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任小賭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戰章魚精
    打從進入江湖以來,長白山那次是意外不算,這還是小賭第一次的下水典禮。憶起江南,那些水中悠遊自在的日子,小賭他真的好開心好開心,真的好高興好高興,真的……

    於是,他拋開一切,盡情地翻騰於湖中,和三寶他們追逐嬉戲。

    小飛雪羨慕地看著他們在湖中載浮載沉的嬉笑玩水,心中好後悔,為什麼以前不學學游水,如今只能坐在島上看他們玩。

    三寶、四平兄弟倆見小賭下水,游過去想纏住小賭,將他拖進湖心中,好好的修理一頓才甘心。

    豈料小賭人如鱔魚,一扭一滑,溜出他二人的掌握,反而小賭潛入水中拉住四平的腳,拚命將他拖向水中。

    三寶急忙拉住四平的手,想將他救回來。

    結果,這麼一來一往,四平好像二人手中的橡皮一聽憑小賭和三寶,一左一右地在拉拉扯扯。

    人在水中,四平被扯的難過,心中不禁想道:「他奶奶的,這算什麼嘛?我又不是皮條客,幹嗎對我如此拉皮條。」

    於是,他下定決心伸手蹬腿,甩開三寶和小賭,浮在水面喘大氣。

    遠遠地,看見小賭浮出在他前方約丈餘處。

    四平伸手抹把臉,對著小賭笑罵道:「他奶奶的,臭小賭,沒事幹嗎把我當作皮條拉?你以為我是啥?」

    湖邊人群俱是成年之士,這種笑話正對他們胃口,大概還有不少人有過經驗,於是一陣呵呵竊笑低低響起。

    小賭嘿嘿笑道:「當你是皮條客,那是看得起你,就憑你這只童子雞,除了我還會有誰去拉你這個嫩皮條。」

    四平一臉哭笑不得,隨手拔起大片晶瑩的水花,灑向小賭,苦笑道:「他奶奶的,你這是什麼話!」

    小賭右手輕輕一揮,水花全被擋在他身前三尺開外。

    他黠笑道:「這是唐伯虎的古畫,噢……」

    小賭人忽被拖下去,原來是三寶的傑作。

    四平見狀,一個鯉魚躍龍門的姿勢,撲向小賭正上方,落水之後,剛好將小賭當頭壓下。

    嘩啦啦的水聲,掩去小賭咕嚕嚕的灌水聲。

    三寶、四平很有默契地上壓、下拖,不將小賭埋進湖底,他倆誓不罷休。

    湖邊的人,只見清澈澄碧的湖水忽然變得混濁,不禁全都驚詫萬分。

    這個藍心湖,最淺之處,也有三十餘丈深。

    如今清澈的湖面,居然浮現湖底黃泥混濁,可見湖底的混戰,進行的有多激烈。

    此時,小賭他們人水已經有一炷香的時間之久,能在水中憋得這麼久不出來換氣,這種水功堪稱一絕。

    混濁的水,逐漸擴散,不但沒有澄清的跡象,反而更加混濁,好似有人拿著湯匙,在水底攪稀泥,想將整個藍心湖和成一湖黃泥湯。

    小飛雪奇怪地喃喃自語道:「小賭他們到底在幹嘛!難道在湖底跳舞不成?」

    忽然

    三寶和四平急急浮出水面,喘著大氣叫道:「小飛飛,快呀,把劍拿來。」

    小飛雪站起身訝道:「小三哥,你們玩真的啦?幹嘛動刀動劍的?」

    四平急道:「當然玩真的,小賭在水中被怪物纏住啦!」

    小飛雪一聽怪物,驀的想起奶奶不讓她學游水的原因,因為她的哥哥便是在湖中被怪物拖走。

    此時,湖中忽然如滾水般沸騰翻動。

    小飛雪忙解下落月寶劍拋給三寶。

    三寶和四平一甜身,人又失去蹤影。

    湖岸邊圍觀的人,聽到水怪再次出現,急忙飛報銀城之內。,翻騰狡翻騰!

    滾蕩又滾蕩!

    黃泥湖水,忽又染上一股墨汁,小賭便自這股墨汁中鑽出頭來,他手中猶握著小飛雪的落月寶劍,寶劍映日,閃耀著冷冷的光芒。

    銀城方向,數條人影,以不可思議的快速,以流光曳空般,飛躍向藍心湖方向而來。

    三寶和四平也浮出在小賭身後三尺之處。

    銀城方向的來人,竟是寒老奶奶、寒城主夫婦、海天心父子爺孫三代。

    可是這水怪的出現,帶給他們多大的震撼。

    六條人影,倏然來到湖邊,剛好看見小賭他們三人疲態的游上依心島,小賭累的四肢著地,手腳並用地爬出湖面,爬上小島。

    而在他的腰上,赫然拖著一節尺餘粗、丈餘長的章章魚腳。

    章魚觸腳最末端,也有象腿粗細,正一圈一圈緊緊地纏住小賭的腰身,這一纏,使得原來就不甚魁偉的小賭,看起來更加瘦弱纖細。

    小飛雪急忙跑上前,扶著小賭到草坡邊癱坐於地。

    藍心湖畔,寒朗月急聲喊道:「小賭,你沒事吧?」

    小飛雪站起身,代為回答:「爹,小賭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

    凍老奶奶頓著手中烏木枴杖,著急問道:「船呢?雲生,船怎麼還不快拖過來?」

    海雲生躬身回答:「老夫人,已經著人去拖,您老先別急……」

    不待海雲生說完,海天心已經振臂而起,身如飛鳥,掠空而去,他在空中叫道:

