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小刀 第二十章 天南春神笑
    「好啦!此事不必多說,你下去休息,我和飛霧還要練功。」

    飛燕默然退下,走出門外,先前被飛霧擊中那棵榆樹已腐蝕,剩下腰粗乾枝,一片殘亂。

    她想起以前,秋月寒不停地在為她爹做忍讓,也想起小時候和湘雨她們一同嬉戲,每當爹責備自己時,大伯就給她安慰。

    她時常羨慕湘雨有這麼一個仁慈的爹,自小開始,她就有爹不如大伯好的感覺。

    如今大伯和湘雨,甚至大哥,都可能像這棵樹一樣,不知不覺地就道人偷襲而腐化了,腐化得可能連埋在地底下的根都不剩。

    為什麼爹不放大伯一馬呢?兄弟相殘,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大伯甚至連一點警覺都沒有!處於不知不覺的狀態之中。

    他會敗的!敗得十分不值得,就算有人要攻打公孫府,也該有個公平的競爭機會。

    我該去通知大伯!讓他有所準備!

    但是此地離公孫府還有半天時間,如果偷偷地去了,可能會被父親發現,到時又將如何解釋?如何面對父親?說不定父親會因而慘敗!

    然而不通知大伯……那麼多人會遭殃……「管不了那麼多了!那麼美好的家,怎麼可以看他被毀了……」

    如果被毀了,連那唯一可逃避現實的童年回憶都將幻滅,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實。

    飛燕決心趁夜告知公孫秋月這個消息。

    秋月寒站立庭院紅亭,正在看那兩棵古松。左邊小刀兒所植那棵,今年冬天卻顯得枝葉旺盛,蒼勁拔翠。

    如今的小刀兒,不正也像這棵古松一樣,蒸蒸向榮,臨霜雪而彌堅。

    「松已堅貞,我該將一切告訴他了嗎?」

    秋月寒突然感觸而發,有所欣喜,及含著悵然。

    他為何說出這番話?分明其中含有某種啟示。可想而知,自從他要小刀兒種下這裸古松時,他就已決定要如何做了。

    他想告訴小刀兒的是什麼?已有急促腳步聲傳來。

    青衣儒衫,四個中年人已步入庭院拱門。

    「李華!」

    秋月寒急忙的迎上去,他知道洛陽行司職李華會突然趕至,必有急事。李華拱手道:

    「老爺,實不得已,才趕過來,擾您清致!」

    「哪兒話?快請坐!」公孫秋月要他坐於亭中石橋:「重要嗎?」

    李華立時點頭:「據江南附近傳出,天鷹崖可能近期大舉來犯!」

    看樣子,天鷹崖並沒做好保密措施,以致於消息走失。

    亦或是有人故意放出?不管是何種情況,畢竟消息已傳至公孫府。

    秋月寒站了起來,李華也跟著站起。

    「有這種事?」秋月寒問:「消息來源可靠?」

    「杭州佳集行紀英所傳,唯未確定,但有六七成的可能性。」

    秋月寒頻頻點頭:「日期可有?」

    「確定日期不知,但該不會超過一個星期。」

    秋月寒知道此事十分棘手,不得不防,他道:「以你之見該如何?」

    李華道:「若是天鷹崖傾巢而出,恐怕非公孫府所能抗衡,該找幫手。」「找誰?」秋月寒苦笑道:「如今公孫府聲譽大挫,怕不容易找到人手。」

    李華道:「也許姑蘇幕容世家可以。另外,小刀兒也該找來。」

    「你說的不錯。」秋月寒道:「慕容世家雖和咱們有比武之爭,但不失為好友,然而在未確定事實及日期之前,冒昧就將人請來,十分不妥,說不定反而害了慕容世家。因為天鷹崖的目標不只指向我們。而小刀兒最近失蹤後,也一直沒有聯絡,恐怕不好找。」

    李華道:「既是如此,只有將各分處負責人調回來,以決雌雄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如此。」秋月寒道:「情況不尋常,你就留在府中發落一些事情,今天就以飛鴿傳書調回所有分舵人馬,不過叫他們千萬別露了痕跡,以能收到伏兵的效果。」

    李華拱手應是,已離去。

    獨留秋月寒仍在此沉思。他知道憑一已之力,實在難以對抗天鷹崖,非得想出其他辦法,再不濟,也該打聽敵人正確來犯時間。

    從中午想至夜間,他還沒想出一個結果。

    書房中燭台亮如白晝,映在他憔悴面容,新添的皺紋更明顯了。窗外已映出淡淡薄亮青霜,明夭仍是個好天氣吧?卻不知此景是否渡過明晚?「大伯……」

    飛燕已抵書房,輕輕喚醒站立窗前,看著明月青霜出神的秋月寒。

    「飛燕,是你?好久不見了。坐!」公孫秋月立時驚喜地要她坐上溫暖墊有虎皮的椅子。

    飛燕搖頭,情不自禁地落下兩行淚珠,大伯仍是如此慈祥。對自己如此親切,比起爹來,不知要好過多少?自己好沒福氣當他女兒!

