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絕沒有作聲,人刀疾轉,往外闖,地滅伺時展開瘋狂的攻勢,他是真的豁出了性命,雙手執著斷矛,瘋狂擊下。
有道一夫拚命,萬夫莫敵,這卻是要看對手,看環境,地滅面對陳搏這種高手這樣做,無疑是以卵擊石,加速滅亡。
他亂矛撲擊,全身的空門也同時完全暴露,若換是別的對手,應付他的瘋狂撲擊猶恐不及,如何有暇去找尋這些空門所在,找機會反擊。
陳搏卻是在他一動手便已看出他空門大露,身形一移動便到了他不可能同時撲擊到的方位,那只是剎那的空隙,對陳搏來說卻已足夠。
他也就掌握那剎那的空隙,斷矛疾刺了進去,不偏不倚刺進空門,刺正要害!
地滅慘叫,一個身子煙花火炮般倒飛了出去,鮮血飛濺,斷矛疾擊,他的動作那剎那並沒有停止,只是對陳搏已一絲威脅也沒有。
陳搏非獨完全掌握得住那剎那,內力也在那剎那排山倒海般湧出,矛尖刺進地滅心窩要害同時將地滅撞飛了出去。
那一股內力也跟著在地滅體內爆炸開來,大量鮮血從地滅口鼻與心窩傷口噴出,飛摔三丈,倒地不起。
天絕不知道地滅傷在什麼地方,但慘叫入耳,卻知道地滅沒有希望,他也沒有希望,他也沒有希望衝出去。
這片刻他已一連斬殺七個侍衛,可是在他的面前還擋著百多個,他們就算驚懼退下,他要衝過他們也不是這片刻即能夠做到,何況他們都深知趙光義的脾性,都不敢臨陣退縮,兵器齊舉,擋在身前。
若是別處,他還可以考慮衝破承塵,再穿過瓦面竄出去,這座內堂卻是由他獻計,承塵都是鐵鑄成,目的是防止刺客,現在卻成了他的障礙。
他肯定難逃一死,回頭拚命也絕非陳搏對手,把心一橫,揮刀直殺入侍衛叢中。
那些侍衛看見來勢凶狠,不由自主讓開,卻隨即將他包圍起來,這反而將陳搏擋下。
天絕沒有再往前闖,一柄長刀在侍衛叢中瘋狂斬殺,一面瘋狂地吼叫。
血雨飛灑,一個個侍衛倒在天絕刀下,那片刻殺了多少人他也沒計算,只是瘋狂的揮刀砍殺,然後他突然感覺一股寒氣從後心透進來!
他尖叫,人刀往前撞去,長刀穿透了三個侍衛的身子,他也看到了從自己胸膛穿出的一截矛尖,感覺錐心的刺痛。
這也是他最後的感覺。
陳搏凌空刺出了那一矛便倒翻回去,沒有看,從容走向趙光義。
趙普已面無人色,趙光義卻是若無其事,背負雙手,立在堂上,笑顧陳搏走來。
「王爺受驚了。」陳搏完全沒有事發生過似的,面上居然還帶著笑容。
趙光義笑應。「久聞國師武功出神入化,天下無雙,今日總算是得償心願,大開眼界。」
陳搏道:「若是時間許可,好好的策劃一下,就不會有這許多死傷。」
趙光義道:「夜長夢多,能夠早一些解決的事情,還是早一些解決的好。」
趙普插口道:「當日楓林渡出現的高手,相信就是國師。」
陳搏還未答話,趙光義已道:「楓林渡的事還提來幹什麼?」
趙普忙道:「屬下只是看見國師神武,多此一問。」
趙光義大笑。「你我應該慶幸還能夠活到現在。」
趙普道:「屬下方自捏一把冷汗。」接對陳搏道:「武功方面我是見識少,但武功練到國師這般境界,卻是任何人都瞧得出不比尋常。」
陳搏微笑道:「有很多事未必是只憑武功能夠解決得來,若說到計謀,還要問宰柑大人」
趙普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國師若是有什麼高見,何妨說出來。」
趙光義目光一亮。「我看你是必已想到了什麼奇謀妙計才這樣快活。」
趙普打了一個「哈哈」。「王爺明察秋毫,我就是裝作沒有也瞞不過王爺眼睛。」
趙光義笑道:「這不是說話所在,我現在心情實在太快樂,立時又來一個好消息,只怕受不了。」
趙普道:「這件事的確需要從詳計議。」一頓接道:「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趙光義道:「先叫人清理這裡,同時準備酒席,我與你們好好的談談。」
趙普微笑,「王爺能夠一直保持這種輕快的心情,那見到皇上才容易說話。」