    「你們慢慢等,我先過去看看。」

    只見海天心微僂的身軀,此時輕盈如飛燕,曳出十丈開外,劃著弧形,落向水波輕輕一點,又再度向前彈跳而去。,寒老奶奶一頓枴杖,大喝一聲,身形也如凌波仙子,飄飄然,向依心島方向飛掠過去。

    寒朗月夫婦,見兩位老人家凌波虛渡向依心島,也雙雙掠身,足下連點水面,悠然尾隨兩老身後上依心島去。

    這一連串的凌波渡湖,早將圍在湖邊的眾人看得大呼過癮,真不愧是銀城中最具功力的四位。

    首先撲上依心島的是海天心,只見他閃身向小賭,口中同時哇啦哇啦嚷道:「咱的乾孫子,你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呀?」

    一撲到小賭身邊,就伸出手左翻右撥,探視著小賭。

    小賭被他摸得怪彆扭,拍著他的手笑道:「好啦好啦!咱的干爺爺,我沒怎麼樣,幹嗎亂摸,快幫我把這條章魚腳拔掉,勒死我啦!」

    海天心這才醒悟,忙幫小賭拉開章魚的觸腳。

    可是這條章魚腳雖然被小賭砍斷了,卻仍舊緊纏著小賭,任是怎麼用力,也拉不開它分毫。

    此時,寒老奶奶和寒城主、寒夫人都已經上得島來。寒城主見狀,便對海天心道:

    「海大叔,我來試試!」

    於是海天心讓過一旁,寒朗月右手正握著一柄漆黑劍鞘的長劍,劍鞘之上猶刻有耀眼金黃的太陽圖案。

    只見寒朗月右手持劍,卡然彈簧暗響聲中,劍如寒光一閃,纏住小賭的章魚腳被斬為數段,墜落一地。

    小賭哇塞塞吐出一口大氣,用手揉著被纏得瘦了一寸的腰身,大叫吃不消。

    眾人總算放下了一顆懸在半空的心。

    撥水聲中,海雲生父子也搖著一艘平底漁船來到依心島。

    海雲生跳上島,關心的問道:「小賭,有沒有受傷?」

    小賭搖搖頭:「差一點,要不是有小飛飛的寶劍,只怕我任小賭,一個未成名的武林奇葩,就要葬身湖底!」

    小飛雪呵呵笑道:「厚臉皮,居然稱自己為武林奇葩,一點也不害躁。」

    小賭頂嘴道:「咦!我可是實話實說,為什麼要害躁?」說完還對小飛雪扮了個鬼臉。

    三寶催道:「小賭,咱們還是先回地上吧!否則,待會兒,那隻大章魚想不開又跑回來找麻煩,那就完了!」

    寒老奶奶決定道:「走吧!先回銀城再說!」

    於是,一行人全都上了海雲生撐過來的平底船,正要離開時,小賭大叫了一聲道:

    「等一下!」

    眾人一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小賭再度躍上依心島,抱起散落一地的章魚觸腳,回到船上,笑嘻嘻地道:「他奶奶的,這怪物差點要了我的命,如果不吃它,怎消得我心頭之恨!」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海天心猛點頭道:「對對,有仇不報非君子,該吃。」

    四平感興趣地問:「小賭,你打算怎麼吃?蒸、煮、炒、炸?」

    小賭盯著船上的章魚腳,嘿嘿搓著下巴道:「都要,這麼長中一條須須,可以來個章魚五吃,除了蒸、煮、炒、炸,還要來一道烤章魚,下起酒來更夠味。」

    海天心直拍著手道:「妙呀!」

    其它人見他們祖孫倆一副饞相,也都忍不住莞爾。

    小賭於是問寒城主:「寒老爸,怎麼你們一聽到有水怪,就那麼緊張?」

    寒城主面色忽然一黯,無言地望著妻子。

    而寒夫人早就是一付泫然欲泣的樣子。

    小賭見自己一句無心之話,居然引起如此僵硬,又帶有感傷的氣氛,不免有些怔忡,他訥訥問:「寒媽媽,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

    寒夫人強顏一笑,她伸出纖纖玉手,輕拂著小賭的頭道:「小賭,別多心,你沒說錯什麼。」

    寒夫人幽幽歎口氣,繼續道:「你很奇怪,我們會為一隻水怪而大驚小怪,勞師動眾趕來,對不對!」

    小賭默然點頭。

    寒夫人黯然一笑道:「我有個兒子,他是小雪的哥哥,十年前,就是他七歲,小雪三歲那年,他和銀城一些弟子一起在藍心湖中玩水,不知怎麼天色突然大變,原本晴朗的天空,-時烏雲密佈,雷聲大作。

    只一眨眼,便下起傾盆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人身上都會感到刺痛,我擔心小月在水中玩耍會有危險,就急急感到湖邊要接小月回家……」

    寒夫人神情渺茫,彷彿又見到十年前那幕令人難忘的慘劇,她不自覺的微顫著,兩眼含淚,卻緊咬下唇,不讓淚水滴落。

    寒城主有些心疼的摟緊愛妻,寒夫人依偎在寒城主懷中,回憶道:「我剛好感到湖邊,那時天空中正響起一個驚天霹靂,電光閃耀生輝,青色的光芒,映湖翻騰的湖水,我看到一隻巨大無比的章魚,正用它丈長的觸腳,纏住湖面上要上岸的孩子,將他拖入水中,一會兒就不見了。當時小月也被它的觸腳緊緊的捲住,他看到我,大聲叫道:

