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春谷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危峰博戰敗轉勝
    聶雲飛與彤雲仙子俱皆大吃一驚,只見公羊子從容而起,談笑自若,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怪事,聶雲飛點了他十二重穴,用上了截閉五陰絕脈的手法,彤雲仙子也點了他的氣血穴,為什麼這些厲害的手法對他竟然毫無作用?

    兩人一時之間俱皆無話可說,驚疑之中帶有幾分尷尬,對眼前的局面不知應該如何對付。

    公羊子蹲坐石上,目光犀利而冷峻的掃視著兩人,道:「我老頭子最初還認為你們是開玩笑,但越來越不像了,而且你們自己也承認了,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聶雲飛搖搖頭,道:「我們沒有什麼話說,也不想否認,不過……」

    公羊子重重哼道:「不過什麼?」

    聶雲飛慢吞吞地道:「不過有些奇怪而已。」

    公羊子又縱聲大笑,道:「想必你們是奇怪我老頭子,為什麼不在乎你們弄的那些手腳吧!」

    聶雲飛頷首道:「不錯,我們正想知道這一點!」

    公羊子傲然道:「當武功練到相當的程度之後,就會使所有穴道自動的封閉,不論是在昏迷之中,還是睡覺之時,所以……」

    彤雲仙子接口道:「我不信。」

    公羊子大笑道:「武功一道,浩瀚如海,你能知道多少?」

    彤雲仙子抗聲道:「雖然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多,但我不信你的自動閉穴,武功再高也不會做到這一點。」

    公羊子笑道:「依你說,我老頭子用的是什麼辦法?」

    彤雲仙子哼道:「只有一個原因,你根本沒醉,也根本沒受到我那『離魂曲』的影響,你早就有了防備。」

    公羊子呵呵大笑道:「好吧!算你聰明,不過……」

    目光得意的一轉,又道:「這只怪你們年輕,想得太天真了,我老頭子這一百多歲豈是白活了的,難道這樣容易受你們的騙?」

    彤雲仙子咬牙怒道:「好奸猾的老賊!」

    公羊子聲調一沉,道:「現在坦白告訴我老頭子,你們究竟是什麼路數?」

    聶雲飛厲聲道:「沒有什麼可說的,你我可以決一死戰。」

    公羊子冷峻地笑道:「就憑你們兩人,想跟我老頭子交手?你們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聶雲飛朗然道:「不是我們兩人,是我自己。」

    轉向彤雲仙子道:「姑娘退後一些,這事你不要插手!」

    暗中卻以傳音入密,道:「趁我與他交手之時,姑娘趕快趁機逃走,把這消息帶到淮陽山……」

    只聽公羊子叫道:「好啊!原來你們根本不是兄妹。」

    聶雲飛咬牙道:「現在什麼都不必談了,如果你肯就此罷休,咱們各走各的,互不相干,不然的話也只有一決勝負了!」

    公羊子搖頭笑道:「你與天星持者交手三招,儘管你未出全力,但我老頭子已經估出了你的斤兩,雖然你可稱稀世高手,但還不是我老頭子的對手!」

    聶雲飛冷然道:「那麼就算我寧死不辱吧!」

    又暗以傳音入密,道:「姑娘快些準備逃走。」

    原來,彤雲仙子站於一旁,根本沒有逃走之意。

    只聽她卻朗然道:「不必說這些了,我不會逃走的,要死我們也該死在一處!」

    聶雲飛大急道:「姑娘,你瘋了!」

    公羊子卻哈哈大笑,道:「有趣,看來你們兩人倒是有情的一對,看在這一點份上,我老頭子可以成全你們,咱們可以談談條件!」

    聶雲飛心中一動,道:「你要說什麼就快說吧!」

    公羊子忖思著道:「在情場上我是吃過苦頭的,不願意看一對年輕人也蹈我的覆轍,所以,我老頭子可以原諒你們,咱們仍然可以繼續合作下去!」

    聲調一沉,又道:「不過,這次卻要有一點附加的條件!」

    彤雲仙子接口道:「什麼條件?」

    公羊子認真的道:「我老頭子對於截閉五陰絕脈,也有一套獨門手法,今天說不得要用到你們兩人身上,我這手法一經用上,同樣的要半個月活一次穴道,否則會化為一灘膿血,但我並不想成心置你們於死地,只不過便於控制,用不著再處處防著你們,等我老頭子心願辦完,立刻為你們解去,得來的武林天下,也拱手送給你們,這條件實在夠寬厚了,你們還不肯麼?」

