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牛奔已抱著郭曉涵的新水靠走了進來,哈哈一笑,興奮的說:「涵哥哥已有寶衫,無雙姐姐替他縫的這套新水靠,我牛奔就不客氣的接收了。」
郭曉涵和柳無雙這才恍然大悟,也隨著笑了起來,兩人深情的相互看了一眼,愉快的說:
「師父一直說牛弟傻,其實……」
牛奔未待兩人說完。
他立即接口笑著說:「其實我才不傻呢!」
自此,三人繼續勤修武功。
郭曉涵一面向柳無雙學水功,一面將父親所授的「精金剛柔錐法」,混合絕世無雙的「同光劍法」拓術和精華,而自創了一套「驚天錐法」。
夏去秋來。
又是桂花飄香的時候了。
郭曉涵、柳無雙、牛奔終日悶悶不樂,眉罩深憂,因為恩師「獨醒子」依然沒有歸來,三人功力雖然俱都突飛猛進,但是他們卻不快樂。
最令三人焦急的是「浪裡白條」也不來了,他們得不到一絲外界的消息,不知道近一年來,江湖上究竟有何變化。
柳無雙已開始對師父的安危耽心起來。
牛奔終日噘著大嘴。
郭曉涵變得沉默寡言,常常對著群峰發呆。
他又對「浪裡白條」帶來的那封信懷疑起來,回憶師父臨別所說的話,他斷定武林浩劫將至,也許已經遍地血腥了。
他心裡在想,但是卻不敢將他的想法,告訴無雙妹妹和牛弟。
他有一種預感,師父一去不返,雖不致有生命危險,至少已被人挾持,陷身在惡魔的牢籠中。
因而
他聯想到「南海老怪」、「舟山姥姥」以及「泅島真人」,同時,也想到他們威震武林的高絕武功。
果真如此,他肩頭正沉荷的擔負著兩副重擔父仇、師難。
以他目前的功力來說,手刃親仇,固然是輕而易舉,但如果要對付「海外三怪」,自覺是沒有把握。
他深覺惶恐,決心再接再勵奮圖強,同時鼓舞牛弟和無雙妹妹,苦練武功以備後用。
由於恩師「獨醒子」遙無歸期。郭曉涵在柳無雙和牛奔心目中,愈形重要了,三人相依為命,片刻不離。
柳無雙變得溫柔了,也愈加體貼涵哥哥,關心牛弟了。
憨直的牛弟弟,那張黑得發亮的圓臉上,再也沒有往日那副逗人喜愛的傻笑了。
光陰匆匆流過。
轉瞬已是寒風凜冽,大雪飄飛的隆冬了。
而武林第一異人「獨醒子」,離山轉瞬一年。依然奮如黃鶴,毫無信息。
郭曉涵和你無雙,再也沉不住氣了,趁牛弟在廚房煮飯之際,悄悄躲在石室內慎重計議,如何想聽師父的消息。
計議結果,他們倆斷定「浪裡白條」已經不在鄱陽湖畔,很可能在海外尋訪師父的行蹤。
否則
他定會前來華山探望師父是否也來。
他們們決定再等師父半個月,如果新年過後,仍不見師父歸來,在不違背師命的原則下,由郭曉涵下山尋仇並暗訪師蹤。
因為洞府乃師祖手建,而且藏有「真經」,再加上師父臨行之時,曾再三告誡,他們不可擅離洞府。
因而他們三人不敢同時下山。
郭曉涵父仇在身,師父事前亦曾允准,由他下山。既順情理,又不違師命。
柳無雙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涵哥哥父仇不共戴天,而恩師又行蹤不明,論情論理。她都無法提出異議。
女孩子的心眼兒比較狹窄,柳無雙當然亦不例外。
自從如此決定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祈禱恩師早日歸來。
她徹夜失眠,淚落枕邊,花容消瘦,愁鎖眉間。
她已經無法再離開涵哥哥了。
這一年多,兩人朝夕相處,形影不離,愛苗油然而生。
涵哥哥已經十八歲了,由一個略帶稚氣的半大孩子,變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她願意和涵哥哥終老在深山裡,永不再歷人間。
如今
涵哥哥就要走了,但願師父能趕年前歸來,她好和涵哥哥同下華山。」
