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王女葉萍面部一無表情,淡然道:「你可是來接我離開此地的?」陳鋒道:「蔡谷主很夠交情,他已答應你離開此地了。」
七巧玉女葉萍道:「就我一個人麼?還有張夫人呢?」
陳鋒眉峰微蹙道:「張夫人……」七巧玉女葉萍道:「沒有張夫人相伴,你別想我出去。」
陳鋒一臉為難之色,道:「這……這……」七巧玉女葉萍道:「有時我也很難說話,你知不知道?我的話說了,你看著辦吧!」話不是很難聽,但堅持的態度,卻表露出余。
陳鋒面色訕訕地抽動了一陣,咬著牙齒,揮手道:「去把張夫人帶來!」
蔡谷主一一愕道:「少君,你……」
陳鋒雙目冷陡射地道:「一切責任均由本人負擔!」蔡谷猶豫了一下道:「是!」
回頭一揮手,便有一個漢子匆匆而去。
田中玉一震道:「呂兄,我們該動手了,搶人是小弟的,斷後即請你……」說話之際,右手掏出一把鐵鏈子,準備先打熄廳中燈火,然後趁黑出手。
白劍急口阻住他道:「田兄且慢,這樣我們不容易成功。」田中玉道:「呂兄有何高見?」白劍道:「他們既然要接葉姑娘出谷,我們何必在谷內動手,到谷外去等著他們,到時候只怕由不得葉姑娘不出谷。」
田中玉想想白劍的話確實有理,點頭道:「那麼我們現在出去正是時候……」
白劍微微一笑,截口道:「不包括小弟,先出谷的是你一人。」田中玉一愣道:「你要留下來?」
白劍道:「小弟準備暗暗混入他們之中保護葉姑娘,以免發生意外。」田中玉道:「那小弟又何必先出谷去,與你一同混入他們之中,豈不理好?」
白劍道:「好是很好,可是令堂獨自一人帶了張夫人,雖說她練就奇功,但有些地方總不如雙目皆朗之人……」田中玉一見七巧玉女葉萍,心中便暗生愛慕之念,他因不知白劍與她關係,自是想藉機向她接近,此乃人之常情,倒也不能怪他。但他事母至孝,一聽白劍提到他母親,委實令人放心不下,不待白劍的話說完,忡已是愛心忡地截口道:「呂兄說得是,請你原諒,小弟這就照顧家母去,不能奉陪你了。」
話聲一落,微風輕拂,人蹤頓杳。
白劍見他如此至孝,不由觸動自己久仰的那片孺慕之心,想起老父年邁,自己陷身江湖旋流之中,久疏省問,也不知他老人家怎樣了?還有幼弟?……一時,不由心煩意亂,黯然長歎,竟忘了自己當前的處境。驀地,只聽大廳之中發出一聲怒吼,道:「什麼,那張婆子不見了?」
白劍被那吼聲震得回過神來,張目再向廳中望去,只見那去請張夫人的漢子已回,讓在蔡谷面前。
那蔡谷主對著那漢子直嚷,把一腔怒火都發在那漢子身上,那漢子嚇得雙腿直發抖,面色都青了。
蔡谷主怒目一轉,向全廳大吼道:「你們還不找人去,坐在這裡發什麼呆!」廳中一陣紛亂,頓時少了一大半人,四出迫尋張夫人去了。
陳鋒見這裡出了事,也不願再留,起座道:「貴谷有事,本人也不便多打擾了,就此告辭。」
話聲一頓,便再也不望那蔡谷主,向廳中輕喝一聲道:「備轎,立即起程莊。」大廳中原未離去的人,這才紛紛起立,隨侍至陳鋒兩旁。
蔡谷主斂去臉上怒容,陪上一副笑臉,抱拳道:「少君,回莊之後,尚望在太君面前美言一二。」陳鋒雙目一冷,盯在蔡谷主臉上道:「事情是由你自己疏忽引起的,貴谷主要本人如何替你說話?」
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事情一來,馬上就變了臉,人情冷暖,莫此為甚,暗中只看得白劍一陣悚然。
蔡谷主的反應卻是與白劍完全不同,他是司空見慣,毫不為意,只笑了一笑,也不再提請求幫忙的事,一招手,叫過一個漢子,向他悄悄吩咐了些話,那漢子連聲:「是!是!」
急步而去。
這時,廳中已抬進來一乘軟轎,谷尋找些話與陳鋒搭訕,陳鋒也似未看到那軟轎,只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蔡谷主交談著。
