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俠南宮鷹 正文 第十章 詭詐夫妻
    南宮鷹想想,這傢伙的確夠狂,煞他威風也好,遂點頭:「小心點兒,別露痕跡!」

    范王欣笑不已:「早就準備好大布袋,爹,咱們走,打鐵趁熱!」

    不等父親反應,先行奔出客棧,范通深怕兒子有所閃失,立E拜禮追去。

    南宮鷹則樂觀其成。

    照他評估,總捕頭身手大約和范通在伯仲之間,加上范王,而且是看家本領的偷襲,總捕頭准吃大虧。

    果然,盞茶工夫未到,范通父子已熱紅著臉,笑嘻嘻拍著手掌返回。

    范王迫不及待想說出精彩事:「什麼總捕頭?就在渡口石梯轉角處,我輕輕鬆鬆從上頭涼亭跳下來,布袋就這麼套中他腦袋,他想叫,老爹狠狠扇他嘴巴,我就給他一拳又一拳,打得他準得變貓熊,還抽他鬼頭刀猛打他屁股。然後一腳踢落大江,前後不到三分鐘,夠他疼痛三星期,唉喲,用力過猛,我還有點發酸呢!」

    甩著手指,那副捧人還嫌手酸姿態,頗為逗人。

    南宮鷹正想誇讚幾句,門外已傳出厲吼聲音,一身落湯雞的總捕頭怒極衝來,兩眼果然腫脹如球。

    「你們敢動我」

    總捕頭一拳就驟向南宮鷹門面,如此瘋狂模樣,早已失去理智。

    南宮鷹冷笑,不閃不避,待他衝近三數步之際,暗發掌勁點他足踝,迫得雌腳一麻軟,立身不穩,疾往前撲跌,他驚叫不好,想使勁道避去,卻已過慢。

    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接向桌面,南宮鷹有意挑腳勾翻桌子,叭然一響,總捕頭吃力不著,按翻桌子,十數盤湯湯菜菜全往臉身淋去,潑得他沒頭沒臉,大出洋相。

    南宮鷹立即起身.冷哼道:「別人怕你,我可不買你的帳!招子放亮點,免得將來怎麼死都不曉得!」

    拂袖而去,逕自走出陽台,欣賞月色。

    范王斥道:「等你抓到證據再來吧!我家公子不怕唬!再見!」

    本想多端一腳,但顧及落人口實,只好裝作滑跤,踢中盤子往他身上彈,和父親快步追向陽台,賞江賞月去了。

    總捕頭雖仍怒火萬丈.但在狼狽不堪情景,又完全不是對手之下,他只能逞口舌之利.大罵一聲「走著瞧」,頂著湯湯菜菜走人。

    現場食客雖一陣叫好.但掌櫃的可就憂心如焚了。

    自家客人得罪官方,要是那總捕頭派兵前來封鎖.說不定迎江樓從此收攤.關起來喝西北風去。

    他不得不懇求南宮鷹搬家,房租、酒席全都奉送。

    南宮鷹不想添他麻煩,遂答應離去,轉行江邊.乾脆租條小船以避人耳目。

    這一避,又過三天。

    除了總捕頭有意無意派人搜索龍門渡口之外,根本見不著甘靈仙人影。

    范通不禁說道:「我們可能上當了,甘靈仙她根本可能利用公子……」

    南宮鷹只能苦笑,等了這麼多天,他不得不這麼想。

    范王恨恨說道:「我看那婆娘嘴角長痣,就知不是什麼好路數,竟敢耍起本門,非把她揪出來審問不可!」

    范通道:「是該揪出來,否則這口氣難以嚥下。」

    南宮鷹道:「怎麼揪?」這個癟,他吃的甚不是味道。

    范通道:「我到四處轉轉,必能探出蛛絲馬跡!」

    打探事情,本就是他看家本領。

    南宮鷹想想:「好吧!自己小心些,別讓官家碰著,說不定還會被套布袋。」

    「不會那麼慘吧!」范通笑笑回答。

    范王訕笑著:「套布袋是我的專利,他們根本學不會。」

    南宮鷹笑道:「最好如此,否則我可不願看著兩隻貓熊回來。」

    范王驚喜:「少堡主也派我出去?」

    南宮鷹道:「就算補償那天,你沒接著刁青洋的損失吧!」

    「說的也是!」范王好生高興:「要是當時我接著了,現在也不會在此當起呆頭鵝來啦!」

    范通斥道:「不准亂說話!」

    對於主人智商有所懷疑之舉止,他必須立即制止。

    范王果然識相,不敢再提此事,趕忙改口:「怎麼查?我看我查船隻,爹查陸路好了。」分明想單打獨鬥,和父親一別苗頭。

    范通瞄眼道:「老是愛出風頭!」

    范王道:「我可在辦正事,爹所言可差了!」

    「最好別搞砸!」范通心想船較為集中,讓他去辦.倒可省去不少工夫.遂不再阻止他辦事,和南宮鷹詳談種種狀況之後,已領著兒子離去辦事……

    南宮鷹則坐於船頭,不斷思考甘靈仙到底是何居心?會是為了此處官兵大多,不敢現身?還是真的從頭到尾即在盤算自己?

    若真如此,那滾滾財源想必也是吹牛了?

    她又怎會知道自己急於得到發財方法呢?

