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11 卷 第 七 章 陰陽惡斗
    陰陽老怪功力何等通玄,天下除了極樂聖王,幾乎無人能擋。其感應攝心之術更是高強,既然發現宋兩利近在咫尺,自無讓他走脫之理。

    他掠身如電,咻咻直追杏樹林區。截百丈,再截數百丈,任宋兩利逃得既精且快,終仍被截住。

    眼看天空一道青影掠截而下,宋兩利苦笑不斷,看來在劫難逃,趕忙擺出架勢抵擋。

    陰陽老怪截在前頭,目光一撩,確信正是宋兩利無誤,狂笑已起:“你倒逃得夠遠,讓我萬裡尋徒,實是天大工程!”忽覺不應現凶相,臉面猝地跳動,肌肉收縮,剎那變得慈祥老人,道:“可還記得地道老人?咱初見面時回憶多麼美好!”

    宋兩利自知對方偽變功夫了得,縱現慈祥,卻也不信,道:“你待要如何?我已非你徒弟啦,當年你只是利用我,還在我身上動手腳!”

    陰陽老怪笑道:“那只是一種實驗,師父隨時可以替你解除禁制,對你無害。”

    宋兩利道:“無害便無害,若沒事,我得走了!”說完轉身便去。

    陰陽老怪急道:“慢著!”身形一閃如電,又擋其前頭。

    宋兩利道:“這便是你不對,既是沒事,為何還要攔人!”

    陰陽老怪道:“為師想替你解除禁制!”

    宋兩利道:“免了,我又不想練功獨霸天下,只能保命便行,您還是回去當你的魔界教主,一生黑暗陰險無限!”

    陰陽老怪呵呵笑道:“你正是最佳傳人,跟我回去如何?”

    宋兩利道:“待我想通再說,最近很忙,所以沒啥時間理會前途問題,請見諒!”

    陰陽老怪眉頭直跳,道:“那也行,把靈寶陰陽鏡交出來,為師暫且不管你生活。”

    宋兩利詫道:“寶鏡不是在鏡樓?你到現在仍未尋著?”

    陰陽老怪冷道:“別鬧!三千寶鏡我都查過,就是不見靈寶陰陽鏡,你藏在哪?”

    宋兩利詫道:“你當真查遍三千鏡?!”

    陰陽老怪道:“正是,所以你賴不掉!快拿出來!”

    宋兩利噢地一聲,道:“既然被你窺破,只好交啦!”伸手往腰際摸去:“不知師父要哪一面?”

    陰陽老怪冷道:“寶鏡只一面,哪有其它面?”

    宋兩利又噢一聲:“那自錯不了了……”終從口袋抓出半掌大八卦形銅鏡,交手出去,道:“拿去吧,別來煩我!”

    陰陽老怪詫道:“怎變的那麼小?!”原鏡要比手掌寬,和此面完全不同。

    宋兩利道:“既是寶鏡,當然會伸縮,浸水十天便縮了,是它沒錯,背面正刻著寶鏡名稱,自個瞧瞧!”

    陰陽老怪搶過寶鏡,翻瞧背面,喃喃念道:“靈賣陰陽鏡!”登時喝道:“什麼靈賣、大賣!你在耍我!”猛地一砸,敲得宋兩利唉呀撫頭,疼痛傳來,怔道:“明明是靈寶鏡,怎會變得靈賣鏡?!”

    他拾起銅鏡瞧清,這才發現果然刻著“賣”字而非“寶”字,登覺糗笑。此鏡原是他半路購得,用以平常照向額頭符巾,看看是否遮住烏龜胎記所用,購買時特地叫店家刻字,原以為正確無誤,且形態亦像,故一直未留意,誰知竟然誤把寶字刻成賣字,實是所料未及,看來想以此鏡唬人是不易了,干聲道:“靈賣也不錯,賺得多!”

    陰陽老怪喝道:“想討打麼!還不把正貨交出!”一掌掃起,作勢欲劈。

    宋兩利唉呀逃躲,急道:“真寶鏡已丟落長江,玩完了,弟子為怕鬼域妖人現身,替您毀了它,所以現在天下已無寶鏡啦!”

