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了,但這種天氣影響不了毛猴子。
毛猴子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人姓毛,長相像個猴子。
毛猴子這個外號儘管不雅,而今天洛陽城中,見到毛猴子的人,不搶著請安問好的似乎還不多。
洛陽城裡共有八座酒樓。
最小的一座是「居易樓」,最大的一座則是「中州第一樓」。
中州第一樓的店東,便是毛天保毛大爺。
毛猴子!
毛天保毛大爺今天的心情特別愉快。
他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這是每天的老規矩已經吃了五個養油蛋,如今正在慢慢品嚐著一碗桂花冰糖燉百合。
茶几上還放著一壺陸安茶,一碟核桃仁。
中州第一樓,樓上樓下,可排百席。除此而外,尚有三十二個房間的「雅座」,以及八座涼亭的「貴賓席」。
從大司務到洗菜洗碗的小丫頭,員工總數,是兩百零三人。
全樓每年的淨收入,大約白銀五萬兩左右。
過去,毛猴子只能在這五萬兩銀子裡動支一成,因為這座中州第一樓的產權屬於花酒堂;他的薪給雖然很高,但畢竟只是一名捧別人飯碗的夥計。
所以他以前的日子雖然過得很愜意,卻處處不能不記住節儉的原則。
因此他以前的早餐不論如何豐盛,也不過是些稀飯醬菜饅頭荷包蛋之類,絕吃不起桂花冰糖燉百合,養油蛋,核桃仁。
當然更喝不起一錢銀子一兩的防安雨前。
就算吃喝得起,他也不敢。
花酒堂每個月都有專人前來查賬,查得很嚴。
只要查賬的人抓到一點小小的毛病,他這位名義上的店東,就有被撤換的危險。
他是花酒堂屬下一員。
凡是花酒堂的屬下,都清楚羅老太爺是怎麼樣一個人。
羅老太爺最高興做的一件事,便是炫耀權威。
而炫耀權威最好的方法,便是時常來個人事上的大更動。
他生活上的改變,是起自灰鼠幫和黑刀幫入侵洛陽之後。
花酒堂一下子就讓掉了「賈記賭坊」和「及時樂」,而上個月底,該來酒樓查賬的人也沒有來。
這位毛大爺膽子壯了。
他先買通賬房師爺,將賬簿抽換了一本。
僅只這一手,他便將公款干沒了兩千多兩。白花花的兩千多兩,就是一個小富翁。
昨天,花酒堂大總管沙如塔等人死訊傳出,這位毛大爺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
中州第一樓名義上雖歸花酒堂管轄,但他真正顧忌的人,並不是羅老太爺,而是大總管沙如塔。
羅老太爺只是個泥菩薩。
大總管沙如塔,才是個能斷人生死的判官爺。
花酒堂自後去掉了兩位天王,七大殺手,便等於垮掉一大半;如今大總管沙如塔一死剩下的一小半,等於又垮掉了一半!
像這樣發展下去,花酒堂不垮才怪!
花酒堂一垮,這座中州第一樓,便等於是他毛天保毛大爺一個人的了。
除去這座中州第一樓本身產業的價值不說,光是一年五萬多兩的進項,他要怎麼花,才花得完?
毛大爺左想右想,費了很多腦筋,才作出了決定。他決定第一步先弄個小老婆玩玩!
(二)
毛猴子躺在涼榻上,淺啜著清香沁人心脾的陸安雨前,瞑目神遊,飄飄若仙。
「時近晌午,該開始上客了吧?」
毛大爺只是這樣想,身子並沒有動一下。
中州第一樓每天的營業雖然大得驚人,需要他本人插手的業務卻不多。
也許只有兩件事,他偷懶不得。
第一件事是,他得在營業繁忙時各處走走,隨時叮囑端茶的夥計要小心碗盤,要好好招待客人,多說對不起,多賠笑臉。
第二件事是,晚上打開銀箱,核對賬單,結算總數登人賬簿。
此外,便是遇上來了有頭有臉的客人,他得親自過去敬上一杯酒,打個招呼。
近來很多客人都歡喜這個調調兒。
認為這是一種譜兒。
好像如果不來上這麼一手,就顯不出自己的身份和氣派來。
瞧!怎麼樣?大爺來了,連這裡的老闆,都得過來敬上一杯酒。嘿嘿!
