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二女敢情殺紅了眼,頓覺右腕一麻,都以為被對方所制,不約而同各發一掌,「彭」一聲響處,二女的掌力同時發在白剛身上。
白剛被打得痛了起來,也急叫道:「我是白剛!怎麼打起我來?」
二女驀地驚覺,定睛一看,不禁粉頰飛紅。
白剛鬆手下來,說一聲:「咱們都是自己人,請勿誤會!」
田紅掃視各人一眼,又看回白剛臉上,櫻唇掀動一下,卻是欲言又止,忽然重重一跺腳,反身疾奔而去。
白剛怔了一怔,正要起步急迫,忽聽方慧冷哼一聲,只好停步止問道:「慧姐姐!你怎麼和她打了起來?她也是……」
一言未畢,方慧狠狠啐了一口,立即騰身飛走。
白剛微微一怔,也起步疾追。
這時方慧似是憤恨已極,竭盡全力施展輕功,然而,白剛比她更快,由得她身形跑成一道紅線,仍被白剛攔住在前頭,白剛幾次攔截,俱被她白眼相加,回頭逃避,不禁停步歎息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們兩人都是這般氣鼓鼓地對我,連話都不肯對我說半句!……」
他正在自怨自艾,忽聽身後有人冷笑道:「腦袋搬家的時候,便知做錯什麼了呀!」
白剛聞聲驚覺,回頭一看,見方慧面罩寒霜,站在身後發話,不禁驚喜道:「姐姐這話怎說?」
方慧見他仍然稱自己為「姐姐」,憶起上饒城外的事,芳心不免一甜,但這時怒氣未消,仍哼一聲道:「你簡直是個大傻瓜,我先問問你,你說咱們都是自己人,你可知道她是什麼人?」
白剛遲疑半晌,答道:「我雖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但她和她的哥哥都曾救我急難,看起來應該是正人君子才對。」
方慧扳起臉孔道:「你說天龍幫是不是一個正大的幫派?」
「天龍幫無法無天,那能算是正派?」
方慧臉色略寬,說一聲:「可又來了!」接著又道:「那白衣姑娘就是天龍幫的人,你說她是好是壞?」
這一問,委實出了白剛意料之外,怔了半晌才道:「你怎知她是天龍幫的人?」
方慧見他還是不相信,帶著幾分不悅道:「我和她拚鬥的時候,旁立有四條大漢,是不是天龍幫的屬下?」
「那是天龍幫的四位香主,但又與田姑娘何關?」
方慧恨道:「他們同屬一幫,怎說無關?」
白剛被她逼得急了,暗忖縱然田氏兄妹是天龍幫的人,又有什麼要緊,以他兄妹那樣光明磊落的行為,縱使他側身在天龍幫裡面,還不是兩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麼?
俗語說「妓女從良勝過貞姬失節。」多少自命為名門正派的人,心裡所想,手裡所做,又有多少能夠面對天日?
他想到以前曾對九尾狐胡艷娘誤會很深,但那胡艷娘也有她光明磊落的一面,難道人與人之間,就因一醜面掩百美?但他這時心裡想駁,卻又恐怕方慧生氣,只好拱手作揖道:
「這裡面到底是何種原因,小弟實在搞不清楚,還請姐姐說個明白!」
方慧見他急得打躬作揖,不由得「噗」一聲笑道:「你先坐下來,讓我從頭告訴你!」
原來她與白剛在上饒分手,獨回金陵向白眉姥姥報知葛雲裳被梅峰雪姥劫去的凶訊,待白眉姥姥離家之後,她又想起白剛獨闖龜山,確是危險萬分,乃將家裡收拾一番,交付妥人看管,便乘雕趕程。
這一天,方慧到達漢陽為了便於打探天龍幫總艙內情,乃步行走上龜山,那知才上半山,即遇那四位香主擋路,便打將起來。
以方慧這份武藝,打發那四位香主本屬綽綽有餘,但那四香主以陣法應付,此進彼退,卻也纏鬥多時。
在這緊要關頭,田紅忽然來到,方慧不知那人是敵是友,只好略退一步,那四位香主也停手不鬥。
田紅只向方慧投了一眼,即向四條大漢問道:「方纔是不是有一白衣少年和一位紫飽老道上山?」
為首那大漢垂手侍立道:「一個時辰之前,確有那樣裝束的人上山。」
田紅怒喝道:「你們為什麼不把他擋回去?」
為首那人道:「咱們正要將對方截下,藍波臣忽持黃龍小旌奔來,說是護法有令要他迎接貴賓,只得任他把人帶去!」
方慧聽得對方問答,已知田紅也是天龍幫的人,並想攔截白剛和紫髯老道,當下冷哼一聲道:「你這賠婢原來也是賊幫一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語聲一落,步步欺身進迫。
田紅似是有急事,回顧四條大漢,喝一聲:「把這人擋回去!」並即縱步起身。
那知方慧攻勢已發,一掌已疾劈田紅腦後,由那時候起,直打得釵髻散亂,險象迭生。
方慧一口氣說完這場經過,接著又狠狠道:「人家早想將你置於死地,可笑你還把她當作自己人,敢情真要睡在棺材裡,才肯相信?」
這一番話,確使白剛百思莫解,要說田紅存心害死自己為何她和田青都曾經捨命相救?
