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頂記 第 2 卷 第十八章  謀 變
    匆匆數日已過。

    郭奇秀探知左海瑞父子移往蘇州定居,故已尋來。

    蘇州乃清朝四大商城之一,號稱「四聚」,北則京師,南則佛山,東則蘇州,西則漢口。故蘇州繁華盛於杭州,素有評語:「商賈輻揍,百貨齊聚,上自北京,下至兩廣,遠及重洋,貿易之盛甲於天下。」此原是聖幫重鎮之一,然因聖幫總壇設於杭州,左仲儀原即有意帶著弘歷前來參觀,可見東海蘇州城之重要性。

    左海瑞被趕出杭州後最佳落腳處即是蘇州,他且用了私蓄買下一處豪宅,題為「瑞勝堂」。其含意取自己「瑞」字,及兒子「勝」字,合併解之則復興得勝之意。

    他雖無法干涉聖幫之事,但扯關係、套交情總是有的。故和兒子混於蘇州,總覺離聖幫不會太遠,且跟蘇州分舵副舵主連日珍膠情匪淺,原是連日珍乃左海瑞其妻之小叔,有了裙帶關係,左海瑞特別提拔他,現在倒也換來另一反哺之恩。

    有了連日珍關係,瑞勝堂在蘇州倒還體面,不致淪為門可羅雀局面。

    忽聞郭奇秀奇門,左海瑞暗驚,對方被逐出聖幫消息已傳千里,他可是聖幫前幫主,若沾上了,恐也替兒子留下麻煩,得仔細考慮接或不接客。

    郭奇秀早想及此問題,故上門即道:「左仲儀把漕運搞垮了,這是左爺最大機會!」

    左海瑞乍聞消息,驚訝不已,這小渾蛋不是把聖幫搞得有聲有色,且把鷹幫鬥得慘兮兮,怎剎那間把漕運給搞垮了?在極俗知曉內情,終接見於風雲閣密室中。道:「說吧,他如何搞垮漕運?」

    郭奇秀道:「他和弘歷串通,想滅漕幫,誰知事與願違,反被漕幫圍困,在貪生怕死下讓出漕運保命,棄聖幫利益於不顧!」將事態說得添油加醋。」

    左海瑞嗔道:「好大膽子,漕運乃聖幫性命線,怎可拱手讓人,他可準備要回來?」

    郭奇秀道:「一個月之內撤守,全數拱手讓予漕幫,只顧當他龜孫。」

    左海瑞喝道:「如此膽小之人,怎夠資格當聖爺!」

    郭奇秀道:「這正是我看不慣他之原因之一,且他害死我爹,實是可惡,故前來投靠爺您!」低聲道:「漕運有五千人手可用,只要獲得他們支持,足可逼左仲儀交出聖爺一職!」

    左海瑞目光一亮:「倒是機會……可是他們豈會聽我的?」

    郭奇秀道:「不試怎知,至少失敗了,頂多回到原點,毫無損失。」

    左海瑞頻頻點頭,直道有理有理。心念轉處仍道:「可是那個寶親王不是太子?有他挺著,倒難辦事!」

    郭奇秀道:「錯了,真正太子乃是弘皙,秘詔我都瞧見了,且此次任務就是他派我前來,擺明的就是要消滅左仲儀和弘歷,爺,這是千載難逢良機,只要您登高一呼,必水到渠成,奪回大權!」

    左海瑞邪笑道:「的確好機會,卻不知時間可有安排?」

    郭奇秀道:「只要聯合漕運弟子後,即可逼宮,且越快越好,理親王早已備妥待戰。」

    左海瑞邪笑不斷,突來機會成是難得,得好好把握凝聚實力反撲,心念一轉,道:「你覺得劉吞金如何?」

    郭奇秀詫道:「他?他已到蘇州了?」

    左海瑞道:「在上海,近得很,故常跑蘇州。」

    郭奇秀道:「爺怎有此一問,您和他有所交往?」

    左海瑞道:「劉吞金為他那醜女兒傷透腦筋,原想在蘇州覓得如意郎,結果一個也看不上眼,主意遂打到勝超身上,談了幾次,但勝超嫌丑,始終不肯答應。」

    郭奇秀暗斥這老醜女,當時竟然救助左仲儀,否則早把他給料了。但雖知對方有嫌隙,然目前以扳倒左仲儀為主,亦該利用劉吞金勢力,至於自己,暫時避去就是,遂道:「劉吞金和左仲儀鬧翻,正可聯合他對付聖幫,至於是否嫁娶,並非大不了之事。」

