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世家續 正文 第十章 偷襲妖女
    郝寶笑道:「發現了重大事情,大娘請先回房,待我想清楚之後再跟你說。」

    孫大娘也露出莫名笑意,自己緊張兮兮趕來,兩人卻笑聲不竭,那是什麼嚴重事?不過見著兩人無事,她也就心安。本想追問發現何大事?但郝寶已說想通之後再告訴她,也未再多問已告退返身回房。

    雪兒見母親回來也出言詢問,孫大娘則露出笑意,說是郝寶做了惡夢,沒什麼事。雪兒和青青輕笑也各自躺回床上休息,青青問及曇花,孫大娘則說她過去照顧寶貝馬上回來,青青也放心了。

    而寶貝兄弟激動過後已好多了。

    郝寶好像評鑒寶物般瞧著曇花,發現她除了眼睛較小,牙齒外凸之外,竟也不怎麼難看,曇花被他一瞧已低下頭了。

    「曇花你知不知道你是天才兒童耶!你是天才姑娘。」

    曇花困窘:「我不知道,我只是認真背你說的東西而已。」

    郝寶笑道:「這就是啦!有人要背還背不出來呢!你果然是塊好料子,我用感覺就能感覺出來。」

    郝貝道:「我也能感覺出來。」

    郝寶瞄她一眼,自己本是吹牛,沒想到郝貝也跟著吹:「你怎麼感覺?」

    「這……這……」郝貝一時回答不出,乾笑道:「感覺的東西是說不出來的。」

    郝寶想想也對,遂向曇花道:「感覺的東西是說不出來的,你以後自然會感覺到這東西。」

    曇花也點了點頭:「好,我以後會盡力去感覺。」

    郝寶滿意一笑,遂又說道:「我相信抓走你的人是麻面婆婆。」

    曇花這才有了笑容:「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抓我?」

    郝寶道:「我也正在想這問題,你先回房,等想通了我再告訴你。」

    「那我走了。」曇花起身告退寶貝兄弟,已返回房間就寢,她終於了了一樁心事。

    現在寶貝兄弟可有得想了。

    郝貝道:「我相信曇花的話,她有過人之能,自是不會看錯。」

    「我當然也相信。」

    「麻面婆婆為何要抓她?」

    郝貝不懂。郝寶也正在想。「這該是隱藏了什麼秘密……這老太婆剛開始時,把你我抓起來,硬逼著要知道奇幻宮下落,然後青青又中了千心之毒,她急著要救人,才讓鬼娘子救了我們……後來她又把鬼娘子抓走……」

    郝寶將遇見麻面婆婆事情想了一遍,忽而覺得一切問題似乎在千心之毒身上。

    他道:「當時我們發現千心之毒的解藥,拿給爺爺化驗,她說那不是解藥,後來我們趕去玉女仙島,曇花就失蹤了,這表示麻面婆婆得知我們已知道千心之毒之事,所以才將曇花擄走。」

    郝貝道:「她為何那時才將曇花擄走?」

    郝寶道:「也許她發現曇花也中了千心之毒,想抓她來當試驗品。」

    郝貝道:「若真如此,她該告訴我們才對。當時誤會已解開,我們也辨認出青青就是小宮主。」

    郝寶靈機一閃:「她果然是捉走曇花的人,我當時怎麼會沒想到?」

    「你發現了什麼?」

    「當時我們不是說要找到曇花才要回宮?結果不出幾天她就把曇花放出來了。」

    郝貝道:「她似乎有意要探出奇幻宮下落。」

    郝寶道:「對呀!她好像很急,先是逼問我們,隨後又催促我們趕快帶青青入宮,我們因事折回,她又趕了過來。」

    「她到底為何要如此做?」

    「不清楚……也許是為了青青,也許她也想知道奇幻宮的秘密。」

    郝貝忽有想法:「你認為青青是否真的是小宮主?」

    郝寶道:「這點我倒能信任,畢竟爺爺和驚天大師指證歷歷,尤其是她為以宮主的血解了千心之毒,這點就非任何人假得了的。」

    郝貝道:「我也覺得青青跟宮主容貌十分相像,只是麻面婆婆的舉止實在讓人想不透了。」

    郝寶沉吟一陣,說道:「麻面婆婆看來不是個很安分的人,我覺得她在利用青青而想對本門有所圖謀。」

    「她是不是想偷我們的功夫?潘安和元刀不也都在偷人功夫?」

    郝寶道:「這些都得當面找她問問才知道。」

    「回天旋洞找她?」

    「那倒不必,她若真的有所圖謀而來,必定會跟著我們……」郝寶忽然想到什麼,急道:「糟了,若她趕在前頭去了玉女仙島,那宮主的秘密?!」

    心中一急,已往孫大娘房中行去,又把她叫起來,返回自己房中。

    孫大娘問道:「你們想通事情了?」

    郝寶急道:「想通了,麻面婆婆可能趕在我們前頭先去玉女仙島,宮主的秘密到底安不安全?」

    孫大娘一凜:「真有此事?!聽玉女長老說,宮主只留了一個細小盒子,她放在照月巖的秘洞中。」

    「照月巖在何處?」

    「我也未弄清,得回到仙島再查。咱們是否先趕回玉女仙島?」

    郝寶沉吟半晌:「還是照平常速度好了,因為趕得太急,難免讓老太婆起了疑心。既然你也不知照月巖,她們自也不知,仙島那麼大,也不是一時能讓她們找到的。為了弄清楚麻面婆婆真正用意,我們只好賭一賭,得先把她騙住才行。」

    孫大娘沒有意見,她問:「那老太婆有何用意?」

    「她可能對青青有所圖謀。」

    孫大娘道:「不瞞你說,剛才和她兩個手下動武,他們竟然處處殺招,想置我和雪兒於死地。」

    郝寶道:「也許你們礙了她的事……其實她若真有圖謀,除去你們豈不對她更有利?」

    「而且那兩人似乎也懂得奇幻神功……」

    郝寶道:「他倆專偷人家功夫,知道一些本門武功也不稀奇,倒是將來出手得變幻一下,免得吃虧,而且還可以詐騙他們。」

    孫大娘已有所瞭解。又道:「麻面婆婆既然有圖謀,帶著小宮主前去,恐怕會有失閃的。」

    郝寶道:「可是她不去,就不能瞞過老太婆,還好老太婆對她倒是愛護有加,該是不會對她有重大威脅。」

    孫大娘點頭:「一切由你決定便是。」

    郝寶隨後要她不動聲色回房,一切等到了玉女仙島再作打算。

    孫大娘拜禮回房,寶貝倆則躺往床上想著種種事情,以及如何應對之策。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亮。

    兩人也沒睡覺,立即整理東西,等待青青、曇花她們也弄好後,已退了房間,小二見及昨夜打打殺殺,可不敢再對寶貝要油水了。郝寶不好意思遂多付銀子,作為修理門窗損失.剩下就給他當小費。小二這才又有了笑容,連忙說下次再來一定是雞肉先來,甚至也為他準備鴛鴦酥。郝寶也沒心情開玩笑,遂含笑向他告別。早餐只買了糕點肉粽,隨後雇了馬車又往玉女仙島方向趕去。

    走了兩天已抵江口,換上船隻直往仙島。曇花舊地重遊顯得十分興奮。

    一天一夜航行,果然仙島在望,六人等船靠岸,紛紛往岸邊奔去,復往石梯直奔。

    及至茅屋處,哪還來的茅屋?早就被拆得亂七八糟,連土地都被翻了一層。

    曇花驚心道:「是誰把屋子拆了?怎麼辦?」她擔心沒得住,不得不露宿。

    郝寶自不能說是麻面婆婆,也故作緊張道:「快去看看還留了什麼東西?」

    除了青青和曇花之外,四人全往茅屋奔去,不停搜翻著那堆茅草。然而除了一些鐵鍋硬爐之外,可說全部被毀了。

    郝寶當下決定先蓋一棟簡單茅屋以棲身,遂利用原來茅草,再砍伐新的樹幹搭蓋成火柴盒形狀茅屋,剩下床板放在地上,再加茅草鋪在上面,也將就當床用。

    隨後曇花尋著凹凸不平的鐵鍋,放在臨時以石塊墊隔的火爐上,開始燒熱水,又挖了幾條地瓜煮熟它,以能當午餐。

    而寶貝兄弟和孫大娘則在商量如何找到照月巖以取得宮主遺物。留下雪兒保護青青和曇花.三人已搜遍仙島每個角落,以能找到遺物。

    然而從中午找到黃昏,仍無結果,三人只好放棄,想著照月巖,該是月亮出來之後再尋找。

    三人回了茅屋生起火堆,也吃起曇花熱情送來的香熟地瓜。

    直到弦月初升,銀光映得仙島幻成淡淡青白,加上薄霧輕攏,似如仙境一般。

    三人又再搜尋全島,終於在月光引導下,於一處斷崖找到一個細小鐵盒子,三人欣喜萬分已趕回茅屋。

    「找到了,宮主的遺物!」

    郝寶將鐵盒示向青青,曇花及雪兒,傳來一陣驚呼和雀躍。

    雪兒欣喜道:「這樣就可以替小宮主試驗了。」

    郝寶點頭:「自該如此,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說著就要青青躺在草床上,準備替她做試驗。

