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小心回到眾人休息處,笑聲迎人:「沒問題啦!玉前輩答應再助我們一臂之力,攻城有望了。」金王玉道:「要是那色鬼再來搗蛋呢?我很想吃他的肉。」
君小心道:「只好如你所願,先啃了他的肉再說。」
陰不救輕歎:「不如咱們先退回,待將華秋風速擒,再來攻城如何?」
他還是認為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音夫人一刻也不能等:「今日不攻下,他日說不定另有阻撓,還是現在攻城,萍兒你留下,用琴音對抗魔笛。」
音水萍立即頷首:「萍兒早準備好了。」轉向馬前,向公孫炮要來七絃琴。
音夫人道;「水萍功力雖未達爐火純青地步,卻也登堂入室,全力一搏,該可制住魔笛才對。」
她既然如此堅決,陰不救也不便多說,遂點頭:「有水萍相助,大功自可告成,咱們準備妥當,再次攻城!」
眾人開始各自準備,武器緊抓在手。
君小心轉向金王玉和公孫炮,說道:「你們給我看著點,要是笛音出現,找不到人,給我用石頭砸,呵呵!砸不死,也要讓他滿頭包。」
金王玉和公孫炮頻頻點頭,笑聲不斷。
隨後君小心已領著音水萍回到原來位置,音水萍立即席地而坐,將琴架於雙腿,準備撥弦。君小心瞧她如此認真,弄笑問道:「大美人,你覺得我哥哥如何?你們進展如何?」
音水萍嫩瞼泛紅,還是說了:「他不錯,個性溫和,不像你,一肚子鬼主意。」
「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這……兩個都不喜歡!」
音水萍更形困窘了,其實要她說出這兩兄弟孰好孰壞,她還真的沒法分出,君小心雖然古靈精怪,但沒有他,她和君小差在一起就不知該談什麼了,連他哥哥都如此喜歡他,音水萍自然也感受出小心讓人心疼的地方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說兩個人都不喜歡,就是喜歡兩個人,其實我得告訴你一個秘密……」聲音故意壓低。音水萍好奇追問:「什麼秘密?」
君小心弄笑道:「我看得出來,我哥哥也很喜歡你。」
音水萍心中一甜,表情卻羞怯帶剛:「那是他的事。」
「唉呀!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不過最重要還是你得對我好些,因為哥哥太文雅了,喜歡在心裡也不會說出來,何況我們只有兄弟兩人,哥哥一定會找一個懂得照顧我的嫂子,所以我的投票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音水萍紅著臉:「像你這種人,好像天下沒人能把你照顧得很好吧?」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總得努力看看嘛!」
「我又不想……」音水萍更窘了。
君小心輕笑:「那可不一定,要是老天便要如此安排,你躲都躲不掉,不過你別急著照顧我,讓我先來照顧你,絃琴架在腿上怎能發出最大威力?要架空,讓它能共鳴,找不到琴架,用石頭也可以!」
當下君小心搬來兩塊大石頭,一端頓入土中,另一端則敲平它,正好可以架琴,如此音水萍得以盡情發揮。
音水萍不禁感恩地瞧著君小心,她似乎猜不透君小心這種人,到底是屬於何種人?
從初見面的選美比賽,到現在的攻城作戰,他似乎都不停地在認真做事,而且對自己,似也從無惡意,不禁對上次想登他於死地的魯莽行徑感到愧疚。
君小心可沒想那麼多,問她準備是否實當之後,立即向明不救揮手,也憋足了氣,開始吼出尖聲。
陰不救聞及聲音,再次揮兵進攻。
方入霧區,琴音又阻封過來,玉情蕭和音水萍也相繼吹箭彈曲,配合尖音封住琴音。
在琴音無法擾亂之下,眾人神情大振,攻的甚是勇猛。
霧中青眼人輕歎一聲,也再次上前阻擋,他難在不願傷人,出手未免顧忌甚多。
眨眼間,陰不救已進攻十餘丈,卻在此處受阻,難越雷池一步,此乃青眼人戒於前次被對方通過太多而冒險拚命,遂在此處出手較重,困住他們。
一連進攻十餘回合未能奏效,正感頭痛之際,那笛音又自刺耳傳來,擾得眾人心神不寧,攻勢頓挫。
君小心破口大罵;「早知道就一刀把他給殺了,真是禍害無窮。」
他往北邊指去,金王玉和公孫炮立即跨馬上陣,直衝北方,手提包石塊,想砸得他滿頭包。
音水萍但覺壓力大增,琴音更撥得陣陣殺氣,一時山谷震聲隆隆。
陰不救正感難為之時,忽而傳來幾道勁風,五條玄衣人已掠來,他一見即知是極樂宮手下,他們未徵得同意,已舉劍猛砍青眼人,一時敗勢又扭轉過來。
陰不救雖不願領情,但是此時該以破除霧陣為首要任務,暫時利用他們力量,亦無不可。當下領頭配合那五人,攻向青眼人,三招未到,連通十餘丈。
青眼人正愁無處可發洩,來了五名送命客,他想殺雞做猴,猛喝一聲,身化游龍,穿走於利劍長鞭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忽見兩長劍一前一後砍來,他深吸小腹避開那劍,身形竟然平飛而起,從兩劍尺半不到距離穿出,右手食中指猛然剪斷一把利劍,劍尖往左側那名百衣人劈去,叭地一響,連砍帶砸,劈得那人腦袋開花,當場斃命。