    『娘,救我!』他揮動著雙手,想要掙開章魚的糾纏,我急忙跳下水,可是,只一下子,那只章魚就不見蹤跡,我潛入水中,黑黝黝的湖水中,什麼也沒有看見,小月和其它幾個小孩就從此失蹤,連屍體也未留下……」

    說著,寒夫人撲倒在自己丈夫懷中,傷痛地哭泣著。

    寒城主雙臂緊摟著心愛的妻子,話聲哽咽地安慰道:「說出來就好。說出來就好!」

    寒老奶奶也歎了口氣,黯然地說道:「唉!都十年了,若柔總算把那天的情形說出來了,難怪她被朗月自水中救起時,口中一直念著:孩子,娘來救你。也難怪她始終在責備自己。」

    小飛雪見她娘哭的傷心,也依上前去拉著寒夫人的衣袖,哭著道:「娘,您別難過嘛!您還有小雪,對不對?」

    寒夫人含著淚,將女兒摟入懷中,抽咽道:「對,娘還有小雪。」

    寒城主雙臂一張,將她們母女倆全摟人懷中,彷彿他要用他的臂彎,為他的家人遮風避雨,擋去一切傷害。

    小賭好生羨慕,不禁雙眼泛紅,他強笑一下,故意轉問寒老奶奶:「寒奶奶,難道那時大家都不知道這藍心湖中存水怪嗎?」

    寒老奶奶道:「昔年,第一代城主在此處建立銀城時,曾經提過在藍心湖中,有不明怪物,看似章魚,曾吞食天鵝,打翻撒網捕魚的船隻,但是那隻怪物在往後幾代中卻未出現過。銀城的人都早已將它忘記,誰知它就這麼不期然的出現,造下無數的殺孽,又不知消失於何處。」

    三寶追問道:「寒奶奶,難道沒有派人下去找過?」

    海天心突然接口道:「有,還是我和城主親自下水去找,因為除了少城主外,我的另一個小孫子無影,也在那次意外中被水怪拖走。」

    此時船隻靠岸,一行人陸續下船,小賭突的站住腳,反身指著湖面破口大罵:「他奶奶的,死水怪,臭水怪,你幹的什麼好事,讓我干爺爺和寒媽媽難過,他媽的王八羔子,我跟你對上,不宰掉你,我從此不姓任。」

    小賭這一番話,聽得在場之人為之一愣。

    三寶和四平忽然高興地鼓起掌來。

    三寶激動道:「對,他奶奶的,咱們和它對上,不把它抓來大卸八塊,難消心頭之恨!」

    四平更是拍手吼道:「對,對極了,小賭,咱們非得將這只不知死活的章魚,宰了做章魚湯吃掉。」

    寒城主有些擔心道:「小賭,你們可別衝動,我和海大叔曾經下湖找過幾次,就沒找著這水怪,後來,有些屬下為了替自家孩子報仇,也下過湖去,有一兩個不曾再回來,可能是遭到意外,你們可不能太衝動。」

    海天心也接口勸道:「咱的乖乖乾孫呀!你可千萬別想不開,要鬥那只水怪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可得三思而行。」

    小賭意志堅決道:「宰,非宰不可,我任小賭說出的話,絕對不能當作放屁。不過,干爺爺、寒老爸你們放心,我不會不經大腦思考,就悶著頭亂來,我會好好計劃一番,來除這大水怪。」

    寒家、海家一共六口,都為小賭擔心,反而小賭師兄弟三人一點也不覺得可怕,好像對付水怪就好像平常釣魚一樣輕鬆愉快。

    其實小賭本來就認為要抓水怪不難,今天,水怪不是被他砍掉一條觸鬚落荒而逃。

    在他心中,他早就計劃好要如何去抓水怪,最重要的是,他想這麼大一隻章魚,吃起來一定很過癮,只是不知道章魚肉,會不會因為年紀太大而太老!

    小賭和三寶、四平三人,全都是一身黑色水靠打扮,正準備下水捉妖。

    他們腰上還載著一些灌飽空氣的氣囊,是要在水中換氣時用的。這一招,是小賭幼時在江中和三寶和他們打水仗打出來的心得。

    因為小賭水功奇高,唯一會受到的限制,便是換氣的問題,他的水功再好,最多也只能支撐一炷香的時間,便得浮出水面來換氣,而三寶他們,往往便利用這個時間來偷襲他。

    因此,小賭腦筋一動,想到這個辦法,一個氣囊可以維持一炷香不出水,多帶兩個氣囊,便可以一天不出水,在水中作戰,方便的很。

    當然,小賭現在的水功比起幼時要精進不少,如今在水中憋上一兩個時辰,並非什麼難事。

    但是,他考慮到萬一遇上水怪,一個開打,會需要大量的空氣補給。

    所以,他將幼時的發明,搬出來準備和大章魚狠幹一場。

    寒城主和海天心仍舊不放心地問:「真的沒問題嗎?小賭。」

    小賭揮揮手中的寶劍道:「沒問題啦!上回小飛飛的劍太輕,在水中不好使用,這次寒老爸這柄劍重量恰到好處,嘿嘿,我非砍得水怪叫爹叫娘,逃竄無路不可。」

    三寶聽了謔笑道:「嘿嘿,若能將它趕上岸,讓寒老爸和寒媽媽親自報仇,那豈不更完美!」

    小賭呵呵笑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試試好了。」

    言下之篤定,好像水怪已經在他們手中,任他們擺佈一樣。

    端的是狂妄無比。

    小賭他們招招手,準備下水,小賭突然又回身道:「對了,干爺爺、寒老爸,如果你們想看的清楚一點,不妨到湖中的小島上看,我猜想,大章魚應該是躲到依心島水底下的巖洞之中才對。」

