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方老爺的宅院,已是萬家燈火。
漫步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小帥虎」若有所思的想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不覺裡,他更沒想到自己怎麼會走到了城西「小北街」。
等他猛然省悟「二郎神」齊雲正是住在「小北街」上,他已到了這座深不知幾許的宅子前。
從小就在京裡混的,「小帥虎」雖沒有見過「二郎神」齊雲的面,卻知道他在京裡養了不少的底下人。
正想著已經到了「二郎神」的「窯口」,要不要冒險過去一探,宅旁的邊門「吱呀」一聲開了來。
「小帥虎」一個閃身,人剛剛閃過一條巷弄裡,就看到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先探頭探腦一番,接著很快的就出了門,朝著街上走去。
這個女人是誰?
她為什麼那麼神秘?
「小帥虎」心中有了疑問,也就不自覺的在後面跟蹤起來。
三步一駐足,五步一回首。
對那女人古怪的行徑,「小帥虎」更好奇了。
畢竟就算她是「二郎神」家的丫環或者姨太太,出個門也用不著這樣怕人看到呀!
更何況現在「二郎神」齊雲在方老爺子一死後,他可是北京城裡的一塊天,又有那個人敢正眼瞧他一眼?
那麼這個女人小心翼翼,謹慎戒懼的樣子又為了那樁?
「小帥虎」想到這更加隱匿著行跡,他打定了主意非要瞧瞧這女人到什麼地方去?為什麼這般鬼鬼祟祟的。
出了「小北街」轉過「王府大街」,眼看著就要到內城了,「小帥虎」心中不覺一跳。
我靠,難不成這個女的要到皇宮裡去?
「小帥虎」心裡暗想,不覺停下腳步,躲在一處轉角遠遠望著。
果不其然。
「小帥虎」看到那女人到了皇宮門中,也不見兩名禁衛軍盤問就直接入了內城。
他心裡納悶著。
奇怪?這個女人會是誰?
她怎麼能如此方便出入皇宮內苑?
宮女?不可能。
因為「小帥虎」知道一個宮女一旦入了宮,搞不好一輩子都無法出去,更別說可以堂而皇之的從大門進去了。
嬪妃?更不可能。
皇帝的嬪妃進出皇宮雖然方便些,但也不是這般隨便,最起碼也會乘轎和有人隨行護衛。
突然輕拍著額頭,「小帥虎」笑了起來。
媽的!最近真給管一峰弄得心慌意亂的,那個女人是誰,去問那兩名守門的禁衛軍不就知道了嗎?
三腳兩步「小帥虎」從轉角出來,直朝皇宮大門走去。
不待兩名禁軍發問,「小帥虎」翻腕高舉著正德皇帝賜給他的那面玉珮。
禁軍一見玉珮翻身要拜,「小帥虎」連忙喝道:
「免了!」
等兩名禁軍垂手恭立後,「小帥虎」方道:
「剛才進宮的那名女人是誰?」
兩名禁軍臉上神色同時一變。
右邊那人囁嚅道:
「回您的話,剛才沒……沒有人進去啊!」
「小帥虎」怔住了。
他訝聲道:
「你說什麼?剛才我明明看到一個女人進了宮,你們怎麼會說沒人呢?」
左邊那名禁軍亦低首道:「恐怕您看錯了吧!我和連得勝從接班到現在快一個時辰了,您還是第一個進內城的。」
「小帥虎」就如同被人當眾打了一個耳光般。
他怒不可遏道:
「你們兩個瞎了眼?他媽的敢瞪著眼睛說謊?」
那兩名禁軍對覷一眼慌道:「回您,真的沒有人進去啊!」
「什麼事?」
一名校尉官聽到這裡有著爭執衝了過來,劈頭就對「小帥虎」罵道:「你這小太監不想活了?在這裡大吵大鬧的。」
喝!敢情這校尉官把「小帥虎」當成了太監。
「小帥虎」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這太監是那個宮的?幹什麼不懂規矩?」校尉官沒注意到那兩名禁軍猛在給他使眼色,大刺刺的雙手叉腰擺出了一付官威。
「小帥虎」懶得多講,他一翻腕又把那面「如朕親臨」的玉珮高高舉起。
那校尉官一見玉珮嚇得一張臉變了顏色,連忙跪了下去口中直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回話。」
「小帥虎」收起玉珮道:
「這兩名禁軍是你的部下嗎?」
