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鵬慚愧交加地道:「這個……我實在說不上來。」
古劍秋劍眉一軒道:「你們沒有見過面?」
羅大鵬道:「自然見過他,只是他從來沒有向我們透露過姓名。」
古劍秋道:「你們不知道他的住處,又如何和他見面?」
羅大鵬道:「每次見面,都是至尊派人前來相召,見面的地方從不固定,隨約隨見,是以無從奉告。」
古劍秋道:「如果你們要見他呢?」
羅大鵬道:「我們每人領有一面三角黑旗,要見他之時,繫起那面三角黑旗,見與不見都有人來通知。」
古劍秋道:「你那三角黑旗何在?給我看看。」
羅大鵬道:「已經被收繳回去了。」
古劍秋道:「你我之間的不愉快,就此一筆勾銷,此間的事,有在下替你擔當。」
羅大鵬道:「老夫在江湖上已經混了四五十年了,許兄和老夫是老朋友,能由他接管南霸府,老夫甘心情願,少俠還有什麼吩咐,老夫樂於效力。」
古劍秋緩緩站起來道:「我們到外面去看看那天山四怪,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
這時,蛇山九叟已被天山四怪帶來的人團團圍住,雙方保持著五丈左右的距離,彼此按兵不動,一片沉寂。
在包圍圈的外面,由南霸主的人搬來了很多大桶,大桶之內裝滿了熱騰騰的滾油。
每一桶熱油之內,插了一隻水槍。
敢情,他們要用油代水去衝散蛇山九叟的九宮九毒陣,這種法子倒是真毒真辣,熱油沾皮,傷皮不傷肉,功力再高也擋不了。
蛇山九叟因為視線被人群阻斷,是以不知大禍之將臨。
台階上的天山四怪急得心癢難禁,頻頻催問:「準備好了沒有?」
當他們第四次催問的時候,大廳之內忽有人接話道:「別白費心機了!」
天山四怪一震,轉頭望去,只見羅大鵬緩步走了出來,身後更有幾位生面孔的人。
老四查不智冷笑一聲,一道:「羅大鵬,你敢情要造反了!」想不到羅大鵬剛才罵王子才的話,馬上又從查不智口中說了回來。
羅大鵬有了新靠山,膽子一壯,一扭頭,理也不理四怪查不智,邁步走到台階前,喝聲道:「把水槍毀了!」
天山四怪真想不到羅大鵬如此大膽,老大蘇不仁怒吼道:「羅大鵬,你不想活了。」突然舉手一掌,向羅大鵬劈了過去。
這一掌突然發難,其勢迅速絕倫,羅大鵬不要說出手相抗,就是轉身避讓,亦勢有所難。
忽聞一聲冷笑,一條人影快過閃電,在羅大鵬身前一橫,單掌一托,接住了大怪蘇不仁那八成真力的一掌。
但聞轟然一聲,大怪蘇不仁一條身子被震得一連退了七八步,背脊貼上了牆壁,才穩住身形。
大怪在天山四怪之中,素以功力深厚、掌勁雄渾著稱,一掌之下,優劣立判,他實在差得太多了,不由心中凜駭,楞住了。
這時,羅大鵬又大聲喝道:「本府之人速即退下,不得參與任何行動。」
場中轟然一聲,油桶打翻了,南霸府的人四散而退。
四怪查不智一揮手,二、三兩怪和他自己,三人逼向替羅大鵬接掌的那位青年,喝道:
「你是誰?」
「古劍秋!」
所謂人名樹影,古劍秋這一報名,只驚得他們三人一震,不由自主退回到原來位置。
大怪蘇不仁卻是一步突上,和他們三人站在一排。
只因剛才古劍秋那一掌,意在示威,含勁來吐,所以大怪蘇不仁只被震得立腳不住,人並未受傷。
古劍秋不屑地瞧著天山四怪,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向司徒二人頷首示意道:「這四個人交給你們兄弟了!」言下之意,似是認定司徒兄弟,能夠應付他們。
