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屍先生 第 五 章
    「師父意思是我來見識一下也好。」

    「你以為一定有便宜?」

    「有沒有不曉得,但我若是不來肯定吃虧。」

    九叔見已進大堂兩人還在嚷,回頭一望,輕喝一聲:「你們還在吵什麼?」

    「沒有──」文才秋生齊應。

    任老爺即時迎上前來:「九叔,這麼快成了?」

    「總算不負所托。」

    任老爺目光轉向汗落淋漓的秋生:「是秋生吧,滿頭大汗,真的辛苦你了。」

    這真是錯有錯著,文才不由傻了臉。

    任老爺接又一句說:「年輕人千萬不要怕辛苦,坐下歇一歇。」

    「我會的了,任老爺。」秋生由心笑出來。

    任老爺轉向九叔:「我們進內堂好好的談談。」

    九叔點頭,轉吩咐文才秋生:「你們兩個留在這裡,規矩一些,不要鬧事。」

    任老爺前行幾步,省起了武時威:「時威,什麼時候有空。待我去幫幫眼。」

    「什麼?」武時威一呆。

    任老爺接問九叔:「那裡?」

    九叔一面前行一面說:「那塊山地不算太好,但也算很不錯的了。」

    文才秋生看著九叔任老爺兩人轉進內堂不見,立即左右上前,向停婷打一個招呼。

    「任小姐──」

    婷婷尚未有反應,武時威走上前,一聲:「出去──」

    文才轉向秋生:「他叫你出去啊。」

    秋生同一句:「叫你啊。」

    武時威雙手一揮:「你們兩個都出去,免在這兒阻礙我與婷婷說話。」

    秋生應聲道:「我們也是要跟婷婷說話。」

    「可不是。」文才亦應一句。

    武時威雙眼一翻道:「你們是什麼身份?」

    「姑姑說我將來是小老闆。」

    「師父說我將來是小師父。」文才也不吃虧。

    武時威胸膛一挺:「你們知道我又是那一個?」

    「捕頭──」

    「那遠不曉得怎棣做?」

    「不曉得。」文才秋生齊搖頭。

    「出去──」武時威往外一指,道:「否則我便將你們兩個鎖起來,抓回衙門去,控告你們阻差辦公。」

    文才叫起來:「唉唷!他原來還知道這兒並不是衙門。」

    秋生接上:「就算衙門又怎樣,我們可沒有犯罪。」

    文才再一聲道:「這可是任老爺的家啊!」

    秋生馬上問:「不知道任老爺家中出了什麼罪案?」

    武時威一怒大喝:「你們可知道我現在是任老爺的什麼人?」

    「不如道。」

    「那你們又可知道我將來是婷婷的什麼人?」

    文才秋生不由一齊望向婷婷。

    婷婷一怔冷笑:「表哥吧了。」

    武時威亦一怔:「方纔表姨文不是同意給我們拿主意的了?」

    「是跟你,他還叫你有空帶他去幫幫眼,看看那個女孩子呢!」

    「甚麼?」武時威隨即一挺胸膛:「表妹你要的知道我二十歲是小卒一名,三十歲已經升到了捕頭,這樣升啊升,很快便升到一品將軍,到時你便是一品夫人。」

    「難了。」文才插口道:「十年才一升,以找所知,佐校尉才是從九品。就算他現在已經是佐校尉,也要一百八十年之後才升到正一品建威將軍。有沒有這樣長命啊?」

    這一次他如數家珍的,這麼複雜的數字也居然算得出來。

    秋生接一句:「千萬別受騙。」

    文才以為是說他,馬上說一句:「秋生──」

    秋生也變得聰明起來,立即知道他誤會,一聲:「我是叫婷婷別聽他胡說八道的。」

    婷婷聽說不禁一笑,轉身走向內堂。

    武時威瞪一眼文才秋生,急追向婷婷:「表妹,你到那兒去?」

    婷婷同過頭來:「進去聽聽九叔怎樣說,這可是我們任象的家事。」

    秋生立時幫上口:「即是叫你別進去騷擾。」

    他與文才連隨擋在武時威面前,婷婷那邊同時已轉到布幔後面。

    武時威心頭冒火,戟指文才秋生:「我警告你們!」

    「說吧?」

    「滾過一旁。」武時威一揮手。

    「這倒是什麼意思?」文才接問。

    「你們沒有資格跟我站在一起。」

    文才秋生聽著互望一眼,索性翹起雙手,左看著右看著,只當作沒有聽到。

    「你們是不肯滾開的?」武時威語氣更重。

    文才秋生一無反應。

    「好,那我走開。」武時威腳步移動,走到遠遠的坐下,背著身子,看也不看文才秋生。

    秋生看著心頭一動:「這個小子氣焰迫人,我們看如何作弄他。」

    文才尚未有反應。婷婷已在柱子後探頭出來:「好啊──」

    武時威即時聽到什麼的回過頭來,文才秋生及時身子一靠,擋在婷婷身前。

    「哼──」武時威同過頭去。

    秋生想想,問文才:「你可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文才一呆:「我跟他非親非故,如何如道?」

    婷婷立即接上:「我知道。」

    「好,這件事我日經解決了三份一。」秋生轉望武時威:「我現在去解快另外三份一。」

    他隨即移步上前。好像欣賞什麼的東張西望,卻是走向武時威,轉身同時,手裡已多了一柄小刀。不停轉動。

    婷婷一見大驚失色:「他要幹什麼,要殺人?」

    文才大搖其頭:「他三代單傳,怎會幹這種冒險的事?」接隨從身上袋中拿出一張黃符:「剩下的三份一,由我來完成好了。」

    這時侯秋生已走到武時威身後,武時威一無所覺,秋生揮刀便想割武時威辮尾的頭髮。

    武時威搖頭擺腦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辮尾也隨著落來落去,秋生一刀在手,實在不知如何下手,難得辮子一停,正要一刀割下去,武時威突然頭一搖,辮子往前一抽,探手正好抄住,有型有款。