    彤雲仙子哼道:「繼續合作是可以,但你想點我們的五陰絕脈,卻只怕辦不到!」

    聶雲飛接口道:「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公羊子怒道:「如此這樣寬厚的條件,你們都不肯接受,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聶雲飛哼道:「在下已經說過,除非你肯就此罷手,否則就只有你我放手一搏,分一個勝負高低了!」

    公羊子冷喝道:「我老頭子有一百多年的江湖經驗,像你們這樣不明事理,與傲氣固執的人,今天倒是第一次遇到!」

    公羊子霍然由巨石上跳了起來,叫道:「既然如此,快些動手吧!」

    聶雲飛有意先發制人,呼的一掌,匝地攻去!

    這一掌是他師門絕學,招式奇,掌力猛,但見碎石四飛,掌風呼嘯。

    公羊子大叫道:「來得好!」

    雙袖一振,一股柔韌之力拍了出來。

    只見勁風立止,聶雲風那山沉海崩的一掌,竟被化解於無形之中,沒有發揮出任何威力。

    但聶雲飛勢子一變,另一掌卻隨之拍了出去!

    這一掌比上一掌看來減弱了不少,但公羊子卻不敢怠慢,老臉一變,雙袖又急急的一震一擺。

    只見他週身湧起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顯然是一種護身罡力。

    一陣百花香味隨之散佈了開來。

    公羊子大叫道:「百花掌!」

    但他在護身罡力籠罩之下,卻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聶雲飛沉聲道:「不錯,算你見聞淵博。」

    公羊子搖遙頭,道:「真想不到,原來你們是留春谷的人,看樣子你們是反對我老頭子消滅留春谷的了?」

    聶雲飛冷喝道:「會用百花掌,卻並不一定就是留春谷的人!」

    公羊子一怔道:「這倒奇了,你有什麼解說之詞!」

    聶雲飛朗聲道:「我沒有解說之詞,也用不著對你解說!」

    公羊子大叫道:「你實在引起了我老頭子的興趣,今夜如不弄個清楚,我老頭子誓不罷手,還不與我過來?」

    右臂一振,向聶雲飛肩頭抓來。

    這一抓凌厲無匹,聶雲飛不由心頭一震,當下來不及多所忖思,一式「咫尺天涯」施了出來。

    公羊子所用的乃是一招擒拿絕技,自料聶雲飛難逃出他的五指之下,殊料一抓抓空,而聶雲飛仍然站在原處未動。

    他像發瘋一般地大叫道:「快說,你這是什麼身法?」

    聶雲飛冷笑道:「你見聞廣博,經驗豐富,還用得著在下多說麼?」

    公羊子咬牙道:「那麼你這是『天遁三轉』中的『咫尺天涯』?」

    聶雲飛道:「既然你知道得如此詳細,那是用不著我多說了。」

    公羊子大叫道:「為什麼你會這種身法?」

    聶雲飛哼道:「在下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公羊子怒道:「你非說出不可,你是不是……呂無瑕的徒弟?」