白劍出身『紅柳莊』,也見過不少世面,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付不可思義的現象。
一個要走的下走了,一個自己出了事,也不想出去行看追查結果,反不悄浪費時間說些不關緊要的話。
正當白劍莫測高深之際,只那領命出去的漢子,手中捧著一隻錦盒,身後還帶著上個大漢,拾著兩隻大木箱走了進來。
那大漢將手中錦盒交給蔡谷主,蔡谷主打開那錦盒,只見一道霞光,從錦盒之中射了出來,那道霞光一出,全廳燈光竟為之一暗。
白劍遠遠望去,原來是一隻綠中透紅的碧玉手錫。
蔡谷主雙手將那玉鍋捧給陳鋒,道:「少君,葉姑娘在此,屬下招待欠周,寸心難安,區區微意,請少君替葉姑娘收下。」
陳鋒臉上又綻開了笑容,接過錦盒,道:「蔡谷主你真太多禮了,難為你有這片誠意,我只好代葉姑娘收下了。」蔡谷主接著又道:「還有隨少君前來的各位朋友,屬下也有一份心意,尚請少君……」
陳鋒點頭道:「好,我准他們收下就是了。」一揮手,便有一個漢子,走了過來,向蔡谷主一抱拳,道:「多謝谷主。」
他再一揮手,另外走出四個漢子,接過了那兩隻大木箱。
這時,陳鋒忽然道:「蔡谷主要有什麼上稟太君的文書,可先知會本人一聲。」
蔡谷主欠身應了一聲是,道:「屬下知道。」「啊!原來有這回事!」白劍這才恍然大悟。
這是他們心照不宜,已完成了一筆交易。
陳鋒這才回過身來,向七巧玉女葉萍道:「賢妹,張夫人既已捨下你走了,你還是跟小兄走吧。」
七巧玉女葉萍冷冷地掃了陳家駒一眼,舉步上了軟轎,軟轎一起,陳鋒率著一群人,出了大廳。
蔡谷主則帶了他的一批人,隨身插入了他們行列之間,白劍使用一個機會,隨後相送。
黑暗的天色他們本就很難彼此辨別,再加陳鋒的入與蔡谷主的人又不經常在一起,其中多了白劍一個,誰會想到他來路可疑。
不是陳鋒的人把他當作蔡谷主的人,就是蔡谷主的人把他當作陳鋒帶來的人,白劍就在這種巧妙情形之下,大搖大擺地出了「埋春谷」。
白劍人一出「埋春谷」,借個機會一閃身,由明而暗,一路跟在陳鋒一行人之後。
一程下來,看看離開「埋春谷」已有十幾里路,白劍陡然發出一聲清嘯,突然現身,擋住了陳鋒他們去跟,暴喝一聲道:「站住!」
只聽喂哩風聲,陳鋒帶著四名勁裝大漢,飛射而出,落到白劍面前。
陳鋒上下打量了白劍一眼,冷喝一聲,道:「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擋住本人的去路。」
白劍裝出一副攔路搶劫的強盜姿態,雙手向腰中一插,兇惡惡地吼道:「管你是什麼人,留下金銀財寶,老子放你過去。
否則,莫慢老子手下無情。」
陳鋒見白劍連江湖切口都說不地道,不由哈哈一笑,向身後一揮手道:「不入流的小賊,張三下去砍下他一雙狗腿。」
四名大漢之中閃出一人,反手拔出肩上厚背鬼頭刀,招呼也不打一個,身形一矮,錯步進身,刀光一閃,「老樹盤根」,哎喲一聲,向白劍雙腿砍去。
白劍觀定來勢,身形微微一起,雙腳已點在刀身子上,內力微吐,身子向下一墮,便把那漢子揮來的一刀,踏在地上。
那漢子也相當機靈,心神一凜,五指一鬆,拋下厚背鬼頭刀,暴退尋丈,嚇得臉都白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白劍輕描淡寫一腳,便顯出他功力超絕,非小毛賊之流。
陳鋒愕了一愕,哈哈一笑,道:「看不出,原來是位大行家,那是專衝著本人而夾的了?」
白劍「嗯!」的一聲,道:「你知道就好,本人不為已甚,留下軟轎,放你們過去。」
陳鋒冷笑一聲,道:「你的口氣倒是不小,不知你的真功夫如何?」
白劍道:「你何不過來試一試?」
陳鋒一聲:「看劍!」話出劍出,一道劍光,已向白劍捲了過來。