趙光義雙眉一揚。「你建議我進宮去?」
「非去不可。」趙普笑接。「國師總領禁宮侍衛,王爺有何放心不下。」
趙光義突然道:「你好大的膽子。」
趙普歎息。「萬不得已。」
陳搏似明白又似不明白,沉吟不語,趙光義目光忽然落在他面上。「國師意下如何?」
「按步就班,萬不得已。」陳搏輕捋長鬚。「反正閒著,何妨一試?」
趙光議點頭。「也該一試,千秋萬世也算是有個交代,若教我早遇國師,事情便簡單得多。」
「屬下死罪」陳搏歎息,他若是不助德昭,也根本沒有這許多事情發生。
「各為其主,何罪之有?」趙光義笑問:「相信以後也不會類似的事發生了。」
「天下只有一個陳搏。」陳搏又捋長鬚,以他的武功身手,也的確足以引以自豪。
「王爺此後應該高枕無憂了。」趙普笑笑。「有國師輔助,還有什麼人敢來騷擾?」
「能夠安心治國才能夠平天下。」趙光義打了一個「哈哈」。「我趙光義未必就不是一個好皇帝,這當然要看我的表現,再留待千秋後世評斷。」
這番話他信口說來,態度並不認真,但事實證明,他繼位之後,勵精求治,幹得的確不錯,後世稱他沈謀英斷,虎步龍行,好讀書,多材藝,攻文書,搏達古今,而考治功,絕遠物,抑符瑞,慎刑獄,信賞罰,訥諫諍,榷酒沽,定役法,提倡文教,親試進士,遇災知懼,有過知悔,勤儉自勵,愛民惜費,削平宇內,天下統一,功業彪炳。
絕無疑問,這個人的確是做皇帝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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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的身體已經不太好,再加上德昭被殺的打擊,病勢又重了三分,但仍然扶病在寢宮處理朝政,當然,太平盛世,要他親自處理的朝政並不多。
他最掛心的還是趙光義,也奇怪這個謀害德昭的人到底要躲到什麼時候,所以聞報趙光義來見,大為刺激,精神一振。
趙光義進來並不是請罪,只是問安。
「朕很好,還沒給氣死。」趙匡胤面上毫無表情,居然還沉得住氣。「狩獵快意啊?」
「獵獲的東西可也不少,只是沒有什麼特別的。」
「所以沒有給朕送來啊。」
「正是這樣。」趙光義出奇的冷靜。
「你獵獲的那顆人頭也該給朕看看才是。」趙匡胤反而沉不住氣了。
「什麼人頭?」趙光義一心裝糊塗。
趙匡胤冷笑。「除了德昭,你還殺了什麼人,無妨都告訴朕知道。」
趙光義恍然地道:「德昭的死啊,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
趙匡胤淡然地道:「你可以解釋,你既然來見朕,朕就絕不會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趙光義道:「不錯我曾經有意殺德昭……」
「沒有付諸行動?」
「有,但殺的只是一個替身,我知道是替身,目的也只是驚嚇德昭一下,叫他以後少做些無聊的事。」趙光義神態鎮定,說話從容不迫。
趙匡胤疑惑的看著他。「是替身?」
「他也是有意陷我於不義,一直躲起來,但到底還是給我找到了。」
「哦?」趙匡胤冷笑。「你不是去狩獵啊?」
「狩獵也可以說是一個借口。」
「你說已找到德昭,怎麼不帶他來見朕?」趙匡胤追問。
趙光義道:「他受了一些傷,行動不方便,所以先送回太子府休息。」
「一些傷?」趙匡胤眼中疑惑之色更濃。「送到這兒來,不也是一樣?」
「這是國師的主意,國師不想德昭再受到任何意外,影響傷勢。」
「陳搏不會出這種主意,以他的武功醫術,有他在旁邊,德昭什麼地方去不得?」趙匡胤面色一沉。「你還是老實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都是事實。」
「什麼人能夠證明?」
「國師」趙光義轉過半身。「有請國師」