老三屠不才哈哈一笑,道:「好大的口氣,別叫娃娃送死了吧!」
古劍秋道:「只要你們敵得住少霸主座前雙英,本少霸主留下南霸府給你們。」
老四查不智因見古劍秋出手一掌,就把他們老大擊敗,以他這份功力,只怕四人同上,也難操勝券,這時聽出了便宜,接口扣住道:「此話當真?」
古劍秋道:「你們敢不相信我古劍秋三個字!」
老四查不智陰陰一笑道:「閣下口氣如此托大,老夫只好不考慮以大欺小了。」
明明想討便宜,說出來的話,儼然像是情非得已。
古劍秋道:「你們敗了呢?」
老四查不智沒有馬上作答,投目向老人蘇不仁望去。
老大蘇不仁心想:要連這兩個小子都收拾不了,那古劍秋的身手更是難敵,敗局既定,何必作那無益之爭,此念一決,點頭道:「我們如果敗了,撒手就走,任你們接管南霸府。」
古劍秋搖頭道:「不夠!」
老三申不義大聲道:「你不公平。」
古劍秋劍眉一挑道:「何謂不公平?你知不知道,你們一敗之後,能放你們離開,已是天大的幸運。」
事實確然如此,司徒兄弟之敗,並不影響大局,而古劍秋竟以放棄南府為條件,顯然吃虧太多。
老四查不智生怕老二把話說僵,把到手的便宜失去,接口道:「你還有什麼要求?」
古劍秋道:「我要你們據實答覆幾個問題。」
老大蘇不仁道:「什麼問題?」
古劍秋道:「你不嫌這話問的太早了嗎?」
老大蘇不仁一聲冷笑道:「好,我們一言為定。」
司徒兄弟晃身飄落台階,「鏘!」的一聲,劍光陡射,拔出背上長劍,昂首而立,朗聲道:「四位可以動手了吧!」
天山四怪倚老賣老,相視一笑,道:「老夫人數既多,年紀又比你們大,就用肉掌陪你們玩玩吧!」
話落身起,四人張開大袖升起半空中,就像是四隻蒼鷹向司徒兄弟迎頭撲去。
司徒兄弟叫了一聲:「來的好!」墊步搖肩,左右一分,讓過他們一撲之勢。
天山四怪一招走空,腳落實地,但見司徒兄弟手中鋼劍銀芒閃耀,如長虹掠空,席地一捲,快攻而至。
天山四怪想不到司徒兄弟回身這樣快,臉色微變,口中發出一聲輕喝,四人一分為二,接住司徒兄弟。
老大蘇不仁雙手一挫向司徒青劈出一掌,老二屠不才「刀劈華山」,單掌一落,直取司徒青左肩。老三申不義右手「雙龍取珠」,指向司徒艾雙眼,老四查不智卻是向司徒艾攔腰一斬,「橫掃千軍」,掌風如刀如山,雙取司徒艾。
好一位司徒青和司徒艾,只聽他們同時冷笑一聲,兩身子一斜,穿梭而過,彼此竟在電光石火的瞬間,交換對手,但見一片寒芒把天山四怪圈入劍光之中。
這是一場慘烈異常、驚險無比的搏鬥,天山四怪功力深厚,經驗豐富,司徒兄弟年輕力壯,氣勢如虹,加上新從古劍秋學來的雙劍奇學,只見他們掌影縱橫,劍光閃閃,攻拒之間險象叢生,雙方危機迭起,生死須臾,間不容髮。
一時全場肅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們六人的生死搏鬥之中。
這一動手,先是天山四怪悚然暗驚,才曉得這一對年青人實在難鬥。
司徒兄弟也是傲態盡收,覺得這天山四怪果然真有兩手。
要知,司徒兄弟近百日來功力大進,已是江湖中一流身手,聯劍之後,功力又可增加一倍,天山四怪竟能接的下,自不簡單。
轉瞬之間,雙方已搏百招有餘,竟是秋色平分,難判勝負。
天山四怪原來是南霸府方面的王牌人物,想不到合四人之力,竟收拾不了古劍秋帶來的兩個後生小子,這種情形,不但天山四怪自己心裡著急,同時也影響到他們帶來的那些人的鬥志。
蛇山九叟已是難敵人物。看來他們一點也不比蛇山九叟差勁,何況,還有一位眾人之首的古劍秋沒有動手哩!
