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親身碰到,「小帥虎」絕想不到「大風會」的惡勢力會如此令人詫異。
當他與趙小柔和花中雪回到碼頭邊,想要攔一條船北上入京,卻四處碰壁時,他明白所有的船家一定都得到了消息,而不敢搭載。
「他媽的,我們回頭乾脆先挑了『張家灣』『大風會』的堂口。」
「小帥虎」站在碼頭上,怒容滿面道。
花中雪看了看隱身在旅客及船家裡的鬼祟人物,她輕聲道:「干萬不可,對方正等著我們,這時候犯不著和他們硬來。」
「難不成我們就耗在這裡?」「小帥虎」很想衝過去揪出那一看就知不是好路數的人物。
「水路不成,我們可以走陸路。」
心中多少有點窩囊,「小帥虎」道:「那豈不是浪費許多行程?」
花中雪笑道:「那倒無妨,最起碼陸路安全些,不像水路人家只要快船數艘把我們一困,那才是麻煩。」
「難道陸路人家就不會狙擊?」
「我們走在前面,他們要設埋伏也來不及,再說此去京裡有好幾條路,對方怎知我們會走那一條?」
歎了一聲,「小帥虎」道:「就依你吧!」
於是在「大風會」沒有防備的情形下,「小帥虎」很容易的就雇了一輛車。
寒夜淒淒。
車聲轆轆。
「小帥虎」一直到馬車離開「張家灣」將近五十里路,他才從車轅鑽進車廂裡。
花中雪和趙小柔兩人裹著厚厚的毛毯,一見「小帥虎」進了車廂,便雙雙掀起毛毯把他夾在中間。
「外面很冷吧!」
趙小柔握住「小帥虎」冰冷的手道。
點點頭,「小帥虎」道:「的確很冷,看樣子又要下雪的樣子。」
拿了一個靠墊墊在「小帥虎」的背後,花中雪道:「已經離開『張家灣」很遠了,應該不會有什麼狀況才對,你要不要睡一下?」
「我那睡得著,一想到『大風會』的勢力擴展的這麼迅速,再加上心中惦記著夏擊雷他們的行蹤,睡意也全都趕跑了。」
「我剛才聽你和趕車的聊了半天,可探聽到什麼消息?」
歎了一口氣,「小帥虎」道:「趕車的告訴我『大風會』自從與丐幫一戰,已聲名遠播,不僅掌握了整個江南,連江北的觸角也伸到了『張家灣』,江湖道上大小幫派,全都聽命於『邪煞』管一峰,稍有不從者不是幫毀,就是派亡,可怕的是連官府都與『大風會』沆瀣一氣,弄得老百姓都人心隍惶。」
「有這回事?」花中雪皺眉道。
「聽說『安慶王』朱成亮與管一峰結了金蘭,一個擁兵自重,一個結堂聚眾,謀反之心已照然若揭。」
「難道朝中會不知道這事嗎?那些為政者就沒有防範之心?」
苦笑著,「小帥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當今皇帝正德是個昏君,整日只知嬉戲冶遊,再加上身旁全是貪官刁臣,他那會去注意到這些。」
「如此說來,不只是江湖災劫,說不定黎民百姓都要受到兵禍連累了。」
「小帥虎」沒說話,一張臉竟有著少有的陰霾。
想了一下,花中雪道:「『邪煞』管一峰如此荼毒武林,那些平日裡自認正派的白道人上難道都沒有動作?」
「小帥虎」道:「武林九大門派早已式微,他們那些人只要『大風會』不找上門,才不會自找麻煩,『邪煞』管一峰也真聰明,他也不主動去招惹那些人。」
歎著氣,花中雪道:「這是什麼樣的江湖?人人都自管門前雪,也難怪『大風會』能夠勢如破竹,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席捲了大半個江湖。」
談話間,車廂外趕車的已探頭進來道:「客官,趕了大半夜路,我怕牲口挺不住,咱們是不是可以找個地方歇息一會?」
「你看著辦好了。」「小帥虎」應聲道。
「這條路我經常走,前面有座廢棄的破廟,我看咱們就在那休息個把時辰。」
「小帥虎」點頭後車伕便催騎緊趕一程,沒多久車子就停了下來。
「你們就留在車上好了,我下去看看。」
知道到了地頭,「小帥虎」對花中雪和趙小柔道了一聲,便跳下馬車。
也只不過休息了盞茶的時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來路響起。
黑夜裡有人催馬急奔,而且來的方向又是「張家灣」,「小帥虎」立刻凝神起來。