七巧軒幾名較小女子,哪曾見過如此殘忍場面?一時驚立當場,幸好大姊巧鳳凰及時提夜,她們方自定種迎戰。
剩餘音在人似不畏喪命,欺身截抄,又自攻向青眼人,再加上君小差纏得甚緊,他得花時間去解決。
陰不救見機不可失,和音水星又扛起天雷鏡住斷崖奔去。
然而那華秋風竟然壞透頂了,他不再阻擋君小心吼聲,反而回頭吹出魔笛困向在場諸人,尤其是趕在前頭的陰不救和音木星,如此一來,轉「擋」為「攻」配合魔琴,威力自是大增,霧中眾人甚難抵擋,不時悶叫傳出。
音水萍更是心急,用盡全力撥琴,手指都已脫皮,血絲不斷滲出。
君小心見狀,心頭直罵不停,卻又不敢停止尖吼,他連吃奶力氣也用了出來。
還好,玉情蕭也用盡合力阻擋,琴笛兩音,稍稍滅去在場諸人些許痛苦。
而金王玉和公孫炮雖追至地頭,卻奈何不了華秋風,取出石塊出其不意砸中了兩三次,華秋風已在高處移去,怒火因而更熾,笛音吹得更猛,迫得兩人也招架不住,紛紛退回。
明陰救和音水星拚命抵抗琴音、魔笛音,不停往前推進七八十丈,眼看又將抵達斷崖,兩人硬撐地又再跨前。
青眼人但不妙,心生殺機,登時雙掌猛旋,迫退七美女,掠身撞向那四名玄衣人,君小差從中阻攔,他猛吸真氣,拔高丈二,避開小差,再倒撲面下,來個蒼鷹搏兔,罩向四人。
那四人立即舉刻上衝,見人即刺,耍得有若一片刀山,密不透風,心想刺不了此人老命,也要叫他掛綵穿洞。
豈知青眼人功力高得離譜,那劍尖晃動何其快速,他卻能準確無比夾住其中一支,借此猛掃其他三把,待劍勢潰散之際,硬將劍身往下推,那握劍人承受不了壓力,硬被劍柄穿透胸背,當場斃命。
青眼人並未罷手,翻身落地,左腳尖掃向一人腦袋,打得那玄衣人莫名其妙,就已腦袋開花,濺得滿天腥臭,他左腳再勾,將其屍體打向背後追來七美人,借勢掠空,撲向音水星去了。
君小差未敢怠慢,急起直追,七美女撥開屍體,也快步追去,另兩名玄衣人也舉劍直追。
越深入裡頭,琴音越強,陰不救和音水星不得不運功抵抗,舉步甚堅,青眼人快速掠來,一掌掃得兩人滾退七八丈.口角掛血,傷勢又沉重不少。
音水星實是不甘心,怒吼:「我跟你拼了!」
舉掌就想衝來,豈知未到青眼人面前,已被那笛音鑽得頭暈目眩,鼻孔掛血,只得雙手掩耳,痛苦萬分。顯然華秋風已使出毀殺音律。
音水萍雖有意阻擋卻功力不高,一時傷了內腑,嘔出鮮血,君小心大急:「音姑娘你別彈啦……」想伸手抱她。
君小心一時未吼音,眾人又失去一層抵抗力,唉唉悶叫,似已受傷。
音水萍見狀更急:「別管我,快吼音!」
君小心兩處為難,仍自尖叫,卻為音水萍十指盡破、嘔血不止擔心不已。
陰不救眼看無法擋住那阻攔琴音和毀殺笛音,只好下令撤退。音夫人卻唱令:「不能退!我倒要看看死在醉仙琴下是何滋味?」一馬當先衝向前頭。音水星怎能見及母親單身涉險,也撲了過去。青眼人暗自長歎:「只有先把你們逼出去再說了!」
立時運勁雙掌,本是貼合,摔猝外翻,兩道青光暴閃,有若雷電容射濃霧,映得週遭一片青白,青眼人衝掠左側那玄衣人,青掌打去,尚差七八尺,那玄衣人竟然頭裂腦碎。他喝聲再起,身化青芒,電也似地衝向另一名玄衣人,只見青芒一閃,他人頭已哧飛,嚇得眼珠還瞪得圓大,卻再也黏不回頸了。
青眼人連宰兩人,衝掠過來,兩掌打得音家母子倒掉滾退,七美人迎上來也全都被掃得唉唉痛叫,再加上穿腦笛音,他們已招架乏力,節節滾退。
只有君小差勉強能接下青眼人幾招,卻也邊鬥邊被逼退,情況十分不利。
那笛音更是囂張,吹來讓人裂腦錐心,疼痛非常,那群人-不住已雙手掩耳,伏地滾退,十分狼狽。
音水萍越彈越心驚,淚水也滲出來,無助之中更見悲悵。
君小心見狀,這還得了?顧不得再尖叫,猛吼一聲:「天殺的!」
拋下音水萍,奮不顧身地衝向北邊,非得收拾華秋風這踐骨頭不可,然而經過霧區,卻發現眾人倒地唉叫,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得先把人救出來,遂又奔向人群,想拖人就走,誰知第一個即拖上音夫人,她死命就是不走,君小心狠狠敲她一個腦袋。
「你不走,想喪命不成?」
音夫人似已瘋狂:「就是不走,我倒要看看死在醉仙琴滋味如何?」說完哈哈大笑,又嘔出鮮血。
君小心急瘋了:「你哪是死在琴音?是死在色魔笛音下!」
眼看她是醒不過來,又想及十餘人,如何拖得了,心下一橫:「哥快擋那青眼人!」
飛快奔向天雷鏡,扛起它就往前衝。
青眼人衝來想攔,君小心掃來天雷鏡,擋他掌力,當地一響,天雷鏡暴出震聲,竟將他震得腦袋發暈。
君小差借此衝來,雙手猛然扣住他腰手,急喝:「弟快走……」
君小心想也沒想,口中不斷咒罵,跑得比上次和馬比賽還快,飛身如箭,衝前數十丈,一不小心撞向崖壁,又是當地巨響,倒彈回來,他是眼冒金星,鼻頭疼痛,卻不敢停留,扛起天雷鏡,猛往崖頂五王廟爬去。
青眼人想掙脫,君小差卻也拼了命,硬是扣得緊,還四處滾動,讓他弄不清方向。
琴音突然捨他們而專攻君小心,可惜君小心天生超腦力,根本不怕音律穿腦,在死沖猛爬之下,竟也爬向五王廟,登時大喜,高聲尖叫:「我到啦」聲音傳來,眾人喜極而泣。此時又有一聲沉猛有若虎吼聲傳來。青眼人大叫糟了,顧不得君小差,不知施展何功夫,身軀突然暴脹,迫得君小差狂吐鮮血,倒滾數丈,他猛地衝向五王廟。
