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叫道:「快上船吧!」
小邪道:「來啦!」熊腰一扭,已拔空平飛而去,再一個翻身已優美的落在船上。
小七十阿三、阿四也隨即登船。
約過一個對時,船隻已抵達君山。
人眼儘是翠竹,煞是好看。此時岸邊已貼滿許多乞丐、有老有少,居中一位則為十八、尢歲之年輕乞丐,七尺餘、肌肉結實、面目俊俏,雖然身著丐幫特有之衣服,但舉足之間,器宇軒昂、豪邁瀟,令人見之頓生敬仰與親切之心,他正是丐幫少幫主寒竹。
寒竹見船隻已到岸立即笑道:「妹妹楊小邪來了嗎?」
小丁指著小邪嬌笑道:「這不是?大混混一個。」她哧哧笑了起來。
小邪也不好意思在群丐面前反駁小丁,他拱手道:「小幫主你好哇,分個乞丐碗給我吧!」
寒竹一楞,隨即大笑道:「楊小邪你也好,我那敢,都是自己人別客氣。」說完又笑起來,他本性情中人當不羈小節。
小邪他們一行已登上岸,寒竹領著他們前往住所,一路見到不少乞丐寮,皆為竹片所造不久,已出現一棟不大但建得非常優雅的竹屋。門窗桌椅皆為綠竹所造,正門上面懸有腐黑橫木扁,上面刻有「天下第一幫」之鬥大草書,字字勾畫,蒼勁有力,是用金剛指之類之武功刻上去的。有此功力者,天下找不出十名,可見丐幫能屹立江湖永世不滅,並非偶然。
屋內正前方牆上寫有「佳友雲集」等四個大字,想必這間屋子是接見或招待天下武林同道所用。雖是如此,但也無甚裝飾,竹椅十餘張,分兩排放,幫主大椅則居中,如此而已,簡陋中滲出莊嚴。
眾人已進入大廳。
寒竹笑道:「各位請隨便坐,乞丐幫沒有那些規矩,大家別客氣。」
小丁道:「小邪,這裡是我們丐幫接待貴賓用的,你們現在是貴賓了。」
她嬌笑不已,因為她不知小邪有何反應,一定是很好笑的。
小邪看了她一眼,聳著肩笑道:「貴賓?小幫主,貴賓有什麼好處?」
寒竹道:「可以接受本幫禮遇。」
小邪笑道:「算啦,裡(禮)不裡沒關係,狗肉和老酒快點來,我不幹這貴賓,這一定是小丁的主意!」他瞟向小丁哧哧笑著。
小丁臉一紅,這不怎麼好笑,她嬌嗔道:「人家好意,你幹嘛念成這個樣子?」
寒竹笑道:「好!快人快語,反正是我們私人友誼,不涉及本幫也不必羈束,咱們走!」說完已掠出窗口往林中奔去。
小丁歎道:「你們去吧,我哥哥要帶你們去捉野狗了。」
小邪叫道:「你不去怎麼成?你到我家,我什麼時候拋下你呢?」
阿三奇道:「幫主你有家?小丁去過?」
小邪打了阿三一個響頭叫道:「這是比喻懂不懂?少開口,等一下你吃狗尾巴!」
阿三摸著頭苦笑道:「我那裹知道這是比喻,我只是好奇。」他真後悔剛才亂開口,只好吃尾巴了。
阿四道:「快走吧!遲了狗尾巴都不見啦!」
「小丁走!」小邪已拉住小丁手腕,追出窗外。
阿三他們也不慢相繼奔過去。
※ ※ ※
君山之後出,是丐幫高級長老居住之地方,此地建有一四合院,大部分竹枝所造,屋前有一大廣場約百丈方圓,置有各種練武器具,大廳門上掛有「宣言廳」橫匾,凡丐幫有何重要事情,都要在這裡討論執行,大廳再進去則為內院天井,種有不少花草樹木。
左廂房是客房,右廂房為長老堂,居住七袋以上長老。走過天井是內廳,為議論機密重要事情之場所。
冉往後則可看到三座小樓,分佈在三個不同的角落,相距甚遠。
左邊小樓題有「寒風樓」字樣,為六角雙層樓宇,是丐幫龍頭起居之所,藍白相間清雅莊嚴。
左後方有一樓房,和「寒風樓」差不多,只有題字不同,樓中題有「綠竹閣」,淡綠色;為少幫主居住之地方,寧靜而爽朗。
而右後方那座就不一樣了,樓前有一水潭將小樓圍繞,潭水清澈見底,有如明鏡,水面架有白色曲橋蜿蜓迤邐。曲橋映在水面,更令人心境恬淡舒暢。過了曲橋則一片花圃,蘭花、茶花、桂花、芙蓉……最多的該是梅花。紫嫣紅,百花綻放,爭姘鬥艷,再加上小道上之綠草,真是美極了。
花園中間那座小樓,窗門半開,白色輕紗隨風飛舞,由窗口往內看依稀可見古箏坐放於窗前。古琴、輕紗、紅玉雕樑、淡白牆垣,更伴得此樓幽雅非凡。只見樓前小木上題有「寒玲苑」三字,字跡柔美高雅,想必是小丁題的,這正是小丁的香閏。
小邪找不到寒竹,只好鑽到後院,他見「寒玲苑」如此美,大叫道:「小丁沒想到你們乞丐窩也有這麼漂亮的地方,我們今晚就在這裡喝酒賞月談心……對我們來談心如何!」