那校尉道:「回您,是的!是的。他們一個叫連得勝,一個叫王輝。」
「很好!那麼你呢?」
「我……我叫薛祥。」校尉官顫聲道。
「薛祥」
「小帥虎』叫了一聲道:
「你這兩名屬下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我的面說謊,我明明看到方才有一個女人進了內城,他們竟異口同聲的否認,我問你,這該當何罪?」
薛祥臉色驟變,他問也不問那兩名禁軍就道:「回您,下官一直就在旁邊,視線從來就沒離開這座大門。」
「小帥虎」心中一喜道:「那好!你替我作證,這兩個傢伙犯了欺瞞之罪該如何處置?」
薛祥看著「小帥虎」的神情怪怪的。
他嚥了一口唾液道:
「下官……下官也沒有看到有人進出……」
「小帥虎』差點沒有暈倒。
他怔然道:「怎麼?連……連你也敢說謊?」
薛祥道:「不敢!下官說的是實情,若有人進出,下官不可能看不見的。」
一個人眼花,二個人眼花,難道三個人也會眼花?
「小帥虎」張著口,揉著眼睛。
他當然不相信對方三人所說,但是他又無法證實人家說的是謊言。
他不敢再求證什麼了。
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不識相,事情喧嚷開來,他會被人家當成瘋子一般看待。
畢竟他只有一張口、兩隻眼睛,是絕對說不過三張嘴,也抵不過六隻眼睛所看到的事情。
「你為什麼一直這樣看我?」
花中雪替「小帥虎」端了一碗冰鎮蓮子湯,當她發現「小帥虎」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時,忍不住問道。
「我在看你會不會突然消失。」「小帥虎」怔然道。
「什麼意思?」
「因為我今天晚上就碰到了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明明看到了一個女人進了內城,結果守門的禁軍和一名校尉官,他們都矢口否認。」
花中雪道:
「有的時候人在某種精神狀態下會產生一種幻覺。」
「小帥虎」歎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
花中雪道:
「當然不是,你是我的老公,就算你告訴我你看到了那女人是『嫦娥下凡』,我也會相信你的。」
「小帥虎」煩惱道:
「幫個忙,我是認真的,我親眼見到她出了『二郎神』的窯口,一路鬼鬼祟祟的直到皇宮門口,然後那兩名禁軍連盤問也沒盤問,就讓她進了內城。」
「那麼為什麼那兩名禁軍,和那位校尉官會瞪著眼說瞎話呢?」
用手輕捶著腦袋,「小帥虎」道: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難道我遇見了鬼?」
花中雪道:「如果你確定你的眼睛沒有花,又沒遇見鬼的話,那麼你何不去查一下?」
「怎麼查?」
「查查看那兩名禁軍,還有那名校尉官。」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帥虎」跳了起來道:
「對!我敢說那三個傢伙之間一定和『二郎神』之間有著關係,說不定他們已經被『大風會』收買了也不一定。」
「要我陪你嗎」
「不!你留在這裡,皇宮大內的,天也晚了你不方便到處走動。」
「那你小心點!」
花中雪替「小帥虎」抄紮好衣服,叮嚀一聲就送他出了房門。
月夜裡,「小帥虎」便一路小心的避開明樁暗卡狸貓般輕靈的來到紫禁城西側一處營房。
皇宮大內規矩極嚴,「小帥虎」明白這些守城的禁軍,是負責城牆四周的警戒,至於內城裡面則有「錦衣衛」們負責。
因此
他來到營房後,便直撲裡面透著燈光的屋子。
他判斷得沒錯,屋子裡有燈光就表示裡面的人沒睡,不是剛接班下來,就是準備起來輪值。
用手指沾了口水點破了窗紙,「小帥虎」湊眼內望,不禁心中一喜,原來無巧不巧的,屋內那人正是叫薛祥的校尉官。
看樣子薛祥剛下了班,正脫下盔甲,換上一身輕裝。
來到門前,「小帥虎」抬手輕敲著門板。
「媽個蛋!門沒栓你們兩個不會直接進來呀!」
聽薛樣的口氣,好像他在等著人,而且等的還是兩個人。