君小差哪能停頓?心想天雷鏡方位、卦角、時辰,想必爺爺已算好,當下連頓四處地方,終於在東邊感應出好位置,雙掌猛往太極陰陽眼打去。
此時他猝見一白影吼來,那感覺他人非人,但還來不及多想,只見得掌力貫入陰陽眼,那天雷鏡猝然變得金光閃閃,轟然一響,照得那白影沉吼。倒射退去。
而那天雷鏡光束衝破霧區,直衝雲霄,猝然叭隆,閃出千百遭強光閃電,匯成一股暴雷,轟然展得地動山搖,雪崩巖裂,眾人趕忙掩耳憂地,本能地懼於天災大難。
只見得天雷鏡不斷射出光束,引來空中閃電連連,四面八方烏雲如飛龍蟠天,滾滾捲來,半刻鐘不到,天地為之漆黑,那雷電再閃,轟喇傾盆大雨盡瀉而下。
好一個暴風雨來臨。
群眾一陣喜悅,顧不得傷勢,皆仰頭迎雨,讓雨水打得滿臉滿身濕,他們卻如飲甘露。
君小心不斷猛擊天雷鏡,那強光不停射向空中,雷電閃得更猛,暴雨更是狂勁傾瀉,那天雷鏡早已變得滿體光紅.甚是惹人喜愛。
君小心玩得呵呵大笑:「原來雷電在我手中,終可以呼天喚地啦!」
他猛勁地敲,雷電不停地閃,暴風雨掃得更帶勁。
那濃霧早已被雨水掃得無影無蹤,雨絲中,眾人已見及高崖上那光紅閃閃的天雷鏡和得意志形的君小心。
雨勢浩大,不及多久,山峰已傳來隆隆響聲,有若萬馬奔騰。陰不救驚詫:「山洪暴發了?!」當下催促眾人趕快到五王廟避雨,也好趁此阻止君小心玩過頭。
眾人雖受傷,但有輕有重,除了君小差和音夫人之外,大致都還能自己行走。公孫炮和金王玉已將君小差和音夫人扶上馬背,載往歐崖,眾人合力將兩人弄向崖頂五王廟,連同公孫炮和金王玉也都帶上屋,那馬匹通靈,自行找地方躲雨去了。
君小心見著大家都來了,甚是高興:「你們玩過閃電設有?現在正是機會,來,排隊,一人先讓你們玩一下!」有若大人在教小孩玩遊戲,得意得很。陰不救走前,敲他一個腦袋,笑罵道:「還玩?再玩,整個太行山就要給山洪沖走了!」
君小心頓覺問題嚴重,尷尬癟笑:「大家為它拼了今,總該玩一下嘛……」
陰不救但覺也有道理,遂叫來金王玉和公孫炮,讓兩人摸摸,在君小心暗示之下,金王玉也敲了一記響雷,過癮得很。
接下來巧精靈也好奇地敲雷,還瞄了君小心一眼,表示不甘示弱,其他幾人年齡雖不小,還是禁不了好奇,前來觀賞,除了君小差和音夫人、音水星三人受傷較重之外,眾人都過足了癮,陰不救方自將天雷鏡收起。
君小心在算人頭,有誰沒玩過,點算之下竟然少了音水萍,他急道:「不好,音姑娘一定還在那邊山頭,她受了傷。」
君小差聞言,勉強站起:「我去帶她回來……」
君小心看他也傷痕纍纍,不忍說道:「我去,哥你要躺下啦!」
不等任何人回答,他已衝下崖,往音水萍落腳處奔去。
雖然天雷鏡已收起,但天空仍是烏雲密佈,雪也不斷,暴雨仍下得急,地面積水盈尺,山洪滾滾而來。
君小心找到地頭,發現音水萍已昏死過去,十指指尖皮肉盡裂,血流不止,他趕忙斷下衣角,替她兩手包妥,將她負於背上,行前數步,想到她心愛絃琴,已斷了三弦,他還是拉起,這才匆匆趕下山峰。
奔行中,他又想及玉情蕭,舉目望去,遠處山峰已無法瞧請她是否仍在那裡,心想她並未受傷,該會找地方躲雨,時下得先把音姑娘送回,待雨停了再找她不遲。
他這才快步奔向斷崖,陰不救已在等候,祖孫倆相互將音水萍給弄上屋頂。陰不救立即替她治傷,音夫人、音水星和君小差皆投以感激眼神。君小心一笑置之,隨即幫助爺爺料理音水萍傷勢。
陰不救把脈之後,搖頭輕歎:「她傷的不輕,失血過多,又損及六腑,得要好好躺上個把月。」
連點數指,替她退出胸口悶血,再餵她藥丸,開始運勁替她療傷。
君小心道:「內傷慢慢會好,外傷可就要小心了,爺爺,她十指盡破,我看先替她治,否則要是留下疤痕,豈不把大美人給弄丑了?」
陰不救這才想到她被布條包紮的雙手,當下點頭:「虧你這麼細心,爺爺只想到要保她性命,竟然忘了美女是不容有缺陷的,你可真細心啊!」
君小心得意地道:「我才沒像你這麼懂得憐香借玉,她跟我並肩作戰,受了重傷,我豈能量她不顧?」
「有理有理,爺爺沒有白教你啦!」
陰不救頻頻讚許,解開青水萍雙手,發現指頭都爛去,若讓它就此結疤,自會留下疤痕,立即拿出利刀,小心翼翼將爛肉挑去,再敷以水晶透明膏藥。
君小心知那是最好的金創藥,能生肌造皮,只要傷口不大得離譜,將可癒合.不見疤痕,他才笑的甚甜。
音水萍哪會沒聽見君小心的話,只是自己傷重不能動,不能親自道謝,感激之餘,眼角已滲淚水,她始終未敢張開眼睛.欠得多了,她卻不知怎麼還。
在眾人調息養傷之中,雨勢漸漸變小,烏雲也漸漸淡去,過不久,陽光已從西邊透來,映得滿山霞紅,原是黃昏已臨。
折騰一大白天,眾人有點兒累了。
陰不救心想,南雖停了,山洪卻仍未洩完,不如休息到明早,再趕去七音城不遲。
音夫人見眾人都受傷,也不好意思再連累人家,遂也答應。
君小心遂和金王玉喚來天霸王寶馬,一路趕回住處,帶回東西讓眾人果腹。
是夜,雨後明月,特別清亮。
君小心想著玉情蕭,遂偷偷溜下五王廟,往玉情蕭立身山峰行去,未行至山峰,玉清蕭已在遠處招手,她仍是一身雪白,不知是否淋過雨?