而且田青又曾送還白梅果,使自己獲得奇緣,練成奇功?他兄妹兩人既是天龍幫的人,為何又要和天龍幫為敵?如果說他不是天龍幫的人,則田青曾以該幫暗語,和何通進入黑蟒堂的禁地,方慧這時說得有聲有色,也不該是假話,又應該如何解說?
白剛思忖多時,靈機忽動,猜想田紅可能是恐怕自己上山遇險,才叱令幫徒攔截,但這推論若果是實,則田紅是天龍幫人決不會假,此中紛歧錯雜,一時也想不透它的因由,又不便和盤托出。
他正覺左右為難,忽聽田紅罵道:「賤婢!你莫要含血噴人!」
白剛循聲望去,只見田紅站在兩丈開外,一座石崖上面怒目相向,急一躍而起,待去向她解釋。
那知方慧已搶先一步,上前叱道:「你才是賤婢!難道說的冤枉了你?」
田紅怔了一怔,忽然拔出三尺長劍,吃一聲:「少廢話!就在劍下分個高低!」
方慧方才被田紅劍挑衣破,記憶猶新,而且在心上人面前,更是不肯示弱,她一對鴛鴦小錘被梅峰雪姥奪去,這時「唰」一聲響。良劍出鞘。冷笑道:「我紅飛衛縱橫邊荒萬餘裡,見過多少三山五嶽的人物,幾時怕上你這賤婢既要害人,又不敢認販……」
田紅早聽她在情郎面前進讒,已是極端忿恨,這時嬌叱一聲,人隨劍到,一招「上馬揮戈」向方慧心坎扎到。
驀地,白影一飄,田紅只覺手腕一緊,一柄長劍已被白剛奪去。不禁悲從中來。又哭又恨道:「好!你竟聽信那賤婢的話,幫著她來欺侮我,算我瞎了眼,認識你這無情無義的短命……」
白剛急道:「田妹妹!你別……」
一語未畢,田紅跺腳回身就跑。
方慧一縱身軀,截阻去路,冷笑道:「怎麼說話又不算數?你無劍在手,我就和你在拳腳上分個高低也行!」話聲一落,寶劍同時歸鞘。
田紅正是怨恨交集,無處發洩,一見情敵擋路,立即一個箭步,欺近方慧,疾伸二指,勾向對方雙睛。
方慧早就防她突然發難,閃讓過面門一抓,一招「孤鶴沖寒」飛起一腿,踢向田紅小腹。
二女藝業功力俱在伯仲之間,方才廝打多時,無分軒輊,方慧一腳雖然迅如閃電,要想踢中對方也是不易,無奈田紅急忿攻心,身手不如平時靈巧,一招落空,即覺風臨小腹,更是氣極身緩,只好擰轉肥臀,打算以肉厚的部位擋這一腿。
方慧見對方使用避重就輕的方法,幾乎要笑出聲來,那知白影一閃,「啪」地一聲,這一腳卻踢在白剛的掌上,因為使力過猛,被白剛的掌勁反撞回來,腳背酸麻不堪,竟是立腳不穩,跌坐地上。
白剛不知自己真力太猛,因他志在救人,不料忽把對方震翻,生怕引起麻煩,趕緊上前相扶。
但方慧滿以為說明經過之後,白剛總該傾向自己,不料他還是衛護效方,將自己擊倒,這一恨豈同小可?見白剛還要上來扶挽,立即咋了一口,罵道:「滾開!誰和你拉拉扯扯?……」一面躍起身來,續道:「你這不識好歹,向著她好了,看你以後……」
她說到傷心處,不由得掩面啜泣。
白剛只好賠個不是,柔聲道:「方姐姐!她並不是壞人,其中定有誤會之處,咱們先把事情鬧清楚再……」
方慧冷哼一聲罵道:「我沒把事鬧糊塗了,天龍幫裡還會有好人,我看你非要等到丟命送終,才肯信我……」