不過,關於這一點,他不必擔心。
碰上這一類的朋友,自有夥計過來稟告他,他盡可酌量情形,從容應付。
所以,毛大爺仍然舒舒泰泰的躺在涼榻上。
他仍有很多事要仔細的琢磨琢磨。
譬如說:小老婆該討哪種模樣的?除了討小老婆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什麼新鮮事,可使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快活?
就在這時候,毛猴子忽然聽到放鞭炮的聲音。
酒樓門口放鞭炮,可說是家常便飯,但這鞭炮聲,卻使毛猴子吃一驚。
因為一般大戶人家遇上喜慶宴會,多半於三兩天前,就會向酒樓預定酒席;而最近兩三天來,中州第一樓並未接到這種生意。
鞭炮仍在辟辟啪啪的響個不停,顯然是一串特長的千子兒炮。
毛猴子愈聽愈覺得事情有點蹊蹺。
他正想起身派人去找帶班的熊大個兒進來問個清楚,房門口人影一閃,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正是大領班熊大個兒。
毛猴子道:「外面誰在放鞭炮?」
熊大個兒道:「張二總管。」
毛猴子差點跳了起來道:「你說誰?堂裡的二總管張宏張大爺?」
熊大個兒喘著氣道:「是的,羅老太爺也來了。」
毛猴子腦門一嗡,幾乎暈了過去。
「渾球,你這個大渾球!」他跳腳大罵,聲音卻止不住有點發抖:「老太爺來了,你他媽的就不曉得先過來通知我一聲?」
熊大個兒抹著額角道:「小的一刻也沒有耽擱,他們一來,我就來了。」
「跟老太爺一起來的,還有哪些人?」
「來了一大批,小的沒看清楚。」
「鞭炮也是他們帶來的?」
「是的,張二總管還叫人在大門口張起一幅大紅綢子,上面貼滿了金字,說是歡迎堂裡新請到的一位什麼大總管。」。
(三)
鞭炮聲震驚了毛猴子,也震動了整座洛陽城。
中州第一樓門前,車水馬龍,途為之塞。
兩丈長三尺寬的大紅綢子,像一座牌樓上的橫額似的,橫張在大門口,碗大的金字,煙煙閃光。
「歡迎血公子石中玉鬼公子賴人豪榮任花酒堂大總管暨三總管。」
毛猴子一顆心終於放落下來。
他其實只是做賊心虛。
今天這檔子事,實際上根本就跟他沒有一點關係。
花酒堂一下子請到了武林八大名公子中的「血公子」和「鬼公子」,對他早先的如意算盤雖是一大打擊,但至少他玩的花樣和心裡的鬼胎,尚未被拆穿。」」
如果花酒堂居然又撐起來了,他還來得及表現他的忠誠。
他依然還可以掌管這座中州第一樓。
以後,他還有的是機會。
毛猴子裝出一副忙碌不堪的樣子,誠惶誠恐的從後院迎了出來。
他已經準備好了挨一頓教訓,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套遁詞。
不料羅老太爺根本就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羅老太爺只是淡淡地吩咐他:「今天請的都是自家人,要廚房裡萊燒好一點。」
「是!」
「收拾兩個乾淨的房間,以備飯後大夥兒歇著喝茶。」
「是!」
「等會兒過來敬兩位新總管一杯酒。」
「是!」
「你去忙吧。」
「是!」
飯後,二總管無情掌張宏帶領天王、殺手、管事,以及莊丁頭目徑返花酒堂。
留下喝茶的人,是羅老太爺、唐老夫子,以及兩位新總管。血公子石中玉、鬼公子賴人豪。
毛猴子自是當然的陪客。
羅老太爺喝了口熱茶,點點頭道:「天保,你過來!」
毛猴子急忙趨步上前,躬身道:「是。」
羅老太爺抹抹鬍子,輕咳了一聲道:「天保,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打個商量。」