「小帥虎」心裡笑道:「有意思,看來你們三個人敢情真是一夥,可把我唬得一怔一怔的。」』
推開了門,隨手又關好後,薛樣正好換完衣服轉過頭來。
「你」
他驚叫一聲,「小帥虎」連忙以指比唇。
「噓!小聲點,夜深人靜的吵到了別人不太好。」
笑嘻嘻的,「小帥虎」上前上下打量著對方。
「你……你來這裡有……有何貴幹?」
薛樣驚慌得有如看到鬼一樣。
「你為什麼那麼怕見到我呢?人家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我……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你……你不要胡說。」
「小帥虎」雖然在笑,可是他的笑容已漸漸給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薛祥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失去了耐心,也失去了再與對方撩撥的興致、「小帥虎」猛然變臉道:「薛祥,你最好給我實話實說,今天晚上進宮的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女人?我……我已經說過,根本就沒有女人進宮……」
再也難按心中那種被人耍弄的憤怒。
一道白光閃過,薛樣感覺到脖子上面一涼,心中一驚,一把刺目的彎刀已經架在他頸項的旁邊。
薛祥也是練武之人,他當然明白這一刀是多麼的厲害與可怕。
「一個人的脖子再硬,也絕對硬不過刀鋒的。薛祥,耍狠要看時候,也要看對象。大家都是明白人,何不光棍點?卻個女人到底是准?」
房門突然被撞了開來。
衝進來的兩人正是晚上在門口當班的禁軍連得勝與王輝。
幾乎不分先後,那兩人倏地對「小帥虎」展開了攻擊一把匕首直取「小帥虎」的胸前,另一把尖刀則猛戳下腹。
寒光一抹。
就如西天突起的閃電,猝然掠過。
可憐那連得勝與王輝二人根本連「小帥虎」是如何出刀都沒看清,雙雙已經叫一聲倒翻在地。
而他們的手腕全被「無畏刀」給劃過腕脈,鮮血正無情的標了出來。
薛祥見機一個斜掠,回身七掌八腿,已狂風驟雨般攻了回來。
冷哼一聲,「小帥虎」橫刀一揮擋在身前。
血肉之軀如何與刀鋒相對?
薛祥猛然停掌收腿,差一點就落個殘肢斷腳。
「來啊!我看你們真是三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
三個人擠在了一堆,他們已然明白面對的人,是如何的讓人膽顫心寒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帥虎」突覺身後忽起風聲。
他急切回頭,只見一片寒芒暴襲而至。
「無畏刀」倏地飛旋護身,幾聲「叮噹」脆響後,「小帥虎」已擊落了三把飛刀。
「他媽的」
怒吼一聲,「小帥虎」連人帶刀衝出屋外,算定方向他一撲身就朝著一處營舍前的假山後面如飛掠去。
假山後面什麼也沒有。
「小帥虎」在花叢裡繞了一圈後又急奔而回。
當他再回到屋裡,他發現薛祥三個人就這一會功夫,已由活人變成了死人。
他們的胸前各插一把飛刀,而他們的表清除了驚駭外,還滲雜了「難以置信」,彷彿他們至死也不相信有人會以這麼殘酷的手法,來對付他們一樣。
蹩氣在胸,「小帥虎」差點沒當場噴出鮮血。
他明白他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那個人的動作之快,簡直已到了「來無影,去無蹤」的地步。
這是第二次讓別人在自己面前飛刀殺人,而連鬼影也沒瞧見,「小帥虎」的震驚不想可知。
守城禁軍的營舍發生了三條命案,很快的就引起了騷動。
等到錦衣衛「大檔頭」秦川趕了來後天已快亮。
隨著秦川而來的還有一名禁軍統領叫黃大可,「小帥虎」把事情發生的始末說了後,便轉身離開。
對這位皇帝的「拜把子」秦川與黃大可二人除了巴結阿諛外,就差沒給對方跪下。
其目的當然是希望「小帥虎」千萬要幫忙,在皇帝回宮前盡量查出兇手。