    聶雲飛慢悠悠地道:「縱然『天遁三轉』是傳自呂無瑕,但我卻不一定就是她的徒弟!」

    「胡說!」

    公羊子大吼道:「不是她的徒弟又是她的什麼人?她為什麼會傳你『天遁三轉』?她在什麼地方,還不快說?」

    聶雲飛搖頭道:「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除非改變了你的態度!」

    公羊子咬得牙關格格有聲,大吼道:「你不說也不行,我老頭子今夜問不出口供來,我寧可一頭撞死,別以為你會『天遁三轉』,我一樣的叫你逃不出手掌心去!」

    當公羊子激動的大叫之時,聶雲飛卻聽到了一縷清晰的傳音入密之言,只聽那聲音急急的道:「盡量靠到峰邊,與他來一記內力之搏!」

    聶雲飛心中既驚且喜,因為他清楚的聽得出來,那是「神斧開山」洪不諱所傳來的聲音。

    洪不諱武功並不算高,與自己相比,也許差了甚多,但那聲音卻十分堅定,使他不由為之信心大增。

    洪不諱突然而來,但想必他早已弄清了公羊子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物,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相信他絕不會貿然的要自己與他做內力之搏。

    這些念頭不過是閃電之間事,忖念未畢,只見公羊子身形一晃,就要向他疾快的撲來。

    聶雲飛一面藉機向峰邊而退,一面雙手連搖,道:「慢著!」

    公羊子果然停下來,道:「你想必知道利害了,肯實說了麼?」

    聶雲飛微微一笑,道:「在下不到山窮水盡之時,絕不服輸!」

    公羊子大叫道:「不論你還有些什麼本領,盡量一齊施來,我老頭子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聶雲飛已經退到峰邊,忽覺兩根枯枝相繼抵住了自己左右雙足的湧穴泉上,同時只聽洪不諱的傳音入密之言又傳了過來,道:「放心跟他動手吧!」

    聶雲飛不及回答,忙向公羊子道:「在下的本領差不多都使出來了,不過,我還想跟你比拚一下內力,看看究竟誰強誰弱?」

    「比內力?」

    公羊子忍不住大笑,道:「娃兒,想必你發瘋了吧!我老頭子修為了一百多年,難道說連你這毛孩子都比不過麼?」

    聶雲飛凝重地道:「既然你有必勝的把握,咱們何妨以此做個賭賽?」

    公羊子哼道:「如何賭法?」

    聶雲飛道:「輸了的一方任憑對方處理,不得有任何異言。」

    公羊子笑道:「你想得倒是不錯,可惜那時你已經不存在了,因為我老頭子內勁一吐,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受得住的。」

    聶雲飛道:「但是這總得試試看才能曉得,在下如果不幸死於你手,絕不後悔!」

    公羊子大叫道:「縱然你後悔也沒有用處,不過,我老頭子還是覺得奇怪,因為你明明知道絕不會是我老頭子的對手,卻硬要以內力相搏,只怕你是當真瘋了吧!」

    彤雲仙子也以傳音之術,叫道:「我也覺得你有些瘋了,與他相搏內力,實是在不智之舉。」

    聶雲飛神秘地一笑,道:「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這老賊警覺心極高,恕我無法先行說明什麼原因了!」

    彤雲仙子目光一轉,不言語了,彷彿她多少知道了一些梗概。

    聶雲飛方始轉向公羊子道:「就算在下瘋了吧!只問你同意不同意?」

    公羊子哼道:「既然由你口中提了出來,我老頭子如不答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你可有什麼遺言?」

    聶雲飛坦然一笑,道:「人死一了百了,有什麼遺言可留,何況,我縱有遺言,也不會告訴你,快些動手吧!」

    公羊子怒道:「好狂妄的小輩,當真活得膩了。」

    只見他大步逼了過來,右臂一揚,一掌拍了過來。

    聶雲飛急忙出掌相接,雙方力道一合,立刻像有吸力一般的沾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來。

    公羊子用出的力道不大,大約只有三成,聶雲飛用出了則有七成。

    兩人相較之下,聶雲飛身子一震,差點向峰下摔去。

    公羊子呵呵大笑,道:「娃兒,你還差得遠呢!」

    但聶雲飛立刻就穩住了頹勢,而且把公羊子身子逼得向後仰了一仰。

    原來,那兩支抵在聶雲飛湧泉穴上的枯枝,此刻發生了效用,兩股強巨的內勁緩緩透過枯枝,攻人了他的穴道之內。

    聶雲飛的力道逐漸增強,增強的程度,使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吃驚,至於公羊子,則更是惶然變色。

