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門和官府早就勾結,果然見及門徒及官兵不斷地搜索,大有把整座城翻過來之勢。
劉吉不禁苦笑,沒想到會淪落如此地步。
苗如玉則靠擠心上人身旁,總帶點甜蜜綺想,暫時忘去一切危急。
李喜金則痛心苦笑道:「怎那麼巧?鬼王竟然已趕回,這跟斗栽得不輕!」
他人高馬大,窩在桌底小小洞中,說有多彆扭便有多彆扭。
話未說完,忽聞腳步聲傳來。
數名壯漢搜向各處,就連桌底布簾亦掀開,鬼頭刀揮砍幾下,迫得三人不敢喘息。
鬼頭刀砍空之後,那人始放下布簾。
冷喝道:「沒人,後院看看!」
其實他若認真探頭搜瞧,或許可發現桌底小洞,以及泥土細屑,三人必露痕跡。然誰又想得著,竟然有人如此快速能挖洞藏身?
但聞腳步聲走遠,三人暗暗噓氣,終又逃過一劫矣!
沉靜一陣,苗如玉始道:「他們會走嗎?」
劉吉道:「會嗎?鬼王勢在必得,必定把此城堵得水洩不通不說不定連秦玉秋夫婦都難逃命。」
苗如玉道:「咱們都逃不了,他們豈能逃?一定被逮了,可謂前功盡棄!」
劉吉道:「可是若被逮著,怎會靜悄俏,毫無反應。」
李喜金道:「也許己被敲暈,不省人事啦!」
劉吉道:「希望如此,否則事情可麻煩了。」
苗如玉道:「怎麼說?」
劉吉道:「如果他們真的開溜,這分明是有計劃的坑人,也就是說,一切都在他們計劃之下,我們只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棋子罷了。」
苗如玉若有所覺,輕歎道:「希望不是才好……」
李喜金道:「若真如此,待我逮了人,必定繡他一隻大烏龜!」
劉吉歎笑:「一切待這波過去再說吧!」
三人無奈,只好悶躲洞中。
夜漸深,搜索人馬又來兩撥,而後漸漸平靜。
劉吉始敢出來打探,原是快到天亮,縱使江湖幫派霸氣凌人,卻也不便勢壓官府,擾得百姓惶恐不安。
在協商之後,陰陽門終於化明為暗,守住任何通路,以讓目標無法走脫,然後再來個甕中捉鱉。
至於官兵則藉口四處搜查,只不過手段較為溫和,以免引起官府和幫派勾結之側目情景。
劉吉見狀,心想如此也好,只要自己扮成老百姓,或許暫時可掩耳目。
當下他折返神廟,想來想去,決定把李喜金腦袋理光,穿上廟中現成之破爛袈裟,偽裝成和尚。
他則和苗如玉扮成平凡的老百姓。
苗如玉己從千變魔女姜年香那裡取得縮肌散,現在只要弄些許在臉上,白嫩肌膚稍皺,頭髮再弄亂些,前後宛若兩人。
劉吉則乾脆把門牙塗黑,眉毛倒垂,十足甘草人物。至於衣衫,此廟倒提供一些捐贈之舊衣,方便不少。
三人易容之後,總覺想笑,尤其李喜金變成和尚已大呼犧牲太大。
苗如玉道:「若能藉此混出此城,任何犧牲亦是值得。」
劉吉道:「恐怕不易!咱們這幾手功夫太粗糙,如若仔細探查,隨時可穿幫。」
苗如玉歎道:「總得一試吧。」
劉吉道:「當然要試,只是,別冒險,照鬼王怒火中燒,說不定已佈兵十里,實是不易對付呵!」
苗如玉歎道:「且走一步算一步啦!」
三人相視苦笑。
不敢此時出門,待清晨過後,人潮漸多,三人始敢混在祭拜的香客之中,漸漸行往街道。
街道上果然重兵重重。
陰陰門弟子不少已換穿百姓衣服,守住所有街口、巷道,只要一有疑問,必定加以詢問或跟蹤。
至於官兵亦三五成群,四處搜索。
劉吉暗自叫苦,此時三人日不再並肩而行,各自分開,只不過目光偶而交錯,有個照應而已。
劉吉有意探探出城路子,遂向東城行去,卻發現官兵鎮守重重,每位出城者都得搜身,甚至還得洗把臉。
他暗自叫苦,莫非鬼王己經知道自己上次冒充他,而誤會自己易容功夫厲害,故出此招,眼看洗臉當前,自己必定過不了關,只好折返,繞到另三城門,結果完全相同。
失望之眾,他忽而發現一輛馬車架於西城牆角,那車上橫木斷了一棧,分明是昨夜秦玉秋所駕駛那輛,怎會停留於此?
人呢?馬呢?
難道他倆夫婦並未逃開?
可是打探之下,任誰都說沒逮著一個。這分明已說明秦氏夫婦仍未落入他們手中,開溜了!
他們好大能耐!
劉吉有意無意靠向馬車,仔細探查此車,已發現此車結構特殊,只要抽出鐵閂,立即可以使馬車脫離。
換句話說,它隨時可以換上另一輛馬車。
秦玉秋是百姓人家,怎會懂得這門道?
莫非這其中真有陰謀?
劉吉忽而想及那位暗中告密,要秦玉秋跪求自己的灰髮老頭。
似乎一切事情全在他掌握、盤算之下吧!