    寒城主點頭道:「小賭,你放心,我們會到依心島上隨時支持你們。」

    小賭呵呵一笑,沒說什麼,率先潛入水中,向水深處游去。

    三寶、四平也揮揮手,撲通一聲,手持利劍,緊跟著小賭下水去尋水怪大章魚。

    小賭自幼長在江邊,在水中的行動,不比在陸地上慢半分。

    雖然此刻,他腰上掛了不少氣囊和應用之物,造成很大的阻力,但他仍然是身手靈活地潛入湖心。

    他回頭看看三寶、四平,看他們一左一右緊跟在他身後,遂一揮手指向湖心依心島水中底基的部分。

    三寶、四平會意地一點頭。

    三人同時向依心島游去。

    越往下潛,水的壓力也就越大,光線也漸亮,小賭他們放緩了速度,以適應水底的壓力和光線。

    漸漸的,依心島入水的基石已清晰可見,小賭便領著三寶、四平緩緩地順著石基,由左向右繞行。

    此時的湖底還算清澈,水中的魚兒一群群自在的游來游去,這十年來,寒城主為防意外再度發生,便禁止銀城之屬,到湖中去捕魚,所以這些魚,一條條、一尾尾都長的又大又肥。

    小賭看得直嚥口水,心中暗暗盤算:「嗯!這條可以清蒸,那條適合紅燒,還可以活魚三吃,太棒了,這裡簡直就是水產的天堂,我又有口福啦!」

    他一面想,一面回頭向三寶他們比手劃腳,傳達他的饞意。

    而三寶和四平不愧是他多年的搭擋,輕易便瞭解他比劃的意思,全都豎起大拇指表示贊同。

    突然

    三寶睜大眼大揮其手,要小賭看他背後。

    小賭驀然回首,暗叫一聲:「我的乖乖!」

    在他身後不到三尺的正下方,正有一條一丈三、四長的章魚觸鬚,悠哉游哉地隨波逐流。

    一群不知死活的魚群,游在觸鬚旁邊,章魚的觸鬚倏然捲起,纏住三條尺餘長的大魚,咻的縮回巖洞之中。

    小賭小心地接近巖洞,由於巖洞有點向內斜凹,所以在洞的上方看不出什麼來,小賭復又小心翼翼,自旁邊潛入洞底泥沙部分,悄悄地觀看。

    他暗忖道:「難怪寒老爸和干爺爺會找不到這傢伙藏身處,原來如此!」

    原來,那巖洞由下向內斜凹進去,上面自是看不出什麼來,即使是正面,也因為岩石斜斜的遮住洞口,加上黝黯的光線,若不仔細看,也不易發現在此巖堆之間,竟然有個不算太小的洞穴。

    要不是三寶恰好看見,那只該死的章魚伸出觸鬚來捕食魚群,小賭他們一定會忽略這個地方的。

    探查清楚洞穴外圍的情況之後,看準地方,小賭一打手勢,和三寶、四平他們一起浮上水面。

    浮出水面之後,小賭三人才發現正好在依心島的背面。

    這裡只有斷落入水的崖壁,並沒有可以上島的地方,無怪乎水中會有那麼一個洞穴藏著那隻大怪物。

    三人輕鬆愉快地游向依心島正面,有平坡可以上岸的地方。

    果然,轉個彎,便看見寒城主、海天心、海雲生和小飛雪在草坡上等著他們。

    _看到三人的身影,寒城主忙問道:「如何?小賭,有沒有什麼發現?」

    小賭嘩啦啦自水中站起身來,拖著一身水走上依心島。

    他興高彩烈地道:「找到了,他奶奶的,這只章魚真賊,居然躲在那種地方,還好它大貪吃,伸出觸腳抓魚時,被三寶看到。」

    於是三人將方纔在水中所見之事,仔細地說了一次。

    海天心關心道:「小賭,那麼你有沒有什麼對策?」

    小賭笑道:「這隻大章魚大水怪,它死定了。」

    寒城主略顯激動道:「小賭,你有什麼好方法?」

    小賭反問道:「寒老爸,上次寒媽媽說水怪出現時,剛好是打雷、閃電的時候,對不對?」

    寒城主茫然點頭道:「沒錯,有什麼問題?」

    小賭道:「沒錯就沒問題,我現在知道,為什麼那隻大章魚安靜快一甲子,卻忽然莫名其妙的跑出洞來跳恰恰!」

    「為什麼?」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想知道到底原因何在。

    小賭得意的分析道:「只要是妖怪,不管它修練多久,上千年也好,上萬年也好,沒有不怕雷神閃電打雷的。

    十年前那次暴風雨的閃電太厲害,太激烈,所以大章魚被嚇的跑出洞來,恰巧湖面上有人,更惹惱原本已經驚慌的章魚,因此……」

    寒城主明白地接口道:「因此,它便要消滅滅惹惱它的人或東西,才會對小月他們下手是不?」

    小賭點頭同意寒老爸的看法。

    海天心不禁仰頭歎道:「天意,這都是天意。」

    四平見氣氛又逐漸沉重,故意岔開話題道:「小賭,你打算怎麼對件大章魚?」

    眾人的注意力,果然被這個話題吸引,全都盯著小賭,看看他的反應。

    小賭考慮道:「若是章魚不出洞,咱們要對付它,就不太容易,如果將它誘出洞外,要宰它,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容易。」