    秋月寒感傷不已,他對公孫斷的事,始終有著很大的愧疚,尤其是對侄女、侄兒,更是難以交代。

    他道:「飛燕,原諒大伯,大伯是不得已的!」

    「不!大伯,侄女並不怪您,只是侄女沒那份福氣讓您賜愛。」飛燕拭去淚痕,她知道時間寶貴,否則回去很可能被父親發現。

    她道:「大伯,侄女是來向您告秘的。」

    公孫秋月驚道:「你這是……」

    飛燕馬上接口道:「我爹準備攻打公孫府,就在十三那天晚上。」

    公孫秋月驚愕不已,果然傳言屬實,也帶著幾分愁悵,他弟弟竟是愈走愈極端,甚至投靠了天鷹崖。

    飛燕又道:「他們是天鷹崖的人,聽說還有很多高手,大伯您要早作準備。」

    公孫秋月想到飛燕可能是偷跑出來,急道:「大伯謝謝你的消息,你快點回去,大伯自會設法。」

    「那我走了!」飛燕匆忙已想離去。

    「飛燕……」公孫秋月叫住他,凝眼而視,慈祥道:「不管如何,這是你的家,隨時歡迎你回來。」

    飛燕悲切含淚點頭,已然奪門而出。她怕停下來,會禁不住而哭出聲來。秋月寒看著她消逝方向,感慨不己:「下一代又有何罪過呢?」

    不願多想,已知敵人來犯日期,他準備請慕容世家暗中助陣,以擊敗來襲敵人。

    很快,他捎好書信,交代屬下飛鴿傳書。

    他已走向東院,飛雲的書房。

    飛雲正在臨帖,但一隻筆握在手中,就是不知如何下筆,呆在那裡。

    「飛雲……」秋月寒走近,喚醒他。

    長得文靜書生本色的飛雲,已站起來,拱手為禮:「大伯……深夜來此,侄兒無以茶水款待……」

    秋月寒笑道:「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看看字跡,他道:「還在臨帖?」

    飛雲道:「右軍草書,神韻不易習得,侄兒功力尚不足以窺其深奧,只是消遣而已。」

    秋月寒輕輕一笑,轉為正題,道:「也許最近幾天,府中會有事,你……」

    飛雲急道:「是不是我爹他……」

    「不是的!」秋月寒笑道:「你爹雖然走了,但不至於為難整個公孫世家。」

    飛雲苦苦一笑:「大伯,別再為我爹隱瞞了,您不知……」他似想說,卻又嚥回,長長地歎口氣,道:「不知大伯將如何決定?」

    秋月寒笑得有點僵:「大伯想了想,不如你回你娘那邊,暫避風頭,以免受了傷。」

    「可以留下嗎?」飛雲道:「我也是公孫世家一份子。」

    「飛雲……大伯恐怕無法照顧你……」

    飛雲坦然一笑:「大伯,飛雲讀過不少書,知道何者該為,何者不該為,還望大伯成全。」

    秋月寒長歎,道:「隨你了,不過沒到必要,你不要離開書房,大伯不願看到任何不該有的犧牲。」

    「大伯教訓的是!」

    秋月寒走了,整個東院就只剩下飛雲,他如何能放下心?他己決定,除了全軍覆沒,決不讓飛雲受損,否則內疚就更深了。

    臘月十三,星月如輝,碧光照撤,夜空一片黯藍色彩。

    鳳翔鎮西方山林,此時人影憧憧,從山中往公孫府瞧去,苑若一座刻出來之玲瓏宮殿,閃閃生光。

    天鷹及座下人手,早就聚集此林較平坦處,天鷹仍坐在椅子上,似乎任何一刻,他都不願多站著。

    不到二更,柳西風也率領手下約五十名精英,包括柳西竹,小心翼翼地趕至此地。

    「柳兄果然準時抵達。」天鷹含笑而立。

    柳西風拱手道:「此種大事,柳某自是不能耽擱,天鷹不就更早抵此?」雙方哈哈一笑,才談及正事。

    天鷹道:「傳公孫斷!」

    一名黑衣人奔向左林,不久已帶公孫斷上場,客套一番,公孫斷瞄向柳西風道:「沒想到柳西一絕也趕來助興了。」

    柳西竹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柳西風卻鎮定自如:「公孫斷攻擊公孫府,也是武林一大盛事,柳某錯過,豈不可惜?」