陳搏應聲出現,從容不迫,方待施禮,趙匡胤揮手已截道:「晉王來報德昭平安無事,可是事實。」
「是事實。」陳搏悠然道:「殿下雖然曾受傷,施藥之後,已無大礙。」
「若無大礙,何以不來見朕?」
「殿下服藥之後入睡,既然平安無事,也就大膽作主,讓殿下在府中休息。」
「你膽子的確不小。」趙匡胤接問:「你也敢保證晉王所說一切?」
「有此需要,在所不辭。」
趙匡胤沉吟又問:「什麼時候你跟晉王走在一起的?」
陳搏道:「要走在一起的時候。」
趙匡胤看著陳搏,搖頭。「你怎會是這種人。」
陳搏無言,趙匡胤隨即笑起來,朗聲道:「人說我趙匡胤一條棍棒等身齊,打四十二座軍州都姓趙,你們以為真的只是得一身氣力?」
陳搏道:「人所共知,皇上智勇雙全。」
「到底老了。」趙匡胤大笑。「不然又怎會給你們如此戲耍。」
「皇上言重了。」陳搏搖搖頭。
趙匡胤接道:「德昭雖然自以為是,膽大妄為,但一向有個限度,不是你,他怎敢如此放肆?朕原以為給他找一個有道之士,讓他學些做人的道理,弄好身子,好教天下百姓知道,虎父無犬子,豈料你卻是教他爭權奪利,落得今日的境地。」
陳搏方要說什麼,趙匡胤說話已接上。「你最初是看晉王胡作非為,想必也有些為天下蒼生設想的心意,違命侯府一事當然加強了你的決心,德昭一向好詩詞,敬重李煜,又怎會不被你扇動?」
陳搏欲言又止,趙匡胤歎息接道:「楓林渡的事相信也是你安排,殺人的其實是你,卻將德昭藏起來,希望能夠借此激發的朕怒火,毀去金匱之盟,豈料人算不如天算,德昭還是給晉王找出來。」
他目光落在趙光義面上,趙光義面無表情,道:「不錯是這樣。」
趙匡胤又道:「至於德昭是受傷或是怎樣,朕不得而知,但既然動搖到這位國師的心意,只怕凶多吉少。」一頓又目注陳搏。「人人都說你是一個活神仙,但以朕所見,你亦不過是一個凡人。」
陳搏頷首道:「燒丹練氣微臣是懂的,但與傳說中的神仙比較,還是相距十萬八千里。」
趙匡胤道:「所以德昭傷得若是不尋常,你還是會束手無策,但他倘若有生命危險,你們絕不敢這樣來見我,同樣,傷勢若是不嚴重,你也不會完全絕望,轉投向晉王方面,朕說得可對?」
陳搏道:「差不多的了。」
趙匡胤大笑:「好一個有道之士,原來不過是一個政客,有如牆頭之草,首竄兩端。」
陳搏道:「同樣的話,一日間微臣已經兩次聽到,縱然不想承認,心頭亦難免有此感受。」
趙匡胤面色陡沉。「德昭到底傷在那兒你與我從實說來。」
陳搏從容道:「在頭部。」
趙匡胤面色慘變。「那是說他傷癒之後,會變成一個沒有思想的白癡了?」
「皇上聖明。」陳搏冷靜得令人吃驚。
趙匡胤乾笑起來。「好,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謝皇上」陳搏長揖。
趙匡胤目光回到趙光義面上。「好弟弟,你打的是什麼主意?」
趙光義從容不迫的道:「兄王精神大不如前,何不早些退位,安享晚年?」
趙匡胤慘笑道:「朕時日無多,你等不及了?」
「夜長夢多,這件事早一天解決總是好的。」
「那朕便成全你,來人」趙匡胤振吭大呼。
沒有人回答,趙光義歎了一口氣。「兄王忘了有命國師統領禁宮侍衛?」
趙匡胤這才慌了,目注陳搏。「你將人都調走了?」
陳搏歎息道:「這是皇上的家事,不傳外人為妙,微臣亦不敢多留,就此告退。」
他說走,真的走,從容不迫。
「陳搏」趙匡胤大喝。
陳搏置若罔聞,頭也不回,一直走出寢宮外,趙光義與之同時步往那邊的長几,拿起了趙普替他準備好的那壺酒。
趙匡胤目光一轉,接喝道:「你要幹什麼?」
趙光義淡然道:「我們兄弟難得一聚,愚弟只想敬皇兄一杯。」
趙匡胤面色又是一變。「朕帶病在身,不宜喝酒,你難道不知?」
趙光義道:「這杯酒決定一切,非喝不可。」
趙匡胤面色一變再變,探手抓住了持在柱上的一柄玉斧,厲聲道:「你做得好事」
語聲一落,玉斧脫手飛出,惶急之下,那擲得中,從趙光義身旁飛過,鏗然著地,這玉斧原是用作喚人,即使擲中,也起不了殺傷作用。
