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真怒了,都發火了,個個吆喝叫罵,大有立刻群毆之勢。
朱貝戎一驚,急忙住了手,然後假意走開,就在要轉身時,卻突然再彈出一指,這一指可稱得上天下最最狠毒的「陰指」,大概只有他這種天生殺星才能使得出的「殺招」,一點之下,就想要叫江鵬飛斷了「根」。
但朱貝戎心裡卻在為自己辯解:「我是出自一片好意,免得他再為色而壞了華山派的聲譽。」
然而,他可也不敢真的下手射斷,免得立刻就成了混戰,所以他只是稍加「懲戒」而已。
可是他這番「苦心」,又有誰能瞭解呢?只有大歎他英雄寂寞了!
江鵬飛由於連遭朱貝戎無數「重拳」,早已快成了白癡了,腦中也已昏昏然,所以朱貝戎這差點叫他「滅種」
的一指,倒也叫他不感到如何痛苦,他只是口中悶哼了一聲,全身又顫抖了一下罷了。
不過,也可惜,若一下就點斷,這一招大概也就是最新式的「創作太監」之法了!
當然,華山派得有幾個弟子出來抬下江鵬飛,總不能叫他繼續在那丟人現眼吧。
朱貝戎非常現的溜了眾人一眼,大聲道:「還有誰不怕死的,站出來……」
他這句話未說完,就見各派人馬全往前走,他一下又從頭疼到腳,只得趕緊又道:「天下英雄不屑群毆,是好漢的就出來單挑!」
眾人可個個都是「英雄種」,「好漢根」,沒有人肯自記是孫種的,當然還是往前走。
但朱貝戎只有一個,要單挑就得一個個來,絕不能眾人一齊上「單挑」一個朱貝戎打吧?
江湖上單挑的定義,可不是這麼訂的,各派都自認是名門正派,誰也不顧壞了這個規距,在一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眼睛互相詢問——可也個個都有趣能力,互相電了幾回後,就電出個金獅子來,崑崙的廖獅子,由他上場,「單挑」。
廖金獅立刻往場中一站,朗聲道:「承蒙各位父老兄弟姐妹們的抬愛,推舉本人出來與朱貝戎競技,本人當竭盡所能,貢獻各位……」
朱貝戎瞟了他一眼,問道:「你在幹嘛?跟我競選武林盟主?」
瘳金獅一怔,指著朱貝戎叫道:「你這人真沒風度,我話還沒說完,你插個什麼嘴?」
朱貝戎心中火山立刻爆了一座,也指著他叫道:「你這人真不識相,人家推導你出來受死,你卻在那裡訓個沒兒,若是怕死就回去,將各派都當白癡啊?」
他以為這麼一說,會得到各派的讚賞,所以一說完,他就急忙環視眾人,但見個個一臉「木然」,毫不受他的挑撥,他就一下又癟透到了底。
「他媽的牛奶!軟的不成,我就來硬的!」
天生殺星的狠勁又再度顯現,他立刻大喝道:「我以三招定輸嬴,我三招內若不能打敗對手,我就倒下給你們看!」
哇塞!這小子可是越來越臭搶了,就是我來也,飛燕子也不敢如此口出狂言。
但這小子可聰明得很,留了退路啦,他不說「以死謝天下」,而卻說「倒下」,倒下可也有好多種,被人幹掉了,當然得倒下,想躺著休息,當然也是倒下,他說的可能就是後者。
只見眾人都現出不屑的神情來——三招?