他已暗自苦笑,敢情栽了觔斗而不自知。
他有意無意又把苗如玉、李喜金招往巷角暗處,探查四下無人之後,他始說道:「我們可能被坑了。」
苗如玉道:「那輛馬車真是秦玉秋所租的?」
劉吉頷首道:「不錯!他倆分明已逃開。」
李喜金道:「可惡!害我留此當和尚!下次碰著,非剝他一層皮不可。」
劉吉道:「這也得先逃離此城再說。」
李喜金道:「怎麼逃?殺出去?」
劉吉道:「人家怎麼逃,我們便怎麼逃!」
苗如玉道:「你這是指……」
劉吉笑道:「如法炮製!你可知秦玉秋何處租馬車?」
苗如玉道:「西街千里馬房吧!她是到過那裡。」
劉吉頷首道:「那便是了!走,到那裡瞧瞧!」
三人心頭有了底,遂又各自分開,往西城行去。
千里馬房其實也只是小規模營業。
十輛馬車十匹馬,已租出去三馬兩車,瞧來更形單調。
老闆叫馬超,四十上下,禿頭、大八字鬍,倒像摔跤高手,只是身材較瘦,威風不足,或因姓馬,對馬特別感興趣吧!
馬房有若四合院,只是沒有外牆,像個反凹,馬匹可以自由進出中庭,必要時可關入左右馬房。
或許荊州城已被封鎖,生意更形清淡,老闆無聊,刷著一匹黑馬,動作稍嫌懶散。
除了他,並未見著其他人,可能還是個光棍。
劉吉甚快找到地頭。
為免於惹人注意,還是他單槍赴會,苗如玉則躲在附近,李喜金乾脆化緣以等待消息。
劉吉踏入地頭,一眼即已發現主人,他淡聲說道:「租車!」
馬超冷眼回頭,見及白癡般傢伙,冷道:「今天不租!」
劉吉道:「為何不租?叫老闆出來。」
「我就是老闆,說不租就不租!」
「你就是老闆?」劉吉暗笑,試探一下,立即見真章,倒也省事,道:
「騙誰?老闆還刷馬?」
馬超冷斥:「滾吧!小白癡,看你也付不出什麼錢,少在這裡打渾!小心我捆你拖在馬背上。」
劉吉道:「我沒錢,我老爺可有錢!」
馬超眼睛一亮:「敢情是跟班的?你老爺是誰?他能出多少錢?」
劉吉道:「別管我老爺是誰,他要我來說明,昨天租的那輛車在西城門,自己去拿,租金照算!」
馬超霎時大喜:「怎那麼好?不是算完了?難道還要加倍不成?」
劉吉已走得甚近,邪邪笑道:「不錯,昨天租多少,今天多加一倍,只要你把那馬車拖回,好好藏起來便可。」
馬超面有難色:「現在風頭甚緊,恐怕不易拖回……」
他忽見劉吉眼神、表情怪異,頓覺什麼,登時冷斥:「我不知你在說啥,昨天根本沒租過馬車出去!」
劉吉邪笑道:「是嗎?方才怎麼說的甜甜蜜蜜,又是加錢,又是加倍?
還說風頭緊,不易拖回?」
馬超怒斥:「你胡說什麼?你到底是誰?」
劉吉笑道:「我大柢可算是你祖宗,現在找上門來了!」
馬超怒道:「滾!小心我報官抓你!」
劉吉笑道:「惡人倒先告狀。」
「無賴之徒,懶得跟你計較!」
馬超登時轉頭,欲閃入廳中。
劉吉冷笑,一閃身,擋在他前頭。
馬超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你比我還清楚!」
劉吉猛地伸手,扣住馬超肩頭,功力一運,馬超已悶疼哼出。
他怒斥:「你到底想幹什麼?」
劉吉笑道:「把昨晚租車之事說出來!」
「我根本沒租……」
「是嗎?」
劉吉再次運勁,馬超終受不了,疼汗直滲。
他急道:「只是有人拿了元寶,要我租他馬車,如此而已。」
劉吉道:「是秦玉秋?」
馬超道:「不識姓名,只知她是女的。」
劉吉冷道:「你最好說實話!否則不必我動手,我只要傳句話,說那馬車是你租出去的,日後你別想再在此混了。」
馬超臉面閃抽不已:「我能說什麼?我只是租車人,還能怎樣?」
劉吉冷道:「秦玉秋能逃出去,分明是通過你的安排,我只要那方法,銀子照付,否則大家好看!你一定比我更好看!」
馬超冷眼盯著劉吉閃爍不定。
劉吉看著他,冷笑不已,四目較量一陣,馬超終於輕輕一歎:「你蠃了!」口氣軟弱了不少。
劉吉笑道:「這才是聰明選擇!你是生意人,犯不著得罪我們,說吧!
到底是什麼花招?」
他已鬆開馬超,讓他自由活動。
馬超咬咬嘴唇,已說道:「跟我來!」
話未說完,已帶著劉吉往左側一馬房行去,掀開木門,兩人走了進去,霎時傳來花生香味,裡頭原是一駕方型馱油車。
劉吉皺眉:「油車?」
馬超道:「不錯。」
劉吉道:「你是說,把人藏在油車裡頭,再混出城?」
馬超道:「那樣雖可,卻容易弄髒、溺死!後來改良,在油車底下另有夾層,只要躺在那裡,神不知鬼不覺!」
劉吉桄然:「果然妙招,難怪秦玉秋能躲過重兵追捕。」
馬超道:「油車三日一趟,你們要出城,恐怕也得等三天才行。」
劉吉道:「這麼久,能不能早點?」
他想,要是過了三日,哪還追得著秦玉秋夫婦。
馬超皺眉:「我只是受香油行之托,每三天運行一次到十里錦外的分行,你若急著出去,恐怕得買一車油才行,何況這仍得冒風險。」
劉吉道:「風險我自己擔!一共要多少銀子?」
馬超道:「一車油,大約五十兩銀子,至於藏人……」
劉吉道:「是不是元寶一錠?」
馬超乾笑:「那是秦氏夫人大手筆,通常十兩銀子便行了,其實現在,只要能把你送走,別洩了我的底,我哪敢收費。」
劉吉道:「就是只付油錢便行了?」
馬超乾笑:「小本生意,我賠不了那麼多,或許出城後,在下幫你把油賣掉,可還你銀子。」
劉吉道:「不必了,秦玉秋給多少,我就給多少,省得你心裡有疙瘩!