    陰陽老怪喝道:“還想耍賴!”原想揍人,頓覺何不以攝腦魔法攝其腦門以知真假,怒目直瞪過來,攝力波波湧出,宋兩利頓覺腦門壓力沉重,不敢多想,登時盤坐下來,連起“馭氣沖天”強力抵擋,腦門不斷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以加強定力,以解受攝。

    雙方較勁三分鍾,幾乎逼得滿臉通紅,陰陽老怪邪笑不斷,強功再逼,聲若冰鑽陣陣刺來:“說,寶鏡藏在何處!”

    宋兩利拚命抵擋,仍覺“馭氣沖天”漸漸被壓下,腦門變得更為沉重,不得已又施展“五方法門”硬將腦波切成五等分,四處散飄,陰陽老怪冷喝:“學會分身攝腦之能也不管用!”功力再逼,硬是擒住其中一處,強鑽過來。

    宋兩利頓覺昏沉,汗水已冒,顯然仍處下風。

    陰陽老怪迫逼再熾!“說,寶鏡藏在哪?”宋兩利全身抽顫,青筋暴脹,陰陽老怪冷道:“不要逞強,再下去你將血脈暴裂而!”

    宋兩利仍硬撐,齜牙說道:“死也要撐!”

    陰陽老怪喝道:“可惡!不見真章不掉淚!”強功升至十成,浩瀚狂流攝鑽沖來。

    宋兩利腦門承受不了,唉呀一聲,就欲暈倒,猝地浮現綠龜法王法相,說道:“實即虛,虛即實,何苦決戰腦門而坐以待斃!”

    宋兩利剎有所悟,是了,自己盤坐堅守,的確坐以待斃,靈功、武功一途貴在靈活運用,腦門若撐不了,另有他功可用,情急中,身形猝地猛縮,爐鼎、丹田兩處頓暴強流真勁貫沖五脈,直抵四肢、頭頂,迫急之際,終叭地一響,全數沖向陰陽老怪,其身則若弓蝦彈開,正是用上自行取名之“猛龍蝦功”。

    陰陽老怪怎知對方突出怪招,自己一心一意想以攝腦取勝而疏於提防,終被五道勁流轟著,身形掠退半步,衣衫冽冽作響,頭發散飛,稍顯狼狽,宋兩利卻因此彈開六七丈,躲過老怪控制,暗呼好險,看來虛實之間自該相互運用才是正法。

    陰陽老怪縱使退得半步,卻是生平侮辱,登時魔性大發:“綠龜妖僧有膽出來一戰!”

    直把宋兩利當成綠龜法王化身,暴撲過來,“閃電魔指”怒擊而下,十道閃電般怒蛇竄擊不斷。

    宋兩利怕懼於對方功力,如此被逼,自是拚命抵擋,登見“地”訣土撥鼠胡亂撥去,然撥得了三四勁流,撥不了其他六七指勁,身形再換,改為“水”字訣之“水柔功”霎若水蛇亂舞,穿梭閃電之中,又避去三四道電蛇,其它兩勁直沖身形,宋兩利幾乎無處可躲,不得已轉身背對魔指,任那兩道勁流射中腰背之處,他趕忙運起化神賦那“天地無極,乾坤浩瀚”心法,看看是否能抵擋雙功,畢竟前次玉東皇以“毒龍真勁”相逼,即被此心法吸收以能自保。

    陰陽老怪被擋掉八勁,老臉已掛不住,猝見兩勁仍能奏效,自再迫強數分,兩勁如電蛇直沖鑽來,叭地鑽入宋背脊腰脈,登時發出嗤嗤響聲,電蛇竟然一一化去,只見宋兩利卻為燒焦衣衫燙及肌膚而唉唉疼叫。

    陰陽老怪猝見電蛇直鑽,似被吸去,詫駭不已:“你已學會盜功妖法?!”他不信邪,驀又暴射五勁過來,宋兩利又自唉叫,電蛇卻仍鑽入體內一去不回,電得宋兩利全身疼麻,然卻精力陡然充沛。

    陰陽老怪學武甚精,已是一代宗師,怎瞧不出原委,登時收招,臉面鐵青,喝道:“你果然漸成氣候,連數百年前道家宗師姬封禪、殷水神所創盜功妖法業已學會,實留你不得!”

