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霧躍躍欲試:「爹,我也去。」
「不行!」公孫斷道:「你留在家裡,不久就要接管公孫府,很多事要學習。」
飛霧有點掃興,打得並不怎麼過痕。
公孫斷道:「急什麼,差那麼幾天?將來你接掌公孫府後,有的是機會!」
他已想到,將來如何使各大門派臣服,自是免不了要戰鬥。
飛霧不敢違抗他爹,只好不甘心地點頭:「好嘛,就只留幾天。」
秋月寒突然問道:「二弟,可是你以鏢信通知我們?」
公孫斷道:「當然!我怎忍心看到敵人騎到我們頭上來!」
「多謝二弟!」
「何必如此?我也是公孫府一員,自有責任維護公孫府的安全。」
公孫斷笑得很開心,此項計劃又成功了。
原來他本是想將公孫府一網打盡,但突然想到,將來飛霧仍要接管公孫府,總不能叫他接個爛攤子,而且飛霧功夫又已練成,幾乎可說天下無敵。又何必借別人之手?是以就來這麼一下子救公孫府,如此一來,還可留一份人情在府中,果然秋月寒卻因此讓了位,他可要大呼過癮了。
傷患與屍體都處理完畢,湘雨和小溪方自回來。
秋月寒道:「夜已相當深,二弟不妨回府休息吧!」
公孫斷道:「我得趕向天鷹徒眾,揪住他們,以便找出天鷹下落!我先走一步!」
說著他交代飛霧不得亂跑,務必等他回來,然後已翻牆而去。
精神特別高興,連翻牆都有許多花招,點跳、縱掠、翻,樣樣都來。
飛霧也跟著離去。
慕容天此時才感概道:「公孫世兄,你此舉大大不妥。」
秋月寒苦笑道:「若不如此,恐怕無法過關,唉!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慕容天道:「世兄難道就此罷手?可有何對策?」
秋月寒歎道:「如今只有找到公孫小刀兒,看他是否能擊敗飛霧,否則誰也沒辦法挽回此局面了。」
慕容天也知道秋月寒確實已盡了力,如今只有替老友感慨,又能說什麼?
秋月寒轉向湘雨,沉重道:「雨兒。明早就出去找小刀兒,務必在十天內找到他,否則爹也做不了主,知道嗎?」
湘雨何嘗不想見小刀兒,只是找不到人,如今公孫府一團糟,聽到此消息,也是愁容滿面:「小刀兒到底去了哪裡?怎麼不來呢?」
她決定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去找人。
夜已深,人已歸,事卻仍留心頭。
小刀兒當其能制得了金剛不壞之身的飛霧?
縱使他飛刀百發百中,但也要穿進肉體才能傷人,光射石頭人,再准也是無效。
若是他失敗,公孫府又將變成何種局面?
小刀兒和沒了和尚仍在翻山越嶺,照蘇喬所說,翻過十八嶺,半天時間就可抵達公孫府。
他們三更出發,再快也要清晨才會趕到。
黑暗已被掃去,一片黑漆的東方,己被紅娟勾出山與天。
雞在叫。
叫聲十分難聽,像被綁住喉嚨的病雞在大喘氣,也像吃了五十歲奶嘴的老娃娃在啼,怪味十足。
這聲音就是沒了和尚的傑作,趕下半天,終於到來,高興之餘,就來這麼一下子,像在報佳音。
葫蘆的嘴,和奶嘴也相差無幾,都是用來含在嘴裡。
雞聲起
兩人天馬行空,直竄公孫府。竄得急,因為昨夜血腥味仍撲鼻。
「老爺你們如何了?」小刀兒著急直叫。
兩人直掠西院最高褸。
「是小刀兒?」
秋月寒一夜沒睡,聞聲已啟窗探頭。
兩道人影已如風吹絲帶般,挺拔而起,從容地掠上三樓書房。
腳一落地,小刀兒已發現秋月寒腰際一片白紗仍有血跡滲出。
「老爺,您受傷了?」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秋月寒一陣激動,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裡邊坐,外邊露氣重!」
小刀兒跟他進房,仍擔心道:「您的傷……」
「沒關係!只傷了皮肉而已。」
沒了道:「結束了?」
「是結束,也是開始!」
秋月寒回答得十分玄,兩人聽不懂。
他道:「對我來說已經結束了,但對小刀兒來說,卻是剛剛開始。」
接著他將昨夜戰況說了一遍。
最令小刀兒和沒了驚愕的有兩件事,一是柳西風的死,一是公孫飛霧如此高超的身手。