毛猴子嚇了一跳,趕緊又打了一躬道:「老太爺言重了,天保擔當不起。天保跟這座第一樓,都是您老太爺的,無論什麼事您老人家只管吩咐一聲就是了。」
羅老太爺點點頭,似乎很滿意毛猴子這種應答的態度。
毛猴子自己也很滿意。」
主持這座「中州第一樓」的入息,雖然遠不如主持「賈記賭坊」和「及時樂」的入息優厚,但一般說來,在花酒堂屬下的事業中,也算得上是個「肥缺」。
這個位置如果放了空檔,照樣會有人為它爭得頭破血流。
如今,大勢既然起了變化,他只好暫時放棄早先的希望,退而求其次,先設法保住這個金飯碗再說。
當年他能獲得這份差事,羅老太爺便是看中他的應對得體,八面玲瓏。
照目前的情形看起來,羅老太爺對他的印象,無疑仍然十分良好。
羅老太爺接著又微微搖頭道:「天保,你猜錯了,我指的不是這個。」
毛猴子不禁礦愣道:「老太爺」
「我意思是說,自從灰鼠幫和黑刀幫來到洛陽以後,花酒堂在關洛道上的各處事業,好像一下突然全部脫了鈞,大家好像都在觀望著等候換朝代。」他望著毛猴子,輕咳了一聲道:「天保,憑良心說,你有沒有轉過這種念頭?」
毛猴子面容一整,露出氣忿之色道:「那是忘本,老太爺!別人我不敢說,至少我毛天保絕不會有這種混賬想法。」
羅老太爺點頭道:「很好。」
毛猴子念然接著道:「花酒堂的事業不止一處,無論如何不能讓少數人破壞了規矩,如查明是哪些人心懷異志,你老人家實在應該狠起心腸來整頓整頓。」
「你的看法跟兩位新總管的看法完全一樣。」羅老太爺又點頭,表示讚許:「所以,老夫想到有件事情必須借重你一下,以便順利進行整頓。」
毛猴子不由得心花怒放,又打了一躬道:「你老人家太客氣了。」
聽了羅老頭這種說話的口氣,他想不高興也不行。
他現在已是中州第一樓的主持人,再往上去只有兩處地方,一是「賈記賭坊」,一是「及時樂」。
目前,賈記賭坊尚淪陷在灰鼠幫手裡,如果羅老頭有心提拔他,算來算去,僅有一處,調他去太平坊主持「及時樂」。
羅老太爺忽然轉向門口一名聽候使喚的莊丁道:「去把張秀才請來。」
張秀才既不是一位秀才,也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它只是這兒中州第一樓管賬先生的一個外號,就跟毛天保被人喊成毛猴子一樣。
不一會兒,張秀才請來了。
是由兩名莊丁拖進來的。
因為這位張秀才兩條腿一直在抖個不停,若非有人扶持,他恐怕站都站不住。
毛猴子聽說要找管賬的張秀才,一心頭便升起一股不妙之感;這時,目光所及,見張秀才手上正篩糠似的捧著兩本賬簿,登時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板。
完了,這下全完了!可惡的羅老頭,天殺的老狐狸。
「天保,你的意見很好。」羅老太爺輕咳著道:「我要找你打商量的,便是想借重做個榜樣,讓其他各處那些混賬東西明白,如果背叛了花酒堂,下場將如何淒慘。」
(四)
戰公子暴跳如雷的衝進小柴房,咬牙切齒的拍著桌子道:「混賬,真是混賬透了!」
丁谷道:「你在罵誰?」
戰公子怒吼道:「我罵誰用不著你管。」
丁谷道:「你從外面一進來,就這樣沒頭沒腦的亂罵一通,不怕別人聽了多心?」
戰公子兩眼一瞪道:「你如果多心,就算是罵你也可以。」
丁谷頭一縮道:「好,好,算我惹你不起,惹不起就不惹。」
他端起酒杯,轉向老騷包,道:「包老,來,我們喝酒。多喝點酒,可以避邪氣。」
老騷包皺著眉頭,只當沒有聽到,隔了片刻,才輕輕歎了口氣道:「這不能怪小金,小賴這個小子實在太沒有骨氣了。」