在郭曉涵還沒下山之前,她竭力試著疏遠他。因為她知道,郭曉涵下山之後,她的生活將是枯躁、空虛、寂寞、孤單
雖然—
還有個憨厚純樸,討人喜歡的牛弟弟伴在她身邊,而她也非常疼愛這個小師弟,但是在她的芳心感受上,則迎然不同。
尤其令她忐忑不安,難放寬懷的是另外一位絕美少女沈圓圓。
每當她談到沈圓圓的時候,涵哥哥的俊面上,總是閃過一絲嚮往的光彩,神色之間有敬也有愛。
這一年多,她發現涵哥哥對於沈圓圓,從沒有片刻忘懷,這令她心中又妒、又氣、又不安。
她一想到涵哥哥和沈圓圓就要重逢了,他們相見之後會怎麼樣呢?一定會……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每念及此,她便心跳臉紅。徹夜失眠郭曉涵看到無雙妹妹終日悵然若失,花容燃停,心中便萬分不安。
可是
他不知道拿什麼話來安慰她。
他這次藝成下山,追訪親仇,雖然自知誅凶有望,但亦難關重重。
他也希望恩師安然歸來,免卻他遠赴海外。
雖然他也想到根波姑姑和圓圓姐姐,但是他卻念念不忘親仇、師難。
終於到了,依然是大雪天,一片銀色。
香客像往年一樣,絡繹不絕……
華山也像往年一樣,熱鬧非凡……
只有郭曉涵、柳無雙、牛奔三個人的心情,都有了巨大改變。
離愁、師難籠罩在三人之間。
年初三,郭曉涵決心下山了。
柳無雙在廚房裡懷著悲痛愁苦的心情,準備酒菜為涵哥哥餞行。
牛奔幫著涵哥哥默默的整理著行裝。
郭曉涵已經換上圓圓姐姐為他縫製的新衣,腰內暗系「精金剛柔錐」,父親戚名暗器「亮銀彈」,也掛在衫內胯邊。
在為郭曉涵舉行的餞行筵上。
為求吉利,牛奔高興的倒酒,柳無雙亦強展歡顏。
郭曉涵對他能否手刃親仇,也表示的極為樂觀。
夜幕深垂。
郭曉涵為了便於施展輕功,特別選擇夜間起程。
最後
郭曉涵終於鼓足勇氣,緩緩站起身來,以平靜的聲調說:
「無雙妹妹、牛弟,愚兄該啟程了。」
柳無雙、牛奔黯然點了點頭,同時起身相送。
三人走出屋外,默默的向竹林陣走去,心情特別沉重。
牛奔虔誠的暗祝涵哥哥下山之後,訪得師父行蹤,盡速手刃親仇。
柳無雙鳳目噙淚,除了希望涵哥哥一切順利,芳心尚有千言萬語和離愁。
在這一剎那。
她又想到涵哥哥一人在外,獨行獨宿,不知道他可否知道照顧自己……
郭曉涵再度嘗到離愁。
而父仇和師難,沉重的壓在他的心頭。
但是
他不敢多說,竭力保持鎮靜,是以在他俊面上神色靜謚,內心卻是鬱悶愁苦。
柳無雙噙淚的鳳目,不時望著郭曉涵的側面,她發覺涵哥哥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禁悲從中起,一種被遺棄感覺,直上心頭,兩行熱淚,簌簌滾了下來。
三個人默默前進,終於走出松林陣,舉目一看,整個華山一片銀白,在雪來映照下,谷峰分明,清晰可見。
郭曉涵停身止步,望著愁苦的牛奔,和淚滿香賜的無雙妹妹,出然說:「無雙妹妹,牛弟,諸多保重,愚兄事畢,立刻火速回山。」
牛奔眨著一雙淚光閃閃的大眼睛,連連點頭,竭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柳無雙強自壓抑的情感、熱淚和千言萬語,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仰起淚痕斑斑,憔悴清瘦的粉面,望著郭曉涵顫聲說:「涵哥哥……」
但是
她僅喚了一聲「涵哥哥」,嬌軀驟然顫抖,玉手突然掩面,喉間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郭曉涵和這位終日形影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