    事情越想越亂。

    他只好暫時不去想。

    一切還得挖出甘靈仙再說。

    這段思考,讓他更堅決地要找出這對夫妻,以解決心中所有疑慮。

    及近初更。

    先回來的竟然是范王。

    他欣喜不已,直跳上船:「找到了!」瞧瞧父親不在船上,他更形得意,兒子果然青出於藍,扳倒老爹,著實威風。

    南宮鷹瞧他模樣,自也露出喜容:「找到甘靈仙下落了?」

    「不,找到新線索!」范王擦擦額頭汗水:「我在下游一艘賭船上發現甘靈仙的鳳凰髮簪,那人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鳳凰發暫?」南宮鷹眼睛不由發亮:「看來她真的來過此處!咱們去瞧瞧!」

    范王迫不及待想建功,不等老爹,立即帶著南宮鷹往下遊行去。

    賭船外表和漁船完全相同,甚至顯得較為老舊。

    只不過船身較巨,被數十艘漁船圍於中央位置,船身寫著「祥發」兩大字,字身已斑駁,卻瞞不了明眼人耳目。

    范王探及此,伸手指向樣發船,道:「就是這艘!」黑夜中,仍見得隙光不斷從布簾中閃出。

    南宮鷹道:「前去看看!」不閃不避,落落大方往前行。

    范王也沾威風,大步踏去。

    跳過幾艘小船,終於攀上大船,兩名保嫖立即瞄眼過來。突見范王,那短胖保嫖立即喝聲:「小鬼你又來做什麼?想討打不成?」

    方才范王躲在窗角偷窺,被逮個正著,好生沒面子。

    此時他可威風得很,聳起肩頭,瞄眼過去:「少狗眼看人低,我把我家公子帶來了,光是口袋裡的銀票,就足夠壓死你!聽清楚,是銀票,不是銀子!」

    南宮鷹淡笑替范工助陣,倒讓兩位保鏢半信半疑,然而在寧可和氣生財之下,兩人還是客客氣氣將人送人場子裡頭。

    「算你識相,出來後,重重有賞!」

    范王說完,神氣地甩下門簾,終於進人另一貪婪世界。

    只見得油亮燈光下,各聚三十餘人,分佔四桌開賭,骰子聲,吆喝聲,濃煙,體酸味交織成一幅特有的賭場氣息。

    范王很想玩兩把,但想及正事,他仍認真指向最靠裡桌,那位腦袋半禿,卻露著精明的中年人:「就是他!」

    南宮鷹會意,往那桌行去。

    七八個人正在押大小,微禿中年人滿頭大汗,興致卻不減,大喝著小,將手中三錠元寶全押下去。

    此舉倒讓莊家皺起眉頭。

    「禿頭林,輸了不少,省點兒玩吧!」

    「你管得著!大爺我做了批大買賣,今兒想輸個夠,誰能拿我怎麼樣!」禿頭林猛喝開牌。

    莊家搖頭,打開杯子,雙五一顆六,喊大。

    禿頭林哇哇大叫,伸手猛往腦袋打去,直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明明知道,卻押向小,分明著了魔。

    范王直瞄這傢伙腦袋,心想他的禿頭恐怕是自己打出來的吧?如若打出五指禿頭印,那才好笑呢。

    禿頭林又輸兩把,眼看口袋已空,急往莊家桌前那堆銀子抓去:「借點給我,明兒還你!」

    莊家動作更快,一手切來.擋他偷襲.冷道小『你又不是不懂規矩,今天手氣不好,明天再來不成?祥發號又不是明天即開走!」

    禿頭林於聲祈求:「借個二十兩吧!我都輸了百兩銀子,借點翻本都不行?」

    「明兒再來吧!你今天手氣不好,再玩下去照樣輸得更慘!」

    「通點人情嘛!」

    禿頭林還想搶,莊家便招來保縹想抬人出去,南宮鷹立即拿出一錠元寶交予他,含笑道:「我先借你!」

    此語一出,禿頭林驚覺地盯向素昧平生的賭客,元寶是抓在手上,卻毫無興奮之情,冷道:「你是誰?幹嘛借我銀子?」

    「過客!想打探一點兒消息。」南宮鷹指向莊家桌前那堆銀子中,探出翅膀的金風簪:

    「只要你說出那鳳凰主人在何處.這元寶就是你的。」

    聞及鳳凰事,禿頭林心神一愣,立即矢口否認:「我不認得那鳳凰,它根本不是我的東西!對不起,我很忙,告辭!」

    推還元寶,他即想走人。

    范王立即擋在前頭:「少來,我明明看見你把金鳳簪押給莊家,你還想賴!」

    「你胡說什麼?」禿頭林怒極,伸手想摑范王,卻被南宮鷹扣住,拖他回賭桌,他冷道:「是與不是,問問莊家就知道了。」

    目光瞄向莊家,要他證明,禿頭林急忙喝叫:「它根本不是我的對不對!方才不是有個無賴漢拿來抵押的嗎?」

    他不斷使眼色要莊家幫忙。『

    那莊家和禿頭林已是舊識,何況禿頭林亦是常客,比起素昧平生的南宮鷹,他當然要幫自家客人了。

    於是,莊家說道:「不錯,這金鳳凰是別人押的,跟他無關!」

    禿頭林如獲重釋:「聽到沒有,你找錯人了,那根本不是我的東西。」

    范王聞言甚驚:「他撒謊!」

    「小鬼你敢亂說!」

    話未說完,范王一巴掌打來,怒道:「小鬼是你叫的嗎?還不快說,我撕爛你的嘴巴!」伸手就想撕去。

    莊家忽而冷森說道:「要惹事也得看看這是誰的地頭?」

    幾名彪形保鏢已逼近。

    南宮鷹冷冷一笑,突然一手打翻賭桌,叭然一響,桌裂,銀子彈飛,嚇得在場賭客四散避去。

    有的則撲倒地上.有銀子可撈.盡力往口袋塞,南宮鷹則一手抓向那隻金鳳凰。

    他冷笑小『想串通,也不探探我是誰?」突然大吼:「通通給我站一邊去!」

    威力似乎不夠,三掌打翻三張賭桌,復將三名彪形保縹打得人仰馬翻,簡直就毫無招架餘地。

    莊家們心知遇上棘手人物,哪還敢逞能,縮得跟烏龜似地落於牆角。

    「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

    南宮鷹逼向那名莊家,他仍猶豫。

    范王斥道:「不說,要我拆個洞,讓船沉下去不成!」

    左腳一跺,船身直晃,嚇得莊家頻頻點頭:「是他押的沒錯!」范王冷斥:「早說不就沒事!」盯向禿頭林:「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禿頭林冷汗直冒:「他含血噴人!」

