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莒閃身讓到一邊,道:「說來話長,請坐下詳談。」
七煞宮靈眸一轉,柳眉一皺道:「不用了,你們這裡擠不下,還是到外面去談吧!」
說完,嬌軀扭動,帶了史莒等人,回到外面那間寬敞的石室,這一次比較客氣了,分了
賓主之位。
史莒俊目一掙,仔細打量一下這間石室的進出路,只見這間石室除了一道門外,另有兩
個小小的側門開在兩邊。
他心默計,如果馬上動手,要想一舉制住他們,只怕很難做到,因為進出門太多了,難
免顧此失彼,只要被他們逃出去數人,發動機關,困住己方三人,便有前功盡棄之虞。
史莒暗中計算至此,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只見他劍眉一皺,欲言又止的做作了一下,
特別引起了七煞宮主的注意。
七煞宮主含笑道:「聞少快有話儘管說,他們都是本宮心腹,無需顧豈。」
史莒神秘的一笑道:「真的麼?」
七煞宮主回顧左右,拂袖道:「你們都與本宮退下。」
史莒搖手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七煞宮主黛眉一盛道:「你是什麼意思?」
史莒道:「我不願有任何一人,走出此室一步。」
七煞宮主道:「他們……」
史莒截口道:「他們之中有了好細,在下親見一人向紫府神君出賣了你。」
七煞宮主猛震道:「有這等事?」
史莒道:「口說無憑,我可以替你找出那人來。」
七煞宮主道:「你如何找法?」
史莒道:「請宮主先把進出路閉死,在下便可指出其人,凡宮主親自問話。」
七煞宮主眉梢一動道:「但這裡之人,並不是宮中現有人手的全部。」
史莒道:「我們可以分批辨認。在他們之中,查不出來,再換批檢查,並不十分為難,
如果一舉獲了,也就無需再驚動其人了。」
七煞宮主輕喝道:「關死進出門戶!」
三位少女分別關好三道門戶。
七煞宮主道:「你現在可以指出那奸細了。」
史莒道:「請宮主吩咐所有之人,排成一行,翻衣領,誰是奸細,誰的頸項之後,便有
『紫府神宮』烙印的標記一處,憑此標記,他便無從狡辯。」
七煞宮主點頭,掃目道:「聞少俠的話;大家都聽到了,還不與我分列二行,面向洞壁
露出頸項,候聽檢查!」
大家默默無言主依囑站好了。而且,好做好應有的準備。
史莒躬身道:「請宮主一同檢查。」
七煞宮主一笑道:「少俠不必客氣,一併麻煩你了。」
史莒望望女多於男的行列,訕汕地道:「在下……在下……恐有不便。』」
七煞宮主哈哈一笑道:「怕什麼!本宮弟子個個都大方得很!」
口中如此說,人卻是站了起來,會同史莒從石過排頭一人看起。
右過排頭一人,正是一位十七八歲的美艷少女,她那袒露的頸項,有如羊脂般散發著誘
惑性的芬芳。
史莒心中無色,但卻故意表現得垂涎欲滴的樣子,眼睛都看呆了。
七煞宮主暗笑忖道:「只要你有這一好,老娘就不怕你飛上天去。」念動間,舉目望
去,卻不見有什麼印痕,正要說什麼。
史莒已先說道:「烙印部位大約該在下面二寸左右,宮主拉開衣領,便可看到。」
七煞宮主桃花眼一瞇,格格笑道:「這下可遂了你的心願了!」
史莒患得患失的道:「宮主的意思是……」
七煞宮主道:「給你一個好的機會,你難道不……」語未畢,倏的一頓,斜眸飄給史莒
一個微笑。
史莒使的正是「引君入甕」之計,前此一切安排,就是希望有這個好機會,如今機會來
了,他當然不會放過。
可是,他卻不急於求功,先瞧了鐵膽金鉤聞一凡一眼,吞吞吐吐的道:「這……
這……」一咬牙,接道:「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只有失禮了。」
七煞宮主笑道:「男子大丈夫原該如此。」