小丁紅著臉道:「隨便。」
「哈……」寒竹不知那時已出現在小邪身後,他笑道:「寒玲你什麼時候讓哥哥進入」寒玲苑「呢?最少有五、六年了吧,想不到今天托小邪的福,哥哥我可樂死了,哈哈……」
小丁窘道:「哥哥……」頭已低下來,不再說話,玉腮已泛紅,羞澀動人。
寒竹道:「楊小邪我本來想在」絲竹閣「替你接風,但寒玲她自願讓出」寒玲苑「那我們就搬過去,我也好沾沾雅興,呵呵……」。
小邪笑道:「不行也得行,誰叫她要找我來,今天小丁也喝酒,別假惺惺啦!哈哈……」
他看到小丁窘像更是得意。
小丁倒沒說話,她是認了,臉紅就紅吧!反正這麼久來也「習慣」了。
小邪笑道:「小丁快去收拾一下,最好將琴調好,我要學古人什麼……吟風賞月,雅樓聽琴聲,好棒哪!」他跳起來,終於有機會學學風雅事。
小丁含情一笑,輕盈走向「寒玲苑」。
小邪笑道:「寒竹……嘻嘻……我想到你的名字就想笑。」
寒竹奇道:「我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小邪道:「阿三告訴他,嘻嘻……」他笑個不停。
阿三也笑起來,原來阿三他們小時候在福州混過,所以閩南語流利得很,他笑道:
「寒竹、寒竹,嘻嘻,這在閩南語就是蕃薯的意思。」
「蕃薯?」寒竹笑道:「也好,蕃薯,哈哈……」他笑得很開心,因為楊小邪一來,就將他這十幾年的名字改過來,這不容易,必須要有平易近人的友誼才能如此,所以他笑得比往常都開心。
是夜。
寒竹擺了一桌狗肉席替小邪他們洗塵。
酒過三巡每個人都醉態醺然,只有小丁喝得最少,還算清醒。
小邪正喝得醉醺醺喃喃拿起酒杯叫道:「寒……竹!奶奶的,謝啦……改天……請你吃香的……喝……辣的……嘻……干。」自己就喝起來,連對象都不曉得在那裡。
阿三也叫道:「香肉好、香肉好,有了香肉,萬事香,來一塊,嗯!加何甲(真好吃)!」
伸手一抓可不只一塊往嘴裡塞。
阿四也在打迷糊,逢人便干。
小七已經醉得直發笑,他只要看到小邪,心情永遠是快樂的。
寒竹嘻嘻笑個不停,今天他很快樂,因為他很少有放縱自己的機會,所以今天他醉得特別快。
月亮不見了,星星消失了。
冷風將那含淚的愁雲帶往寂寞的天空。
一絲絲、一卷卷。
終於夜在哭泣著。
那明亮閃爍的小水珠,慢慢含蓋著寂寥之大地。
終於——
寒竹醉倒了,他因放縱開懷而高興願意的醉倒在地。
小七也倒了,只要有小邪在他身邊,他已經不須要再祈求任何東西,他滿意的醉倒了。
阿三躺在地上不時叫著小邪,這多年來合作的夥伴又回到他身邊,他是如此一日高與和快樂阿四露出甜美的笑容,他知道天塌下來也有小邪頂著,決不會讓他受到一點傷害,他平安的醉倒了。
「來……小丁……只剩……下……你了!干……」小邪醉眼惺忪的猛吃猛灌,只要他不想倒下去,他永遠是喝不醉的。
小丁沒醉,因為她是女孩,她知道有人會醉倒,而且她還記著小邪要她彈琴,要她在月下談心,也許小邪忘了,但她不會忘記,她在等,等小邪……。
小丁看著其它朋友,她道:「小邪你等一下,我哥哥和小七他們都醉了,我扶他們進房間,免得他們受涼。」不等小邪回答,她已將他們扶著進房裡。她才道:「小邪你要聽我彈琴嗎?」
酒醉三分醒,小邪晃著頭道:「對……小丁……我們……要……吟……詩……好……
我送……你……一句……詩……」他往窗口看去,一絲絲天上飄下來約兩珠,那樣無言,那樣傷感,他突然大叫道:「醉……醒……寒夜……嘻嘻……盡蒙雨……醉醒寒夜盡蒙雨……小丁……我……」卡啦一聲,他已摔了一跤。
小丁立即衝上去將他扶起來,口中喃喃念著:「醉醒寒夜盡蒙雨……醉醒寒夜盡蒙雨………」她哭了,她緊緊摟著醉倒懷中的小邪,她不願放棄這難得的一刻,縱使小邪已在她懷中醉倒,她仍是如此滿足、如此快樂。
慢慢的將小邪扶到自己房間,替他蓋上棉被,走到琴抬,撫琴而彈。
琴聲來自最遠深處,似有似無,漸漸有如寒星掠過,帶起一陣柔和音律奔騰而來,忽而高山流水,忽而圓荷瀉露,漸近、漸近……終於狂風怒嚎,澎湃飛舞,蕩氣迥腸,滾滾黃河,滔滔大江,扣人心弦,直迫血脈,欲瘋欲狂。音達最高處,突然又折回來,叮叮噹噹,有如三更歸林鳥,慈烏夜悲音,他鄉流浪兒,淒涼哀怨,聞之則涔涔淚下矣!