    小飛雪忙問道:「那要如何誘它出洞呢?」

    小賭嘿嘿笑道:「這個簡單,它不是怕打雷嗎!老天不打雷,咱們就來個人造雷,轟得它驚心動魄,不得不出洞來散步!」

    海天心雙眼一亮道:「用炸藥把它炸出來?」

    小賭得意地點頭笑道:「對,就是用炸藥,如果有昔年天雷堂的水底雷,那就更方便不過,咱們得想辦法自己造幾個來用。」

    海天心哈哈大笑,拍著膝蓋道:「有,有水底雷。我手邊正好存有一打水底雷,原來就是為了對付水怪,特地去收集的,十年了,如今終於可以派上用場,哈哈……」

    不但他高興,小賭一聽也樂得眉開眼笑,拉著海天心,祖孫倆就在依心島上跳起砰砰舞,以示慶祝一番。

    其它人自然也高興的很。

    畢竟,能除掉水怪,是一件大家樂的事。

    於是海天心匆匆掠水而去,回銀城取水底雷。

    小飛雪問小賭道:「昨天為什麼大章魚會跑出來呢?天上並沒打雷呀!」

    小賭瞪眼道:「小飛飛,你真是竹本口木子,這麼簡單的事也想不通,還好意思來問我?」

    小飛雪見小賭罵她是笨呆子,杏眼一瞪,雙手抽腰,氣呼呼道:「你不說就不說,有什麼好得意,你罵人做什麼,無聊男子,哼!」

    小賭不由得咋舌歎道:「哇塞塞!小辣椒吶!」

    三寶笑謔道:「不是小辣椒,是四川麻婆豆腐,包潑、包辣!」

    話才說完,砰一聲,被小飛雪一腳踹下水中。

    小飛雪口紅哄道:「小三哥最壞,讓你被章魚吃掉算了。」

    四平一把拉起他哥耳,笑歎道:「寶哥,最毒婦人心,你怎麼忘了呢!」

    三寶故作感傷道:「唉!沒辦法,你老哥哥就是有實活實說的壞習慣,我常常忘記實話總是傷人的吶!」

    小飛雪又想上去補一腳。

    小賭閒閒地道:「小飛飛呀,打是情罵是愛,你對著小三又打又踹,就算你不怕別人誤會,難道不怕我會吃醋!」

    「啪!」

    一聲脆響,小飛雪賞給小賭一記大鍋貼。

    小飛雪恨恨道:「吃你的大頭醋!」

    小賭沒料到小飛雪會來上這麼一下,左頰被打個正著,一隻清晰的五爪金龍,紅通通地浮現出來。

    他無奈地揉著被打腫的臉頰,莫可奈何地歎道:「唉!打是情罵是愛,莫法度呀負人家。」

    小飛雪只能一旁恨的牙癢癢,扭轉小蠻腰,賴在她爹懷中道:「爹,你看啦,小賭他欺負人家!」

    寒老爹呵呵笑道:「你打了人家一巴掌,人家都沒告狀,你好意思撒嬌?」

    小飛雪更是不依,扭股糖似地直往她爹懷裡鑽,雙手還直搔地爹腋下,對著老子哈起癢來。

    寒老爸呵呵直笑,抓住小飛雪的手,笑叱道:「沒太沒小的成何體統!」

    海雲生對小賭和小飛雪,他們小兩口的鬥嘴感到有趣,便若有所指地地對小賭眨眨眼睛。

    小賭被他干老子這麼有意思的一眨眼,反而有點窘,可愛的娃娃臉上,出現一抹難得的嫣紅。

    三寶、四平兩人掩著嘴躲在一旁偷笑。

    他們倆都知道,現在誰惹小賭,就是自找麻煩,還是閃到一邊涼快比較安全一飛點。

    還好,海天心海老爺子正迅速地掠空踏水而來,小賭他才算找到了點事做,不再有時間害羞。

    小賭迎上前去。

    海天心呵呵笑著,遞過一個木盒,小賭打開一看,十二顆罐頭狀的水底雷,整整齊齊躺在盒內。

    海天心問道:「小賭,你打算如何用這水底雷?」

    小賭略一沉吟,即道:「我們到島的另一邊,章魚住的洞穴的正上方,將這個水底雷一個個往下拋,自然會把章魚逗出來。」

    海天心懷疑道:「這麼簡單,有效嗎?」

    小賭保證道:「一定有效,你沒見昨天三寶他們只是轟掉一艘天鵝船,就震得它心浮氣躁地跑出來,如今咱們在它住的屋頂上放鞭炮,它不出來才怪。」

    這總算間接回答了方才小飛雪的問話,小賭得意的瞄向小飛雪,卻被她一個白眼給蹬了回來。

    小賭沒趣地揉揉鼻子,他依舊面不改色,揮手向前一比道:「走,咱們趕章魚去!」

    於是,一行人在寒老爸的帶領下,翻過依心島中心,向小賭他竹發現洞穴上面的懸崖掠去。

    一行人全是施展輕功,奔掠在樹梢頂上,一路上小賭、三寶、四平忍不住讚歎依心島內陸的景色優美。

    依心島中,飛瀑、清泉、綠草、奇花、異果,還有許多可愛活潑的小動物,自由自在的生活其間,將依心島點綴得多彩多姿,美不勝收。

    寒老爸見小賭三人不住地驚呼,於是笑呵呵地對小賭他們說道:「小賭,待除掉水怪之後,就讓飛雪乖囡,陪你們在依心島上四處逛逛,也好好仔細地看看銀城中最美麗動人的地方。」