眾人想到的卻是朱貝戎被幹掉倒下的這種。
朱貝戎見眾人仍是一臉「呆樣」,毫不被他的驚死之言論嚇倒,他就想先來個下馬威,先在三招內幹掉這頭金獅子,才能顯出他的臭搶勁來。
他立刻將手指向廖金獅一勾,冷得像冬天裡的冰霜:「你注意了,我說三招就是三招,你若躲不過時,可記得叫句:暫停,以免一條老命就喪在我手裡。」
廖金獅聞言大怒,叫道:「我以一招打敗你!」
呵,又多了一個臭搶的,可比朱(豬)威風多了,他只要一招就行,但他可也聰明,不敢先將若敗時要怎樣的話一併說出來。
但天生「賊種」的朱貝戎,又肯放過他?就很奸的問道:「倘若你一招沒打敗我,又怎樣?」
廖金獅可不敢亂開口,但一時間,又找不到適當的話來搪塞,只好楞在那。
可是朱貝戎卻仍是逼問下去:「說啊!敢吹就要吹到底怎麼?不敢說?」
他瞟了廖金獅一眼,又很奸的道:「那我就替你說吧,你若一招不勝,就剖復腸,剜骨挖肉,五馬分屍,大解一千八百塊,如何?」
媽的,這小子在賭咒叫別人死。
只見金獅聽一句,他身子就抖一下,聽到最後他,竟尿濕了褲子,全身冷汗直流,過了半晌,突然叫道:「我不肯!」
朱貝戎「咦」了一聲,道:「你不肯?若不敢,就不要亂吹。」
廖金獅怒道:「難道你就敢?」
朱貝戎胸一挺,非常非常神氣道:「我當然敢!我又不像你這般孬種。」
廖金獅吼道:「那你說來!」
哇塞!他這一吼,可也不比真獅子差。
但朱貝戎可不是被嚇了,他立刻就踐踐的道:「我一招就能打敗你,若不能,我就剖你的復,剔你的腸,剜你的骨,挖你的肉,將你六馬分屍,多一馬拉你的『寶』,再把你砍成肉泥。」
廖金獅怔住了,過了好一會,才憤怒道:「如此說,誰都敢!」
朱貝戎嘻嘻一笑,道「那你說來聽聽。」
廖金獅就叫道:「一招之間,我若輸了,我就剖……」
朱貝戎馬上截口道:「自己的腹。」
金獅又怔住了,他可真是氣得要死,就不再跟朱貝戎廢話,立刻一拳就向他打了過來。
朱貝戎又叫道:「昆倉派不懂禮數,竟未招呼就痛下殺招。」
這一句,可說得崑崙派眾人個個臉紅。
廖金獅氣得全身直發抖,他立刻將拳勢煞住,雙手一拱,咬牙切齒道:「請……了。」
朱貝戎笑道:「對不起,我不跟獅子這樣的畜牲行禮,所以我就免了。」
廖金獅突然大喝一聲,猛噴一口血,兩眼瞪得發直,可能今後於也恢愎不過來。
朱貝戎暗笑不已,朗聲道:「各位,看到沒有,我以『零招』打敗了崑崙派,還『打』得這頭金獅子吐了血,以此可資證明,本特大門主一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他剛說完,武當林和靖突然躍入場中,反手持劍,抱拳道:「我來領教閣下的零招。」
朱貝戎笑道:「你這人可也說的屁話,零招?難道要我呆站著讓你打?也可以,我就站著不還手,只像剛才那樣動口說話,來領教領教威震天下的武當絕學。」
赤松子等所有武當派的人,個個立刻一臉癟樣,都怪林和靖亂說話,領教人家什麼「零招」?倒落入他口實。
林和靖也是滿臉通紅,神情可癟得真徹底,忽然大叫道:「我領教你三招!」
朱貝戎「咦」的一聲,道:「進步啦!可以跟我打三招啦?」
武當派所有人立刻都轉過身去,可真不知臉要往那裡擺,但又想看林和靖如何應付,就又偷偷望來。
只見他臉紅腫,大概全身的血都湧到頭上了,他呆了半晌後,突會又大聲道:「我以三招打敗你!」
朱貝戎忽 然哈哈大笑,道:「好!我們就以三招決勝負,敗的人要叫對方爺爺,敢不敢?」