「醉醒寒夜盡蒙雨,愁上心頭無盡處,挽輕紗,獨倚窗,輕揮袖,莫愁腸。菊葉飄瀟花滿天,惜花花飛秋水逝。語嫣噎,明眸小雨,流不盡……流不盡……」。
窗外小兩紛飛,窗內琴音裊裊,小丁好傷態,她不曉得為何流淚,為何傷感,不斷的撫琴,不掉輕唱,似想將小邪那句詞譜入曲中,譜入心中。
雨停了,夜已逝了,東方也漸漸露出曙光。
小邪也醒了,他揉了一下醉眼,往外看去,發現小丁撫琴而眠,他起身走過去,只見小丁淚痕滿面,古箏已沾滿淚水:旁邊則有一白宣紙,字跡是新寫上去的。
小邪拿起來念:「……雨……愁上心……花花……」他不念了,因為他看不懂。
深深吸一口氣,小邪輕輕將小丁抱上床,一樣替她蓋上棉被,走出房外,這才叫道:
「女人真是的,沒事就想一些傷心事,我不知道有沒有傷心事……」他坐下來慢慢想,不久他喃喃道:「有是有,但這都不值得我傷心,我是孤兒、阿三、阿四、小七他們也一樣啊!況且我還比他們好多了,那還有什麼好傷心,我爹娘不要我一定是看我長得醜才將我丟掉,丑就丑,醜人也要活,哈哈……原來我沒有傷心事,呵呵……」他已笑著走向桌前,開心的吃剩下的酒菜。
小邪是樂觀者而不是悲觀者,他是孤兒,這該算是人生痛苦的一面,但他覺得,孤兒也是人,這和不是孤兒沒什麼差別,活著當然要快快樂樂的活著,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小邪也許沒想到這麼多,但無可否認的他是快樂的年輕人,因為他心中根本就沒有痛苦和悲哀的存在。
都已快中午。
小邪獨自一人坐久了也會煩,他一提氣大叫道:「起床!」叫完已哈哈大笑的等著那些醉鬼衝出房門。
「來啦!」阿三第一個衝出來,他叫著:「小邪幫主我第一,嘻嘻!有獎啦!」
阿四、小七、寒竹也很快的走出來。
小邪對阿三道:「你第一名有獎,將這些碗快收乾淨。」
阿三苦笑道:「這獎不領也罷,送給阿四好了。」
阿四搖頭道:「我不要,給小七。」
小七點頭笑道:「恨號、恨號(很好),」他什麼也好,因為他根木不知道人家在說些什麼。
寒竹笑道:「昨天喝得真爽,舒服極了,別急著收,咱們再喝一點。」
,丁已走出來,她並沒有傷感,也許是這麼多人,她不能夠傷感,她道:「不收怎麼可以,昨天的東西過了夜已經壞了,不能吃。」說著她已走上來收拾殘渣。
小邪看看小丁,覺得小丁怎麼反覆無常。他叫道:「我告訴你們大家一個秘密,小丁昨天晚上在哭,嘻嘻,哭得好傷心,不知道有什麼心事,小丁你快說?」
小丁窘笑道:「那有,小邪你別亂扯,我那有哭!」臉已紅了起來。
小邪道:「哭就哭還怕人知道,說來聽聽看,讓大家想想辦法嘛!」
阿三笑道:「一定是昨天搶不到酒喝對不對?」
阿四點頭道:「我想也是這個原因。」
寒竹道:「妹妹你有事嗎?別悶在心裡,告訴哥哥,我替你解決。」
小丁叫道:「哥,沒有啦,是小邪胡言亂語,他最喜歡亂講了。」
小邪哧哧笑道:「小丁不說我就告訴你們,她……」。
「小邪」」「小丁截口急道:「你別亂說,我求求你,我……」她腮頰已紅透如相思豆小邪笑道:「你承認了我就不說。」
小丁微一頷首困窘的站在那裡。
小邪得意笑道:「其實這個理由很簡單,女人就是喜歡哭、高興也哭、痛苦也哭、吃飽哭、想到就哭,我想她們三餐吃飯前後都要哭,哈哈……」他大笑起來。
「有理!有理,哈哈……」眾人也昂頭直笑。
小丁跺腳嬌嗔道:「小邪你,最差了!」說完也噗哧笑著。
寒竹笑道:「好吧!我們再等幾天,本幫聚會時再大喝一頓,如何?」
小邪叫道:「就這麼決定!」
寒竹道:「幫中有點事,我先告辭了,妹妹換你招待客人啦!」說完已走出「寒玲苑」小丁見哥哥已走遠才嗔道:「小邪你亂說些什麼?我哥哥事情已經夠多了,你還想給他多加麻煩是不是?」
小邪奇道:「你爹不在?」
小丁搖頭道:「最近本幫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蹤,所以乾爹出去查案,再過幾天才會回來,現在幫中事情都由我哥哥決定,他很忙。」
小邪問道:「你們丐幫的人員如何失蹤?」
小丁道:「我不清楚,我只是聽哥哥說外面不時傳來有人員失蹤的消息,其它的就和你一樣不曉得。」
小邪立即拍胸脯神氣道:「小丁我是大神探,這種事落到我手裡,保證水落石出,只要你再告訴我一些有關的事,你哥哥就不必累個半死了,你爹也可以叫他涼一邊去喝西北風啦!」
小丁見他如此神情也嬌笑起來,她道:「我知道不多,你還是自己去問我哥哥吧!」
小邪有點氣無奈道:「好吧!生不逢時,換換口味……咱們去釣魚如何?」
「好哇!」阿三湊熱鬧笑道:「我這次一定第一,小邪幫主你釣鱉吃吧!呵呵……」
小邪道:「鱉也是魚,聽說還很爽口哪!」
小丁收拾完畢領著他們到湖邊,五個人就開始釣魚。
阿三果然有兩下子釣得最多。小七是用魚叉,也捉了不少。小丁亦有收穫,只有小邪和阿四一條也沒著落。
