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20 卷 第 八 章 孽子情難了
    宋兩利奔回汴京城雖已近五更,但仍立即探尋胡天地下落,卻覺對方不在城區,想必回到江南辦家務事去了,唯今之計只有找那張天師商量商量。

    然為了星天來,張天師老是難以諒解,找他談去恐又不妥。心念一轉,或許以感應神通告知秦曉儀,以她仁慈之心,大概會轉告張天師,任務即可完成。於是潛往天師西宮附近,運起感應神通搜向秦曉儀,縱使天未亮,對方可能在熟睡,但情況緊急,自有理由喚醒她。

    這一搜去,未攝著秦曉儀,卻赫然發現張美人背著小孩,竟然准備開溜。

    宋兩利詫道:“她若逃了,那該如何解決玉天君之事?”尤其雙方比斗勢在必行,要是失去目標,玉天君必定難以接受,雙方再次大鬧,恐便宜了極樂教派,當該阻止她才是。

    張美人的確想逃離汴京城,回到廬山斷情師太那裡避避風頭,畢竟事情鬧得如此,她豈有臉面再待天師西宮?且父親決戰玉東皇,未必能勝,萬一輸去,豈非賠上自己幸福?尤其宋兩利這家伙簡直防不勝防,他若再耍花招,恐五鬼定魂術亦靠不住,屆時若被抓回和玉天君一家瘋子過活,那可比身陷地獄還恐怖,不溜實在不行了!

    想及恐怖處,她直往南城潛去,趁著天色將亮未亮之際,逃之夭夭。

    宋兩利緊跟其後,心想汴京城多的是天師派弟兄,只要輕聲細喚,總容易露了行蹤,倒不如潛至城郊再動手,較為保險,尤其對方背著小孩,不易隱藏無聲,何況得把張美人腦子洗回來,大呼小叫在所難免。

    張美人並未發覺被人跟蹤,一路逃得十余裡,已抵南郊一處仙姑廟,始敢稍做休息,此廟位於半山松林間,隱密清雅,供奉九天玄女以及何仙姑,另有七仙左右排坐,除了初一、十五以及過客外,香火甚稀,故正適合張美人休息。

    那嬰兒似對仙神有緣,方抵仙廟,即已吱吱咯笑,不知正在逃難。

    張美人疼愛難捨,解下巾帶,抱於胸前逗弄著,笑道:“驚美,你可一點也不驚麼?娘可正在逃難呢!不過說來你也不必驚,畢竟你有一個通靈得快成為活神仙的老爹,什麼妖魔鬼怪也不用怕啦!”女嬰笑聲更甜。

    宋兩利早潛至門外,忽聞此言,暗道苦也,立即現身回應:“你說的是玉天君吧?”

    張美人赫見宋兩利,嚇得尖叫退縮牆角:“是你?”匕首已翻出,喝道:“不准過來!

    不准洗我腦子!”女嬰亦嚇得兩眼睜大,忘記哭泣。

    宋兩利笑道:“不過去,也不洗你腦子,坐下來,咱好好聊聊如何?”擋住門口,盤坐地面,今兒非得弄清這家伙腦子不可。

    張美人心念一轉,收起匕首,冷道:“你敢再耍花招,我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道:“怎敢!我不被你要得天旋地轉已是萬幸,怎敢對大小姐作怪?”

    張美人冷道:“少神氣!棄我母女於不顧,還想要把我丟給別人,你居心安在,不怕天打雷劈麼?”

    宋兩利道:“你明明跟玉天君生了女兒,怎顛倒是非,鬧得無法收拾!”

    張美人斥道:“住嘴!你就是我丈夫,想逃,沒那麼簡單!”喝聲過巨,女嬰終於哭泣,張美人不忍,哄著她:“別哭別哭,都是你那負心爹爹不認帳,才會讓你變成孤兒,他會有報應的!”

    宋兩利苦笑:“我會有報應?你到底是真醒,還是假迷糊?難道上次洗腦還沒弄醒你麼?”

    張美人冷道:“我清醒得很!明明說好,我當二房,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硬要拆散我麼?”

    宋兩利道:“可是對於玉天君之事……”

    張美人斥道:“不要談他!這一切和他無關!”

    宋兩利道:“你不覺得女嬰跟他有點像麼?”