趙光義完全沒這回事的拿著酒壺走向趙匡胤,一面笑容,只是這笑容令人看來不寒而慄。
趙匡胤不由自主倒退,到後背撞上了一條柱子,要轉向第二個方向的時候,趙光義已迫近來,一手捏住了他的嘴巴,一手舉起酒壺將酒往他嘴裡倒。
不錯他曾經一條棍棒等身齊,打四十二座軍州都姓趙,現在卻是久病衰弱之身,如何敵得過趙光義一身氣力,終於被趙光義將那壺酒盡灌進嘴巴。
酒清香撲鼻,入口亦香醇,趙匡胤卻有一種尖針般的感覺,酒流進咽喉那剎那,更就像烈火在燃燒,他想叫,卻又叫不出。
酒已經注滿了他的嘴巴,更不由他不得不一口口嚥下。
趙光義將酒倒盡才道:「這酒很特別,喝上三四壺也未必會立即醉倒,若只是一壺,最多也只會令人沉沉睡去,而氣味卻與一種藥物極其接近。」
趙匡胤只是聽,趙光義笑接道:「那種藥物也不是什麼穿腸毒藥,混在酒中喝下去,也只會使人看來更像壽終正寢。」
趙匡胤已然有一種要睡覺的感覺,趙光義看著笑容一斂。「我們是兄弟,之前有金匱之盟,兄終弟及,無論如何也不會發展到自相殘殺的局面,可是你的兒子卻有父業子承的意思,當然,這其實不能怪德昭,問題卻在,現在不怪他又怪那一個?」
趙匡胤的眼神已迷離,趙光義歎息接道:「這只能說是天意,或者就是你取天下於孤兒寡婦手中的報應,我當然也恐懼有這種報應,以後我會好好的做,以彌補今夜的罪過。」
趙匡胤一個頭已垂下,趙光義一面說一面扶著他走進那邊龍床,讓他躺在龍床上。
他面上驚怒的神色也逐漸消去,最後變得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安詳地閉上眼睛。
趙光義一旁盤膝坐下,神態很奇怪,若說他不知道在手足相殘,毫無感受,相信沒有人相信。
事實那片刻他的感情的確已完全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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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內,李浪香菱花虎他們這時候正在內堂閒聊,心都很輕鬆。
陳搏到過什麼地方他們當然不會有消息,只以為陳搏回去後一直留在禁宮內,也以為德昭的確已平安無事,陳搏才這樣放心離開。也因為陳搏有言之先,德昭雖然到現在仍然未醒轉,他們都以為是很正常。
最興奮的當然是花虎,一想到做官的種種風光,笑不攏嘴,說話也多了。
有一個這樣的人在旁,時間當然過得很輕鬆快活。
花虎的話就像說不完的,也越說越遠,甚至考慮到要在什麼地方建做官邸,建造到如何輝煌。
他那些手下無不聽得眉飛色舞,李浪看香菱當然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也沒有留在堂內多少時候,東跑跑、西跑跑,到處檢視太子府的防衛情形,以防天絕地滅的人乘隙攻來。
在他們的意念中,天絕地滅就是不知道德昭已然回皇城,只要他們回來,也應該派人一探究竟。
以路途長短推算,趙光義一夥應該到的了,除非他們一絲消息也沒有,又固執到一定要有收穫,事情完全明朗才肯離開。
趙光義一直都不是這種這麼固執的人,古樹林一戰傷亡慘重,有借口怎會不趕快離開。
李浪香菱卻是怎也想不到趙光義不錯已經回皇城,但事情急展直下,出現了那麼大的變化。
到他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那就是他們用過膳後,在內堂閒聊的時候。
不是陳搏回來告訴他們,乃是德昭終於醒轉。
陳搏到底只是一個人,在心情動盪下更容易出錯,德昭醒轉的時間比他預料的早上很多,那也許就是德昭中的毒並未完全清除,又或者中毒後神智麻木太久,對藥物的反應與一般有異。
不管怎樣,他是醒來了,掙扎著在榻上爬起身子,守衛在房間內的四個侍衛連忙上前。