小邪又是著急又叫憋,不時罵道:「黑皮奶奶,今天又是癟十,逢賭必輸,想當年我要吃魚就跳下去捉,那有用釣的,他媽的沒事找事幹,今天……對了!」他看著阿四,打他一個響頭繼續叫道:「阿四就是你在我身邊,我才會釣不到,走開!走開!」手直晃著,當真以為阿四給他帶來霉運。
阿四沒釣著已是夠慘,突然又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下,摸著頭他叫道:「小邪幫主我可沒惹你,你怎麼可以打我的頭?」
小邪叫道:「賭博不能犯忌,如摸到書啦,碰到和尚和尼姑啦!就是你的光頭照到我的眼睛,害得我眼花花,逢賭必輸!」啪啪,他又打了阿四兩下。
阿四苦笑道:「誰想到理光頭也犯了忌,真是倒霉。」搓著光頭換了一個地方,走向阿三那邊,他叫道:「阿三分我兩條,憋死小邪!」
阿三得意笑道:「我們終於贏了小邪一次,帥死了!」他丟兩條魚給阿四。
這樣一來,全部都有收穫,只有小邪空空如也。
小邪這次真的是癟十,從中午到晚上,使出混身解數,可惜一條魚也沒釣到,直叫被阿四帶雖(倒霉),被他們奚落得可以,真後悔提出這項釣魚比賽。
天已晚,這群人才盡興而返。
※ ※ ※
數日一周。
丐幫三月一次聚會已開始。
只見大廳前面大廣場已擠滿了不少人潮,廣場中央堆滿大酒,少說也有數百饔,四周已燃起不少火堆,火光熊熊映得全場亮如白晝,火堆上正烤著山豬、山羊、山羌、野狗……
等野味。
丐幫弟子打狗棒不時敲打地面「卡卡……」一陣陣急促的撞擊聲不絕於耳,令人興奮又疏狂。
酉時一周。
火把再度升起,將君山照得瑞光沖天,有若迎神之煙火。
這時少幫主已緩緩走出來,丐幫弟子打狗棒敲得更響、更急促。
寒竹身後跟著五名丐幫長老,他們也慢慢走出大廳。
小邪他們則挾在人群中,小丁沒參加。
寒竹走到廣場目光向四周巡視一周,舉起雙手,丐幫弟子這才停止敲擊地面,霎時一片寂靜。
寒竹見聲音已靜,立即道:「尊照幫規諭令,每三個月開堂一次,檢討得失,現在各位長老及分舵主將情況報上來。」
一名黑衣乞丐站出來拱手道:「太原分舵主七袋長老董白原報告,本舵兩名弟兄失蹤,不知原因為何,其它一切順利。」
寒竹道:「暫時先自行探查,等幫主回來再研究如何處理。」
董白原拱手道:「是!屬下遵命!」退回一旁。
「北京分舵主鄧雙魚報告,本分舵失蹤五名弟兄,已發現死於非命。」
寒竹道:「可有詳查死因?」
鄧雙魚道:「死於利刀,是一刀斃命。」
寒竹道:「幫主可有去過?」
鄧雙魚道:「幫主走後五名弟兄才慘死。」
寒竹道:「有無其它線索?」
鄧雙魚道:「殺害弟兄之人武功了得,而且狡滑非常,除了刀痕之外,沒留下任何線索。」
寒竹想了一下道:「這五名弟兄可曾派與擔任重要任務?」
鄧雙魚看了看小邪他們,想必是有外人在不能明言,他走上去,欺身在寒竹耳沒說了幾句,然後揖身退回原地,目光又瞥向小邪。
寒竹臉色一變,但隨即叫道:「你下去吧,等幫主回來一定會有結果。」
「洛陽分舵羊公亮報告,本舵最近接收一批紅貨,帳目在此,請少幫主過目。」他捧著一本淡蠟黃色冊子交給寒竹。
寒竹看過以後道:「羊舵主,暫時由你代為保管,須要用到時,再另行通知。」
「是,少幫主。」
接下去各分舵都報告沒事。
等全部分舵都報告完畢。寒竹才道:「各位,寒竹年幼經驗不足,還請各位長老及弟兄多多教誨,以使本幫能朝正確目標發展;現在本幫弟子不斷失蹤,這表示本幫已有潛在的危機,希望大家同心協力渡過難關,為了防止同樣事件發生,各分舵盡量少派人手出去,必要時也要多派一點,以免被敵人所乘,我們請長老為我們指點。」說完他轉身拱手請長老指點一位掛有九個麻袋的長老走出來,他已七旬餘,白髮蒼蒼,但一點也無老態,尤其兩眼炯有神,他正是三十年前名滿天下的「神丐」季凡生。
季凡生道:「各位弟兄,本派有隱憂,一切自保為主,任務試免,並注意內部整頓,機密事不傳人耳,違者幫規處置!」說完走回原處。
寒竹又請了刑堂長老,執法長老等訓話。
最後他才道:「雖然幫中有許多事不愉快,但別忘了丐幫精神,以愉快心情應付各種難關,來!我敬大家一杯,」拿起酒杯巡向眾人。
眾乞丐有的端碗、有的執酒葫蘆,高舉雙手等待少幫主敬酒。
寒竹巡視四周道:「干!」他仰頭而飲。
「干!」小邪也拿起酒杯狂放的叫著,一叫完就想大飲黃湯,但他隨即覺得不對,因為只有他在唱獨角戲,連阿三他們都來不及喊出口。
眾乞丐已朝這個「放炮」的小子看來。
阿三他們也哧哧直笑,心想還好自己未叫出口。
小邪望著群眾心想:「奶奶的,放炮了,真不好意思!」他露出尷尬笑容,無可奈何的憨楞著。
寒竹喝完酒才道:「這位是我私人朋友,他不知道規矩,各位請別見怪。」他朝小邪頷首,報以微笑。
眾人這才叫道:「干!」大口喝下去。
原來丐幫規矩是:幫主在正式場合敬酒,弟兄為了表示對幫主的尊敬,得等幫主喝完時才可出聲喝酒。
小邪那曉得這個規矩,當場放炮,但他也不在乎,糗事對他來說已是司空見慣,窘笑幾聲就過去了。