只要你安安全全把我們送出去便行。」
還好,上次擺攤子看病,賺了不少銀子,劉吉捨不得地拿出一張三百兩銀票,終於交予馬超,心想此帳遲早要向秦玉秋討回,便慷概許多,一手交予馬超,道:「夠了吧?若不夠,要當人了。」
馬超接過來,驚詫道:「三百兩?太多了吧!」
劉吉道:「我們有三個人,一人五十兩,連油錢,差不多吧!」
馬超道:「那女的付兩百五十兩,何況人多還有打折。」
劉吉道:「不必討價還價,我要的是快速、安全出城,剩下算是賞錢,反正這筆帳有得收,你分點紅吃便是!」
馬超終露喜色:「好吧!看在兄弟夠爽快分上,在下親自出馬便是,兄弟既然趕時間,便把想出城之人找來,先藏入桶底,待我立刻趕往香油行加油便是。」
劉吉道:「要是把關者問及為何急著出城,你怎麼說?」
馬超道:「只說先前那輛漏光了,再補一輛便是。反正搜不著人,他們必定不會為難,何況平日還有打點。」
劉吉道:「姑且一試了,最後警告你一句,連陰陽門門主親自前來都未必能收拾我,你可別亂耍花樣,否則吃虧的一定是你!」
馬超笑道:「在下還想混,怎敢亂來,何況這還是筆大生意,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
劉吉瞧他一副忠於職責形態,倒也信他幾分,畢竟有秦玉秋在先,他已騎虎難下,於是頷首表示,一切看他辦事。
隨後,他帶回李喜金和苗如玉。
馬超見及李喜金,不禁皺眉,這個大塊頭要擠入鐵桶底下,恐有罪受。
李喜金亦哭笑不得,直道簡直比擠水缸還慘!
劉吉則安慰他多忍怨,時間很快過去的。
李喜金無奈,先行擠入桶底,縮手縮腳,果然難受,只好歎道:「哎呀!乾脆打昏我算了。」
劉吉笑道:「這主意甚好!」
不等李喜金後悔,他一拳便揮過去,正中李喜金胸口暈穴,大塊頭立即暈倒,痛苦立除。
苗如玉見狀驚笑:「你當真……」
劉吉笑道:「不當真行嗎?必要時,咱們也得自點暈穴呢!時不宣遲,進去啦!」
說完,拉著苗如玉擠入車底夾層,兩人此時幾乎面對面,心跳可聞,惹得苗如玉窘困不已。
馬超不知苗如玉花容月貌,當然把她當成丑村婦,自未能體會劉吉把李喜金打昏的原因了。
他甚快將夾層鐵板閂上,此時只剩幾個細小通風口,裡頭己漆黑一片,馬超果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敢怠慢,將其他馬匹趕回馬廄,剩下兩匹快馬,已拖著油車,逕往油行行去。
行駛中,顛簸不斷,並不好受,然而苗如玉能倚近心上人,享受那股甜蜜,苦一點又算什麼?
劉吉則苦中作樂,時而伸手扣向美女腰際,搔得她呵呵叫癢,直罵不怕洩了行蹤?
劉吉似乎樂此不疲,搔了又搔,乾脆將苗如玉臉上的易容物全部清除,恢復動人的容貌。
夾層雖是黑暗,但透著呼氣孔傳來淡淡的弱光,己足以讓練過夜視眼的劉吉瞧個清楚了。
他忍不住,終於湊嘴親吻過去。
雙方一觸,感情化開,一陣纏綿擁吻,穿心透肺,恨不得互相把對方吞了方始甘心,哪還記得身處危險之境。
直到油桶傳來倒油聲,兩人方始驚醒,這一吻,的確刻骨銘心啊!
苗如玉已窘紅臉面。
暗暗窘斥:「你好壞!」卻甜蜜於心。
劉吉則神氣活現,直想替此吻取個名字,說是「暗夜之吻」,又覺此時非黑夜,不大適合,再取個「流浪之吻」,總覺有些悲慘,想來想去,倒想出「香車之吻」,那「香」並非香吻之香,而是花生油之香,惹得苗如玉啼笑皆非。然而,苗如玉想及心上人純真一面,更自疼愛於心,任何苦疼又算得了什麼麼?
