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2 卷 第 四 章 心觀天下
    宋兩利躲在山區數天後,終於偷偷再潛往西湖。

    他想看看情勢,然後撈起些許元寶,準備另起爐灶用。

    然而他方潛往西湖附近,竟然發現茶樓酒肆前已貼著自己畫像。

    對方並未勾結官府發出通緝令,而是掛出尋人懸賞百兩銀。如此一來並不會得罪林靈素,又對宋兩利有通緝效果,只要他敢現身,立即逮人捕殺,效用一樣。

    宋兩利暗自叫苦,對方倒末畫出額頭胎記,但綁著符帶標記更是明顯,看來杭州城是混不了了,更何況靠近西湖畔之神霄寶殿,全天候之守衛巡邏,根本阻斷潛近之可能,宋兩利只好放棄撈金任務。

    時下已一無所有。

    宋兩利只好考慮是否回汴京城找師父,當然回到那頭可能碰上妙佛禪師或悟寶惡師兄,但若不找回師父,又怎治得了龐光這群壞蛋?

    思索一陣,他仍決定回京一趟,畢竟小心暗行將不易被發覺。反正師父已抵京城,縱使被查出沒有出家度牒,師父也能擺平吧。

    他忽而決定為了度牒,任何犧牲都是值得。

    於是找了目標,已返往京城。

    然其身上已無分文,行來甚是艱辛,只好邊化緣邊趕路,直到脫離龐光地盤,才敢大方穿上道袍,恢復道士身份,兼著收邪除煞,賺點零頭。

    行約七日已抵南京應天府。

    再過一兩日即可抵達汴京城。

    近鄉情怯,宋兩利竟也躊躇起來。

    他得想辦法找廟寺探探有關相國寺狀況,再決定是否可順利回京。

    轉轉瞧瞧,終於選定郊外山區一間道觀行去,畢竟應天府也是朝廷重鎮,擺有不少官爺,自個莫要被碰上而惹了麻煩,故仍覺郊區較保險。

    山區寧靜,蟲鳴鳥叫直若世外桃源。然靠近道觀處,卻傳來女人吆喝不斷。

    宋兩利皺眉:「難道找了尼姑庵?」可是瞧其道觀上寫著「心觀天下」應是道觀沒錯。

    仔細一聽,竟然傳出熟悉聲音:「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裡?嘿嘿,無人知道了吧!」

    宋兩利一愣:「橫豎道尼?」呵呵笑起:「她當真改行當道姑?還跑到此處開山立派?」

    他且想瞧瞧對方在耍何名堂,於是找向牆頭爬上去,往裡頭瞧去。

    只見得廟觀前,台階上立得橫豎道尼一人,正如西席般向廣場一二十名男女百姓在傳道法。

    百姓聽得津津有味,笑聲不斷,卻不知是受及開示,亦或湊得熱鬧而來。

    那橫豎道尼,說唱俱佳,道:「修行一定要理光頭,受戒疤,亦或閉關清修麼?修行一定要穿得一身袈裟、道袍麼?修行一定要正經八百,吃素、離親棄子麼?那些全是莫名執著,害得大家以為修行多痛苦,在此向各位宣佈,修行就是修心,萬教唯修善法,只要你們有善念就是佛,就是菩薩!母親是兒女的菩薩,助人一飯,你就是他的菩薩,只要能助天下性靈、生命,你們就是佛陀,就是菩薩!知道嗎?」

    有人說道:「我給狗兒飯吃,我就是狗菩薩?」

    眾人一陣大笑。

    橫豎道尼笑道:「沒錯,沒有你,它將受苦受難,甚至喪命,當狗菩薩有何不好,別忘了佛說三世有因果,那是它上輩子欠的因,這輩子還的果,所以說你們多結善因,自能立地成佛!當狗菩薩,豬菩薩都好,就是不要當劊子手,種了惡因,必自食惡果!」

    那人受教道:「原來學佛這麼簡單?」

    橫豎道尼道:「對!學佛就是這樣簡單,那亂七八糟複雜是一些狗屁傢伙故弄玄虛結果!」想想不妥又補充一句:「當然也有清修成佛者,但大都假佛學居多,根本混亂了修佛真諦。」

    一女子問道:「這麼說只要行善就是佛了,其它都已不重要?」

    橫豎道尼斬金截鐵道,「不錯!請記住,萬教惟修善法,其它都只是裝模作樣!看我,尼姑也好,道姑也好,活得自在最好!我愛舞便舞!愛唱便唱!誰說我們不能吃檳榔?我吃給你們看!」

    她猛扭身子活動活動,看似跳舞,又自解嘲太胖,在做體操,忽地拿出檳榔,卡滋卡滋咬著,瞧得眾人目瞪口呆,簡直無法相信而驚笑著。

    宋兩利自也怪笑不止,世上出得她,鐵定不寂寞。聽其教義倒是有理,但其作法實是太突兀修道人吃檳榔還跳舞?恐怕太炫了吧!