林和靖見他踐得快要上了天,心下不禁有氣,想也不想;就道:「好!我若敗了,就在這裡喊你三聲爺爺,然後一路喊回武當。」
朱貝戎真是樂得不得了:「他媽的牛奶,又平白多了一個孫子!」
他立刻大叫道:「小心啦!我三招來也!」
叫聲中,他突然暴閃出七八尊人影,右手「玄天九變掌」,右手「玄天一指」,一場糊塗再兼亂七八糟的猛攻向林和靖。
林和靖那見過如此神奇的武功,不禁怔了一怔。
但股負往往就決定在這一瞬間,他這一楞,又如何躲過朱貝戎這高天游地的「亂打」,一下子他就被亂中了好幾掌,兼帶被胡點了十幾指,一屁股碰的坐倒在地,可也一招也沒走過就敗了。
武當眾人見他敗得如此慘,就索性都不回過身子,裝作沒看見。
但朱貝戎又立刻解了林和靖穴道,笑嘻嘻道:「快叫爺爺啊!」
林和靖吐了幾口血,緩緩站起,看了朱貝戎一眼,突然一劍就往自己頸項抹去。
朱貝戎大驚,屈指一彈,打落林和靖的劍,道:「幹嘛?大家就算是在砌磋武功,開開玩笑,又何必如此認真?難道你還要我陪你自殺不成?」
林和靖征了一怔,問道:「我自殺又干你什麼事,還要你陪我?」
朱貝戎嘻嘻一笑,道:「你死了,你師父跟武當眾弟子又豈能饒過我?他們群起圍攻,我必放被斬成肉泥,與其死得如此痛苦,倒不如陪你自殺了。」
林和靖聽他這樣說,不禁失笑起來,這又是什麼歪理?
他笑了,人只要一笑,什麼亂七八糟的自殺念頭也沒了,但他也不好意思就這樣回去,只好楞在那。
朱貝戎看得暗暗好笑,低罵一聲:「呆瓜!」
然後笑道:「剛才只是開玩笑的話,你不必當真,也不必喊我爺爺,我們就做個朋友,如何?」
林和靖一聽不必叫爺爺,心情就爽,那管其他,就高興道:「好,我們就做朋友。」
但各派可都擺明了要對付朱貝戎這般飛賊門人,而他一個堂堂武當弟子,竟在眾目睽睽下,和這個「正點子」交談論友起來,可也叫武當眾人羞死,各派氣死。
當然,赤松子還是得猛咳嗽,唉,可憐!有弟子如此,赤松子這個咳嗽病大概也好不起來了。
林和靖聽見了,也曉得他師父的意思,他不禁紅了臉,可也別老紅臉,當心真變成了第二個關公,若能的話,倒也好,就怕他沒有關雲長的勇猛,他就只得快步的走回去,躲開去。
朱貝戎偷笑了一會,又朗聲道:「還有那派要上來死掉?」
他話未說完,丐幫楊鐵崖已走出人群,跟入場中,道:「我來討教討教飛賊門的神技!」
朱貝戎笑道:「不敢,只不知丐幫長老想鬥『討』本門那一技,要我來『教』你?可不是本特大門主吹牛,不管本門那一技,你若過得,包準你今後再也不必行乞,個個變成富翁。」
楊鐵崖征住了:「這說的什麼話來?可是討教武功,誰又要你傳偷技了?」
但他接者又想,若是果真偷技可致富,嘿嘿……這的確令人心癢難熬,但可不能在,各派面前說要學吧?
也總不能將落改為「富幫」,那可就又失丐幫傳統的特色了,也是一件大損聲譽的事,雖然他很想,但可就不敢,以免成了丐幫的一大罪人。
朱貝戎見他臉上忽喜忽憂,神情變幻不定,這個天生賊種,他立刻猜著了幾分,不禁偷笑不已。
他立刻道:「如何?想學那一技?不過……我也沒其他神技可傳,只會偷技啦!」
他瞄了眾人一眼,又道:「你若想學盜技,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我可沒辦法,其實這一技,你也不用學,你們各派就都是個中佼佼者。」
眾人都怔住了!