回到「樂壽宮」,「小帥虎」一臉晦氣立刻引起花中雪的關注。
「怎麼啦?前面亂哄哄的鬧了一晚,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帥虎」歎了一聲,便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花中雪聽完後,嬌靨湧上愁霧道:「看來這皇宮大內已不知混進來多少敵人,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小帥虎」道:
「所謂『內神通外鬼』,我想過在皇宮內一定有一名位高職高的人與『大風會』沆瀣一氣,才會這樣。」
「位高職高?這可是殺頭的事情.會株連九族的,有誰敢做這種大逆不赦的事來呢?」
「誰知道,這只有問死人了。」
「你說進宮的是個女人,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皇上的那一位嬪妃?」
「小帥虎」點頭道:
「也有可能,然而我又不方便到『儲秀宮』去察。」
「方琳如何?她和皇上的嬪妃們混得不錯。」
眼中一亮,「小帥虎」道:
「不錯!由她出面的確是個好主意。不過……」
「怎麼樣?」
「小帥虎」深深一歎道:
「不過皇上嬪妃何止上百,這又要查到什麼時候?」
花中雪道:
「費點功夫罷了,不管怎樣也總比我們處處捱別人打悶棍好對不?」
點點頭,「小帥虎」道:「目前也只好如此了。娘的!不把這個人揪出來,連睡覺都不得安枕。」
「別那麼喪氣,我這就去找方琳,把這件事告訴她,她為人精明又機警伶俐,說不定很快就有眉目。」
望著花中雪出了房門,「小帥虎」整個人陷入了沉思裡。
三天過去了。
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沒有任何動作再出現。
而「小魔女」方琳暗中查探觀察,上至嬪妃,下至宮女嬤嬤們,竟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
至於秦川和禁軍統領黃大可兩人,更差些沒把整個皇宮給翻過來。但是因為體制有關,他們明知幕後之人是個女人,卻無法也不能去探究。只能一天跑個好幾次到「樂壽宮」找「小帥虎」商量對策。
幸好的是咱們那位冶遊慣的皇上,這一次出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否則誰也不敢說,當他知道連皇宮內都有了可怕的人物出現後,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來。
一切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暗湧。
隱身的敵人未動,「小帥虎」更是等著「天殘丐」仇濤的消息。
午後。
「小帥虎』剛放下飯碗,就見到秦川喘吁吁的被一名侍候的宮女帶進屋內。
秦川點頭和花中雪三人打過招呼,便道:「有消息了!方才有人在皇宮外傳話給我,說『邪煞』管一峰已經在早上輕車出了京。」
「小帥虎」臉上一喜道:「看樣子一定是江南那邊發動了攻擊,丐幫辦事的效率還真不差。」
秦川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挑了『二郎神』的窩?可要我幫什麼忙嗎?」
「小帥虎」道:
「晚上。官家不宜插手這件事。你只要緊守消息就行,等這一次拔除了『大風會』在京裡的根後,我們再慢慢來揪出那個看不見的敵人。」
「小魔女」方琳一聽晚上要行動,她激動得眼眶含淚脫口道:「齊雲那個傢伙留給我,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替爹報仇。」
「小帥虎」道:
「你放心!今天晚上那幫雜碎一個也別想跑掉。」
花中雪道:
「那我們馬上準備一下,先和夏老哥碰上面擬定攻擊計劃再說。」