陳鋒一出手,拔劍進身,詭異絕倫,快得肉眼難辨,一閃而到。
白劍與陳鋒在一起的日子已不算短,他的功力如何,在白劍眼中只不過是一個普通高手而已,卻沒想到他這出手一劍,竟大大地出乎想像之外,因此大意之下,未免閃讓稍遲。
只聽「嗤!」的一聲,白劍的一隻衣袖已被陳鋒一劍切了下來,幾乎就傷了他的手臂。
白劍不由大吃一驚,晃身急退,飄出一丈開外,怔怔地望著陳鋒半天做聲不得。
奇怪的是,陳鋒雖然一招得手,但竟未乘勝進襲,而且,也是一臉驚震之色。
要知,陳鋒這一招,乃是他畢生功力所聚,平時最有把握的一記殺手,滿以為白劍萬難逃出命去,如今不僅未能要到白劍的命,甚至連毫髮都未傷到,叫他能不驚悸欲絕,哪還敢繼續出手。
兩人對目相峙了片刻,陳鋒忽然哈哈一笑,道:「憑你這種身手,哪值得本座親自出手。趙得勝,你們四入替本座拿下此人、喝聲中,他已飄身脫出鬥場。
隨多,只聽「嗖!嗖!」風響,四名身著灰色勁裝,手執判官筆下的大漢,飛降而下,把白劍圍在當中。
白劍雙眼一掃,方待喝問,只見那四名大漢,一聲暴喝,四隻判官筆,已齊向他身上直落而下。
剎那間,只見筆影縱橫,把白劍團團罩住。
白劍身上原未帶著兵刃,這時只好展開空手入白刃功夫,與那四名大漢打在一起。
這四名大漢,筆法不見什麼了不起,功力卻甚是深厚,一筆點來,驚風震耳,再加以配合得宜,攻守相應,竟是極具威力。
白劍與他們交手了四五招,見他們捨死忘生,緊緊相逼,他雖無傷人之意,也不由惱怒驟生,大喝一聲,雙常一變,化出無數掌影,直透筆影而入。
只聽陣陣驚呼悶哼之中,四名大漢已是空著雙手晃身而退。
白劍雙手一抖,把四隻判官筆,拋入荊棘之中,自己卻身如游龍,閃身逼到陳鋒身前。
剛才陳鋒那一劍,委實叫他有點不服氣,同時,他默察當前情勢,陳鋒他們一行人,足有二十餘人之多,縱能一一打敗他們,也必費時費力,如要爭取時效,莫名擒賊擒王,所以,他又找上了陳鋒。
白劍來得太快,陳鋒想再叫別人替他阻擋自劍已是不及,只見白劍冷笑一聲,道:「你的這些手下,豈是我的對手,還是你自己來吧。」他也學著陳鋒的樣子,話聲出口,雙掌一輪,猛撲而上。
陳鋒想抽身而退,已是絕無可能,只好硬著頭皮,冷笑一聲,道:「你要找死,那不容易得很。」挺劍相迎,刷刷連聲,電掣寒芒,一連攻出九劍。
這九劍出手,詭異絕倫,暴伸疾縮,快得不可言狀。
白劍對陳鋒已是另眼相看,再無輕視之心,見招拆招見式破式,陳鋒一連九劍,這次連白劍衣角也未粘到。
陳鋒九劍無功,銳氣大減,這時他也不顧什麼身份,大聲呼道:「大家一齊上。」
只聽四周喝聲震天,把陳鋒逼得密不透氣,四周激起一輪罡風,把其他撲來之人,齊皆拼擋於丈遠之處,誰也莫想再進一步。
陳鋒睹狀之下,驚悸欲絕,只好盡出全力,展開一身所學,與白劍周旋。
陳鋒一身功力,倒真是了得,硬擋了白劍三四十招急攻,一絲不露敗象。
白劍雖然用的只是一雙肉掌,以白劍一身功力來說,陳鋒竟能硬接三四十招,放眼當今武林,已是了不起的高手,想不到他過去竟是裝假。
白劍不由一時感慨並生,看來他母子心懷叵測,行將為禍江湖,是一絲不假的了。
白劍暗歎了一聲,內力陡增,掌掌重如山嶽,施出了八成真力,這才逼得陳鋒漸落下風。又對了十餘招,白劍忽然大喝一聲,道:「你還不給我躺下。」霍地身形一躍,左手並指如越,直點陳鋒「肩井穴」,右掌閃動如電,罩定陳鋒左脅諸大穴。
陳鋒欲避無能「肩井穴」一麻,右手勁力盡洩,握劍不住,「噹!」的一聲,跌落塵埃。
白劍右掌一落,已印在他「腰眼穴」之上,內力微吐,只震得陳鋒冷汗直冒,大叫一聲,道:「朋友,有話仔說,我認敗了就是。」白劍與他一盟在地,誼同手足,哪能真的就此打傷他,當即掌一收,語氣卻裝得冷冰冰地道,「你是要葉姑娘呢?還是要自己的命呢?」
陳鋒,顫聲道:「好!好!好!葉姑娘讓給你就是。」