    公羊子的力道逐漸增加,由三成力量一口氣增加到十成,但聶雲飛的力道卻仍然有增無減。

    公羊子無暇忖思聶雲飛為何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內力,也無暇開口說話,迫不得已,最後用出了十二成功力的極限。

    然而,聶雲飛的力道依然直線上升,有增無減。

    終於,但聽蓬的一聲輕震,公羊子身子猛射而出,摔到了丈許之外,蹲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彤雲仙子不知是驚是喜,發出了一聲輕呼。

    只見五條人影幽靈一般的飛撲而上,依次是洪不諱、南仙。北聖、伍子漁,與金星堡主黃伯揚。

    聶雲飛無限驚喜地道:「見過諸位前輩。」

    隨之,向五人深深施了一禮。

    彤雲仙子則大叫道:「爺爺!」

    嬌軀一彈,撲到了洪不諱面前。

    南仙符兆南急道:「眼下不是話舊的時候,咱們且先處理這位厭世龍公羊子!」

    於是,眾人圍到了公羊子四周。

    公羊子內腑受傷,雖不甚重,但一時之間卻沒有運功拒敵之能,只有嘿嘿冷笑,向眾人怒目而視。

    洪不諱從容一笑,道:「尊駕傷勢如何?」

    公羊子咬咬牙,道:「死不了!」

    目光冷凝的四外一轉,又道:「老夫空活了一百幾十歲年紀,想不到會落到你們這般么魔小丑手裡,老夫好恨!……」

    聶雲飛沉聲喝道:「他們五位都是當世的武林前輩,你怎可以麼魔丑相稱?」

    公羊子哼道:「你看他們是武林前輩,老夫看他們卻是么魔小丑。」

    洪不諱一笑道:「咱們不必做口舌之爭,你也不要倚老賣老,如果你確有真才實學。」

    目光向聶雲飛轉了一轉,道:「也不會敗在一個少年人的手上了!」

    「呸!」

    公羊子大叫道:「老夫早該想到這一點,如不是你們五個人暗中傳力相助,老夫又怎會栽上這一個觔斗?」

    洪不諱笑道:「不必激動,依我看來,你內傷不重,但也並不太輕,還是靜心調息一下,以你的武功造詣而論,大約很快就可平復。」

    公羊子也知道這一點,只有內傷平復,功力恢復之後,才能挺得起腰來對付這些人,故而果然不再開口,閉目調息了起來。

    洪不諱向眾人一笑,道:「他功力不久即復,怎麼樣解決眼前之事,咱們該快做決定。」

    北聖卓元倫接道:「這有什麼可商議的,自然是按照原來議定的計劃了!」

    洪不諱笑道:「你來告訴他吧!」

    卓元倫哼了一聲,道:「這又奇了,你沒長著嘴巴麼?」

    話雖如此,但他卻立刻向聶雲飛道:「小子,你那獨門點閉五陰絕脈的手法十分有用。」

    伸手一指公羊子,道:「這對老怪物十分有用,動手吧!」

    聶雲飛面色一紅,吶響地道:「晚輩慚愧,只怕……點他不住!」

    卓元倫面色冷凝地道:「為什麼?」

    聶雲飛苦笑道:「他的移穴之術已有出神入化的成就,方才……」

    卓元倫大笑道:現在和方才不同,他已受內傷,功力動轉不靈,還能用什麼移穴之術?」

    聶雲飛忖思著道:「晚輩對此事也有一點意見,可否提出來?」

    卓元倫道:「自然,你說吧!」