羅大鵬也趁這時候,大聲宣佈道:「本府眾人注意,老夫已與古少霸主化敵為友了,大家盡可放心,無須恐慌。」
這對天山四怪帶來的人,又是一個非常嚴厲的打擊,羅大鵬自己都不打了,他們還有什麼打頭。
天心劍許竟先雖知道白劍秋在司徒兄弟身上用了不少心血,卻做夢也料不到他們兩人的成就如此之大,見他們久戰不下,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地悄聲問古劍秋道:「少霸主,司徒兄弟他們不會有問題吧?」
古劍秋含笑道:「大約還有十招,就差不多了。」
天心劍許竟先見他說得非常有把握,方待不信時,只見場中情勢又變,六人都發出厲喝之聲,似是都想一鼓作氣,獲得最後的勝利。
驀地,激鬥中發出一聲厲嘯,天山四怪中的老三屠不才從激鬥之中倒飛而出,一條右臂齊肩而斷,痛得臉色鐵青,血流不止。
接著,又聽老大蘇不仁大喝一聲道:「住手,愚兄弟這次認栽了。」
三條人影,突飛而出,縱到老三屠不才身邊。
場中司徒兄弟,雖是昂然而立,但兩個已是面紅脖粗,氣喘吁吁。
古劍秋走到他們兄弟二人身前,在他們身上拍了一掌,內力微吐,隔體傳精,助了他們一股真力,含笑道:「這次你們打得很好!」
司徒兄弟受寵若驚地低聲道:「多謝少霸主培植!」
古劍秋走到天山四怪身前,道:「你們剛才答應的話,算不算數?」
老大蘇不仁長歎一聲,道:「你有什麼話,你問吧!」
古劍秋道:「誰派你們來與本人作對的?」
大怪蘇不仁微一猶豫道:「至尊!!」
古劍秋劍眉一蹙道:「你們來自何處!」
大怪蘇不仁道:「我們兄弟四人來自廬山。」
古劍秋微訝道:「你們和你們帶來的人,不是一處而來?」
大怪蘇不仁道:「我們分別受命,集中於株洲。」
古劍秋微一沉吟道:「你們誰知道你們至尊的住處?」
老大蘇不仁道「說來只怕少俠不相信,「我們確是不知道。」
古劍秋知道他沒有說假話,一揮手道:「你們走吧!」
那天冊四怪想不到古劍秋果真言行如一,不由一怔,並未馬上離開。
古劍秋道:「各位可以走了!」
四怪用奇怪的目光望了古劍秋一眼,雙拳一抱,未再說一句,身形一晃,越牆而去。
天山四怪一走,他們帶來的人,也四散而逃,頓時廣場上只剩下南霸府的人了。
羅大鵬把南霸府交給了許竟先,帶著一家人和私有財物,在蛇山老叟的護送下,自去信陽古府托庇不提。
古劍秋帶著司徒兄弟留在南霸府,協助許竟先把南霸府作了一次徹底的整頓。南霸天府氣像一新,一般舊人,也無不以能和古府發生密切關係為榮。
王子才也真服了古劍秋,乖乖地替南霸天許竟先賣力。
南霸天府發出了一道接掌霸天易主的柬帖,通知天下人。大家心裡雪亮,古劍秋的聲名更是大振,整個江湖,憑他古劍秋三字,已是沒有行不通的事了。
一條人影,快如輕煙,突然從南霸天府內射出牆外,接著,星擲丸跳,飛行了頓飯的工夫,進入衡山深處,閃身進了一座深廣大及兩丈的巖洞。
洞中等著他的,又是多事老人朱一吾。
古劍秋行禮後,道:「朱老前輩,這次你有什麼好消息告訴我?」
多事老人朱一吾道:「你那片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各大門派都埋首積極圖強了。」