    小賭三人高興地直點頭。

    小飛雪倒是頑皮地扮個鬼臉,四人全是一派純真。

    不多久,一行人來到方才小賭他們在水中所見的懸崖峭壁處。

    這峭壁由水面往上看,好像高不可攀,而此時,小賭他們站在崖頂向下望,倒不覺得崖有多高。

    只見湖水輕輕拍打著崖壁,蕩出了一圈圈的漣漪,並沒有洶湧的浪濤。

    此時,湖面是如此的平靜,安祥。

    但隨著小賭引燃拋落的水底雷,轟然震響中,湖面濺起丈高的水柱。

    平靜與安祥,便在水柱嘩啦啦四散之中,消失殆盡,代之而起的,是緊張和等待的氣氛。隨著小賭一個個拋落的水底雷,水面上濺起一道道的浪花。

    銀城之中,也因為聽到炸藥的震響聲,而知道小賭的捉妖行動開始,紛紛趕往湖邊一窺究竟。

    海無煙也侍候著寒老奶奶和寒夫人來到湖邊,大夥兒全緊張地注視著湖面,和依心島高峰上小賭等人的身形。

    靜靜地期待著,這場人與章魚的大戰。

    直到第七個水底雷爆炸,湖面開始如沸水般翻騰,偌大的湖面上,赫然浮出一個三尺有餘,灰棕色的圓球,正是大章魚的腦袋。

    章魚的七隻觸腳(一隻已被小賭砍斷)若隱若現地翻騰在水中,每隻觸腳俱有一丈三、四來長。

    而靠近頭部的基部,俱有尺餘粗,直到觸鬚的末端,都還有像腿粗細,觸腳上的吸盤,每一個都有三寸餘的直徑,最小的吸盤直徑也不下於一寸大。

    如此一隻大章魚,若不叫怪物或小妖,真不知天下還有什麼東西可稱為水怪的。

    小賭人在依心島上的崖頂,看清章魚的真面目之後,大喝一聲,揮著長劍,騰身射向章魚處而去。

    只見小賭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取章魚腦袋正中央。

    大章魚若有所覺,忽地潛入水中,卻又突的揮出觸鬚掃向小賭。

    小賭人在空中,見章魚揮腳掃來,硬是一扭身,改變撲擊的方向,閃過章魚的攻擊,順手一揮,一小段章魚觸腳,被小賭手中的擎天寶劍斬斷一截。

    章魚負痛,倏然潛入水中,失去蹤影。

    小賭身形急撲入水,卻再度優美地帶起一陣浪花。

    就在小賭入水的同時,三寶、四平重新綁上幾個氣囊,也隨著撲通撲通兩聲,下水支持小賭。

    不一會兒,澄清的湖水,漸漸泛起黃濁,藍心湖畔的眾人,依心島上的寒城主、小飛雪他們,沒有不為下水的三人提心吊膽的,只見湖水越翻越激烈,越滾越厲害,卻久久不見小賭他們上來。

    驀地

    轟的一聲巨響,帶起老高的水柱,是小賭在水中使用水底雷,震得依心島也為之抖動。

    湖邊、島上所有的人,沒有人能猜透,此時的湖底到底發生什麼事。

    水中的戰況是激烈的,小賭、三寶和四平三人手持利劍,對著章魚腳猛砍,每一砍,便有一截觸腳斷落。

    惹得大章魚暴跳如雷,用它沒有受傷的觸腳,攪起強烈的漩渦和巨浪,或吸或撞,不斷地擊打著小賭他們。

    饒是小賭三人水功了得,也被這隻大章魚搞的血氣翻湧,好不難過。

    於是,小賭一揮手,三入暫時離開章魚附近,稍作休息,順便對著氣囊猛吸口氣,換過肺中已濁的空氣,穩住心神,打算再接再厲和章魚拚鬥。

    小賭見大章魚想逃回洞穴之中去,急忙引燃一個水底雷,甩入大章魚所住的洞穴之中去。

    轟然一響,炸毀洞穴,也湧起一股水中逆流。

    小賭他們和章魚,都被這股強勁的爆炸逆流推出丈外。

    小賭首先恢復過來,黃濁混沌的水底不見章魚,昏迷的三寶和四平倒在他的身邊不遠,他連忙游上前去將他們拖出水面。

    小賭氣喘噓噓,將昏迷的三寶和四平送上湖邊,眾人馬上來探視。

    小賭喘著氣道:「他們沒事,只是被水底雷震昏,一會兒就好了。」

    寒老奶奶關心道:「小賭,你自己有沒有受傷?」

    小賭搖搖頭道:「打鐵趁熱,趁現在大水怪受傷,我下去將它幹掉。」

    話一說完,人便翻身潛入水中不見蹤影。

    寒夫人只來得及對水面叮囑道:「小賭,小心一點。」

    也不知道,小賭是否聽見了,至少,在暫時略顯平靜的藍心湖畔,眾人不似方纔那麼緊張了。

    但是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不一會兒,湖面再度泛起洶湧巨浪,湖水漾起偌大波浪,像一盆被打翻的水,潑向湖畔,眾人不禁連連退後。