寒竹道:「晚會開始吧!」
「嘩!」聲音震天,君山已熱鬧起來,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烤肉、賭博、談天、比武……:亂成一團、盡情歡笑、盡情放縱自己。
這百餘大酒,足夠讓人醉上三天三夜。
小邪他們也混在人群,玩得不亦樂乎。
寒竹走過去笑道:「小邪你剛才不是說要幹嗎?」
小邪抱起大酒笑道:「喝大的!干!」已猛往嘴裡灌。
寒竹也將手中那碗酒喝空,他笑道:「你好好喝,我得一個一個去敬酒,等敬完了我們再喝。」
小邪笑道:「隨你便,我走啦!好久沒有卡啦呀卡啦了!」他拉著阿三他們,抱一酒,已跌跌撞撞的往賭場走去。
小邪很瀟的叫道:「乞丐頭,要賭在這裡,賭大賭小都可以,有賭就好,阿三你看我是怎麼贏錢,麻袋準備著。」
阿三叫道:「沒問題,有多少裝多少。」
阿四笑道:「我這邊還有預備的。」
小七笑道:「烏鴉油(我也有)!」
小邪道:「通通有,今天是殺定了。」
乞丐道:「小兄弟你來!賭上一手,你莊還是我莊?」
小邪叫道:「我莊,這樣贏得快,錢多的是!」他拿出一疊銀票放在地上。
「哇!」大家過來,今天有看頭了,財神到啦!「這名乞丐已大叫起來。霎時有許多乞丐圍了上來,想撈一點油水。小邪看到人多,精神就來,馬上在地上劃好點子及大小,劃完叫道:「下喔!下喔!有下有賠,有下有賺,不下乾瞪眼,無三小路用!」他叫的話只有阿三及阿四聽得懂。
嘩啦唏哩的大家已幹了起來。
「下好沒有?離手!開!四五六!吃小賠大!」
一場龍爭虎鬥就此展開,三刻鐘不到,小邪身前已經堆積如山。阿三、阿四忙著收錢。
小七則在偷錢押莊,個個玩得盡興。
夜已過了三更。
眾人已醉倒了。阿三、阿四和小七不到四更也醉倒。小邪乾脆也倒下去睡覺,反正已經沒人可以陪他玩了。
火燼灰揚,人聲鼾喧,偶有夜鶯輕啼,一幕歡樂嬉戲已收場。
※ ※ ※
第二天,天剛亮,小邪已經爬起來,他又叫醒阿三、阿四和小七。
小邪望著四周七橫八豎的乞丐叫道:「這些乞丐真沒用,喝這麼一點點酒,就死翹翹,差!只贏了一千多兩,我們分了。」
說完大家已圍在一堆分銀子。
阿三道:「小邪幫主,佩服、佩服!我賣一次菜也只有三兩銀子,你這麼一下,就通吃了,發財啦!」他甚高興的將口袋塞得滿滿的。
阿四笑道:「我就知道跟小邪幫主是跟對人了,吃香的喝辣的!」
小七也塞了不少銀子,這三人口袋塞得要比自己腦袋還腫、遠大,走起路來褲子都會掉下來似的,只好用手捧著。
小邪道:「留一點給小丁,對了,大蕃薯也留一點給他,我找看他在那裡……」
阿三、阿四很快地將寒竹抱來。
「這銀子……」小邪捧著銀子要往寒竹口袋裡,但他一看寒竹臉色大驚道:「毒?!」
立時衝上去替寒竹把脈,不久臉色才漸漸緩和下來,他叫道:「是中了迷藥,沒關係,中午以後就會醒過來,銀子就分……」突然間他又想到了什麼,大叫道:「阿三、阿四、小七我們這下可慘了,快溜!快!慢了就來不及了!」說著就想往港口奔,但他又想到小丁,才住足不前。
阿三也驚道:「小邪幫主有這麼嚴重?」
小邪點頭道:「我們中計了,被栽贓啦!快走!找小丁去!」說完已掠往後山。
※ ※ ※
「小丁!他奶奶的大事不妙啦!」小邪在半路就叫起來。
小丁本來就很擔心小邪,整夜都沒睡好,現在聽到小邪的聲音,馬上跑出來叫道:
「完了是嗎?」
小邪跑到她身前急叫道:「小丁慘啦,快溜!」拉著小丁柔荑就要跑。
小丁叫道:「等一下嘛!什麼事?說完了再走不成?」她感到奇怪。
小邪叫道:「遲了就走不了啦,真憋,憋死了!」
小丁道:「沒關係,有事我哥哥會幫你。」她知道出事了,而且還不小,否則小邪不會急成這個樣子,自己也開始擔心起來。
小邪道:「你知不知道前面那些乞丐全部中了迷藥,昏迷不醒?」
小丁驚叫道:「迷藥?有人下迷藥?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邪道:「早上我醒來分錢,本來想分給你哥哥一點,誰知道你哥哥已經中了迷藥。
事情就是這樣。」
小丁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她放心道:「這種事有什麼好意的,人沒死傷就沒關係。小邪白了她一眼叫道:「笑哪!小丁你連這都想不出來,這迷藥是不是人家下的?」
小下道:「是呀!但是沒有死人嘛!」
小邪道:「有死人就好辦了,問題就是沒死人才糟糕。」
小丁奇道:「怎麼說?」
小邪道:「有死人就可以從死者身上找出兇手、或兇手殺了人會逃走,我也免背這個黑鍋,現在沒死人,我可慘了。」
小丁茫然道:「你再說明白一點。」
小邪無奈道:「這毒是人下的,他一定有所企圖,而下毒的人也在當場,現在他們企圖如果成功,這罪名不就落在我們先醒來的身上嗎?。這叫栽贓,也不知道事情有多大。」
小丁聞言也急了,她急道:「事情都已鬧大,你這麼一走不是讓歹徒更稱心如意了?