「這混蛋小子竟說的什麼話?難道我們都是強盜不成?」
他們當然得大吼大叫,以示抗議。
但朱貝戎可是老神在在,環視了眾人一眼,笑道:「氣什麼?我的話還沒完,就胡亂氣一通,當心個個氣得腦充血,我這小神醫可沒法子一下救那麼多人!」
石季倫叫道:「小子,你得給我說清楚,否則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朱貝戎仍是後笑著,悠然道:「你們集合了三山五嶽,武林各地的所有教派,浩浩蕩蕩的趕來這桐柏山,所為何事?」
向竹康道:「小子明知故問!我等當然是來剿滅一統教的『萬象森羅殿』。」
朱貝戎猶是笑得相當可愛,徐徐道:「呵,剿滅!那請問剿滅要不要殺人,要不要放火;要不要打一統教的家,劫萬象森羅殿的捨啊?」
各派聽了,皆暗干在心裡,那有轉得這麼硬的?但他說的可也不是沒道理,個個也不禁怔住。
朱貝戎吃吃笑了幾聲,轉對楊鐵崖道:「你想以幾招定勝負?」
楊鐵崖適才已見識了朱貝戎的武功,雖不知他何以會忽然這麼厲害。
但楊鐵崖本身就是個高手,當然也能看清朱貝戎的武功奇幻莫測,有可能就是得自幻島。
他此刻也不敢小看他,沉吟了好一會後,才道:「二十招……」
朱貝戎眼眨一眨,笑道:「二十招嗎?」
楊鐵崖又覺得不妥,由於朱貝戎適才只一招就打敗了林和靖,一招間,又怎能識得武功深淺,他不禁遲疑起來。
朱貝戎見他那樣,心下可笑得要死,又道:「五十招如何?若你再認為不夠,那乾脆就訂個萬招,怎樣?」
楊鐵崖怔住了,眼一瞪,心想:「萬招要打到什麼時候?就是十天半月的也打不完,不說餓死,累也得累到陰間去!」
他又想了想,才道:「百招吧,百招定勝負!」
朱貝戎笑道:「好,那你接著。」
五個字一說完,他立刻功連雙臂,變樣的「百步神拳」就往楊鐵崖亂擊亂打。
楊鐵崖冷哼一聲,左閃右躲,就將朱貝戎這十幾拳都避過了。
朱貝戎見他左跳右跳的,活像一隻大馬猴,捉弄之心立刻又起,他就左右開攻,一下打左,一下打右,逼得楊鐵崖左右跳個不停,朱貝戎卻是越打越有趣,出拳更是迅疾無比,打到最後他忽然大笑起來。
可笑得眾人莫名其妙,不知論武打鬥又有什麼好笑的?
但朱貝戎這一笑,竟一發不可收拾,直哈哈的大笑個不停,當然他雙拳也打個不斷。
眾人見他笑得如此「開心」,就也想探求癥結所在,一個個馬上睜亮了雙眼直觀察著,終於讓他們看出了——原來他是在「耍猴戲」,正要得不亦樂乎,但見楊鐵崖雙手抓著一根竹棒,左右跳個不停,那模樣的確像煞一族大馬猴,形態醜陋可笑,既然可笑,那眾人當然也就笑了。
而這一笑,可更不好收拾了!
向竹康當然也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媽的,竟敢笑他的屬下,這叫他如何能忍?
他立刻吼道:「誰敢再笑,丐幫就與他誓不兩立!」
這兩句,他是以內力送出,遠近清晰可聞,眾人當然都聽見了,他們想想,也實是不該,就都忍住笑意,但個個已是一臉癟樣。
只見朱貝戎又「耍」了一會兒,忽然一個箭步,欺身過去,「玄天九變掌」立刻出手,剎那間,滿空皆是掌影,直罩向楊鐵崖。
楊鐵崖身子猛然旋起,一根竹棒向四下連點個不停,但他再怎麼轉,再怎麼點,怎麼擋,也絕無法躲過隨之而來的一記「陰指」!