外頭已傳來馬超和油行掌櫃閒話聲音,大約是說另有油行借油,得急忙送去。
掌櫃問及可是九河口大拜拜用油增加的緣故,馬超立即打隨蛇棍,說聲是,省得多作解釋。
油行掌櫃當然願意借油,且交代馬超問候張三李四,馬超一一答應。
時不宜遲,馬超見油桶已滿,故意敲桶兩聲,通知劉吉,之後已上車,驅馬往東門駛去。劉吉亦提足精精神,準備應付一切,必要時,他會抽出匕首,先解除危險再說。
從掌櫃和馬超對話之間,劉吉已知運人一事,掌櫃根本不知,如此也好,少一人知道,多一份保障。
街道不長,眨眼已至東門。
守衛早將路人隔開,一一受檢,馬超則落落大方等待通關,他想找熟人,可是似乎剎那間全換了,見不著任何熟人,可謂一場硬戰。
車輛較少,不到盞茶工夫已輪到馬超。
守衛頭領冷道:「來者是誰?報上名來,運的是什麼?欲往何處?」
馬超拱手道:「在下千里車行,替祥香油行送油,九河口大拜拜,急著要用油。」
守衛頭領瞄他一眼:「下車,洗把臉,抽箱給我仔細檢查!」
守衛立馬應是。
四人圍上油車,敲破打打,甚且掀開油桶,長矛剌入搜查。
那敲打聲震得夾層裡頭有若雷轟,已讓劉吉、苗如玉耳暈目眩,十分難受,然又能如何?只有硬挨啦!
馬超忽見守衛長矛剌得用力,驚聲道:「大爺小心,油桶不堪剌擊的。」
守衛怒目瞄來:「大爺想如何就如何,你能奈我何?」
他又狠力一剌,嚇得馬超不知該如何是好。
急急地求助頭領,道:「我和嚴統領有多年交情,且運油從來未出錯,頭領通融如何?」
那頭領聞及嚴統領,目光稍抽,冷道:「這是非常時期,誰都是一樣。」轉向手下,道:「搜歸搜,別當真刺破抽桶,給人添麻煩。」
守衛應是,動作溫和許多。
敢情頭領已買嚴統領之賬,馬超暗自噓氣,拱手拜謝不斷。
那頭領道:「一切照規矩來,下車洗把臉,然後接受搜身。」
馬超應是,立即照辦,洗了臉,清爽不少,然後接受搜身,忽而被搜出一張銀票,守衛立即交予頭領。
馬超暗自叫糟!
守衛頭領打開銀票,念道:「懷寧天寶莊銀票三百兩?」疑惑地道:「你哪來這銀票?光是跑馬可賺這麼多?」
馬超一時答不上口。
乾笑道:「這是……這是受托的……」
守衛頭領冷斥:「受誰之托?莫非油中有鬼?仔細再給我搜!」
守衛應是,登時如尋媽蟻般敲敲打打,二次搜索,另有守衛甚且想把花生油倒出來搜個徹底。
劉吉聞聲暗道苦也,這傢伙怎如此不小心,膽敢把銀票帶在身上,眼看己有守衛敲向桶底,若是發現油桶底下另有小洞,必起疑心。
情急之下,他趕忙倒出黑色藥丸塞住通氣孔,暫時擋它一陣。
馬超眼看整輛車都快被拆去,心中雖急,卻不可動聲色,他只好以最古老方法「賄賂」試試。
當下馬超便說道:「這是在下友人受托之銀票,他說只要交到十里鋪一位張姓友人,自給在下一點酬勞,如若頭領不信,您留下銀票,親自去查證不就得了。」
那頭領聞言,似知行規,當下邪邪一笑:「看你敢留下銀票查證,敢情是心胸袒蕩,本官且信你一次,銀票還你,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去了之後,把他也帶來一併問話,免得說我攪民,仗勢欺人,去吧!」
他交還銀票,捎個手,四名守衛立即收隊,不但是馬超,就連劉吉、苗如玉皆噓喘大氣,差點虛脫。
馬超接過銀票,連連道謝,表示回來必定報到,那頭領終露暗笑,擺擺手,馬車終於軋軋響中出了大城門。
劉吉暗自噓氣,登時激動吻向苗如玉,以示慶祝。
苗如玉被劉吉吻得莫名其妙,但甜蜜上心頭,她怎能拒絕,二度纏綿再次化開,吻得死去活來。
兩人當真快喘不過氣!
原是通氣孔已被塞住。
在忍無可忍之下,劉吉這才想通,趕忙幾指戳落藥丸,奏嘴通氣孔,大口吸個夠本再說。
苗如玉亦如法炮製,邊吸空氣,邊斥笑道:「色鬼!不要命麼!」劉吉邪笑道:「好一對姦夫淫婦!」
苗如玉斥道:「這麼難聽!不跟你扯了,空氣已被吸光,阿喜豈非要糟,多吸點進來,免得出岔。」
劉吉反手摸向李喜金脈腕,但覺均勻,笑道:「暈倒者,吸不了多少,他可舒服呢!」
說歸說,他仍運勁吸入大量新鮮空氣,也好讓夾層輕鬆一些。
激情過後,道路又崎驅,馬車甚是顛簸,已讓兩人難以忍受。
劉吉不得不敲向鐵板,問問情況如何?