白劍道:「那你就吩咐下夫,把葉姑娘抬過來。」
陳鋒叫人抬過七巧玉女葉萍後,白劍又道:「再吩咐下去,要大家退出百步之外。」陳鋒唯命是從地依言喝退了所有手下。
白劍忽然出手一指,點了陳鋒穴道,右手一揮,背起七巧玉女葉萍,口中發出一聲輕嘯,身形疾射而起,投入夜色之中,一閃而沒。
白劍背著七巧玉女葉萍,飛似疾掠,不久便進入那片大森林,當快要穿出那片森林時,忽聽田老夫人怒喝之聲,不斷傳來。
白劍不由一震,腳下加力,射出林外。
舉目只見田老夫人與田中玉兩人正聯手圍攻一位手執折扇的老人。
張夫人則獨自一人,遠遠站在一邊觀戰。
這時,只見田夫人母子被那執扇老人逼得手忙腳亂,形將落敗。
白劍落身張夫人身前,放下七巧玉女葉萍,也無暇細問根由,只向張夫人道了一聲:
「夫人,我先接應田老夫人母子去。」0轉身便向田夫人走去。
忽然,七巧玉女葉萍叫了一聲:「大哥……」
白劍止步歉然一笑,七巧玉女葉萍,道:「要不看出了你,我怎會改變主意,任你搶來。」
聽她的語氣,她之隨陳鋒而去,敢情還有什麼企圖。白劍頓了一頓道:「萍妹,那邊田夫人母子,看來就要落敗了,我們有話等會再說……」七巧玉女葉萍道:「你放心,那老人絕不會下煞手的。」
白劍一愕道:「你怎樣知道?」
七巧玉女葉萍道:「小妹認得他。」白劍道:「他是什麼人?」七巧玉女葉萍道:「無風扇許青山,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白劍輕「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他,多謝你指點。」雙肩微晃。
一閃投入斗圈之中。
白劍雙臂一橫,阻住了雙方道:「各位請暫歇手,且聽在下一言。」
田老夫人母子見是白劍,自然無話可說,聞立住手說出打鬥圈外。
無風扇許青山折扇一收,目中射出兩道神光,在白劍身上,上下一打量,道:「你有什麼話說?」
白劍雙拳一抱,道:「請問前輩可是無風扇許大俠?」無風扇許青山微現訝容,道:
「是又怎的?」
白劍一指田夫人與田中玉道:「前輩大約不認得『巧手書生』田大俠的夫人與公子吧?」無風扇許青山微微一怔,道:「真是想不到。」
白劍又一指張夫人與七巧玉女葉萍道:「她們兩人,一位是回春聖手張神醫的夫人,一位是瑤凰江女俠的令愛……」
七巧玉女葉萍聽了白劍的話,蓮步輕移,上前一禮,道:「不知老前輩還認得晚輩葉萍否?」無風扇許青山仔細打量了七巧玉女葉萍一眼,歡呼一聲道:「不錯,你果然是小萍,簡直就是你娘當年的化身。」
七巧玉女葉萍笑道:「老前輩真好記性,但不知你老為什麼和田夫人過不去?」無風扇許青山一笑道:「誤會!誤會!完全是誤會。」
接著,向田夫人抱拳道:「請夫人多多原諒。」
田老夫人欠身道:「這都是我們疑神疑鬼,有話不敢說,理應我們請許大俠原諒才是。」
大家呵呵一笑,一路跟蹤下來,彼此一言不合,就動上了七巧王女葉萍秀眉輕輕一揚,道:「許老前輩,您可是就隱居在大巴山中?」無風扇許青山搖頭道:「不,老夫是來找一個人。」
七巧玉女葉萍正要繼續問他前來大巴找誰,只見他舉步走到張夫人面前:拱了一拱手,道:「老夫要找的就是張神醫,不知張神醫現在何處?」
張夫人輕歎一聲,道:「不知許大俠找他為了何事?」
無風扇許青山道:「小女久染惡疾,醫藥罔效,因此前來,想請張神醫一施回春聖手,老夫感激不盡。」七巧玉女葉萍道:「老前輩怎知家就在此間?」
無風扇許青山驚訝地望了七巧玉女葉萍一眼,笑道:「原來你還是張神醫的高足,失敬;失敬!」頓了一頓,接道:「老夫聽短叟武老兄說,令師到大巴山來了……」白劍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此地非談話之地,大家過治澤再談如何?」