古劍秋淒涼一笑,道:「我真不知要被他們恨到什麼程度?」
多事老人陪著他苦笑道:「你擔什麼心,至多不過是吃汝之肉,寢汝之皮,如此而已。」
古劍秋突然仰天長嘯,其聲淒涼悲壯,直動雲霄,洩去心中悲忿,哈哈一笑道:「晚輩只此一身,將來他們愛怎樣辦,就怎樣辦吧!」說得豪邁之極。
多事老人暗中點頭歎道:此子小小年紀,就能任勞任怨,一肩承擔天下興亡重任,真是把我們這批自命仁人俠士比得太渺小了。
心念電閃,瞧了他一眼,微微一歎道:「你現在已是凶名震天下,不知激起什麼反應?」
古劍秋道:「有一位『至尊』,已經呼之欲出了。」
多事老人朱一吾興奮得目光炯炯,道:「果然幕後另有主持之人,但不知那一位『至尊』是誰?」
古劍秋道:「那至尊不但暗中控制了過去的四大霸天,似乎更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控制了不少黑白兩道的高手,為他所用。」
多事老人猛震道:「有這等事!我們怎麼一點跡象都沒看出來?」
古劍秋道:「這就是那至尊高明的地方,他行事隱秘,不要說局外之人難以發現他,就被他一直所用的人如羅大鵬,也對他所知有限。」
接著,便把從羅大鵬口中所知道的情形告訴了多事老人朱一吾。
朱一吾憂心如熾地長歎道:「此人如此深心,但不知他最終目的何在?」
古劍秋道:「如從此人過去毀掉五大掌門人,志在武林霸業的話,則近二十年來各大門派衰落,再無抗拒之力,他已垂手可得武林天下,不知他何以竟未一舉而下?」
朱一吾皺眉沉思了半天,不得其解搖頭苦笑道:「此人甘冒天下武林之大不韙,總不會無因而發吧!」
古劍秋道:「且不管他目的何在,他如果再不出面周旋,下一步我就要統吃東、北、西三霸天,進而統一黑道,看他如何?」
朱一吾道:「如果他再不露面呢?」
古劍秋微怔道:「不會吧?」
朱一吾道:「如果他有不便露面的苦衷,這種考慮大有可能。」
古劍秋劍眉一皺道:「老前輩此言,委實發人深思?」
朱一吾道:「你明彼暗,他不正面與你為敵,但卻暗中和你夾纏不清,你不但防不勝防,就煩也該煩死了。」
古劍秋一笑道:「過去我還不就站在明處,他又能把我怎麼樣了?」
朱一吾道:「過去你聲名不大,在人家眼中尚無份量,今後的情形,便大不相同了。」
此老見多識廣,寥寥數語,說得古劍秋心服口服。
朱一吾又道:「老夫覺得你應該放鬆一點,給人家一點機會。」
古劍秋先是一怔,繼之笑道:「晚輩明白了。」
多事老人見古劍秋一點就透,心中那高興,便不用說了,只見他從袋中摸出一隻大小一寸見方的黑玉盒子,托在掌中道:「老夫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你可不准打回票。」
古劍秋笑道:「老前輩的事,晚輩怎敢還價。」
多事老人朱一吾道:「你聽令師說過「鶴珠』沒有?」
古劍秋點點頭道:「晚輩聽說過,千年鶴頂紅,為天下斷腸劇毒,如千年神鶴機緣巧合得服雲芝仙草後,鶴頂紅凝煉成珠,不但奇毒盡化,而且另具克毒神效,有此鶴珠一粒,帶在身邊,毒物遠避,萬邪不侵,用之吸毒解毒,更是奇效如神,無毒不解。據說此珠千載難逢,近代武林曾於百年前偶一出現……」雙目奇光陡射,笑道:「莫非老前輩手中之物就是鶴珠?」