於是匆匆各自回房準備妥當後,「小帥虎」便帶著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三個人揮別趙小柔出了內城直奔方老爺子故宅。
入夜後的小北街顯得是如此寂靜。
這條街上住的全是有錢的大爺,每個宅院也都大得嚇人.更加上不是商區,因此當『劉帥虎」一行五人來到「二郎神」齊雲這處宅子前,連個鬼影也沒碰上。
「天殘丐」仇濤望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他悄聲對「小帥虎」道:
「我們是硬闖還是潛入?」
「小帥虎」胸有成竹道:「硬闖!既然我們打譜來『踢館』的.也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夏擊雷微笑道:
「正合吾意。他媽的!這半年多我可是憋夠了,今晚上非得連本帶利討回來不可。『大風會』搶了我的地盤,我就一把燒了這個鳥地方。」
「小帥虎」連忙道:
「可不要亂來,我們只找人,又不是打家劫舍。這可是京裡,雖然秦川他們會外頭替我們『圍場』,但也不能鬧得太離譜,以免讓他也不好交待。」
夏擊雷點頭道:
「我曉得!那我這就上前踹門了。」
笑了笑,「小帥虎」道:
「請吧!」
於是夏擊雷走到大門前,威猛的抬腿一端,那厚重的兩扇門便「嘩啦」一聲,如遭雷擊般向內倒了下去。
「要得,夏兄你這一腳怕不有千斤之力吶」
「天殘丐」仇濤豪邁的獨臂一伸豎起姆指笑道。
笑聲裡,「小帥虎」一行五人已經抬步進了宅子裡。
宅子前是一處寬大的練武場,兩排木架上,架滿了各式長短兵器。
就在此時練武場兩旁,已衝出來十幾名大漢,他們是被大門倒塌時的那聲巨響給引出來的。
「我操你們是他媽的想找死是不」
「奶奶的!這些傢伙把大門都給踹倒了哇」
「快去通知頭兒,有人上門尋釁了啊」
那些人發現到「小帥虎」五人來意不善已經叫的叫、吼的吼,亂成了一團。
哄亂裡練武場之後的大廳中,飛快的走出二老二中年的男人。
一個額頭中央有塊黑疤的中年人上前兩步,眼中射出怒火打量著「小帥虎」五人。
當他看到「小魔女」方琳後,突然而笑道:
「臭丫頭!原來是你啊」
「小魔女」方琳嬌軀一顫,臉上立刻佈滿寒霜叱聲道:「齊雲,你的死期到了,今晚我要手刃你替我爹報仇」
原來這個人是「二郎神』齊雲,從他額頭中央那塊黑疤看來還真像第三隻眼睛,也難怪會博得「二郎神」的別號了。
「二郎神」齊雲陰鷙一笑道:
「『小魔女』,怎麼你那麼快就忘了,上一回落荒而逃的狼狽像了?替方老鬼報仇?就憑你們這五個人?」
方琳還待開口,「小帥虎」已伸手一攔,上前一步,嘿嘿一笑道:
「『二郎神』齊雲,多行不義必自斃。不錯!就憑我們五個人,今天晚上就要讓你們在京裡消失。」
「二郎神」齊雲狂笑道:
「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是打那個洞裡鑽出來的?我看你是被方琳那狐狸給迷住了,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小帥虎」淺笑道:「齊雲,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我當然知道你他媽的是什麼樣的貨色,你只不過是一個卑鄙齷齪,專門打偷襲、設埋伏,沒有一點人性,不講江湖道義的雜碎對不?」
「二郎神」齊雲此刻在京裡,可以說是個跺跺腳.地面都會為之顫動的人物,他那裡容得「小帥虎」如此謾罵?
於是不待他開口,那些把「小帥虎」圍起來的大漢中,已有兩個人拍著馬屁的上前,舞著一古狼牙棒和一根紅纓槍,欲分屍般攻向了「小帥虎」。
冷冷一笑。
「小帥虎」望也不望那兩個要命的傢伙。
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抹白光猝起突消,接著兩聲慘嚎劃過夜空
在四周燃起的明亮燈光下,每個人都為那個人的慘死之狀,而嚇得張口瞠目。
而自始至終,居然沒有人明白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死在什麼樣的兵器下?