    秋生怔在那兒,不何如何是好,同頭一望文才。

    文才那管那許多,伸手作刀狀*作勢一割。

    秋生把心一橫,便要在武時威頭上一刀割去,正好此際,武時威把手一揮,辮子飛回。

    正好落在旁邊几子上。

    秋生把握機會,刀一落,割去幾條頭髮,一把抄住,回身走向原地。

    文才已將武時威的生辰八字為在黃符上。

    秋生將頭髮,以符裹好,往燈火上燒去。

    武時威終於嗅到燒焦東西的氛味,鼻子一嗅,同頭望去,道:「你們在幹什麼?」

    秋生即時一巴掌拍在文才頭上:「真笨!這也會被燈火燒著頭髮的。」

    武時威立時一聲冷笑:「人笨就笨。」回過頭丟。

    秋生馬上將頭髮符灰倒進茶杯內,以指攪動,道:「現在只剩下最後三份一的了,你吃虧一些成不成?」

    文才一呆。手指鼻:「我?」

    婷婷正好探頭出來:「他方才說最後三份一由他負貴的。」

    文才又是一呆,看一看婷婷,沒有作聲。

    秋生將茶杯遞前:「喝下去。」

    文才按杯在手:「話說在前面,只是吃虧一些。」再看婷婷,免為其難的將符水喝下,立時一股不知如何的反應,眼睛往上不住的翻動。

    武時威同時作出同樣反應。

    秋生著看武時威,看看文才:「打自己一下。」

    文才又看看婷婷,無可奈何的舉起手來,往自己臉上輕輕的打一下。

    武時威同時做著同樣的動作,一打之下,有些奇怪地看看自己的手,搖搖頭。

    秋生看著,亦搖頭:「叫你玩耍?重一些。」

    文才應聲用力地舉起右掌,狠狠的打向面頰,但到了面頰,又變成了輕輕的一拍。

    秋生不耐煩的伸手:「我來。」

    文才嚇一跳:「你要公報私仇啊!」

    秋生歎氣:「那你是要浪費我們一番心血,不想替婷婷出一口氣的了。」

    文才不由望一眼婷婷。

    「是不是打你就是打他?」好婷多少已有些明白。

    文才立即應:「這是小茅山,很有趣的。」

    「那你痛不痛?「婷婷接問。

    文才立即說:「你打一定不痛的。」

    婷婷隨即用力地一巴掌打去。將文才打得飛起來,摔向地上。

    武時威同時飛起,摔在地上,掩面呼痛。

    婷婷一見不由拍手。

    「好玩啊。」一笑接問文才:「不痛啊?」

    文才應聲一彈而起,正好立在婷婷面前:「我不痛。」

    他的一邊面已紅起來,但因為是婷婷打的,當然不能夠叫痛。

    秋生即時拿起婷婷的手:「他不痛啊,我都說,該我來的了。」話聲一落。回身一巴掌,將文才打得飛摔開去。

    武時威同樣反應。

    文才才從地上爬起來。

    秋生的手又打到,一下接一下的。

    文才武時威齊都僕來僕去,婷婷看著開心,不由拍手:「好玩啊好玩啊,看你以後是否還敢到我家來。」

    文才已被秋生打得心頭冒火,但看見婷婷開心,亦只有強笑。

    秋生繼續打下去,越打越興奮,拳打腳踢,分明公報私仇的樣子,衝口而出,一句:

    「看你以後是否還敢到來?」

