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鳳盤算無法改變徽宗趙佶情欲生活之後,決定接受宋兩利意見,將目標轉移太子趙桓,以期控制對方,將來接收大宋江山,自可一展抱負,免得奸相閹官掌國,搞得江山岌岌可危。
她素知趙桓有晨起練功習慣,便自潛往後宮練功台,仔細觀察這位風評軟弱家伙,是否勉強夠格配上自己。
待潛至英雄台之際,已見得趙桓光著上身,長槍直耍,見招見氣,並未想像中軟弱,相貌亦算中上,勉強湊合過去,唯單眼皮扯直,眼珠倒顯較細小了。
蘇小鳳瞧他耍招,霸勁有余,然變招換式之間卻顯僵硬,看來應是臨場對敵經驗不足,大概身為皇子,從未找到真正敵手以抗吧。
蘇小鳳心存試驗,暗中突地射出石塊,直中槍尖,鏘地一響,趙桓虎口震疼,嚇得神情緊張,怒喝:“誰敢暗算本宮?!”長槍猛抖,身形卻後縮,蘇小鳳暗自竊笑,一塊石子亦嚇得如此?趙桓再喝,不見動靜,懼心大起:“莫要來了刺客殺手才好!”哪敢再戰,登時閃退,急急喚向守衛:“來人!有刺客!”嚇得守衛急喚數人,准備四處搜索。
蘇小鳳見狀方知對方外表英勇,實則膽小,若是常人自是一馬當先沖前查明,哪像他龜縮而退,竟然想躲,若有地洞說不定已鑽藏躲起來呢!看是嬌生慣養,從未吃過苦頭、歷及險境吧,不禁大為失望。
眼看守衛即將搜近,蘇小鳳待要現身教訓對方之際,忽見另一英挺少年跳身而出,喝道:“大哥,你且碰上刺客,我來收拾!”身形一掠,直沖花叢。
蘇小鳳瞧他一身王爺打扮,且喚趙桓為大哥,莫非是另一皇子?且聽得趙桓喚道:“三弟小心,莫要著了道兒!”蘇小鳳暗忖:“是三皇子,那是鄆王趙楷了?傳聞他文武全才,看樣子不差,至少比趙桓大膽些。”
眼看趙楷即將沖來,蘇小鳳不得不現身,趙楷一拳即欲擊出,突見女人,霎時收招,忙愕道:“女探花蘇姑娘?!”全京城皆知此女,趙楷亦且聞風曾暗中窺瞧,自知蘇小鳳長像。
蘇小鳳素得皇上恩准,能自由進出大內,故輕易出現此處,自稀松平常,倒是大宋律法對皇子規定甚嚴,若非得寵皇子,出生之後必定送出宮外扶養,免得擠在一堆爭權奪利,趙佶亦是如此,若非哲宗突然駕崩,他豈有便宜可撿。而這趙楷亦能現身皇宮大內,倒讓蘇小鳳吃驚,莫非亦得寵了?
瞧其趙楷二十上下,和哥哥趙桓幾乎同樣年齡,長相卻英挺俊逸許多,尤其具得江湖豪傑架勢,倒讓練得武功的蘇小鳳大為好感,便自拱手道:“三皇爺想殺我麼?”
趙楷一愣,干笑道:“怎會是你?”
趙桓亦湊而道:“方才打石塊者就是你?!”對於蘇小鳳美艷刁鑽,他時有耳聞,尤其皇上常逗弄對方,更讓趙桓心儀,沒想到竟然親自交上手了。
蘇小鳳道:“路過,試試武功罷了。”
趙桓大喜:“素聞蘇探花武功了得,可願指點一二!”長槍一抖,現得威風八面,方才龜孫模樣一掃而空。
蘇小鳳原想探其斤兩,然眼前多了位三皇子,自己又何需出手,道:“三王爺在此,你們比劃比劃,我懶得動手,下次吧!”
趙桓欣喜:“好,就下次。”轉向趙楷:“三弟,你來陪我耍幾招,也好讓探花郎刮目相看!”
趙楷原即想找大哥過招,聞言道:“那大哥手下留情了!”換得守衛送來長槍,猛抖槍身,嗡嗡震響,果然幾分火候。
蘇小鳳道:“兩位盡力了,大宋江山待你們保護呢!”說完讓至一旁,存心瞧瞧兩人斤兩。
趙桓道:“三弟攻來吧!”趙楷二話不說,一招“穿天裂地”直刺過去,勁風過處嗡嗡泛響。趙桓反打一招“撥草尋蛇”原以為輕易可撥開,誰知槍尖蕩處,竟被對方震得虎口生疼,嚇得他詫叫:“三弟你玩真的?!”趙楷亦詫:“大哥你未盡全力?!”趙桓道:“我是讓著你,現在不讓了!”登時展開童貫所傳“吞天槍法”,殺得吞天裂地,狠猛無比。
趙楷雖一時受制對方猛槍,然過招數回,卻發現對方力道有余,勁氣不足,耍得花招百出,卻難見殺傷之力。不禁問道:“大哥槍法為誰所傳?”趙桓道:“童大將軍,怎麼?怕了?”趙楷暗道:“大將軍怎會傳此槍法?”直覺有人提及童貫虛有其表,難道屬實?抑或大哥學勢不精?蘇小鳳暗忖:趙桓槍法的確殺傷力不夠,若說花拳繡腿也不為過,看來他是白練了。
趙楷不願傷及兄弟顏面,斗得五十招後,故意一式回馬槍反打之際,已被趙桓撥開,趙桓見狀大喜:“三弟你輸了,以後要多加練習練習!”收槍而立,威風八面瞧向蘇小鳳,自在炫耀武功了得。
蘇小鳳打哈哈笑道:“是夠威風,只是上過戰場麼?”