    忽地

    一聲冷喝傳來:「慢著!」

    麻面婆婆及潘安和元刀已出現在門口。

    寶貝及孫大娘未想到麻面婆婆竟會是堂堂正正地現身?三人為之怔愣。他們所想,麻面婆婆該是暗中活動才對,然而她膽子竟是如此之大。

    郝寶暗自猜想,大概是她仍未發現身份已被曇花識破,所以才敢當場現身。

    郝寶驚詫道:「會是你?!」

    麻面婆婆冷道:「你們能來,老身就不能來?」

    郝寶倒也無語可說。

    青青見及她,一聲娘地已撲向她,宛若遊子重回母親懷抱,頗為感人。

    麻面婆婆安慰道:「別怕,有娘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青青推開她胸懷,急道:「娘,她們並沒欺負我。」

    麻面婆婆道:「娘總是不放心,你先站在一旁。」

    青青只好默然站在她身旁。

    麻面婆婆轉向郝寶,冷道:「女兒是我養大的,你們要做什麼試驗,先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行。」

    郝寶道:「你既然來了,就點個頭吧!」

    「不行,我得看看到底是什麼試驗?」

    「這是宮主的秘密……」

    「就是秘密我才要特別謹慎,你別忘了她當初曾經服下千心之毒,不要青青這孩子。」

    眾人為之動容,郝寶立即說道:「宮主豈會不要孩子?她臨死時還問過驚天大師她的下落。」

    「不管當時她如何,現在這個試驗非得我來進行,我才能放心。」麻面婆婆皺手一伸:「把盒子拿過來。」

    郝寶忽而往她伸出的右手瞧去,她伸得過急,除了手掌,也露出潔白手臂,郝寶正盯著她的手臂。

    麻面婆婆頓有所覺,馬上又將手給收回來,斥道:「你到底給不給?」

    郝寶無奈:「好吧!你是她奶娘,就由你去做試驗也沒關係。」

    說著,已把鐵盒送向她。

    郝貝道:「阿寶……」

    郝寶道:「人家是她奶娘,我有什麼辦法。」手仍未收回。

    麻面婆婆冷笑:「算你識相,拿過來。」

    這次她可把手伸得慢慢地,免得又露了手臂,以免妨害風化。

    就在她抓住鐵盒之際,忽然鐵盒已暴開,射出白色泡沫沾向她手掌。她大驚收手:「你們?!」

    話未說完.郝寶猝然撲身往她臉上抓去。那手抓得好快,宛若電光石火。麻面婆婆右手受擊在先,已是慌亂,又哪料到郝寶會突襲自己?一個失著,想還掌已是不及,只得拚命往後退掠。

    郝寶自是不能讓她得逞,五指如勾抓向她臉皮,刷然一響,竟也撕下半邊臉皮。

    麻面婆婆更是驚慌,急喝:「快阻止她!」左手掩住臉上,右手點向青青,一點一扣,已將青青點昏而挾扣腰際飛掠而退,撞穿茅草而逃。

    潘安和元刀齊往郝寶撲來,想將他阻擋。然而郝寶像吃了炸藥般衝向兩人,那手快得不可思議,旋以江河潰堤之氣流沖炸兩人。只聽得叭然兩響,潘安和元刀刀劍未能出手已被沖劈倒撞外頭。

    郝寶大喝:「快救人。」一馬當先已掠追出去。

    郝貝和孫大娘、雪兒急起直追。剩下曇花著急地倚向門口。

    滾落地面的潘安和元刀雖是受傷匪淺,但爬起之際,見得孫大娘和郝貝及雪兒全然追向麻面婆婆,只留曇花一人在此,當機立斷反撲曇花。

    曇花想躲,然而豈是潘安和元刀的敵手,三兩下已被點了穴道而被抓走。

    另一頭郝寶急追麻面婆婆,雖只丈餘之差,麻面婆婆已登上船隻,叱喝道:「不准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左手已往青青咽喉扣去。

    郝寶立即止步,瞧著麻面婆婆半張丑皺半張美艷的臉,冷森道:「你敢動她一根汗毛,休怪我踏平鴛鴦派。」

    麻面婆婆冷笑:「由不得你猖狂。」

    此時郝貝和孫大娘、雪兒全都趕來,卻都投鼠忌器,不敢登船救人。

    郝寶見三人都來了,急道,「曇花呢?」

    話未說完,潘安和元刀已挾著曇花斜掠上船。潘安哈哈冷笑:「郝寶你還是輸了。」

    郝寶眼看青青和曇花全在他們手中,目光直縮:「你們敢。」已掠身撲向潘安。

    麻面婆婆急道:「快用人擋他,快走!」

    潘安立即橫過曇花身體往郝寶逼去,郝寶終究下不了手而無功掠退。

    元刀已砍斷綁在岸邊繩索,船隻已往海面飄去。

    麻面婆婆冷笑聲不斷傳來:「小畜牲,任你多狡猾,豈是老娘對手。」

    孫大娘想上船追趕,郝寶卻制止她。大娘急道:「難道就讓她把小宮主擄走不成?」

    郝寶歎道:「能救人,剛才已救了,追上了,她們以青青和曇花要挾,我們還是束手無措,還好老太婆有目的而來,她若未得到,必以兩人當人質。她們暫時並無生命危險。」

    孫大娘雖緊張,卻也明白郝寶話中含意,只好眼巴巴讓麻面婆婆囂狂離去。

    四人守在岸邊,直到船隻消失,各自長歎不已。

    郝寶歎道:「都怪我一時心急,想揭穿老太婆身份,才造成此局面。」

    他為方才突襲之事懊惱不已。

    孫大娘歎息:「事情已發生,咱們再另想辦法吧!」

    雪兒不明其中原因,問道:「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宮主遺物會冒出泡沫?」

    孫大娘道:「這是我跟郝寶用的詭計,當時郝寶已懷疑麻面婆婆,遂以假的鐵盒騙出老太婆,先前那段尋找全是演戲,真正的宮主遺物尚未找著。那泡沫也只是肥皂水,傷不了人。」

    雪兒懂了,又問:「阿寶哥,後來你好像撕下麻面婆婆半邊臉皮。」

    郝寶舉起右手,正抓著半邊滿是麻坑皺紋的人皮面具。

    郝貝驚詫:「麻面婆婆竟會是假的?!」

    郝寶點頭:「至少眼前這位是假的。」

    雪兒追問;「你如何發現她的身份是假的?」

    郝寶道:「我本只是懷疑麻面婆婆的企圖,並沒懷疑她整個容臉,但是她在伸手要鐵盒之際,不小心把手伸得過快而露出一節潔白手臂,我當時驚訝她已七老八十,手臂怎麼這麼白,誰知她一心虛又把手給收回去,我才疑心她易過容。就往她臉上抓去,果然抓下了半邊人皮面具。」

    雪兒已明白,問道:「她會是誰?難道根本沒有麻面婆婆這個人?」

    郝寶道:「一定有這個人,驚天大師已說過她以前叫麻面鬼女,現在老了則改為婆婆。至於她是否仍活在世上就不得而知了。」

    郝貝道:「那這女的呢?你猜她大概有幾歲了?冒充麻面婆婆有何目的?」

    郝寶道:「照她半邊臉容看來,她長得並不難看,大概跟鬼娘子差不多年齡,至於她的目的,還得再問她才知道。唉!總脫不了奇幻宮吧!」

    三人亦有同感,然而此時此地又能對她如何呢?