    聶雲飛目光轉動,道:「晚輩方才是不得已,才想以這種手法控制,但現在……」

    洪不諱接口道:「你認為現在不需要了,是麼?」

    聶雲飛吶吶地道:「他過去如何,晚輩並不深知,但依晚輩所知,他該算是個正邪之間的人物,而且他的身世十分可憫,我們何必……」

    洪不諱搖頭道:「老朽無暇與你詳細解說,總之,這辦法對他有益無害,而且,我們借重他的地方很多,因為……」

    突然改用傳音之術,道:「你可知血旗門主已經請到了兩個十分厲害的人物,你可知道留春谷主將要離谷而出了麼?」

    聶雲飛心頭一震,也以傳音之術,道:「但晚輩覺得這樣利用他,似乎有欠光明。」

    洪不諱凝重地道:「這不但是為了你們武林第一家的興衰存亡,也是為了整個武林江湖的安危,你不能以這種婦人之仁的心理處事!」

    聶雲飛面色一紅,道:「晚輩……道命就是了!」

    當下目光一轉,沉重的走向公羊子,道:「請恕晚輩失禮了!」

    公羊子嘶聲叫道:「好小輩,你敢……」

    聶雲飛微吁一聲,道:「前輩的心願,晚輩一定助您完成,絕不會使您失望,但為了江湖武林大計,晚輩不得不爾!」

    當下不再遲疑,五指如戟,在他五陰絕脈上連點數點。

    公羊子面色鐵青,咬牙道:「早晚有一天,老夫一個個活剝了你們!」

    洪不諱卻淡然一笑,向彤雲仙子道:「小紅,現在該你的了!」

    彤雲仙子點首一笑,道:「爺爺大約早知道我們的手段了!」

    說著俯身,也點了公羊子的「氣血穴」。

    公羊子咬牙切齒,叫道:「罷了,罷了……」

    但除了這兩個字外,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卓元倫呵呵大知,道:「你最好別這樣激動,快些調養好內傷,咱們還要趕路呢!」

    聶雲飛忖思了一下,走向金星堡主黃伯揚,道:「晚輩有幾句話,想告訴黃老前輩!」

    黃伯揚一笑道:「可是為了小女黃素心之事?」

    聶雲飛吶吶地道:「正是,她……」

    黃伯揚神秘地笑道:「她正在太行山一粟庵中,由未了師太為她療傷,對麼?」

    聶雲飛訝然道:「前輩怎麼知道了?」

    洪不諱笑接道:「不瞞你說,我們不是由淮陽山來,而是由太行山來,只不過與你們兩度錯過,不曾見面而已。」

    聶雲飛愕然道:「那麼淮陽山……」

    洪不諱笑道:「有笑天翁那樣好的總管照料,自然是一切井井有條,用不著咱們操心。」

    聶雲飛又轉向南仙、北聖,道:「太行山洪流洞中的那位老嫗……」

    南仙符兆南道:「已經安全去了淮陽山,與你緣慳一面,只好日後再見了!」

    聶雲飛激動地道:「她是誰呢?」

    南仙符兆南一笑道:「只可以說與你是頗有淵源之人,倒也不能說關係太深,但由她身上就可以解開留春谷之秘。」

    聶雲飛皺眉道:「前輩不能說得詳細一些麼?」

    符兆南笑道:「那老嫗多少還有一些疑問,因為我們並沒詳細談過。」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反正留春谷的隱秘就要揭開,武林第一家將重振雄風,又何必要急急的談這件事?」