田紅冷笑一聲道:「你恬不知恥,人家為什麼要信你?」
白剛見她兩人又鬥起口來,生怕不可收拾,忙道:「二位請勿爭吵,說起二位對白剛候是關切倍至,情深義重,尤其田妹妹的兄長對我更是恩同再造,龜山上的誤會,想是另有原因,我們先聽田妹妹解釋!」
田紅自問居心正大光明,並無不可告人的事,尤其此次急急趕來龜山,根本就是為了搭救白剛出險,但要她原原本本和盤托出,此時此地,實不相宜,何況情敵當前,措詞稍為不當,一番心願豈不付諸流水?因此竟怔在當場,作聲不得。
至於方慧則因白剛把田紅稱為妹妹,自承對方的兄長對他有再造之恩,酸溜溜地暗想他兩人早已有情,自己不過平白替他操心,以前既無海誓山盟,今後何必作繭自縛?但她自己又覺得太受委屈,不禁憤然叱道:「誰管你們這些鬼事?」也衝著田紅厲喝一聲:「賤丫頭,你莫仗人家撐腰,就想在這裡欺侮人,老實說,由得你兩人聯手,方慧拚掉一條命,也要把你打落兩個門牙!」
白剛見方慧連自己也算了進去,情知她兩人又要鬧翻,急道:「慧姐姐千萬不可說錯了話……」
田紅卻因方慧把她和白剛拉在一堆,心頭又甜、又羞、又惱,叱一聲:「誰怕你了?」
身隨聲到,一招「雲龍探爪」疾抓方慧雙峰。
方慧並非庸手,見田紅十指抓來,急一仰上軀,一招「鴛侶雙飛」兩瓣蓮尖疾踢向田紅「中極穴」下。
田紅的艷臉上被方慧這一招「鴛侶雙飛」羞得通紅,厲喝一聲:「找死!」雙臂向下一分,一招「探幽攬勝」即要抓開方慧雙腿。
若果方慧真要被對方撈著雙腿,那怕不登時露出妙處?但她在這危急的瞬間,雙腿猛可一縮,全身立即倒射數尺,巧巧躲過出醜的一招。
白剛一見二女分開,急忙一個箭步擋在中間,面向田紅央求道:「好妹妹!你就讓慧姐一步吧!」
方慧聽他居然叫起「好妹妹」,登時醋火大發,繞過一面,使盡全力劈出一掌。
田紅被白剛擋住視線,不及預防,待掌風將到,慌忙發掌力擋,但已緩了一步。
白剛估料不到方慧竟會趁機推掌,再因說話分神,待發覺掌風有異,要想揮掌去擋,又恐像方才一樣,使對方消受不了,一時不暇深思,橫身欄將過去,將田紅的身於完全遮沒。
說時遲,那時快,方慧那股凌厲無傳的掌風,小半被田紅接著,大半卻打在白剛背上,但聞「彭」一聲巨響,一男一女頓時滾成一團,直翻出一丈開外。
方慧一見兩人同時被掌力震滾,也頗感內疚,縱身上前待將白剛挽起。但白剛已由田紅身上爬了起來,望著方慧苦笑一聲,即急向田紅連說兩聲:「請妹妹見諒!」並欲將她抱起。
田紅一眼望見方慧在側,以輕視的目光覷定自己,又見白剛張手要抱,更急得滿臉通紅,狠狠地罵一聲:「滾開!你故意讓她欺我,還要假惺惺!」一躍而起,對準方慧就是一掌。
方慧略一閃開,立即發掌還擊,霎時間又打得難解難分。
白剛不便袒護任何一方,反而怔怔出神,想起二女都難得理喻,不知如何善了,她兩人為何這般狠命相折,若說為了自己,因何又不肯聽勸解?忽然,他又聯想到皇甫碧霞居然也無緣無故對他加以白眼,究竟自己做錯了什麼,使她們這般不肯見諒?
