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頂記 第 2 卷 第十五章  小 祖
    漕幫掌門潘如虎已聞及消息,親自從洪宏橋附近之總壇趕至漕運指揮分舵,那是十艘漕船結成之水上堡壘,可往可行,且可屯守重兵,以應付漕運任何變化。

    石士寶已被安置病床上,滿身是血地接受治療,雖是半條人命,他仍憤憤不平,直道打倒狗官漢奸,以鼓噪弟兄,引得群眾情緒憤慨,急於報復者居多。

    潘如虎亦自詫訝,誰能傷得石小祖?他武功原就不低,還被打成重傷,詢問之下方知左仲儀所為,更覺不可思議,對方一向克制,怎出此重手?難道為了漕運,已用非常手段?亦或是另有誤會?

    心念未畢,忽見左仲儀一身濕漉漉被押回來,潘如虎急道:「到底發生何事?「漕幫激進頭領喝道:「他串通朝廷狗官想謀害小祖,必得重懲,以討回公道。

    左仲儀道:「非也,全是出於誤會!」已掠身上岸,急欲奔向潘如虎,然守衛卻懼然攔住,原是他手中仍有兩顆轟天雷,要是暗算,幫主豈非遭殃,左仲儀呢地一聲,交出炸丸,道:「是石小祖想暗算我和寶親王,由於太急迫,我回了一掌,始落此局面,此轟天雷原屬漕幫之物,幫主應認得。」

    潘如虎當然認得,且對事情有所瞭解,歎道:「你為何要帶寶親王游此漕運?難道不知我派討厭滿清者居多?」

    激進份子又喝:「他和清狗謀通,想暗算漕幫!」

    石士寶拚命擠出力氣喝道:「不錯!我聽著他把我等比幫海盜,且要消滅,我當然先下手為強!」

    激進份子嘩然,找到依據,得理不饒人,硬逼幫主得懲處對方。

    左仲儀歎道:「石兄可把話聽一半了,我乃指外海海盜,胡亂橫行,不滅行麼?」

    石士寶斥道:「分明指我是海盜,不必再狡辯,他還出賣漕幫,將所有名單告知狗官,漕幫將大難臨頭。」

    此語一出,又見激進分子鼓噪。

    洩露漕幫名單可是重罪,畢竟弟兄被通緝者不少,潘如虎道:「聖爺當真說出?

    左仲儀道:「在下哪有什麼名單,只是告知漕幫原即羅祖教所衍化而來,目前除了你,且有四小祖共同分治,有七十二弟子,幫眾十萬以上,此乃公開秘密,不必我說,官方早有資料。」

    潘如虎但覺並不過分,道:「倒和江湖傳言差不多……」有意化解嫌隙,息事寧人。

    石士寶卻不允:「他說我被通緝,該逮捕,已和狗官勾結,看看外頭,準有船隊到來!」

    眾人往外瞧去,果然見及官船漸漸逼近,嘩然不已,極力要求先收拾左仲儀然後護著石小祖走人。

    左仲儀道:「你確被通緝,官方自有資格逮捕,但說這話的絕不是我,官船現在也不是刻意來抓你,鬧了事,他們不必過來瞧瞧麼?」不願說出是來救自己,免又引起誤會。

    激進分子仍鼓噪快快辦人。

    潘如虎顯得為難,若貿然護著左仲儀,恐引起幫眾不服,若要辦此事,自愧對左仲儀。

    正掙扎中,忽又掠來三人,正是漕幫另三小祖,朱小祖朱小全,他以前明皇室朱家後裔自居,且是羅祖教正統傳人,故喜頭上戴著觀音兜,一副沉穩仙佛模樣,主要仍以控制羅祖教弟子為主。