    宋兩利意識到對方想殺害自己,哪顧得腰疼背酸,趁其慌亂之際,拔腿即逃。

    然陰陽老怪輕功何等高強,猛喝追掠,毫不落後。

    宋兩利拚出吃奶力氣只能逃出三百丈,眼看又將被截著,嚇得直叫救命:“法王本尊,你得快現形,教我幾招逃命輕功吧!”以前全是學得硬功夫,倒忘了逃命輕功之重要,如今嘗苦頭。

    眼看陰陽老怪迫近不及二十丈,凌空即已劈掌傷人,宋兩利唉唉連吃兩掌,背疼欲裂,驚駭直叫:“我完了,法王本尊快顯靈,否則跟你去投胎啦!你怎大意得未教我逃功之術?”

    綠龜法王突然現形,笑道:“怎未傳授,你只未悟通罷了,‘風’化有形則有扇中風、林中風、大旋風、龍卷風,及搗天風,你已學得‘五行飛渡’法門,即你自稱之‘猛龍蝦功’,試著身化如風,配合五行飛渡,自若經風徐來,無所不至,無所不達。別老是要為師指點,自該觸類旁通!”說完閃幻不見。

    宋兩利詫道:“怎龍蝦功還能逃命?!”他天生慧根甚靈,忽而想及,若四肢、頭頂能噴勁流,向前自能劈敵,然在此同時身形卻被彈退,正是沖力使然,照此說來,自己背對陰陽老怪顯然大錯,登時扭轉過來,喝道:“誰怕誰!”

    陰陽老怪冷道:“等死吧!”勁掌再劈,宋兩利猛地五勁齊發,直沖對方掌勁,雙勁撞擊之際,勁道反彈更強,宋兩利頓將身形放輕,登若飛箭般往後彈去,一彈二十丈,又拉開雙方距離。

    宋兩利見狀大喜:“哇哈哈!龍蝦功竟然有此妙用,簡直妙極!”登時興趣高昂,五勁直往後劈,縱無老怪掌勁反擊,仍可彈前六七丈,的確過癮。

    陰陽老怪怎知對方又創怪招,氣得七竅生煙,不再發掌,硬是催足輕功,閃若游魂般快速追來。

    宋兩利縱能以此“五行飛渡”之術暫時逃開,然終究未能熟練,尤其不斷發勁,對內力耗損甚巨,在逃得半裡之後,終已氣喘咻咻,暗自叫苦,再此下去,不被殺死亦將累死。然自另有一大麻煩,龍蝦功乃面對敵人,如此往後彈去,時常失去准頭而撞上林木。

    就在一次撞及杏樹之際,宋兩利終滾跌落地。陰陽老怪冷森虐笑:“死期到了!”閃電魔掌猛切過來。

    宋兩利情急生智,不敢抗掌,而是猛擊腰身粗杏樹,直塌壓向陰陽老怪,終又逼得他身形躲閃,凌空數掌打得杏樹散亂四射。

    宋兩利趁此再逃百丈,豈知前面又是斷崖擋道,已自苦笑:“我命休矣!”想轉逃談何容易。

    陰陽老怪強追過來,見狀大喜:“看你往何處逃去!”凝得十成功力,雙掌寒光乍閃,一張臉已變得森森冷魔,“死吧,誰叫你是綠龜老妖化身!”心想縱使法王可能另轉世投胎,那已是二十年後之事,總比留著宋兩利這學得無數怪招者來得易對付,故其全勁一擊,掌勁轟聲如雷,直斬宋兩利胸身。

    宋兩利忙駭不知所措,縱想以“猛龍蝦功”以對,然這一擋,豈非自墜深崖而亡,可是不擋難道坐以待斃?眼看毒招新來,險極萬分,腦袋一片抽白之際,綠龜法王突地現形,喝道:“斗他!”五道氣流終猛劈而出,砰地暴響,宋兩利身若彈丸直墜深崖,嚇得他面無血色,唉唉直道沒命了!

    綠龜法王喝道:“提氣,讓身輕如風!”宋兩利猛提真勁,身形的確輕得許多,然墜崖速度仍不止,兩耳咻急不斷,嚇得他閉眼不敢瞧崖底。

    綠龜法王喝道:“想腦袋撞地麼!”宋兩利嚇著,又張開眼睛,忽見崖邊樹枝橫前,猛地伸手抓去,豈知下墜太重,折斷樹枝,同往下墜。

    眼看下墜千仞就要撞落崖底,綠龜法王喝道:“快發五行掌勁!”宋兩利情急發掌,砰砰數響,身形下墜之勢頓挫,然速度仍快,綠龜法王喝道:“再發掌,往左劈!”宋兩利哇哇沒命切叫,掌勁直劈,墜勢稍弱,但仍無法全部消除下沖勁道,然掌勁往左劈,身形卻往右移,終能見得水潭,心念方起,通地暴響,砸落深潭,水柱沖高十數丈。