    「我看你才死鴨子嘴硬!」范王狠狠敲他腦袋,這還不夠,拾起地上元寶,猛打那禿頭地方,印了個鮮紅「寶」字,痛得禿頭林淚水直掉。

    「還不說?印死你!」

    范王猛抬元寶,嚇得禿頭林慌慌張張急道:「我說,是一位夫人給我的,她要我保密,事後還要付我五百兩金子…』

    想及五百兩金子可能因此泡湯,他疼心不已。

    范王斥道:「做夢!她已不知逃向何方,會再付你金子?說,她逃向何處?」

    「我不知道…。」

    「你還敢要賴!」范王手中元寶就要印去。

    禿頭林急聲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買條船就此放江而下,也不知去了何處?」

    南宮鷹道:「什麼船?有何特徵?」

    「跟這艘差不多,船上裝了不少酒桶……」禿頭林道:「她說等美酒脫手即付我錢。」

    「你慢慢等吧!」

    南宮鷹一手將他甩開。

    時間緊迫,他急於追人而大步行向門口。

    范王在前開路,冷喝著讓開讓開,乾脆劈掌打熄油燈,船內一片黑暗,霎時引起一陣騷動,喝聲連連。

    范王已溜出船外,口袋足足多了七八錠元寶,算撈夠本,笑聲不斷,瞪向兩位看門保縹,丟出大錠小元寶,凜凜生風喝著賞錢,始揚長而去。

    南宮鷹瞧他口袋凸腫,但覺好笑:「照你這種撈法,不到三年,全中原的金子可能都會落人你口袋!」

    范王乾笑,卻帶得意:「多多益善,我永遠不嫌累!」

    「借支幾錠,買條船如何?」

    「呢……」范王雖心疼,但他老覺得跟著公子,財源永遠不斷,遂慷慨點頭:「屬下早料到,所以才撈了元寶,公子要用,那還客氣什麼?開個價便是!」

    抓著元寶依依不捨地數它有幾錠。

    南宮鷹道:「大概兩錠就夠了,就買咱們所租那艘吧!」

    聞及兩錠,他還賺六錠,心情更形篤定,直拍胸脯:「沒問題,看我的。」

    大搖大擺趕在前頭,準備找船東討價還價,能便宜就少付些。

    南宮鷹則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他將來若是掌管帳房,必定年年有餘,算盤准打的比什麼人都精!

    待回到先前小船,范通已等在那裡,范王見著他,那副得意氣焰就快噴死人。

    「爹該退休啦!我一出馬,立即探出消息!」范王大言不慚加油添醋說個不停,還掏出元寶以示收穫。

    范通猛斥他死要錢,但想兒子青出於藍,且在少堡主面前建奇功,終也證實自己能力,他寬慰不少,道:「既然甘靈仙已食言脫逃,咱們是否準備追她回來?」

    范王道:「當然追,少堡主早叫我去買此船,兩錠元寶殺過去,還換回半錠白銀呢!」

    總算將租金給扣回。

    范通瞄他一眼,暗笑於心,轉向南宮鷹:「現在就走?」

    「嗯,越快越好!」

    南宮鷹想想,跳到隔壁船隻,抓來船槳,準備左右開劃,增加速度。

    范通自也不敢怠慢,解下繩索,合著兒子力道,將船划向江中,南宮鷹再加人行列,憑他充足內勁,劃來有若扇風,小船直若快箭,直洩下游。

    待消息傳至總捕頭龍子俊耳中,趕往江邊之際.南宮鷹三人已消逝無蹤,氣得他直跺腳。

    找來船隻游追而下.恐怕已差上十數里之距.而且有越拖越遠之勢。

    畢竟大小船速度差太多了。

    果然。

    經過兩天兩夜追趕,就快穿過皖境之界。

    南宮鷹已然發現那艘載滿酒桶大船,他欣喜不已,皇天不負苦心人.得來全不費工夫。

    時值黃昏,為確保隱秘,他決定三更夜晚才登船。

    范通道:「如果那船上真有甘靈仙夫婦,他們很可能準備放江出海,而且那酒桶很可能裝的不是酒。」

    范王道小『那裝的是什麼?」

    范通道:「可能是甘靈仙所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發財法寶。」

    南宮鷹道:「你認為甘靈仙真的有發財東西?」

    范通道:「直覺吧!瞧她們走的如此隱秘、匆忙,準是有所為而來。」

    南宮鷹點頭:「該是另有隱情!」

    沉思半晌,道:「這樣好了,我先潛往那艘船探消息,若真的和發財東西有關,我就避身那裡,直到探出秘密為止,你們則隨時接應。著船已出海,你們換艘大的,聘個懂得航海師父,跟來便是。」