眼看他即將躲不過,就要很慘很慘的死在這一指下,忽然間,巧之又巧的,楊鐵崖這時恰好轉過身來,一根竹棒橫在胸前,他正想擋掉這一邊打到的漫天掌影,誰知忽然「砰」的一聲?指勁撞在竹棒上,震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怔住了,不知道這又是怎麼回事,一臉呆呆的直盯著朱貝戎瞧。
朱貝戎可也癟透,原想一指將他點倒,那就贏了,卻沒想到,他會使出如此「神奇」的一棒來,雖將他倒在地,也可勉強算勝,但對非常非常臭搶的朱貝戎來說,已是相當沒面子了。
楊鐵崖也算是江湖好漢,當然被擊倒在地就得認輸,但他卻不知是怎麼輸的,可也真敢得慘,他一臉癟癟的走回去,今後他大概得想個七零八個月,或許才能想通失敗的原因吧。
朱貝戎連敗了華山、崑崙、武當、丐幫四派高手後,但乎越來越踐,此刻他大概已自認是天下第一人了,盡眼皆是美畜牲,當然不包括飛賊門的自己人在內,他顧盼群雄,神情當真不可一世,簡直是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樣。
他忽然非常非常高聲的喊道:「還有誰不服,當下場來挨揍。」
靜元師太對朱貝戎的囂張樣,實在是相當感冒,很想出手教訓他。
但對付一個晚輩可也有失身份,遲疑了一會,終於派出她最得意的弟子韋小雪出揚拚戰。
朱貝戎已見韋小雪幾面,此刻見她仍是秀麗如昔,豬哥形立刻又現,只見他直搓著手,一付色瞇瞇的模樣,笑嘻道:「美人兒,你想向我討教那種絕技,我除了偷技之外,還有一秧『爽功』,你要不要領教一番?」
各派大有人知道他所說的「爽功」之意,他們不禁都笑了出來,就不知他敢不敢當眾「表演」。
但韋小雪卻不明白這「爽功」何意,她自小在峨嵋長大,除了練武之外,所見的不外是誦經念佛之鼎的事。
因此,她可純的很,又怎自知道這賊兮兮的朱貝戎正在吃她豆腐,還以為「爽功」是武功的一種,可能是朱貝戎的「絕技」。
她竟然道:「願領教朱門主的爽功。」
朱貝戎一將,可當員未「戰」就已凝透了勁,他更是笑容可掬,渾身儘是一付豬哥醜樣。
各派的人卻都笑得前後打跌,個個睜亮著一聲牛眼,直待「好戲」上場。
靜元師太見狀,登感不對,可能是自己心愛的弟子說錯話了,但她也不知「爽功」究指何意,當然也不知道眾人在笑什麼,只好納悶在一旁。
她雖然不知道,但蕭嬙可是曉得的,這個絕世美人可當真不幸,自小就陷在「污泥」裡,在朱貝戎的「春風沐雨」薰蕭下,又有那樣不知?
何況,又早已「偷」看過幾次「爽功」下的場面,她當然更是曉得,也必定要醋勁大發,只聽她立刻嬌聲叱道:「朱貝戎,你敢?……」
朱貝戎一下彷彿被巨雷擊中,一下打得頭昏眼花,心中色火頓熄,腦門的太陽也早巳藏得無影無蹤,可真是從頭癟到腳,又從腳癟到頭,但他卻不會認錯,一定還要死撐到底,只是得改改樣子,免得未爽,就先被蕭嬙打死。
只見他非常非常快速的換了一付嘴臉,非常非常嚴肅的道:「這位姑娘,本人神功無敵,一出手不死即傷,我不忍心傷你,你還是退下吧。」
眾人立刻怔住——怎剛才還一付色得要死的樣子,瞬間就變成一位悲天憫人的大俠了?這個轉變也未免太快,大不可思議了吧!
