我,也是莊主給我的面子。」
何沛宇冷聲一笑,道:「你能明白這道理最好!」語聲一頓,轉向宋至勤道:「來總管知道我為何要說這種話麼?」
「這個……」宋至勤微證了征,猶疑地搖頭道:「在下不知。」
何沛宇又是一聲冷笑,道:「你仔細地看看他,他是我易叔麼?」
來至勤不禁一愣,目光轉向南宮逸奇,畢竟是武林稱奇稱最的蓋代奇豪,其沉著冷靜,實在令人心折歎服,宋至勤目光灼灼如電般地望著他,他竟是神色絲毫不變,從容鎮定如常。
「血手斷魂」宋至勤雖然是個老江湖,經驗甚廣的精明之人,但是,卻不如何沛宇心細,在智慧上也比何沛宇差遜了一籌。
因此,他目光灼灼地注視了南宮逸奇良久良久,根本沒有看出什麼。
因此,他臉現迷惑之色地,目光從南宮逸奇的身上移了何沛宇。
何沛宇一見宋至勤目光移向自己,從來至勤那迷惑的臉色神情上,已知來至勤沒有看出對方不由於易從哲的差異之處,於是乃即開口說道:「你再注意看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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