    范通猶豫道:「真的要出海?」

    對於深在內陸的他,對海洋總有幾許忌諱。

    南宮鷹卻滿是信心:「怕什麼,別人能去,我一定能去!你們若不行,留在岸上便是,我會照顧自己」

    范王可天不怕地不怕,大言道:「當然去!少堡主能去,我們更該去,就此說定!」

    瞧瞧兒子威風,范通不禁汗顏,當下點頭:「既然少堡主已計劃妥善,屬下照辦便是!」

    南宮鷹為之欣笑:「這才是飛鷹堡弟子,從來不知退縮是何模樣!」

    拿起船頭酒罈,敬向兩位千里並肩作戰的老少父子。

    范通、范王受寵若驚,自也雙雙接過酒罈,暢快喝它幾口,美酒下肚,氣勢已來,不禁唱起臨時學來之行船歌:

    「濤濤長江水,湧浪千重山,我掌萬斤舵,乘風又破浪!晨飲紹興露,夜迎錢塘月;我歌任我游,世事多逍遙啊……」

    夕陽霞光鋪江面,直若萬片金鱗閃動.煞是好看。

    漸漸地.霞光隱去.換來星光點點,月湧江流,另有一翻蕭索意境。

    南宮鷹知道機會來了,暗叫范通將船划近,自己則舀起江水洗臉.以驅除酒氣,兔得人未到氣先行而穿幫洩底。

    待靠近大船不及百丈之際,南宮鷹深深吸氣.猝若飛燕衝出,直射數十丈,探腳輕點水面,人若輕風吹綵帶再度飛起,直射大船,凌空再一觔斗,無聲無息落人那酒桶堆中。

    范通瞧得出神,南宮鷹這凌波虛渡輕功,簡直出神人化,使得他頻頻點頭,教訓兒子.將來若能學及此功夫,他死也瞑目了。

    范王亦是目瞪口呆,問及學此功要多久時間?范通隨便說個二十年,他則暗下決定,先撈夠本再學此功不遲。還好.他沒說出口.否則準被老爹打個半死。

    范通靜靜跟著大船而行,不斷保持若即若離情景,以免讓人發現有跟蹤之嫌。

    距離拉長後,他再也見不著南宮鷹在辦些什麼事。

    南宮鷹當然最為關心酒桶裝的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探過四周之後,發現此船要比那艘賭船大得多。

    而且甲板上只象徵性釘個小木屋以遮住通道口,想來船上眾人全躲在艙板下,如此可掩去洩露身份之危。

    現在除了幾名舵手及掌帆者之外,不見一位像樣人物,南宮鷹也就落落大方將酒桶搬下,摘下桶塞,哪來酒味?

    他湊近鼻子聞去,除了酒桶本身味道之外,實在聞不出酒氣,他伸手沾出些許,放人嘴巴舔試,皺鼻道:「是水?」

    他迷惑了,難道甘靈仙夫婦為了這毫不值錢,甚至隨便一舀即可洗臉面的大江水而拚命護送?他覺得極不可能,又搬了七八桶,結果仍是一樣。

    這其中必有原因。

    他極力揣想:「或許他們真的想放洋出海,才需準備淡水。或者……甘靈仙根本不在船上?」

    想及有此可能。南宮鷹不禁張望那木屋,趁著掌舵者無精打采之際,一溜煙地穿縮人內。

    裡頭佈置雖不算豪華,卻也是精雕細琢,每片木皮、樑柱都雕有花紋,且是紅檜所造,在爍亮燈光照射下,別有一番古樸情景。

    尤其那天然木材香氣,讓人聞來舒服已極。

    南宮鷹瞧及左側除了桌椅、小櫃,以及一些於糧之外,並無任何人,看來這些人該是躲在左側三房間裡頭。

    他突然心血來潮,叫聲:「甘夫人…」聲若舵手粗工人。

    最靠裡邊那房間忽有聲音應來:「何事?」

    就是甘靈仙聲音。

    南宮鷹像尋及寶物般欣喜不已。

    暗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有人找您……」南宮鷹漸漸逼近。

    「誰?」甘靈仙哪知要命傢伙已潛入船上,不自覺地推門而出。

    她頭纏發巾,身穿淡紅玫瑰羅裙,比起前些日子之村婦土味,何等差上十萬八千里,尤其艷紅之嘴唇,配上帶媚腮紅、眼影,直若潘金蓮再世,讓人瞧之怦然心動。

    南宮鷹乍看之下,還以為看錯人,若非她嘴角那顆硃砂痣,他差點走眼。

    「誰?」甘靈仙漫不經心地探出房門,漫不經心地瞧向這位以為是舵手的年輕人。

    但照眼處,猝然認出是要命傢伙,嚇得她兩眼發直.驚愕尖叫:「是你?」猛地縮頭就想關門。

    南宮鷹豈能讓她得逞,身形如電閃去,右腳一探,擋住門扉。訕笑聲起:「好一個嫵媚夫人,我走眼了!」

    甘靈仙眼看躲避不及,只好猛擠笑臉:「公子怎會尋來呢?我們不是約定在龍門渡口相會嗎?」

    南官鷹訕笑:「是會過了,佳人卻開溜!」

    「我哪敢……』甘靈仙乾笑道:「我等大半天,但見官兵漸多,只好先行走人,心想,將來有機會再找公子報恩……」

    「恐怕那時,我已作古多時了!」

    「怎會……」

    甘靈仙還想解釋、南宮鷹卻發現屋內仍有動靜,猛地端開門。那本是一臉表相的刁青洋,正想鑽人床鋪下躲人。南宮鷹瞧之想笑:「不必躲的那麼辛苦,我不是縣太爺,不會要了你的命!』

    刁青洋老臉泛紅,趕忙將鑽人床底左腳抽出,乾笑道:「公子見笑了,在下一朝被蛇咬,現在時時刻刻都像魔鬼纏身般,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即會過敏!」