    張美人怒道:“鬼扯什麼!我跟他一點干系皆無,讓開!”欺身撲前,就要闖關離去。

    宋兩利怎肯讓她走脫,一掌封去,擋得對方去路,道:“別走啦!今兒說什麼也得弄個清楚!到底是我通靈洗腦失敗,亦或你故做迷糊,假裝到底?”

    張美人怒斥:“你敢!”匕首又自翻出搶攻。然宋兩利經過多日苦練,武功幾已達天人之界,比起昔日,何只強上數倍,任張美人招式了得,一刀刺來之際,他立即耍出“水柔功”右手幻化若蛇,一閃一帶,竟然搶下匕首,嚇得張美人怔詫後縮:“你學會老怪的閃電魔指了?”

    宋兩利道:“沒那回事,我這可是佛門正宗武學水柔功,只是隨便耍耍,你是擋不了啦!”

    張美人這才感覺對方武功精進得非己所能抵擋,突地心生一計,趕忙將女嬰拋來。

    迫得宋兩利伸手接去,她則怒掌一劈,喝道:“擋不了也要拚!”宋兩利怎知有此著,一時下腹已空,被她搗得既悶且疼,蹬蹬蹬蹬連退數步,撞向牆頭。張美人乘機反沖屋外,逃之夭夭,宋兩利情急中,攝腦大法頓展,喝道:“回來!”

    張美人腦門一沉,竟也跪跌地面,宋兩利乘機追去,張美人既驚且慌,急將五支銀針刺向腦門,想以“五鬼定魂術”相抗,然宋兩利不但五行飛渡術厲害,“水柔指”亦若閃電蛇段刁鑽,一勁打中數穴,張美人悶呃受制,動彈不得,氣得哇哇叫:“你想謀殺妻子麼?”

    宋兩利笑道:“要是你真是我妻,倒也罷了,可惜不是!”

    張美人斥道:“你始亂終棄!”

    宋兩利道:“我從未想到,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效果會那麼好?”伸手抓其肩頭,提返仙姑廟,張美人急道:“你想干什麼?”

    宋兩利道:“把你腦子弄壞,總得弄回來啊!”

    張美人斥道:“你敢!”

    宋兩利道:“沒什麼敢不敢,實是情勢所逼!”將其置於神壇前,隨又將女嬰安置左側,並點她睡穴,免得干擾。

    張美人怒道:“你敢再洗我腦子,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道:“不把你弄醒,我才沒完沒了!”亦盤坐下來,喝得烈酒,准備大事發功。

    張美人突地閉上眼睛,喃喃強念:“我的丈夫是宋兩利,我的丈夫是宋兩利!”甚至暗暗運功,逼得臉面泛紅。

    宋兩利喝道:“你想自我催眠麼?”

    張美人斥道:“我明明是你妻,只是你想把我弄給別人而已,可惡到極點!”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想法,倒是一心一意想當自己妻子,暗道:“洗腦大法當真效果那麼好?”笑道:“那是誤會,日後你醒來便知!”

    張美人斥道:“我才不想醒,任由你玩弄麼!”

    宋兩利道:“不醒是不成了!”醉意已起,感應神通不斷攝去,張美人頓覺壓力迫來,不敢多言,立即全功相抗,不斷念著:“我的丈夫是宋兩利!”且以“五鬼定魂術”刺疼腦門以應對。

    宋兩利自從經受九音寶鼎音波撞擊,腦門頓開,攝力增強數成,這一攝催過來,張美人幾難招架,幸得以銀針相抗方能支撐。

    宋兩利強功不斷迫來,直喊著:“你的老公是玉天君,不是宋兩利!”

    張美人拚命回話:“我的丈夫就是宋兩利,不是玉天君,不要逼我—”額頭汗水直流。

    宋兩利喝道:“你還想以五鬼定魂術相抗麼?”

    張美人斥道:“哪有!”

    宋兩利道:“否則怎逼得滿臉通紅?”

    張美人斥道:“我在逼擋你的邪功!”

    宋兩利暗道:“什麼邪功?不逼你現原形,實也不甘,管啥五鬼定魂術,照樣收拾你!”攝力頓強二成,張美人更若萬針刺體,疼痛不已,然仍強自相抗著。

    宋兩利邪聲道:“放棄吧!任何妖術都無效,你的丈夫就是玉天君!”

    張美人急道:“不是他,不要逼我……”

    宋兩利道:“就是他,你們曾無數次相親相愛,還在洞庭湖船上裸擁親熱!”

    張美人斥道:“我是跟你親熱!”