無風扇許青山突然想起還沒有向請教,歉然一笑道:「尊駕上姓高名,請恕老夫一時失禮,尚未請教。」白劍微微一笑,道:「這也留待過沼之後,一併奉告吧!」
無風扇青山敞聲朗笑道:「有幸得諷尊駕,老夫敢不尊命。」
田老夫人依然背起張夫人,道了聲:「老婆子先過去,掃徑以待佳賓。」話落人起,鐵骨蛟皮百寶傘旋動如飛,帶著他們兩人飄人冉冉而去頃刻之間,便到達沼中那塊高石之上。
無風申許青山,賭狀一驚,忖道:「如果他們都是這樣飛過而過,我可就得丟人現眼了。」
這時.田中玉已從密揪之內提了三段森墩,放在地上,向地風扇許青山說明了用法,無風扇許青山這才吁了一口長氣,放下一片懸心。
田中玉目射奇光,掠向七巧玉女葉萍,欲言又止地突然面紅耳赤起來,雙目一頓,飛射而過。
無風扇許青山一抱拳道:「老夫去了。」也飛過了沼澤。
白劍背起七巧玉女葉萍,想起田中玉的眼神,無聲地怔了怔……七巧玉女葉萍有所察覺,道:「大哥,你在想什麼?為什麼還不起步?」白劍索性趁勢放下七巧玉女葉萍,道:
「萍妹,小兄忽然發覺到一件事,想和你談一談。」
七巧王女葉萍微微一笑道:「什麼事?」白劍道:「你看到剛才田中玉的眼神沒有?」
七巧玉女葉萍秀臉飛起一分紅雲,忽的歎了一聲道:「自古紅顏是禍水,我真恨死我自己了。
白劍道:「話不是這樣說,須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實乃人情之常,田中玉對你暗生愛意,既不是你的過,更不是他的錯,因此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七巧玉女葉萍截口道:「什麼問題?」
白劍道:「目前江湖風雲,瞬息萬變,那陳夫人心懷叵測,陰狠惡辣,無所不用其極,我很擔心她利用你的天香國色,製造問題,那時我們豈不麻煩……」
七巧玉女葉萍黛眉輕顰,苦笑道:「我生成是這副樣子,叫我有何辦法……」白劍一笑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七巧玉女葉萍心思靈敏,反應奇快,不由一震道:「你可是叫我自毀容顏……」
白劍搖首道:「我又怎捨得你這樣做……」
七巧玉女葉萍嫣然一笑道:「那你的意思是……」
白劍道:「我有一種控制面部肌肉的手法,你何不用來暫掩容光,以絕庸人之擾。」
七巧玉女葉萍輕聲一歎,道:「士為知已者死,女為悅已者容,只要你不怕我難看,我又有什麼不可以的。」白劍大喜道:「萍妹,你真太好了,我就教你控制容貌之法。」
當下把其中訣竅一一告訴了七巧玉女葉萍。
七巧玉女葉萍到底愛惜自己的容顏,只把面容變得平凡些,雖掩去了國色天香,但仍不失中人之姿。
白劍忽又沉聲一歎道:「萍妹,我對不起你。」低沉的話聲中,充滿了歉疚。
七巧玉女葉萍雙眉微皺,道:「大哥,仁者悲天憫人,心存至善,小妹理會得你的心意。」
白劍身為男子大丈夫,自有維護七巧玉女葉萍之責,與其為了維護七巧玉女而大動干戈,何不釜低抽薪,叫人看不出七巧玉女葉萍的國色天香,以絕禍亂根源。
白劍又輕歎一聲,背起七巧玉女葉萍,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萍妹,小兄銘感不盡。」雙腳猛然一頓,沖天而起,飛越沼澤而去。
當白劍飄身落地時,只見張夫人等人齊在台階之上,企首相待。
白劍歉然抱拳道:「對不起,有勞各位等候了。」田中玉雙眼發直,望著七巧玉女葉萍驚叫一聲,道:「白公子,葉姑娘呢?她哪裡去了?」
關懷這情,溢盡言氯白劍微微一笑,放下七巧玉女葉萍,七巧下女葉萍緩步前移,淡淡一笑道:「小妹不是好好地在此嗎?」田中玉臉色一愕道:「你就是葉姑娘,……」殺了她,他也難以相信。
田老夫人「嗤!」笑一聲,道:「聽聲音你也該聽出來,她不是葉姑娘是誰?」