然而君小心卻從她秀髮看出,她必是淋過雨了,心頭甚是不忍:「前輩受雨淋著了?」
玉情蕭淡然一笑:「雨下大了,我沒躲好,淋了些,還好,我帶來衣服,你呢?還是一身濕?」
君小心一副大俠味:「唉呀!淋慣了,不淋還真難受呢!」
「怎可以如此?來,我帶你去把衣服烤乾。」
拉著君小心,她往陰山峰掠去,君小心但覺她的手又柔又滑,抓來甚是舒服,心頭又是一甜。
轉過一險峰,玉情蕭已帶他至一小山洞,裡頭鋪了一張白布,該是她避雨地方。
玉清蕭要他坐下,很快找來枯枝,生起火堆,細心替他烤乾衣服。
君小心此時才清楚地瞧請她容貌,和少女差不多,瓜子臉、薄嬰唇、柳飛眉、丹鳳眼,看來有些冷,此時卻充滿柔情,冰白如雪的臉容,也泛起了喜悅紅雲,不知是否被火烤得發紅,還是上了妝?不管如何,他覺得玉情蕭有著慈母般的密鼓,讓人百看不厭。
玉情蕭也發現他在瞧著自己,稍為困窘:「是不是我臉上弄髒了?」
君小心趕忙搖頭輕笑:「不是,是前輩太美了,我就看呆啦!」
「我美嗎?」玉情蕭也流露出少女嬌羞。
君小心誠懇道:「你美啊!初瞧之下,覺得你冷冰冰,可是現在就不會了。」
「多謝你的讚美,來,坐在我旁邊如何?讓姑姑把你瞧清楚些。」
君小心依言坐於她身邊,淡淡蘭香湧來,讓他十分舒暢。
玉情蕭瞧得入神,愛意有加:「你不但人聰明,還長的一表人才,連姑姑看的都心動了呢!」君小心笑道:「我扮女人會更好著哩!」「真的?」「有人這麼說,不過我還是覺得男人好看。」「你是男的,當然要當男人,否則就太可怕了。」「我也是這麼認為。」此時明月正好掛在洞前天空,彎細清亮,甚是感人。玉清蕭瞧著月亮,有感而發:「很久未見過如此美好的月色了……」
「前輩以前賞月都是一個人?」「嗯。」「那好寂寞嗟!以前要是哥哥走了,我也只好一人賞月,也覺得好孤單。」玉情蕭伸手摸摸他臉容十分不忍:「你爹娘呢?」
「爺爺說死了。」「好可憐……」「前輩也差不多……」「叫我姑姑如何?讓姑姑來照顧你可好?」君小心甚為激動,一聲姑姑已叫出口。
玉清蕭更是激情,將他摟在懷中,眼眶充滿喜悅淚水:「姑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你太可愛了。」
君小心沉溺母愛之中,貪婪吸聞著玉情蕭身上透來蘭花香,心頭無以形容的滿足。
玉情蕭不忍驚動他,關懷地撫摸他身黑頭髮,多少年來,她時常幻想的這一幕,終於實現。弦月透著微笑,讓人看來特別順眼。「姑姑你還要走嗎?」「……外邊世界不適合我,姑姑可能要回百花谷,你可以跟姑姑回去啊!」
「我想,可是我爺爺的事還沒辦完。」「那辦完了再來也可以。」「我一定去。」
君小心顯得高興。玉情蕭笑的慈祥:「不過這事別讓人知道,姑姑不喜歡跟人交談。」
「我懂……」
玉情蕭笑的甚滿意,將他接得更緊,兩人感情默默交流著,玉情蕭淡淡地問,君小心輕輕地答,不知不覺中已在她懷中睡去,這恐怕是他一生中睡的最甜美的一次。
他睡著了,玉情蕭未敢驚動他,默默注視他,默默地親向他臉頰,隱露著無限愛意。
明月更弄清,送滿無限溫柔銀光。玉清蕭為之茫然了。
直到一聲叫唱傳來:「大俠,君小心你溜去哪裡?大家急死啦」君小心驚醒:
「是金蛋的聲音?」他坐了起來,發現天已大亮,玉情蕭早走了,地上仍有白絲柔巾,還有昨夜火堆,並非是夢。
「大概玉前輩怕人找來,先走一步了……」君小心心中甚甜:「她好像慈母,如果我缺少了母愛,就找她要去,照樣也能得到。」
如此輕易解決了失母之情,他倒也甘之如貽。聞及金王玉叫個不停,當下收起白絲巾,往山下行來。金王玉見著他,始放心笑道:「大俠客你也真是,要走也不說一聲,害我找的那麼辛苦。」君小心詫聲道:「是你在找我?不是我爺爺他們?」金王玉道:
「他們也在找,我說你找玉前輩致謝去了,他們就沒說話啦!我才來請你回去。」
君小心斥笑:「媽的,要找我也容得你大吼大叫?你當我是什麼?」
「是大人物啊!所以要叫大聲一些。」「那你也是大人物,我也要叫大聲一些。」
君小心突然尖喝,震得金王玉東倒西歪,金王玉趕忙叫不敢。君小心已呵呵笑道:「大人物的滋味如何?」「很難受。」「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亂叫?」「不敢了,也不敢當大人物了。」君小心呵呵笑了幾聲,才問道:「我爺爺他們呢?」