德昭坐在榻上,捧著腦袋,好像在想著什麼,完全沒有理會走近來的侍衛。
那四個侍衛走到他面前,一齊施禮,「恭喜殿下。」
德昭一些反應也沒有,那四個侍衛雖然有些奇怪,但只以為是藥力影響,德昭一時間還未能夠適應。
他們正要通知其他人,德昭突然笑起來,笑聲怪異非常,那四個侍衛侍候他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笑,再細看,不由都打了個寒噤。
德昭的眼中赫然一些笑意也沒有,甚至沒有任何的情感,看上去,那雙眼珠子就像是冰石般,彷彿已凝結,再細看,卻令人有一種空洞的感覺。
德昭怪笑著爬到地上,搖搖擺擺的,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四個侍衛慌忙上前摻扶,才接觸,德昭便叫起來,倒嚇了他們一跳。
在德昭的面上卻沒有絲毫感情變化,叫著又笑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去。
為首的侍衛知道不妥,三步並作兩步,急急搶在德昭前面奔出去。
李浪香菱他們亦已聽到德昭的叫聲,急急奔進來一看究竟,兩下遇著,那個侍衛還未開口,德昭已出現,仍然那樣子。
「殿下他」那個侍衛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
李浪揮手截住,上前衝著德昭一聲:「殿下。」
德昭又怪叫一聲,隨即又回復那種笑態,香菱看在眼內,心頭一凜,急問:「殿下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
一個侍衛道:「醒來已經是這樣子的了。」
香菱再問:「之前可有人驚擾他?」
「我們沒有,一直只是守候在附近,也沒有其他人進來,殿下醒來的時候,也沒有受襲擊或者什麼的表示,表面上看來與平日不同的是呆坐榻上。」
香菱身形欲展,卻被李浪截下。「你要去看看是否有敵人進去過?」
「雖然沒有這個可能,還是一看……」
李浪搖頭道:「若是受暗襲醒來,怎會這樣子,他現在簡直就像個白癡。」
香菱一呆,花虎旁邊亦是這樣道:「我見過的白癡都差不多這樣子。」
李浪伸手五指在德昭眼前一揚,德昭笑起來,眼珠子卻一動也不動。
花虎看著嘟喃道:「這個小子簡直就像個白癡,卻千萬不要真的變成白癡才好。」
李浪道:「若是真的,我們是前功盡廢,相信誰也不會贊成由一個白癡來繼承王位。」
花虎脫口道:「那我豈不是好夢成空?」
李浪沒有作聲,花虎隨即上前,伸手一拍德昭的胸膛。「老弟,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德昭只是笑,花虎嘟喃道:「我可是不覺得有什麼好笑。」
香菱一旁忍不住插口:「這好像不是假的。」
花虎道:「但既然沒有人闖進來,怎會變成這樣子,難道這屋子裡有鬼?」
香菱搖頭。「那有這種事?」
花虎繞著德昭打了一個轉。「這可就奇怪了,好好的一個人居然會變成這樣。」
香菱點頭道:「不錯,本來好好的……」
李浪突然截口道:「本來就不是好好的,所以我們才把他送回這裡。」
香菱道:「你是說他中了天絕地滅的碧靈針……」
李浪道:「但我們並沒有耽誤時間,在時限之前已然將人送到來。」
香菱道:「我師父也立即趕來施術下藥,不是也告訴我們,絕沒有問題?」
李浪緩緩道:「他是這樣說。」
香菱聽出他語氣有異,緩緩道:「之前師父也曾救過傷在碧靈針下的,可是藥到病除,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找他們到來……」
李浪搖頭道:「我不是不相信,但他們傷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腦袋?」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浪指著自己的腦袋接道:「這地方其實非常脆弱,以前我曾經見過不少人在這地方受重擊之後失去常性或者失去記憶。」