    雖然他仍有被囚禁過後之蒼白臉容,但穿起絲綢錦袍,竟也是公子哥兒模樣,若非天生的厚黑嘴唇,他會顯得更帥氣。

    南宮鷹直覺兩人像暴發戶似的,迫不及待地想將所有最有看頭家當全穿戴於身上,十根手指竟然戴了八隻金戒指,耀眼得很。

    他輕笑:「怎麼,死裡逃生,立刻發財了?怎把我這救命恩人給忘了?」

    「怎會忘?根本沒忘!」刁青洋立即下跪大拜其禮:「恩公在上.請受小弟一拜,再拜,三叩首!」虔誠猛叩頭:「今生令世將啣草結環以報!」

    甘靈仙自也下跪:「多謝公子救我丈夫,大恩大德.永生銘記在心!」淚水不禁落下,藉著抹淚機會將臉上粉脂紅給抹去去,換來較老實模樣。

    南宮鷹直覺兩人心思變幻無常,又豈是當初所見的老實模樣?那股殺兄感覺不由升上心頭。

    他訕笑道:「不必那麼看中我,我可為了條件才救人,別把我捧上天,我會怕!」

    刁青洋道:「不管如何,再生之恩不能不拜!」又叩三響頭,始恭敬站起.輕輕一歎,說道:「都怪在下膽小如鼠而對公子失約了。」

    甘靈仙亦拜禮而起:「我們絕無逃避恩公意思,實是情勢所逼…」

    「我相信!」南宮鷹心想人已找到,多爭無益,淡笑道:「我現在只想要回你們所答應的條件那個發財方法!」

    刁青洋立時欣笑:「一定給,公子是在下救命恩人,我豈能失信於你?」

    「那就說啊!」南宮鷹含笑逼人。

    「呃……」刁青洋一時沒了主意,轉瞧妻子。

    甘靈仙冷道:「既然答應人家.說什麼也要有個交代!」

    刁青洋咬咬牙關.終於點頭:「我們發現一座蓬萊仙島,那裡冒出山泉,竟然是酒,而且像極黃山花釀,若拿出來賣.豈非大發利市。」

    南宮鷹有些懷疑:「真的嗎?」

    刁青洋道:「事實即是如此,我們現在就是準備前去採收啊!」

    甘靈仙含笑道:「我們準備把酒載回來之後,再找公子分享,誰知道公子就這麼找來,這樣也好,一起到仙島收拾成果,大家都開心。」

    南宮鷹半信半疑:「你們又如何發現的?」

    刁青洋道:「說來話長,我本名叫青洋,自是特別喜歡海洋,一有空兒,即放船出海,尋通無數島嶼。突然有—天……大概在半年前吧,我無意間即發現那座島,以及仙泉,於是急著趕回來找哥哥幫忙準備開採,誰知……」想及哥哥落崖而死,以及自己被誣為殺兄兇手,他感傷不已。

    南宮鷹冷道:「該不會是你哥哥發現,你想獨吞而殺了他吧?」

    刁青洋急忙否認:「怎會?酒泉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多我兄長一人,多一份力量,我根本不怕他分享,又怎會為此而殺他?他的確是失足落崖啊!」甘靈仙感傷道:「我可向天發誓,他說的全是實話!」

    南宮鷹自無法判斷真假,也就任由兩人說去,還是考慮有關酒泉之事:「現在呢?你哥哥已死,是否可以將那份分給我?」

    「當然可以!」甘靈仙笑道:「我們早就想拉你人伙,畢竟如此發財事,將來必定引人覬覦,若有公子這般身手護航,那將是最好不過了。」

    南宮鷹頷首而笑:「好吧!兩位如此慷慨,在下也就欣然接受,至於利潤,等見著酒泉再說吧!」

    「恩公說的極是!」刁青洋恭敬拱手:「一切由恩公做主即可!」轉向妻子:「恩公既然要同行,就替他準備一房間吧!」

    甘靈仙含笑點頭:「妾身這就去整理……」瞇著笑眼,還向南宮鷹拋媚眼呢。

    南宮鷹道:「不必了,我看我就隨便窩在夾板上算了!」

    「這怎行?』甘靈仙道:「救命之恩,深如海天,恩公若堅決,妾身和夫君怎敢再睡船艙?您就住下吧!也好讓妾身有報答機會!」

    南宮鷹懶得再辯,遂道:「隨你們吧!我得上去招喚兩位跟班,待會兒見!」說著已往後返行。

    甘靈仙、刁青洋恭送至梯階口,始面面相視,似決定什麼,動作迅速即返回房間,大概在整理,不斷發出翻箱倒櫃聲音。

    南宮鷹則登上艙面,蕭灑地向舵手們打招呼,瞧他們那驚憨模樣,他只好笑笑地說:

    「我是新船長!」

    引來舵手們一陣憨笑。

    在不知該不該拜禮之際,南宮鷹已走向船尾,不斷向遠方小船招手,以通知范王父子,一切已擺平,可以登船了。

    范通父子早就留意任何動靜,忽見主人出現,心頭大寬,叫聲搞定了,划槳直衝過來。

    南宮鷹則含笑等著兩人上船,但見小船眨眼間已不及百丈之際,忽聞背後舵手叫聲夫人。

    那聲音稍驚,南宮鷹直覺有變地轉頭,正巧見及兩道人影直衝船外,分明是甘靈仙夫婦準備跳水脫逃。

    「不好!」

    南宮鷹淬地射衝過來,咽陋兩響,水花濺高數丈,哪還見得半點鬼影?