「先走啦!那音夫人急得發瘋,天未亮就起來做早操,天一亮就走人,你爺爺只好跟去啦!」「咱們也走吧!聽說那七音城是築在天空上,會飄的呢!」好奇心使然,兩人快馬加鞭趕往眾人,及追著時,已是近午時分。
陰不救問及玉情蕭,君小心說已走人,他也未再詢問,倒是叮嚀上了七音城,要特別小心,那裡似乎充滿危險,君小心一點頭,對七音城更加一層好奇心。
再行四五座山峰,眼前一亮,似乎又來到另一夢幻國度裡。
只見得群峰插天,支支如利劍,而那峰峰相同白雲端,竟然若隱若現地飄浮著數座尖塔式古堡,那雲在飄,那古堡似也在晃動,一股神秘氣息淡淡湧現,陽光照射下,發出五彩金芒,晶亮地、透紅地、銀黃地穿插交錯,讓人目不瑕接,如置身夢幻之中。
眾人不禁看傻了眼,七音城不愧為天下最神秘地域。
君小心自指算算:「唉呀!還真的有七座,果然厲害,可惜它們都飄在雲端,咱們如何上得去?」
有點捉謔:「難道想用飛的不成?」
音夫人冷道:「那只是幻象而已,真的只有一座。」
君小心道:「話是不錯,可是你怎知哪一座才是真的?」
「不知道,我就不會來了。」
音夫人甚有把握地往其中一座行去,眾人也只好跟在她後頭,倒是到匹白馬已蠢蠢欲動,想狂飆似的,公孫炮卻把它拉得緊,免得壞事。
邊走,君小心問:「爺爺,那城有七座,怎會只有一座是真的?」
陰不救道:「最簡單的解釋,是其他六座都是幻象,也就是那兒有像鏡子之類的東西,將幻象反射出來,所以看來就有六座了。」
君小心頻頻點頭:「原來是鏡子作怪……但是哪來這麼大鏡子?」
「不一定要鏡子,巨大的冰面也可以,就像彩虹,其實只是雨珠的幻象,這是同樣的道理。」
君小心完全懂了,但他卻想有機會用天雷鏡試試,看那些到底是否全為幻象?
山峰漸陡漸險,眾人行來不得不特別小心,要是一失足,將會墜入萬丈深崖,落個屍骨無存。
眾人有傷在身,走的並不快,直到黃昏,方抵一處高峰。
音夫人聲音有些顫抖:「到了,就在頂頭……」
眾人往上礁去,一線天直,頂端全是白雲,見能見得什麼古城堡?倒是往四周瞧去,座座城堡聳立雲端,不知者還以為走錯方向了呢!
音夫人道:「七音城神秘之處就在幻象,若非真的知其位置,必會被其幻象所引誘而誤入歧路,一輩子也找不著地頭。」眾人身歷其境,自相信音夫人所言。
當下音夫人又引導他們往山峰爬去,約爬高百餘丈,雲層在望,再穿過雲層,眼前景色一變。
眾人立在峰頂,腳下儘是白雲,遠處的幻象盡失,只散落聳立幾座危中掛雪高峰,那古堡就在前邊五里迢,沉靜雄偉,氣勢非凡,連向古堡者,乃是一座山脊,其窄不及三尺,兩邊全是斷崖,宛若雌優長蛇,閉蜒接掛於城堡那頭,其中零零散散長有翠草、古松,有如一幅美麗圖畫。
此時霞光萬鬥,照得雲層霞結,身歷其中,有若置身仙界,滕雲駕霧之感飄然升起。
瞧見了七音城,音家母子顯得十分激動。
那馬匹突然掙脫公孫炮,長嘶一聲,人立而起,舉足即往軟蜒山脊奔去。
君小心見狀,呼喝一聲,急起直追,多次比賽,他腳功增進不少,而且山徑又小,馬匹不能狂奔,眨眼被他追著,兩腳跨下馬背,人馬已飛躥古堡去了。
只見馬匹在窄徑中奔馳,每換一步即震落不少岩塊,轟轟往下滾去,瞧得眾人替君小心捏了一把冷汗。
公孫炮卻得意萬件:「好馬,緊得可以!」
他似乎又見及當年第一當重視江湖之雄風。
人馬已去。眾人也跟在後頭,小心翼翼行去。五里路,行近兩刻鐘,方見著那古城乃是水晶石所造,晶白亮麗,常年不褪光澤,藏於古松林中,右邊則是倚崖而築,甚是險峻,屋頂又尖又高,好似尖塔,本是明紅色,現已褪為粗白紅,憑添幾許古老氣息。
音夫人瞧得清清楚楚,那大門前雕有三個大白字「七音城」,字跡蒼勁有力,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她一時忍受不住,整個人已軟下來,幸好音木星急忙將她扶住。否則非失足落入萬丈深淵不可。
此時君小心已出現大門,向眾人招手:「來呀!本城主有請啦!」
眾入戒心稍去,才再邁步前去,登上崖面,是片十數丈寬百年松林,說是林,也只是十來株古松,各展姿態矗立四周,其技干蜿蜒探向深崖,十分蒼勁雄偉,林中置有一棋桌,幾張長板石,多年未掃,已承壓不少孤枝和松針。
大門並無門,碎片仍散落四處,都已腐蝕,顯然已壞了甚久。
音夫人見及碎片,激動得嘴角直抽,那又將是何其久遠的記憶?她快步奔入城內,一片清白大理石直瀉大廳,晶晶透亮,一塵不染。