花中雪和趙小柔也聽到了蹄聲,她們探頭出車廂不禁道:「會不會是『大風會』的人追來了?」
「小帥虎」傾聽了一下道:「不知道,不過來的只有一匹馬,就算是『大風會』的人,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黑夜裡蹄聲可以傳出老遠,等到可以見到來騎後又過了好一會。
來人似乎只知拚命趕路,並沒發現路旁這座破廟前有人注視著他。
就在他剛剛策騎而過,「小帥虎」已經暴喝一聲:「小九!」
一聲嘶鳴,飛騎而過的馬兒在負痛之後立刻打旋停住。
等到來人轉過馬身回到破廟前,月色下可不正是一臉精悍的小九。
「小帥虎」上前幾步,等到這位曾經蒙受過「小帥虎」大恩的小九看清楚喝住自己的人是誰後,他簡直驚異得差點從馬上滾了下來。
「我的老天,果……果真是你呀,公子爺」
小九叫了一聲,連忙下馬翻身就要拜倒。
「小帥虎」上前扶住對方道:「別這樣,這可是折我的陽壽哩。」
激動的握住「小帥虎」的雙臂,小九喜不自勝道:「公子,一別數月,你可想死我了……」
「小帥虎」笑著道:「彼此、彼此,夏老闆呢?你們可都安好?下午在『張家灣』打聽不到你們的下落,心裡正為你們擔心,沒想到竟會在這遇見你。」
胸色稍變,小九道:「我……我們都還好,方才才聽到留在『張家灣』的兄弟說,有人與「田瘤子」幹了一架,經過他的描述後,我和夏當家的直覺認為是你,因此我一路追了來,想不到果真是你。」
花中雪和趙小柔雙雙也下了馬車。
在經過介紹後,「小帥虎」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夏老闆如今人在那裡?」
小九道:「自從我們拱手讓出了地盤後,當家的就帶著我們一幫弟兄隱匿在不遠處的『小涼山』,本來當家的還積極的聯絡一些道上朋友,準備造出一股與『大風會』要抗衡的勢力,然而……敢挺身而出的人實在沒幾個……」
拍著對方肩頭,「小帥虎」道:「我瞭解。走,我們現在就去『小涼山」』於是在黑夜中小九帶路,這一騎一車便朝著「小涼山」奔去。
寒夜客來茶當酒。
到了「小涼山」「小帥虎」與夏擊雷的相見自是激動不已。
在這處簡陋搭就的小山寨子裡,夏擊雷要手下泡上了一壺茶。他與「小帥虎」三人便圍坐在桌子前互聽著別後情形。
幾經唏噓嗟歎,夏擊雷道:「兄弟,當今武林敢正面與『大風會』起衝突的就只有你了。可恨的是那一些平日裡口中狠話不斷的人,為了苟且偷安,現在都全成了縮頭烏龜,我……我有負你所托……」
「小帥虎」不禁也歎聲道:「別這麼說,若不是我你也不會落得捨棄多年的地盤,是我牽累了你。」
「什麼話,那一點小小的局面丟了,有什麼好可惜的,只要有一天能除了『大風會』,殺了『邪煞』管一峰,那一切還不是統統拿得回來。」
「夏大哥。」花中雪喊了一聲道:「你說得不錯,有朝一日我們必能索回這一切的,雖然管一峰不好對付,但楚楚只要苦心潛武,必有信心能消滅『大風會』的。」
朗笑著,夏擊雷道:「好氣魄,這才不愧為『天下第一神刀』的傳人。」
接著他轉頭道:「兄弟,老哥哥我絕對為你後盾,縱是火裡來,水裡去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交人交心。
「小帥虎」感動道:「你令我感動。」
「廢話。」夏擊雷笑道:「我可是以你馬首是膽,你小子可得加把勁才行。」。、……,
想了一下,「小帥虎」道:「我這次入京會在方富豪方老爺子的府邸,如果你這沒什麼事情可願與我成行?」
哈哈一笑,夏擊雷道:「我本有此意,想不到你竟先提了出來說實在的,在這裡全是『大風會』的勢力,老哥哥我一口著癟氣都快悶死了,換個環境最是理想,問題是方老爺會不會收留?」
「小帥虎」道:「這一點不成問題,方老爺子早有與『大風會』對抗之心,你若前去他一定會歡迎的。」
「好,天一亮我就與你一道出發。」
「沒那麼急,你總得收拾收拾吧。」「小帥虎」笑道。
「收拾個屁,我孤家寡人一個,再說全部家當全在『張家灣』拱手讓給了『大風會』,兩肩扛著一張口,隨時都可拉開腳步走路。」
「那你這些弟兄呢?」