因為
「小帥虎」好像一直沒有動過,他腰畔的刀也依舊靜靜的掛在腰畔。
空氣中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與恐怖起來。
從那兩個死人身上湧出來的血液,更帶著甜甜而刺鼻的腥氣。
「二郎神」齊雲臉上的肌肉,有著不自覺的輕顫。
他驀然大吼一聲道:
「王八蛋!你是誰?你是誰?」
「小帥虎」依然淺笑道:
「發火了?難道到現在你還想不出我是誰嗎?」
齊雲身旁一名白衣老者忽然道:「你剛才那一刀,可是『大幻八式』裡的『天外飛鴻」』
「小帥虎」微怔著,打量對方一眼道:
「閣下是誰?好眼力!」
白衣老者與另一名老者對覷一眼後輕歎道:「『天下第一神刀』,你……你是他的徒弟,近日崛起江湖的『小帥虎』?」
「小帥虎」三個字如三聲焦雷,震得在場請人齊皆動容。
用一種讓人心寒的眼光,梭視在場請人一圈後,「小帥虎」道:
「齊雲,今晚我來的目的,第一是替方老爺子報仇。第二是我對『大風會』展開行動的第一戰。我身旁一位是夏擊雷、一位是丐幫『天殘丐』仇濤。方琳你認識就不必介紹,另一位叫花中雪。現在你可以介紹一介紹你身旁諸人了。」
「二郎神」齊雲連眼皮子都開始跳動了。
他強忍著心中那股沒來由的懼意道:
「你……你和我們會主不是有……有了協定嗎?」
「小帥虎」森冷道:
「你在癡人作夢。」
「二郎神」齊雲臉色一變,惡由心生道:「看來你早已料準了本會會主不在這,所以才膽敢上門。」
「兵不厭詐,管一峰是我設計騙去江南的我承認。」
「你……你這個可惡的王八蛋,我與你拼了」
「小帥虎」一抬手道: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等我們把話說明白後,大家再卯開來幹,我會給你機會拚命的」
頓了一下,「小帥虎」望著齊雲身旁那兩名老者道:「兩位怎麼稱呼?和『大風會』什麼關係?」
左邊那老者不失鎮定道:
「我叫毛四,那位是我的伴當叫馬大,江湖小有個匪號『祈連雙怪』,那一位人稱『蛇郎君』蕭嘯。」
毛四、馬大的名字雖然不雅,不知道的,聽了或許會笑出聲來,可是知道這兩個人的卻絕對連笑的念頭也不敢有。
因為
「祈連雙怪」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徒,就連小孩子夜啼只要一聽到毛四或者馬大來了,包管嚇得會馬上閉嘴。
至於「蛇郎君」蕭嘯,名聲雖然不見得如「祈連雙怪」如此嚇人,但是與他接觸過的人卻個知道他有一個「趕盡殺絕」的毛病,那就是與人對決從不留活口。
人的名,樹的影。
「祈連雙怪」和「蛇郎君」的名聲,聽在夏擊雷的耳裡,也起了一陣震撼。
「小帥虎」無動於衷道:
「三位都是『大風會』的人?」
「祈連雙怪」毛四道:
「不錯!我們都是近日才入會的。承管會主看得起,我兄弟二人成了『大風會』的座前護法,而蕭老弟則是『月』堂副堂主。」
「小帥虎」冷笑道:
「好一個蛇鼠一窩,等會熱鬧一定有得瞧了。齊雲,你呢?你又是『大風會』裡的什麼人物?」
「二郎神』齊雲經過一陣子冷靜後,他已鎮定許多。
「北京支會負責人。」齊雲惡聲回道。
點點頭,「小帥虎」滿意道:「很好!現在我問你,『大風會』埋伏在皇宮大內的有什麼人?」
「二郎神」齊雲又開始了狂笑。
歎了一聲,「小帥虎」道:
「也罷!我知道你是不會告訴我的,那麼咱們之間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現在你想怎麼拚命,就開始吧!」