沒了啜口酒,似笑非笑,道:「沒想到,公孫斷也會良心發現?」
秋月寒道:「他乃是有目的而來。」
沒了問:「為了公孫府?」
秋月寒歎道:「我已答應,在七天後交出職權。」
「不可以!」沒了斷然反對:「怎麼可以將公孫府交給那種狂人,瘋子。」
「我己經盡了力……」秋月寒感傷地瞧向小刀兒,似乎又老了許多。
小刀兒急道:「老爺,只要您有用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秋月寒淡然長歎:「老實說,我寬限七日,最主要就是等你回來,希望你能擊敗飛霧,事情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沒了道:「聽說他已練成恨天劫,不但混身是毒,而且刀槍不入?」
「沒錯。」
沒了無奈地望向小刀兒,似乎也覺得此事不怎麼好辦。
小刀兒沉聲道:「我總得試試。」
「好!我也陪你!硬的不行,來花的!」
沒了最少已想了十幾種奇怪的方法,如死纏活拖,將他累倒,潑油點火,燒不死,也會燒他個精光。
「他在哪裡?」小刀兒問。
「東院。」
「我去找他!」
「你小心些,不要太勉強!」
小刀兒和沒了馬不停蹄又掠往東院。
他倆闖入府中,並非沒驚動人,只是他倆上了秋月寒書房,連湘雨也不敢唐突追入。現在見兩人又掠出來,登時魚貫追了過去。
秋月寒也想知道戰果如何,披上青黯花長袍,慢步走往東院。
他們都已被驚動,飛霧更不在話下,此時的他,儼然以公孫府主人自居,一有動靜,當然要看個究竟。
他很快地掠出東院,掠向屋頂。
小刀兒也很快地追了過去,正巧碰在東西院牆頭。
飛霧乍見小刀兒,已然哈哈大笑:「原來是你?我找得你好苦啊!」
騰身掠掌,就往小刀兒劈了過去。
小刀兒存心試試他有多高功夫,硬是封掌以對。
啪地巨響,兩人已撞上,小刀兒卻呃然倒撞而出,直如被踢出的皮球,飛得好高,還好他有準備,凌空打了七轉,方自停落內院天井,苦笑不已。
沒了也追落地面,急問:「如何?」
小刀兒道:「手麻麻地,他功夫相當高。」
飛霧巳狂笑不已:「公孫小刀兒!今天你逃不掉了!」
話聲一落,人又往小刀兒撲,如狼如豹,只管攻擊。不顧身軀。
沒了叫道:「飛刀看看!」
小刀兒立時拔高身形,面向不變地盯著飛霧,身軀卻退掠後邊屋頂。
飛霧身形本已下降,竟然如騰龍般張牙舞爪地又凌空撲向小刀兒,其勢更猛狠。
小刀兒喝聲一出,再次撲上,即將接觸之際,寒光一閃,飛刀已出,人也直撞而上。
飛刀一閃即沒,飛霧卻悶哼一聲,撲勢稍頓,威力大失。
小刀兒見機不可失,雙掌一推,啪然一響,硬將他給擊退丈餘遠,眾人引起一陣歡呼,小刀兒第二回合扳回了劣勢,報了剛才一掌之仇。
沒了不停叫好:「好!好,飛刀有效……」
話還沒說完,他才發現飛霧胸口那把飛刀。只是意思地插在衣衫,效果並不理想,也不敢再叫太大聲,細聲道了一句:「插上了,就算有效!」
事實上這把飛刀己剌破飛霧肌膚,雖只是一點輕傷,但卻使飛霧自信刀槍不入的身軀起了懷疑,所以在乍痛之下,會不知所措。
由於小刀兒的飛刀速度太快,相對的力道也足,縱使刀槍不入,也有個極限,若綁上百斤炸藥,威力自非人體功力所能抵抗,依然會被炸得粉身碎骨,是以飛刀能輕微地劃傷飛霧肌膚。
不過這種輕傷,就算射上一百刀,一千刀。可能也射不死人。
飛霧怒吼非常,拔下飛刀,狂罵:「公孫小刀兒,我要你的命」
十指如勾,泛出碧綠,柳西風就是死在他這種五毒陰勾爪,他撲向小刀兒,但已非方才全是攻而不守,如今也退了左手,以守中宮。
沒了急叫:「小刀兒,他的掌有毒!硬接不得!」
小刀兒得到他的警告,乾脆不接了,反身就跑。直如小孩在玩追逐遊戲。
沒了大叫過癮:「對!就是要這樣子,以你輕功之長。彌補掌勁不足!累也要把他累倒!」
說話之間,他還不停地丟石頭,趁機砸向飛霧,揩點油也好。
飛霧數擊不中,氣得哇哇大叫:「公孫小刀兒,你算什麼英雄好漢?到處躲藏,又算什麼好漢?」
沒了趁此又賞了他一顆,直中眉心,自己也笑起來:「你到處吃我石頭,又算什麼好漢?」
此話引起眾人發笑。