    宋兩利大喝:“胡說八道,明明你是跟他親熱,且珠胎暗結,終生下驚美,呃,不對,是秋雲!”

    張美人身形抖顫,被攝得神魂欲飛欲散,唯搶著女兒名字,仍能抵擋一二,疼沉中仍呻吟著:“我的女兒叫驚美,是跟你生的……”

    宋兩利再次大喝,迫出十成攝力,直搗對方腦門:“你女兒叫秋雲!”

    張美人強抗:“叫驚美……”

    宋兩利喝道:“叫秋雲!玉秋雲!”

    張美人怔道:“玉秋雲?……。”

    宋兩利喝道:“就是跟玉天君生的!”

    張美人終難招架強功,茫然說道:“玉秋雲是跟玉天君生的……”

    宋兩利道:“不錯!念一百遍!”

    張美人喃喃念個不停:“玉秋雲是跟玉天君生的……”直到百余遍念完,宋兩利這才敢稍稍撤功,道:“請問你女兒叫何名字?”

    張美人側頭凝思,腦門昏沉中跳閃不斷,一時難以分辨,宋兩利再喝:“你女兒叫何名字?”

    張美人喃喃說道:“玉秋雲……”

    宋兩利暗喜,道:“那你丈夫又是誰?”

    張美人道:“我丈夫是玉天君……”

    宋兩利大喜:“對,就是他!現在可以回去跟他好好過活了吧!”

    張美人喃喃念道:“我的丈夫是玉天君……”

    宋兩利笑道:“回答的妙極!省了我不少事啦!”

    張美人仍一臉茫然:“我要回去找我丈夫……”

    宋兩利道:“應該應該!一萬個應該!不過得等你較為清醒些再說!否則昏昏沉沉,容易著了道門!”

    張美人道:“我已清醒了……”

    宋兩利道:“真的嗎?那我是誰?”

    張美人目光跳閃不斷,問道:“你是誰?”

    宋兩利暗自得意:“忘了也好,忘了才能逃開你的糾纏!”道:“我叫三太子,天上來的!”

    張美人斥道:“騙人!”

    宋兩利呵呵笑起:“知道我在騙人,看是清醒了!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認得你老公便可!”

    張美人道:“我當然認得我丈夫,他叫玉天君……”

    宋兩利道:“沒錯,就是他,快快去找他,也好了卻一段情緣!”

    張美人道:“我是要去找他,快解開我穴道!”

    宋兩利喜道:“好極好極!”立刻伸指解穴。

    張美人得以盤坐而起,喃喃念著:“我丈夫是玉天君,我該找他團圓去了……”

    宋兩利笑道:“應該應該,越早團圓越好!”

    張美人道:“謝謝……”抱向女兒,喃喃又道:“怎會在此?女兒怎睡著了?”

    宋兩利干笑道:“我點了她睡穴,兩個時辰後自會解開。”

    張美人道:“多謝……”拜禮後,茫然走出仙姑廟。

    宋兩利暗喜,沒想到一切進行如此順利。

    張美人當真往京城方向行去,且走的甚為快速。

    宋兩利頓覺不妥,張美人若被催眠而後清醒,她怎知玉天君在京城?就算已知人在京城,總也該問問藏身何處吧?否則京城千萬戶,尋人若大海撈針,她顯然漠不關心此身。

    宋兩利疑惑下,暗中腦波攝去,對方卻只顧念著:“我的丈夫是玉天君。”等句,自我催眠般掩飾。

    宋兩利苦笑道:“差點被她騙過去了!”登又不動聲色潛跟後頭。掠追兩裡,見其逃至杏樹林,始又掠身截人,笑道:“張姑娘你弄錯了,玉天君不在京城,是在玉皇仙島,應往東方行去才對。”

    張美人詫然喝道:“你想干什麼?”

    宋兩利道:“想替你女兒找爹!”

    張美人斥道:“驚美之事,毋需你管!”

    宋兩利道:“怎玉秋雲變回張驚美了?”

    張美人頓覺穿幫,卻不動聲色,斥道:“驚美就是秋雲,秋雲就是驚美,你管不著!”

    宋兩利道:“怎會管不著,你的五鬼定魂術實在厲害,竟然能逃過我的攝腦大法!”

    張美人斥道:“你在胡說什麼?”

    宋兩利道:“耍那妖法,有礙腦子,我得清除才行!”