「祈連雙怪」毛四忽然上前道:
「你預備怎麼幹?」
「小帥虎」聳肩道:「單打獨鬥,或者齊湧而上一場混戰,悉聽尊意,反正今晚已是至死方休的局面。」
「毛護法,對方既然撂下話來了,咱們也就顧不了什麼江湖道義,大伙併肩子上,把他們剁了」
「二郎神」齊雲一旁邊惡毒的建議。
「小帥虎」一笑道:
「那也好!節省時間。其實我早也看透了你們這一群雜零狗碎,跟你們談江湖規矩還不如跟婊子談情說愛,還可以換來虛情假意一番。」
「我操你個祖宗」
「二郎神」齊雲沒想到「小帥虎』的嘴巴如此刁鑽刻薄,他吼了一聲人已衝出。
一支「無耳戟」幻起閃亮的光芒,驀然摟頭蓋臉的罩向挺立如山嶽的「小帥虎」。
「大家小心了」
「小帥虎」見「二郎神」發瘋般攻了過來,然後又看到「祈連雙怪」及「蛇郎君」也衝過來後,他叫了一聲,人已迎上前去,以一敵三接住了齊雲外,另外加上毛四、馬大。
於是剩下的「蛇郎君」便由夏擊雷和「天殘丐」仇濤二人聯手卯上。其它一干嘍囉,分成了兩邊,花中雪和「小魔女」方琳,每人架住了七、八名。
惡戰一起,鬼哭神號。
「小帥虎」以一敵三,他居然游刃有餘,不但逼得對手左支右絀,還能抽冷子幫助花中雪及方琳一下。
直氣得「祈連雙怪」哇哇不已,奈何他們手上的一對「奪命鉤」,無論怎麼揮舞、怎麼戳刺,都沾不上對手一片衣角。
也到了現在,他們才明白這個年輕人是多麼的厲害,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道他手上那把刀是不是有魔法,要不怎麼會快到連人家看都看不到的地步。
至於
「二郎神」齊雲,別看他樣子凶狠,對於「小帥虎」他一直採取的是遊走打法,根本不敢靠近,「無耳戟」雖然舞得讓人眼花繚亂,卻全是守勢,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捱刀受創一樣。
「天殘丐」仇濤對上「蛇郎君」蕭嘯,可說是旗鼓相當「蛇郎君」蕭嘯用的兵器是一條蛇鞭,鞭頭一塊三角鐵,鞭身上全帶有倒刺,的確是一件殺人而又陰毒的玩意。
仇濤的短槍在蛇鞭呼嘯中吞吐如電,蛇鞭卻在短槍裡翻騰如龍。
看樣子這兩個人要想分出勝負,絕不是短時間裡可以辦到的。
練武場裡已經躺下了七、八名「大風會」的嘍囉,這是花中雪與「小魔女」方琳的傑作。
花中雪的短劍配合著「小魔女」方琳的長劍,這兩把劍在十幾名大漢中穿劈直削,宛如虎入羊群,殺得那些大漢個個膽寒心驚。
人沒有不怕死的。
那些嘍囉眼見同伴們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剩下的人全都有了退縮之心,磨蹭著不敢再靠近戰場。
於是
「小魔女」方琳長劍一揮,丟下一句「姐姐交給你了」,人已轉身來到「小帥虎」旁邊,一雙美目狠狠的盯著「二郎神」齊雲,準備覷準機會好挺身而上。
「小帥虎」縱觀全場,他驀然大吼一聲。
「血染黃山」
只見
「無畏刀」突閃寒芒,一輪光弧猝起,宛如正月裡空中施放的煙火,灑出一蓬蓬燦爛的亮光,罩向了剛欲返身的「二郎神」齊雲。
「齊雲快退」
「祈連雙怪」幾乎同時出聲厲叫,同時兩把「奪命鉤」瘋狂般欲架住那一蓬寒芒。
然而,遲了。
「二郎神」齊雲識得厲害,他乍見寒芒,人已飛快的前竄,「無耳戟」情急下脫手飛出,希冀能擋得一下這銳不可當的攻勢,好脫身而出。
怎料到「小帥虎」根本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招非重傷他不可。