    文才終於發覺,也終於反臉,跟秋生打做一團。

    武時威那邊的動作與文才也一樣。

    婷婷越看越覺得不妙,要阻止秋生文才卻不知如何阻止。

    九叔這時侯已聽到打鬥的聲音,急急與任老爺跑出來。

    任老爺看著奇怪,九叔左看看右看看,立即明白是什麼回事,上前先擋開文才秋生,一掌將秋生打翻地上,再一掌將文才打翻。

    武時威與之同時翻倒地上。

    九叔嘴唇一陣嚅動,劍指畫符,手掌猛一揮,食中無名三指上冒出三股火焰,向文才與武時威當中一劃。

    那三股火焰立即暴長,兩股分向文才武時威燒去,一燒便消失,文才武時威同時一陣灼痛的反應,一齊叫起來。

    武時威這時馬上清醒,也不如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隻手只顧往身上痛的地方揉去。

    文才一下子跳起來,揮拳便又要打秋生,秋生亦隨時準備還手的了。

    九叔立即喝一聲:「文才秋生!」

    兩人這才如夢初覺,一望師父,忙縮到一旁,一聲:「師父──」接指向對方:

    「他……」

    然後他們才發覺彼此都是口青面腫。衣衫破爛,不由都笑起來。

    「還笑!」九叔再喝。

    文才秋生垂下頭,偷眼一看武時威,樣子更狼狽,不由又偷笑。

    任老爺目光轉到武時威:「時威,你這樣成何體統?」

    武時威大夢方覺,發現衣不蔽體,不如所措。

    九叔連隨向任老爺道歉,道:「任老爺,兩小伙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沒規沒矩的。」

    「不要緊。」任老爺再向武時威搖頭:「時威,你也是,為人父母官,應該以身作則,怎能夠惹事生非。」

    「我,我……」武時威一時間也不如道應該說什麼,只想到可能被秋生文才兩人作弄,不由瞪眼望去。

    任老爺接說一句:「還不回去換過衣服?」

    「是──」武時威無可奈何的,急急離開,眼睛不忘瞪著文才秋生。

    文才秋生不由又笑,無意對望一眼,笑容一斂,又有動手的意思。

    九叔目光一掃,回到任老爺的面上,道:「好了,明天我一早便到來,跟你打點一下上山遷葬的東西。」

    「好的,那先父的棺材……」

    「午時正由義莊出發。」

    「辛苦你了,請請──」

    「不用送了。」九叔再看文才秋生:「還不跑。」

    文才秋生跟在九叔身後,偷眼一看婷婷,暗暗揮手。

    婷婷不由又笑了。

    任老爺對他們沒有在意,轉向老太爺的遺像:「爹,孩兒一定要你老人家入土為安。」

    老太爺的畫像當然一無反應。

    師徒出馬大顯身手夜漸涼。

    義莊內那棺材「格格」的又再升起,落下再升起,突然四分五裂,「轟」地爆碎,棺材內的殭屍直挺挺的一彈而起,雙手伸直,殭屍雖然沒有思想,多少還有些靈性,如道墨斗網接觸不得,便換過另一種方法木碎塵土飛揚,殭屍一躍,便落在地上。