而我們也許會沒辦法再在一起了。」
小邪道:「我也想過這些,但我不曉得事情鬧得大不大,如果太大,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他們會氣憤殺人,我們留下來有多危險?查是一定要查,但也不急著把命丟在這裡。」
小丁堅決道:「小邪你別走,我不能讓壞人得逞,他們敢殺了你,我就和他們拼了。」
小邪望著身後的這些朋友,見他們個個神色安然,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阿三道:「小邪幫主別為我們擔心,有你在,我們還怕什麼?那壞人非叫他現原形不可阿四笑道:「小邪幫主大神探,這件案子你不破,都還有誰來破呢?我等著剝那兇手的皮。」
小七手比刀切狀叫道:「傻(殺)頭!」
歎口氣小邪道:「我擔心的是你們,看你們這麼不怕死,那我還走個鳥?豁出去了。」
小丁稍微放心道:「為了哥哥還有我,小邪你不能走,快想法子破案。」
她知道小邪一定有法子。
小邪歎道:「現在有理也說不清,那些人醒過來一定有事情發生,你們要看我行動知道嗎?再沒辦法,也只好溜了。」
小丁急道:「小邪你不能走,一定要留下來。」她在懇求。
小邪笑道:「小丁我一定留下來,但必要時我要讓阿三他們走,這樣我才有心情破案,這樣好不好?」
小丁這才笑道:「好!我們快到前院看看。」
「不用去了!」
突然有一人走了過來,這位正是丐幫執法長老畢果荒,年紀七旬,七尺餘瘦高,髮絲斑白環結成髻,插有一竹簪,蓄長鬚,雙目深陷不怒而威。
畢果荒道:「小公主,這幾個人涉嫌下毒,屬下要將他拿下。」
小丁驚道:「畢執法,楊小邪他沒有做這種事,你不能捉他。」她攔在小邪前頭。
小邪見自己總是走不了,他笑道:「小丁沒關係,他是執法,有必要如此;你放心,我會查明這件事。」轉向畢果荒,他道:「乞丐法官,我隨你去,事情總是有個開始,有個結束的。」
畢果荒道:「只要你不反抗,老夫也不為難你,走吧!」
他帶著小邪他們四人走到前廳,小丁緊跟其後。
在前廳——
寒竹已坐在幫主位置上,臉色森然沉重,六名長老則坐在兩旁。
畢果荒道:「稟少幫主,嫌犯帶到。」
寒竹道:「畢執法你退下。」
畢果荒拱手一揚,站到一邊。
寒竹道:「楊小邪你是不是下毒迷倒我丐幫全部弟子?」
小邪笑道:「沒有。」
寒竹道:「那你和你的夥伴為何沒被迷藥所迷倒?」
小邪道:「因為我和小丁、阿三、阿四、小七,都服過」捨命湖「大蟒蛇的內丹,普通迷藥對我們根本起不了作用。」
小丁急道:「哥哥這是真的,小邪不會說謊。」
寒竹雖然疼愛小丁,但在這節骨眼裡他也不能偏私於親情,他怒道:「寒玲沒你的事,退下!」
小丁一臉委曲,她不願走。
小邪笑道:「小丁你站在一邊,這裡不會有事的。」
小丁這才挪動腳步向左邊走去,她神情緊張的注視著小邪,準備一有動靜就撲向小邪,以解救他出困。
寒竹道:「楊小邪你沒下毒,那你為何獨自離開現場?」
小邪道:「我想找小丁說明原因,然後準備離開。」
寒竹道:「為什麼要離開?沒作虧心事,那怕半夜鬼敲門。」
小邪在笑,阿三、阿四、小七也在笑。
小邪道:「本幫主不想淌這趟混水,所以想溜,如此而已。」他是實話實說。
突有人站起來怒道:「稟少幫主,楊小邪分明是作賊心虛,畏罪想逃,將他拿下來逼供,定可水落石出。」這人是杭州分舵主邵子喬。
寒竹道:「邵舵主,讓我再問清楚點;楊小邪,我問你,當時我又為什麼會移動到你賭博的地方?是不是你將我抱過去的?」
小邢道:「是我叫阿三將你抱過來的。」
寒竹道:「你是何居心?」
小邪道:「我贏了錢,想分你一點。」
寒竹心中一顫,隨即又道:「本幫遣失了武功秘籍」降龍十八掌「和九袋長老的」
太上魔經「你是否有拿走呢?」
小丁聞言心頭冷了下來,因為偷盜鎮山之寶「碧玉青竹杖」和「降龍十八掌」秘籍,是死罪,她開始為小邪擔心了。
小邪笑道:「你們遺失了武功秘籍?」
寒竹道:「不錯!是本幫鎮山寶物之一,你如果有拿走,還請你還給本幫,我一定從輕發洛,否則那只有武力相見了。」
九袋長老馬公石道:「少幫主先拿下他們再說,他盜走秘本,尤以我的」太上魔經「危害武林更甚,我們不能讓他得逞。」
眾人楞了一下,因為他們沒聽過馬公石長老有「太上魔經」這回事。
寒竹道:「馬長老你說的亦有道理,我一定稟公處理。」
小邪笑道:「小幫主,我告訴你,我沒拿秘籍,因為我生平最怕摸書本;你應該先做到第一步,那就是在還沒找出秘籍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任何人都不能離開本島一步,不對嗎?」
寒竹一驚立即叫道:「傳命下去,沒有本人命令,任何人不許離開本島一步,違者格殺勿論。」
「是!」門外守衛馬上傳令下去。
開封分舵主桑札道:「稟少幫主,屬下知道楊小邪為人,他在開封已經闖上少林」
靈感塔「為近數十年來武林第一人,想必不會將本幫秘籍放在心上,屬下以為另有他人盜取。」
杭州分舵主邵子喬道:「稟少幫主,屬下認為不能以此下定論,本派武功秘籍天下人人垂涎,尤其是九袋馬長老的」太上魔經「可以說是集天下武功之大成,那個人不想得到?依屬下看,一定是楊小邪偷去,否則他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們聚會時才來,其用心不得而知,少幫主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寒竹很頭痛,他向長老問道:「羅長老您的看法如何?」
九袋長老羅時道:「少幫主,我以為此案事關重大,不如先將楊小邪等人先拿下再慢慢追查。」
寒竹又問道:「孫長老您覺得呢?」