不久,馬超傳來話聲:「離城三里,已在郊區山區,少俠若認為安全,自可出來。」
劉吉耐不住急道:「安全啦,快開栓,我出來,你也安全。」
馬超聞言,立即掠下馬車,動作迅速,扯出鐵栓,暗門一掀,劉吉和苗如玉已跳出車底,一身是汗,山風吹來,清涼沁膚,簡直再世為人。
劉吉順便將李喜金拖出夾層,他仍然熟睡不酲。
馬超則急忙裝回鐵栓,低聲說道:「此處在東南山區,少俠若想追秦氏夫婦,可往西北走向,他們該在十里鋪脫固。我得趕路,免得停留過久,引人起疑。」
劉吉會意,瞧向四周,原是曲道轉折處,巨岩擋住四周,不易發現。
他先道謝,而後問道:「你可知秦氏夫婦曾說過要去哪?」
馬超道:「不曾,畢竟我和他們只有租車關係,不過秦夫人曾說過此馬可有耐力奔往白馬關。看來是要到關外吧!」劉吉甚喜:「有此話就夠了,多謝幫忙,若有損失,日後必定補價,你去吧,有緣再相見了。」
馬超亦拱手:「多謝保密,且付高酬,在下願交你這位朋友,只是時不宜拖,下次再續緣。」
深深拱手,已策馬而去。
雙方英雄式相送,直到轉角處,方自收回目光。
劉吉道:「倒是漢子,多虧幫忙。」
苗如玉笑道:「花了不少錢吧!」
劉吉乾笑:「是多了點,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苗如玉媚笑:「有嗎?」
劉吉忽而悟通,夫人豈非好端端站在此,當下猛又欺身將她抱住,喝道:「三百兩,非親回本不可!」
他果然拚命親去,吻得苗如玉哇哇叫,終也按捺不住,乾脆反拽,相互親個夠,方始甘心。
兩人一直陶醉親蜜愛意之中,直到似乎另有馬車駛來,兩人這才驚醒,趕忙抓住李喜金,滾人附近石堆之中。
不久,果然見及馬車通過,瞧其摸樣,並非官車,劉吉方替馬超放心不少,否則得趕去幫忙才行。
待馬車走後,劉吉心想不能耽擱事情,遂一指點醒李喜金,準備趕往十里鋪。
李喜金一臉酣睡初醒,喃喃叫著:「我在哪裡?」
劉吉苦聲道:「在地牢!」
「地牢?」
李喜金怔嚇欲跳起,不斷四處瞧望:「真會是地牢?不像嘛!」
劉吉捉笑道:「話還沒說完,我們是在地牢外面。」
李喜恍然乾笑:「原來如此,那我們自由了。」
劉吉笑道:「暫時吧,說不定外面還站著鬼王呢!」
此語一出,李喜金額又驚縮腦袋,藏於石後,東張西望,道:「老鬼還在外頭?咱們尚未脫離危險?」
劉吉道:「何時脫離過鬼王追逐?習慣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吧!先去逮那可惡夫婦再說吧!」
說完已起身,領著苗如玉往前行。
李喜金急急跟上,他仍忐忑不安,東張西望:「真的不怕鬼王?」
劉吉道:「別嚇成這德行!他暫時還在城裡打轉,咱們有的是時間,走吧!慢一步,可能真的鬼上身!」
李喜金霎又追得緊,深怕一個落後,當真惹鬼上身。
劉吉亦不想耽擱時間,找出捷徑,攀山越嶺,一路趕往十里鋪。
當劉吉三人尋及此鎮祥香油行之際,已是事隔一夜,油行外頭只留大油桶,哪還尋得秦玉秋夫婦?
劉吉只好四處轉尋,心知不易尋得目標,他當機立斷,立即動身趕往白馬關,希望能截住秦氏夫婦。
為搶時間,三人幾乎日夜不停趕路。
終於在兩天後,趕往白馬關。
已是接近漠區,黃土遍野,飛沙走石,倒是讓人不甚習慣。
三人躲在城門外側亂石堆中,藉以探查過往行人。
劉吉暗自想笑,好端端地淪落蠻荒之區,倒是先前所料未及。
由於風沙頗多,三人已罩上面巾防風抄,如此瞧來,倒像黃巾賊。三人相視,總調侃一番,然後自嘲而笑。
時間漸漸流逝。
或因出關荒涼,旅客甚少。
三人從早上等到黃昏,只有七八輛車馬。
那些不是漢人趕羊,便是漢人辦貨而過,實在瞧不出任何異樣。
當然,劉吉為了以防萬一,每有人馬,必定跟蹤一陣,待真正查清之後再返回。
由於追蹤七八趟,眼看天色已近黃昏,三人不禁洩氣,看來今天將泡湯了。
李喜金道:「收攤了吧?找個地方休息休息,明兒再監視如何?城門夜晚將關,有車隊並不易通過的。」
劉吉道:「也許他們會刻意挑夜晚行動。」
李喜金道:「會嗎?大隊車馬,方便嗎?」
苗如玉道:「說不定他們只是隻身行動,不拖泥帶水。」
劉吉道:「或許可能,可是秦玉秋為何透露到白馬關的線索,騎馬豈不行動更方便些?」
苗如玉道:「話是不錯,可是臨時變卦的可能性也該不低!」
劉吉頻頻點頭,正待做出決定之際,忽見遠處傳來塵煙,他心下一喜:
「且看這波人馬過去再說!」
三人立即伏躲,準備一探究竟。
馬車漸漸迫近,仔細看來,原是一對蒙古夫婦,男者年約四十,滿臉粗胡,一身羊皮祆,十足大漠風味,女者肥胖臃腫,粗枝大葉,長相與一般大漠婦女差不多。