    殭屍的面色灰白,肌肉已由豐滿變得干扁,指甲長及半尺,口一張,一股白煙冒出來。

    月光從窗外透入,照在殭屍面上。

    殭屍再躍,穿窗而出。

    天際一輪明月,狼叫聲也就在這時侯響起來。

    月圓之夜,據說也就是殭屍出動最好的時候。

    文才九叔終於回到義莊。

    九叔看來仍然精神奕奕,文才卻是疲倦不堪的,走著忍不住打一個呵欠:「今天真是要命,現在總算回到家來。可以好仔的歇息一下了。」

    他把門一推,一步便要跨進去。九叔喝住:「慢著──」

    「要做的全做了,還不能睡覺嗎?」

    「先過去那邊看著棺材,好似有什麼不妥。」

    「你去我去還是一樣?」

    「文才──」九叔一喝。

    「師父──」

    「你還記得我是師父便成了。去!」

    「是──」文才無可奈何的走向義莊停屍那邊。

    九叔看著,搖搖頭,伸一個懶腰:「真累──」舉步走進丟。

    文才來到停屍的房門前,一面雙手推門,一面雙眼已累傳垂下,大大的打一個呵欠。

    九叔的聲音那邊又傳來道:「屍體怎樣?」

    「很好──」文才雙手將門拉上,轉身便走,根本沒有看到義莊裡面的情形。

    吃過飯,任老爺吩咐了家人明天準備的東西,回到內堂,走到老太爺的遺像前,燒了三炷香,插在香案的香爐上,一拜再拜三拜。

    婷婷跟著,亦燒香三拜,有些奇怪的問:「爹爹,爺爺這麼年輕,到底是怎樣死的?」

    「你這麼大了也不怕告訴你,是見財化水,活活氣死的。那年他的知道鹽價會高漲,跟鹽商買了三百擔,還一次將錢付清,那如道那個監商隨便叫人運來,什麼防備也沒有,半途遇上大雨,三百坦鹽便這樣沒有了,他回去找那個鹽商理論,卻被氣得要命。」

    「那個鹽商怎麼這樣奸?」

    「俗語也有說過,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你爺爺也是的,生意到底是不熟不做。」

    「原來是活活氣死的,難怪當日開棺,面上肌肉都繃著,那麼難看。」

    「別胡亂說話,很晚了,去睡吧。」

    「爹也早睡,明天事多著呢。」婷婷雀躍著離開。

    任老爺看著一笑,回頭再望老太爺遺像,突然發覺香案香爐上所插的三柱香兩柱已熄去,另外一柱卻急速的在燒短。

    他著著奇怪,突然一陣急風,燈火搖曳,一陣奇怪的腳步跳動聲從身後傳來。

    他同頭,便看見了老太爺那具殭屍,最後一跳立在他面前,雙手伸直。

    「爹──」任老爺又驚又喜。

    殭屍一口白煙噴出,躍前,雙手抓向任老爺。

    天亮不久,九叔便帶著文才秋生來到任家門前,只見門外人頭湧湧,聚著不少人。

    文才奇怪:「這麼多人在任家門外幹什麼?」

    秋生接一句:「遷葬這麼大的一件事當然要來看看熱鬧了。」

    「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再說這是任老爺家,有什廢好看?」文才突然叫出來:「難道……」

    九成應聲一驚,上前分開人群走進丟。

    文才秋生也不敢怠慢,急跟在後面。

    任老爺的屍體也就放在堂前,蓋著白布,鄉紳父老全都來了。

    九叔分開人群進來,老遠一著,便如道出了事,急忙上前。

    婷婷伏在堂內的桌上哭過不停,武時威只顧勸解,其他的事都忘了。

    「表妹放心,很快我便會找到線索,將兇手抓起來。」他這話才說完,一個捕快便上前來頭兒,那些鄉紳父老在等候你答覆。」

    武時威揮手:「你以為我是神仙,這麼快便查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隨便說幾句好了,否則他們不肯散丟,也是麻煩。」九叔對武時威說。