於是在連串金鐵交鳴後,「小帥虎」又是一聲大吼。
「環環相扣」
躲過了一劫,逃不掉另一劫。
「二郎神」在「無畏刀」一圈套著一圈,一環銜接一環下形成一個桶柱,捲過了驚恐欲絕逃至牆邊的他。
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嚎,「二郎神」齊雲全身上下,宛如凌遲佈滿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刀痕。
他成了一個血人,然而除了一條右臂殺斬斷外,其它的只是皮肉傷而已。
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小帥虎」刻意這麼做的。因為他必須把齊雲留給「小魔女」方琳,畢竟他明白手刃仇人對她來說是如何的重要。
一切的發生都在人們眨眼兩次的時間裡。
說時遲那時快
「小帥虎」在「血染黃山」之後,「祈連雙怪」的「奪命鉤」鬼魅也似的從後襲來。
他不是沒注意到,但是為了不容「二郎神」有喘息逃脫的機會,他放棄了回身拒敵。
因此
在「環環相扣」裡,「小帥虎」雖然達到了他的目的,讓「二郎神」齊雲重創倒地,但他自己也因為自救不及,閃過了一支「奪命鉤」卻躲不過另一支。
後腰一涼,一股劇痛之後。
「小帥虎」「無畏刀」猝閃暴彈。
剛剛得手,心中剛自一喜的「祈連雙怪」馬大,連笑也來不及笑的就姿勢怪異的滾出丈外。
嗯!「天外飛鴻」。
不錯!這一式天外飛鴻果真快得不似人力所可使出來。
驀然回首。
「小帥虎」柱刀在地,他冷冷瞅著開腸破肚的馬大,然後對著失去魂魄的毛四道:「該你了。」
毛四從驚恐中醒來。
他就如看到鬼般,一步步退後,臉上的五官幾乎變了形。
「小帥虎」踉蹌的上前一步,舉起「無畏刀」,聲音像來自九幽地府。
「毛四,黃泉道上你怎忍心你兄弟獨行?」
大半輩子江湖,毛四殺敵無數,卻從來沒遇上一個對手像「小帥虎」,這樣狠厲與可怕。
他忍不住來自心底的寒顫,抖著聲音道:
「你……你是個惡魔……你是個厲鬼……」
「小帥虎』淒涼一笑道:「將軍難免陣上亡,瓦罐不離井邊破,毛四,這一天你應該早就想到才對。」
嚇破膽的人又如何要他拿刀殺敵?
毛四顯然嚇破了膽,他手中的「奪命鉤」看來比「小帥虎」的「無畏刀」還要沉重。
而「小帥虎」是因為後腰受創所以才步履蹣跚,但毛四卻艱難得連舉步都舉不動。
心中一歎,「小帥虎」發現一個像他這樣的老人,不管他以前多麼威猛,真正到了生死關頭,表現出來的仍然是那麼看不開與放不下。
搖了搖頭,「小帥虎」道:
「你走吧!我已經殺不下手了。」
毛四先是一喜,繼之臉色驟變。
畢竟他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怎堪「小帥虎」這樣的人語含悲憐?」
悲愴一笑,毛四道:
「你出招吧!我不敢獨活,更不敢一輩子讓人恥笑。」
「小帥虎」眼中閃過一抹欽佩的神采。
縱是敵人,他也不得不對毛四道:「你不愧是個人物,明知不是我的對手,還要拼戰。」
毛四淒涼一歎道:
「窩窩囊囊的生,不如轟轟烈烈的死,能死在『天下第一神刀』傳人的手中,也無損我『祈連雙怪」的一世英名了。」
動容也動心。
然而「小帥虎」卻不得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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