    海風吹面不寒,他們卻覺得格外落漠。

    瞧著懸月當空,郝寶說道:「不如我們先找到宮主遺物,然後再趕回內陸伺機救人,將來做試驗也不必再趕一趟仙島。」

    孫大娘點頭:「也好,卻不知如何找起。」

    「先回去再說。」

    四人這才邁出沉重步伐往茅屋行去。見及火堆上仍有曇花煮著的地瓜,四人不勝唏噓。尤其是郝寶,他明明說過不再讓她離開身邊,如今又是兩相隔離,而且又是落入敵人手中,不知又會吃何苦頭。

    他們圍坐在火堆。

    郝寶斂起悲切心緒,問道:「大娘你再說說看,當時玉女婆婆是如何告訴你的?」

    孫大娘道:「仍是先前我說的,找到照月巖就可找到宮主遺物了。」

    「這麼簡單?」郝寶想到奇幻宮門徒的忠心,她不可能如此交代就了事,必定另有指示,但那指示呢?難道真的只有那句話?

    郝寶沉思良久又問:「她何時告訴你這件事?」

    孫大娘回憶半晌,說道:「大概十年前左右……對了,是雪兒為了抓螢火蟲,不小心滾落一處險崖.是我和玉女長老把她救起來的時候,她就把此事說給我聽,想必是見著雪兒漸漸長大才說出來。」

    郝寶眼睛一亮:「雪兒在哪裡摔倒?」

    雪兒窘羞道:「在靠北面山崖。」

    「咱們去瞧瞧。」

    郝寶催促,雪兒和孫大娘似也覺得那地方甚有可能叫照月巖,也帶著寶貝兄弟趕往北面崖。

    那是一處斜坡不算陡的懸崖,往下看,仍見著一些凸石和雜草,甚至還有幾棵斜伸古松。

    孫大娘指著崖下十餘丈左右凸崖旁的古松,說道:「以前雪兒就掉在那個地方。」

    郝寶往下瞧去,那裡有古松,只要輕功好一點兒仍可掠往下面,當下已飄往下邊,往那棵古松及凸崖找去,找了許久並無發現,還弄碎不少細崖,叭叭地往下落,他遂失望地又掠上來。

    他道:「下邊崖石鬆動,颳風下雨都有可能掉落,玉女長老自不會把東西放在那裡一、二十年。」

    孫大娘不解道:「那會是在哪裡?」

    郝寶道:「玉女長老沒有必要跟自己人打啞謎,那一定是個顯而易見的地方。」

    「我也如此想,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四人又陷入沉思。雪兒則來回走動,還表演著如何滑落山崖位置及動作。

    郝寶忽然眼睛又閃亮:「雪兒你在捉螢火蟲?」

    雪兒有點兒窘;「當時好玩,而且又小,所以……」

    郝寶若有所悟,追急說道:「是的,當時你還小,不可能自己一個人跑到懸崖旁邊,是誰帶你來的?」

    雪兒道:「當時夏天,每個晚上娘和婆婆都帶我出來賞月,我實在看不懂月亮,只好找些其它事情做了。」

    郝寶欣喜:「這就對了,你婆婆愛賞月,賞得入迷,顧不了你,才讓你掉落山崖對不對?」

    雪兒困窘:「大概是吧!」

    郝寶追問:「她在哪裡賞月?」

    雪兒往右邊指去,那是一個往上斜升的另一座崖面,而且又如鳥嘴般地往外凸,坐在那裡,正好迎向東邊升起的月亮,也可送走西沉斜月。

    孫大娘恍然驚喜:「對了!就是在那裡,當時婆婆是向著那裡說的,若不是站在這裡,我可想不起來,好險!」

    郝寶輕笑:「我說嘛,玉女長老不可能打你們啞謎,咱們過去看看。」

    四人立即往那崖面探去,及至地頭,站在那裡果真如玉樹臨風,攬手邀月,最是廣達。從這裡往下瞧可就一落萬丈,直抵海面了。

    郝寶仔細尋往這凸崖,已在崖面發現一行字跡,斑駁得快看不清。字跡寫著:「舉杯邀月,痛飲碧血。」

    每字約巴掌大,卻字字奔騰,現出一股煞氣,可見當時玉女婆婆琢刻此字時的悲悵和憤恨。

    孫大娘輕歎;「玉女長老每次坐在此崖都得坐到三更,然後長嘯,有時甚至痛喝烈酒。」

    郝寶也知玉女的剛烈,如今她已逝去,靈魂或早已飛回這裡了吧?

    暗自祈禱玉女英靈保佑青青、曇花平安,遂也開始尋找宮主遺物。經過盞茶工夫,果然發現那琢刻字體的「血」字呈四方形裂痕,淡淡的,卻瞞不過郝寶,他運功吸取「血」字岩塊,裡頭赫然已出現一青綠色玉盒。

    四人欣喜萬分。郝寶立即將玉盒取在手中,冰涼傳向手指,感到十分舒暢。

    他將盒蓋打開,裡邊置有一透明拇指大水晶瓶,瓶中裝有血紅液體,郝寶感覺得出,那似乎是血液,隨後又發現盒蓋凹處塞有一細小白絹,裡邊似有字跡。郝寶將白絹打開,靈秀字跡已露。短短幾個字。

    「轉求驚天師父,試吾弟子」。

    在下角屬名「青雨」兩字。正是宮主筆跡。

    郝寶瞧及此字絹,心知宮主仍懷有一絲希望,才遺言要驚天大師代為試驗,那瓶中東西必是宮主鮮血,有了它自可解去小宮主身上之千心之毒。而宮主不敢說明或許有女兒活在世上,大概就是怕萬一女兒已死,豈不讓玉女婆婆或其他奇幻宮弟子白白擔心一輩子?

    宮主的矛盾與渴望可從遺言一窺心境。

    郝寶和郝貝以及孫大娘、雪兒已見及青青,自然明白宮主話中含意,想及她臨死時的那份渴望,實也讓他們不勝唏噓。

    良久,良久,郝寶才道:「我們回去吧!這玉盒就留著,待要驗明正身時,再找驚天大師一同前來。」

    四人默默無語走往茅屋,眼看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遂也上了船,直往內陸,希望能及時救回青青和曇花。

    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四人又回到內陸;為了急於找到青青和曇花,四人趕往天旋洞,已是人去樓空,走得無影無蹤。

    郝寶心想潘安潛於千刃幫,想去探查消息,結果潘安並末回去。現在只剩下元刀這條線索。郝寶只好領著他們聯袂趕往韓芹住處。

    在山間裡頭的宅院。元刀果然在此。

    他奉韓芹旨意,每天得抽打仇千亮百鞭,幾天下來,仇千亮已渾身傷痕,變成血人一個,他曾哀求韓芹放了他,然而韓芹豈會饒了他?更是百般怨恨,元刀不在,反而自己下手抽打,弄得仇千亮更是狼狽。

    已是傍晚時刻,元刀已準備再次抽打仇千亮,他走入邊間柴房,仇千亮光著上身被綁在兩根腿粗木樁上,他全身傷痕,找不到一寸完好肌膚,頭垂往地面,已奄奄一息。

    元刀走近他,冷森般方形臉露出點兒冷笑:「我看你就早日了結自己,免得在此受苦。」

    「我不想死……救我……」仇千亮呻吟著。

    元刀冷道:「你我非親非故,我為何要救你?」

    「我……我有秘密說給你聽……」

    「什麼秘密?現在的你,還能有什麼秘密好換回你的性命?」

    「……我真的有秘密……」

    元刀冷笑:「不必了,千刃幫武功也不怎麼樣,而我只對武功有興趣,你的秘密吸引不了我。」

    仇千亮勉強拉起頭來,掛血的眼皮張了幾張:「你一定要的……你練了無敵劍法……」

    元刀冷目一縮:「你的秘密是有關於無敵劍法?!」

    「正是。」

    「快說,是什麼秘密?」

    仇千亮擠出黠笑:「你得答應我……放我走……」

    元刀冷狠扣住他下巴,扣得他痛叫,冷森道:「現在的你,沒有資格跟我談任何條件了。」

    仇千亮也是夠狠,眼看已說動元刀心意,硬是咬牙也不吭一聲。

    元刀扣捏一陣,忽然放掉:「你說吧!」

    「你答應放我了?」

    「只要你說的有用,我就放你走。」

    「有什麼保證?」

    元刀又扣捏他脖子,怒道:「娘的皮,我要放你走,你還敢賣乖?你以為你是誰?」

    猛捏脖子,仇千亮已唉唉痛叫:「我相信你便是……」

    「那還不快說。」元刀鬆了手,冷目盯著他。

    仇千亮喘了幾口氣才說道:「其實無敵劍譜不只一本……」

    「有這回事?!」

    「它分刀譜和劍譜,該是無敵刀劍譜才對。也就是要刀劍合一使用才能無敵天下!」

    「當真如此?!」

    「你練過,該知道。」

    元刀回想自己練過劍譜,總是覺得意猶未盡,在必殺必防之處,都有些微漏洞.還以為是韓芹他們隱藏了要訣,自己才哀聲下氣地呆在這裡,到頭來原是有兩本秘籍,難怪自己練的不爽。