    張美人見掩飾不了,突地發難,左手一翻“龍虎神掌”暴打開來,宋兩利早有防范,急忙閃躲左側,掌勁掃耳而過,驚險萬分。

    張美人一招得手,拔腿即奔,冷斥:“我的事休要你來管!”她向以輕功見長,一飛十數丈,再掠數十丈,然宋兩利之“五行飛渡術”更是妙絕,登地龍蝦般跳射去,二一個起落,又自追著,張美人怒道:“想糾纏不清麼?”強掌又劈,宋兩利不再躲閃,雙手猛撥,將其掌勁撥去,隨又乘機發指,輕易再點對方穴道,藉以制住。

    張美人氣得哇哇怒叫:“你不認我也罷了,還要我去認那瘋子當丈夫,有毛病麼?”

    宋兩利道:“不管如何,先清除你腦袋邪針妖法再說!”登又將她抱往仙姑廟,張美人先是掙扎,然穴道受制,根本掙之無效,隨又發覺窩在男人胸脯,竟然異情蕩漾,一時忘了掙扎,直到宋兩利將人帶回仙姑廟,置於地面後,方始恢復現況,斥道:“你待要如何?”

    宋兩利道:“拔針嘍!”伸手往其腦門探搜,終搜得五支銀針,一一拔出,道:“大小姐你也玩的過火,這種邪法你都敢用,不怕傷著自己腦子麼?”

    張美人斥道:“我的腦子早被你所傷,還在那裡假惺惺麼?”

    宋兩利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想替你再恢復過來,免得鑄成憾事!”

    張美人冷道:“不必你耍花樣,我的事,我自己會應付!”

    宋兩利道:“問題是,你跟玉天君以前好的要命,現在卻鬧得兵戎相見,我總得想辦法解決!”

    張美人冷道:“那已是過去事,我現在活的很好,毋需任何人干擾。”

    宋兩利道:“那你是承認女兒是跟他所生了?”

    張美人一楞,斥道:“跟你生的!想賴麼?”

    宋兩利道:“看來你是還沒完全蘇醒,我得治治你腦子才行!”已將女嬰抱置一旁,隨又運起通靈大法攝去。

    張美人頓覺恐慌,怒道:“宋兩利你難道要把我玩死麼?”

    宋兩利道:“怎會死呢?我只是讓你恢復正常而已!”腦波仍不斷攝去。

    張美人失去銀針相抗,幾乎難以招架,情急中只能念得定心咒相抗,然宋兩利攝功的確強勁,不到五分鍾,定心咒宣告無效,張美人腦門簡直快昏沉,突地厲吼道:“我根本無法忍受玉天君那家瘋子,你不要我,也別把我亂塞啊—”說完慟哭失聲。

    宋兩利一愣,心神閃浮,自己硬要洗她腦門,難道錯了麼?一時不敢再以強功相逼,道:“我只是替你恢復正常,畢竟你跟玉天君以前愛得死去活來……”

    張美人厲道:“胡說八道,我一點也不愛他!我愛的是你—”

    宋兩利道:“既然不愛,怎會生小孩?”

    張美人斥道:“那是跟你所生的!”

    宋兩利道:“差就在此,女嬰的確是跟他生的,你怎可不認,沒看到驚美鼻子較扁,和玉天君類似?雖然你急於拉高它,但還是看得出來!”

    張美人斥道:“一個鼻子,你便說她是別人女兒,神經病麼?”

    宋兩利輕歎:“你可以清醒後不認玉天君,卻不得讓你女兒胡亂認爹!我還是把你治好再說!”不敢再耽擱,腦波猛地強勁攝去,張美人呃地一聲,登時受攝昏迷,不再哭泣,一臉茫然,任由對方換靈洗腦。

    宋兩利每念一句,她即跟著復誦一句,尤其對於和玉天君交往之事,宋兩利皆一五一十說個清楚,將所有被自己取代之狀況,一一還給玉天君,打從天台山、迎仙台開始,以至於洞庭船上、京城小巷,亦或客棧偷情,全無遺漏。

    足足耗至中午,女嬰皆已醒來,吱吱唔唔似想吃東西,宋兩利這才稍稍安心,暗道:

    “洗了大半天腦子,該行了吧?若不行,我看真的破功啦!”再次檢查張美人腦門,確定五鬼定魂術已被撤去後,始敢喚醒對方,道:“大美人,現在覺得如何?”

    張美人喃喃悶叫:“我的頭好疼……”伸手敲著腦袋,一時仍未完全蘇醒。

    宋兩利道:“你丈夫來看你就不疼啦!”