趙桓道:“快了,若非父王不放人,我早跟大將軍殺敵去!”
蘇小鳳道:“恭喜恭喜!”轉問趙楷:“你的槍倒是殺過人了?”
趙楷道:“去年倒曾和種師道將軍殺過西夏人!”
蘇小鳳道:“種師道是個將才,功夫悍得緊,三皇子可跟對人了。”
趙楷道:“槍法當屬楊家堡之楊家槍法最猛,我只是學得皮毛而已。”
蘇小鳳道:“你倒對世局頗有了解呢!”
趙楷道:“大概外頭待久了吧。”
趙桓瞧得兩人談來投機,心頭吃味,道:“什麼槍法也比不上童大將軍厲害,他戰功無數,眾人皆知。”
趙楷但知大哥反應,拜禮道:“只是隨便說說,大哥別在意。”趙桓吃味力弱。
蘇小鳳可不認帳,冷道:“別什麼全是童大將軍,遼金鬧得那麼厲害,他何時滅得人家!”
趙桓道:“大將軍不是剛討伐勝利回來?”
蘇小鳳不想答:“你們慢慢研究吧,我還有事,告辭了。”拜禮而去。
趙恆頗為不捨,卻不便留人,道:“日後你便會了解大將軍一切。”蘇小鳳已遠去。
趙楷道:“大哥你也該找機會上戰場,實際了解兩軍對壘狀況。”
趙桓道:“我當然想去,只是我是儲君,父王是放不了手,便拖至今日,下次有機會,必請奏出征。”
趙楷道:“祝您順利!”比武已畢,不想多留,亦告退而去。
趙桓喃喃說道:“探花郎的確色藝雙全,若能娶其為妻,對我莫大助益,卻不知機緣如何?”幻想著與蘇小鳳出雙入對甜蜜情景。
蘇小鳳則行往蓮花池畔,坐困其中,總想著趙桓、趙楷兩人。這趙楷不論武功人品皆勝過趙桓許多,然皇上偏未立他為太子。倒是讓自己難以抉擇了,畢儲君既是趙桓,將來接班恐是他了,除非另有變局,但似乎並不容易……,想及趙桓軟弱且愚忠,又將如何與之相處。
蘇小鳳自嘲一笑:“或許皇上即看在他愚忠份上,才立他為太子,如此安全多多!”當年趙佶還不是莫名接位,結果將其二十年王爺所學之吃喝玩樂全帶往朝廷,實是荒唐,而如此主意又全掌控諸臣宦官手中,趙佶如此,將來趙桓亦可能因童貫力保而當上皇帝。
蘇小鳳又自一笑,或許軟弱者較易控制,若真如此,當是趙桓較適合了,然當真要出賣自己麼?
她心靈有了問號,一時未能下定論。想及宋兩利似能占卜過去未來,或許找他指點迷津,亦是一條路子吧?然她且自嘲說道:“阿姨找小侄詢問終身大事,實是唐突莫名!”且此又是宋兩利建議,實是難辦。
宋兩利早已躲回汴京城。在獲得能制住陰陽老怪秘訣之後,他乃躲在神霄寶殿隱密石室之中,盡日苦練,以期能擺脫陰陽老怪糾纏。
而那陰陽老怪卻打從獲得寶鏡之後,即未再尋破解之道,原是他已想通,破解之道乃在鬼域妖人手中,只要稍稍條件交換,妖人自必知無不言,自己又何需為了此事反把宋兩利逼成敵人而不受控制,畢竟宋兩利身上仍留有潛伏禁制,總難逃出手掌心。如此逼他似乎不劃算,於是陰陽老怪改變想法,只要將寶鏡藏於神不知鬼不覺地方,讓鬼域妖人無法獲得,他自無後顧之憂,然後全心整頓陰陽魔界,畢竟自王文丑受重傷,及數大護法幾乎全軍覆沒之下,陰陽魔界已受重創,極樂教派已蠢蠢欲動,他得補足兵力為要,否則地盤堪慮。
陰陽老怪常歎言,宋兩利具通靈之能,確為魔界最佳接班人,可惜陰錯陽差,弄得雙雙對立,實喪失最佳機會,他得花功夫彌補,唯在萬不得已之下,才可能結束宋兩利性命。亦因老怪有此想法,給予宋兩利喘息機會,竟也安穩苦練破解之功。
其實宋兩利亦非膽大得立即潛回汴京城,而是他曾以通靈大法搜及陰陽老怪,對方卻已表示和談意願,宋兩利將計就計,亦同意和談,但得養好傷勢再說,並希望對方將妙佛禪師收拾,以免再受欺侮,陰陽老怪自是答應,宋兩利立即表示在江南養傷,傷愈再見。說完頓時將通靈大法切斷,陰陽老怪搜尋不著,亦落個毫無頭緒。
宋兩利豈肯信得老怪,在衡量結果,最危險即是最安全地區,終偷偷潛回神霄寶殿,一來寶殿外有神霄弟子把守,尤其洪太極忠心耿耿,不怕外人干擾,二來師父林靈素仍在,若有狀況,他可出面抵擋(宋兩利一直以為林靈素神通廣大)。如此總比躲在外頭,隨時可能遭受不明威脅強得多。
宋兩利已躲回神霄寶殿十日之多,除了神霄武士洪太極外,幾乎無人知曉,他終認定選擇正確。
今日午時,他仍苦練破解之道,洪太極卻潛行而至,秘密傳話:“小神童,蘇姑娘又來了!”隔著石門輕敵,宋兩利仍聽得清楚,聞聲詫道:“她又來作啥?”洪太極道:“聽說要找您幫她算命!”