    宋兩利直落潭底,砰地再撞一記,唉呃尖叫,全身疼痛欲裂,然總算保住性命。

    綠龜法王輕笑一聲:“別老是懼敵,氣勢為要,墜崖亦是心敵,只是假象,突破即現生機!”說完閃失不見,宋兩利無暇多想,待身子浮起時,爬向潭邊喘息不已,暗自苦笑,難道一定待吃盡苦頭方能成仙成佛麼?何況自己根本不想此道。

    崖上陰陽老怪直盯崖下,且以攝腦大法不斷搜尋,忽覺宋兩利感應傳來,登時變臉:

    “沒死!”相著深崖想縱下去。宋兩利哪還敢休息,趕忙斬去感應,拔腿即往深谷逃去。

    陰陽老怪頓失蹤影,輕輕一歎:“若有綠龜妖僧相助,恐怕奈何不了他了,極樂聖王說的沒錯,對付轉世靈童,一味追殺並非最佳方法!”後悔太早決裂,否則自能掌控,如今機會已失,恐將付出更大代價。

    陰陽老怪深深吸氣,恢復鎮定,冷道:“我乃魔界之尊又怕過誰,斗久你還是輸!”信心高漲,冷笑而去。

    待穿過杏樹林,終又遇著劉道真及金妙蓮。劉道真仍不斷提醒說明有關金妙蓮童年及昔日種種,金妙蓮將信將疑,畢竟聖姑深入腦海甚是牢固,恐非一時能醒過來。

    劉道真忽見陰陽老怪,登時急道:“前輩請救我,還有小妙妙,它是被宋兩利攝腦!”

    陰陽老怪原是不理,但聞及宋兩利攝腦,目光一縮,瞪瞧過來:“她中了妖法?”

    劉道真道:“正是!”

    金妙蓮喝道:“你才中了妖法!”舉掌便劈,陰陽老怪掠來,將她撥開,直瞪雙目,金妙蓮怒斥:“敢對聖姑如此無禮,照打!”劈招即攻。

    陰陽老怪干脆數指將她制住,道:“奇了,瞧不出被攝呆滯眼神。”

    劉道真道:“她的確受攝了,在下原是她丈夫。”

    陰陽老怪道:“莫非是移神換靈大法?這小子的確不可思議。小小年紀即學得此招法!”靈童轉世的確不同。又興起非收拾宋兩利不可之念頭。

    劉道真祈聲道:“尚請前輩救她,並醫在下傷勢。”

    陰陽老怪瞪其下體,鮮血片紅,立即明白狀況,邪心已起:“你被閹了?”

    劉道真切聲道:“在下一時失手,遭那小妖殘害,望前輩出手相助……”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我一向不做賠本生意,且相信人性本惡,救你可以,倒想看看你多邪惡!”

    劉道真道:“在下曾欺負無數女人,為的只是練雙修陰陽功,亦算是作過壞事。”

    陰陽老怪邪笑:“沒看過,不算!”瞄向金妙蓮:“現成便有一個,她是你姘頭,殺了她,我便救你!”

    劉道真登時變臉,縱使金妙蓮淫蕩偷盡漢子,那可全是為吸得元陽所為,且自己亦是默許,多年來更互相練功,若說毫無感情,又怎會在得知她受制之後千裡迢迢趕來救人,雙方實比夫妻無異,此時又怎忍收拾她性命?一時陷入痛苦掙扎。

    陰陽老怪邪笑:“如何?夠狠夠黑麼?若是不行便永遠當個太監吧!”

    劉道真全身抽顫:“前輩敢保證能醫好?”

    陰陽老怪道:“只要不是全部割掉,我自能治愈,童貫還不是一樣……”忽覺說溜嘴,立即閉口。

    劉道真咬牙顫抖,畢竟機會稍縱即失,一男人若少了命根子,又怎算是男人?一輩子將抬不起頭,何況自己一向練雙修功夫,少了它,一切全完,金妙蓮雖是好伙伴,然又怎能和命根子相比?何況還是她動手毀去的。掙扎中終於難擋閹割之苦,猛一咬牙道:“好,我殺了她,交換此條件!”心想金妙蓮已變,收拾她,再另找伙伴,日後仍能再培養感情。

    陰陽老怪聞言笑得更邪:“不錯,人性本惡,生死攸關,誰不為己,你的決定甚讓人滿意!”伸手一翻,丟下一把森森利刀。

    劉道真舉刀於手,卻自顫抖,畢竟一夕之間即要手刃情人,罪惡讓人無法坦然面對。尤其瞧得金妙蓮恬靜昏睡模樣,又怎狠心一刀結束其寶貴性命?