「他們暫時留在這,等我們到京裡安定後再說。」
「這也好,但不知京裡你可有熟人?」
夏擊雷想了一下道:「有是有,不過也都談不上什麼交情。怎麼?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隨口問問而已。因為我想你或許會認識一些你的同行,像『鐵算盤』何少卿。」
「你和『鐵算盤』何少卿有過節?」
「小磨擦,這次回去我怕我不找他,他也會找上我。」「小帥虎」道。
「連方老爺子的人他也敢動?」
「小帥虎」道:「我不想扛出方老爺子的招牌。」
「嗯!說得也是,你要揚名立萬就得憑自己的本事,『鐵算盤』何少卿這個人我聽說過,好像不怎麼樣。」
「我不是擔心他,而是擔心他與官方勾結的勢力。」
想起了當日的情形,「小帥虎」就心中有氣,他現在當然不會怕那「鐵算盤」何少卿,但民不與官斗對官府他總不能不有所顧忌。
第二天午後。
揮別了「小涼山」,「小帥虎」與夏擊雷一人一騎,後面跟著馬車便踏上了入京的官道。
一路無事。
在第十天的黃昏他們已經遠遠的看到了北京城的城樓。
有種近鄉情怯的心情,「小帥虎」在馬鞍上不安的扭著身體。
夏去雷笑道:「小子,我聽花妹子說方老爺子的女兒對你也有意思,可有這回事?」
猛不防對方會蹦出這麼一句話來,「小帥虎」郝然道:「老哥哥怎麼也開起我的玩笑了?」
夏擊雷道:「齊人之福已夠讓人嫉妒了,想不到你小子還真行,以後這三房美眷真不知你罩不罩得住。」
想起了「小魔女」方琳的倩影,「小帥虎」突然之間有種恨不得馬上見到對方的衝動。
他不覺若有所思道:「男女之間的感情很微妙,有時候根本不是當事人所能控制。」
瞇起眼,夏擊雷道:「你這大情聖和我說這些我是『乾麵杖吹火』,一竅不通。我只知道『現買現賣』,不但乾脆也省事多多。」
「所以你到這把年紀還是光棍一個。」「小帥虎」笑著損了對方一句。
不以為意,夏擊雷道:「光棍沒什麼不好,不像你走到那攜家帶眷的,想打個野食,偷偷腥都沒辦法。」
「六月裡的債,還得還真快。」「小帥虎」道:「我這個人倒有這點長處,什麼事都幹,你說的那些我卻從來不感興趣。」
夏擊雷唷了一聲道:「那是你小子長得俊,才會這樣臭屁,如果你又老又醜還這麼拽那才有鬼。」
看到對方一付吃味的樣子,「小帥虎」笑了起來。
「快到了吧。咦?你笑什麼?」
花中雪從車廂中探頭,不覺問道。
「沒什麼,夏老哥說等下進了城要找個地方好好大吃一頓。」
「小帥虎」不好實說,岔開話題道:「已看到城門口了,你們也該準備準備。」
深深吸口氣,花中雪道:「總算到了,十幾天來每天窩在車子裡,骨頭都快顛散掉了。」
「小帥虎」笑道:「比起我和夏老哥,你們舒服太多,又不必吹風受凍,更可以躺著睡覺。」
「誰叫你命苦。」花中雪嬌笑著。
談笑間他們已經進了城。
天子腳下,北京城的繁華當然是沒得話說。
趙小柔亦探頭出車外,一雙美目簡直被兩旁的店家和人群給弄得眼花撩亂,目不暇給。
她新奇也好奇道:「姐姐,這裡好熱鬧啊,街道寬,店家多,連走路上的人也個個看來如此光鮮。」
花中雪笑道:「你這劉姥姥今天進了大觀園,可開了眼界吧。」
趙小柔道:「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方老爺子府邸,你沒瞧見楚楚那付坐立難安的樣子,方府可有一位美嬌娘等著哩。」
有點憂心,趙小柔道:「我們這樣冒冒然的去,會……會不會不太好?」
花中雪道:「方老爺子武林名宿,應該不會介意的。」
穿過王府大街,進入獅子胡同。
「小帥虎」勒馬在一座巨大的宅子面前。
然而當他下馬上前正欲拍門之際,看到門上貼了「忌中」的白紙後,整個人如遭雷擊差點沒暈厥過去。
夏擊雷也下了馬,他同樣呆怔當場,良久方道:「莫非方老爺子出了事?!」
「小帥虎」顫抖著拍門,等了一會才有一名家丁模樣的下人跑來應門。
「你們是……」
那名家丁話還沒問完,「小帥虎」已急道:「府裡誰死了?」
家丁臉色一慘道:「是老爺。」
晴天裡霹靂一聲,「小帥虎」忙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小姐呢?小姐在不在?」