    他有點兒信了,追問:「你怎麼知這秘密?」

    仇千亮狡黠道:「我爹說的,他要我保密。」

    元刀自言道:「是的,你爹不也千方百計想求得無敵秘籍?」追問:「那刀譜?在哪裡?」

    「刀譜即是千刃刀譜,藏在我家。」

    「是千刃刀譜?!怎會如此不濟?」

    仇千亮道:「聽我爹說劍譜是屬剛,刀譜屬柔,他得了刀譜,練到後來仍是屬柔勁,所以威力較不足,但是用來配合劍譜,必定能稱尊天下,你不信不妨試試看。」

    「我自是要試。」元刀冷道:「刀譜藏在哪裡?」

    「那地方只有我知道……」

    「你又想威脅我?」

    「你也為我想想,我留在此必死無疑,何況我活著對於你練千刃刀法有幫助,畢竟我練了一、二十年……」

    元刀冷目閃動:「只要你說出秘籍在何處,我就放了你。」

    「分好幾處放,一時也記不清。」仇千亮仍說了數處地方。

    元刀冷笑:「我找到了再放你走!」

    仇千亮急道:「現在放人,我們一起去找,否則你可能得不到。」

    「為什麼?」

    「因為潘安也知道這秘密,他就是因為滅口才殺了我爹。」

    「潘安也知道?!他竟然沒告訴我?!」

    「如此珍貴秘密他怎會說?」

    「難道他想獨自佔有?」元刀目露凶光甚是不服。「我都已把無敵劍譜弄給他,他竟然如此對我?」

    越想越是不甘心。他必須找潘安把事情問個清楚,道:「我先解開繩索,你自己找機會走。」

    說著已揮劍砍斷繩索,轉身離去。

    仇千亮急道:「你不帶我一同去找秘籍?」

    「你識相就把秘籍弄來,我不會帶你走,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元刀已閃出屋外。

    仇千亮仍自擔心,未敢移動半寸,他得找好適當時機再脫逃。

    元刀則前往韓芹住處向她告別.免得仇千亮逃了,還怪在他頭上。韓芹對他最近來來去去也似乎十分習慣,並未留他,任他自由離去。

    仇千亮則等待一陣,直到韓芹他們進食晚餐之際,方自潛往山林,逃命去了。

    而先後腳之差,寶貝和孫大娘、雪兒也已趕來。

    韓芹和韓柏夫婦正用完晚餐,聞及四人前來,頗為驚喜。想請四人入坐,但郝寶說有事,也就在庭院談話。

    郝寶不想浪費時間,立即問道:「元刀可有來過?」

    韓芹回答;「他傍晚已走了。」

    「走了,去哪裡?」

    「他說要去找人,我不知道找誰。」

    郝寶道:「可有人跟他一起走?」

    「沒有,他都是一個人來去,我管不著。」

    韓柏問道:「少俠匆忙趕來要找元刀,不知為了何事?」

    郝寶本想說及元刀與鴛鴦派有關係,卻又怕如此一扯,時間又拖長了,遂道:「我們得向他打探一個人,他既然不在,那我們告辭了。」

    當下拱手,遂又往回路奔去。

    韓芹見他來去匆匆,笑罵道:「神經病。」似乎想到什麼,立即往柴房奔去,只見得柴房空空如也,哪來仇千亮人影,她尖急慌叫:「不好啦!仇人逃走了。」

    韓柏夫婦立即往柴房追來,見人不在,更是心慌。

    此時寶貝一行聽及叫聲又回過頭來,郝寶急問:「什麼事?」

    韓柏道:「仇千亮他逃走了。」

    「你們並沒殺了他?」

    「小姐說要抽打他,所以並沒立即殺了他。」

    「會不會是元刀放了他?」

    韓芹斥道:「不會,你胡說,元刀對我忠心耿耿,他豈會把人放了,你想陷害他不成?」

    郝寶懶得理她那股潑辣勁,向韓柏道:「仇千亮已逃走,他難免會再來尋仇,你們還是避開的好,而且元刀也不知是什麼路數,跟他在一起,吃虧的仍是你們。這事我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告退了。」

    韓芹斥道:「你憑什麼說元刀壞話?你吃醋了是不是?我偏不搬走,我偏要跟元刀在一起,怎麼樣?」

    「那是你的事情。」

    郝寶還她一句,不再停留,領著郝貝、孫大娘和雪兒飄然離去。

    「你給我回來你不得好死」

    韓芹蹦蹦跳跳,可惜人家已聽不見,氣得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韓柏自是相信郝寶的話,尤其是仇千亮已逃走,他要是再尋上門,小姐一點兒武功也不會,自是危機重重。當下婉言相勸,從初更勸到三更。這才說服韓芹,待天一亮則另尋往他處棲身。

    元刀連夜趕往一處神秘山谷。

    在谷中出現一座綠竹搭蓋的竹軒,立於清溪旁,自有一股幽雅氣息。

    竹軒窗口淡淡透出燈光,宛若紙燈籠,朦朦朧朧十分優美。

    元刀見著燈火,目露喜色:「他仍在這裡?!」立即飛奔而去,門也不推,一腳將它踹開了。

    潘安正在裡頭坐在竹桌前研讀一本武功秘籍,見及元刀稍帶驚訝卻不驚心:「你來了?」

    元刀冷目死盯潘安,冷道:「你也知道我會來?」

    「剛才不知道,現在你來了,我自己知曉。」

    「你也不知道我來的目的?」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尤其你又是踹門而入,想必不是什麼好事。」

    元刀冷笑:「當然不是好事。你說,無敵劍譜有什麼秘密?」

    潘安心神微凜,仍自含笑:「你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不錯。」

    「那你自不必如此生氣了。」

    「你想獨吞,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錯了!我並不想獨吞……」潘安含笑起身,負手來回走動,隨即淡然地挑向桌上過長的燭蕊,火花閃動不定。「秘籍就在桌上,你要便拿去吧!」

    元刀往桌上蠟黃秘籍瞧去,伸手抓來翻閱,正是千刃刀譜,冷道:「你為什麼不早說?」口氣也緩和多了。

    潘安道:「我想說,可是又懷有疑問,畢竟千刃刀譜威力並不大。所以想仔細研究一番,沒想到你就撞進來了。」

    他幽雅地挑著燈火,讓人看不出他有獨佔的居心。

    兀刀不禁猶豫了,看來是自己誤會他了。

    潘安淡然又道:「就像你得到削鐵如泥的寶劍,我也未曾過問,我相信你。」

    元刀望著手中黑劍,倒也覺得困窘,遂往潘安送去:「你……你也瞧瞧它吧!」

    潘安含笑:「你不怕我搶走它?」

    元刀猶豫,隨又下定決心:「要就給你!」

    潘安笑道:「放心,我不慣於用劍,何況它是你得到的,自該屬於你,我只是想瞧瞧……」

    伸手將黑劍接過來,抽出劍鞘,只覺此劍沉穩,看似鈍拙,卻蘊含無比張力,實是難得好劍。

    元刀哪能放心?右手將劍交出去,左手已握著慣用的長刀。隨時防備潘安有何不軌舉止。那長刀雖曾被郝寶用來阻擋黑劍,然而他又再打造一把,刀身跟劍差不多,正為了配合寶劍使用。

    潘安伸手觸及劍身,冰涼冷森之氣灌來,頻頻讚許:「好劍,真是好劍。」隨手揮動,切向燭火,將燭火提向元刀面前,笑道:「得此寶劍方能使無敵劍招發揮得淋漓盡致。」燭火又在元刀面前晃了幾下,隨後又將其貼回燭台一截蠟燭。