音夫人突然厲吼:「第一當,給我出來」
滿是憤怒地往大廳控去,音水星怕她失閃,快步追去,音水萍卻需要巧鳳凰扶持,根本難以追前,急得直叫母親要小心。
陰不救立即要君小心跟去,君小心卻風涼笑著:「第一當就在這裡,我很生氣,他竟然識我不得,目中無我的存在。」
陰不救談笑:「此時開不得玩笑……」
君小心截口訕笑:「我是實話實說,哪為開玩笑?裡頭我早搜遍了,空無一人,她喊了也是白喊,何不把我當成是她的理想對象呢?」
聞及無人,陰不救也放心不少,輕笑道:「要是她把你當對象,恐怕你得一輩子留在這裡了。」
君小心想想也覺得不妥:「還是進去找的好,免得我遭了殃。」
眾人分散開來,一邊游賞,一邊找人,然而此城外表看來十分神秘,裡頭佈置卻只稱得上高雅,並無特殊之處,由此可想而知七音城主獨孤放的淡泊名利。
巧鳳凰將音水萍置於大廳幾張舊竹椅,自己也四處游賞去了,音水萍卻一臉不安,擔心母親安危。
君小差則走向她,含笑說道:「不會有事的,有小心的超腦力搜過,任何人也無法藏匿,你好好休息,別累壞了身子,又引動傷勢。」
音水萍感激萬分:「多謝君公子。」雖仍掛心,卻已沉默下來,君小心則用白布紗包了一件長形物走來,笑道:「音姑娘美人,看在你和我合力作戰受傷分上,我特地送來你的禮物,待會兒再開給你看。」
他抓來竹桌,將東西置於桌上,笑的甚是神秘。
音水萍瞧一眼即知是自己失落的七絃琴,甚是激情:「多謝你……小公子,把我的琴送來……」
感激之餘,淚水又滾下來,她趕忙拭去,卻如何找得滿眶含淚之水?
君小心笑道:「叫我小心就行啦!什麼公子不公子,叫我哥哥也用名字,那樣聽起來才親切些。」
音水萍勉強擠出笑容:「下次我會了……」
君小心道:「這樣才對,免得叫生了嘴,談起事情就怪怪的,你別急著想看看四周,反正將來時間多的是,別憂傷過度才是正途。」
音水萍默然點頭,更是感激兩位兄弟百般照顧。
音夫人瘋狂地四處搜尋,卻找不到第一當蹤跡,在音水星委婉相勸之下,終於恢復冷靜,她開始注意四周,神情仍激動。
「多年了,一切都沒變,卻不知獨孤放去了哪裡?」
她四處走動,摸著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含有多少留戀與悲淒,終於她又走回大廳,感激地瞧向陰不救。
「多謝陰前輩幫忙,使得老身得以登上七音城。」
陰不救輕笑:「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可惜空無一人,讓夫人失望了。」
音夫人冷聲道:「不管天涯海角,我仍要找出第一當,結算這筆深仇大浪。」
陰不數只能長歎,也不便多說。
巧鳳凰問道:「那七音城主先前不是在此,還彈琴音阻止大家進人,難道他已棄城而去?」
陰不救點頭:「恐怕是如此了。」音夫人卻冷道:「那人不是獨孤放!」巧鳳凰不解:「夫人怎知他不是七音城主?」
音夫人冷眼逼人,一字字說道:「因為我就是獨孤放的妻子。」
此言一出,眾人驚詫失色,千方百計想攻佔七音城的她,竟會是獨孤放的妻子?而她竟是口口聲聲要來七音城報仇?除了第一當,難道還有人假冒七音城主?
音夫人冷道:「如果他是獨孤放,就不會在半途以琴音阻止我們前來。」
眾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言了,縱使他們夫妻不合,又何忍傷及音水萍及音水星兩位無辜的兒女呢?
君小心卻有疑問:「你們先前不是以琴音和他交會過了?」
音水萍道:「剛開始是有交會,後來他就不理我了。」「那你覺得他琴彈得如何?」
「很好,比我高出甚多。」「就算你多來彈,你認為和他差多少?」「我……我不清楚……」音水萍未曾聽過父親彈琴,自不敢下定論。
君小心追言又問:「那你認為彈琴是高境界該如何?像他一樣,能大能小,能將音量控制於幾丈之差即不傷人?能控制音量讓人要受多重傷害即能多重?」
音水萍有些驚慌:「大概是如此了……」
陰不救道:「除了內功修為和琴技臻化境之人以外,不可能將琴音控制幾丈之差即音高全無,而且傷不了人。」
音夫人說道:「我承認那人琴技和獨孤放不相上下,但他不可能殺害我母子女三人,顯然那人不是他。」
君小心斬釘截鐵:「是他,一定是他!」
此話又讓眾人驚詫萬分,尤其是音夫人和水萍水星兩兄妹,若父親本死,豈非天大好消息?