    橫豎道尼喝道:「道行深淺便在此,諸位把檳榔看成葡萄不就得了?呵呵,相非相,人非人,霧非霧,懂嗎?我看有人滿頭霧水,那諸位便從戒開始,免得人家說你們是邪魔歪道之徒!」

    有一短胡中年人說道:「不知師父為何佛道雙修?」

    橫豎道尼道:「我覺得道法較合乎人性,例如可以吃葷,也可以結婚,佛教便不行,所以我融合它,希望傳得『人人可學佛』之法,亦即『心教』,正大光明,公正無私,依願而行,依法而全,簡簡單單,每個人都學得來,且自由自在,管他是佛還是道,修心便好!」

    群眾聽得一陣鼓掌,橫豎道尼舉手相迎。

    宋兩利呵呵笑著,聽她演講倒是輕鬆自在,感覺上學佛當真不難,可惜爭議太大,她始終受到排斥。

    橫豎道尼又道:「諸位可以將此教義傳給所有人知道,佛教需要改革,讓更多人成佛,你們就是改革最大功勞者,請受我一拜!」拱手為禮,當真拜揖不斷。

    群眾不知受到鼓舞亦或配合耍戲,立即鼓掌叫好連連。

    橫豎道尼又高舉雙手相迎,儼然一派宗師。

    宋兩利自也捧場輕擊手掌,以為如此小聲未必會驚動對方,豈知橫豎道尼突地喚道:

    「牆頭上那兄弟可以進來聽,趴在那裡學佛太辛苦了吧?」

    宋兩利一愣,瞧瞧後頭已無牆垣,對方分明指著自己,只好乾笑,硬著頭皮跳落地面,道:「大師父咱又見面啦!只是路過,被你聲音吸引便進來了。」

    橫豎道尼發現對方亦覺詫異:「怎會是你!你沒跟你師父進京?」

    宋兩利道:「正要去,一前一後分批來。」

    橫豎道尼道:「諸位請來拜見神霄小神童先生,他的法術不差,有空可為你們解煞除邪!」

    宋兩利拱手憨笑。

    群眾一片鼓掌,有人喊著露一手。

    宋兩利想想,隨便在空中畫了符,然後往一中年瘦子打去,叫著「定」字。那中年男子果然被定住,無法移動。有人說是點穴功夫,然那人並未覺勁道上身,應是符咒效果,眾人一片擊掌叫好。

    宋兩利拱手道謝:「獻醜獻醜。」

    他乃藉著符法及腦門意識攝住對方,見效果不差,隨即解去禁咒,又引來一陣掌聲。

    橫豎道尼見狀直道:「高招高招,日後得多多請教!」轉向群眾,笑道:「這就是道法迷人之處!修行歸修行,道法歸道法,兩者可分可合,亦即說道法是一種技術,收妖伏煞之技術,不管是佛、是道,平常人都可學,當然我這老尼姑也可學,就像學做饅頭一樣,對不對?」

    好事者連喊對對對。

    橫豎道尼笑道:「所以說佛道法門皆差不多,又何必分得似仇似恨,且鬥個你死我活!」

    眾人一陣鼓掌。

    橫豎道尼笑道:「今兒遇到各位,總算有緣,午膳便讓本觀請客!」

    或許群眾最大目的且為此來,聞言掌聲雷動。

    橫豎道尼自不理這些,只要能傳教義,且能負擔得起,請客又何妨,於是介紹善靈道觀住持招待眾人。

    善靈道長年約四旬,瞧來斯文,說話慢條斯理,有修道者格調,他一接手,橫豎道尼則落得輕鬆,找向宋兩利,道:「一邊談去!」

    宋兩利反正沒事便跟她行往後院。

    及至古松下石桌亭,橫豎道尼始笑道:「小兄弟你那幾招可否傳我用用?」

    宋兩利一愣:「你要跟我學功夫?」原以為對方早已法力高強,根本毋需再跟誰學功才對。

    橫豎道尼笑道:「不齒下問才能長進,三人行必有我師,我是另有法力,但遇到好功夫,當然得以拜師請益,所以稱你小師父也是可以。」

    宋兩利感受其親和力,然想及此事未免太突兀,何況年齡差距甚大,且若傳出自己收個佛教太妹為徒,將來如何能坦然面對正常人?