    元刀道:「可惜只有一把,否則你也能擁有。」

    「我這不就擁有它了?」潘安未瞧元刀一眼,只顧比著劍招。表現得愛不釋手。

    元刀驚急:「你想佔有它?」

    「它不就在我手上嗎?」

    「你敢?」

    元刀想抽刀奪劍,然而刀只抽出一半,整個人已栽倒地面,昏死過去。

    潘安冷笑:「憑你也想跟我鬥?你不來,我還不想撕破臉皮!你要我秘籍,我只好拿你寶劍來換了。」

    潘安將寶劍歸還入鞘。看也不看元刀一眼,已掠向清溪對岸,再縱即失。

    足足有一個時辰,元刀方自清醒過來,不見潘安蹤跡,他自是心急,也明白已中了潘安計策,然而他不再毛躁,恢復以往的深沉。

    「他竟然早就想奪得我的寶劍?」

    想及自己無故昏迷,不禁覺得奇怪。再想想潘安舉止,立即往燭火瞧去,發現燭火留有淡白粉狀痕跡,這才知道原是潘安將迷藥放入燭火之中,而將自己迷倒。

    然而又瞧及掉落地上的秘籍,不禁疑惑了:「他想暗算我,怎會把秘籍留下?」撿起秘籍翻看,自是不假,他百思不解。

    到底潘安玩何把戲,奪走寶劍卻不傷人,還留下秘籍?

    想了許久,他忽有所覺:「難道會是主人的旨意?」

    越想越有可能,除了麻面婆婆旨意,潘安沒有必要放過自己,而且自己獲得寶劍也未跟她說過,或而因此她才派潘安來警告自己,然後仍留下秘籍。

    越想越是合理,元刀已露狠毒冷笑:「老太婆.我對你一向言聽計從,你竟然如此對我,咱們走著瞧!」

    憤怒冷笑,他也掠出竹軒,往暗林奔去。

    鬼娘子被關在一處不知名的石牢裡邊。

    她並沒受到多大的酷刑,只是偶爾挨餓罷了。然而對她而言,已是莫大刑罰。算算日子,也關了一個多月,她先是痛罵,及至後來的消沉實在罵得嘴酸也沒人聽。

    她還是不停練功,以保持自己的容貌,這是她失去美容之後復得的相貌,她得特別珍惜著。

    已近中午時分,該是有人送東西進來。鬼娘子已開始叫罵,結果來的卻是元刀。

    自從上次乍見鬼娘子美貌之後,他對她已是不能忘懷,不自覺中又前來看她。

    鬼娘子被關,他也來了不少次,每次都帶了可口小菜以讓她解饞。鬼娘子似乎不領她的情,硬是罵他不該把她抓回來,元刀總是默默不語。

    現在他一進門,鬼娘子美目瞪去:「你進來幹什麼?有膽子把老娘放出去,別在那裡假惺惺,不是你抓我,我豈會淪落到這裡?還用卑鄙手段,兩人聯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瞧著元刀四四方方的臉形,鬍子半長不短,眼睛又是倒三角眼,她實在十分厭惡。

    元刀默默注視著鬼娘子,並沒說話。

    鬼娘子斥道:「有什麼好看?再看我就挖了你眼珠。」

    元刀冷道:「我是來放你出去的。」

    「當真?!」鬼娘子一陣欣喜,隨即又恢復冷森:「誰知道你們又在耍什麼花樣?去告訴老太婆,不管她擺出什麼菜,老娘照單全收。」

    元刀道:「是我要放你,跟她無關。」

    「你憑什麼放我走,你有什麼目的?」

    元刀欲言又止,忽然拿出鑰匙打開鐵門。冷道:「你走吧!」

    鬼娘子被他的舉止弄得疑神疑鬼,但不管如何,先閃出鐵門再說。一個閃身,衝出鐵門。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元刀卻一無反應,只是冷靜而又含情地看著她。

    鬼娘子對其眼光甚是噁心,斥道:「你再看,我真的把你眼珠挖出來。」手指一勾,當真想挖人。

    元刀輕歎,把目光移開。冷道:「走吧!外邊已沒人。」

    鬼娘子心想多留無益,遂小心翼翼掠出牢房,發現是一處大莊院,還見及幾名守衛倒地不起,想必已遭毒手。她立急掠出牆頭,重見天日,自是高興萬分,不禁雀躍狂奔一陣。

    找了一處小溪洗淨身軀,覺得舒服多了,這才走往鎮上想吃點兒東西,豈知走在彎道上,她總覺得有人跟蹤,遂躲入一處山坡轉角處,想瞧瞧到底是誰。

    然而她潛目往後瞧去,竟會又是元刀,他根本沒躲避,只是走得較為後面而已。

    鬼娘子不禁大怒,跳了出來:「你到底想怎麼樣?難道想跟我一輩子不成?」

    元刀仍自面無表情:「有人在找你。」

    「誰?」

    「郝寶。」

    「他找我幹什麼?!」鬼娘子自言自語,忽而想及可能為了郝運,急忙追問:「他在哪裡?」

    「南方五十里,邱家集,在吃午餐。」

    鬼娘子欣喜,未再理會元刀,頭也不回地直往南方奔去。

    元刀並沒追趕,只是慢慢地走著,他知道鬼娘子必定會帶郝寶前來,現在自己該如何去利用郝寶來鬥爭麻面婆婆。

    他想過很多種藉口,最難得的卻是如何讓郝寶相信他已背叛麻面婆婆。

    竹林蔥翠,仲夏炎炎,他也坐下來休息。

    鬼娘子一路奔往邱家集,果然見著寶貝兄弟在鎮上唯一客棧用食,欣喜地奔過去。

    寶貝兄弟及鬼娘子,自是驚心不已。

    郝寶追問:「你怎麼出來了?」

    鬼娘子反斥:「你怎麼不去救我?」

    郝寶覺得想笑:「你想殺我,我為什麼要救你?」

    鬼娘子一愣,上次在灞橋,自己確實想殺兩人。此時心腸又軟了:「只要你們答應別再阻止我跟你爹交往,我可以不殺你們。」

    郝寶輕笑:「我答應你,豈不把我爹出賣給你?」

    「你不答應,我就殺了你。」

    「先不談這問題行不行?到底你是怎麼出來的?」

    「不行!你到底答不答應?」

    「好吧!我答應不阻止你。」

    鬼娘子立即輕笑:「這才像話。」

    豈知郝寶另有說詞:「我阻止爹總可以了。」

    鬼娘子一愣:「那還不是一樣?」

    「所以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

    「你敢?我現在就殺了你。」鬼娘子一揚手,大庭廣眾之下就想殺人。

    郝寶訕笑:「別生那麼大的氣,你不覺得我的阻止,可以讓你們的愛情多彩多姿?」

    鬼娘子斥道:「這種多彩多姿,我寧可不要。」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阻止不了你們時,那將如何?」

    鬼娘子一愣,這問題她可沒想過。

    「你們是不是搞在一起,說不定還私奔呢?」

    鬼娘子聞言已覺得困窘,心頭卻有所悟:「對呀!他豈能阻止得了我?」

    郝寶巧言善辯,竟也為自己阻止兩人交往找來名正言順的理由:「所以我的阻止是考驗你們忠貞愛情的最好方法。如果你們被我阻止了.這種快嚥了氣的愛情也不用談啦!你也可以打包回去吃自己了。」