宋兩利背脊冰閃,如被抽鞭,皺眉想笑:“她會找人算命?實是怪哉!”
洪太極道:“接是不接?”
宋兩利陷入兩難,若接見,恐洩了密,若不接見,他素知這阿姨卯起來可能大鬧神霄寶殿,恐更引人注意。
洪太極道:“她已在內殿,恐擋她不了,因為大家皆知小神童和她過從甚密。”
宋兩利道:“我怎會跟她過從甚密?”
洪太極道:“蘇姑娘來過寶殿不下十次,每次小神童皆躲得像龜孫,依此類推。”
自也想笑。
宋兩利更形癟笑:“你們倒是觀察入微,不錯,她是我遠房親戚的女兒,所以……所以不忍拒她,尚請保密。”
洪太極笑道:“神霄弟子最為忠心,早知而不言。”
宋兩利心想此事陰陽老怪亦知,大概日後亦難保密,唯有關母親之事莫要傳開,大概無傷大局,頗為後悔曾求陰陽老怪救得阿姨,然已是事實,多說無益,道:“你要她坐到禪房,我隨後便來!”洪太極應是,立即拜禮退去。
宋兩利盤算先解決蘇小鳳問題再說,但若因此讓陰陽老怪查知行蹤,只好斗他幾回合。
且試試所學秘招是否管用,然後再找機會脫逃便是,畢竟自己身上仍留有對方禁制,他該不會太過為難才對。
蘇小鳳既然想算命,得准備行頭才行,宋兩利溜回住處,抓來道家卜算工具,便自潛往附近禪房。
方至裡頭,蘇小鳳目光登亮:“小鬼你果然在此!我一算便知!”
宋兩利苦笑:“大姨姐你可知我在逃難?三番兩次如此叫囂,要我被抓去烤肉不成?”
蘇小鳳怔道:“你怎會逃難?神霄派不是如日中天,天下第一?”
宋兩利道:“那是外表,風光的也是我師父,打從跟你一樣動了童貫之後,連童貫師父陰陽老怪都想收拾我,若非老天保佑,我早沒命啦!”
蘇小鳳笑道:“少誇張。你是活佛轉世,誰都傷不了你,這是我打探多日結果,別告訴我此事是假!你頭上烏龜就是證明。那是綠龜法王的標記。”
宋兩利道:“綠龜法王都會翹了,何況是我,你且莫要害我才好。”
蘇小鳳心念一閃,暗道可對,連法王皆會喪命,他修為仍淺,怎能確定死不了,干笑道:“我下次小心些便是!”
宋兩利道:“這還差不多,你待算何命?”
蘇小鳳臉面飛紅,道:“算算看,趙桓、趙楷哪個較適合我?”
宋兩利道:“不必算也知趙楷較適合你。”
蘇小鳳道:“怎講?”
宋兩利道:“你不是想追趙桓?如若不是趙楷條件比他好,又何需掙扎找我卜命!”
蘇小鳳窘聲道:“莫猜啦!我是說我將來會跟誰在一起?”
宋兩利道:“你這是窺了天機,一定要知道麼?”
蘇小鳳道:“當然!能知未來,豈非凡事有目標。”
宋兩利道:“那可未必,是非因果皆有注定,我便是接觸越多,越不敢窺及未來,否則很難熬的。”
蘇小鳳道:“我仍要算!”
宋兩利道:“好吧!”閉上眼睛,通靈大法一攝,已知蘇小鳳所想生辰八字,喃喃念道:“丁丑年三月十五日子時三刻生,屬虎,母老虎啊!”
蘇小鳳詫驚:“你當真竊得我心思?!”猛抓胸口。
宋兩利道:“沒干壞事何懼人知。”
蘇小鳳喝道:“不准說我母老虎!”
宋兩利道:“虎命較硬,有何不好?”
蘇小鳳道:“就是不好,說了嫁不出去!”
宋兩利呵呵笑著,不再多言,盤算後突又說道:“你只廿二歲,上次怎騙我二十七八歲?只差我五歲,還說差十歲?”
蘇小鳳干笑:“說大些,你便服我!”
宋兩利喝聲:“真是!”不再理她。喃喃又將趙桓、趙楷生辰八字念得:“趙楷和你同歲屬虎,只是你虎頭,他虎尾,趙桓則大兩歲屬鼠,難怪膽小如鼠,至於誰配誰?……”宋兩利搖起卦骨,卡噠卡噠響著,隨即撒落桌面,卦象立現。宋兩利道:“六爻相連,乃用九之卦,乾卦也……”
蘇小鳳喜道:“乾卦屬陽,陽屬吉卦,好兆頭!”