    他乾聲笑道:「拜師不必了,教你並無問題!」

    說完,拿出道家具備之桃木劍、硃砂筆、靈符等,一一耍了開來。橫豎道尼果真興趣濃厚,跟著起舞,耍得天花亂墜,兩人各有笑意,呵呵笑個不停。

    此道家作法,最為重要乃符咒咒語以及畫符時欲下之符膽,兩者只要說破且運用得當,自有其效力,至於其效力強弱則跟施展者修為甚有干係。

    宋兩利能傳者亦只有咒語及符-畫法及符膽如何落款。

    橫豎道尼學得津津有味。

    她原喜舞蹈,不自覺中便將占乩架勢舞得曼妙生姿。

    宋兩利傳授一陣,童心亦起,當真跟她湊合翩翩起舞,兩人耍得不亦樂乎。

    正得意處,忽見數道灰影掠往屋頂。

    一道冷哼聲傳出:「好一對妖男妖女,簡直丟人現眼!」

    橫豎道尼一愣,抬頭瞧去,只見得三位尼姑冷立屋頂。年輕兩女左右侍候,居中那中年女尼一臉凶相鄙視不斷。

    橫豎道尼見狀乍驚:「清風師叔!」

    來人正是普陀山白雲庵住持白雲師太之師妹清風女尼,其左右則為不悔、無念兩徒。

    三人同是表情冷森,為收拾叛徒而來。

    那清風師太身軀雖高,卻瘦劬見骨,似一陣風來便可吹走,法號「清風」亦頗為貼切,然其兩道硬直劍眉倒豎,眉頭永遠鎖緊,一股火烈嫉惡如仇脾氣隱隱泛生,這正是橫豎道尼最為忌懼者,沒想到躲著躲著又被尋上。

    清風師太冷笑道:「花月貞,你敗壞門風,侮辱佛法、菩薩,我要追回武功,替白雲庵除名!」

    橫豎道尼急道:「師叔且聽我解釋!」

    清風師太怒斥:「誰是你師叔,白雲庵早沒你這號人物,我只是來追回武功廢了你!」

    橫豎道尼道:「當年師父所傳,要我以善念傳法,弟子自認並未違背……」

    清風師太怒斥:「嘴巴說說一個善念,就可以百無禁忌,吃肉喝血吃檳榔,還欺佛滅祖跟道士鬼混?」越想越氣,厲喝:「還不自廢武功,從此滾得遠遠!」瞪向宋兩利:

    「你也一樣!」

    宋兩利詫愣:「我跟她只是……只是幾面之緣……這事跟我沒關係。」

    清風師太冷笑道:「孤男寡女同處一起,還在那裡胡來暗去,會沒關係?說給鬼聽不成!」

    宋兩利可急了,轉向橫豎道尼,道:「女菩薩你可要幫我解決啊!」

    橫豎道尼道:「放心,一切有我扛著。」轉向清風師太,道:「弟子尊您是師叔,故以禮相待,師叔豈可亂扯他人進來,弟子乃向他請益有關道法,此事根本和他無關,您也是修行之人,應分得事實為何。」

    清風師太冷斥:「不必你教訓我,自廢武功,我就放了他!」

    橫豎道尼道:「若無任務,我自廢武功又何干係,然弟子要行遍天下傳教,總該留點功夫應付一些毒蛇猛獸及不可知之危險,師叔何忍追回?」

    清風師太斥道:「讓你傳教天下那還得了!」怒斥:「還不快自廢武功!嘿嘿,我看你也是貪生怕死之徒,就讓我代勞!」

    她猛地欺撲下來,拂塵直往橫豎道尼門面要穴打去,全然狠招不留情。

    橫豎道尼自知師叔功夫厲害,哪敢抵擋,驚駭叫著:「迎冰快來啊!」

    飛命往後廂房逃去。

    清風師太身手矯捷,凌空且能轉彎,立時從石桌倒縱追掠過去,臨穿入房,仍叫著:

    「別讓那小妖道走掉!」

    那不悔、無念二徒應是,抽出利劍逼向宋兩利。

    瞧其掠身出招,火候已近一流。

    宋兩利苦笑不已,叫道:「兩位可別亂來,我跟她只是碰面之交,談不上關係,饒了我吧!」

    那不悔面目冷森,鼻子較塌,且瘦骨凸頰,和其師神韻頗有類似,聲音亦冷:「敢逃便剁了你!」

    另一師妹年約二十上下,一臉甜秀,瞧來善良許多,說道:「只要你不逃,我們不會為難你!」

    兩人一右一左包抄過來。

    宋兩利見其閃閃利劍,直覺殺氣逼人,怎敢胡亂移動,定在當場若龜孫,苦笑道:

    「我不逃,兩位可以收劍,晃來晃去頂危險的。」

    不悔、無念瞧他如此龜孫樣,自感意外,隨即想笑,不悔暗笑於心,無念呵呵笑起,道:「劍是不能收,你別動便沒事!」

    宋兩利急忙跳上石桌,道:「就以石桌為界,我不超過,你們也不能亂揮劍,免傷無辜!」

    不悔斥道:「你是無辜!」利劍一揮,直掃宋兩利脖頸,嚇得他不敢動,不悔這才收劍暗謔於心,冷道:「搞鬼下場就是如此!」

    宋兩利直道不敢不敢,定在當場不動,不斷祈禱事情能平安度過。那橫豎道尼甚快逃穿廂房,已往後出掠去。清風師太憑借威強功夫,幾個掠身即已掠逼甚近,拂塵一抖,化作千萬蛇信亂吐,狠猛攻來。

    眼看就要傷及橫豎道尼,忽見得左側一道黑影掠至,冷道:「師太手下留情!」一道白光閃至,鏘鏘數響,擋掉拂塵厲招。

    橫豎道尼見狀噓喘大氣,道:「韋迎冰你可來了,快擋住我師叔,後頭再見!」

    為免強烈衝突,她一向以逃躲方式處理此事,見時機難得,掠身即奔,逃之夭夭。

    清風師太大怒:「想逃,下次剁你雙腿。」然那韋迎冰看來只不過三十上下,武功劍法竟然了得,能擋住對方攻勢。她不得不施展家門絕學『彩虹劍法』以拂塵代劍,照樣耍得威力猛厲,迫逼韋迎冰退閃連連。

    清風師太一招得手,冷笑道:「回頭再跟你算?」一掌打去,抽身即掠,想追叛徒。

    豈知韋迎冰功夫招式轉折簡直靈活無比,方被逼退,隨又換招一劍打刺對方背脊,那衝勁霸道逼人,迫得對方回檔自救,身形又被纏住。

    鏘!

    拂塵搗劍飛去。

    韋迎冰旋身又將利劍吸回,強勢又刺又纏,毫不退讓。

    清風師太見他招式刁鑽,這才凝神過來再瞧到底是誰,有此能耐,仔細一看,忽見對方左眼角留有三寸刀疤,平常被其半披頭長髮蓋住,這一旋跳,終露形態。她怔道:

    「原來是刀疤老三,功夫不練,反來勾搭佛教太妹!」

    韋迎冰冷道:「各有修行,別逼人太甚!」

    清風師太冷笑:「看是你們關係曖昧,還為她拚命!傳出天下,看你如何拿臉見人!」

    她已知對手武功能耐,不再大意,猛地一抖拂塵,喝道:「憑你也想擋我麼!」

    只見得拂塵化作無數銀色彩虹,揪出嘶嘶裂空聲,虹垮天塌般劈罩下來。

    那極沉極速之威勁盡展如江河潰堤,猛不可當,正是彩虹劍法最厲害殺招『虹垮天塌』。

    只一罩往韋迎冰上空,他已覺山崩壓力撲體,不得不改採守勢,利劍凝功逼至極限,不斷劈向銀虹。

    利劍銀虹相互交錯。

    鏘鏘暴響,銀光散射不斷,劍光流竄如蛇。

    猛地又是鏘撞暴響,利劍已竄破銀光。

    豈知此乃清風師太逼住敵人後之自動撤招,她目標仍是橫豎道尼,趁此機會暴閃入山林,疾追而去。

    韋迎冰怎肯放棄,照樣衝前追攔。

    然相差數十丈,對方武功又高,韋迎冰越追越遠,唯有祈那橫豎道尼能逃此劫了。

    他可不願再碰上火暴師太,遠遠躲著便是。宋兩利仍被不悔、無念女尼困住。眨眼已過兩刻鐘,不見雙方人馬回來,各自掛心起來。兩尼想著師父去得甚久,不要出事才好。宋兩利想著若橫豎不回,那自己豈非永遠脫不了身!那善靈道長雖躲在暗處瞧窺,然他武功不濟,根本救人不了,唯等一切發展再說。