家丁道:「一個月了,老爺子都安葬完了,請問你是那位?小的好進去傳報。」
「我……我姓楚……」
家丁走後,「小帥虎」便與夏擊雷三人慢慢順著石板道進入府邸。
剛穿過一處花圃,迎面一個嬌小人影,全身白素,飛也似過來。
「小帥虎」一眼就看出來人是「小魔女」方琳,他不禁加快了腳步迎上前去。
兩人一碰面,「小魔女」方琳便一頭撲進了「小帥虎」的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小帥虎」心慌意亂,悲淒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爺子身體一向硬朗怎麼可能撒手人寰呢?」
「小魔女」方琳雙目紅腫道:「爹是遭了暗算,被自己人出賣了。」
「誰?誰出賣了老爺子?又遭了誰的暗算?」
「小魔女」擦乾了眼淚,一臉悲憤道:「『二郎神』齊雲,他買通了爹的好友『白頭翁』,設下了陷階,把爹騙至西山外,飲下了毒酒而遭到圍殺。」
「二郎神」齊雲之名,「小帥虎」早已聽過。
他知道這個人在北京城裡聲望雖不如方老爺子,可也算得上是個響噹噹的人物。
至於「白頭翁」是誰?他就不得而知。
花中雪對江湖人物甚為熟悉,她上前道:「白頭翁』叫符超凡,為江北面上有名的教頭,聽說此人為人處世方正不阿,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就叫人猜不透了。」
延客入屋,「小魔女」要下人備好茶水後已平靜了激動的心情。
在「小帥虎」的引見下,「小魔女」方琳知道夏擊雷和趙小柔全是自己人,便對「小帥虎」道:「爹是在一月前過逝的,他老人家過逝之後我才發現人情冷暖,當我提出要為爹報仇時,所有的舊部屬以及爹生前的好友,一個個全都像躲瘟疫般,躲得我遠遠的。於是我在彷徨無助下獨自去找『二郎神』齊雲,結果……」
「結果怎樣?」「小帥虎」追問道。
「小魔女」方琳眼眶又紅了道:「結果我便對方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二郎神』齊雲的手下給打敗了,還受了不輕的內傷。」
「好一個『二郎神』齊雲,這筆血債他跑不了的。」「小帥虎」重重一擊在椅子扶手上道。
「小魔女」方琳道:「近來有人傳言說『二郎神』齊雲是『大風會』的總監察,未經證實到底是與不是就不得而知。」
「又是『大風會』。」「小帥虎」恨聲道:「這件事八成錯不了,否則沒有『大風會』在後面撐腰,『二郎神』齊雲絕沒那個膽子敢動老爺子的,而且『大風會』早有席捲武林的野心,老爺子在京裡的影響力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點點頭,夏擊雷道:「兄弟,你分析得不錯,恐怕京裡現在也已經有了『大風會』的爪牙,所以老爺子身後才會如此蕭條。」
「『二郎神』齊雲現在在什麼地方?」「小帥虎」衝動得站了起來。
「你……你要做什麼?」方琳道。
「我這就去為老爺子報仇,宰了齊雲那個老匹夫。」
「小魔女」方琳歎道:「仇當然要報,但不急在這一時,更何況齊雲身邊有著不少的死士,個個武功高強,魯莽行事是不行的。」
「楚楚,你別衝動,凡事還是從長計議。」花中雪亦一旁勸道。
「小帥虎」急了。
他忿忿道::「難道我們就坐在這裡悲歎?」
「當然不是。」花中雪道:『你沒聽方琳說,齊雲的背後可能有『大風會』撐著?你若冒然行事豈不是告訴了『邪煞』管一峰你在京裡?如此一來你還能在此專心練武?」
「對,小不忍則亂大謀,兄弟,所有的仇恨我們暫時都放在心裡,一切都等你練功有成再說。」夏擊雷附合著道。
恨恨的揮舞著拳頭,「小帥虎」道:「管一峰今生我若不除你誓不為人」
從來沒見過「小帥虎」有如此怕人的表情。
花中雪心中突地一跳,吶聲道:「習武之人最忌心浮氣躁和心神不定。楚楚,你要千萬拋開一切仇恨之心,才能盡快有成。」
「小魔女」方琳要下人預備了飯菜,一行人便入了席,心情各異的草草用畢。
夜幕低垂。