然而只閃出一絲面望,立即又否定了,畢竟那太不可能了。
陰不救急問:「你能用超能力攝到了獨孤放?」
君小心搖頭:「要是攝到他,何必還在這裡瞎猜?」
陰不救想問他如何猜測,音夫人卻截口說道:「你憑什麼說那人是獨孤放?」
君小心往桌上指去:「憑這把琴。」「那把琴又能證明什麼?」
君小心含笑瞧向直水萍,笑道:「音姑娘,送你的禮物來啦!」
他猛地伸手扯向白紗布,方一抽開,只見得那琴身意是薄如蟬翼,呈透明狀的玫瑰紅顏色。
音家母子女三人齊聲驚叫:「驚天醉仙琴?」
那透明得快滴出玫瑰紅水的琴身,實讓人瞧得舒眼已極,而那琴弦卻是彩虹六色,紅橙黃綠藍綻紫,靜靜掛在上面,似有無比魔力,攝住眾人眼神。
七巧軒七位姑娘但覺自己就好像七條弦被扣在上面,隨時都會被撥動,彈出動人的琴音。
音水萍激動之餘,已想撫摸,但她傷重,行動不便,君小心乾脆把桌子搬向她,讓她可以觸及,雖是手指受傷,她還是撥了幾下。終於發現什麼才是最悅耳音樂,如薄靈般的共鳴,讓音律美得依炎夏薄冰般,讓人舒服已極。
音夫人也走前鑒定一番,欣喜過:「不惜,正是醉仙琴,你如何找到它?」
君小心道:「在大廳門口見著啦!我怕你們急忙過來,說不定會跺壞它,所以才收了起來。」
音夫人先行謝過,又問:「憑這把琴,你又如何能證明那人是獨孤放?」
君小心道:「不是證明,而是猜想,我認為是他,你若認為不是,也不要生氣,好不好?」
音夫人似乎覺得自己較為激動,連忙吸氣,平息心頭情緒,方道:「我不生氣,你說。」
君小心道:「這琴既然是真的,當然也是阻擋我們那把琴了,而彈它的人技藝當後絕頂高手,目也可以看成是獨孤前輩在彈了。」
音夫人道:「既然是他,他又為何要阻殺我們?」
「不是阻殺,而是阻止,你們可以感覺出來,那琴音自始至終都無殺人之意。」
陰不救道:「沒錯,七色、七音、七奪命,若他用上黑弦,我們恐怕早已喪生。」
音夫人默然不說話了。
君小心道:「最重要的是他留下了這把琴,試想如此珍貴霸道的琴,若非是至交親人,誰會那麼慷慨將它送人?而他卻留下此琴,可見和夫人一定關係非比尋常了。」
音夫人問:「他為何要留下此琴?」
「照我想來,該是希望你們能用此琴保護七音城,或是你們母子女三人。」
「他為何自己不留下來?」
「這就是我想不通,也是他的苦衷,否則他又何必百般阻撓我們前來七音城,奇怪的是阻撓過後,我們來了又相安無事?」
音夫人終於沉默了,她罩著被毀容的面巾,瞧不出表情,卻可從她眼神看出又懼又恨眼神,稍抖顫中,右手不禁摸往自己臉頰,忽而感傷長歎。
「二十年了……好快……」
這似乎是段傷心秘事,眾人屏息以待。
君小心說道:「您和獨孤城主已分手二十年了?那時正也是第一當找上門來的時候?」
音夫人恨道:「不錯,就是第一當找上門,才帶給我一家四口遭受無比浩劫。」
她已說及主題,君小心傾耳聆聽,這關係江湖兩大名人,必定十分動聽。
音夫人稍加壓抑自己情緒,已說道:「二十年前的一個中午,第一當騎著快馬闖進來,說是有人當了城主的命,城主不明原因,第一當卻搶先出手,他知道醉仙琴厲害,只有搶先機,不讓城主有機會撥弦,方能有致勝機會,結果他做到了,城主無法出音,只能處於下風,我自不肯讓城主受傷,也斯身迎敵,誰知道第一當武功竟然霸道已極,聯合我們全城高手,仍不是他的對手……」
公孫炮感到一絲得意,第一當不愧是天下第一行手,連君小心和金王玉聽到此,也十分崇拜第一當有此出類拔萃功夫。
音夫人神情隱露懼意:「既在第一當快要用手之際,忽戰來了一位白衣怪物,他功夫之高,已達到不可思議地步了,就這樣一飛來,把一位高手活生生地吞下肚子裡……
那人全身皮肉全被吞去,含血骷髏卻還在抖動,還在呻吟,嘴巴不停地咬動牙齒……」
眾人聽得毛骨驚然,這會是什麼怪物?竟然把人生走活嚥了!
君小心急問:「那人功夫會比第一當還厲害嗎?」
音夫人打著冷額,說道:「厲害,我根本未曾見過這麼可怕的高手,他一連吃了三四人,又撲往第一當和我丈夫,他們兩人只能招架的分,我又驚又急,卻又因不上忙,城主一直要我帶著星兒和萍兒逃開,我就是走不開,猝然間,第一當砍了那怪物千百刀,他竟然不死,照樣撲殺狠攻,那第一當實在沒辦法,只好從他腦袋切至下體,那怪物被切成兩半,一肚子人由全撤了出來。都以為他沒命了,誰知道那半邊怪物竟然跟活生生的人一樣,一化為二,猛攻猛砍,又旋起長風,愈旋愈大,天際霎時罩來烏雲濃霧,嘯得天昏地暗,驚嚇之餘,我已昏死過去,冥冥之中,只聽得第一當不停吼叫妖魂,以及那怪物咆哮聲……」
她已說完,眾人卻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一粒粒粒脹起來,他們實在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那半邊人還能作戰?還能撂例第一當這絕頂高手?還會呼風喚雨,讓天地為之變色?