驀地,「嗲」一聲響,眼前人影一晃,使白剛驟然驚醒過來,定睛一看,只見田紅已被震退兩丈開外,頓坐在地上,方慧也踉蹌倒退數尺,旋即反撲上前。
白剛恐怕方慧再下毒手,急閃身攔阻,哀懇道:「慧姐!彼此無怨無仇,你就燒了她吧!」
方慧想不到白剛還是恁地偏袒,憤憤地說一聲:「你好!」一擰身軀,飛奔而去。
白剛長歎一聲,移步走近田紅,只見她雙眉緊鎖,十指捧心,滿臉痛苦之色,忙挨她身旁坐下,輕問一聲:「紅妹妹!你覺得怎麼樣?」
田紅因為頭一次被震得翻滾,背上的寶鞘墊得她琵琶骨疼痛,以致內力打個折扣,到了後來交手,便覺力不從心,才輸給方慧一掌。這時白剛一問,更勾起她這一掌之恨,杏眼一瞪,嗔道:「誰要你問?滾開!」一面掙扎欲起,那知受傷已是不輕,才勉強支起半身,卻又頹然倒下。
白剛急將她扶正坐起,柔聲道:「你的傷勢不輕,先別生氣,聚神調息要緊……」他頓了一頓,似覺應該替她療傷才對,又續問道:「要不要我助你行氣通經?」
提起受傷的事,田紅氣忿難消,啐道:「你有這份好心,為何袖手旁觀,不來解救?」
白剛已經低聲下氣,還要受她搶白,不免有幾分氣惱,但回想起來,自己也難免疏忽之過,只好解釋道:「這是我的錯,但決不是故意造成,請勿見怪,讓我先……」
田紅見他直承不諱,更加冒火,叱道:「你走!別再理我!」
白剛將她的寶劍輕輕替她納回劍銷,一面湊嘴在她耳邊,柔聲道:「紅妹妹!你也不能原諒我麼?」
話說良久,並不見對方回答,這種無言的抗拒,確令他深深感到有苦無處申訴,長歎一聲,緩緩站起,自歎一聲:「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她們都是這樣恨我……」他向田紅投下最後一眼,便自茫然舉步。
但他還沒走出多遠,忽聽身後「哇」一聲慘號,回頭望去,只見田紅躺直在地上。
白剛驀地一驚,急一躍上前,見她側臉貼地,雙目緊閉,嘔出一堆瘀血染黑盈尺的地面,氣若游絲,四肢冰冷,知她是內傷外感交迫的結果,急抱起她嬌軀,走往一避風的山巖,把她平放在地上,先封閉她的玄關,然後鬆解她的衣帶,施展「金雞啄粟」的治傷手法,啄中極,按丹田,啄丹田,按心坎,啄心坎,擦期門,啄期門,摩百會……週而復始,以氣功替她導引其氣。
當他施展到第二遍的時候,田紅只覺地的手指有一種綿綿的熱力,進入中極穴,並循任督兩脈而上,週身舒暢已極,但又察覺他的手指遍觸在自己的玉體,心裡卻是不勝嬌羞,只好閉緊雙目任他施為。
白剛把「金雞啄粟」的手法施展了五遍,還不見田紅醒轉,不覺喃喃道:「奇經上說這種方法只用三遍,傷勢便可痊癒,難道我記錯手法了?」
田紅聽在耳裡,不禁暗罵一聲:「傻瓜!」粉臉上也微展笑容。
白剛忽見她桃腮孕笑,知她故意放刁,一時童心大發,假裝不解,又沉吟道:「哦!敢情是妹妹鼻孔阻塞,以致難通三關,待我找根草未輸輸看,若能使她打個噴嚏,想必就好了!」
田紅察覺他說了之後,便替自己掩回胸衣,束回羅帶,眼簾裡有個影子一晃,敢情真要找草莖未輸鼻孔,那還肯讓他捉弄?挺身坐起,白了他一眼,噘著櫻唇,啐道:「還沒給你欺侮夠,又想來捉弄人!」
白剛嘻嘻笑道:「好妹妹!我倒真被你們捉弄夠了,這番可饒了我吧!」