飛霧氣極又怒,乾脆找沒了下手,吼道:「我先宰了你!」
沒了登時叫慘,甩頭就跑,急叫:「小刀兒快射飛刀!快攻他背部。」
小刀兒真快捷,飛刀直截對方背心命門要穴,心中雖知無法傷到對方,但命門穴被點中,多多少少會遲滯一下內勁,也可暫時阻止飛霧快速身軀,然後再偷襲他背面。
果然事如小刀兒所料,飛霧中刀,身形為之一滯,頓覺小刀兒已襲至,狂吼一聲,倒轉身形,十爪已抓向小刀兒雙掌,存心扯斷它。
小刀兒乍驚,登時快速地翻出兩把飛刀,刺向其掌心,人也借他推力往後倒掠,驚險地避開此招。
爪不及刀長,飛霧兩爪自然落空,怒意更熾,齜目咧牙,雄臂猛抽,人立而起,不再亂撲,掌勁帶前,一個欺身,化作無數掌影,嘯風大作,裂天十三掌高超掌法巳湧向小刀兒全身,存心一掌劈扁他。
他既己使出正統功夫,而內力又如此之豐沛,實讓小刀兒感到十分棘手,想舉掌去封,都覺得困難非常,登時又以走為上策,拔身而起,企圖再掠過飛霧,逃向另一廂房屋頂。
飛霧卻已料準他會如此行動,突然殘忍一笑,直劈前的掌勁已拖向空中,來個湧泉托天,罡風絲絲響裂,刺耳己極。氣漩已完全裹住小刀兒,就算無法傷人,也會把他擰得頭昏眼花。
小刀兒苦笑不已,對方來勢太快,自己已陷入漩渦之中,想逃,實在不容易,只得硬逼功力於全身,準備強行接下對方掌勢,一個扭身,已翻雙掌,來個掌對掌。
沒了見狀,大叫媽的,也管不了那麼多,騰身而起,起往飛霧背面襲去,手中葫蘆也當暗器砸了過去。
誰知飛霧卻有意讓沒了擊背,借此勁道將身體推前,更加快速地擊向小刀兒。如此一來,等於多了沒了的幫忙,吃虧的可就是小刀兒了。
只見三人同時撞在一堆,啪然巨響,小刀兒悶哼,倒射廂房,轟地撞破窗門,直往屋內摔。
沒了雙掌如拍在石頭上,反勁震得他兩手發麻,疼痛不已,身形為之一頓,落在地面。
飛霧狂笑,不理沒了,狂抖雙掌,觔斗又起,電也似地射向廂房,直追到底。
只見他身形一沒入廂房中,屋頂已拉出小刀兒,紅色琉璃瓦片嗶啦啦掉得滿處。他不敢停留,又往另一處屋頂竄,一直不願竄回地面,是怕飛霧掌勢過於毒辣,可能傷了他人。
飛霧也不落後,急竄屋頂而出,兩人天馬行空般,飛掠眾人頭頂,真以為他兩能騰雲駕霧,馭氣飛行。
突然一道白光直射小刀兒,那是秋月寒趕至,將手中長劍拋出,以援助他,以免他雙手空空又要對付飛霧毒掌。
小刀兒接過長劍,這下有了貨,再也不擔心飛霧雙掌,登時凌空一個倒翻,正面向天空,如睡姿般長劍直貫飛霧胸口,這招倒有些像秋月寒的驚月春秋斬,小刀兒雖沒練過,但以速度來彌補技巧,竟也能發出異曲同工之妙。
飛霧本就托大,根本不將對方放在眼裡,是以皆攻多守少,沒想到小刀兒會反攻,一時也手忙忉亂,亂劈一陣,雖是亂劈,掌勁更足,倒也封去小刀兒不少劍勢,然他卻己被逼退了,長竄屋頂。
小刀兒一招得手,並沒有再反攻,他所用策略,乃在消耗飛霧體力,以長補短。
飛霧雖能護住體膚而刀槍不入,但衣衫可就不能全顧了,尤其小刀兒自幼撲殺習慣,其技巧何等高超,一個對照,長劍已劃下他胸前一大片衣衫,露出結實胸脯,怒得他哇哇大叫。
其實小刀兒純粹是專為劃衣服而劃出劍勢,因為他想與其沒把握地剌傷飛霧,倒不如激怒他,以便有機可乘,否則衣服不會落下如此一大片。
飛霧獠牙狂吼,撕下上衣,甩往地面,突然拔空三丈餘,一手猛揮,遠處突有黑鳩鳥被吸至手中,猛張牙就咬向鳥頭。卡地頭已斷,嚼咀有聲,吃得津津有味,然後又吸食血液,再啃食其肉。
眾人沒見過,登時傻眼而想嘔。
不到幾口,飛霧已活食殆盡,瘋狂直笑,精力竟然更充沛,實是不可思議。
「擒血化元陽?」沒了驚叫,復又苦笑:「小刀兒,你累不倒他了,只要鮮血一下肚,他永遠有使不完的力道!」
擒血化元陽乃邪功中的特別手法,利用血液之精元,轉吸收成自身元陽,如此便有真力來源,自可累不倒。
飛霧狂喝,舉掌又往小刀兒罩去,其勢更加強烈,讓人避無可避。
小刀兒咬緊牙關,橫劍掃出,準備封去對方部分掌勁而撤身掠返。
豈知飛霧十指硬如鐵鉤,執向長劍,硬生生將劍折斷,復扔小刀兒右胸,逼得他往左閃,就在這一剎那,飛霧右掌已快捷無比抓向小刀兒左肩。小刀兒暗道不妙,飛刀直射他肩井穴,希望能阻住他攻勢,自身也往下沉,以期躲過此爪。