大概全天下,也只有一個朱貝戎能將情緒「控制」得如此恰當。
韋小雪也一下傻了,不知他說話的口氣何以會突然不同?但這小妞自小在「傳統」的武林大潮裡成長,自是對「這種大俠」有一份憧憬,更是仰慕得要死,此刻她竟是忽然對朱貝戎戒有了幾分好感。
只見朱貝戎仍是一付「大俠」模樣,他手忽然用力一揮:「我輩中人,當以清弱扶傾,救危險困為己任,本特大門主一向奉行無逾,又怎能對姑娘下手呢?你還是請回吧。」
眾人聽了,耳朵立刻長了一丈,個個眼珠子直凸個不停——有沒有搞錯,這種話會出自他口?
韋小雪更是聽得歡喜,不用說,好感立刻增到十分,又見朱貝戎長得俊美無儔,這下完了,可正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愛苗立刻滋長,她兩眼立刻發亮,笑容如花,全身充滿青春氣息,大概愛上了。
朱貝戎卻仍是一付「大俠」的死樣子,仍在繼續他的演說:「天下的不平事委實太多,管也管不完,我只能盡一己之心力罷了!唉!眼見多少危難,真叫我痛心疾首!」
哇!
這幾句話,足足衝倒了眾人,這可比絕世神功更厲害啊!所有人都嚇得跌倒在地,個個一付呆樣。
這絕對是一代大伙,只有大伙才會說出這般話來,也只有大伙才有這種悲天憫人的胸襟,也只有大俠在說出這般話來時,才擁有朱貝戎此刻的這付死樣子。
誰敢說他不是一位大俠?
但問題是,他像嗎?
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好比市井小癟三在吟詩論文一樣,可真是不倫不類,全天下大概也只有朱貝戎,才會這次不要臉。
當然,韋小雪醉了!
醉得一塌糊塗,完全沉醉在愛的夢幻裡,她現在正在演一個純情少女,一付眼中只有這位驚死人的「大俠」,而絲毫無其他人的存在。
只見她星眼含喜,芙蓉玉面帶笑,婀娜身材藏斂,糟糕!可不要春心蕩漾,現場就領教起朱貝戎的「爽功」來。
這一切,全看在靜元師太眼裡,她的肩頭立刻大皺特皺,要是有那只蚊蟲這時不開眼,敢飛過來,鐵定被個眉夾死。
她現在大概很後侮,後悔不讓該派上這個純情少女上陣,可也真叫她癟實了心,糟透了肝,氣炸了肺。
而朱貝戎這小子,彷彿越說越起勁,大概他己真的自認是一位「大暇」。
只見他在場內走來走去,一隻手背著,另一隻手卻不停用力揮著,說得口沫橫飛,意氣風發,慷慨激昂,真想嚇得眾人個個窒息而亡。
各派終於忍不住了,一齊吼道:「你有完沒有?自吹自拙,也不羞死!」
朱貝戎一怔,笑嘻嘻道:「你們平常不也是這樣子?怎麼?看了嘔心?其實你們眾人當中,這付『大蝦』模樣的,就有多人強過我十倍,你們怎不嘔心死?」
眾人一聽,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一付不知所措的呆樣。
然而——
此刻在韋小雪的心目中,完完全全只有朱貝戎這個「大俠」的存在,其他人全是美畜牲,唉,從今而後,大概再也沒有人能夠取代朱貝戎在地心目中的地位了!
靜元師太可真是要癟死了,沒想到,派韋小雪出去,她竟然搞出這種飛藏來,竟跟敵人大演起「絕代俠侶」了。
真不知她在這段時間內,究竟放出了多少電,怎沒將朱貝戎電死。
靜元師太可不能讓韋小雪再「演」下去了,這種場合,叫她如何下得了台?她當然就馬上要叫韋小雪回來。
但韋小雪在她眼中,既然只除了朱貝戎之外,其他人都是美畜牲,當然也就包括靜元師太在內,即是畜牲的話,她又如何聽得入耳?