陰不救問道:「後來呢?你如何跟城主分手?」
音夫人道:「昏迷中,城主似乎把我搖醒,叫我快逃,此時星兒和萍兒也都被嚇出來,我一時情急,就抱著他們衝出城外,星兒那時已七歲,他見著父親受困,想救他,卻被怪物所傷,我只好拚命將他款走……還好,是那匹馬把我們母子女三人載走……」
陰不救終於明白她臉上傷痕和音水星那疤痕,原是怪物所傷,公孫炮已說道:「一定是第一當命令天霸王載你們走的,否則那麼危急,它不可能離開。」
音夫人冷斥:「若非他,七音城會遭此劫難?想把我們載走就了事,沒那麼簡單!」
陰不救似知這仇怨似乎難以化解,暗自輕歎,問道:「自此,城主已沒跟你聯絡?」
「沒有,當我傷勢好了之後,沒想到從此七音城方圓百里已被濃霧所軍,我想回來都不可得,所以在外頭苦苦等候二十年,終將小孩給養大,才冒險闖關。」
陰不救道:「原來這霧陣是那怪物所造成,難怪如此難以化解。」
君小心道:「這麼說,真的有這怪物了?」
陰不救道:「否則怎會把第一當搞得團團轉?」
「他是人還是妖?竟然有如此功力?」
音夫人道:「該是人,他雖罩著白布,卻有手有腳,還能吼叫,該是人……」
陰不救道:「就算是人,也是變種人,可能是練了邪功而變得如此恐怖。」
君小心疑惑:「一個人被切成兩半,還能活命嗎?」
陰不救道:「有時練有某種功夫,可以支持一段時間,有若壁虎斷尾,還是能動,我認為有此可能。」「還是什麼功夫?」
「不清楚,武功一途,於變萬化,你不就是另一個變種人?」
君小心癟笑:「我可沒他那種本事,被劈成兩半,還能活命!」
陰不救道:「你確定他還活著?」
君小心點頭:「我現在才想起,當初我發動天雷鏡時,有一道白影撲來,幸好被光束照著,他嚇得滾溜逃去,想必就是這怪物了。」
陰不救道:「要是他仍活著,那第一當和城主恐怕都受制於他,只有任他擺佈了。」
公孫炮急道:「不可能,第一當絕不可能受人威脅而甘心當走狗!」
陰不救道:「有時候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公孫炮仍是叫著不可能。
君小心說道:「那青眼人會不會就是第一當?」
公孫炮道:「照理算來,他該是了。」
君小心道:「這就奇了,他既然能自由行動,為何還甘心待在這裡?還有那七音城主也是如此?」
陰不救道:「這就得親自問他們了。」
君小心道:「還有一個問題,第一當既然要殺七音城主,為何兩人又並肩作戰?」
這是問題,音夫人卻不願如此想,冷道:「那青眼人一定不是第一當,我丈夫不可能跟他一同共處,不可能!」
陰不救道:「猜也無用,還是想辦法把人弄出來,或而能解開這迷題吧?」
君小心道:「如何找人?現在連他老巢都給挖出來,他們可能搬到大漠、東海去了呢!」
陰不救道:「只要有人,一定會再出現,屆時自然可將他們找出來。」
君小心促狹笑道:「說不定又是另一個二十年嘍!」
陰不救輕笑:「縱使如此,那也是沒辦法,不過爺爺相信你的超能力,只要你想挖人,他豈能躲上二十年!」
君小心感到得意,卻裝出不在乎,瞄眼道:「我可沒答應你,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才不幹!」
「你不是跟爺爺打賭,看誰先找出第一當?」
「你不是說他在七音城?結果找到此城,人影在哪裡?」
陰不救癟笑:「只是逃了,他可能隨時還會回來。」
「那你慢慢等好了,我累啦!需要好好休息!」
君小心意氣風發往外頭行去,向金王玉招手,兩人已行向水晶廣場,躺在中央,可賞月,也可以擺得四平八穩,睡個飽。
陰不救無奈直搖頭,向音夫人說道,必盡全力找出第一當和城主,音夫人感激不盡,隨後也招待他們休息,也弄來晚餐,讓他們進食。匆匆一夜已過。
第二天一早,巧鳳凰認為任務已完成,第一當又不在此,只好領著妹妹們告別離去。
臨行巧精靈想找君小心麻煩,消遣消遣也好,誰知君小心早有預料,躲得遠遠,讓她找不著.只好跺腳含恨而去。
陰不救心想第一當可能還會回來,所以決定留下來幾天,一方面可照料音夫人三人,讓他們傷勢快些復原,再則也可趁機四處再找尋蛛絲馬跡。
君小心待了一天,已覺得沒意思,想開記,金王玉離家也快半年,一時思家心切,情緒大是不穩,君小心只好決定帶他回家了。
臨行前,陰不救還要小心多多留意第一當消息,君小心雖嘴巴硬,但是祖孫情深,他還是不敢讓爺爺失望。他反而疑惑爺爺怎會如此關切第一當?其中有何秘密不成?陰不救則說不只關心第一當,現在是那半邊的怪人,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發生,卻發生了,好奇心使然,他得研究研究,君小心聞及怪人,興趣又升高不少,這才開口答應再花時間去探尋,陰不救終於滿臉笑容,寬慰不少。
君小心還百般交代哥哥要對音水萍更熱情些,將來就能開花結果了,君小差只能淡笑,答應也不是,不答應又怕弟弟出餿主意,還是快快將他送走為妙。
君小心千交代萬交代,這才和金王玉走入,那群人終於覺得輕鬆多了。
而公孫炮心情卻十分低落,每以為能找到主人,沒想到還是落空,只能偎馬匹,以解鬱悶。
冷風吹起,陣陣琴音傳出,竟是如此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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