然而肩井雖中。只能封住右手勁道,左手仍在,爪一探,一收,已然將小刀兒左臂抓出三道血溝,疼癢麻辣。
小刀兒悶呃,已掉往地面,右手抓緊左臂,身形已沒方才靈活。
「小刀兒」
許多人都已擔心叫起來,湘雨和沒了已撲身而上,想看看他傷勢如何。
然而小刀兒已知身中巨毒,如不速戰速決,後果可能無法想像,身形一錯地面,反身又拔高,冷喝:「公孫飛霧!來吧!」
他反掠左屋,朝著飛霧就是兩把飛刀,逼得飛霧手忙一亂。
大喝出口,飛霧又撲向目標,出手更狠。
小刀兒不再迎敵,到處竄掠,一有機會試射飛刀。
如此一來,遠距離的攻擊,而且飛刀每每中的,不到五分鐘,飛霧至少中了三十餘把飛刀,氣得他亂砸亂打,屋瓦、庭樹都遭了殃。
沒了知道小刀兒身上有幾把飛刀,落如紙片的飛刀,一手抓滿把,五六十支,也不覺得重,何況他又不時利用機會扯回射發過的飛刀,也可謂用之不竭。
為今之計,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希望以無數的飛刀,射穿飛霧無數的小傷口,讓它變成大傷。
方法很笨,卻不失為方法。尤其小刀兒經過長期可力訓練,花了四五年時間去找尋雪神貂,憑的就是一股堅韌耐心、耐力。如今他已將飛霧當成野獸,獵物,無比韌性也展開,不停地射飛刀。
小傷果然造成大傷,飛霧雖然及時想到,將小刀兒射出的飛刀扣在手中,但無盡的飛刀仍不斷,使得他上身出現斑斑點點腥紅傷口,血絲也慢慢流出,縱使他吃再多的禽獸血液,也補不盡往外流的濃血。
他已開始喘息而停頓下來,怒目直瞪小刀兒,現在只能揮手去擋飛刀,但往往都落空。
小刀兒左臂卻已變成紫黑,雖然封了穴道,仍有往心脈漫延之趨向,他卻仍裝出不在乎神情,專注對付敵手。
飛霧至少挨了三百刀以上,鮮血仍不斷流出。
他罵道:「公孫小刀兒,你這算什麼?有膽過來放手一打!」
小刀兒冷笑:「你行嗎?再不治,保證你一個時辰之後,失血而亡。」
「你更早!中了我的毒爪,不必幾分鐘,就得七竅流血!世上沒有解藥!」
小刀兒冷笑:「真的嗎?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沒有解藥的毒藥是騙人的!只是你未找出它的解救方法而已,比如說雪神丹在我身上,隨時我都可以解去你的毒!」
飛霧聞言,呲牙大叫,卻又不得不相信小刀兒的話,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中毒的跡象也沒有,雖然左手臂紫黑,大不了砍掉,總要不了他的命,何況還有雪神丹在他手中?反觀自己流血不斷,若再用勁,將流得更快,自己卻因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而自大,連最起碼的金創粉也沒帶在身上,否則小小傷口,止血是相當容易。
沒了不讓他多想,狡黠笑道:「飛霧大俠,剛才你很威風,逼得我團團轉,現在換我來陪你玩兩招,意思意思!」
他已出掌攻向飛霧,少林武學,自非同小可,而沒了又不敢輕敵,掌勁自是全力以發。
飛霧冷笑,他仍不認輸,一掌就將沒了給逼退,但自身血液像擠了壓力,瞬間流得更急,實在不宜再運功,以加速鮮血流失。
「沒關係!一掌不行,再來第二掌!」
沒了耍把戲地又攻出掌勢。
飛霧沒再迎掌,掠身而退,狠狠地瞪向小刀兒及秋月寒,怒道:「我會再回來的!」
說完他已掠向靠牆一棵古松,再一個頓足,己消逝牆頭。
此時小刀兒方自噓口氣,跌坐於地,精神顯得十分頹弱。
「小刀兒……」湘雨急切地奔前:「你傷得如何?」
小刀兒淡然一笑,道:「恐怕要費一番手腳!不過……不礙事!」
眾人已圍上來。沒了急忙拉開他手臂,紫黑一片,傷口不斷溢出腥臭黑血。
他急道:「陰勾爪之毒,恐怕除了雪神丹那種妙藥,無法解了……」
秋月寒關心道:「小刀兒,剛才我已交代你,不要冒險,如今……」
小刀兒沉重一笑,道:「老爺……不如此……恐怕趕不走他……」
「可是你……你的傷……」
小刀兒淡然道:「也許沒那麼嚴重,我還懂得一些偏方,若治不住了,還有百里神醫!