劉吉見狀,感到失望:「看來這一批又泡湯了。」
苗如玉道:「或許……待會兒另外有一批……」
她忽然說不下去,直覺這話似在自欺欺人。
三人只能靜靜瞧著這對夫婦接受檢查,先是搜身,然後搜及車上兩口箱子,那看似寶箱,但翻出來全是衣物,還有白花花東西。
守衛開始吱吱喳喳指責,蒙古大漢立即咕嚕咕嚕說了一大堆話,最後終於奉上銀子始過關。
兩夫婦上了馬車,驅車而去。
劉吉不禁皺眉:「他們車上裝著何東西?」
苗如玉道:「似乎是鹽巴,在大漠鹽巴頗值錢。」
劉吉喃喃點頭:「敢情是一個鹽商……還說蒙古話,該不是秦氏夫婦易容冒充了……」
李喜金道:「那口大鹽箱能換回大箱元寶麼?瞧他們如此小心翼翼掩藏。」
劉吉遠目望去,只見兩夫婦放著馬兒前行,找來布袋之類粗布,極力想罩住箱子。
劉吉心念一閃:「那是一口鐵箱,我聽到方才搜查時砰然大響!」
李喜金道:「我也聽到,可是這有何干係?元寶箱本就如此!」
劉吉眼睛轉邪:「不一樣,元寶箱是木頭聲,和鐵箱完全兩回事。」
苗如玉道:「你瞧出什麼?」
劉吉道:「有不合理地方!試想,鐵箱甚重,若裝鹽巴,豈非重上家重?他們必定另有功用,這讓我想起油箱。」
苗如玉眼睛一亮:「你是說,他們可能是秦氏夫婦?」
劉吉道:「若不是,或許也有一點關係!反正天色已暗他們不久將紮營,咱們摸去瞧瞧,待摸清再說。」
李喜金道:「可是守關一事呢?」
劉吉道:「官道只有一條,而且大漠寬廣,若有車隊一定逃不了我們耳目,如果你不放心,留下好了。」
李喜金趕忙乾笑:「放心,非常放心,走吧!我有預感他們就是目標!」
劉吉斥笑:「轉得好快,走吧!一切不久將明瞭。」
話聲未落,三人立即動身,跟追過去。
那蒙古夫婦並未察覺,仍自悠哉驅馬前行。
直到明月東昇兩人行約七八里,終於找到一處本是客棧,卻因某種原因而荒廢、倒塌之破屋。
兩人有若識途老馬找了地方開始升火,並找到唯一一口井,汲水洗臉。
那洗臉也只是沾濕毛巾,東擦西擦而已,似乎清水特別寶貴。
當然,這習性對缺水之大漠人家,自屬正常,可是此時大口井水在旁,如此洗滌,似乎真的太保守了吧?
兩人洗完,隨又回到火堆拿出乾糧烤熱之後大口吞噬。
一有機會,二人交頭接耳,而後哈哈暢笑,隨又怕吵到什麼,趕忙壓抑,四處瞄眼,收斂動作。
劉吉聞及笑聲和動作,已自冷笑:「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這笑聲不夠粗曠,分明是中原人。」
苗如玉征聲道:「如若如此,那他們易容功夫恐怕十分高明,幾乎可追得上千變魔女姜年香了?」
劉吉道:「不錯 否則怎會瞞過我們。」
李喜金邪笑:「現在唯一任務即是拆穿他們。」
劉吉頷首:「沒錯待我嚇嚇他們!」
說完,他要苗如玉拿出藥扮,往臉上抹得死白,裝出死鬼模樣,隨後暗中發掌,吹得火堆呼呼欲熄。
眨眼間,鬼氣重重。
那大漢忽覺森冷上身,征道:「好端端地,怎會起風……」
他抓起乾柴,多加幾塊。
然而妖風陣陣,火勢老是旺不了,四周開始傳出淡淡鳴聲,憑添鬼氣。
那女者見狀,怔心道:「會不會鬧鬼?」抓緊衣衫,想感覺自己確實存在。
那漢子冷道:「別亂說話,什麼鬼對咱們也沒有用,反正咱們死不掉的。」
他拍拍女者肩頭,兩人小心翼翼探瞧四周。
劉吉暗自好笑,冰冷聲音談談說道:「秦玉秋……你害得我好慘啊……」
淡淡聲音傳來,尤其那名字,嚇得那女子臉色頓變:「聽到沒有……當真有人在叫呀……」
那漢子斥道:「住口,不准亂說話,那只是幻想而已,世間哪來的鬼!」
話未說完,劉吉突然暗運輕功,馭浮過來,森冷聲音更形淒涼傳來。
「秦玉秋……你害得我好慘啊……你害得我變成孤魂野鬼,四處飄泊呵……」
他方現形,讓李喜金、苗如玉倆立即發掌迫出冷風,掃得兩人遍體生寒。
那女子忽覺有影子,猛一抬頭,瞧及空中森白人影飄浮,已嚇得六神失散,尖聲駭叫:「鬼!鬼!他真的來了?咱們快逃啊!」
她猛往男人身後躲去。
那男人驚惶中猛瞧鬼影,劉吉卻借此閃失,他當然不見蹤影,登時冷道:「少疑神疑鬼,哪來鬼影?」
劉吉則偷偷轉向那女子背面,冷風一送,復又說道:「秦玉秋……還我命來……你害得我好苦啊……」
那女子猛一轉眼,又見妖魂,嚇得她沒命再叫,男人似乎不敢保護她,只好往牆角鑽躲。
那漢子猛地回頭,終於看見劉吉,眼看人在空中,亦自怔駭:「是你?」
劉吉眼看躲不掉了,只好裝作下去,淒冷地說道:「君書平……你害得我好悲慘啊……」
那漢子更愣,急道:「我不是君書平,你找錯人了!你我根本毫不認識!」不自覺駭退直縮。
劉吉更淒悲說道:「你還想不承認?連亡魂都要瞞騙嗎?……你……還我的命來……」