    海無煙也話來拖著三寶和四平往後退去,三寶和四平被湖水一潑醒了過來。

    他倆迷迷糊糊問道:「章魚呢?死了嗎?」

    海無煙搖搖頭,指著水面道:「小賭又下去和它拚鬥了。」

    看著湖水動盪激烈,三寶、四平不禁搖晃著站起身,兄弟倆腳步踉蹌地向湖邊行去。

    寒夫人一驚,連忙把他們拉回來,訝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三寶甩一甩昏沉的頭道:「不能讓小賭一個人去對付章魚,太吃力,也太危險,我們要去幫忙。」

    寒老奶奶頓著枴杖叱道:「你們倆還沒清醒,怎麼可以下去,那除了去送死,能給小賭幫什麼忙?」

    四平一手支頭,聞言倔強道:「就算送死,也不能讓小賭一個入去打這場仗。」

    岸上眾人聽了這話,不由得感動萬分,這是何其深摯的友情,寧願死,也不願拋下朋友,也只有在患難之下才能見到如此的真情。

    寒老奶奶眼眶微紅道:「你們想送死,我卻不能看著你們不要命。」說著,伸手點了兩人穴道,三寶、四平便乖乖地躺在地上休息。

    湖水越蕩越洶湧,驀然,黃濁的湖水中,再度染上一抹墨汁。

    忽然

    小賭衝出水面,又毫不停留地射入水中。

    湖水隨著小賭的潛入,再次激烈的翻滾。

    此時,不光是水中在動盪,連依心島都像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般,搖晃不已,島上眾人忙往低處退去。

    好不容易,總算穩住陣腳。

    嘩啦啦的水聲,夾雜著悶聲的撞擊,彷彿天也在搖,地也會動,湖底人魚大戰,已至最激烈處。

    終於,一聲嘶嘯,寒城主豁然揮去長衫,自島上躍入水中,他再也無法坐視小賭一人力戰水怪。

    緊跟著,心疼乾孫子的海天心,海老爺子也長嘯一聲,撲入湖中。

    水在翻騰。

    地在動搖。

    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艷陽當空的日子,卻只在人心中投下一抹陰霾。

    沒有人能肯定,這一場,人魚大戰,誰贏誰輸?

    沒有人知道水中的情形,到底如何?

    除了翻滾奔騰的湖水!

    一切都是茫然。

    藍心湖畔。

    日落黃昏。

    在依心島正對面的湖畔,搭建一座人高的營火。

    繞著營火,環成一個半弧,銀城所屬所有的入,全部出動,架起一座座的爐灶,大夥兒興奮地等待著,等待宣佈晚會的開始。

    遠遠地,自依心島上,咻射來一支燃著火焰的飛箭,正中營火中心。

    喧嘩聲中,火箭點燃營火中心的易燃物,轟燃起赤焰的營火。

    晚會,開始了!

    緩緩的,自依心島的方向,四艘並排成列的平底漁船,分乘著十二名大漢,每個大漢手中,持著熊熊火炬,向湖畔緩緩劃來。

    火花照亮湖面,照亮夜空,形成壯觀輝煌的場面。

    忍不住,銀城的勇士們,低低的吟唱起銀城之歌。

    「百山之中有銀城,銀城是我的家……秀麗的風景美如畫,藏在白雪中。這裡有一片碧綠的草原,有我們的夢,還有廣大的湖,湖中有魚蝦……

    我們在草原上飛奔,編織我們的夢,我們在湖上捕魚蝦,世世代代生長在這裡,這裡是銀城,是我的家……」

    歌聲由低吟,而激昂、而奔放,唱出每一個銀城人心中的天堂。

    十年了,由於十年前的一次災難,他們捨棄美麗的藍心湖,視它為鬼域,如今,一切已經過去,一切又都再度恢復像從前一樣快樂幸福的日子。

    四艘船靠岸停下。

    寒老奶奶、寒城主夫婦、小飛雪和小賭師兄弟三人,一起自船上走下。

    寒老奶奶、寒城主、寒夫人和小飛雪都被迎至主位坐下。

    小賭一個掠身,已經站在被擺平的大章魚頭上。

    眾人皆激動的為他,除去水怪的大英雄,拚命歡呼。

    小賭等大家都盡情發洩之後,這才高興地朗聲道:「各位親愛的父老兄弟姐妹們,大家晚安,很榮幸今天晚上能參加銀城慶祝漁船重新下湖捕魚的晚會,這隻大章魚就是我送給大家的禮物。

    有誰家的人被這只章魚吃掉,記得今晚要多吃它兩口,這叫有仇的報仇,至於那些沒仇的人,也要多吃兩口八以消十年來不能下湖捕魚之恨。現在,我便要劃下歷史性的第一刀一青各位注意。」

    小賭腳下的章魚,由頭至尾,包括完整的八隻觸腳,總共有二丈七尺半長,重約一噸半,足夠銀城上下三百一十八口人,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餐,還有剩下可以打包帶回家,當作菜尾,慢慢再吃。