不過,真正的可能是韋小雪「沒聽見」,因為她正在演純情少女,純情少女又那能顧慮周邊有沒有人反對。
她的心、她的情、她的神、她的思,可全都放在朱貝戎這個「情人」身上了,如此才像一位純情少女嘛。
可是,這種事往往都是悲劇收場的!
靜元師太此刻就要扮演「拆散鴛鴦」的無情凶婆了,只見她手一揮,峨嵋女弟子就全衝了出來,驚得各派以為她要群起而攻,殺了朱貝戎這個「誘拐」她心愛女徙的淫賊。
卻見峨嵋女弟子竟是奔向韋小雪,死拉活拖的,才終於將她「請」了回去。
朱貝戎就這樣又「敗」了一位峨嵋高手,那可是當然的,他立刻又大現特現起來,朗聲道:「還有那派未敗的?」
這句話,可真是氣死人,他的臉皮可當真賽過城牆,這種話他竟也敢說出口?
少林慧行再也按耐不住,就要大踏步而出,想好好的修理這位目中無人的「蓋世英誰」。
但掌門慧性卻將手一攔,叫慧能出去應戰。
慧行怔住了,他沒想到慧性竟會做出這種決定?
並不是說慧能武功不行,而是他是天生「蠢種」,呆頭呆腦的,又如何對付那機靈似鬼的朱貝戎?
很可能也是同樣的不消動手,三兩句話就給人「打敗」下來,慧行真是不解,只得吶悶在那。
只見慧能一上場,就雙手合什道:「小特大門主,老納慧能拜教了。」
朱貝戎嘻嘻一笑,道:「你既已『敗叫』,那就叫吧!」
慧能征住了,朱貝戎這句話,他恐怕一輩子也想不出其意,他直楞了好大半晌,才道:「我們是要打鬥,你怎要我叫?」
朱貝戎笑得肚內抽腸,但嘴上卻道:「你若不叫,又如何運氣拍掌?」
慧能一聽,猛然醒悟,笑道:「你是說吐氣開聲。」
朱貝戎笑道:「不錯,但經我百年來研究的結果,這『叫』,可分為好幾種,其中有一兩種,叫出之後,打出的掌勁會更強勁兇猛。」
慧能高興道:「當真?」
朱貝戎瞟了他一眼:這這老和尚莫非是大呆?怎我這樣亂說,他卻問得與沖鬥?
他立刻試探道:「你想不想知道?可是相當有用的喔!包準你拍出的掌力,更增往昔。」
慧能興奮道:「好!那你告訴我。」
朱貝戎一怔:「他媽的牛奶,可當真是一個大笨蛋!」
他就捉弄道:「那你仔細聽著,他一種『叫』,就是『十八啦』(豹子)!你試試看。」
慧能立刻吐氣開聲,大喝:「十八啦!」
唉呀!少林高僧竟叫出賭語來!
一剎那間,就將眾人全給驚倒了,少林和尚更是個個馬上轉過身去。
朱貝戎可暗笑得快抽腸了,他強忍著,又喝道:
「第二種,不是『干你娘』!」
慧能跟著吐氣喘聲,大喝:「幹你娘!」
眾人立刻連滾帶爬的退得遠遠的,可當真嚇死人,怎和尚罵起粗話來!
朱貝戎再也忍不住了,也大笑起來,等笑聲一歇,又喝道:「我爽死天下馬子!」
慧能再度吐氣開聲,又大喝:「我爽死天下馬子!」
完了,連色語也冒出來了!