香菱道:「這我也見過不少,可是,師父若是沒有把握醫得好,為什麼不跟我們說清楚?」
花虎道:「是面子問題。」
香菱道:「不是,若是沒有把握醫得好,師父在醫治同時,必然會擬好下一步的行動。」
「那是沒有把握醫得好。」李浪接上口。「但仍然有希望醫得好,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那師父更加不會欺騙我們。」香菱這句話出口便自一怔,隨即苦笑了一下。「師父為什麼要欺騙我們?」
李浪道:「我也想知道。」
香菱接問道:「會不會判斷錯誤?」
李浪搖頭道:「應該不會的,他留在寢室一段頗長的時間,就是錯誤也不會這麼厲害。」
香菱瞪著他。「你是肯定他欺騙我們?」
「我應該怎樣說?」李浪苦笑,「也許他是出於一番善意,但不想讓我們知道真相則無可懷疑。」
香菱道:「其實你一直就不相信……」
「錯了」李浪歎息。「我若是不相信,又怎會呆到現在?」
香菱沉默了下去,李浪接道,:「我們其實早已就看出太子有些不妥,但我們仍然相信最後他還能夠痊癒。」
香菱道:「因為我師父曾經救活過傷在碧靈針下的人。」
「還因為令師有活神仙之稱,我們相信他一定能夠藥到病除,也所以才日以繼夜,將太子送回來。」李浪歎息:「這也是因為當時我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只有這一個希望。」
香菱又沉默下去,李浪目注德昭,繼續道:「到現在我才懷疑根本無可救藥。」
花虎突然道:「你現在這樣說起來我也不怕說,其實我早就有些懷疑,為什麼天絕地滅竟會這麼容易將人留下。」
李浪仰首道:「當局者迷,我們全都沒有考慮到那許多。」
香菱一跺足,道:「師父沒理由欺騙我們,我們怎麼盡向不好的方面想?」
李浪道:「其實我們已是向好方面想。」
香菱道:「你說話可以清楚一些的。」
李浪道:「如果能夠確定當然可以,我現在只是胡亂推測。」
香菱道:「你其實在懷疑我師父另有打算,不想我們這麼快知道……」
花虎猛打了一個「哈哈」,笑截道:「我可是不管這許多,只擔心功名富貴。」
李浪目光一轉,沒有作聲,香菱目光亦是從花虎轉到李浪面上,道:「要知道事實真相還不容易,找我師父一問不就清楚了。」
李浪沉吟道:「現在也該是時候的了。」
香菱目光一閃,道;「若是說我師父無論打的是什麼主意現在也已有一個決定?」
李浪道:「也應已付諸行動。」
香菱突然歎了一口氣。「為什麼你總是將事情想到這麼壞?」
李浪道:「也許就因為類似的事情我看得已實在太多,抱歉也因而影響你的信心。」
香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思想怎麼會逐漸偏向你那邊,或者正如你說的……」
她沒有說下去,花虎看看她,看看李浪,搖頭道:「你兩個這是心靈相通,話只說一截便明白了。」
香菱白了他一眼,花虎只當作沒有看見,打了一個「哈哈」,接道:「我可是要說得很清楚才明白。」
香菱道:「誰有空跟你說了。」
「她沒有你怎樣?」花虎轉問李浪。
「也沒有」李浪上下打量著德昭。
德昭站在那兒只是笑,花虎向德昭作了一個怪臉,才向李浪道:「我早知你一定會這樣回答,老弟。還未過門你已是這樣子盲從附會,以後我實在不敢想像,一場兄弟,我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這樣遷就,否則保管後悔。」
李浪苦笑道:「這個時候虧你還有心情說這種廢話。」
「這是廢話子?」花虎大搖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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