    張美人怔道:“我丈夫?”凝目瞪向宋兩利,疼沉中仍現掙扎,宋兩利急道:“別看我,你丈夫是玉天君,跟我無關!趕快回憶你們一大段美好事,快啊!”

    張美人斥道:“有何好回憶!全是你在搞鬼,不認我也罷,還要我認他當丈夫,作夢!”搶近小孩,想抱她而去。

    宋兩利呃呃苦笑,難道真的洗腦大法已破功!急忙攔去,道:“大小姐,你再仔細想想,我真的是你老公麼?”

    張美人斥道:“滾開!什麼老公!天下最差勁的人就是你!”

    宋兩利希望頓生,暗道:“罵的好!”呵呵笑道:“我當然不是你老公啦!你丈夫是玉天君,可別忘了!”

    張美人怒道:“滾開,胡說什麼!”欺掌即劈,極欲脫困而去。

    宋兩利嚇著,又是幾指將她制住,張美人怒極而泣:“你待要如何?難道折磨我還不夠麼?”

    宋兩利道:“我實不得已,只要你認了玉天君,一切還有搞頭,否則可慘了,你慘我也慘!”

    張美人厲道:“認什麼?縱使我跟他有過一段情,那也是過去之事!現在我只想一個人過活,誰都別來煩我!”

    宋兩利大喜:“你承認他跟你是老相好?……。女嬰是跟他生的?”

    張美人斥道:“那又如何?結了婚照樣可以離婚,我已無法接受玉天君那家人,難道不能選擇離開麼?你只顧替他撮合,怎未想到我也是人,怎容得你亂塞亂拼亂湊!毀去我一生麼?”

    說及傷心處,抱著女嬰慟泣,女嬰受染,母女泣成一團。

    宋兩利終覺心疼若刺,歎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你得確定你已清醒,否則腦袋昏昏沉沉,做得錯誤行徑,日後你將更後悔!”

    張美人道:“我很清醒,你會攝腦,難道不知我一向很清醒!”悲切又來:“就是太清醒,才會被你整得死去活來!”

    宋兩利歎道:“感覺你是清醒的,只是我經驗不夠,你又胡言亂語,所以又-混了……”

    張美人斥道:“那待要如何?”

    宋兩利道:“我要你親口說出,孩子是跟玉天君的,和我無關!”

    張美人怒道:“跟他生的,就是跟他生的!跟你又何關系!”一時被迫承認,無法忍受,哇地抱及女兒慟哭。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一時感慨萬千,她亦是人,自己又何嘗夠格將其配來配去?

    道:“莫要哭啦!只要你是清醒不受洗腦,一切當有自主權,你和玉天君之事,我管不著!我只答應他弄醒你,怎敢擅作主張亂配鴛鴦譜?別哭別哭!”瞧得女嬰受驚嚇,哭得厲害。不忍下,運起感應神通攝去,直道:“笑一個,笑一個!叔叔請你笑一個!”

    神通腦波迫去,女嬰受攝,竟然破涕為笑,那轉變甚是直接,先是哇哇哇隨即轉為哇哈哈哈,直若自我玩笑般突生轉變,嚇得張美人怔詫道:“你敢洗她腦子!”一拳即已搗來。

    宋兩利正得意傑作,疏於防備,唉呀一聲,額頭受擊。悶倒地面,跌得四腳朝天,撫頭而逃。

    張美人竟被逗笑,卻強忍笑意,斥道:“敢再耍我母女,小心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癟窘道:“怎敢!別傷我即好啦!”

    張美人笑意一過,悲切仍在,道:“我已被你整得毫無藏身之處,連我女兒也要整麼?”

    宋兩利道:“不敢不敢,我只想解決你和玉天君之事,現在看來已解決了,就此告辭!”心想總該回去告知玉天君,也好做個了斷,拜禮後,轉身即欲離去。

    張美人喝道:“站住!”

    宋兩利一楞:“還有事?”

    張美人冷道:“我女兒之事,你待要如何解決?”竟然易客為主,擋在門口,不讓宋離去。

    宋兩利詫道:“她是你跟玉天君生的,怎又關我事?頂多我絕口不提此事,你自個找他解決,不就沒事了?”

    張美人冷道:“哪有如此便宜?你已答應要收她為女兒,且要娶我為妻,想賴麼?”