聽到「你們」兩字,田紅芳心又不免怏怏不樂,暗忖:「我為你出生入死,不惜和多少人反臉成仇,你倒把我和那賤婢同等看待。……」她一想及方慧,又不禁嗔道:「捉弄你白相公的人,怕不早就走了罷!像我這種出身微賤的人,還能和人家相公戲要哪!」一偏螓首,擺出一付寒臉。
想不到一句不經意的話,又會把這妨娘激惱,白剛急得打拱作揖道:「好妹妹,你別要折磨我了!我到底錯在哪裡,請你說個明白總是可以吧?千祈萬禱,求你不要賭氣,要是我真個不是,也求妹妹給我兩掌!」
田紅見他急得喃喃央求,活像祈神念佛,再聽過最後一句,終忍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啐道:「誰要打你那牛骨頭了?」
白剛好容易求得她回嗔作喜,心下頗安,搭訕道:「昨晚在客棧裡的紙條,可是妹妹特來示警的麼?」
田紅笑了一笑,反問道:「你信不信我是天龍幫的人?」
白剛想了一想,答道:「天龍幫多是為非作歹之徒,怎容得下妹妹這樣仁心俠膽的人物?不過,你縱是天龍幫的人,白剛同樣知恩圖報,像令兄弟那樣一位光明磊落的少年英傑,縱使天龍幫壞到極點,也無損於他毫末!」
田紅臉色瞬息數變,突然問道:「剛哥哥!你認識田青麼?」
白剛詫道:「令兄冒險犯難,捨命救我,並將我跌落的白梅靈果送還,對我可說是恩重如山,白剛夢寢未敢相忘,怎會不認識?」
田紅笑道:「請借儒冠一用!」
白剛雖覺得幾分奇怪,但仍將頭巾摘下,送了過去。
田紅極其熟練地將雲鬢向上掠起,接過頭巾往頭上一戴,笑道:「你看這個是誰?」
白剛略一審視,不禁歡呼道:「原來你是田青!」驚喜之下,竟忘了對方是個女的,雙臂一張,竟將對方摟入懷中。
田紅粉臉微紅,嗔道:「你還不快點放手哪!」
白剛猛可醒覺,急攤開雙臂,訕訕地注視田紅那艷絕塵寰的臉孔,不覺又嘻嘻笑著。
田紅除下頭巾,送往白剛手中,忽覺他目光灼灼,注視自己臉上,不覺羞得粉臉通紅,低頭恨道:「你盡瞧人家作什麼?」
白剛輕歎一聲道:「在下真不知如何才可報答大恩萬一……」
但他忽然想起前事,接著又問道:「那麼,七里溪夜斗玄修道人,以及柳家莊強迫認親的事,想必都是妹妹一手導成的好戲了!」
田紅「噗」一聲笑道:「誰教你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啊?」
白剛暗道:「你喬裝我的打扮不說,還要說些賴皮活……」
但他並不願爭辯。笑了笑道:「柳家莊的事,我已知個大概,至於龍誕草的事,你可說得明白些?」
田紅含情地覷了白剛一眼,幽幽地說了一聲:「還不是為你?」
接著又道:「我擺脫天籟魔女糾纏之後,途中遇上皇甫碧霞,得悉你為了叔病,必須白梅靈果醫治,當時我斷定令叔的病定是無名熱毒,聽說三十年前也有這種熱病,後來是以龍涎草拌尋常的梅子便可治好,因此,我認為不必浪費那枚稀世珍品,立即施展千里戶庭的功夫,往崑崙山竊得龍誕草,好省下白梅果給你服食,那知回到十方鎮找到蕭楚君,才知令叔已死,你又回旗峰谷研習武功,我再往旗峰谷找你不著,便往各處走走,巧遇玄修老道咄咄逼人,我索性不把龍誕草還他,才結下那段冤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