他飛快撲前,嚇得兩夫婦尖叫別過來,四掌不斷爛打,竟然有些功力。
劉吉則借其掌勁,在空中亂珧,更像鬼魂,聲音仍冰冷徹骨:「秦玉秋……傷害死我,難道還要傷害我鬼魂麼?」
那女子心膽俱裂,駭叫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你不要來找我。」
此時那男子突然想到什麼,喝聲道:「快抓柴火,鬼怕火,燒死他!」
心念一動,那漢子登時欺向火堆,抓起柴火,猛往空中丟去。
劉吉眼看火把燒來,只能以鬼魂般慢動作劈去,雖能劈落大部分,但紅炭被擊,火星霎時散噴,不少觸及髮膚,疼得他哎呀驚叫。
嗔斥道:「君書平,你倒狼心狗肺,連鬼魂都要傷害?可惡?」
此時,他哪還顧得冒充鬼魂,
他凌空一掌打得那漢子四腳朝天。
那漢子卻征喜直叫:「你不是鬼魂!哈哈,你果然不是鬼魂!」
劉吉斥喝:「不是鬼魂才更可怕!」
他猛地兩掌,打得漢子夫婦哇哇疼叫,躲於牆角,似已感覺出人比鬼魂更可怕。
劉吉則飛落兩人面前,冷笑道:「好個狗男女,敢耍大爺,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那女子驚叫:「我沒有,我真的無此意思……」
那漢子卻一手掩她嘴吧,冷目瞪向劉吉:「你搞錯了,我根本不認識你是誰!」
劉吉冷笑:「是嗎?要是不認得我,為何見我鬼魂會嚇個半死?」
那漢子冷道:「人鬼殊途,見著當然害怕,現在發現你是人,有必要澄清誤會。」劉吉邪笑:「是嗎?你還死不承認?那我就驗明正身!」
他突然如虎般撲來,見著那漢子鬍子即揪即扯,那簡直殺豬拔毛般動作,直扯得那漢子哇哇疼叫,四處想躲卻躲不了。
剎那間,劉吉已把那漢子刷了一遍,始將人放地面,拍拍手笑道:「現在我看你能冒充什麼?」
他隨手一吹,大鬍子掉落火堆,燒得叭叭響。
此時那漢子巳露書生面貌,他仍死不承認:「我雖掛假鬍子,可是我倆不認得你,我亦非你所想找之人。」
劉吉汕笑:「還嘴硬!也不看看屁股開花那黑痣!」
那漢子怔楞,反手抓去,左邊褲子果然已被挖出一洞,露出肌膚,霎時呆楞當場。
此時苗如玉亦己現身,她知道逼迫那女子可比逼男人容易,遂掠往那女子,冷喝道:「難道要我把你衣衫全剝光,藉以驗明正身,你才甘願嗎?」
她作勢欲撲,待要抓向那女子衣衫,已迫得她哇哇驚叫,猛抓胸□,怔駭急道:「不要,我錯了,請你們原諒我呵!」說完掩面慟哭。
那男子看大勢已去,終於輕歎,不再爭奪什麼,似已認罪。
劉吉邪聲道:「終也承認了吧?君書平,你到底在搞何花招?連我都想坑麼?」那男子輕歎:「我不是故意的……」
他敢情已承認身份,輕歎中,伸手揪下臉面所有易容東西,不久,果然恢復書生面相,看似清秀,只不過多了一股精邪、疲憊神情。
劉吉冷道:「不是故意,就把我們整個半死,若是故意,我豈非當真要屍骨無存?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喜金亦走來,摸著大光頭,斥道:「好端端地害我理個和尚頭,你要是不說出道理來,保證讓你一起出家去,外帶十二顆戒疤!」
君書平輕歎:「一切都是巧合,我真的沒坑你們意思……」
苗如玉道:「你倒沒有,你妻子可就一手包辦了!」瞄向秦玉秋,冷道:「這身易容功夫,可是天下一流,我們走眼啦!秦夫人!」
秦玉秋苦歎道:「是找人幫忙的,我們根本不懂……」
說完,她亦開始卸去妝扮,漸漸恢復美婦臉容,至於臃腫身材,原是多穿衣衫,在此不便脫去,只有由它了。
劉吉冷笑道:「又是誰替你們易容?」
秦玉秋道:「一位不知名老頭……」
劉吉道:「又是那老頭?就是要你去求助我們那位老頭?」
秦玉秋頷首:「正是。」
劉吉冷道:「他到底跟你們有何關係?」
秦玉秋道:「可說毫無關係。」
劉吉冷道:「胡說!若無關係,他會如此幫忙?」
秦玉秋輕歎道:「真的如此,他完全無條件相助,而我也的確安全救出丈夫。」
劉吉皺眉:「你連人家姓名、來歷完全不知?」
秦玉秋道:「不知,只知他姓白吧?他只說不忍看我丈夫斷送陰陽門,遂出手相救?如此而已。」
劉吉邪聲道:「我看未必吧,他似乎瞭解任何一切,這種人會毫無目的?」
君書平道:「或許他知道我一些秘密,想施恩予我,將來能分點好處吧!」
劉吉道:「你有何秘密?」
李喜金道:「是那發財方法?」
君書平輕歎:「或許是吧。」
李喜金急問:「什麼發財方法?快說出來。」
「呃……」
「你還怕我們槍了去不成?何況現在,你沒有選擇餘地了。」
君書平掙一陣,終於輕歎一聲,道:「我曾在大漠山區找到一味東西,功能起死回生……」