「瘋丐」孫虹,為丐幫九袋長老,一枝打狗棒舞得出神入化,其為人亦瘋亦癲,江湖中人莫不敬他三分。他滿頭散發,衣衫邋遢十足乞丐樣,亦為性情中人,他叫道:
「沒有證據不能對人家亂來,以免落人口舌,我主張不收押,但也不准他離開,直到本案水落石出。」
他瞪了邵子喬一眼。
邵子喬雖在丐幫,但也頗具書生模樣,四十餘歲,留黑髮,雙目靈活顯得智能相當高,他微微不服道:「孫長老,明明證據充分,楊小邪迷倒眾人在先,想逃走在後,這還要什麼證據再來證明?一放開他,他難免會藉機而逃。」
突然小邪大叫道:「迷你的頭!誰想逃?」他瞪了邵子喬一眼,轉向寒竹道:「小幫主我有辦法找出兇手,只要三天的時間,在三天之內要是找不出來,我願意砍下人頭交給你們處理。」
小丁大驚道:「小邪你不可以,你不能!」她已緊張得哭出來。
小邪道:「小丁你放心,我說得出來作得到,那一次我出過差錯?」
阿三也笑道:「三天還太長了一點,但為了避免太勞累,也勉強可以啦!小丁你可以睡得甜一點。」
阿三他們對小邪是充滿信心,還怕什麼,小邪說三天就是三天。
寒竹道:「楊小邪這種事你可不能開玩笑?」他和小丁一樣擔心。
阿三笑道:「小幫主,我們小邪就是喜歡開玩笑,他說三天就是三天,抽籤也會將兇手抽出來,如果抽不出來,我也跟著奉上頭顱。」說完他用肩頭碰碰小邪左肩,兩人會心一笑阿四叫道:「我也是。」
小七笑道:「很油喔(還有我),」寒竹和小邪對視良久,終於寒竹被小邪目光所屈服,他道:「好吧!只要你能在三天之內找出原凶,本幫願意以」龍形玉結「相贈。」
他這一說出口,丐幫弟子個個臉色吃重,因為「龍形玉結」是用小玉連成的線所編織而成,總共只有三面。只有對丐幫有再生之恩的人,才能得到丐幫所贈。只要持有此「龍形玉結」之人,就可以號令丐幫一次,包括叫全丐幫人員集體自殺,這玉結不可謂不珍貴。
小邪道:「小幫主你不必贈任何東西給我,我只是在替我自己脫罪,我要求的是這三天之內,我不離開君山一步,你們也不能干涉我的行動。」
寒竹轉向各長老問道:「各位長老以為如何呢?」
眾人皆表示小邪以性命作保證,那也不必再難為人家,他們答應了。
寒竹道:「楊小邪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好好把握。」
小邪笑道:「謝啦!」
寒竹遣散各位長老,這才和小邪他們進入後院。
小丁幽幽道:「小邪你真的有把握?到我那邊聊聊好嗎?」
說完眾人已走往「寒玲苑」小丁沏壺茶端上來。
小邪一看笑道:「什麼時候變成茶了,時代不同啦!有酒也沒得喝。」
小丁幽幽道:「到這節骨眼裡,你還有心開玩笑,我不許你喝酒。」
小邪俏皮的望著她哧哧笑道:「是不是怕醉醒寒夜盡蒙雨?」
小丁是真的怕,她怕自己一醉醒來,再也找不到小邪,平常她會發嗔,但現在她卻低頭不語。
寒竹歎道:「楊小邪你有什麼方法呢?我知道你不會拿我的東西,但這東西實是掉了,而且這毒也一定有人下,這個人太可惡了。」
小邪笑道:「大蕃薯,我看你們丐幫被滲透了不少敵人。」
寒竹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可是就無從下手調查此事。」
阿三笑道:「來啦!大神探小邪先生已經來到此,何案不能破?嘻嘻……」他拍拍自己胸脯,看來他把小邪的光榮當作是自己了。
寒竹苦笑道:「希望如此。」
小邪問道:「大蕃薯你的武功秘籍是怎麼掉的?」
寒竹道:「我一直帶在身上,因為從小時候,幫主就將它交給我,而且不准我交給任何人。」
小邪道:「幫主交給你這件事有誰知道?」
寒竹道:「沒有人知道,他們一直以為這秘籍在幫主身上。」
小邪道:「幫主交給你以後,有無再要回去?」
寒竹道:「沒有,自從乾爹交給我以後,就很少和我談及此事。可以說從此以後我們就很少談話。」
小邪想了一下笑道:「「降龍十八掌「到底有什麼秘密?」
寒竹望了小邪良久才道:「你怎麼知道」降龍十八掌「還有秘密?」
阿三得意道:「小邪幫主靈得很,天下事那一樣他不知道?只是他看不懂書是寫什麼罷了。」
小邪笑道:「這理由很簡單,你們丐幫只要七袋以上之長老都會使用」降龍十八掌「,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要偷秘籍的人也一定知道,但他為何不偷他們身上的秘本,而偷你身上的呢?」
寒竹道:「這也不通,因為七袋長老不一定抄有秘本所以他才偷我身上這本秘籍。」
小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只要七袋長老以上丐幫弟子就會」降龍十八掌」,你們丐幫有多少七袋長老?不少吧!也就是說會」降龍十八掌「這門功夫已經不稀奇,那人要偷也很容易,他可以故意和七袋長老切磋武功,而從其中取得;簡單的說真正會你們丐幫」降龍十八掌「的人,不只是丐幫弟子而已,天下至少還有其它人會這玩意,所以那些已不稀奇,稀奇的是在你身上的秘籍。這樣你明白了吧?」
寒竹輕歎不已,他點頭道:「小邪你果然厲害,不錯,」降龍十八掌「最後三招其實每招有三式,這三式加進去才能將」降龍十八掌「發揮得淋漓盡致,無堅不摧,而這三招九式也只有幫主能夠學,也只有幫主知道這秘密,因為幫主必須以此三招控制叛徒,賴此來保住丐幫之基業。」
小邪問道:「你可曾和人交過手,或在無意之間使出來?」
寒竹道:「沒有,我一直保持不到最後關頭絕不使用的信念,而我從學會到現在都沒有用過一次,別人不可能知道我身上懷有這三招九式。」
小邪點頭道:「這麼說來,一定是幫主了底,大蕃薯你爹出去多久了?」
寒竹道:「大約有三個月。」
小邪站起來轉了幾圈喃喃道:「三個月……」他問道:「你爹出去找尋失蹤的人員嗎?寒竹道:「乾爹是如此跟我說。」
小邪喃喃道:「出去找尋失蹤人員……敢動你們丐幫的必定是高手,你乾爹一碰到高手,必定使出」降龍十八掌「的最後三招九式來殺敵,而敵人本來就和內奸有關……