老爺你們不必過於擔心。」
沒了急道:「偏方是何藥味?告訴我,我去抓!」
「我也不知道名稱……」小刀兒勉強抓起左手,立時泛刺椎心之痛:「給我一把匕首……」
眾人臉色微變,以為他要砍斷左手。
湘雨急切道:「小刀兒,你不能……」
小刀兒冷汗已流,仍笑道:「我只是放些毒血,不礙事。」
慕容天已拿出匕首,交予小刀兒,敬重而欣佩道:「小兄弟!你的韌性,老夫佩服不已。」
小刀兒只是笑了笑,因為他實在說不出客套話來,接過匕首,已對準傷口,挖梨肉般刮掉爛肉,這種利刀切嫩肉滋味,連秋月寒。慕容天這種武林前輩,看得都心驚肉跳,頭皮發麻,湘雨早已掩面而泣。
沒了則不斷喘大氣,小心翼翼地幫忙小刀兒,每刮一刀,他的眼皮就跳眨一次。
小刀兒不但挖傷口,還挑開腕脈血管,以將整隻手臂烏血給放出來。
「酒……」
他輕輕呻吟,沒了趕忙倒出葫蘆中火烈白干,澆向傷口,哧哧之聲像蠶蟲在啃食桑葉,啃食人肉。
直到血酒混合液轉為淡紅,小刀兒才歇手,道:「隨便解毒散……都可以……」
登時有數人掏出小瓶,遞了過去,他們都希望小刀兒能用自已的藥,甚至於能治好他的毒傷。
小刀兒一瓶瓶地嗅,結果選了慕容白那青花玉瓶的解毒粉。
慕容白笑道:「這是峨眉靜明師太送予的青靈回陽散。」
此藥雖不能解百毒,但已屬極品,小刀兒將白色粉末敷在傷口,立時一陣清涼,神情也為之一振。
他笑道:「多謝……你是慕容公子吧?傷口舒服多了!」
慕容白欣喜道:「叫我慕容白就可以了!」
兩人相視而笑,大有英雄重英雄之態。
沒了道:「回陽散雖管用,但也解不盡陰勾爪之毒,藥力可能只有三天時間,你該做個打算。」
小刀兒看手臂已凝血痂,知道暫時不會惡化,方自站起。
他道:「暫時不礙事,我得趕快去尋藥,三天之內就得解決,否則只有請神醫幫忙了。」
沒了道:「說不定神醫近兩天就會趕來,我先陪你去找藥。」
湘雨急道:「我也去……」
秋月寒立時阻止:「湘雨,小刀兒要去的地方,恐怕十份危險,你去了會礙事,別讓小刀兒感到困擾。」
小刀兒不便拒絕,只有淡然笑著。
湘雨在如此多人面前,也不敢太放肆,感傷而含情地注視小刀兒:「你自己要保重。」
小刀兒含笑點頭,復轉身向秋月,道:「天鷹崖可能暫時不會來犯,不管如何,最遲三日我一定回來。」
秋月寒道:「快去快回,自己為重,別誤了傷勢。」
小刀兒和沒了已離開公孫府,從昨夜到現在,以至於將來這三天,他倆都沒機會休息。
事情一波一波地來,秋月寒有種不負重荷之感覺,還好,他已知曉飛霧的邪功,仍是有少許辦法去克勝。
他們正想散去之際,驀然
「阿彌陀佛」
一陣佛號,七條人影己飛掠高牆,少林七二生連袂抵此,準是為小刀兒事情而來。
秋月寒心頭微驚,迎上前去,含笑道:「不知元和大師光臨寒舍,所為何來?」
元和沉聲道:「舊事重提,公孫大俠可有見到公孫小刀?」
秋月知道若說沒見過,是瞞不了人家,反而落個巧言之徒,他道:「來過,但走了。」
元和目光微縮,似想猜出秋月寒所言真偽,終於他相信了:「貧僧來晚了。」
元悟道:「他可是和本派沒了師叔在一起?」
上次被沒了騙至關外一事,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現在問明原委,是想請無心掌門頒下降魔令,以免見面又奈何不了沒了師叔。
秋月寒卻回答:「是否在一起,老夫沒見到,不敢回答。」
元和知道問不出所以然,轉問別的:「公孫小刀走了多久?朝何方向行去?」
秋月寒道:「他走了約半小時,朝北方向。」
他竟然說出正確方向,眾人都感意外。
元和施佛禮,道:「多謝公孫大俠指點,貧僧告辭了!」
話聲一落,七條人影已往北方掠去。
湘雨急道:「爹,您怎能說出小刀兒的去處?」
秋月寒含笑:「爹自有主張。」轉向慕容白:「慕容賢侄,要麻煩你一趟了!」
慕容天已明白是怎麼回事道:「白兒,你往東走,引他們愈遠愈好!」
原來秋月寒心想七重生必會暗中監視,故意再派慕容白引岔他們,如此虛實互用,將能擾亂對方追蹤。
慕容白為之心喜,能為小刀兒分擔點憂勞,他在所不辭。「放心!我一定引得他們遠遠的!」
他已飛掠東邊,自信地離開公孫府。
秋月寒長歎不已:「唉!小刀兒自幼開始,就沒一天過著安寧的日子。」
慕容天道:「困厄使人成長,他終將非池中之物。」
「希望如此!否則上蒼就太對不起他了。」
秋月寒倀然而笑,已引導眾人散去。
水晶宮一堆人,一堆鬥敗而垂頭,快要喪氣的人。
天鷹的臉也是皺皺地、沉沉地,眼珠、鼻子、嘴巴,好像也堆在一起,同是一股冷酸味。金福和五鷹可以為戰敗而悶悶不樂,天鷹聽到柳西風死了,不再受他控制,該高興才對,怎麼又難過了?