田中玉訕仙地笑道:「娘不知道,她變了容貌哩!」
田老夫人忽然似有所覺地一皺眉頭,輕歎一聲,道:「快請客人進來吧!」
肅客人屋,分別就座。
白劍田中玉心神極是不安,暗歎一聲,忖道:「色不迷人人自迷,此語誠不我欺。」
當下也不等別人發問,就自動把七巧玉女葉萍暫掩容光的立意,說了出來,而後啞然一笑道:「此乃情非得已,在下不願當此之事之秋,另生枝節,尚望各位不要見笑在下怕事無能。」
尤其,對田中玉不無取瑟而歌之意。
田中玉原不知七巧玉女葉萍與白劍的關係,所以心中才生非分之想,聞言之下,不由驚然而驚,春夢立醒,暗自苦笑一聲,把心神收斂了起來。
白劍冷眼旁觀,默察田中玉神色泰然,知道他臨崖勒馬,頗知自愛,不由點頭暗讚不止。
尤其,田老夫人更是心感無比,暗中吁了一口氣。
無風扇許青山雖對白劍仍不甚瞭解,但也連連點頭,讚佩不止。
白劍目光轉到無風扇許身上,微微一笑,道:「許大俠既然見過武大俠,不知武大俠除了告知許大俠有關張神的醫的行上外,還向許大俠說了些什麼?」
無風扇許青山望著白劍一怔,道:「尊駕怎知武大俠別有所托?」
白劍笑了一笑,道:「想當然耳。」
無風扇許青山莫測高深地望了白劍片刻,然後猶豫了一下,道:「除了張神醫外,武大俠要老夫順便與一位娃呂的野藥朗中見見面。」
白劍微微一笑道:「區區不才,就是那位姓呂的野藥郎中!」無風扇許青山一震道:
「你就是白……」
話到一半,驀地想起此話的重要性,掠目從大家臉上一掃而過,一頓而止。
白劍道:「不錯,在下就是白劍武老哥哥能以機密告與許大俠知道,不用說,許大俠是武老哥哥的知交好友了,座中都是自己人,許大俠有話但說無妨。」
無風扇許青山揮扇一笑道:「老夫久聞老弟非同凡響,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幸會幸會。」白劍欠身道:「多承謬獎,愧不敢當。」
頓了一頓,接道:「不知武老哥哥有何話相托大俠見示?」
無風扇許青山道:「老夫頗善擾蹤覓跡之術,武老兄特要老夫前來相助搜尋張神醫下落……」舉目一望張夫人,接道:「看來,老弟已是大有收穫,但不知找到了張神醫沒有?」
白劍道:「找是找到了,不過目前尚無法助他出險……」
忽然,一陣極輕微的笑聲,傳入耳中,這笑聲雖然很小,但卻震人心神,聽得入十分難受。
田中玉劍眉一挑,喝聲道:「什麼人?」門口人影一閃,只見一個身穿葛衣的老人,已當門而立。那人衣著、打扮,看上去十分和善,行動舉止,也似乎相當文雅,只是他那張慘白的面孔,一片冰冷,使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慄。
白劍站起身來,舉手一拱,道:「尊駕來此有何貴幹?」
那老人乾笑一聲,道:「老夫前來自然有事,哪一姓娃葉,快站出來與老夫答話。」
目光由眾人臉上掃過,微現失望之色,收了回去。
七巧玉女葉萍方待接口,只聽白劍傳聲相阻道:「他既然看不出你,你就不用強行出頭了。」
白劍止住七巧玉女葉萍後,接口,道:「此處沒有姓葉的,尊駕只怕找錯地方了。」
那老人尖叫一聲,道:「那你們是些什麼人?為何住在此處?」
田中玉被他問得火氣直冒,冷笑一聲,道:「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不住在這裡,該住在什麼地方?」
那老人陰慘慘地厲笑一聲,道:「小子,你敢對老夫說話如此無禮,饒你不得。」
一步跨進廳中,目中無人地,緩步向田中玉面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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