    陰陽老怪最喜瞧人掙扎,目露興奮,道:“怎麼,無法下手?殺敵人一刀,殺枕邊人亦是一刀。由得你掙扎那麼久?若你是剛出生小孩,拿了刀子,還不是亂砍亂殺?還管得誰是父母!”

    劉道真終橫下心,道:“阿蓮別怪我!”一刀便要刺去。寒光閃處,陰陽老怪突又攔住,劉道真怔喜:“不必殺她了?!”以為老怪乃在考驗他,因而過關。

    陰陽老怪笑道:“哪有這般簡單?我乃魔界尊神,以惡一統天下,你這等反應,豈算夠格!我且將她弄醒,然後當面讓你收拾,那才是心狠手辣,絕世梟雄!”

    劉道真咬牙切齒:“你弄吧!反正我已殺定!”心想把她當成聖姑,自非殺了金妙蓮。

    陰陽老怪當真將金妙蓮弄醒,她怔急便喝:“你待要如何?!”

    陰陽老怪道:“叫你丈夫殺了你!”

    金妙蓮見及手握利刀家伙,冷哼:“他不是我丈夫,要殺要剮我不在乎!”

    陰陽老怪邪笑:“好氣魄!”

    劉道真喝道:“你去死吧!”利刀就要刺吐。

    陰陽老怪又攔人,邪笑道:“不急不急!反正干壞事,越狠毒越過癮,待我解去她被洗腦門,喚醒她,還原成你姘頭,如此殺來別具滋味!”

    劉道真又自抽顫,額頭冒汗,心仍擺橫:“前輩請快些,晚輩意志已定!”

    陰陽老怪道:“既然意志堅定,慢慢來又何妨?”

    劉道真干脆閉眼不見,汗水更冒。

    陰陽老怪瞧得過癮:“善惡掙扎實是妙哉!”方心甘情願為金妙蓮解困。

    金妙蓮喝道:“你想作啥?敢動我,我便自殺!”

    陰陽老怪笑道:“淫婦變聖女了?宋兩利傑作實是妙極,看來它的確有天分!”仍伸手欲探穴道,金妙蓮以為對方欲摸胸脯,受辱感覺猛湧心頭,且又逃無去處,一時橫心,張嘴即想嚼舌。

    陰陽老怪訕笑:“慢來慢來,先恢復正常再自盡不遲!”一指截住對方腮邊“天容穴”,金妙蓮無法嚼舌,怒目直瞪,陰陽老怪笑道:“你會謝老夫,讓你瞧清你的男人真面目!”登時右掌按抓其頭部,五道勁流直迫,金妙蓮陷入昏迷。陰陽老怪念念有詞,似在洗腦。

    劉道真忽又張開眼睛:“前輩當真能解開她禁制?”

    陰陽老怪道:“或許無法除去宋兩利所灌輸妖法,但若叫她想起往昔,認得你是她姘頭,並無問題。”

    劉道真暗自發抖,竟然不想見著金妙蓮醒來,否則這把利刀實是難以刺去,善惡掙扎果然特別難熬。

    陰陽老怪喃喃喝道:“你是金妙蓮,劉道真是你姘頭,是你丈夫!”

    金妙蓮排斥直叫:“我丈夫是方臘,不是劉道真!”

    陰陽老怪見“丈夫”根深蒂固,洗腦不易,改換道:“劉道真是你愛人,你們做愛無數!”

    金妙蓮喝道:“胡說八道!”

    陰陽老怪道:“他就是你愛人,共同修練雙修陰陽功!”

    金妙蓮原是排斥,然催眠洗腦即在於不斷重復,待念得百余遍之後,金妙蓮終漸漸混淆,陰陽老怪隨即問她在何處修練,如何修練?金妙蓮終說得精彩萬分,劉道真聞及,竟然臉紅。陰陽老怪但覺大功告成,立即拍醒對方。

    金妙蓮暈頭轉向,呃呃張開眼睛,卻覺目眩,陰陽老怪道:“你的姘頭劉道真想要殺你了!”