宋兩利道:“卦若易卜,人人皆成仙了!再來一次!”將卦骨收起,搖晃之後卜之,竟是六爻皆陰,乃坤卦,蘇小鳳一時詫愕,不知該言。
宋兩利道:“忽陰忽陽,不是用九即是用六,倒玄得很!”(注:卦象稱爻,陽卦稱陽爻。以“九”字為代表,陰爻以“六”字為代表,一卦共六爻,由下而上排列,若全為陽爻(乾卦),則記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其“九”字即為“陽”字,亦可譯成“初陽”、“陽二”、“陽三”……。
若為陰爻則為“初六”,“六二”、“六三”……,亦可譯成“初陰”、“陰二”、“陰三”……等,然一般仿似“九”,“六”代表陰陽。乾卦多一“用九”爻,坤卦多一“用六”爻,此二卦各有七個爻數,故“用九”,“用六”又是干、坤雙卦別稱。)宋兩利掐指算去,喃喃念道:“純陽不順,純陰難成,強者恆強,弱者恆弱……若是青龍,白虎局,或許仍有不錯結局,然卻配個玄武,-蛇局,不妙啊……”
蘇小鳳急道:“如何不妙?不能匹配?!”
宋兩利道:“不錯,配到後來五勞七傷,很難過!”
蘇小鳳道:“怎會?誰難過?”
宋兩利道:“大家都難過。”
蘇小鳳道:“准是不准,換一個,再測一次!”
宋兩利道:“卜卦若能重來即無卦了。”
蘇小鳳道:“兩個都不適合麼?”
宋兩利道:“簡單的,你是母老虎,天生克死人,誰沾了你便無好下場,我看你嫁給童貫算了!”
蘇小鳳斥喝:“胡說八道!”一掌打得宋兩利響頭,宋唉呀跳開,搔頭叫疼,“我說的是實話,怎動手打人?”
蘇小鳳被逗笑:“誰叫你口不擇言!”
宋兩利道:“忠言逆耳……”
蘇小鳳邪笑:“克人便克人,莫要克著自己便行,我原對姓趙的也沒什麼感情,只不過想利用他們得到目的罷了,你給我挑一個較適合的。”
宋兩利道:“怎敢,要是挑錯了,我會被你克死。”
蘇小鳳呵呵笑起:“不挑,你會更慘!誰叫你是我親人,克定你了!”
宋兩利道:“你挑趙楷吧!”
蘇小鳳道:“他也肖虎,你想陷害我!”
宋兩利道:“至少他看起來較像男人,何況你也較中意他,豈非各投所好。”
蘇小鳳道:“那豈非白算命了。”
宋兩利道:“很多人吃飽撐著沒事干,算命只不過窮極無聊罷了。”
蘇小鳳喝地追前,又想揍拳,宋兩利趕忙逃開,蘇小鳳斥道:“敢消遣我!若非為了蘇家的仇,我何需做此莫大犧牲!”宋兩利默然不語,蘇小鳳喝道:“既是趙楷,他將來會當皇上麼?”
宋兩利道:“這個年頭,誰當皇上誰倒楣,何必強求呢!”
蘇小鳳喝道:“我想知曉!”
宋兩利已學乖,再也不肯卜卦計算,道:“你便照你計劃進行,改朝換代之事關系重大,我說的准或不准皆會變成欽犯,准掉頭,你別逼我!”
蘇小鳳霎時醒悟,若說及趙桓乃真命天子,那豈非斷了趙楷後路,若說及趙楷繼位,依目前局勢豈非造反,茲事體大,她不得不慎重。擺擺手,道:“好吧,暫不逼你這碼事,你計算我和趙楷在一起,能不能扳倒蔡京、童貫等人,替蘇家報仇?”
宋兩利道:“兩只老虎當然猛得很,足可咬死任何人,放心去吧!”
蘇小鳳呵呵笑起:“這還差不多!”言下之意已選定目標。
宋兩利道:“現在可以回去咬人了吧!”
蘇小鳳喝道:“少口沒遮欄,否則第一個便咬你!”
宋兩利閃躲一旁,干聲道:“我是小神童,你也敢咬麼?”蘇小鳳作虎欲撲,宋兩利又自躲閃,不敢多言。
蘇小鳳這才得意一笑:“給我記著,哪天我當上皇後娘娘,你便要叫我‘虎娘’了!”
這才揚長而去。
宋兩利摸摸敲疼腦袋,苦笑道:“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可當真要出家山林,否則亦被她‘玩’死了!”猜不出蘇家乃書香滿庭,怎會生得如此恰勁十足後代。
他想再卜個卦,然想及母老虎命格忒硬,再也不敢任意卜之,否則窺及太多,恐傷身傷己。
宋兩利盤坐下來,喝口烈酒,運起“想夢靈訣”通靈大法,准備探測陰陽老怪是否發現。功逼盞茶光景,忽覺陰陽老怪攝功傳來,正喝著“你躲到哪去?”宋兩利趕忙撤功,立即運得“馭氣沖天”將真氣逼往腦門,讓陰陽老怪攝之不著,再過半刻,一切歸於平靜,宋兩利暗喜,老怪終仍找人不著,可再躲個十天半月,隨即潛回秘室中,繼續練得破解秘法。
蘇小鳳已受指點,自知三王爺趙楷較適合,尤其兩虎合並,威力大增,正是咬死奸臣閹官最佳良機。為多了解趙楷狀況,便往鄆王府行去。
王府位於東城。雖未及皇宮豪華,亦氣勢不凡。門口兩只銅鑄猛虎重逾千斤,蟠伏欲撲。蘇小鳳但覺一只是她,一只是趙楷,似冥冥注定,頗為匹配。
蘇小鳳正大光明登門拜訪,暢聲傳去,趙楷驚喜迎來,“探花姑娘可大駕光臨了,沾光沾光!”