丁谷一哦,好像到這時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道:「你們一個個原來是在發小賴的脾氣?」
宮瑤反而有點給弄糊塗了:「你以為大家在發誰的脾氣?難道你不曉得小賴已被花酒堂請去當了三總管?」
丁谷道:「花酒堂的三總管,遲早總要有人當的,由小賴補上這個缺,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戰公子又拍了一下桌子道:「本來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他不該讓我們誤以為他是我們的朋友。」
丁谷道:「難道他當上了花酒堂的三總管,就會不把我們當朋友看待?」
戰公子冷冷一哼,道:「他也許還當我們是朋友,但他最好別再讓我姓金的碰上。」
丁谷道:「碰上了你要當面罵他?」
戰公子嘿嘿道:「我為什麼要罵他?我只不過要他腦袋跟身子分家而已。」
丁谷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話到口邊,一忽又忍住。
宮瑤道:「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出來?」
丁谷苦笑笑,道:「我很想問問人家正經事辦得怎麼樣?只怕人家正在火頭上,一個弄不好又要挨上一頓臭罵。」
戰公子果然沒好氣地接口道:「事情辦得怎麼樣?辦的好得很,只是銀子不夠!」
宮瑤道:「差多少?」
戰公子坐下來,替自己添了一杯酒,一口喝乾,停了一下,才道:「我昨天去找那位孫分舵主時,恰巧該幫總舵的軍師爺小諸葛吳亮也在座,經那位小諸葛仔細核算的結果,我們這幾件事如果要辦得有始有終,必須再籌個七八萬兩銀子才行。」
宮瑤皺眉道:「我們已經盡了力量了,到哪裡去再找這麼一大筆銀子?」
戰公子沉吟道:「只可惜救災如救火,否則我回去汾陽老家處理掉部分產業,也許可以湊得起來。」
丁谷插口道:「你說只差七八萬兩?」
戰公子一股怨氣本已平息了下去,經他這一問,不由又火了起來道:「是的,只差七八萬,小意思而已。丁大義士是不是願意幫個忙?」
「不成問題。」
「什麼時候拿出來?」
「十天之內。」
「說話算話?」
「當然。」
「就請宮姑娘當見證人。」
「可以。」
「到時候交不出這筆銀子怎麼說?」
「以人頭抵數。」
「誰的人頭?」
「浪子丁谷。」
(五)
唐老夫子的保證完全應驗了。
自從請來「血公子」和「鬼公子」分任「大總管」和「三總管」,花酒堂裡裡外外,人心頓時安定下來。
中州第一樓大老闆毛猴子,於羅老太爺宴請兩位新總管的第二天,突然「不幸」發生了「意外」。
據說這位毛大爺是因為喝多了酒,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摔下來跌死的。
當然不會有人懷疑這種說法。
只有極少數人心裡明白,只要羅老太爺高興,這種不幸的意外事件,隨時都可以發生在關洛道上的任何一個角落。
第三天,三總管鬼公子賴人豪帶著一份名單出發。
他的任務是:秘密巡視關洛道上花酒堂屬下各處事業的業務,全權調整人事,責令提前繳交盈餘。
同一天,花酒堂前貼出大紅啟事。
召請護院武師。
這種種措施,當然都是來自唐老夫子的建議。
這位夫子最厲害的一手,便是宴請兩位新總管的當天晚上,又派羅三爺跑了一趟金記賭坊。向灰鼠幫聲明:花酒堂絕沒有收回賭坊的打算,但也希望對方別在關洛道上繼續擴張勢力。有飯大家吃,平安便是福。
那位獨孤長老代表灰鼠幫一口答應。
羅老太爺高興極了,精神又煥發了起來。