    「現在已經夠麻煩的了。」武時威沉吟著走過去。

    九叔將白布揭起來,一看,眉頭打結。

    任老爺的屍身也不如開了多少個血洞,看著令人心寒。

    武時威目光及處,大喝:「你是什麼東西?還不將布放回去。」

    九叔放下白布,看著武時威。

    「你可知道隨便移動現場的物證該當何罪?」

    「任老爺是死在這裡的?」九叔接問道。

    「不是這裡是哪裡?你說──」武時威喝問。

    「這裡便這這裡了。」九叔一聳肩膀。

    武時威目光一掃,轉向眾人:「現在任老爺──也就是我的表姨丈被人殺死了,在公在私我都要查清楚這件事,在還為找到兇手之前,任何人也有嫌疑。」

    「你也不例外啊。」文才插口一句。

    武時威目光一轉:「什麼?」

    「沒什麼。」文才秋生齊應。

    九叔立即喝住:「文才秋生!」

    「是,師父──」

    九叔隨即低聲吩咐:「你們馬上趕回義莊去看看。」

    文才搖頭道:「我要留在追兒安慰婷婷。」

    「我也是。」秋生當然不肯吃虧。

    「立即去!」九叔沉下臉。

    「有什麼好看的?」文才秋生齊問。

    「看看老太爺的屍體,是否還在棺材內?」

    文才嘟啼:「不在棺材內還在什麼地方。」

    秋生突然省起了什麼似的,道:「莫非──」

    九叔喝住:「未肯定之前不要胡說八道,快去!」

    文才秋生相顧一眼,不敢怠慢,急步離開。

    武峙威這時候繞著任老爺屍體不停踱步,嘟哺著:「以我的推測,以我的推測啊──」

    眾人的眼瞄一直跟著他轉動,他看在眼內。知道不交待幾句不成,硬著頭皮再開口:

    「是了,我絕對可以肯定任老爺是昨夜死的。」

    九叔忍不住應:「當然了。昨天晚上我們還在一起商量山地遷葬的事。」

    武時威冷冷看一眼九叔:「根據僕人阿保阿勝的口供,昨晚一些聲音也沒有,不用說當然是死於意外,否則,也就是說一定是被人暗算的。」

    九叔忍不住問:「這麼多傷口又怎麼解釋?」

    「這個兇手不是狂人便是瘋子,拿著刀子不住的往死者身上刺。」

    九叔一揭白布:「這不像是刀傷。」

    「那就是暗器。」

    「你看清楚再說。」九叔仍拿著白布說。

    「放下──」武時威手往九叔抓著白布的手拍去。

    九叔連忙放手。

    武時威接問:「那你說,傷口是什麼東西弄出來的?」

    九叔道:「看清楚你便知道是手指洞和指甲洞。」

    「也是說兇手是練鐵指功的了?」

    九叔不由搖頭歎息:「練鐵指功就不可能長著長指甲。」

    「有道理。」

    「你再想想,有什麼人會長著長指甲,又會拿長指甲插人的。」九叔蹲身又想揭開白布。

    這一次武時威終於留意到九成的雙手留著長長的指甲,喜極而呼:「我現在明白了。」

    九叔站起來:「你還算聰明。」

    武時威突然一把抓著九叔的手:「你的指甲也留得不短啊!」

    九叔一怔。武時威接問:「留來幹什麼的?」

    這實在難以解釋,武時威也不給他時間考慮,冷笑著:「無從解釋了,看看尺寸對不對?」

    他說著一手拆開白布,一手抓著九叔的手往白布下探進去,九叔下意識要掙扎縮手。

    「害怕了。」武時威連隨吩咐:「抓著他,把他帶回衙門去。」

    左右立即有捕快上前來抓著九叔的肩膀。

    九叔忙叫:「你不要冤枉好人。」

    武時威又一聲冷笑:「以我的經驗,每一個兇手被懷疑殺人時都是這樣說的。」

    「你可有證據?」

    「要是有證據我還會跟你這許多廢話,我現在只是懷疑,對任何有嫌疑的人我都有權拿他回去協助調查的。」

    九叔悶哼一聲:「你這樣說我無話可說了。」

    「暫時你也無須說什麼,不過,你最好就是合作一些。」

    九成又一聲悶哼,武時威轉身再吩咐,說道:「我表姨丈的屍體你們也搬到衙門去。」

    婷婷應聲抬起頭來:「表哥──」

    武時威看著婷婷,又看看眾人,說道:「我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屍體上面說不定還有什麼線索留下。要件工詳細檢驗清楚。」