史莒大指一捏,提起那少女衣領,暗中小指在那女子頭項之上輕輕一點。
這個動作做得極為巧妙,先是用那女子衣領隔斷了七煞宮主視線,不讓她看出他弄了
鬼。
同時,又使那女子誤以為他存心輕薄,有意揩油,雖是中了暗算,竟猶在夢中,一無所
知。
史莒這時的身份是聞非之,聞非之有多大的氣候,早被七煞宮主調查得清清楚楚,做夢
也想不到他有自解穴道之能。
也就是說,七煞宮主根本就認為他絕無弄鬼的可能。
史莒伸頭過去,看了眼,搖搖頭,又提起第二個人的衣領,一直把所有的人看完了,也
在每一個人身上做了手腳,才不好意思地道:「宮主,只好請你換一批人了。」
七煞宮主吩咐大家不得洩漏消息,換進另一批人,由史莒檢查。
史莒前後查了三批,用奇奧絕倫的手法,切住了五十七個人的功力。
可笑那些人功力被閉,猶不自知,只欣慰自己清白無罪,高高興興的各回工作崗位。
副宮主賀源是第二批進來的,史莒並未要求檢查他。
所有的人檢查完了,找不出有嫌疑的人,七煞宮主的臉色可就再也沒有了笑容,冷笑出
聲,道:「聞非之,你如果存心戲弄,那就莫怪本宮對你不客氣了。」
史莒一陣抖驚,道:「不!不!我沒有看錯,一定有奸細。」
七煞宮主見他說得認真,不由沉吟了片刻,向副宮主賀源道:「賀副宮主有何意見?」
副宮主賀源皺眉想了一想,道:「這倒不能一定責怪聞少俠,說不定那奸細正好出勤,
不在宮中,自是檢查不出來了。」
七煞宮主點頭道:「副宮主言之有理,只要消息不洩漏出去,出勤之人遲早總會回來的
時候,諒他也逃不出本宮掌握,暫且不談吧!」
轉頭向史莒一笑道:「聞少俠,現在只有麻煩你,請你直言相告。」
史莒劍眉一挑,哈哈大笑道:「對不起,本少俠無可奉告!」
七煞宮主面色陡變,笑容一斂,厲聲道:「你敢戲弄本宮!」
史莒含笑點頭道:「宮主的後見之明,令人佩服!佩服!」
這種嘲笑的話,只氣得七煞宮主花容失色,嬌軀亂顫,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副宮主賀源大喝道:「聞非之,你可是想找死?」
史莒昂首拍胸道:「只怕你們沒那個能耐,要得了本俠的命,」
副官主賀源自侍身份,又明知史莒等人穴道被制,更無需親自出手,冷笑一聲,呼喝
道:「刑堂堂主何在?」
右過行列之中,應聲閃出一位四十多歲的壯實大漢,躬身道:「刑堂聽命!」
副宮主賀源揮手道:「把他倒吊起來,先重打二百皮鞭,再亂劍把他剁成本肉泥!」
刑堂堂主領命之後,回身喝道:「朱五,吳七,還不拿下那小子!」
行列中又大步走出兩條漢子;一左一右奔向史莒,兩條青筋外鼓的大手掌,同時抓住了
史莒的左右兩肩。
史莒動也不動,微微一笑,道:「兩位真要動手動腳的?」
那兩個漢子同聲獰笑道:「難道和你開玩笑不成?」
接著,暴喝了一聲:「還不與老子們躺下!」
兩人同時猛提內力,掌下一緊,抓住史莒肩頭向下向後一扳,準備把史莒放倒。
那知,他們不用內力還好,這一妄動真力,只覺真力運行間,通過「鳳階」穴時,發出
一聲脆響,那股真力便陡然一瀉,再無感應,消於莫名其妙之中。
那兩個漢子,惡形惡像,氣勢洶洶,大家只見他們裝腔作勢了半天,卻不見史莒腳下移
動半分。
大家還以為那兩個漢子有所期待。那知他們仍是有心無力。
先是,那刑堂堂主的凶眉一掃,罵道:「你們搗什麼鬼?」
那兩個漢子顫聲說道:「屬下的功力毀了!」
那堂主怒目一民吼道:「胡說!你們膽敢抗命,本堂主先斃了你們兩個。」縱身指掌,
運足真力,向那兩個漢子撲去。
撲勢又急又猛,堪堪撲到那二個漢子身前,忽然,一個踉蹌跌了一個狗吃屎。
他既未傷著人,也未碰到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倒了。
其中一定有名堂!