蘇小鳳冷道:“忒也耍嘴皮了!”
趙楷干笑:“太過意外罷了,請!”引往“虎嘯堂”招待。
此虎嘯堂原是趙楷練功起居住處,常人不得進入,今日破例,自是禮遇蘇小鳳。
方至近處,只見得此堂分為兩落,前頭白石鋪地,左置刀槍劍戟兵器台,右置銅鼎數口,且見火苗竄飛,應是煉藥或精鑄兵器之鼎,復往前行則凸出湖面,其工築三層白樓,入口石柱嘯虎盤伏,栩栩如生,故稱“虎嘯堂”。
蘇小鳳被安置一樓賞湖亭,置有石桌石椅,且送上香茗甜點,芳香四溢。
趙楷拱手道:“招待不周,尚請見諒。”
蘇小鳳甜蜜於心,道:“我又非來此讓你招待的,毋需做作。”還是拿起香茗喝它幾口。
趙楷粗眉一掀,道:“這是本王心意,怎說做作?……”一時不知如何應對素以難纏出名的女探花。
蘇小鳳道:“毋需做作即是不必客套,我是來問你,對朝中之事了解多少?誰是你的同黨,誰又是你的敵黨!”
趙楷皺眉:“你倒直接了,需知道朝廷一向皇上主持,我怎敢胡亂批評?且還分敵我之黨?”
蘇小鳳道:“當然不是要你分的那麼清,我只是說皇上常不務正業,手下群臣胡作非為,你到底看誰不慣?難道三王爺不能說句話,糾正奸臣嗎?”
趙楷歎道:“是說過,但似乎無效,久了也不想說了。”
蘇小鳳道:“說誰?童貫?蔡京?梁師成?”
趙楷默然不語。
蘇小鳳冷道:“你不敢說?那和癟三有何兩樣?我都敢扯,你連我都不如!”
趙楷不甘被比下,冷道:“我是看不慣他們,然父皇當家作主,他聽不進去,有何用處,胡亂鬼扯,徒增困擾,且失風度。”
蘇小鳳道:“你說我沒風度?”
趙楷道:“你是女者,又是諫官,東拉西扯,無人會當真,我可不同,只要說上一句,立刻引來聯想,甚至引起斗爭,我能多言麼?”
蘇小鳳靈機一閃,暗道:“對了,他是皇子,如若擺明說童貫、蔡京不是,那豈非立即被斗,甚至被貶,看來皇族風險遠比一般臣子更高啊!”自嘲一笑:“我豈非成了朝廷小丑?”
趙楷笑而不答。
蘇小鳳喝道:“你笑什麼?”
趙楷道:“的確有此傳言。”
蘇小鳳瞪眼:“至少比你當縮頭烏龜強!”
趙楷道:“我雖不能正面指責童貫、蔡京這群老臣,但我可以指責父皇,畢竟虎毒不食子,只是我實在摸不清父皇行徑,無法當面逮個正著,自指責不了。”
蘇小鳳靈機一動:“你在暗示我提供行蹤?”
趙楷道:“傳言父皇在外召妓,此乃特大過失,不說他幾句,我都聽不下去。”
蘇小鳳道:“你不怕他惱羞成怒,把你貶為庶人?”
趙楷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命;除了對父皇下手,我看是治不了那些大臣了。”
蘇小鳳道:“好吧!我來計算,你來逮人,至於後果且走一步算一步!”
趙楷拿起茶杯:“敬你!”兩人雙雙暢飲。趙楷又問:“宮中仍有一派勢力,神霄先生林靈素,你覺得他如何?”
蘇小鳳道:“他?大神棍一個!”
趙楷道:“你不相信神跡?”
蘇小鳳想及小神童,道:“並非所有人皆無神通,只是會神通者都不敢亂言,林靈素搞得皇上大築萬歲山,已是禍國殃民,縱有神通,也該把他收拾。”
趙楷頻頻點頭:“不錯,造萬歲山的確引起民怨,尤其皇上喜歡收集奇石異寶,竟然設立‘應奉局’,江南有個朱勉更以童貫親信自居而大肆搜刮,聽說已引得人民造反,情勢甚亂。”
蘇小鳳自知方臘乃明教份子,自己表姊卻是明教護教法王,此事仍未詢得清楚,故不便多談,只能呃言真有此事麼?以應對。
趙楷道:“不僅如此,北方亦有宋江起義,大宋皇朝已被搞得一團糟,不整頓是不行了。”
蘇小鳳道:“難得你有此心,我看是找對人了,你有何高見?”
趙楷道:“攘外必需先安內,我得讓父皇了解一切才行!”
蘇小鳳道:“這可好了,我先回去打探,只要一有機會,立即通知予你,屆時全看你表現了!”
趙楷道:“希望愈快愈好!”
蘇小鳳大喜,不再耽擱,喝完這杯香茗,立即告退,趙楷親自送行門口,待人離去,若有所失,歎道:“看來我喜歡上她了,否則怎卯得起勁對抗父皇?”照他想法,得再成熟些,建立一些親信班底再動手,方不致孤軍奮戰,隨時將落險境。然一切計畫全在此刻完全瓦解,他竟然毫無悔意,此該歸於愛情強大力量麼?