    天鷹怕他倆弄僵,立時道:「行動在即,兩位不防暫時拋開已見,想必拿下公孫府後,事情會有改觀。」

    柳西風和公孫斷冷笑不已,雙方各有盤算,也不爭一時。

    天鷹輕輕一笑,坐回椅上,道:「公孫斷你說說看地形及兵力?」

    公孫斷道:「公孫府分東西兩院,秋月寒住西院望風樓,三層樓閣,十分好認,走道房屋也十分清楚……除了秋月寒和旋風十騎外,硬角色十分少,若有公孫小刀在場,就得小心……」

    他詳細地說明公孫府所有兵力。

    天鷹稍加思考,道:「照此看來,我們兵分兩路,由柳兄及本座手下五鷹,分別從南北方攻入,再回巢東西方向。」

    柳西風問:「不知天鷹選擇何方?」

    「北方。」天鷹道:「北方離正門較近,可以調配自如,是主攻,柳兄大概只須負責攔阻逃竄人員即可。」

    柳西風拱手一笑道,「多謝天鷹關照,柳某自當盡其全力,以使此舉成功。」

    公孫斷道:「還有一件事,東院住有我兒飛雲。他武功盡失,還請諸位能放過他。」

    「那當然!」天鷹笑道:「凡是天鷹座下或朋友,自該受到保護。」

    公孫斷拱手笑道:「多謝天鷹抬愛。」

    天鷹微微頷首。望向斜向西邊快滿的月亮,道:「準時三更,火光一閃,立時發動攻勢。」

    眾人知曉,已各帶領人馬潛向公孫府。

    決戰在即,卻靜謐得嚇人。

    公孫府門那高掛龍旗,不再翻騰,那條青龍也似乎睡著了。

    不知公孫秋月將做何種對策?天鷹已抵府前那片竹林,正虎視眈眈等待時間到來了個個繃緊肌肉,準備大打出手。

    這是天鷹崖壯大以來的第一戰,他們須全力以赴。

    若不是為了萬全,天鷹也不會先折服柳西風,再一同發動攻勢。

    有了柳西一絕,勢力自可大增,想拿公孫府,該是不成問題。

    不知公孫秋月能否邀到助手?不必說,小刀兒和沒了和尚此時正在水晶宮迷陣中摸索著,根本不可能趕回來助陣。

    也沒聽到姑蘇慕容府的人前來。

    依情勢來看,公孫府處於極不利的局面。

    柳西風在南側,他不停地輕笑,對這一戰似乎充滿自信。

    「三更過後,第一撥,我們只派十個人攻入公孫府。」眾人十分不解。柳西風道:「我們必須不作正面攻擊,以保存實力。」他又道:「本來此次戰役就與柳家無關,我們只在觀戰的位置。」