    鬼娘子信心十足道:「你一定阻止不了我們。」

    「所以你也不急著要殺人吧?」

    鬼娘子較勁道:「我們就來鬥鬥看!」

    郝寶也是咬牙切齒:「歡迎!歡迎!」

    兩人四目相瞪,隨後已各自信心十足地笑起來。郝貝也跟著笑了,他似乎覺得以哥哥來對付精神不大正常的人,最為恰當不過了。

    鬼娘子心情一開朗,已自動說道:「是元刀放了我的。」

    寶貝兄弟霎時怔愣,郝寶道:「是他放了你?!」

    鬼娘子點頭:「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是你們在這裡,也是他說的。」

    郝寶急問:「他在哪裡?」

    「剛才還在北方,現在不知還在不在?對了!他說你在找我?何事?」

    郝寶急道:「我找你是為了找他,咱們快走!」

    丟下銀子,已和郝貝、孫大娘、雪兒直追北方。

    鬼娘子一頭霧水也跟著追在後頭,問道:「找他幹什麼?」

    郝寶道:「救人。還有揍了那老太婆。」

    鬼娘子心頭一喜:「對,我非殺了那賤人不可。」

    當下五人聯袂直往北方掠去,盞茶工夫,已奔至竹林。元刀遠遠見及來人也已站起等候著。

    五人飛落元刀丈餘遠,各有表情戒備著。

    郝寶淡然一笑:「看樣子你早有準備了。」

    元刀坦然說道:「我已背叛麻面婆婆。」

    眾人怔愣,只有郝寶笑意如初:「很好,現在就可以帶我們去找她。」

    元刀也是一怔:「你相信我的話?」

    郝寶反問:「我為什麼不相信?」

    不但元刀怔詫,連郝貝和雪兒也覺得郝寶如此舉止過於冒險。

    郝寶輕笑:「不必吃驚,不必懷疑,找老太婆救人勢在必行。現在該擔心的是找不到人,不是擔心他們耍何詭計。」

    此話說出,眾人終於瞭解郝寶用意,再怎麼壞也比不上找不到麻面婆婆而救不出青青和曇花更糟。

    既然勢在必行,郝寶乾脆大方些,就這麼信了元刀。

    元刀暗自想笑,想了許多理由要郝寶相信,到頭來一句也用不著。他也得知郝寶用意,遂道:「難得你信任我,咱們走吧!」

    郝寶道:「我要確實找到麻面婆婆。」

    元刀道:「事實上她並沒有離開天旋洞。」

    郝寶怔詫:「我們明明找過.並沒見著她人影……」

    元刀道:「狡兔三窟,相距卻不遠,天旋洞不是像手指一樣有五個洞?她在第一洞和第三洞各自鑿建了一模一樣的洞穴,而用秘道相連。你們只去過第一洞,自無法找到她。」

    寶貝兄弟恍然:「難怪上次只有青青在,一剎那老太婆又出現了。」

    鬼娘子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她能神出鬼沒,我在洞中時候.她竟然可以隨時無聲無息地撲到我身邊?」

    郝寶道:「咱們快去救人。」

    元刀立即趕在前頭領路。

    鬼娘子冷道:「你敢使詐,我就一掌劈死你。」

    元刀輕輕一歎,沒有回話,直往前面掠去。

    寶貝兄弟和孫大娘、雪兒和鬼娘子則追在後頭,往天旋洞方向掠去。

    青青和曇花分別被囚在元刀所說的第三洞中。

    洞裡,一切陳設都和第一洞相同。

    在殿堂外邊庭院左右兩座塔形樓閣,分別囚著青青及曇花。青青在左,曇花在右,說是囚,不如說是軟禁,只不過是將外門鎖上而已。

    此洞已有幾名黑衣俊美年輕男子看守,顯然麻面婆婆對此洞戒備十分注意。

    此時麻面婆婆已坐在殿堂上,背後鴛鴦圖不見鴛鴦蛋,可知這是第三洞殿堂。

    她已將人皮面具取下,長得十分艷麗,呈現一股成熟之美,瓜子臉、紅櫻唇,一切都好,只有眼睛較小而凌芒閃動,紅唇又紅得過火,讓人能感受出她的精明和潑辣勁,更能感受出她是個心機十分深沉的女人。以容貌看來,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但實際歲數不得而知了。

    她已傳達命令,要外邊守衛將青青帶至殿堂。

    守衛很快前去樓閣將一臉驚慌的青青帶入殿堂,隨後已離去。

    青青怔仲不安,還好此殿堂和第一洞完全一樣,她呆得十分熟悉。恐懼感消失不少。

    她忽而瞧及龍鳳椅上坐了一位中年美婦,頓感驚訝地往後退去。她怎知這人就是麻面婆婆。

    中年美婦已含笑向她招手:「青青你過來,讓娘瞧瞧。」

    青青睜大眼睛,十分害怕:「你不是我娘,我娘長得並不漂亮……」

    中年美婦含笑道:「你說的是麻面婆婆?她早去世了,娘是她朋友,所以就易容扮作她。現在娘已恢復本來面目。」

    「不,我娘不是你,聲音也不像……」

    「娘怎麼會騙你呢?」

    「不,你不是……」青青直往後縮。

    中年美婦無奈:「你不相信,那娘只好再扮回來便是。」

    她又拿出一張人皮面具往臉上抹去,摸摸壓壓一陣,已變成老皺蠟黃,滿臉麻坑的老太婆。聲音再壓低,輕笑道:「現在你覺得如何?」

    聲音低沉沙啞,正是麻面婆婆應有的說話聲。

    青青驚詫萬分:「你當真是麻面婆婆?!」

    中年美婦含笑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不管如何,我都是你娘,你也是我女兒。」

    青青輕歎:「可是你……娘,你為什麼一直要瞞著我呢?」

    她已然相信中年美婦是撫養她之人。

    中年美婦道:「娘並不想瞞你,只是若在以前你知道娘並非麻面婆婆,也就有洩露娘行蹤的可能,為了整個鴛鴦派.娘只好瞞著你,不過現在已無此必要了。」

    「那以前的麻面婆婆呢?鴛鴦派是不是她的?」

    「麻面婆婆是你姑姑,我們兩人一起創辦鴛鴦派,現在她死了,鴛鴦派自是屬於娘所擁有,也是你的。」

    青青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娘,我真的是奇幻宮的小宮主嗎?」

    「你當然是,娘不是已證明給你看了。」

    「可是你為何又從阿寶哥手中把我搶回來?」

    中年美婦早已有準備如何回答,稍帶嗔意:「郝寶這小兔崽子竟敢玩花樣,弄了假盒子還噴了娘一手肥皂水。娘一時以為他耍詐,又被撕去一半面罩,情急之下也只好趕忙把你搶過來了。」

    她輕歎;「青青,你可知娘是如何關心你?娘豈能讓你受到損傷?」

    青青淚水含眶,卻不敢再撲向母親。

    「青青你能原諒娘嗎?」

    「我不怪您,可是娘為何又把曇花抓來了呢?」

    中年美婦稍愣,她可沒想到青青會問此問題,心思一閃已含笑道:「你錯怪娘了,你可知曇花也患了千心之毒?」

    「我知道。」

    「娘就是知道她也中了此毒,覺得她跟你以前同樣可憐,所以才把她帶回來,想把她醫好……」中年美婦也裝出感傷臉容。

    青青聞言頓然升起歉意:「可是娘把她關起來了。」

    中年美婦淡然一笑:「那不是關,而是娘怕你們誤會.所以先將你們分開,等你知道娘並非那種人以後,娘自會放你們出來。再說樓閣那麼大,怎能算是關你們呢?」

    青青歉聲道:「孩兒懂了,只是您以後要如何面對阿寶哥?我怕你們又打起來了。」

    中年美婦長歎:「為了你,娘就再讓他一次吧!」

    青青感激道:「多謝娘……」

    中年美婦笑容已露:「只要你能瞭解娘,其它娘都可以不在乎。我想我們之間的誤會已解,你先回去,娘還得花時間想想該如何跟郝寶這小鬼說去。」

    「那女兒先告退了。」

    青青輕輕蹲身,已轉往門外,守衛並未來帶人,她自個兒回到左邊樓閣。行路間不時瞄往右邊樓閣,可是不見曇花,她有點兒失望。

    進入樓閣,守衛仍將門上鎖,也許中年美婦忘了下命令吧!