慧行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理掌門的阻攔,立刻衝了出來,叫道:「這小子實欺我少林太甚!我少林與他誓不兩立!各位,你們若無意見,我少林可要獨自出手了。」
媽的,這和尚沒安好心!場上有那派不被朱貝戎「欺」過的,他們早已一肚怒火,暗幹得要死,如今又總得慧行這一番話,就全都衝了出來。
「殺了這小子!」
朱貝戎慌了:「媽的,玩得過火了,竟引起眾怒!」
他立刻取出「玉鴛鴦」含在口內,不管能不能鎮邪,反正此刻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他又取下「碧血刀」,然後大喝道:「有誰不怕死的,上來看看,我叫他試試這把魔刀!」
眾人聽了,見他手中提著一把大刀,可也真是大得嚇死人,比一般大砍刀都還要來得大些長些,又見刀身泛紅,隱隱抖動著,當下就有人認出這魔刀來,驚叫道:「碧血刀!」
他們當然都聽過這把百年前的神兵,這魔刀可不知飲過多少人的血了,早就有了靈性,更是霸道威猛,眾人不禁感到害怕,就都躊躇不前。
只見水漫天笑道:「魔刀威力雖猛,但人的體力終究有限,只要大家採取游鬥,不跟他硬碰硬,時間一久,必能拿下那小子。」
媽的,他的心可真毒!
場上人數又不是只有十是個,而是有幾千人呢,這叫幾千人怎麼游鬥?恐怕速閃躲都有問題,真不知水漫天又安的什麼心?他似有意要各派和朱貝戎的魔刀火拚。
而這各蠢蛋,聽了他的話之後,竟然都認為有理,當下就有人吶喊的衝了過去。
朱貝戎一咬牙,轉身奔到蕭嬙幾人身邊,大叫道:「衝到桐柏山上,翻嶺逃走!」
叫聲中,他已一馬當先的往山上殺去,蕭嬙等人跟在其後。
一時間,喊殺震天,彷彿不將天給震下來,絕不罷休。
只見朱貝戎一把魔刀舞得凌厲非凡,所向披靡,任誰也不敢和他交鋒,但眾人又怕他逃了,就將包圍圈擴大,已有人遠到山上去把守了,大概是怕死,說得好聽點,就是去把守。
朱貝戎可是越殺越眼紅,天生殺星的狠勁又再度暴發出來,心中滿是怒火,腦門十八個大太陽值得他全身火焰騰騰,這等凶神,似已獨將世人斬絕,方才罷手。
由於他氣勢折人,魔刀威猛無匹,嚇得各派個個驚叫不已,人人到處逃竄。
一陣左衝右突後,終讓朱貝戎殺開一條血路,領著飛賊門人,往山上衝去。
但眾人卻不甘心讓他們逃走,仍是跟著包抄而上。
這時,朱貝戎等己殺至山嶺,但見各派如潮水般湧了上來,朱貝戎狠一咬牙,手起刀落,劈翻了十幾個先來這裡把守的,忽然叫道:「大家快尋路逃走!」
飛賊門人一聽,個個不再作戰,紛紛追入樹林逃去。
朱貝戎又砍殺一陣,才往西面山嶺奔去,跑了一程後,回頭一看,只見只有蕭嬙、巴岱、古人俞跟來,其他人不知衝到那去了。
但這時敵人卻盡數往他四人追來,嚇得四人又趕緊再逃。
各派的目標,最主要的就是朱貝戎,當然全都往他猛追,一時間,整個山區儘是人影在走動,驚得山中飛鳥走壓也到處逃竄。
就在這時,忽見朱貝戎四個「鑽」入山頭一片白雲之後,就不見了。
真的就不見了!
再也不見他們「出來」。
眾人都怔住,忽然間有人大叫:「莫非被山妖摸去了,否則怎會一下子失了蹤影?」
沒人同答,沒有人能夠回答。
既然沒人知道,那就真有可能是山妖摸去了,眾人那敢再留在山上,早已沒命的往上猛逃了。
朱貝戎等四人命運如何呢?
真的是被山妖捉去了?
還是另有奇遇?
這是一個謎,但願吉人天相,他們四人將來還有重現江湖的一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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