    他冷笑:「必要時,還可扯天鷹的後腿。」

    眾人恍然,原來柳西風早就有此計劃,難怪他笑個不停。

    柳西竹問:「要是天鷹獲勝了?我們又該如何?」

    柳西風道:「只要有此傾向時,到最後勝負快決定時,我們才全力剿滅公孫府。」

    他道:「一切聽我指示行事,攻掠之間要不露痕跡。」

    他的計劃對公孫府來說,雖有所助益,但卻無實際效果,若他們敗了,一樣會遭殲滅,仍須靠自己力量戰勝此戰。

    突然,柳西竹問:「爹,今天的天鷹似乎沒有那天如此威風,他的眼神並無光彩,不知是何原因……」

    柳西風點頭道:「我也感到疑問,反而是他身邊紫衣蒙面人架勢更好……難道的武功時好時壞?也就是有病在身?」

    柳西竹也覺得他爹說得很有道理,興奮道:「既是如此,爹您就可以制服他了。」

    柳西風笑道:「以後再說,這只是推測,將來有機會,爹會試試。」

    一切又歸於平靜,會動的只是公孫府前那兩名衛兵,算著腳步,來回悠哉地走著。

    靜得月亮西行都好像能聽出聲音般。

    驀地一束火花衝向空中,紅光乍閃,十分耀眼。

    「不好!」

    衛兵剛要示警,已然被人放倒。數十條黑影已掠上高牆,只有天鷹和紫衣蒙面人,還留在原地。

    天鷹冷笑無比,愈笑,愈接近瘋狂。尤其是遠處傳來的殺伐之聲時,他笑得像是觸了電,抖著身軀。

    紫衣人道:「主人,您該迴避一下,屬下可能要參戰,以免有意外發生。」

    「會蠃嗎?會蠃嗎?一定會贏,我知道,一定會蠃!」

    天鷹有點瘋狂地叫著。

    「會贏的!主人你還是避一下如何?」

    天鷹稍微恢復鎮定,才點頭答應。

    紫衣人這才叫兩名護衛扛起椅子,送天鷹至那所謂安全的地方。

    等天鷹消失暗處,紫衣人方動身,掠向公孫府,加入戰圈。

    局勢並沒有如天鷹估計那麼順利。

    當第一批人馬攻人公孫府時,並未遭受抵抗。公孫斷領著眾人衝向西院時,突然數排利箭從四面八方噬向眾人,逼得他們手忙腳亂。

    「不好!有埋伏!」

    金鷹大喝,已竄空而起。數道人影追竄而上,又有一撥利箭射向他們。突地,火鷹那對風火輪己如兩道流星掃向利箭,叮叮噹噹,登時將利箭掃光。

    四鷹得以喘息,已衝向暗處箭手,準備殺敵。

    突然一道青光掠至,來者正是秋月寒,長劍揮點,以一敵四,攔下四鷹。此時雙方人馬方自交兵,刀光劍影,大打出手。

    柳西風也帶人衝進公孫府,但除了幾名手下外,柳家人馬並未全戰區,柳西風更是高立樓梢,悠然地掠視戰局,他也在找天鷹。

    公孫斷見著秋月寒,已然狂吼:「他就是公孫秋月,快將他拿下!」

    自己也衝向秋月寒,以五敵一,圍攻秋月寒。

    此時旋風十騎和湘雨、小溪都已參戰,攔住大批天鷹崖眾徒,殺得難分難解。

    洛陽司職李華,以及杭州司職紀英,太原司職蕭水東都已衝向四鷹,分別攔下金鷹、木鷹和水鷹,一時也替秋月寒分擔不少壓力。

    公孫斷武功本就不在秋月寒之下,而秋月寒又對他處處忍讓,再加上火鷹,他的處境並不理想。

    「秋月寒,你沒想到會有今日吧?哈哈……」

    「二弟,你這是何苦呢?」

    「住口!沒有你,我也不會落此下場!」

    一劍刺出,用的也是公孫世家驚月斬,挑向公孫秋月肩頭。

    秋月寒輕歎不已,他心情十分沉重,想要的幫手都沒如期趕來,慕容府人馬雖說要來,至今卻不見蹤跡,小刀兒更是不知去向,最讓他吃驚的是樓閣上那位懦衫客,他知道此人就是柳西一絕,如若他插手,恐怕公孫府非得淪入萬劫之中。

    除了走,又能如何?但一大片產業,又豈能拱手讓人?至少也該拚上一拚!

    揮劍如虹,已撂開公孫斷剌向肩頭一劍,扭身翻掠左側,擦向左腰而過的風火輪,抖出七朵劍花,奇快無比地刺向火鷹胸口。

    火鷹冷笑,風火輪揮出勁風就往長劍撂去。他想擊偏劍身,以便左風火輪倒掠而至,正巧可傷到秋月寒背肩誰知,他錯估了秋月寒功力,一輪揮去,不但沒撥開長劍,反而被劍吸向左邊,身形不由得欺向左側,就在此時,唰然一響,左臂已被劃出一道三寸長傷口,鮮血冒湧而起。