趙楷道聲:“希望是吧,否則我將一無所有。”大步而去。
蘇小鳳潛在宮中,不斷注意徽宗趙佶行蹤,誰知趙佶竟然毫無動靜,近日不是前往萬歲山欣賞及指點工築工事,即和米友仁-米芾之子-吟詩作畫揮毫,似乎已忘記偷情為何物。
蘇小鳳直覺不可能,趙佶一向好色,怎能忍得那麼久,縱使魚景紅、劉皇後盯得緊,他亦該另有門路才對,然她總是無跡可尋,心念突地一轉,暗忖:“難道另有秘密通道?”越想越覺有此可能,隨即探向萬歲山,然千山萬水間,何處方是正確地點?蘇小鳳尋一天仍不可得,突地想及宋兩利,呵呵笑起:“這小神童還頂管用!”
顧不得少登門拜訪諾言,仍小心翼翼摸向神霄寶殿。
宋兩利又被迫,不得不接見秘室之中。見人即怨聲道:“我的大姑娘,你想害死我不成?”
蘇小鳳干笑:“沒辦法,我得找出皇上和李師師幽會地點,否則使不上勁。”當下將和趙楷串通約定說明,“我想你能未卜先知,大概能算出秘密地方吧。”
宋兩利道:“要是說不知,你便不肯離去了?”
蘇小鳳笑道:“你很了解阿姨嘛!求求你幫個小忙如何?”
宋兩利原想告知秘道,但想及對方一向我行我素,說不定來個大公開,對將來收拾陰陽老怪等人頗為不便,心念一轉,道:“萬歲峰下飛瀑裡頭有間石室,皇上大概在那裡尋歡作樂吧!”
蘇小鳳恍然:“原來在那裡,難怪皇上轉得一陣便失蹤,行了!我走啦,你自個保重,但也不必太過擔心,我一向動作甚為小心!”溜得神秘莫測。
宋兩利歎道:“縱使再小心,若陰陽老怪突然想得你我關系,必定穿幫!”
多想無益,他再次如法炮制,運起通靈大法,搜向陰陽老怪,卻覺對方已暴跳如雷,宋兩利暗道過癮,趕忙斬斷通靈大法,竊喜不斷,躲得近十日仍未被發現,看來自家神通又精進不少了。
蘇小鳳甚快找至萬歲峰飛瀑石室,此處果然布置典雅,顯然正幽會良地。有了目標後,決定守株待兔。待等至次日下午,徽宗趙佶果然鮮衣而至,蘇小鳳直覺好戲上場,立即前去通知趙楷前來,兩人雙雙躲入飛瀑右側凸巖,從此斜望,可瞧得半邊情景,足可一窺究竟。
及至黃昏,太監郝元送來美酒佳餚,趙佶獎賞幾句,郝元恭敬回禮後,立即退出密室。
不久郝元返回,竟然帶得艷妓李師師潛行而來。
趙楷突見李師師秀中帶媚,美絕無比,和想像艷妓完全不同,不禁心神一凜,暗歎果然一代尤物。蘇小鳳瞧他反應,冷聲道來:“你也想召妓麼?”
趙楷頓覺臉窘,干聲道:“只是意外罷了!”
蘇小鳳冷道:“錯不在女人,皇上喜歡大可遴選入宮,如此亂搞就是不對!”
趙楷不解:“父皇怎不選入宮中?”
蘇小鳳冷道:“你要讓她被毒死麼?”趙楷頓覺內宮後妃之爭亦甚激烈,李師師看來柔麗,恐擋不了,不禁同情弱者了。
蘇小鳳冷道:“哪天你當皇上,若此亂搞,我第一個閹了你!”
趙楷頓覺臉窘,對方威脅甚巨,此話又嫌粗魯,但仔細想來她豈非把自己當丈夫才有如此反應?心中為之一甜。竊瞧蘇小鳳亦麗質天生,健康冶野,宛若巾幗英雄,和李師師炯然不同類型,吸引力卻不相上下,難怪父皇亦對她百般獻情,若能許予自己當夫人,今生無憾。
李師師已抵石室,郝元拜禮退去,趙楷不敢分心,專注盯梢。蘇小鳳職業毛病又犯,拿起紙筆,當場記錄,趙楷暗道如此認真,他日自己要小心了。
趙佶對李師師總是愛寵入骨,瞧其纖纖弱姿,竟而扶持不放,且親自伺候美酒。李師師自識大體,不敢勞駕聖上,反把他伺坐龍椅,一杯“薔薇玉露”美酒敬了過去,趙佶喝得心神舒爽不已,直道美酒佳人永世常伴,死而無憾。
李師師伸手制止:“皇上乃一國之君,怎能言及不祥字語!”
趙佶哈哈暢笑:“朕說的是實話啊!你是疼朕入了心坎兒啦?好極了!朕喜歡你如此!”張嘴便欲擁吻。
李師師嬌笑稍閃,避得嘴唇仍被摟著,便由他去了,道:“聖上且應理國事,三天兩日便尋妾身,恐遭眾議,不甚妥啊!”
趙佶笑道:“國泰民安,天下無事,朕可治理得有條不紊,你大可放心!瞧,我為你帶來何禮物?”伸手往背後畫軸抓去,神妙一笑:“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李師師聞聲詫喜:“白居易的‘琵琶行’真跡寶圖?!”神情為之激動,原以為趙佶只是說說,竟然能找得真跡一了心願麼?