    次位乃黃象,由於名字沾了「像」字,沾易經四象之邊,故對命相頗有涉獵,有人稱之「黃易仙」,喜歡易經上口,論斷命運。

    第三位劉玉誠,也以前明將軍後裔自居,一身體魁勁猛,宛若戰將,他卻喜吟幾句,以示自己文武全才。

    三入皆近中年,江湖閱歷甚豐,且互有擁護者,各俱實力。三人方一到來,即被激進分子喝著評評公理快下定論拖不得。

    黃象首先開口:「瞧這左爺相貌堂堂,天庭飽滿,應是福星高照,該死不了!」

    左仲儀道:「既死不了,乾脆放人算了。」

    黃象笑道:「不過兩眼隱晦,恐是多事之秋!」

    左仲儀道:「一夜沒睡,當然隱晦,你既懂相術,何不替自家人瞧瞧?」

    黃象道:「看過啦!就屬石小祖最慘,但他就是不聽,看來還有三災五難,慘啊!」

    石士寶咳道:「我命毋需你算,叫你來是論斷如何收拾聖幫,胡謅個啥勁!」

    黃象道:「已論斷完畢,既死不掉,當然放人,沒看到官船已至,該倒霉的是你,要溜的也是你。」

    石士寶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黃象道:「我一向神算!」

    石士寶道:「朱小祖你說!」

    朱小全合掌拜觀音,冷道:「漕幫被官方欺侮已久,不給點顏色,恐失幫威,至於左爺和官方掛勾,遲早會出賣漕幫,一併料理也罷!」

    此語一出,激進分子登又鼓噪辦人。

    左仲儀道:「看你是中毒太深,光念觀音菩薩就能保住漕幫,胡亂開戰就是聖戰?漕幫過閘關,難道不跟官方打交道?」

    朱小全冷道:「孰該戰,孰不該戰,我等一清二楚,毋需你來指點。」

    潘如虎道:「劉將軍你說!」

    劉玉誠搓著拳頭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壯士一戰兮名飛揚!好久未開戰,爽它一下也好。」

    左仲儀苦笑:「你豈非為戰而戰?」

    劉玉誠道:「養兵千日,不為一戰為什麼?」

    激進弟子嘩噪,的確太久未戰,昔日霸勁盡失,現有機會,總想開戰,以申怨氣。

    石士寶欣喜道:「說得好!三票對兩票,幫主可得下令開戰。」

    潘如虎歎道:「現若開戰,恐一切努力將毀於一旦,諸位不能不三思。」

    朱小全道:「苟且偷生,不如一死,當年反清復明豪氣哪去了?」

    激進分子嘩然,情緒已被勾引出來,決心開戰居多。

    左仲儀眼大勢將去,不得不鋌而走險,喝道:「要戰可以,我單挑諸位,若贏了,今日事就此了結,若輸了,聖幫退出漕運,不再過問。」

    此語一出鎮住眾人,左仲儀雖厲害,漕幫卻非省油之燈,以一戰多,恐自討沒趣。

    縱使聖爺有意讓出漕運,然此事只有潘如虎知曉,漕幫弟兄仍覺划得來,贏得獨攢漕運,生意增一倍,利潤大漲,皆同意比鬥。

    潘如虎道:「以一敵五?亦或一對一?」

    左仲儀道:「當然一對一,漕幫高手如雲,在下不敢托大。」

    黃象頻頻點頭:「妙招妙招,聽說聖爺武功蓋天下,若一對一,恐無人能擋,我方大為不利,但以一對多,傳出去對漕幫聲名不利,怎麼說你都賺。」

    左仲儀道:「不敢自大,實情非得已,諸位斟酌斟酌!」

    劉玉誠喝道:「我先來,且看這招,將軍出塞勢不回』。」一記猛拳強搗過去,他雖橫練武學,卻也學得剛柔並濟,先是無聲,待要抵達敵身時,突若轟雷般暴響,嚇得眾人一跳,雷拳卻已搗住敵身。

    左仲儀暗道此人功力渾沉紮實,不可輕忽,不想硬接,且以所悟長江源頭原是虛無飄渺之法,猛地雙手直撥,身形幻閃,讓那雷拳看似擊中,卻難落實。「砰」地一響,左仲儀跳退三步,化解危機。

    劉玉誠詫道:「你不肯硬接?跳來跳去,算何好漢?」

    左仲儀道:「將軍勁猛,還是別碰為妙!」

    劉玉誠道:「如此纏下去,豈非沒完沒了,接我一拳,其餘莫說,左右弟兄擋者他!」

    忽又念道:「無盡落葉瀟瀟下!我破你乾坤卦!」那胸脯謂之卦,一拳又搗去。

    漕幫弟子眾多,故意擠在後頭,左仲儀果然毫無退路,歎道:「忒也無法了!」猛地運勁拳頭,喝道:「那就接你一拳,該稱為『花前』常常耍酒瘋!」且見拳頭飄忽不定,看似孔雀開屏,又似一炮轟來,劉玉誠欲求對抗,猛往對方拳勢追擊,終也對上。

    雙拳猛擊,「叭」然一響,各自震盪,臉面飛紅。

    登見劉玉誠馬步下蹲,艙板下陷兩寸,差點破裂。

    左仲儀則後退無路,上翻空中,然雙拳卻若吸鐵黏住,任由雙方甩來甩去,始終未脫落。

    潘如虎暗道好猛勁,此招全在左仲儀掌控之中,尤其方才花拳散開,劉玉誠勉強迫擊,我形氣勢已被分弱,且左仲儀身在空中,劉玉誠應是把他震飛,然卻仍黏住不放,顯然左仲儀功力高出許多。

    黃象亦覺了得,頻頻點頭:「果然高人妙招,我且服了你,老將軍你還不收手麼?」

    劉玉誠自知落敗,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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