原來柳西風在他身上下的毒還沒除去,現在柳西風死了,他的毒要找誰解。
這種事關生死之事,要他不難過都不行。
有衛士走入宮內,拱手道:「稟天鷹,公孫斷求見。」
「公孫斷?」
眾人愕然,他來幹什麼?是不是和他那個瘋兒子鬧到這裡來了?
天鷹索性是豁開了:「帶他進來!」
衛士離去,不到幾分鐘,公孫斷笑聲已響起,狂妄而自大的身形已跨入宮門。「哈哈……諸位!好久不見了!」
金福皺皺眉頭:「你一人來?」
「一個人就夠了,要是等我兒子來,你們恐怕應付不了!」公孫斷己大方地坐在左邊太師椅,狂妄而笑。
眾人但聞只有一名公孫斷,心情為之一鬆,金福更放心多了。
金福冷道:「你來幹什麼?」
公孫斷擺擺手,戲謔道:「客氣點!對你有好處!我來接管天鷹崖的!」
「放肆!」金福冷喝道:「這可不是公孫府,你給我放明白點。」
公孫斷瞪向他,冷笑不已,道:「有天鷹在,你這個小奴才哪有說話的份?」
天鷹不由得病臉一陣青白,怒道:「公孫斷,你好狂傲!小心我撕了你。」
「哈哈……」公孫斷又是一陣狂笑:「高高在上的天鷹,也未必見得多管用。」
「你……」天鷹正想叫金福拿下他。
金福已怒喝,長劍劃出七朵劍花,分別刺向公孫斷胸前七處要害。
公孫斷哈哈大笑,登時翻過椅子,迅速甩向金福,人已飄向左側水晶柱,雙足蹬向水晶柱,電射天鷹而去。
金福震碎椅子,突見他攻向天鷹,馬上使飛直追,長劍已砍向其後腳。若他不躲,非掉腿不可。
公孫斷哈哈大笑,劈出掌勁封向長劍,連續三個觔斗避開劍勢,落在天鷹身前七尺處。
他狡黠笑道:「來呀!叫金福殺了我呀!如果你不想解毒的話!」
天鷹聞言,臉色大變,立時喝住金福:「別傷了他!」
金福愕然收手,翻身掠在天鷹左側,十分不解。
公孫斷卻笑得更刮人骨頭,五鷹已有幾名快忍受不住,卻又礙於教規森嚴,不敢動手。
「天鷹閣下!你是否中了柳西風的養魂引?而受制於他?」
此語一出,全場變色。
天鷹吼道:「你胡說!」
「我沒胡說!我還知道,這次攻打公孫府計劃,全部出自柳西風主意。」
金福吼道:「公孫斷,你再信口開河,休怪我劍下無情!」
公孫斷冷笑道:「事實就是事實,天鷹,你若想活命的話,最好承認此事!」
天鷹冷汗直流。
公孫斷更形得意,道:「我還知道,你就是二十的前的武林公敵,神鷹董仟!」
此語更是驚人,金福和天鷹己情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真不知公孫斷為何在一夜之間全部知道這些秘密?
「而且你還是個廢人!哈哈……」
「你胡說……胡說……」大庭之下,天鷹竟然哭了起來。
金福這次真的想殺死公孫斷,來個死無對證:「公孫斷,你死期到了!」
長劍再出,幻出一片金光,如毒蛇利牙噬了過來。
公孫斷並不想硬拚,冷笑道:「怎麼?想殺我滅口?」人已往後閃去,開始採取游鬥。
「天鷹!不必再裝了!這對你有好處,至少可以撿回一條命!」天鷹已遭受一次面具被撕,此次倒也不再覺得如此疼痛,也許已習慣了吧。
他突然喝道:「金福住手!」
金福十分不甘心,卻不願違背主人,收劍撤招。悻悻地走向天鷹身側。
公孫斷登時哈哈大笑起來:「對!就要如此!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又道:「既是承認了,就親口再說一遍!省得你屬下疑神疑鬼!」
天鷹抖顫身軀,眼前一陣灰白,暈眩過後,冷漠地轉向五鷹:「他說的完全沒錯,我一無武功。」
五鷹聞言,各自瞪目,驚訝與不信,就如白絹上繡紅花,清清楚楚地表露臉容,有的不甘心,有的怨恨,有的失望……許多千奇百怪的念頭都湧向心頭。
「你們現在可以決定去留!」天鷹冷道。
五鷹再怎麼想,也猜不透天鷹會是如此不濟的人,都有一種受欺騙之感覺。但還由不得他們決定要留要走,公孫斷已哈哈大笑起來。
「天鷹,現在說話的不是你,而是我!」公孫斷瞪向天鷹,鄙視兩眼,復轉向五鷹,冷道:「你們五個反正也是黑到底,若離開了夭鷹崖,保證被天下群雄追得走頭無路,本人就收留你們!」
他又道:「其實誰當上天鷹崖教主,和你們一點影響也沒有!你們還是你們!職位仍然在手,若說有變,那是你們新主人的武功是真材實料,保證帶著你們征服武林!」
五鷹想想自身處境,竟也覺得公孫斷這番話十分有道理,而且順耳得很。
「公孫教主,屬下願能追隨左右!」
五人一齊拱手肅立,表明了立場。
公孫斷笑地合不了口,直道好。他道:「本鷹一定不會虧待你們!」轉向天鷹和金福:
「你們呢?我看也留下吧!」
金福抽動嘴角,終於叫道:「職位我可以不要,但你必須保證天鷹安全。」
「他已經不能說是天鷹了!該叫他董仟!」公孫斷狡笑道:「我保證,只要他不出此宮,一切安全由我負責。」