    至於那群信徒原以為可享一頓豐富午餐,經此一鬧,已經全數開溜,免得沾惹麻煩,小命不保。

    再過半刻鐘。

    人影一閃,清風師太氣沖沖掠回。

    宋兩利見狀苦笑:「完了!」

    對方顯然未找及橫豎道尼,一把怒氣說不定發洩在宋兩利身上。

    清風師太果然一勁衝往前面,拂塵一抖,勾住宋兩利脖子,喝道:「人在哪裡,不說斬你腦袋!」

    宋兩利急道:「在下真的不知,我只是路過讓她請來耍戲法的,前輩千萬別誤會!」

    清風師太突然伸手扣其肩頭,指勁一逼,迫得宋兩利悶疼直叫,冷汗直流,求饒不斷:「師父饒命,我真的跟她沒瓜葛……」就要跪地求饒。

    清風師太突地拋下他,喝道:「是男人麼?說跪就跪!」

    宋兩利困急道:「男人一定錯不了,只是不求您饒命我就沒命了。」

    不悔斥道:「沒骨氣!」

    她和無念瞧其癟樣又想笑,但忍下來。

    清風師太瞪眼道:「瞧你這沒骨氣男人,才會跟那種女人勾結!」

    宋兩利登時挺起胸膛:「在下甚有骨氣!」一副英雄氣概。

    清風師太斥道:「跪著挺胸膛算什麼骨氣!」被他怪模樣弄得笑意將起。

    宋兩利認真道:「這也是骨氣表現的一種,師父饒了我吧!」

    「去!」清風師太左掌掃得宋兩利落地打滾,對方仍骨氣地跪起,道謝連連。清風師太簡直快被癟樣逗笑,趕忙轉身,喝道:「滾吧!憑你還沒資格讓我出手!」

    宋兩利如獲大赦,拜禮連連,一路說著師徒三人,直返迴廊,待要轉頭快奔,清風師太喝聲又至:「回來!」宋兩利如被捅刀,定住腳步,卻不敢回頭,苦聲道:「又怎麼了?」真叫命苦。

    清風師太冷道:「方纔她跟你說什麼?」

    宋兩利暗道好險,乾笑道:「她要學道法,我便教她幾招,只是耍耍,沒什麼了得。」

    清風師太道:「她會看上你?」直覺這叛徒有毛病。

    宋兩利乾笑道:「她修行都可吃檳榔,還有什麼不可能!」

    清風師太頷首:「說得也是。」喝道:「你敢信她妖法,下次饒不了你!」

    宋兩利直道不敢不敢,「我只信我這一套!」

    清風師太喝令滾吧。

    宋兩利這才夾起尾巴開溜,逃過莫名劫難。

    不悔道:「師父當真覺得他和花月貞沒關係?」

    清風師太道:「如此癟三,四處騙吃騙喝,根本是混混,何況他一身破爛,和橫豎這叛徒老是光鮮體面有所差別,他應該是半路殺到此處才對,沒證據也不能胡亂誣賴!」

    不悔想想亦有道理,道:「那逃了花月貞,下一步如何找?」

    清風師太冷笑:「任她天涯海角也要挖出來!人既然在此現身,咱便於此大搜索吧。

    走!」

    一聲令下,師徒三人縱屋而去。

    宋兩利連奔數里後方敢稍作休息。

    這趟莫名無妄之災搞得他六神無主,好端端竟然惹上火暴師太,幸得神明保佑,給能逃過一劫。

    既已安全,他自坦然許多。

    想及另有一佛教太妹比他更慘,便自呵呵笑起。

    「好生生的怎叛了幫,變了佛,還要自創教派,這倒也罷了,還要佛道混合,難怪引起追殺!」

    其實他想橫豎道尼以善念為教義並無不對,只是修心不修身那恐怕就爭議多多。除了濟公活佛那種道行,誰敢一邊佛陀一邊胡亂吃肉,不被攻擊逼死才怪。

    「改修道法不就得了,吃肉喝酒都自在!」

    宋兩利暗自決定再也不碰橫豎道尼之事,否則變得道家小太保,那可鐵定完蛋。

    還是找師父共同創業來得實在。

    他不再顧忌相國寺可能遇到妙佛掌門之窘境,仍往汴京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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