羅三爺連建大功,在管事群中的地位,也一下提高了不少,原支八十兩的月薪,也跟著提高到支一百二十兩。
第二天他又替羅老太爺去了一趟葫蘆巷。
一個人精神一好,某方面的興趣,自然也會隨著升高。
現在,羅老太爺除了每晚於四五六七四位姨太太處輪宿之外,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陪著唐老夫子喝喝茶或下下棋。
他覺得虧欠這位夫子太多。
過去,是他一時迷糊。
他不希望這種錯誤再度發生,而惟一可以避免再度發生錯誤的方法,便是多跟這位夫子接近,多聽聽這位夫子的意見。
至於那位血公子答應擔任大總管的條件,事先確實使這位花酒堂主緊張了一陣子,等到大家見面後把事情說開了,羅老太爺不禁為之啞然失笑。
原來血公子石中玉的條件是:他認為無憂老人那批寶物,目前仍未運離洛陽,更說不定就藏在這座花酒堂內。
他希望取得那批寶物,而他也有信心一定可以到手。
不過,他取得這批寶物,他要的只是那口無名刀,其餘如玉獅子、金羅漢,以及水火珠等,他都願意交出來,歸花酒堂支配。
花酒堂方面,只須在他進行偵查這批寶物的確切下落時,以現有之人力物力作支援,如果這批寶物牽涉到花酒堂內部的某些人,他也希望羅老太爺能破除情面,讓他能放開手去處理。
試問:這算什麼條件?
如果一定要說這是一種條件,它也應該由花酒堂方面向這位血公子提出來才對。
因為到目前為止,羅老太爺對這批寶物根本一無所知,若有人代為取得,無論分給他多少,在他來說都等於是不勞而獲!
這正等於一個貧病交加,生命岌岌可危的流浪漢,忽然遇上一位大善人;這位大善人能治好他的病,又送他一百兩黃金,而對方惟一的要求,只是希望在那一百兩黃金裡面,再退還個十兩八兩給他。
如果換了你是那位流浪漢,你答應不答應這種「條件」?
所以!這次會談結束得很愉快。
以後,一連好幾天,大總管石中玉分別拜會幾位天王和殺手,召見堂中的幾名管事,巡視前後各院,參見羅老太太及七位夫人,對無憂寶物一事,則一字未提。
結果,暗暗感到焦急的人,反而是羅老太爺。
他經過多方打聽,已獲知寶物中那對水火珠的神奇功用。
據說這對水火珠除了能避百毒之外,如研粉外敷內服,無論受了多重的內外傷,均能立竿見影,起死回生。
而使羅老太爺對這對水火珠感到興趣的,並不是這些。
羅老太爺需要的是這對水火珠的另一種功用。
把它佩帶身邊,可以令人體質發生奇異的變化。
它可以使女人肌膚常保白皙嬌嫩,也可以使男人更像一個男人。
它的效果恆久而自然。
如果有了這對水火珠,他還可以再討三個姨太太,而且毋需求教於葫蘆巷的怪道人。
這是一種了不起的誘惑。
沒人受得了這種誘惑。
男人女人都不例外。
羅老太爺更不例外。
可是,羅老太爺雖想追問新總管石中玉為什麼不立即著手偵查那批寶物的下落,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他只好在唐老夫子面前敲邊鼓。
唐老夫子笑而不答。
結果,唐老夫子雖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羅老太爺卻從唐老夫子的微笑中找到了答案:
石中玉目前的活動,正是偵查寶物下落少不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項步驟!
現在,羅老太爺事事如意,心情開朗,只隱隱約約的還存有一個淡淡的疑問。
血公子真能找出無憂老人那批寶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