    然而秋月寒下盤中空,公孫斷見機不可失,長劍反撂其右大腿,秋月寒翻身過慢,雖逃過大腿,左小腿仍沒法避開,被劃了一劍。還好,只及肉皮,並不嚴重。

    突地一道紫光射至,急促破空聲咻然響起。秋月寒大驚,此人武功之高,實在令人擔心。情況危急,他不得橫劍於胸,硬是接下紫光凌厲一擊。

    鏘然巨響,秋月寒但覺虎口發麻,倒撞而去,連換了幾個身形,方掠向屋頂,穩住腳步。

    來者正是紫衣蒙面人,他也暴退向後,翻個觔斗,飄落另一頭地面。

    他冷笑:「渭北秋月,果然名不虛傳!」

    笑聲末落,他再次騰身攻敵。

    然而公孫斷就是聽不慣這句話,已然怒喝,集畢生功力罩向秋月寒,想將他一劍擊倒,他不但用了驚月斬,更揉和柳西府的搖風散手,威力自非尋常。

    「二弟,你何苦呢?」

    秋月寒逼不得已,突地立身並足,雙手舉劍於胸,狀若天神肅然凜凜。秋月寒整個人驟然飛沖天空,驀又倒沖而下,有若蒼鷹獵兔般,直罩公孫斷長劍。

    錚然一響,公孫斷大駭,鬆掉手中長劍,已駭然驚叫:「你練成了驚月春秋斬!」

    此乃驚月斬之最高境界,身劍合一,無堅不摧。

    樓梢上的柳西風見此武功,也不禁動了容,佩服秋月寒的武功精湛,凌空一擊,竟將長劍點成兩截,實是一位可怕的敵手。

    然而此種劍招不宜多用,只使用一次,秋月寒已汗流滿面,有些疲倦,他只是想讓公孫斷知難而退。

    紫衣人雖震愕,但仍沒停止攻勢,相反地逮住機會猛攻,並不讓秋月寒有休息的機會。

    秋月寒只有沉著應敵。

    公孫斷驚愕不已,並沒因此而退怯,抓向旁邊一名壯漢手中長劍,輕而易舉地搶過來,又自攻上去。

    他的憤怒不只是長劍被擊斷,而是自己練得數家功夫,一直以為武功在秋月寒之上,沒想到今晚卻敗在他手中,那股不信和羞辱,更讓他無法忍受。

    幾人圍攻秋月寒,一時也打得難分解。

    另一方面,李華及兩位司職,紀英和蕭水東力戰三鷹,除了李華以外,紀英和蕭水東已險象環生,落於十分不利的局面。

    一些手下,除了旋風十騎和湘雨,小溪以外,大都已無多大再戰能力。突然一聲慘叫,紀英長劍已被擋開,水鷹分水刺已砍向他左肩,往上一帶,挑起一大片肉塊,痛得紀英滾向牆角,冷汗直流。

    水鷹並未歇手,一個欺身,分水刺又砍了過去,想破開他腦袋,紀英卻無力再躲開,只能坐以待斃。

    秋月寒見狀大驚,劈出三劍封掉火鷹風火輪,借此空隙竄掠水鷹,想救紀英。

    然而水鷹攻勢過快,分水刺已要砍中紀英腦袋,不得已,秋月寒只有射出長劍,直噬水鷹背部,以能引他自救。

    水鷹逼不得已,果然回身自救,分水刺往後劈去,一個滾身,已避開長劍,反身不再攻向陷入昏迷的紀英,而是攻向秋月寒。

    長劍已離手的秋月寒仍在空中,風火輪已旋轉而至,他技巧地使出吸字訣,將風火輪吸在手中,反手丟砸另一面風火輪,雖能盪開此輪,整個身形也為之緩了下來,背後追掠而至的兩把長劍,不客氣地刺向他背心及左腰。

    秋月寒猛力扭身,雖然避開要害,但仍逃不過劍勢。背部肩胛骨被刺了一劍,火辣辣,左腰也被劃出血痕,十分疼痛。

    一個落身,他滾向右側,避開水鷹分水刺,右手抓向插在地上的長劍,很快回砍,正好封往紫衣人利劍,傷勢已影響到他劍勢的威力。

    「秋月寒,我勸你還是投降吧!大勢已去!」紫衣人冷冷地說。

    公孫斷冷笑:「讓他死!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利劍再揮,他攻得更猛,一劍劍道得秋月寒節節往後退去,突然一聲急叫又傳來

    「爹」

    湘雨已被逼得長劍脫手,跌落地面,情況十分危急。攻向她的正是洛陽城西牧牛山,自設霸王堂而被秋月寒剿滅的陰間無常吳不常,他的太陰掌已直往湘雨胸口罩去,中者保證斃命。

    「湘雨」

    秋月寒想救,然而一個在庭院前端,一個在尾端,實是無法救及,何況還有三位高手環攻不下,不得已,他只好再使出驚月春秋斬以能擊退敵人,看是否還來得及救人。

    長劍直抖,他已劍走身隨,如狂濤駭浪般,衝向三人。

    然而前端已傳出唉叫聲。

    「湘雨」秋月寒怒吼不已,他已感覺湘雨已過毒手,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禁化悲為力,更疾速地劈向敵手。