所以敵人就叫內奸來找找看……也許內奸和敵人根本就是一個人……有此可能。」
寒竹大驚道:「這會和失蹤的人員有關嗎?」
小邪笑道:「八九不離十。」他坐下來喝口茶,望了小丁一眼,神秘一笑。
小丁不明就裡,也微微一笑,但她心情沉重,不甚開心,眉頭依樣深鎖著。
阿四叫道:「小邪幫主快!好戲連場,不必休息了,精彩!精彩。」
小邪笑道:「開始,精彩的已開始了!」
啪啪數聲,阿三已鼓掌叫好道:「好戲連場掌聲也不斷,請上戲吧!」
小邪點頭道:「現在我們來談談」太上魔經「,大蕃薯你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寒竹道:「我對這些事從不過問,若非今天馬長老說出來,我可永遠都不會曉得有這部魔經存在。」
小邪轉向小丁道:「小丁你可還記得在回回山蛇谷那位」幽靈鬼王「李三笑?」
小丁一聽到李三笑餘悸猶在,她道:「我記得,他不是被你給煮了嗎?」
小邪笑道:「要相信人死,一定要看到體再補他幾刀,否則別亂相信人死了,我不也是時常被人認為死掉嗎?姑且不談他是不是死了,我記得他捉你就是為了這部」太上魔經「對不對?」
小丁恍然大悟道:「不錯,他捉我是要拿我來交換這部魔經。」
小邪點頭道:「可見真有」太上魔經「存在,而且也落入丐幫長老之手中。」
小丁道:「這點李三笑好像也說過,可能假不了。」
小邪道:「所以說嘛!大蕃薯你有沒有發現馬長老說出」太上魔經「的時候,眾人是什縻樣子?」
寒竹道:「我沒有注意,因為我聽到這魔經能稱霸武林而楞了一下。」
小邪哭得很甜,他笑道:「你楞了一下,大家也愣了一下。」
阿三道:「我沒有。」
小邪打他一個向頭叫道:「少說廢話,就是玉皇大帝的大門牙給你,你也不會楞了一下。」
阿三尷尬笑著不再說話。
寒竹道:「楞了一下有什麼重要原因?」
小邪道:「這很重要,而且關鍵就在這裡!」
「哇」「阿三又忍不住拍手叫起來:「好棒哪!小邪幫主真精彩!繼續、繼續!」
他目不轉睛的注視小邪,因為他有點以為小邪已經知道兇手了。
小邪笑道:「阿三以下的你想想看,看你急成這個樣子。」
阿三笑道:「小邪幫主,我有你一半聰明就好啦!我想不起來,別停,繼續,繼續!」
小邪笑道:「大蕃薯你們會楞住,這就表示你們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是說只有馬長老自己一個人知道,對不對?」
寒竹點頭道:「不錯,大家也和我一樣不知情。」
小邪道:「而且人在無意中所表現出來的動作,是最可以相信的,現在問題來了。」
「什麼問題?」寒竹急道。
小邪道:「大蕃薯你再想想看那位什麼邵舵主的談話。」
寒竹驚道:「邵子喬?會是他?」
小邪道:「大概錯不了。」
寒竹搖頭道:「他一直很負責,而且立了不少功勞,怎麼會是他呢?」
小邪道:「很負責就是很有能力,立了不少功勞也就是各方面超人一等,如果他自認為超人一等,就不會甘心當一個舵主而已;我這是在談人性,並不指每個人都會如此。」
阿三急道:「小邪別扯遠啦!正題要緊,你怎麼知道是他呢?」
小邪笑道:「我也沒有十分把握,只有八分,因為」太上魔經「只有馬長老一人知道,然而邵子喬也知道。」
寒竹問道:「怎麼說呢?」
小邪道:「邵子喬說過」太上魔經「集天下武功大成,任何練武之人都想得到;也說我雖然已上了少林」靈盛塔「也會想要這本」太上魔經「對不對?」
「哇!」阿三跳起來激動道:「他媽的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邵子喬,哈哈!他死定了!小邪道:「沒這麼簡單,我們沒找到證據一樣奈何不了他。」
原來小邪在大廳上已發現這問題,所以他才瞄了邵子喬一眼,而說出三天之期限,他並不是喜歡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
寒竹也相信了,他恨道:「我沒想到會是他,太可恨了!」
小邪笑道:「算啦!將他逼出來,像狗一樣的剁掉,一點也不用珍惜這種吃裡扒外的人。」
寒竹歎口氣道:「像邵子喬這種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丐幫真是危在旦歹。」
小丁聽到小邪已知道誰是元兇,心情也高興起來:她嬌笑道:「哥哥你別擔心,有小邪在,什麼鳥蛋事也沒有。」她笑得很開心。
小邪瞥了她一下叫道:「一個女孩說鳥蛋事,好有進步啊!呵呵……」。
這幾個字男人說起來倒沒什麼,要是黃花大閨女說出口,那就有點不雅了,小邪那會放棄這種「機會」。
小丁因為聽習慣,一時不察就說出口,現在覺得不妥但已太遲了,她困窘道:「楊小邪,我不和你說話了!」粉腮紅似彩雲。
小邪道:「你和我說話,保證什麼鳥蛋事也沒有,嘻嘻……」
眾人也笑著。
寒竹可沒心情笑,他問道:「我們要如何逼他呢?」
「用馬!」小邪道:「會叫的馬!呵呵呵……」他笑得很得意,肩頭直聳著不停。
「用馬?!」眾人驚訝道。
小邪點頭笑道:「不錯,這個故事我們小時候都聽過。」
阿三急道:「小邪幫主別賣關子,快說,我急得很哪!」
小丁笑罵道:「死楊小邪,專出一些餿主意,我倒要看看你到那裡去找一匹會叫的馬?。她相信小邪能夠辦到這件事,但她實在找不出話來罵小邪,以報剛才一箭之仇,只此挖苦他一下也好。小七笑道:「舞普通(我不懂)。」他笑著,因為大家也在笑。
寒竹道:「我也不懂,小邪你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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