金福道:「他中了柳西風的毒呢?」
「容易得很!找個時間,我會替他解去。」
「你解得掉?」
「笑話!」公孫斷叫道:「我女兒可是柳西家的媳婦,我怎能忘了柳家最毒之養魂引?」
他沒說女兒早就替他偷得毒藥和解藥。
天鷹也知道自己身上之毒一天不除,就一點希望也沒有,是以他才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為的就是柳西風那句話:「活著才有機會。」
他問:「我卻不知,你如何知道這秘密?」
公孫斷大笑不已,他解釋:「本來我是想追你們,沒想到卻追上了柳西竹,反正他已廢人一個,我就故意去安慰他,總是女婿一個,他當然不接受,但卻敢怒不敢言,後來我卻發現了柳西風腰間一塊破布。」他從口袋摸出舊布塊,竟和蘇喬以前示予無怨老人的相同,其中繡有老鷹圖案。
天鷹立時怔愣住了,沒想到上次柳西風闖入他寢宮,還趁機摸走了這塊布。
公孫斷得意而笑:「我一看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攤開此布,卻發現了一封信,內容就是說些你和他的經過!」
他又道:「柳西風之所以會留下信箋,無非是想布最後一步棋,給他兒子柳西竹,若他突然間受你控制,他兒子就會召告天下,說你就是二十年前的神鷹,如此你就有罪受了。」
柳西風心計之深沉,實讓天鷹自歎弗如,只可惜他到頭來卻死於非命,連眼都合不上。
天鷹也更沒想到,會因一塊破布而洩了底,馬上又受公孫斷所控制,也許命運就是如此喜歡捉弄人吧!他長歎不已。
公孫斷奸黠一笑,道:「事已成定局,你退下去吧!我還要招集所有弟兄,來認我這個新教主!哈哈……」
天鷹在金福扶持下,離開了他常年撫坐的貂皮水晶龍椅,觸目望向椅後那只桌大老鷹,已感到它是死的,永遠也飛不起來,長歎地往後院行去。
公孫斷坐上寶座,哈哈狂笑,隨卻吩咐五鷹,召集人手,準備晉見新教主。
天鷹崖從此易換主人。
天鷹回到房間,鬱悶不樂,金福更是愁眉不展,二十年的基業就這樣拱手讓人,眼前一片水晶屋,就像會蒸散的霧氣所凝結,隨時都會飛去。看穿霧層,還是一片白茫茫,茫到心裡頭,揪都揪不走。
綠君兒已聽到消息,趕了來:「爹……你怎麼了?」
天鷹撫著她秀髮,難得一絲暖意湧向快無知覺的手掌。恢然道:「君兒……你還是回到你娘那裡吧。此地不再是爹的家了!」
「爹!你到底在說什麼!」
君兒不懂,金福將事情說了一遍,現在連她都覺得週遭一片茫茫。
「不行!我非找公孫斷出氣不可!」她發了脾氣,當真就要找人家算帳。
金福卻道:「小姐,老奴都不成了,你何嘗是他敵手?何況老爺還須要他解毒……」
君兒止住腳步,禁不住心頭悲悵,抽泣起來。但現在誰又能安慰她?都一樣沉淪深淵鬼域之中。
「我們一起逃出去!」她說。
金福搖頭道:「不成,老爺受禁錮走不了,只有你可以走,去找夫人和二小姐,或許能想出一些方法來!」
君兒稍加考慮,也覺得該如此做才對:「好!我去找娘,你們一定要等我回來。」
金福道:「告訴你娘,有位公孫飛霧,已練成恨天劫的武功,以便她有個準備。」
君兒含淚而去。公孫斷並沒封鎖所有人的進出,因為他已相信自己兒子天下無敵,又何必擔心任何人的叛變?只要叛變,就宰了他。在沒禁制之下,君兒很快走出天鷹崖,往星寒山出發。
天鷹長歎:「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蘇珊來收拾殘局……」
金福含淚道:「老爺……事情終於會過去的!逃過此劫,我們再從頭開始!」
天鷹倀然而笑:「還有幾個二十年?還有幾個從頭開始呢?」
金福又能說什麼?將一生都交給了主人,卻未能完成主人唯一的心願,他更擔心自己年已老邁,沒有再從頭的機會了。
飛霧身上的小刀傷,只要不大運勁,馬上就可凝結。他並沒理會傷口,仍是一片乾疤紅透而黑的血疤罩滿全身,像裹了件緊身內衣。
血不再溢,他就有了元氣,直往天鷹崖奔來。最近,此處出入人手過多,自有淡淡通路可尋,然而到了霧區,他只有望霧止步了。
他找了許久,就是找不到通路,不禁火氣又起,登時大吼,咆哮聲震攝山谷,連白霧都似乎被嚇著了,而騰翻起來。
「爹」
聲音傳至水晶宮,公孫斷驚楞不已:「這不是霧兒的聲音?」
他急忙傳令,派人帶飛霧渡過霧區,以便相會。
去接飛霧的是金鷹,他見著飛霧如此模樣,先是一愣,但隨即拱手道:「是公孫飛霧?」
飛霧沒回話,吼道:「我爹在哪裡?」
「請跟我來!」
金鷹領著他,已帶往水晶宮。
他們渡過霧區不久,已來了數位和尚,見其裝束,可能是少林弟子。
也許是飛霧的吼聲,將他們引來。
眾僧只潛伏地窺探,並沒有再進一步之行動,交頭接耳一陣,已有兩人往回路奔去,只剩兩名仍在監視。
他們又為何而來?