多事老人哈哈笑道:「不錯,正是鶴珠!」微微一頓,接著道:「此珠為老夫師門所得已存三代,外人鮮有知道,不意最近因救一人,使用此殊時被人撞見,惹火燒身,如今老夫已被那人陰魂不敢地纏上了……」
古劍秋道:「那人是誰?待晚輩替你除去這條禍根就是了!」
朱一吾搖手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要殺人我自己不會殺麼?」
古劍秋迷惑不解地看著來一吾。
朱一吾道:「老夫想借助老弟的虎威,請你替我保管些日子,好不好?」
古劍秋忽然瞧著朱一吾哈哈大笑起來,道:「老前輩,你這一套晚輩要看不出來,還談什麼統群魔而拯救武林於危難?」
朱一吾截口道:「老弟,對你,老夫是口服心服了。」」
多事老人朱一吾把那鶴珠向古劍秋手中一塞,道:「有這鶴珠,你就不用提心吊膽怕人暗中下毒了。」
古劍秋躬身長揖,謝不受領道:「不瞞老前輩說,家師洞悉江湖鬼域伎倆,他老人家對晚輩早有萬全之計,老前輩盛意,晚輩心領,還請老前輩收起自用。」
多事老人朱一吾道:「你個人縱有避毒之能,和你在一起的總不會人人都有避毒之能吧,你自己用不著,放在身邊救救你手下的人,還不一樣有用。」
古劍秋長歎一聲道:「史輩為勢所迫,所用之人,不乏窮凶極惡之徒,其實他們能被別人害死,倒是江湖之福。」
古劍秋一時不擇言,只聽得多事老人朱一吾霜眉緊鎖道:「小老弟,這一點你錯了,你應該慢慢感化他們,當你大功告成之際,助他們改邪歸正,才不負以身啖魔的苦心。」
古劍秋肅然道:「老前輩說的是,晚輩知過了。」
多事老人朱一吾想不到一言之間,無形中又幫助了不少人,只見他高興得呵呵大笑起來。
驀地,占劍秋一指點在朱一吾笑穴上,朱一吾—愣,正要質問古劍秋時,卻已抵不住被點笑腰穴所發生的反應。
一連串的笑聲,衝口而出。
古劍秋道:「外面有人來了!」
朱一吾這才恍然大悟。
古劍秋機警多智,不管來人是什麼人物,先造成敵對環境再說,玉面一寒,戟指著朱一吾怒罵道:「笑吧!本少霸主叫你笑個夠!」
外邊來人好快,只見一條人影,疾如流星般,竄了進來。
一股暗勁隨著那衝入洞中的人影發出,直向古劍秋擊來。
古劍秋大喝一聲:「什麼人?敢來干涉本少霸主的事。」
喝聲中,反手一招「孔雀開屏」,發出一股勁力,向擊來的那股暗勁撞了過去。同時,借勢向旁門開三尺,讓了開去。
那急衝而入的人影,動作極快,一招不中,第二招連接出手。
古劍秋這時已經看出來人是和和叟萬家春,因知此人在武林之中聲譽極好,心中敵念一消,但另一種意念卻使他不能就此撒手即退。因此,他不但不退反而直向和和叟撞去。
但在他移動時,無形之間,卻離開了多事老人朱一吾。
和和叟萬家春借勢旋身,人便移到了多事老人朱一吾身側,又奮力擊出第三掌。
他掌力發出,先不問那掌力效果如何,回手一式,拍開了多事老人朱一吾的穴道。
接著身形一長,撲向了古劍秋,纏住古劍秋,好讓多事老人朱一吾調息復原,其用心可謂良苦。
古劍秋和萬家春這一搭上手,但見掌風呼呼,滿空飛翻,人影難辨,打得捨生忘死,凶險至極。
多事老人朱一吾和古劍秋演的原來是一出假戲,這時見萬家春為了保護他,竟和古劍秋拚上了老命,感激之情油然而生,正想出口喝止,忽轉念一想,大喝一聲,道:「萬兄,你來的正好,我們合手先除去這武林大害再說!」身子一躍而起,向古劍秋撲了過去。