    她在殿堂中獨自沉思,卻不知危險已漸漸逼近。

    元刀此時已帶人潛往第一洞,他指著右邊塔樓左側的小山,說及通道就在那裡,約有五十丈,他本想要先進去查看。郝寶覺得此時分手太過冒險,要跟他一同前去,元刀也不便拒絕,眾人遂往假山行去。

    元刀按向假山兩塊不起眼的凸石,假山已裂出通路,裡邊黝黑一片,眾人仍往通道掠去,假山立即封閉,就更為黑暗了。

    郝寶立即亮起火折子發現牆上似有油燈,只不過沒有點燃,也許是麻面婆婆顧及若有人闖入此處,發現燈火,必會再往前搜尋,所以才未點燃它。郝寶則摘下一盞油燈點亮它。用以照明。

    再走十餘丈,果然又有一道石牆,還掛著兩盞燈,就算有人闖進來也只會以為這是一間秘室而已。

    元力往兩牆相交的牆角行去,站好位置,雙手同時往兩牆推去,牆角無聲無息地已被推開,裂出七尺長通道。郝寶不得不佩服設計之人的巧心,將通道轉彎,又設在兩牆夾角,自是不易被人發現。

    元刀再領眾人往裡邊行去。及至盡頭。元刀已說道:「隔著這道牆,就是第三洞,地形和第一洞完全相同,只要用力往上邊推去,石牆自可打開。裡邊通常有四、五名守衛。身手跟我差不多,老太婆平常都在殿堂,現在該是確定如何突襲了。」

    他要郝寶出主意,免得又讓人起了疑心。

    郝寶瞄著他,想猜出他到底是否真的背叛麻面婆婆,就在他低頭之際,仍往鬼娘子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郝寶已然暗自想笑,從路途上他早有感覺元刀似乎對鬼娘子一往情深,或許這正是他背叛的原因。

    郝寶很快決定:「你身份暴露了沒有?」

    元刀道:「前後不及兩天,應該還沒有。」

    「既然如此,就由你先進去,發現老太婆即動手並喝聲,我們立即衝出去。」

    元刀道:「可是這石牆相當厚,聲音可能傳不過來。」

    「這也是顧忌之處……」郝寶沉吟一陣,說道:「裡邊和第一洞完全相同……這裡的位置在哪裡?」

    元刀道:「在庭院後側,前面就是殿堂,左右兩邊是塔樓。」

    郝寶點頭:「這樣好了,你算步子走往殿堂,大約一百步,如果未受到阻止該是那時會到殿堂,再加個十步緩衝。我們就數到一百一十立即衝入裡邊。」

    郝貝道:「要是老太婆不在裡邊呢?」

    郝寶道:「反正都要進去,只好賭賭運氣,大家且把她當作在裡邊即是。」

    眾人只好如此準備了。

    郝寶道:「若真有狀況,擒賊擒王,我和阿貝衝向殿堂和元刀一同修理老太婆,剩下的就由大娘和雪兒負責。」

    鬼娘子叫道:「我呢?我幹什麼?」

    郝寶隨即又問元刀有無意見,元刀表示沒有。他立即往牆上推去,繼往上推,門卻往左開。光線投來,眾人閃避,元刀已大步踏出去,石門立即關上。

    郝寶沉靜道:「若真的中伏,你們儘管脫逃,老太婆對我取求,他不會對我下毒手。」

    孫大娘和雪兒點頭,鬼娘子想說她也會助一臂之力。郝寶卻噓聲,要她一同數步子。鬼娘子仍是低聲說了,隨即認真數起步子。

    及至一百步。

    元刀已走至殿堂,守衛並沒阻攔他,因為他時常進出此處。元刀則已放心多了,因為他已瞧及麻面婆婆仍在龍鳳椅上。

    中年婦人倒是忘了摘下面具。她見及元刀回來,有點兒吃驚:「你不是去了韓家,怎又回來?」

    元刀拱手:「有事稟奏。」

    「什麼事?」

    元刀則已跨入殿堂,來不及再想借口,因為已數到七,口中已念著:「八九十」。

    麻面婆婆不解:「什麼八九十?!」

    「就是要你的命!」

    元刀猝然抽出長刀,猛撲過去,宛若猛虎撲羊,流光洩地,快得讓人窒息。

    麻面婆婆哪知他會突然叛變,眼看長刀冷光逼近自己不及三寸,她雖是驚詫,卻不慌亂,竟然在不可思議的角度,伸出手指,以更不可思議的速度將雷霆萬鈞的刀尖夾住,猛往左邊一帶,元刀連人帶身已滾撞牆角。

    麻面婆婆功夫竟是如此之高?元刀更是驚詫萬分。

    麻面婆婆冷笑:「憑你也想暗算我?」

    還未到一百一十一步。

    只見得寶貝兄弟化為兩道霹靂閃電直衝而來。

    麻面婆婆心頭大驚,也不敢再坐在椅子上,雙掌幻耍,宛若千手觀音幻出無數手掌,待見兩道閃電衝來,掌影已推出,叭叭叭,連續和寶貝兄弟連對三十七掌,自己也倒掠而退。

    寶貝兄弟飄落地面,雖感驚訝,麻面婆婆武功比以前強得多了,但兩人仍覺得並非不能對付。當下哈哈謔笑又往前撲去。

    麻面婆婆一時忘了兩兄弟服過萬年靈芝,內力無可比擬,對掌之下已吃了暗虧。冷笑不已:「是你們自找的!」雙腳一踩,已化作千萬尊身形幻動,繞著兩人動亂,拿手絕活「鬼手十八絕」已嵌兩人全身要穴。

    寶貝兄弟但覺人影亂躥,掠得眼花繚亂,還未來得及出掌,唉呀痛叫,雙雙肩頭已被抓出三道血痕。

    兩兄弟哪敢怠慢?立即踩出奇幻步法想和麻面婆婆一比高下,豈知老太婆竟也步法一幻,踩出同樣的奇幻步法。

    郝寶這一驚非同小可:「你也會這步法?!」

    「不但會,而且還比你高明!」

    麻面婆婆哈哈大笑,踩出步法連化數十尊人影,東飄西悠,有若行雲流水,暴雨開花,無所不至、無所不達。

    寶貝兄弟看在眼裡更是吃驚,她練的竟然比自己老道熟巧?

    只這一怔詫,麻面婆婆又抓傷了兩人背肩及大腿。寶貝兄弟不得不連劈十數掌而先掠退。

    麻面婆婆冷笑:「不但奇幻步法,奇幻神功照樣行得通!」

    喝然一聲,她飄浮如雲,隨處遊走,雙掌運氣,呈現淡淡藍霧。這正是奇幻神功第七層碧海藍天,力可排山倒海,無堅不摧。只見得藍霧愈來愈濃,掌影愈揮愈多,不見聲息,只見幻象。

    她一陣輕喝,化為一道藍光,在空中形成飛虹,看似遠處,卻立即拖向近處,好似任何空間,她都能在意念之間到達。

    寶貝兄弟大驚,此人竟然學會了奇幻武學,眼看她已衝來,只好硬著頭皮能上能下舉掌封去。

    雙方一觸,轟地一響,寶貝被震得猛坐地上,一屁股滑向牆角,撞得背脊生疼。

    麻面婆婆則倒飛而退,雙足落地已不穩,為了掩飾,只好再飛退三四尺方穩住身形。對於寶貝內力她仍十分忌諱。

    寶貝撞得疼,人可不怎麼樣,爬起來聳著背脊,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可惡的老太婆。