    金妙蓮斥道:“怎麼可能!”蕩笑已起:“他要用啥殺我?男人寶貝麼?”

    劉道真聽得全身顫冷,的確是金妙蓮昔日風格,天啊,竟然要親手結束她生命。

    金妙蓮忽見著陰陽老怪,邪蕩直笑:“老不休你也想占我便宜麼?來啊,我可老少不忌!”

    媚態橫生。

    陰陽老怪笑道:“先解決你老公再說吧!”一手拍開對方穴道,卻封去武功,隨後跳開,來個隔岸觀火。

    金妙蓮忽見劉道真,詫道:“你怎會在此?!”復見其下體全是血,更詫:“你的命根子?!”就要撲前診傷。

    劉道真瞧得狠意盡失,正垂頭喪氣想丟利刀。

    陰陽老怪喝來:“他要殺你,別靠近!”

    金妙蓮一楞:“怎會?”

    陰陽老怪道:“他命根子就是你毀的!”

    金妙蓮再愣,腦門似有此記憶,詫道:“怎會?當真是我殺的?!”

    陰陽老怪喝向劉道真:“命根子沒了,一切即沒了!你看著辦!”

    劉道真聞言再次掙扎,下體傳來陣陣刺痛,那豈是任何東西可取代者?包括眼前這女人性命,何況命根子且毀在她手中!想及此,軟弱之心猛地狠起,喝道:“賤女人死來!”利刀一抖強沖刺去。

    金妙蓮駭然變臉:“你當真要殺我?!”話未說完,伸手擋去,原以為武功在身,能發出掌勁,豈知竟然空劈。劉道真利刀一抖,立即刺穿手掌,疼得她直掉淚,駭然尖叫:“你當真要殺我?!”

    劉道真一刀落下已豁出去,惡向膽邊生,狂厲直吼:“就是殺你替我命根子報仇!”強忍下體痛楚,欺身便砍,金妙蓮駭閃直躲:“你好狠!救命啊!”拚命爬滾逃去。

    劉道真追若瘋虎:“去死吧!一刀解決!落個全屍!”

    金妙蓮武功盡失,怎抵擋得了,剎那連中三刀,背腿皆血。

    陰陽老怪瞧得大呼過癮,人性本惡再次獲得證實。

    劉道真猛地沖前撲倒金妙蓮,雙方扭打若蛇,金妙蓮拚命求饒,劉道真狀若瘋子厲道:

    “去投胎吧!”一刀直刺心窩,金妙蓮唉聲厲叫,幾已暈倒,眥目瞪向那把刺入心窩利刀,怎敢相信竟出自床頭情人,她幾已瘋狂欲撕裂此毒辣男人,然已力不從心。

    眼看金妙蓮便要命喪利刀,劉道真直若厲鬼索命哮叫之際,陰陽老怪突又掠撲過來,一掌撥掉劉道真右手,邪聲笑道:“可以了!”

    劉道真怔喜道:“我已過關?!前輩只在試探我罷了?!”

    陰陽老怪道:“不是試探,只是玩的更凶!你的任務已完成,我會替你治傷,剩下是她的部份,讓一邊去吧!”劉道真聞及命根子復原有望,登時拜謝連連。

    陰陽老怪懶得理他,走向金妙蓮,一手拔下利刀,並在傷口敷上靈藥,邪聲笑道:“殺你的是你愛人,想不想殺回來?”伸手解去對方穴道,金妙蓮武功頓復,哪能忍受事實,搶過利刀即追,厲吼不已:“寡情薄義家伙,老娘砍死你!”雖受重傷,仍拚命反撲。

    劉道真見狀沒命逃若喪家之犬:“小蓮,我不是有意的!”

    金妙蓮厲道:“難道要殺死我才算有意?”利刀一捅,直中大腿,劉道真厲叫如豬,滾身爬逃。

    金妙蓮強撲過去,一刀即要捅入咽喉,劉道真尖叫:“前輩你說要救我的……”

    陰陽老怪虐笑不斷,道:“就來了!”終掠身撲前,一手抄起劉道真,黠笑道:“記著,他便是你仇人,日後好好報仇!”說完掠身松林而去。

    金妙蓮狂厲喝吼別逃,然終因傷勢過重,追得幾步,跌倒栽地,淚水直滲:“劉道真你何等狠心敢捅我心窩……”想及傷心處,嚎啕大哭。

    枉她一生真情以待,竟換來利刀穿心,何等殘酷事實!