    眾人立時一陣讚揚的反應。

    文才秋生看見九叔的時候,九叔正被捕快押著從任家走出來。雙手戴著鎖煉。

    看見文才秋生氣急敗壞的奔來,九叔亦知道不出所料,一聲叫道:「真的不在了?」

    文才應一聲:「棺材全碎了,你說多厲害。」

    秋生卻留意到九叔的情形,抓起鐵煉子:「師父,你幹什麼?」

    武時威一旁插淮來,說道:「你師父有殺人嫌疑,我現在帶他回去衙門,協助調查。」

    文才焦急問道:「師父,你殺了哪一個?」

    武時威一聲:「任老爺!」

    秋生衝口而出:「怎可能?你可是弄錯了?」

    武時威冷笑:「目前我不能夠答覆你這個問題。」

    文才接上口:「師父昨天晚上整晚都沒有離開義莊。」

    「是真的?」捕頭陰側側地追問。

    文才一呆,考慮了一下:「我睡到死人一樣,其實也不太清楚。」

    武時威接問秋生:「你怎樣?」

    「我昨夜留在寶香齋。」

    武時威-須微笑:「你兩個總算是聰明人。」

    九叔搖頭一喝:「文才、秋生。」

    文才應聲說道:「師父,我們自身難保。」

    「是啊,要是師父清白,一定會水落石出的。」秋生話說得動聽一些。

    九叔搖搖頭,說道:「我吩咐你們一些事。」

    文才秋生還末有反應。

    武時威已截住:「好了,這個是犯人,不能夠說這許多的。」

    文才央求:「說多兩句可以吧?」

    「不可以!」武時威怪神氣的。

    秋生突然問文才:「你是否還記得這個人的生辰八字?」

    武時成一怔。

    文才倒也醒目,一聲:「記得很清楚。」

    秋生歎一口氣:「這一次我吃虧一些,你手腳千萬不要留情。」

    文才一聲:「好──」袖子一卷,秋生那邊亦前弓後箭,紮好馬步。

    武時威連忙上前:「你們只是談兩句吧!」

    「怎樣?」

    「法不下外乎人情,算了。」武時威把手一擺,與一眾捕快退過一旁。

    九叔這才問:「你們可有搜查清楚,那東西是否還在義莊內?」

    文才看著秋生,道:「搜查是搜查過了。」

    秋生接一句:「就是不見。」

    九叔歎息一聲:「看今夜怎樣?」

    文才秋生急問:「怎樣?」

    「走運的,就是一條殭屍出現。」

    「倒楣呢?」

    「加上任老爺一條。」九叔苦笑:「他們父子兩個這一次夠威風的了。」

    「那怎麼辦?」

    「看你們兩個了。」

    「我們?」秋生文才懷疑的對望了一眼。

    「今夜你們千聲不要偷懶,帶齊治殭屍的東西一個偷進衙門燒掉任老爺的屍體,一個到任家丟去保護婷婷。那個老太爺說不走找她的。」

    「怎樣保護呢?」

    「殭屍一忌墨斗、二怕火燒。」九叔沉著聲。

    三師徒的頭不由聚在一起,武時威著著兒奇怪,亦探頭過來,到他要聰的時候,當然是聽不明白了。

    秋生接問:「要是他接近怎麼辦?」

    「停止呼吸便成了,殭屍追的是人的呼吸,挨得到天亮……」

    文才秋生著叫了一聲:「便可以脫身了。」

    九叔想想道:「還有一樣東西可以隔絕……」

    下面的話還未接上,武時威已走近來:「還未說完啊,不是說只說兩句?」

    文才接口:「還未說到那兩句呢?」

    秋生亦接上一句:「現在差不多說到了。」

    九叔即時一聲:「記著,糯米!」

    武時威冷笑:「這時侯你還要揀飲揀食?」

    「你知道什麼?」九叔回一聲冷笑。

    文才亦冷笑,說道:「師父,你不用害怕。」

    九叔歎息:「總之你們要當心。」

    秋生點頭:「放心,我們知道怎樣做的了。」

    武時威插口問道:妄不要還多說兩句?」

    秋生目光一轉:「跟你這種冥頑不靈的人說多也沒用。」

    武時威一板臉龐,文才已伸手一拖秋生:「走吧──」

    「總有一天你們落在我手上。」武時威看著兩人遠去,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兩個拳頭也握的「格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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