    宋兩利一楞:“怎有這回事?那全是洗腦時說的……”

    張美人斥道:“反正說了就算數!”

    宋兩利道:“洗腦也算?”

    張美人喝道:“你占據我心靈、身子年余,遠比玉天君更久,還說不算數?”

    宋兩利急道:“我可沒碰你身子……”

    張美人喝道:“胡說八道,當年我在龍虎山受你洗腦,那天晚上我們就已發生關系了!”

    想及當時衣衫褪去,裸程相見,臉面已紅,宋兩利更窘:“沒那回事,情急中我點了你昏穴,一切仍算平安無事!”

    張美人斥道:“什麼叫情急?你摸了我身子,准是非禮了我,今兒要還我一個公道!”

    宋兩利歎息:“怎非禮?我練的是童子功啊!”

    張美人斥道:“不管!摸了我身子,叫我日後欲嫁何人?”

    宋兩利暗道苦也,道:“什麼也沒摸著,你別瞎猜……”

    張美人斥道:“不管!”

    宋兩利急道:“當時是你要非禮我……”

    張美人喝道:“那又如何?若非你要手段,我怎會如此,一切罪過由你承擔!”

    宋兩利暗歎,的確事出自己,實是難以免責,可是自己已有了夜驚容,怎還能再娶對方?難道當真要收個二房?

    張美人想及非禮對方一事,臉面早熱,幸面向屋內,光線不足,得以掩飾,喝道:“想賴麼?你逃不掉!”

    宋兩利苦笑道:“你還是走吧,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張美人嘿嘿邪笑:“怎麼,後悔攔上我了?今生今世纏死你啦!看你還敢胡亂把我洗腦麼!”

    宋兩利苦笑:“大小姐別鬧了,你明知這根本不可能,尤其你爹早把我列為頭號敵人,欲收拾而後始快,再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張美人冷道:“你我之事,跟他無關,只要你承認,我自會安排,頂多躲到高山深谷隱居。誰也管不著。”

    宋兩利道:“如此你爹、你娘恐會傷心。”

    張美人輕-一歎:“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想及悲切事,感傷又起。茫然中突又喝道:“你不是會通靈?能知過去未來?我且看你算算驚美命運又如何?”其實不想算自己命運,只是怕觸及悲慘事,故以女兒試之。

    宋兩利皺眉,心想自己或有此能力,但從未認真試過,如靈真道長受鳥蛋襲擊一事,全是立即發生者,至於未來數月或數年之事,實也不知靈或不靈,對方既已提及,趁此試試也好,如若真的靈驗,且和她俱夫妻之緣,時下抗爭恐無意義,遂道:“好吧!我且一窺天機,希望成功,至於狀況如何,全憑天意了。”

    宋兩利轉向九天玄女,虔誠一拜,道:“在下雖修佛法在先,卻也修得道法,玄女有靈,且顯靈指點迷津!”拜禮三次,始坐地面,虔心盤坐,開始運起通靈大法,腦門漸漸搜開。在此靈異幻界中,腦波的確得以任意奔騰馳騁,無所不至,無所不達。然其原先皆以即時即刻搜捕為功,此時為首次追掠未來情境,原以為甚難成功且不可捉摸,誰知腦門只要想著明年、後年、大後年、十年、二十年之際,頓覺一幕幕幻影不斷浮現,雖此幻影直若夢境,不但跳動甚是快速,且無法掌馭捉摸,然卻總有了影幕。

    宋兩利搜攝著十余年後情景,腦門終浮現青山碧水間,自己竟然長了胡子,且近中年,衣衫仍是不僧不道,自成一格,突又見得一少女追喚過來,竟是叫得“爹爹”兩字。那中年宋兩利竟也撫著胡子急道:“小阿美莫要胡亂叫爹,我可還在被追殺呢!”

    小美人笑道:“爹爹神通最廣大,怎怕天下人追殺?驚美最是服了您!把通靈大法傳予我好麼?”

    中年宋兩利急道:“不成不成,學得通靈大法,不是變神仙就是變怪物,爹若非如此,怎會讓人追殺!”小美人仍吵著要,中年宋兩利情急中快速開溜,小美人追得緊,後頭竟然出現張美人助其女兒強掠糾纏,嚇得宋兩利及時清醒,額頭冷汗直冒,窺及未來天機,竟然讓他莫名恐懼。

    張美人原在一旁靜悄悄等待,忽見其反應,亦覺緊張,急道:“如何?窺出什麼?莫要我倆母女全作古了?亦或發生何事?瞧你如此緊張?”