    聶雲飛道:「那麼,現在咱們……」

    洪不諱一笑,道:「首先,必須確定一個發號施令的首腦之人。」

    聶雲飛目光轉動,吶吶無語。

    因為他們幾位聲望都差不了多少,自己根本沒有插口參加意見的餘地。

    只聽南海釣叟伍子漁,笑道:「這是早就確定了的,還談什麼?」

    洪不諱頷首笑道:「不錯,但是咱們還該當他之面,說個明白」

    聶雲飛頗感大惑不解,只聽伍子漁笑道:「武林第一家第三代家主聶雲飛,是當前的首腦領袖之人。」

    聶雲飛大驚道:「前輩不要折煞晚輩了,在眾位前輩面前,晚輩如何敢當!」

    北聖卓元倫沉凝地道:「這不是敢當不敢當的問題,而是應該不應該的問題,因為你是武林第一家家主,在名分上你就無法推辭。」

    南仙符兆南也笑道:「這話說得對,不過,名分上你是家主,領袖,但我們也要賣賣老,有些事可以替你作主,或是出出主意,等武林底定之後,我們再歸隱林泉!」

    聶雲飛知道推辭不了,連忙岔開話題,道:「眼下咱們應去何處?」

    洪不諱沉聲道:「目前武林中外弛內張,留春谷主人世的消息十分可能,她既知道了你的背叛,必將採取緊急措施,至於血旗門,由於請到了兩個厲害人物,也是蠢蠢欲動,所以我們要趕快採取行動,早定江山!」

    聶雲飛吶吶地道:「不知將要如何著手?」

    洪不諱道:「你不是已經派出了九批人馬,趕去泰山斬雲峰四外埋伏了麼?」

    聶雲飛頷首道:「但那是因為公羊子的關係,不得已而調派的。」

    洪不諱道:「既已調派了,不妨將計就計,因為我們也計議好了先破血旗門,然後號召天下群雄,大破留春谷,是則武林大局,不難一舉而定。」

    聶雲飛欣然道:「晚輩遵命。」

    洪不諱一笑道:「這是老朽越權了,其實,傳諭下令應該是你的事!」

    聶雲飛紅著臉道:「前輩……」

    南仙符兆南接口道:「別再爭執這些了。」

    伸手一指公羊子,道:「這老怪物已差不多,咱們可以上路了!」

    果然,只見公羊子雙目一睜,叫道:「你們究竟想把老夫怎樣?」

    洪不諱一笑道:「只想借助於你的武功,替江湖武林中做點有益的事,不但對別人有益,對於自己也是一樣的並無害處!」

    伍子漁也插口道:「論年紀,在我們之中,你也算得上一位老前輩,但是你……」

    公羊子大叫道:「我怎麼樣?」

    伍子漁笑道:「不怎麼樣,但是你枉自有一身武功,一生中卻沒做什麼好事。」

    公羊子大叫道:「老夫闖蕩江湖之時,你還不曾投胎哩,你有什麼資格批評老夫?」

    伍子漁沉凝地道:「過去的不談,以眼下而論,若讓你獨斷獨行,以你那近乎瘋狂的性情而論,只怕不是武林之福!」

    聲調一沉,又道:「雖然你們的事發生於百年之前,但老夫等也還知道一些,尤其是你與夜叉仙姬呂無瑕的事!」

    公羊子雙目冷電激射,道:「不准提她!」

    伍子漁冷笑道:「提她又有什麼不好,你踏入中原,妄圖稱尊稱霸,不就是為了她麼?」

    公羊子咬牙叫道:「那是我與她兩人之事,別人誰都不准插手!」

    洪不諱笑笑道:「我們自然不會插手,但是可否請問你一句真心話,你與她究竟想要如何解決,難道……」

    公羊子激動地叫道:「你為什麼要問這些!」

    咬牙切齒的接下去,道:「我要在聲威滿天下的時候見到她,然後殺她,埋她,再與她同死!」

    洪不諱歎口氣,道:「為什麼你既要殺她,又要與她同死?」

    公羊子無可奈何,道:「因為我既恨她,又愛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洪不諱搖搖頭,道:「這樣說來,我們就不便多言了!」

    公羊子怔了一怔,忽然逼向伍子漁洪不諱,道:「你們話中有話,為什麼要玩這些花腔?」

    洪不諱微吁一聲,道:「你當真非殺呂無瑕不可麼?」

    公羊子兩眼呆直,咬牙道:「快告訴老夫,為什麼你要說這M?」

    洪不諱沉凝地道:「你必須再說句真心話,如果你們見到了之後,你會怎樣?」

    公羊子怔立移時,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嘶啞著嗓子,道:「我……我會向她求恕,跪在她的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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