古劍秋冷笑一聲,道:「姓朱的,你忘了你剛才的慘像!」一招「金絲纏腕」,指影閃動。
多事老人身子向側一斜,避開了古劍秋五指,反手一記「春暖花開」,逼退了古劍秋一步。
萬家春更不放鬆,「雙龍搶珠」,疾取古劍秋雙目。
古劍秋身子橫移兩尺,一招「撥雲見天」,反剪萬家春雙指,消了和和叟攻勢。
三人你來我往,展開了惡鬥,但聞呼呼拳風掌力,充滿了整個山洞,打得猛烈非常。
起初,朱一吾出手之際,心中總存著自己的想法,無形之間,不曾出手先減三分力,顯得無私有弊。幸好和和叟萬家春不曾多心,只關懷地道:「朱兄,先沉住氣,調勻真氣後再全力而上。」
同時,古劍秋可假戲真做,出手就是真力如潮,一點不徇私容情,逼得朱一吾只有放開手搶攻。
不久工夫,三人已力拚了二三十個照面。
古劍秋在他們兩人夾攻之下,竟是游刃有餘,搶盡上風。
驀地,只聽古劍秋哈哈大笑道:「武林二大家聯手,也不過爾爾!」
只見他身子一斜轉了兩轉,突然振腕疾攻,一氣之下,連攻了萬家春三招。
這三招,勢如電光石火,招招都指襲萬家春要害大穴,迫得萬家春一連退了五步。
古劍秋逼退萬家春,回身一轉,指攻朱一吾,一連又是狂風暴雨般的三招,也把多事老人朱一吾迫退到一側。
他身形一晃,轉到洞口,輕蔑地冷笑道:「本人這時要殺了你們兩人,無人目睹,不足以揚吾之名,顯我之威。權且留你們兩條命,將來適合的場合再向你們討取!」說罷,疾馳而去。
朱一吾不讓萬家春發問,先歎了一口氣道:「萬兄,要不是你來的巧,這次小弟可真要被他整慘了。」
萬家春道:「這次是他惹你,還是你惹他?」
朱一吾吐了一口長氣,道:「自上次卓老弟那件事之後,小弟哪敢再惹他。」
萬家春向全洞打量了一眼,見一角鋪了一堆草,笑道:「朱兄,你在這裡好像有些日子了吧?」
朱一吾訕訕一笑道:「萬兄觀察入微,不錯,小弟在這裡將近半個月了。」
萬家春道:「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說來說去,大約還是你招惹他了。」
朱一吾笑道:「我哪裡招惹他了,我只是風聞他南下而來,忍不住想看個究竟,哪知被那小魔發現了,找來逼問我到底安的什麼心。」
萬家春目閃異光,道:「只怕他不會相信你的話吧?」
朱一吾苦笑道:「可不是,他一直逼,是受了誰的指使暗中監視於他。」
萬家春笑道:「吃了不少苦頭吧?」
朱一吾道:「還好,他剛出手制住我笑腰穴,你就來了,總算逃過一場劫,多謝!多謝!」
萬家春長歎一聲,道:「小弟從齊老花子口中,知道你對古劍秋一番用心之後,我倒是與你大有同感,對他引起興趣,所以也暗中一直注意他的行動,想不到因此和你朱一吾走上一條路。」
朱一吾暗忖道:「此老對人一向熱心,有好好先生之稱如能把他納為心腹,將來對古少俠亦是一大有力助手。」
此念一生,便想向他稍露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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