    宋兩利頓被喚醒,一時心虛。干聲直道沒事沒事,然想及幻境中那“驚美”竟喚自己為爹爹,自己當真要娶對方為妻,且收得這女嬰為女兒麼?如若幻境屬真,那目前一切抗爭,全屬可笑了。

    張美人久問未得答案,登又喝道:“到底發生何事,還不說麼?”

    宋兩利急道:“沒事!沒事!”干笑著,怎敢將幻境之事告知。

    張美人靈巧無比,總往理想猜去,嘿嘿邪笑:“怎麼?窺得你我是夫妻,不敢承認麼?”

    宋兩利急道:“哪有這回事?倒是你確定她定要取名“驚美”?”如若換個名字,則一切幻境全變得虛假。

    誰知張美人一口咬定,喝道:“驚美就是驚美,誰都改不了!”

    宋兩利頭疼萬分,道:“那也得她喜歡才行!”

    張美人邪笑:“她是喜歡的,對不對,小驚美?”問向女嬰,她竟然笑的甚甜。

    宋兩利瞧其女嬰,鼻子倒是不若未來少女潤挺,然那秀眉靈眼,梨渦深深卻是假不了,暗歎也許天命難違吧,道:“我可以收她當干女兒,但娶你過門,恐怕沒那回事。”

    張美人聞聲大喜:“驚美當真變成你女兒?妙啊!”捉弄及幸災樂禍般快感登上心頭:

    “這可好了,你永遠也成不了佛,變不了仙,別想擺脫我倆母女糾纏啦!”

    宋兩利道:“喂喂喂,大小姐,可別胡自幻想,我可未說未來天機如何,你怎可纏我不放?我只是覺得小-美日後若沒人要,也夠可憐,故才准備收她當干女兒,請記著“干女兒”!這可跟你結婚有天壤之別!”

    張美人喝道:“少耍懶,你非禮了我,還想借機逃遁麼?”

    宋兩利歎道:“大小姐,腦門放清醒些,胡扯亂謅,對你我皆無好處,女兒明明是你跟玉天君生的,別弄到我頭上來,那可有違天理,我是在解決問題,故才同意收容小驚美,但那也得等你擺平玉天君再說!如今你一口咬定即硬要嫁塞予我。別說玉天君不同意,你爹也會追殺我,事情立即變得復雜,追急了,我干脆再以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將你洗予玉天君,倒落個省事,屆時可別怪我了!”

    想及洗腦大法,張美人渾身冰懼,喝道:“你敢!”

    宋兩利道:“逼急了,我什麼都敢!”

    張美人掙扎一陣,終有所退縮,畢竟總難日夜以五鬼定魂針抵擋那無孔不入之洗腦大法,看來得暫先和談再說,道:“你先說說,方才窺天機,到底看到什麼?”

    宋兩利道:“還能看到什麼?我長了胡子,然後四處躲藏,被追殺!”

    張美人呵呵笑道:“為何被追殺?”

    宋兩利道:“大概通靈,知道他人太多秘密吧。”

    張美人再笑:“活該!啥不學,去學通靈大法!”

    宋兩利歎道:“此又豈是我所願,是綠龜法王傳予我的……”想及難以避免,只能認命承受之。

    張美人道:“好吧,暫不纏你,但你也別逼我硬要改嫁玉天君,我的事我會解決,待解決後,你要遵守承諾。收驚美為女兒,至於你我關系,便任由命運安排吧!”

    宋兩利想及幻境中被其追掠一事,多少隱含曖昧糾纏,莫要當真娶其為妻才好,不禁臉面滲紅,幸故意面對九天玄女以避去,然要他再次窺及未來天機以證實一切,他卻無此膽子,否則日後生活必亂,且難以面對夜驚容,遂道:“那就一切交予老天安排;倒是你千萬不得再用五鬼定魂術,否則遲早損及腦子。”

    張美人喝道:“你不逼我,我怎會用!”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想法,怔道:“原來你在未被抓去玉皇仙島之前已經被我弄醒,只是故意裝做仍受洗腦,賴著我不肯承認一切,後來到了玉皇仙島,遂又偷偷騙取五鬼定魂術,想長期對抗我麼?”

    張美人臉面頓熱,惱羞成嗔,喝道:“誰賴著你,分明你胡整我腦袋,我不能不防麼?”對於是否已清醒之事,她根本不想承認,喝道:“敢再攝我腦子,小心我閹了你!”