    叮叮叮三響,三把武器全被震退,外帶一聲慘叫,水鷹左大腿已被切下巴掌大的肉片,滾落牆角,呻吟不已。

    秋月寒正想掠向湘雨之際,他才發現湘雨並沒遭殃,而死的正是旋風十騎之一。

    吳不常手掌已插入他肚子,他卻緊抓其手掌,任由吳不常甩來甩去,連腸胃都流出來,他還是不放。

    湘雨見狀趕忙拿起利劍,朝吳不常手掌砍去,劍過手斷,吳不常已痛叫,滾落地面。湘雨並不放過,追前又刺,但已有另一名黑衣人攔了過來,雙方又纏戰不休。

    秋月寒見狀,心頭稍安,又見小溪在旋風十騎庇護下並肩作戰,自是較無危險。

    只一眨眼,公孫斷和紫衣人又攻上來。秋月寒想再用絕招,都有所力不從心,只好勉強應敵。

    他吼道:「各自找退路!快……」

    然而卻沒人想退,大家都噙著淚,悲切作戰。

    公孫斷冷笑:「想逃?來生吧!」

    驀地,飛雲卻橫劍而出,攔住他爹。

    「飛雲,你這是幹什麼?」公孫斷驚愕直叫。

    飛雲悵然道:「爹!孩兒也是公孫府的一份子,不忍苟且偷生。」

    「你瘋啦?竟敢對你爹如此?」

    「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給我退開!不用你來教訓你爹!」

    「爹!我不能……」

    公孫斷怒道:「好!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看爹如何教訓你!」

    長劍一揮,輕而易舉地震掉飛雲三尺青鋒。

    「你還不快避開?」

    「我不能!」

    公孫斷想閃過他,繼續攻向秋月寒,沒想到飛雲卻緊緊將他攔腰抱住。「飛雲,你快放手!成什麼話!」

    「爹!眼看公孫府就要亡了,您於心何忍?」

    「住嘴!大人的事,不用你來管!快鬆手,再不松,爹就砍斷它。」

    「爹……你砍吧!孩兒沒手了,也就阻止不了您,也為公孫府盡了力。」「你……

    你……」公孫斷氣得老臉發紅,突然他想到,點飛雲穴道不就成了。

    「你這人也真是!明明沒有武功,也趕來送死?給我滾一邊去!」

    他很快點中飛雲昏穴,然後將他挾至牆角,復又攻向秋月寒。

    不到一個更次。公孫府已陷入苦戰,若無奇跡,可能全軍覆沒。

    柳西風覺得意外,他本想對付的是天鷹崖,消息也是他故意放出,目的是讓秋月寒多找救兵,如今卻不見援手前來,就是最和公孫府關係密切的小刀兒也沒趕來,實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局勢將定,他不得不依第二計劃行事殲滅公孫府。

    他馭身而起,準備擊向秋月寒。

    他手下十三劍和柳西竹也感到興奮,直掠而下。

    秋月寒見狀,苦歎道:「公孫府完了!」一個更次纏戰,受傷已多次,攻勢也慢下來。

    柳西風在空中已冷森道:「秋月寒!在下冒犯了!」手掌一探,裂天十三掌取衝勢,快捷無比地劈向秋月寒。

    突然地青光一閃,一道人影已撞向柳西風,雙方在空中一觸,各自飛回屋頂。

    柳西風這一驚非同小可,天下又有誰能與自己相抗衡?注視來人身材嬌小,可能是女的。

    他道:「閣下何人?」

    黑衣蒙面人道:「三月不見花,春神莫回頭。」

    「天南春神笑!」

    群眾起了一陣騷動,天下三大高手,如今都彙集一處,何等盛會?不禁都往春神瞄去,攻勢也為之緩和不少。

    「還有老夫!」

    突然在西牆外又掠入數條人影,來者正是姑蘇慕容天、慕容白父子。

    身飄落地,慕容天已脫口而出:「公孫世兄,恕小弟救援來遲。」

    秋月寒激動道:「不遲、不遲,多謝幕容老弟援手相助!」

    戰局又從慕容天父子來到而掀起另一高潮,公孫世家人馬已從絕望而轉為興奮,那股勁道,更非一般力量所能企及,尖銳萬分。突然,紫衣人已發動奇招,直罩秋月寒。

    春神乍見紫衣人所用武力,頓覺意外,立時掠身急衝此人。

    雙方接觸,各自對掌,然後分開,又覺不可思議,再次倒掠而上,相互擊掌,一連對了五次,不斷升高,像極在串糖葫蘆,只不過越上面,倒掠劃出之圓圈愈小而已。

    雙方對掌過後,紛紛掠回屋面。

    春神急忙追問:「你是何人?」

    紫衣蒙面人眼神露出驚惶:「你又是何人?」

    春神二話不說,又追掠過去。

    紫衣人似乎十分忌諱,突然下令:「撤退!」人已掠向北邊,逃之夭夭。春神並末放鬆,直追而去。

    天鷹崖徒眾得到指示,顧不得再攻,趕忙抽身撤出公孫府。

    柳西風也不願多留,下令撤人,人也飛掠夜空,霎時消逝無蹤。

    只有公孫斷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大為憤怒,明明就快攻下的局面,霎時又改觀了,實他所料未及,但眾都走了。他不走也不行。

    他罵道:「秋月寒,算你走運,這筆帳下次一起算!」

    十分不甘心地,他才掠出東牆離去。

    秋月寒長歎不已,今夜雖逐退敵人,花的代價卻也不小。

    慕容天收劍走向他,歉然道:「公孫世兄,此種重大事情,小弟卻耽擱了,實是萬死難辭其疚!」

    秋月寒道:「慕容老弟不須如此,否則我將無地自容,今夜若非你趕來,後果自將是不堪設想。」

    「然卻使會孫府折損不少人手!心中無法消受……」

    秋月寒歎道:「兵刃相見,死傷在所難免,誰又敢保證全身而退?老弟台,公孫府永遠感激你。」

    幕容天仍是感到自己來遲一步,而使公孫府受此傷亡,歉疚不已。

    秋月寒轉向手下,輕道:「強敵已退,傷者快治,亡者則收其屍,以祭悼。若有其他事,立即回報。」

    命令下達,眾人分工合作,很快將現場整理妥當。

    公孫府折了百餘名手下,受傷七十三名,包括三位司職,及旋風十騎其中四騎。較重的則有二十五人,損失不輕。

    五更已過,黎明將至。

    春神緊追紫衣人不放,至少奔馳數十里,攀過三座齊天高峰。

    紫衣人似乎輕功較差,已漸漸被追近。

    「閣下請留步!」

    紫衣人不理,仍往前奔。春神一個加足腳勁,飛掠而起,已落向紫衣人面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紫衣人駐足冷喝。