趙佶神妙再笑:“佳人殷盼,朕豈可讓你失望呢!看吧!就是這幅了,當年蘇軾藏得此幅,誰知他走了之後卻下落不明,朕可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找那朱勉幫忙,在江南給挖著了,且經米友仁鑒定,保證是真跡無誤!”
趙佶將畫軸攤了,李師師顧及酒菜染之,登時急叫:“慢著!慢著!”將酒菜移往一角,方讓畫軸攤開,只見得真跡直落而下,洋洋灑灑數百字,寫得勾畫了了,其下三分之一處,則繪得美女懷抱琵琶-腆奏彈圖。
李師師瞧得甚是激動,白居易縱非以筆墨、繪畫見長,然那股思古情懷及詩詞意境正自最搗人心之處。畫中那歌妓豈非便是李師師最佳寫照?激動之余,不禁念道:“果真千呼萬喚始出來!”意解她心怡此畫已久,今日終能見得真跡,已然無憾。
趙佶欣聲道:“佳人要者,朕自是鞠躬盡瘁,全力達成啊!”
李師師道:“謝皇上!”
趙佶道:“你喜歡哪兒?念來聽聽!”
李師師道:“都喜歡!”終忍不了,抓得字畫立身而讀,“初為‘霓裳’後‘六ㄠ’,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錯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妙啊!寫得比彈的意境更高。”
趙佶道:“欣賞便行,可別把它比做自個了。”
李師師道:“不像麼?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啊!”想及悲涼身世,不禁淚水盈眶。
趙佶不忍,挽袖拭其淚水,急道:“別看了,朕不該帶它來,快快收起,咱飲酒作樂,忘得此事。”伸手欲收,李師師卻閃開,祈聲道:“讓師師再看幾眼吧!”
趙佶道:“看看看,但不得悲不得泣,你是朕的愛妃,怎能跟歌女相比擬!”
李師師道:“我不悲便是!”終至從頭念起,不再墜入比擬悲涼身世之中。
趙佶瞧她較能自制,安心不少,笑道:“寶畫乃以欣賞居多,怎可胡亂比擬,你收下便是,日後好好品鑒不遲。”
李師師登時激動:“聖上您欲贈此寶予妾身?!”
趙佶媚笑:“不贈你贈誰呢?收下收下,朕和你已是一體,毋需分得彼此!”李師師當場下跪叩謝。趙佶大喜,安慰不斷。
暗處趙楷但覺可惜,白居易真跡未見得便已贈人,實是一大損失。蘇小鳳更是憤憤不平,聽趙佶所言,此物乃挖自蘇家祖宗蘇軾之手,那豈非自家東西。誰知便要流落煙花女之手,她可萬般不願,總得找機會竊取過來。
李師師瞧得愛不釋手,趙佶卻難忍欲火高張,乘她入迷之際,粘身上去,扣扣摸摸,甚且大膽替她寬衣解帶,李師師或已習慣被幸,並未多大排斥,移移閃閃之際,羅衫已解,雪膚妙體裸現,趙佶更自把持不住,將其按往床邊,准備大亨艷福,李師師為感激贈畫之恩,終收得名畫於一旁,親自為趙佶服務。趙佶極受挑撥,欲火焚身,終翻雲覆雨起來,但見裸女盤綣如蛇,欲男激情似虎,揪揪喘喘極欲揉纏一體,盡情享受情欲之歡。
一場激情下來,吟欲連連,聽得趙楷、蘇小鳳面紅耳赤。趙楷更顯沖動,差點想出手占便宜,幸得理智克制一切,得以平安度過,蘇小鳳直叫著可惡!色狼色狼!手中炭筆書寫不斷,仔細瞧來,卻只先前幾行文字,後頭卻畫得趙佶色狼之相,畫筆不斷切向下體私處,敢情想閹了男人,趙楷竊瞄眼,見狀之後,不敢再瞧,摸摸下體,很似乎備受威脅。
梅開二度之後,趙佶和李師師方自癱軟下來。李師師醒得快,立即穿衣著裙,並收拾殘局。趙佶膩笑道:“師師可永遠是我的人了!朕將找機會接你入宮。”
李師師道:“一切順其自然吧!”想一生命運乖舛,又怎敢強求呢。趙佶直道必能如願,李師師以酒敬之。
雙方激情過後,算算時刻業已初更,李師師顧及對方可能另有要事,便提告退,趙佶或有不捨,然梅開二度已筋疲力盡,且身在險處,不便冒險,來日方長,機會仍多,當下摟得美人溫存片刻,方自同意分手。李師師整理發身過後,趙佶換來郝元,李師師拿起名畫,拜謝而去。
趙佶瞧得美人背影消逝。回味無窮,喃喃說道:“如此佳人,散盡家財亦要博君一笑,永親芳澤啊!”
正陶醉之際,趙楷已步出密室外頭,拜禮說道:“父皇您所為差矣!”如此偷摸之事,唯有當面逮著方能令對方啞口無言,故趙楷始硬著鴨子上架,現身糾舉。
趙佶猝聞男聲,嚇得躲縮牆角:“你是誰?!”頓覺自個乃堂堂皇上,此舉未免失格,始又挺胸以對。
趙楷拱手拜禮:“是孩兒到來。”
趙佶見其現身,詫道:“楷兒?!”頓覺韻事可能穿幫,喝道:“大膽,誰叫你來此!”