    手刃就想切來。

    宋兩利趕忙跳開,急道:“別鬧啦!我已是名譽上小驚美的干爹,你多少對我溫柔些。”

    張美人邪笑:“我溫柔得想獻身,只是你不解風情!”縱使自己大膽,然說及此事,仍臉熱心跳,但又能如何?自己早在受洗腦時幾已裸裎相見,此時不纏他,又能纏誰?最好能賴得一個丈夫,故任何挑言挑語已顯得理所當然了。

    宋兩利怎敢面對此事,干笑道:“我說的是另種不同溫柔!”

    張美人道:“什麼溫柔?要我伺候你若相公?”

    宋兩利急道:“不不不!真是越描越黑,看來你還是對我凶一點好啦!”

    張美人斥笑:“你有被虐待狂麼?”拳勁猛落下來,宋兩利唉呀躲閃,然已靠內壁,躲閃無處,情急中抓得九天玄女雕像擋前,急道:“玄女保佑!”

    張美人多少敬神,故未敢胡亂發勁,虐斥道:“不是要虐待麼?往後日子有你好受!”

    宋兩利歎聲道:“往後事往後再說!你且想想目前事,玉家和你爹正要一決死戰,你總不能一溜了之吧!”

    想及這碼事,張美人已無心再捉弄,喟歎不已,道:“我又能如何?爹根本不聽我的,玉天君更不可能聽我的,我原想自己避開,沖突將降至最低,其他事,我已管不著,地無法擔待,我只能自保!”望著無知女兒,此時此刻恐只能照顧她了。

    宋兩利眉頭直跳,想著如若她留下來,又能如何?張天師和玉東皇嫌隙已深,這場恩怨恐非任何人所能阻止,她或能攔住玉天君,卻萬萬擋不了玉東皇,而她既已清醒,自己已無逼人洗腦必要,回頭找機會和玉天君說去便是,至於兩人之事該如何解決,自己實也不便介入,道:“你不跟玉天君說個明白?”

    張美人冷道:“現在說,他會信麼?看是過一陣子再說了。”

    宋兩利歎道:“好吧,你愛走便走,誰也留不住你啦!”一切全憑命運安排,倒是省事。

    張美人兩眼含淚,道:“希望你記住永遠是驚美她爹,來日再見!”說完依依不捨將女嬰推向宋兩利道:“叫爹,快!”女嬰呵呵而笑,未滿一歲女嬰,怎能叫爹,宋兩利為之干窘,張美人輕輕一歎,道聲保重,轉身掠去。

    宋兩利悵然若失,喃喃說道:“莫名多了個女兒,實也造化弄人……,將來當真會娶張美人為妻?那驚容又將如何安排?”他甚想知道未來,然卻毫無勇氣面對,歎道:“還是交予命運,老是窺及天機,恐不大好吧…”不再揣測未來情緣,倒是極樂聖王潛伏京城附近,恐得早日通知張天師才行,故深深吸氣,調整心情,終再施展通靈大法傳攝張天師。

    腦波送去,張天師亦正打坐,修行於禪房,立即有了回應,冷道:“覺悟吧,莫再玩弄妖法!”

    宋兩利道:“早覺悟啦!沒得妖法可耍!”

    張天師道:“除非你離開鬼域妖人,否則一切將落入妖邪之界!”

    宋兩利道:“離開啦!”

    張天師喝道:“胡扯!”

    宋兩利道:“不談這些,極樂聖王已潛伏京城,且救走妙佛禪師,天師不是慈悲心腸,得想辦法救之。”

    張天師聞言,臉色大變:“當真?”

    宋兩利道:“假不了,昨夜還親眼碰上的!”

    張天師慨歎:“國之將亡,必有妖邪!”

    宋兩利道:“您多擔待吧!”

    張天師冷道:“你去勸玉東皇,暫時合力出擊!”

    宋兩利道:“我不敢!天師派暗算人家,還要他們配合?我若說及,不被剁成八大塊才怪!天師還是趕快另請高明吧!”深怕對方再次逼迫,趕忙斬斷感應,暗忖:“已經通知天師,看來他不會置之不理,然憑他一人之力,莫說是極樂聖王,就連妙佛禪師恐也對抗不了。”雖然口口聲聲直道不敢尋求玉東皇合作,但顧及大宋江山,他仍往汴京行去,且探探狀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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