    他苦笑不已,這對夫婦果然詭計多端用B看又再次被耍,他怎能忍受這股怨氣,雙掌凝來力道即劈即打,水花若炸彈轟得柱柱沖天。

    「他媽的!」

    南宮鷹受不了怨氣,竟然縱身落水,不相信逮不著這兩個傢伙。

    撲通一響,身落江底,江水稍冷,卻可應付,唯他身在大漠,較少接觸水性,一時雙眼無法適應,頂多只能瞧及三丈距離,超過之處則一片摸黑,不得不改採聽力尋方向。

    然而大江寬瀚,流水不斷,加上船隻過多,咕嗜咕啤之聲不絕於耳,於擾不少效果,很難聽出何者乃是人身所發之聲音。

    他情急生智,乾脆抓向江底石塊,直若亂箭般四面八方開打,一波過去無反應,再打數波。

    碎然間間哼傳來,分明已打著目標,就在兩百丈遠近處。

    他大喝一聲,人如彈九衝出水面,輕功盡展,腳踩水面,叭叭叭水花猛拖數百丈.相準目標位置再鑽入水中。

    砰然一響,氣泡直冒,果然見著渾濁影子閃動。

    「看你們往哪兒逃!」

    南宮鷹淬然沖游過去,見著那玫瑰衣衫即抓,則然一響,衣衫斷落一角.甘靈仙驚駭欲掙扎,南宮鷹豈能讓她得逞。

    再探手掌,就要扣其腕脈,豈知甘靈仙卻轉身過來,直撲南宮鷹,想將他抱滿懷,那反常舉止,頓使南宮鷹措手不及,愣在那裡。

    只見得甘靈仙裙衫盡濕,粘緊軀體,竟然未穿肚兜,那尖聳胸脯挺挺聳動,隨著水波飄抖,簡直已和裸體差不多。

    他這一愣,甘靈仙整個人已粘貼過來,雙手緊勾男人胸頸,瞇著淫蕩笑容就要擁吻過來。

    南宮鷹見狀,又窘又困,竟然驚叫不可,急忙想躲,卻因身在水中,動作較緩,竟然被粘著。

    情急之下,他趕忙發掌,疾推甘靈仙肚子,硬將人彈開七八尺,自己也因後作力被彈出丈餘,始逃過此劫。

    那甘靈仙親人不著,悶哼地被彈開之後,竟也利用此機會閃身逃逸,甚且閉氣不動,一時氣泡全失,恢復悠悠江流局面。

    南宮鷹驚心動魄,搞不清楚甘靈仙是想非禮自己,還是要此絕計以脫逃?實在是詭計多端,防不勝防。

    他不得不深深想吸氣以平定心情。

    但人在水中,無法吸氣,只好抖抖胸肩.暗下決定。再次碰上,管她全裸或光身,怎可嫩得連此局面都應付不了?

    他再次潛游水底,照樣抓起石塊,四處亂射.果然又打中某人,悶哼傳來。

    此次他有經驗,立即慢慢潛游過去,忽見人影時,碎地猛撲目標,那人想逃,南宮鷹突發指勁,先點這人穴道再說。

    豈知不知是水中不易點著穴道,亦或那人根本不怕,照樣想逃開。

    南宮鷹冷喝,使出看家本領撲前,扣向那人背肩,被其門去,反手又扣其足踝,果然扯住褲管,一翻掌,終將那人足踝扣死.猛往水面拖帶。

    兩人躥出水面,一陣尖呼喚叫傳出,刁青洋己被逮著,由於足踝被提,他倒立身形,唉叫之際,灌人不少江水,連連打咳。

    南宮鷹逮著他,已不怕甘靈仙逃走,冷笑道:「耍人要到我頭上來了?有一套!」

    不理甘靈仙,猛地拖游直衝過來之小船,刁青洋則不斷被彈起浪花沖灌,咳聲更烈,連叫救命都來不及。

    逆游百丈,范通父子已划舟過來。

    南宮鷹翻身落船,將刁青洋丟落甲板,冷笑道:「再逃啊!就算到了閻王殿,我也照樣把你揪回來!」

    范王最是看不慣被人低視,伸手敲向刁青洋腦袋.斥道:「什麼玩意!連大漠皇帝都敢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刁青洋仍自猛咳嗽,來不及回話。

    「給我閉嘴,咳什麼?沒大沒小!」范王一掌打向他背後,哇地一聲,刁青洋吐出水箭。

    果然不再咳嗽,惹得范王直往自己手掌瞧去,這神來一掌。果然有點門道。

    南宮鷹正想審問之際.但見大船疾駛過來。

    不知何時,甘靈仙已爬向那船,身罩絲衫,焦切向此處招手:「南宮少俠……」欲言又止。

    南宮鷹冷目瞄向她,心想她不知又想要何詭計,遂指示範通:「到大船去!」

    范通會意,木槳一搖,三兩下已抵大船邊,南宮鷹抓起刁青洋先行掠去,范通和范王將小船結於大船之後,始登上大船。

    甘靈仙已失往常媚態,身上亦罩住黑絲綢,掩去水中那幕動人胭體。她感傷道:「多謝少俠將我丈夫捉回來……」

    「什麼?」南宮鷹兩眼睜大:「你又有理由?你什麼理由都說得出口?」

    的確,他明明瞧及她跟丈夫一同跳水,如今,卻又得來另一種答案,聽得讓人啼笑皆非。

    甘靈仙卻面不改色,一臉無辜,輕歎道:「妾身真的是想追回丈夫,才落水追人的……」說及傷心處,淚水已盈眶。

    范工瞄眼:「別假了好不好?跳水脫逃就脫逃,還說什麼男追女,女追男?真叫人受不了!」

    「真的!我沒撒謊!」甘靈仙受盡委屈似地直流淚。

    南宮鷹冷道:「那又為了什麼?你老公想背你而去?」

    「他……」甘靈仙欲言又止。

    「換你說!」范王瞪向刁青洋。

    刁青洋冷哼一聲,根本不想回答。

    「你敢不說?」范王準備拿出元寶,準備用刑蓋大印。

    甘靈仙急切叫道:「不要動他!我來就是!」攔向自己丈夫。

    范王訕笑:「你來也行,要是罩不住,換我來!」元寶耍在手中,不斷幻想蓋在女人頭上會蓋成啥模樣?