    郝寶訕笑:「原來你武功如此之高,以前還裝熊,我還以為你是奇幻宮的老前輩呢?」

    麻面婆婆冷笑:「你拆穿我身份,就是你的不幸,我不但會奇幻宮武學,郝家的功夫,少林秘術我全會!」

    說著左手使出開心掌法,右手打出少林摔碑手,呼呼嘩嘩地又撲向寶貝兄弟。

    寶貝兄弟反正已認定她無所不會,反而鎮定多了。眼看老太婆撞來,也不硬碰,轉身即往門口逃去。

    麻面婆婆一愣,沒想到兩人會逃,正想追截之際,寶貝兄弟又自反衝而來,雙手抱著大花盆齊往她頭上砸去。

    麻面婆婆冷笑:「沒那麼簡單!」

    立即揮手擊碎花盆,碎片泥石滿天飛。

    郝寶謔喝:「當然沒那麼簡單!」

    兩兄弟本就有意讓她將花盆打破,形成滿天碎片局面,忽而兩人左右分躥,舉掌反掃碎片泥石。只見得碎片本是往外飛,此時卻更加快捷地往內砸。

    麻面婆婆驚心冷笑,立即渾身打轉,並揮出滿天掌影,藉以封去碎片泥石。這一轉封,碎片更碎。倒飛出去又被逼回來,形成群蜂聚集景象。

    郝寶就是要弄成這樣子,以讓麻面婆婆視線模糊。立即謔笑一聲:「快!」

    只見得雪兒也抱起一盆大花撞飛而來,猛往麻面婆婆砸去。

    麻面婆婆哪知另有伏兵.而且視線被遮,根本瞧不清花盆撞來,直中腹部。悶哼一聲,倒撞十數尺方停於內牆角,花盆已碎裂,沾得她全身沙泥。她嘴角已掛血,顯然受了內傷。

    此時元刀找到機會後向她砍刺,逼得她落地打滾,滑向另一個牆頭。

    郝寶斥喝:「你死定啦!」不再比劃招式,全憑內力猛砸猛打,如此才能壓制老太婆千奇百怪的招式。

    此時鬼娘子也已奔入殿堂,急叫道:「外面解決了,把老太婆留給我!」

    找到了人,已猛攻過去,接著她後頭是孫大娘。她也圍向麻面婆婆,顯然外邊幾名守衛已被放倒了。

    麻面婆婆眼看大勢已去,忽然故意衝向郝寶,想擊掌又想脫逃。這一猶豫,郝寶一掌又打向她,打得她倒撞而退,跌落龍鳳椅上。

    這一跌,龍鳳椅忽然往下一沉,她整個人已滾落地穴。

    眾人驚叫不好,想急起直追,哪知椅子又已彈回,任由他們如何砸撞,不開就是不開。

    郝寶罵:「這老狐狸還擺了這一招,眼巴巴地就看著你逃走!」

    郝貝道:「咱們拿大石柱砸了它!」

    話未說完,忽然外頭傳來急叫聲:「阿寶哥,救命吶!」

    郝寶驚詫:「是曇花!」立即往外頭追。

    只見得麻面婆婆出現搭樓,只一閃身又不見了。

    郝寶大驚,急飛而去,直衝塔樓,破窗而入。上下兩樓找遍了。哪還見得兩人蹤跡,氣得直跺腳。

    而孫大娘和雪兒在外頭打鬥時早已發現青青在左邊塔樓。兩人聞及曇花被劫,也飛快撞入左邊塔樓,卻見著青青兩眼失神地坐在那裡。

    兩人心稍安,將青青帶出庭園往寶貝兄弟行去。

    孫大娘道:「還好,她未來得及將小宮主劫走。」

    郝寶驚詫不已:「老太婆竟然不劫小宮主而劫走曇花?」

    照理來說,青青身為奇幻宮小宮主,身份自是比平凡的曇花更有價值,麻面婆婆想劫人該是劫持青青才對,沒想到她竟然只劫走曇花?

    孫大娘道:「也許她來不及趕到小宮主住處,所以就近劫走曇花。」

    然而兩座塔樓,青青在左,正好在殿堂後前側,曇花在右,乃在前門右斜側。麻面婆婆是在殿堂後側龍鳳椅脫逃,自是離青青較近,擄走曇花可說是捨近求遠。

    郝寶當然不信。然而他瞧及青青失神臉容,也不願再談論此事,免得讓她以為非得自己被擄才合了眾人意思。

    他含笑道:「小宮主,她不是你娘,你別為她操心。她只是一個陰謀者,想利用你,也利用了麻面婆婆,你沒見著她是戴著面具的嗎?如果她心胸坦蕩,又何需如此?更何必瞞著你?」

    青青悲淒道:「可是她說她真的是我娘……」

    郝寶道:「要騙人的人,當然要說自己是真的,否則她就騙不了你。」

    「可是她真的撫養我這麼久了……」

    郝寶感到棘手,說個不好,青青可會內疚終身,一大堆人來追殺她養母,這實在說不過去。

    心念轉了轉,他已說道:「你先把心情放輕鬆,等我說完了,你覺得要難過再難過不遲,不過一個人的情緒是不可能說放輕鬆就放輕鬆,說難過就難過,所以你若輕鬆不下來也沒關係……」

    郝貝禁不住已癟笑起來,郝寶不是在說廢話?

    郝寶瞄他一眼,冷道:「你懂什麼,沒看見我在安慰青青,有什麼好笑?」

    郝貝哪敢再笑,立即閉嘴,露出歉意。

    郝寶這才又轉向青青:「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所以要說給你聽。首先你要確定你是小宮主,這是不容改變的。再來你要確定,撫養你的人是麻面婆婆,你確定了沒有?」

    青青淒然點頭:「我確定。」

    「很好!」郝寶又道:「現在你再確定這位麻面婆婆是戴了面具,她面具拿掉就不是麻面婆婆。」

    「我確定。」

    「那好,現在你要懷疑麻面婆婆是一個人,怎麼會變成一張面具?」

    「我娘說麻面婆婆是我姑姑?後來她死了……」

    「就因為麻面婆婆死了,所以她才會冒充麻面婆婆?」

    「嗯,我娘是這麼說。」

    「現在你想想,麻面婆婆活著,她會不會戴面具把你撫養長大?」

    「不會……」

    郝寶輕輕一笑:「你現在已確定麻面婆婆和她是兩個人了?」

    「沒錯。」

    「照剛才說來,當然是麻面婆婆先撫養你長大,再由她接手撫養你了。」

    青青點頭:「正是如此。」

    郝寶道:「那麻面婆婆哪裡去了?」

    青青一愣:「她……去逝了。」

    「怎麼死的。」

    「我……我不清楚」。

    「是不是她殺了麻面婆婆再扮成她的樣子來撫養你?」郝寶加強語氣說道。

    青青怔愣,立即淒叫:「不!不可能!我娘不是這種人。」

    「你娘不是,可惜她卻不是你娘。」

    「不,她說是的!」

    「你娘是麻面婆婆不是她!」

    「她是麻面婆婆。」

    「也不是!你剛才明明說不是。」

    「我……我……」青青急得流出了眼淚。

    郝寶示意孫大娘將她摟入懷中,讓她哭個夠。

    他繼續說道:「如果她真是撫養你的人,她就不會掛著面具來騙你,也許她有自己說詞,但你該想到一點,要是她是殺害麻面婆婆的兇手,你如此認賊作母就太對不起麻面婆婆了。當然她也有可能真是撫養你的人,那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再確實認她。難道我們六個人的懷疑都是錯的嗎?其中自有理由存在。」

    頓了頓,他又道:「你現在什麼都不必想,只要想,如何讓自己不必當一個認賊作母的女兒就行了。」

    青青哭泣一陣,心情較平靜:「我會這麼做的。」

    郝寶噓口氣,安慰道:「其實你該想想你的親娘,她是最愛你的。」

    青青點頭:「我明白,我也愛她。」

    「所以你要堅強一點兒,等一切事情弄清楚再說好不好?」

    青青也露出堅毅臉容:「我會等這一天的。」

    如此一說,眾人方自放心不少,她終究還是堅強的。

    解決了青青心事,郝寶可還惦掛著曇花,遂道:「那老太婆已被脫逃,我們得再去追人。大娘和雪兒不防先將小宮主藏在安全地方,救人之事由我和阿貝即可。」

    孫大娘拱手:「認聽吩咐,找到地方再通知您。」

    郝寶點頭,已轉向鬼娘子。鬼娘子則已天真而黠逗笑道:「你放心,我自己有事要辦!」

    她當然是想去找郝運。她黠笑是因為寶貝脫不了身,無法再阻止她倆重敘舊情了。

    郝寶輕笑道:「願我的靈魂長相左右。」

    郝貝道:「我則是陰魂不散!」

    「呸呸呸!全是一些缺德鬼!」鬼娘子笑罵著,心花卻已怒放。

    元刀盯著她,不禁看呆了。

    隨後眾人又穿過秘道,走出山郊。

    孫大娘和雪兒領著青青已準備告辭。郝寶則交代兩人得先把傷治好,以後任務仍多。兩人感激應是,已飄然離去。

    鬼娘子則迫不及待地往灞橋方向奔去。元刀猶豫一下仍遠遠地跟在後頭。

    郝寶搞不清元刀為何如此入迷於鬼娘子?然而想及鬼娘子乃是十數年前武林四大美人之一,而且又經過靈芝恢復容貌,她的臉自無歲月痕跡,她的美更是美絕天下,若不知她個性,誰不動心?元刀對她動情,自也是理所當然。

    人都走光了。郝寶雖急著想尋求曇花下落,卻苦無門路,見及弟弟傷口已泛青紫,知道麻面婆婆掌指有毒,乃決定先治傷再說。

    兩人找了一處清溪,脫下衣服洗淨汗水及血跡。然後才相互洗滌傷口,又將爛肉刮去,開始將活傷敷藥之金創粉沾身,疼痛也就去了不少。

    衣服未干,兩人只好坐於石面,開始尋思麻面婆婆怪異舉止及曇花安危……

    他倆以為麻面婆婆可能用曇花當人質,她暫時該無危險才對。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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