    左海瑞想想也對,別人娶個三妻四妄乃是正常之事,若嫌劉光霞丑,娶過門後,將她冰起來即可,故已決定和劉吞金談談。

    郭奇秀拱手道:「不知爺有何差遣?」

    左海瑞道:「你拿我信物,到漕運分舵轉轉,且放出風聲,看能聚多少人,咱再擬定逼宮之計!」說完拿出隨身玉戒,郭奇秀接過手,見得翠綠玉面刻有「瑞」字,正是其信物,已拜禮而去,畢竟煽風點火之事,他最在行。

    左海瑞忽又吊高嗓子喊道:「事成了,你就是聖幫大總管!」。

    郭奇秀回應道謝,然卻暗虐直笑,自己要的是宰相之權,聖幫已算不了什麼。

    飛奔而去。

    左海瑞盤算後,往兒子住處行去,轉行百餘丈,已抵「第一樓」,左勝超正在調戲新聘丫頭,兩人追逐花園,笑的挑邪暖昧。左海瑞暗斥沒出息,冷聲喝道:「你你不是在練功?」

    左勝超乍見父親,慌張桿立,急道:「是在練功,輕功!」丫頭則僵愕當場,不知所措。

    左海瑞擺擺手要丫頭離去,始往左勝超行去,冷道:「要你勤學,老是荒廢!」

    左勝超乾聲道:「沒有!」

    左海瑞道:「喜歡追女人麼?劉吞金之女怎不追?」

    左勝超道:「她?見鬼了,我才不要!」

    左海瑞道:「非追不可!機會已來了!」將左仲儀搞垮漕運一事說明,且要借重劉吞金勢力一事說明。

    左勝超乍喜:「奪回聖爺有望了?」隨又無奈:「靠自家勢力已夠,怎還搞此裙帶關係。」

    左海瑞道:「有他幫忙,更能成功,因為聖幫欠他千餘萬金,只要抽出,頓生問題,咱可不費吹灰之力接收聖幫。至於女人一事,娶了又如何?冰起來就是。」

    左勝超無奈道:「既是權宜之計,我且照辦就是,只是聽說劉光霞凶得很,連她爹都不甩,能否制住她,可不敢保證。」

    左海瑞道:「盡力而為就是。」

    兩父子約定後,取得默契,遂換得體面農袍,逕往吳淞江,再放船至黃浦江口,終見劉吞金特地換得體面之豪華巨船。

    兩父子說明來意,劉吞金大喜,接於船上,順便打量左勝超,雖其臉面凹洞不少,且現戾氣,但總歸是未來聖爺接班人,女兒既然喜歡聖爺,弄一個給她便是。

    劉吞金設得簡單酒席,宴請兩人後,始談正事,道:「娶我女兒,則幫你們奪回聖爺職位。」

    左海瑞大喜:「劉兄爽快一句,在下佩服。」

    劉吞金笑得金牙燦爛,道:「不過,得追上我女兒才行。」

    左勝超道:「不是她迫您來相親的?」

    劉吞金笑道:「不,是我追她相親,當然我會幫你。」於是將女兒喜歡裁縫、作菜、吃番茄等事說清楚,「另外她需要體貼細心男人照顧。」

    左勝超一一銘記於心,暗付:「一個醜女人毛病還不少。」

    劉吞金道:「她在附近彎月口作夢發呆,你最好不期而遇,我試過,硬逼她鐵定不成,且你得把錦衣換下來,穿上布衣,我已備妥,換了之後快去吧!」伸手一招,手下已送來素灰色布衣。

    左勝超無奈,只好換下,連同珍貴飾品全摘除。劉吞金又交代她在失戀,莫要觸動左仲儀一事,較為保險。左勝超應是,隨即離去。

    劉吞金這才轉問左海瑞:「怎突然答應了?哪根筋讓你想通,亦或聖幫出了大事,讓你有機會反擊?」

    左海瑞道:「他把漕運搞垮了,已斷聖幫命脈。」

    劉吞金冷道:「這也算垮?是他故意退出,他想搞的是海運,還找我合作過。」

    左海瑞一楞:「那傳言是假?他和漕幫幹上也是假了?」

    劉吞金道:「據我所知是真的;但不至於產生多嚴重後果。」

    左海瑞道:「可是郭奇秀怎說漕運弟子個個反了,可聯合推翻左仲儀?」

    劉吞金目光一閃,呵呵笑道:「又是那個大壞蛋,那可鐵定有用了。若她煽動失業弟子,左仲儀麻煩可大了。」

    左海瑞笑道:「正是此意,若再加上劉爺幫忙,必定可讓那不知天高地厚小子陰溝裡翻船。」

    劉吞金冷笑道:「他是該翻船,竟敢耍我?且連我女兒都騙,非整死他不可!」

    左海瑞逢迎道:「自該懲他!」

    劉吞金虐聲而笑:「別理他,喝酒喝酒!」

    雙方舉酒敬杯,喝得甚是爽快。

    劉光霞於彎月口瞧著落日紅霞。

    多日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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