    甘靈仙瞧著丈夫,臉色忽而現凶相:「你是什麼意思?竟然為了此事,想拋棄我是嗎?」

    刁青洋默默輕歎,低頭不已。

    「就為了要獨享酒泉,連恩公都要背叛?你還算是人嗎?」甘靈仙已是一臉興師問罪模樣。

    南宮鷹看在眼裡,倒是被她搞迷糊了,不知她是在演戲,亦是真的受盡委屈?

    甘靈仙說及傷心處,不禁激動起來:「我想盡辦法救你出來,你卻為了私心,做出這種背信忘義之事,你叫我如何向思公交代?你還算是人嗎?」

    刁青洋忽而開口:「我分他一點兒就是,他豈能分我一半?」

    「你還敢說這種話?」甘靈仙一時激動,巴掌甩了過去,打得丈夫臉頰現指痕,她似若瘋子:「算我看錯你了,你這忘恩負義傢伙,你連哥哥都敢殺!」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難道刁青洋真的會是殺兄兇手?

    南宮鷹、范通、范工齊把睜大目光瞅緊這傢伙。

    刁青洋歇斯底里吼道:「胡說!我沒有」終而掩面似想大哭一場。

    甘靈仙仍逼言:「說啊,你這殺人兇手.枉費我千方百計救你出來,你還想再出賣恩公嗎?」

    刁青洋全身發抖,心頭不斷在掙扎什麼。瞧著幾道興師問罪眼神不斷逼迫,他終於忍受不了,幾近瘋狂地吼道:「為什麼要逼我,我真的是萬不得已,真的啊」

    這話莫非真的承認自己是殺兄兇手?

    南宮鷹怔詫道:「你當真?」

    「我沒有!真的沒有殺他!」

    那不斷反反覆覆掙扎,搞得眾人莫名不解,瞧刁青洋就快撕破頭皮模樣,實讓人感受那股無盡壓力與好奇。

    他足足掙扎數分鐘之久,終又猛咬牙根:「我沒殺他.真的。沒有!」

    甘靈仙斥道:「我明明看你把人推下去!」

    刁青洋吼道:「我沒推,我只是摸著他的背!他也想證明什麼,就往下跳了!他是自殺……不,他根本不會死」

    南宮鷹不禁怔詫,猜不透這話是何意思?

    甘靈仙亦是一臉茫然驚愕,敢情,連她也不明白丈夫為何做出此舉?

    南宮鷹問道:「你說他自殺,還說他不會死,還想證明什麼?」

    「……」刁青洋只顧抖著身子,神情激動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果然,那哆科臉面漸漸平息之後,刁青洋終又說出:「他已不是人了……」「不是人?」南宮鷹詫聲道:「難道是神仙?」

    范王道:「還是魔鬼?超人?」

    刁青洋面帶懼意:「他是魔鬼,也是超人……神仙…,,』至少他是如此認為的……」

    南宮鷹有點懂了:「你是說,他自以為是神仙,不會死,所以想跳崖證明給你看是不是?」

    刁青洋懼然點頭:「他的確這麼說……」

    「他說了,你就相信?」

    「他證明過……」刁青洋激動道:「他曾經拿刀子割手,但傷口很快就復原,他說他得了靈藥……長生不老靈藥……」

    眾人聞言臉色頓變.何等神奇、珍貴之長生不老靈藥,競然在此間及?

    范王景是激動:「你看過那靈藥?」

    「我!」

    「你一定看過,不然.你怎敢讓哥哥跳崖當試驗品?」

    「我……沒有……」

    刁青洋不自覺地抓向腰際纏綁之小葫蘆,范王見狀,伸手即搶。

    「仙丹一定在這裡對不對?」

    范王搶得快,刁青洋更形激動閃躲:「不准過來」一臉想拚命模樣。

    南宮鷹忽而想到,這兩夫婦逃亡未帶任何東西,只顧這小葫蘆,分明有玄機,冷聲道:

    「我看就是了吧?連逃命都帶著它!」

    「不是,它真的跟靈藥無關廣刁青洋仍是一臉強辯。

    甘靈仙責眼瞪來:「你還想瞞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到此節骨眼兒裡,你還裝個什麼勁!」逼前一步,似也想搶奪。