    陰陽老怪並未遠離,而是將劉道真帶往三裡外一處隱密洞穴,然後甚快替劉道真檢查傷勢。

    劉道真卻為方才反目成仇,相互殘殺之事耿耿於懷,悲切道:“前輩何忍作此安排,讓我們殘殺至此?”

    陰陽老怪虐邪一笑:“如此才能證明你倆是愛是恨,畢竟一人毒,不若兩人毒來得過癮!”

    劉道真暗歎不已,自己已經夠毒,沒想到竟有更毒之人,難怪他以魔界閻王自稱,和他打交道簡直羊入虎口,然已至此,夫又何言?唯等治妥傷勢再說了。

    陰陽老怪凡事皆惡,唯有言諾仍守著,虐邪直笑中仍替劉道真醫治,治傷過後說道:

    “算你幸運,有雙手護住,命根子是保住,可惜卵蛋壞了一顆,不過另有一顆可用。”

    劉道真急道:“那樣是否能人道?!維持男人雄風?”

    陰陽老怪表情怪異:“男人雄風靠此維持麼?本魔神還不是雄風無敵!”

    劉道真切急道:“不管如何,尚請前輩全力醫治!”

    陰陽老怪道:“暫時能保住一顆,日後有機會再替你解救另一顆,因為沒貨亦無工具!”

    劉道真聽及日後仍能治療,安心不少,終道謝連連。

    陰陽老怪立即拿出銀針,插入下陰,替他排除污血,隨即按摩推拿以打通穴脈,再利用邪功替其接續血管、經脈,方始敷上靈藥,道:“三日之內莫動及它,即能康復,諾言已實現,告辭!”說完黠笑,揚長而去。

    劉道真但覺下體疼痛銳減,藥性清涼,知已對症下藥,對方並未動手腳,終能放心,稍稍活動筋骨,亦算正常,應可自由行動,在保住命根子之後回想此事,的確狠心了些,昔日愛人猶讓自己捅了一刀,不知生死如何?自己的確狠心了些,然任何人碰上此狀況,必跟自己抉擇一樣,誰會枯瞧命根子受損而不救治呢?唯有乞祈金妙蓮能諒解自己無奈,畢竟自己是被逼的……。

    想及金妙蓮傷勢,他不敢稍作停留,小心翼翼潛行回頭,以尋機會道歉。

    兩刻一過,終回現場,已近五更,東方吐紅,山林漸漸清晰,隔著五十丈,仍能瞧清金妙蓮動作。

    她原已受重傷,原地運氣療傷後元氣稍復,想及心窩一切,更是嗔恨,“劉道真,枉我跟你多年,從此一刀兩斷,此去仇人見面,立即取你首級!”利刀往左側杏樹砍去,卡搭,斷成兩截。

    劉道真摸摸脖子,腦袋似已飛去,猛吞口水,暗忖:“此時小蓮恨我甚深,若前去解釋將愈描愈黑,倒不如等傷勢復原,再向她祈求謝罪。”終不敢現身。

    金妙蓮連砍數記,腿粗樹干肢解百段,枝葉更形紛飛,她且抓起銀杏葉既咬且挫,苦澀滲來,洩去不少怒意。方自想及該何去何從,眩暈腦門中仍記得和方臘關系,暗忖:“難道劉道真是因我嫁予方臘才懷恨殺人?”側頭又想:“我到底嫁了沒?”記憶中作愛即在練功,怎又變成聖姑,得保持冰清玉潔?想及繁處,腦門疼痛欲裂,心下一橫:“管他何事,我且跟方臘一並做愛練功即是!”尋著路子,漸漸離去,她從未想過被洗腦一事。

    劉道真渾身起冷瘩,攝魂洗腦之術簡直比任何武功皆厲害,好端端一個人,一夜之間全變,難怪有人常言刀不如筆,只要寫得頭頭是道,閱者但覺有理,便跟行之,終和洗腦一樣,往往作出反常舉止。自己只顧修得武功,卻忘了道家本修,實是報應。

    想及一切皆因宋兩利而起,怒火不由中燒,此仇不報,畢生刺恨,向天發誓後,遠遠跟行金妙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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