    「我想知道你的功夫是從何處學來的,是何稱呼?」春神冷道。紫衣人冷森:「老夫學的功夫,干你何事?何須告訴你?」

    春神輕輕一笑:「你不也很詫異,我會這種武功?它叫春神奪,對吧!」

    「胡說!」紫衣人冷笑不已:「老夫根本沒聽過這門功夫,更不會施展它。」

    春神道:「此功夫也叫震天奪,我只不過將它稍加改名而已,你該不陌生吧?」

    紫衣人瞪向春神,似想從她眼晴猜出所為何來。他冷道:「老夫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你何須苦苦相逼?」

    「我沒逼你,只是你不敢說出真像而已。」春神道:「你還是說吧,今天要是得不到答案,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紫衣人冷道:「你為何想知道這些?」「這功夫與我有密切關係。」「有什麼關係?」

    「這個,你不必知道。」春神道:「我只想從這條線索,打聽一個人。」

    「你認為老夫是你要找的人?」

    春神凝目瞧向他,心中微微激動,但口中卻平靜如一,道:「就算不是,也脫不了干係。」

    「可惜老夫卻不認識你,更不懂你的武功,剛才對掌,只是一番好奇,因為雷同的武功,本就很是吸引人去求證。」

    「那麼……你的武功叫什麼名稱?」

    「鬼掌十一翻。」

    春神冷笑,她並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你可再接我一掌試試!」

    話音末落,她已騰身、出掌,迅如劈雷,掃向對方門面。

    紫衣人似想以其他功夫對敵,但又覺得無以奏效,仍然使出所謂的鬼掌十一翻迎向春神。

    雙方又開始對掌,如寶塔般愈升愈高,所劃之圓弧也愈小。

    直到第七次對掌,春神一掌避向對方左肩,紫衣人很習慣地封向春神手掌,豈知春神此乃虛招,馬上改掌為爪,扯向紫衣人面巾。

    爪影過,面巾落。

    「金福!是你!」春神驚愕叫出。

    一臉老邁,連眉毛都有點白,正是綠君兒她爺爺,綠金福,綠君兒會武功,他自然也不足為奇了。

    金福見面巾被扯,大駭不已,馬上掉頭就想掠入林中以避開。

    「金福別走!」

    春神已有防備,連續七個觔斗,如一道閃電般已掠向他前面。

    「別走我有話問你!」

    金福老臉一陣抽動,突地丟出一物,猝然爆開,化做濃濃白煙,已裹住春神視線。

    春神見狀,大喝一聲:「不好!」馬上追掠出白煙,金福已掠失林中。

    「金福……可惡!」

    她仍窮追不捨。

    綠君福為何會此種武功?春神為何要查明?似乎在打聽某個人。

    此人又和春神有何關係?綠金福已直奔太行山一帶,由於春神有意跟蹤,而放緩腳步,拉開距離,他回頭觀望一陣,覺得林葉寂靜無聲,方自噓口氣,改掠霧區鑽入霧中。

    春神嬌柔身形輕飄而下,面對霧區沉吟。這霧,和她居所附近的霧差不多,乍見之下,反而有種似曾相識而親近的感覺。

    「可能他仍在此地……」

    她哺哺念了一句,稍微察看遠山即將升起之清晨紅如炭火的朝陽辨別一下方向 已漫步走向霧區。

    這也是小刀兒和沒了和尚闖入霧區的第四天。

    他倆還在摸,昏天暗地,烏漆麻黑如無頭蒼蠅地亂撞。

    不是他倆找不到路,而是兩次都摸不對地頭,剩下最後一個方向,只要運氣不太差的話。這次保正萬無一失!小刀兒自嘲地一笑。

    沒了白他一眼:「什麼話嘛,我一向運氣都很好,跟著你就被帶衰,一定非得摸了兩次,才會摸向正確目標,說不定還會岔了道。」

    小刀兒淡笑道:「如此一來,不就瞭解四邊情況?以後永遠也不本搞錯了!」

    「還有以後?」沒了叫道:「我不幹,全身罩黑衣,緊繃繃不說,連滴酒都沒有。」

    小刀兒道:「忍著點,我還不是一樣,扮成百里神醫,髮髻扎得十分難受,還好鬍子暫時扯下,否則必會癢死!」

    沒了叫道:「四天了,光吃一些藥草、乾糧,不瘦也得瘦。」

    小刀兒道:「你不是嫌衣服太緊了嗎?現在合不合身?」

    沒了罵了一句,摸摸肚皮,不摸還好,這一摸,果真鬆了許多,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減肥成功!」「以後機會多得是。」