武林人物,對於這方面的反應。都有著非常的敏感。
大家本能的一震,臉上都變了顏色。
有那神經過敏的,先就驚叫道:「毒!毒!我們一定是中了無形之毒!」
七煞宮主清叱道:「大家不准亂動!」
石室之中,頓時一靜,靜得落鍾可聞。
七煞宮主用稜威鎮住了大家,自己心中亦不無疑惑,先自默運真力在體內流通轉了一
遍,覺得一切正常,毫無異樣,這才放心。
她暗中吁了一口氣,道:「副宮主!」
副官主賀源道:「宮主有何吩咐?」
七煞宮主道:』『你的感覺如何?「
副宮主賀源道:「屬下很好,沒有絲毫異狀。」
七煞宮主目中稜芒四射,向兩列下屬臉上一掃,道:「誰敢疑神疑鬼,胡言亂語,殺無
赦!」
史莒冷冷地接道:「除非你能將貴屬殺盡,否則難消眾人之疑。」
七煞宮主暗驚道:「你真弄了鬼?」
史莒哈哈朗笑道:「只可惜你知道得遲了。」話聲一頓,正色四顧道:各位都被本俠用
奇奧手法,制住了某處穴道,如擅運真力真氣,立即功力盡毀,莫怪本俠言之不早。「
全室之人,無不神色大變,不敢妄動。
七煞宮主杏目怒睜,嬌叱一聲,道:「盈盈,莫非你暗裡藏私,未遵命從事,哼!小心
有人要剝了你的皮!」
那帶史莒他們而來的少女,全身皆顫道:「弟子不敢,我明明閉住了他們的穴道……」
七煞宮主截口道:「胡說,你要是真的閉住了他們穴道,他又如何能夠向大家暗中下
手?」
婉娥盈盈急得要哭道:「我……我確是閉住了他們的穴道。」
七煞宮主怒道:「那他怎的沒有被制?」』婉娥盈盈欲辯無詞,心又不甘地道:
「我……我……」
七煞宮主冷笑道:「你……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麼,想必是移情別戀,看上了
這小子了,哼!哼!你等著瞧吧!」
婉娥盈盈起先原是急而不慌,這時聽她給扣上一頂「移情別戀」的帽子,不僅是慌,而
且也怕到了極點,這話傳到史威耳中去,那還得了,非生生被撕裂了不可,當時花容慘變,
「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史莒對這位婉娥雖一無好感,但卻不願別人平白受冤,仰天發出一陣朗笑,道:「這位
姑娘的話說得不錯,她該做的都做了,怪只怪他功力不足,制不住本少俠,此事真要追究起
來,宮主你又何嘗沒有失察之責。」
七煞宮主一震,道:「本宮也有失察之責,哈!哈!誰敢罰我!」
史莒道:「史威何在?」
七煞宮主有點失措,道:「你……你……不要胡說!」
史莒邁前一步,戟指七煞宮主和那副宮主賀源道:「現在廢話少說,你們宮中之人都被
本少俠略施小計,制住了穴道,剩下來只有你們兩人完好無舊,你們是手下見功夫?還是俯
首聽命?本少俠給你們一個考慮選擇的機會。」
七煞宮主與副宮主賀源都是油得不能再油,滑得不能再滑的老滑頭了,事實擺在面前,
何需動手,能不看出這聞非之不是好惹的人。
他在大家身上做了手腳,單單留下他們兩人未動,要不是認為有十分把握吃得住他們,
還有甚麼更好的解釋?因為,史莒對他們並不是沒有下手的機會。
是以,七煞宮主與副宮主賀源這兩個老江湖,都顯得拿不定主意,而更不敢貿然向史莒
出手。
七煞宮主與副官主賀源面對面發了半天怔,最後,七煞宮主深深的一歎,對史莒道:
「手下見工夫又如何?俯首聽命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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