公孫斷突然見愛兒如此狼狽,第一個讓他吃驚的是:「誰能傷得了刀搶不入的飛霧?」
他已急道:「誰傷了你?」
飛霧恨道:「公孫小刀。」
「他恁麼傷你?」
「用飛刀!」飛霧厲牙而叫:「他不斷使詐!太可惡了!」
「傷得如何?」公孫斷趕忙替他驗傷,只見都是皮層稍稍受損,十分納悶:「這傷……
你怎麼一次就被射中那麼多傷口?」
他本想說傷口算不了什麼,但傷得過多,已是相當可觀了,是以才改口。
飛霧道:「不只一次,他至少射了三四百次!」
他有點沮喪,對小刀兒的飛刀也感到莫可奈何。
「他媽的!小雜種!」公孫斷厲道:「哪天非剁了他不可!」
他問:「人呢?」
「還在公孫府。」
公孫斷厲道:「原來秋月寒許下七天諾言,就是等待小刀兒回來!媽的!走!去找他算悵!」
拉著飛霧,就想走。
「爹……」飛霧有些倉惶,畢竟他剛吃過苦頭回來,若沒想到對策,也許會遭到同樣的後果。
公孫斷被他一叫,也醒了過來,知道此時飛霧不宜再動手,狠狠道:「一群雜碎!看我如何收拾他們!你將一切說一遍!尤其是和小刀兒的交手。」
飛霧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公孫斷罵道:「這小子中了毒爪,還不怕毒?真有點來頭?」
飛霧道:「爹。我武功高過他許多,只是他的飛刀礙手礙腳……」
公孫斷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陰狡笑了起來:「霧兒,不必擔心!下次碰上了,包準他傷不了你!」
飛霧又驚又喜,驚者是覺得真有此方法?喜者又覺得不再擔心飛刀了,心中十分矛盾。
「爹,您真有辦法?」
公孫斷笑道:「當然,大不了制一件緬鐵蛟筋甲,再運用你的護身罡氣,飛刀還能傷得了你?」
飛霧突然狂笑起來:「公孫小刀,你死定了」情緒無處發洩,一掌飛劈向左側太師椅,掌風掃過,支離破碎。
公孫斷也狂笑起來。
驀地,金鷹已急速走進宮,他拱手揖身,道:「稟教主,外圍聚集了不少少林和尚。」
公孫斷煞住笑聲,急問:「來了多少?」
「大約六七名,似會再增多。」
公孫斷小想,少林和尚來此是想幹什麼?他先考慮自己和他們有何過節,但再怎麼想,都想不出充份理由,然後才想到小刀兒,以及其他原因。
「難道會是為了他……」公孫斷忽然深沉笑道:「你再去探察,來越多人越好,也好一網打盡,省得到處找人。」
金鷹應「是」已退去。
公孫斷奸黠直笑,在耍他的陰謀詭計。
他究竟想到了什麼?他沒說,他只想在短短兩三天內養好飛霧的傷,然後興師問罪,奪得公孫府大權。
君兒很快找到星寒山,她也在霧區摸不著路,而用同樣的方法,叫人。幾聲下去,已有回音。
「是大姊嗎?」
君兒來不及多回答,蘇喬已趕了過來。兩人相見欣喜,直揪著手不放。
蘇喬問:「大姊,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好意外!」
想到傷心處,君兒已抽搐起來:「爹已經被人挾持了!」
蘇喬掠擺:「誰挾持了他?」
「是公孫斷!」君兒忍不住已哭出聲音。
「大姊,你別哭,我們找娘商量去。」
蘇喬帶著她,已往霧區走,不到盞茶功夫,已抵無塵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