    「少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兩人輕笑,已摸往另一頭出口。

    也許是熟能生巧,這次只花了兩個對時,黑色的霧也變得濃白,已是第五天黎明。果然他們投摸錯。

    遠處白霧漸薄,朦朧中透過淡淡寶塔銀晶亮光。

    「就是這裡!」小刀兒指著前方:「看,水晶宮!」

    沒了潛過去一瞧,真的就像艷陽下雕出的冰宮,每個角、每個尖都像星星般閃爍銀光,天上有多少星星,此處就有多少銀芒星星。

    「真他媽的,匪夷所思。」

    他看傻了眼。

    小刀兒也不吵他,等他看夠了再說,省得屆時意猶未盡,臨時想瞧,反而誤了事。

    「這算是一生中所見過最奇特而漂亮的建築物了,小刀兒,全是冰塊所雕的?」

    「不是,硬水晶,全是透明的。」

    「這要花多少代價,簡直無法想像!」

    小刀兒道:「可能此處蘊藏有水晶石,就地取材,否則不可能造此宮殿而不被人發現。」

    沒了頻頻點頭,不久才想到正事:「這邊怎麼走?別出了錯而穿幫。」

    小刀兒道:「沒什麼,前面這空地過去就是正門,一進門就像宮殿,至於官殿後面如何,我也不知道了。」

    沒了道:「這也不對,要是天鷹躲在某一處,我們如何知道?」

    小刀兒道:「以你黑鷹的身份,吆喝那些手下,自是沒同題,隨便找個人來問問,如果天鷹恰巧坐在大廳,我們就伺機下手。」

    「也只有如此了!」

    無其他良策可施之下,兩人已依計行事。

    沒了負起裝昏的小刀兒,疾速掠往水晶宮。

    方到宮門,已有兩名黑衣人攔住,但突見沒了裝束,己拱手道:「黑護法,不知帶何人進宮?」

    沒了叫道:「閃開,此人是百里奇,天鷹所要!」

    「是!」

    兩名黑衣人只不過是例行公事,哪有真心在盤問?沒了一叫,他倆已閃入暗處,放行。

    沒了大搖大擺,已步入宮殿,出乎意外,不見任何人影。

    也許天鷹還沒回到此地呢!

    沒了不知所懵,細聲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小刀兒道:「隨便,叫人出來問問。」

    「就這麼叫?」沒了深怕一開口就出了毛病,啥事也辦不成了。

    小刀兒點頭,沒再說話。

    「叫就叫,誰又怕誰來!」沒了擺出威嚴姿態,冷森叫:「來人!」

    話聲一落,後宮門已走近一名四旬壯漢,他拱手:「黑護法有何指示?」

    「天鷹呢?」

    「稟護法,天鷹已離宮,要有一段日子,方會回宮。」

    「他去了哪裡?」

    「屬下不知。」

    沒了不再多問,深怕出了毛病,冷道:「此人是百里奇,為天鷹所想見的人,找個地方安頓他!」

    他將小刀兒送往壯漢,壯漢接過手,目中露出猶豫神色。

    「怎麼,有問題?」沒了心中雖緊張,口申卻更冷森叫喝。

    「屬下不敢,只是……此人是敵、是友……」壯漢所猶豫者,原來是分不清敵友,要是將友送入大牢,哪還有命在?沒了聞言,方自放心,道:「他是神醫,八成是看病的,是友非敵。」

    「是!」

    壯漢抱起小刀兒,已往回走,但走了三步又停下來,因為他發現沒了跟在後面,忐忑不安地轉頭。

    沒了冷道:「此人雖是友,但非常重要,由本護法親自看守!」

    壯漢方自放心,領著沒了,直奔後院。

    他們折過水晶圓石鋪滿綠色草皮的庭院,四處合院式的廂房漆紅廊邊,掛滿了不少蘭花,尤其是螃蟹蘭。正鮮紅地伸展長爪,像要抓緊所有流動的空氣般,讓人十分觸目。

    走過庭院,穿向迴廊,眼前景象又是一變,怪石嶙峋的小假山充滿霧雲,像是那座高峰連綿,霧氣盤旋的巫山縮影,對面則是挖空的山穴,仍是一片水晶般白亮。

    沒了這才知道,為何有如此的水晶可以蓋成宮殿,全是從此山挖出的。

    山被挖空,也將此佈置得美輪美奐,不亞於前面那座宮殿,亮麗地面更種滿了不少奇花異草,以及一間間不同樣式的雅屋,讓人歎不絕口。

    與其說是山穴,不如說是頂著山的房屋,一點兒也不感到黑暗,而且通道十分順暢而多。

    除了外圍有少許巡羅衛兵,此處全然無聲,就是輕輕腳步聲,似乎都能傳出很遠。

    壯漢將小刀兒炮至一間陳設如旅館,一張床,兩張太師掎和一張八仙桌的雅房後,隨即告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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