劉吉怔眼:「是靈丹妙藥?仙花朱果?你準備靠它去販賣賺錢?」
君書平頷首:「正是。」
劉吉道:「什麼靈丹妙藥?」
君書平道:「是仙泉。從地底湧出來,如羊奶般白色東西,它能讓人長生不老,永世不死。」
他已臉露光彩,似乎陶醉其中。
苗如玉怔道:「世上真有這種東西?」
劉吉道:「你嘗過,也喝過?」
君書平道:「嗯!」劉吉道:「那你該是長生不老身軀,哪還怕被人宰了!」
君書平道:「我只喝一點點,藥力不夠,不過,多少有點免疫能力……」劉吉道:「你是說已百毒不侵?那好。阿玉,給他幾味藥試試。」
苗如玉聞盲,立即拿毒藥,準備灌他幾口。
君書平見狀驚叫:「若要試,到了地頭再試,此時我身邊無仙泉,少俠一定要我冒此危險麼?」
劉吉道:「遇此靈藥,你會空手而回?倒也讓人猜不透。」
君書平道:「不瞞少俠,那仙泉有蕃人把關,我武功不濟,哪能帶走什麼?此次便是帶了鹽巴與臘肉,想裝它兩大桶回來,故而才親自跑此一趟。」
劉吉桄然:「原來是有所交易,我說嘛!哪來千里迢迢載此大鐵桶?敢情是為了那仙泉。」
苗如玉轉向劉吉,道:「看來他真的遇上仙泉,說什麼也得趕去瞧瞧才行!」
劉吉頷首:「當然不能放棄機會,只是另有許多問題未解,先問清楚再說。」
他轉向君書平:「你又如何跟陰陽門扯上關係?以至於後來被逮?你甚至去過陰陽門總壇?」
君書平輕歎:「是我自己惹的禍。當時我無意間得到一本古籍,裡頭記載長生不老秘方,也指出仙泉可能位置,我便姑且一試,收拾行李遠行。結果,碰上了陰陽門手下也在搜尋靈藥,只因我會幾句蕃邦文,能跟野人溝通,他們便對我另眼相看。在第一次搜尋三月之後,並無結果,眼看盤纏已盡,只好打包回府,陰陽門弟子則故意示好,帶我游了一趟陰陽門。此時我始知對方怪裡怪氣的,必定不是名門正派,不敢多待,找了藉口便回荊州城,對方亦未留我。到後來,我二次探尋仙泉之時,陰陽門弟子已經不見,我也落個輕鬆,終於和野人周旋之後,得到仙泉。於是高高興興回來,豈知尚住不到一天,已被陰陽門請去,關在秘牢裡,事後,你們全知道了。」
劉吉桄然:「原來如此,難怪陰陽門視你如上賓,又不讓你走!」
苗如玉道:「看來鬼王為靈藥,幾乎不擇手段,如果仙泉真有靈效,被他尋得,可就不妙了。」
劉吉邪笑:「可惜又讓我們搶先了一步。書獃子,你該不會拒我們於千里之外不肯帶我們去吧?」
君書平輕歎:「我本無意害你們,我只想脫困而已,既然你們己經跟來,而且對我有恩,我自必報答呵!」
劉吉邪笑:「算你還識相!只要能找到仙泉,往昔恩怨一筆勾消,只是,你還得告訴我,陰陽門總壇位在何處?」
君書平道:「在巫出十二峰之第七峰,有處叫黑風崖下,我不能說的甚清楚,因為當時霧大,又是黑夜。」
劉吉欣笑:「夠啦,有名有地,足可把他十八代祖墳都挖出來啦,現在能不能談談那灰髮老人一事?」
君書平道:「我只在後來易容時見過幾次面,他說不願看鬼王得手,才出手相助,其他別無目的,此事該問我妻,因為一直都是她在接頭。」
劉吉、苗如玉目光己落於秦玉秋,希望得到答案。
事情已明朗化,秦玉秋反而較為鎮定。
她道:「正如方纔所說,老人出現,只指點我去請少俠相助,並說可以找馬超幫忙,我照做了,結果也把丈夫救出來。」
劉吉道:「你難道一點都不起疑?」
秦玉秋歎道:「當時狀況下,我能作何選擇?何況,縱使他有目的,也是為仙泉而來,我想只要能救出丈夫,其他都已不重要。結果,他隻字未提仙泉之事,倒讓我汗顏了。」
劉吉皺眉:「他當真一字未問?」
秦玉秋道:「沒錯,他甚至不知此事,也不想跟我們前來。」
劉吉道:「這麼說來,真是個大好人嘍!」
秦玉秋道:「我只能這麼想……」
劉吉卻覺此人太過神秘,日後必有動靜。
只是秦玉秋二人涉足武林不深,問也是白問,反正對方已願意帶自己去找仙泉,其他已不重要,暫且擱下便是。
「算啦!你們又非武林中人,犯不著跟你們嘔氣,何況你倆看來還算善良,該不會害人吧?只要找到仙泉,我幫你們脫離陰陽門追捕便是!」
君書平夫婦聞言,如獲重釋,登時下跪,再行救命大禮。
劉吉呵呵笑道:「怎麼拜都行,且別忘了褲子破個洞,小心補回去呵!」
此話惹得君書平窘困非常,不知該如何應付。
劉吉為不讓兩人感到負擔,已領著苗如玉、李喜金躲向古井那邊,找機會清洗身軀,落個清爽。
夜已甚晚。
眾人席地而眠。
一覺醒來,已是旭日東昇。
為趕時間,眾人稍作收拾,已過速趕路。
既然有劉吉三人保護,君書平夫婦無需再偽裝,乾脆策馬飛奔,滾滾黃塵中,直往大漠遠處飛馳而去。
銀城之獅掃瞄校對及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