趙楷冷道:“外頭常言父皇召妓,孩兒原不信,特地前來證明,誰知卻是千真萬確,孩兒無顏以對天下。”
趙佶惱羞成怒:“胡說八道!你見著什麼?”
趙楷道:“父皇更不該將白居易墨寶私自贈予妓伶!”
趙佶更怒:“反了反了!你也敢管至我頭上麼!”
趙楷道:“孩兒不敢,然傳言可畏!”
趙佶怒道:“誰敢胡說,我宰了他!”趙楷默然不語,趙佶怒道:“誰叫你來的?”趙楷還是不語,趙佶怒罵幾句,終覺理虧,語氣已軟,冷道:“我不是召妓,李師師的確有過人之處,遲早會將她接回內宮。”
趙楷道:“父皇早該如此,怎可讓傳言滿天飛?大宋皇朝已動亂不安,父皇理應以國事為重才對。”
趙佶喝道:“你在教訓爹麼?哪來動亂?胡說八道!”
趙楷道:“東北宋江起義,南方方臘作亂,遼國未滅,金兵虎視眈眈,父皇難道不知?”
趙佶道:“怎會不知,只是那些全是芝麻瑣事,任何朝代皆有不良野心份子作亂,再則番邦騷擾,我大宋皇朝根基穩固,又豈會因此慌了手腳,你太嫩了,根本不了解狀況,關心國事並非錯誤,杞人憂天大可不必。”
趙楷道:“父皇明察,小亂不治,大亂將傷國體啊!”
趙佶道:“我了解一切,宋江只是一群土匪聚集打家劫捨,人數只不過百來人,隨便派個地方官便能解決,至於方臘只不過借神棍妖言惑眾,早在兩年前即被我神霄派收拾一切,他能耍何花樣,派得神霄弟子即可解決,根本不必動我禁軍。”
趙楷道:“傳言方臘已聚農為兵,聲勢浩巨,父皇應防啊!”
趙佶道:“此事樞密院會注意,童大將軍也非瞎眼,你是太過敏感了!”
趙楷道:“據報童貫並未戰勝遼軍,當時折損兵馬不在少數……”
趙佶突地截口:“莫要多言,爹知你和童貫一向兩個路子,他亦調教你大哥武術兵法,當人弟者,應以寬胸為懷,徒增言語惹人厭。”
趙楷道:“父皇以為孩兒乃為斗爭大哥而來?”
趙佶道:“最好別如此,否則爹將秉公處理。”
趙楷不禁冒火於心,冷道:“孩兒一向光明磊落,亦尊大哥東宮太子,從未想過欲拉他下馬,父皇大可不必如此聯想,孩兒今日前來只想說明外頭的確風風雨雨,不是空穴不來風,父皇難道不想親自求證,而一味聽及逆臣奏言麼?”
趙佶道:“爹知曉以理,自會求證,你多心了。”
趙楷但覺父親主見甚堅,看來多說無益,只有另尋他法了,道:“孩兒已明心願,父皇明察;唯對李師師之事,父皇亦該收斂,免得文武百臣,甚至天下百姓指指點點,就此告退。”拜禮後,轉身即去。
趙佶最忌召妓一事,原想斥責,突又覺理虧,忍了下來,冷道:“你也少聽奸言胡語,爹自知一切;現今國泰民安,光是歲收及緣金即已破記錄,若民生困苦,百姓豈會樂於捐贈?哪有不反之理?”
趙楷傳話過來:“那是藉神之名,並非長久之計”趙佶冷哼:“看來你是不信神了?”趙楷已走遠,未再回話,趙佶更哼:“連爹是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你也不信?鑄萬歲山,建神霄寶殿,動輒億萬銀兩,若非百姓樂捐,怎能完成?九鼎已鑄,江山穩固,靈跡不斷,難道是假的?”
趙佶念詞不斷,總對兒子未信神跡不滿,終決定來個驗證,喃喃說道:“你說百姓困苦,怨言不斷,我便親自下詔,開放萬歲山,屆時倒要看看百姓是反對或支持,你總該無話可言了吧!”
想及開放萬歲山必定驚天動地,趙佶心神便來,匆匆收拾,尋往神霄金殿找林靈素協商,也好有個全盤計畫。
趙楷滿腹委屈行往蓮花池,蘇小鳳尋跡跟上,見人即道:“三王爺,你怎提及神明之事?你不知皇上是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下凡?如此扯他後腿,犯了天條,你知是不知?”
趙楷道:“明明是人,哪是什麼神仙下凡,全是江湖神棍詐騙,父皇糊塗,我怎可跟他胡塗下去!”
蘇小鳳道:“靈界東西,實在讓人無法捉摸,我原跟你一樣不信邪,但是碰上小神童之後,不得不信了!”
趙楷冷道:“看你也走火入魔!”
蘇小鳳道:“什麼魔皆行,就是別碰上,也別扯皇上後腿,否則准慘了!”
趙楷道:“我可願碰上一次來證明一切!”
蘇小鳳道:“想證明可以找小神童,但你若堅決不信皇上是天神下凡,王位可能不保!”
趙楷冷道:“不保待又如何,頂多貶為庶人!”
蘇小鳳道:“何苦呢,大好前程不顧,你不信也別亂言,官場起碼奉承功夫也該料理!”趙楷再哼,懶得回答。蘇小鳳瞧他個性顯拗,看是一時扭轉不了,且等日後讓小神童轟他幾下再說,此時多說無益。
已近三更,孤男寡女頗多不便。雙方轉得話題,再扯幾句,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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