    小賭終於很戲劇化地高舉擎天寶劍,對準大章魚腦袋,嘿殺一聲,一刀兩半,將大章魚由頭至尾分成兩半。

    小賭目光一瞟,順手拾起一顆烏溜溜,圓不隆咚,大小如雞蛋般,烏溜渾圓的珠子。

    他掠下身之後,眾人蜂擁而上,刀匕齊出,盡挑自己喜歡的部位下手,將大章魚殺分食。

    頓時,鍋勺鏟瓢齊響,香味四溢,一隻章魚可以煎煮炒炸,外加清蒸、紅燒,或是做羹、做湯,或是現烤。

    反正,高興怎麼煮,就怎麼煮,愛如何吃,便如何吃。正如小賭所言,有仇的報仇,沒仇的洩恨。

    每個人都吃的高高興興,開開心心。

    沒多久,做好章魚大餐的人,都自動地送一份要城主一家人品嚐,小賭他們以貴賓身份和城主共享眾人呈上的成果。

    小賭一邊嘗著各式口味,一邊將墨珠遞給寒老奶奶。

    小賭問道:「寒奶奶,您老知不知道這是啥玩意?」

    寒老奶奶接過珠子,就著營火,仔細一看,不禁驚呼:「千年墨珠!」

    她抬起頭ㄛ含笑問:「小賭,你是不是自那只章魚腦袋中撿得?」

    小賭點點頭。

    寒老奶奶將墨珠還給小賭,同時說道:「小賭,這千年墨珠,就是千年章魚才能凝煉而成的內丹,它具有抗毒、解毒的功能,是種曠世難遇的珍貴物品,你將它帶在身上,以備行走江湖不時之需。」

    小賭應聲,將墨珠妥善地收入懷中放好,他才不解地問寒老奶奶:「寒奶奶,我有一件事,老是想不通,可不可以請教您!」

    寒老奶奶細細地品嚼著章魚大餐,聞言笑道:「有什麼事想不通?奶奶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小賭側頭問道:「寒奶奶,照理說章魚應該是海裡生長的玩意兒,為什麼會跑到藍心湖中,又待了一千年之久?」

    寒老奶奶笑道:「小賭,你實在很聰明,這點小事都會想到。」

    寒老奶奶放下筷子,清清喉嚨又道:「照銀城歷代的族譜記載,此谷原來是一處海洋低地,後來因為地層的變動,和滄海桑田的變遷,遂成一個奇特的地形,山谷中有草原、有湖泊,可以獨立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社會。於是,第一代銀城主人才選中此地,做為後世子孫永久生根之地;而根據第一代城主初次見到章魚時的推測,這只章魚很可能是當年海洋變陸地時,被陸封於湖中的一隻小章魚。後來經過時間流轉,它漸漸適應新的生存環境,得以活存下來,才逐漸長成為這麼大的怪物。」

    小賭聽的津津有味,不住點頭。

    四平不解道:「老奶奶,什麼叫陸封?」

    寒老奶奶耐心解釋道:「由於地層變動,有時會將海洋切斷,而變成湖泊的形態,這種情形就叫陸封。」

    四平不知是真懂,還是裝懂,也猛點頭。

    三寶感興趣道:「寒奶奶,銀城在此立足到底有多久啦?」

    寒老奶奶道:「前後共有七代。」

    三寶咋舌道:「真的?哇塞塞,不簡單,可是為什麼卻只有三百多人啊?」

    寒城主呵呵笑道:「小三,你在這兒看到的只有三百多人,可是銀城分散在中原、甚至塞外各處經營買賣的人員加起來,不下一千人吶!」

    三寶才恍然大悟,拍著腦袋罵自己笨。

    小飛雪順理成章地接道:「現在才知道笨,小三哥,你還有救藥嘛!」

    三寶一愣,呵呵笑道:「小飛飛呀,咱的老豆乾又被你啃去一口啦!」

    小飛雪啐了他一口,故意不理他。

    小賭此時拍拍屁股站起來,對寒城主道:「寒老爸,這種慶祝會不喝酒,實在不夠痛快,我找人拼酒去。」

    寒老爸點點頭,要小賭自便,他可不是沒看過小賭如何拼酒法,他是不打算招惹小賭這個標準的酒中狂徒。

    於是小賭和三寶、四平各自抱著一壇,銀城秘釀的七里香,找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去拼酒。

    看著離去的小賭,寒老奶奶道:「此子氣宇非凡,將來必是個頭角崢嶸之輩。」

    寒城主也應道「是呀,尤其難得,他年紀輕輕已經具有偌大的氣概,非常人所能及,將來成就難以估計。」

    小飛雪不服道:「有什麼了不起,我看來看去,他還不是那麼個賊樣。」

    寒老奶奶若有所指地道:「等你看出他有何處不凡,那你就下姓寒啦!」

    小飛雪可沒聽出話中玄機,她對奶奶扮個鬼臉道:「我才不信。」

    說完就賴進媽媽懷中撒嬌,一副純純小兒女嬌俏的模樣,寒夫人愛憐地摟著她,輕拂著小飛雪的頭髮,回頭對自己的婆婆邊:「娘,孩子還小,就讓他們自由發展,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不用太為他們操心。」

    寒老奶奶點頭贊同道:「是太早了點,若是有緣,自然能夠相守。」

    寒老爸微笑點頭同意。

    而小飛雪兩眼滴溜溜的看著奶奶,又看看親娘,不解地問邊:「娘,奶奶,你們在說什麼?」

    寒老爸拉過女兒笑道:「奶奶和你娘在談大人的事,沒啥好聽,要不要和爹去看小賭找人拼酒?」

    小飛雪高興地道:「要,哇塞塞,小賭拼起酒來真厲害,我們快去看他喝得下多少壇七里香!」

    小飛雪急急拉著寒老爸的手,逕自去找小賭,留下寒家婆媳倆,有趣的對望一眼。

    天色漸涼。

    晚會正盛。

    繁星滿空,閃爍耀眼。

    明天,又會是個大好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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