    刁青洋吼道:「它是藥我有心臟病,每天都要服用它!我當然要帶著它逃亡啊!」

    南宮鷹淡笑:「既然是心病,太簡單了,我有的是良藥,這葫蘆就丟了吧!」

    他動作快速無比,一晃手,刁青洋還來不及躲閃,葫蘆已經被摘去。

    他想打開,同時做拋棄入江狀,嚇得刁青洋尖急衝來,沒命想搶,搶不到,急如瘋子尖叫:「不能丟,我說!我說!都說……」

    「那你就慢慢說!我且聽聽著,是否有道理.否則,你的心臟病可能會更嚴重……不過,我保證一定醫好你……」

    南宮鷹打開塞子,一陣酒香-鼻,他邊聞邊作傾倒狀,逼得刁青洋尖聲大叫,雙手捧往葫蘆下方。

    「千萬別倒.它珍貴非常啊……」刁青洋差點跪下求饒:「我說!我說!它就是靈丹妙藥!是我大哥從蓬萊仙島帶回來的仙泉!」

    眾人聞言,一陣嘩然,全都擠向葫蘆口.想聞聞靈丹妙藥氣味,甚至能嘗點更好。

    南宮鷹驚詫道:「你不是說,仙島上產酒泉,怎又變成仙泉了?」

    刁青洋僵著臉:「它本來就是兩者合為一,酒泉就是仙泉.吃了即可長生不老!」

    「這麼好?」范王猛吞口水:「能不能弄點.嘗嘗看?』貪婪地倚頭於葫蘆下,看看葫蘆是否突然破裂或穿洞,仙泉自然落人口中。

    范通瞧在眼裡,突然一響頭摑來,斥道:「爭什麼勁,才十歲出頭就怕死,一點兒志氣都沒有!」

    范王被摑得唉呀痛叫,趕忙跳開,哭喪著臉道:「小孩也有長命的權利嘛……」瞧及父親眼神,不敢再張聲,目光卻仍盯緊葫蘆。

    南宮鷹瞄著他,輕輕一笑:「這麼想長命,倒點給你喝便是說著,他先倒點仙泉於手掌.只見得乳白如牛奶,味道卻是郁香如酒。

    刁青洋見狀,不知哪來神力,沒命欺前,又把葫蘆搶回手中,並急叫:「不能喝!」

    就是這話吼得南宮鷹發愣,葫蘆始被搶去,他怔愕道:「既是仙泉,有何喝不得的呢!」

    「誰說它是仙泉?」刁青洋說道:「我哥哥卻因此送命!」

    這話又似一把利刀捅得眾人詫愣當場,不敢再癡迷於仙泉之中。

    南宮鷹道:「既然不是仙泉,當酒喝,又有何不可?」

    說著,就想把手中仙泉舔到嘴中。

    此時刁青洋、甘靈仙卻沒阻止,甚而睜大眼睛想看某人表演飲酒記,眼神讓人覺得閃爍不定。

    南宮鷹忽而想及,若這玩意含有劇毒,自己豈非自投羅網,和上次中及水牡丹所下之毒不就一樣?

    他邪邪笑起:「我忘了,自從發現那胖女人之後,我已發誓戒酒,阿王,你要,賞給你好了!」伸手遞去。

    范王當然知道不對勁,乾癟直笑,趕忙跳開:「爹說的對,我還年輕,生命還長,犯不著借長生不老藥幫忙!」

    南宮鷹道:「當酒喝啊!」

    范王更黠笑:「小孩更不能沾酒,多謝公子賞賜,等我長大些再說吧!」

    南宮鷹弄笑:「什麼時候學的那麼乖了?」

    范王乾笑道:「我隨時都學得乖啊!」瞄向父親,頗有這麼回事。

    范王自是滿意直笑。

    「那,怎麼辦?總是靈泉……」南宮鷹無奈,轉瞧刁青洋:「看來只有回賞給你了!」

    「多謝恩公!」

    刁青洋竟然如獲至寶,搶身過來,捧起南宮鷹手掌,像小狗般就要舔吸仙泉。

    南宮鷹哪敢想舌頭舔手滋味。

    突然運勁,將其盪開,猛將仙泉甩人江中,淡笑道:「算了,你還滿滿一葫蘆,幹嘛吝嗇到此地步?」

    此話說得刁青洋老臉發熱,卻只能乾笑,直道:「說的也是。」目光則仍疼心萬分!

    甘靈仙斥道:「一點兒男人自尊都沒有!」

    刁青洋聞言,低頭下來暗自歎息,不再說話。

    甘靈仙亦歎息起來,幽怨眼神瞧向南宮鷹:「恩公現在該明自,妾身並非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了吧?」

    南宮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本就明明想跟丈夫脫逃,在水底還耍了一招美人計。

    然而事情突又如此變化,她竟然逼著丈夫說出種種秘密以表忠誠之心,這到底又有何用意存在?

    他凝向甘靈仙,想穿透她內心世界,甘靈仙卻不閃目光,甚至帶點浪媚神態反瞧過來,表情則仍幽怨:「所有的秘密,恩公都知道了,不知思公是否跟我們一同前往仙島取寶泉,以償妾身許下之諾言?」

    「既然都上了大船,一切就按照計劃進行;不方便之處還請見諒!」

    「怎會呢?」甘靈仙嬌笑起來,果真恢復嫵媚動人:「恩公要同行,安身自是高興都來不及,只是多了三人,恐怕還得添些食物,到仙島,還有段距離!」

    范王聞及食物,兩眼突大:「這當然,非得好好準備不可,人是鐵,飯是鋼!」轉向舵手,大聲道:「靠岸靠岸,找有豐富食物的渡口靠岸。」

    舵手心知事情已雨過天晴,自是笑口大開,猛點頭,已將大船駛往江邊渡口。

    南宮鷹自是處處提防這對兒夫婦再搞鬼,遂藉著外頭風大,小心感冒理由,將這對兒夫婦趕人船艙,免得老出狀況。

    甘靈仙聞言則是干謝萬謝,感激中仍帶媚情地含笑離去。

    南宮鷹命對她怪異眼神顯得不自在,這女子似乎非什麼正經賢淑之人.自己得小心應付。

    待兩夫婦走進船艙,南宮鷹始叫范通親自看守,范通卻仍猶豫,真的要出海。

    對於海洋,他仍有內陸人那股莫名排斥感。

    但在南宮鷹堅持下,他也只有苦笑硬撐,畢竟還是主人重要,何況此時也無路可走。

    待靠岸,補足三人份糧食之後,大船趁夜下放,準備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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