花中雪、趙小柔、方琳,三個女人關在一間屋子裡互訴著自己的經歷。
「小帥虎」和夏擊雷二人對坐一處花廳中。
「昔日門庭若市的方府,想不到今日竟如此淒涼,偌大的莊院,家丁只剩下三人,方老爺子地下有知怎能不難過?」
「小帥虎」怔怔的望著手中茶碗,像是自語也像是說給夏擊雷聽。
夏擊雷陪著一歎道:「世態炎涼,人在人情在,不禁令人感歎。」
「方琳一向無憂無慮的,經此打擊她好像成熟了許多。」
不認識以前的方琳,不過夏擊雷卻發現短暫的接觸,方琳身上有著一股常人少有的堅韌意志。
「人都是在困境中成長得比較快,你若不經過許多磨難,至今恐怕還是個混小子。」
「小帥虎」跳了起來。
「我出去一會。」
「幹什麼?」夏擊雷道。
「找一個朋友,說不定可以從他那打聽到一些事情。」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要了,我很快就會回來,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二郎神』的。」
「你可得快點回來,否則你那三個婆娘找我要人,我可沒轍了。」
「安啦!我去去就來,頂多個把時辰。」
「小帥虎」丟下話後人已狸貓般出了花廳消逝在黑漆的夜色裡。
城西。
「小帥虎」找了好幾個地方,結果在一處唱大鼓的茶樓裡面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茶樓望此刻正是熱鬧的時刻,「小帥虎」怕人多眼雜,他只在門口叫過小二,塞了一錠銀子要他傳話給正在搖頭晃腦,一付陶醉模樣的「小胖」。
「他媽的,正在精采處是那個王八蛋這麼無聊跑到這來找我?」
「小胖」嘟嚷著出了茶樓,當他看到五步之外靠在牆邊的「小帥虎」後,他的嘴裡可以塞下一個饅頭,叫了一聲就衝了過去。
「是你?!老天,真是你?」
又擁又抱,「小胖」把「小帥虎」摟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猶不肯鬆手。
兒時到大的玩伴,情感最為真摯。
「小帥虎」重重的兩拳擊在「小胖」的身上笑道:「奶奶的,擾了你這頓子聽大鼓的興頭,你不怪我?」
「去他的,大鼓天天都有得聽,你小子可真是稀客,什麼時候回來的?」
笑著,「小帥虎」道:「下午,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
「王二麻子的豆腐腦店怎麼樣?」「小胖」興奮提議道。
「好,媽的也好久沒嘗到那香甜爽口的豆腐腦了,還真懷念哩。」
這兩人摟著肩,一路說笑,粗話不斷的拐進了一間小店。
店小,賣的東西卻是出名得很。
「小帥虎」和「小胖」兩人進了店後,找了靠牆的桌子坐了下來。
要了兩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後。「小胖」已迫不及待道:「這大半年的時間你都混到那去了?」
簡單的把行蹤交待了一下,「小帥虎」道:「你們呢?大伙可好?」
「散了,以前那一票死黨搬家的搬家,捅漏子的蹲苦窯,剩下小貓兩三隻,也攪合不出什麼名堂。」
「你呢?瞧你仍是一付腦滿腸肥的樣子,混的不錯吧。」
露齒一笑,「小胖」道:「我還不是在我老舅的騾馬行幫忙,三餐有得吃,另外有幾個小錢花花,就這樣子而已。」
從身上又掏出一張千兩銀票遞了過去。
「小帥虎」道:「收著吧。」
「小胖」圓睜著眼睛道:「你發財啦?!」
「小帥虎」道:「發財談不上,不過在江湖上倒混出了一點名聲。」
「小胖」收好了銀票,喜道:「那你現在可是個大人物嘍。」
搖搖頭,「小帥虎」道:「問題是我也惹了大麻煩,和江湖上最大的幫派『大風會』成了死對頭。」
顯然也有耳聞「大風會」的一切,「小胖」癟著臉道:「我的媽呀!你……你還真有門,不是普通的『出名』,連『大風會』你都敢招惹。你可知道『大風會』現在在京裡也有了人?」
「小帥虎」道:「你知道些什麼?」
看看左右沒人注意,「小胖」道:「『二郎神』齊雲你記得吧,傳說他是『大風會』的總監察,自從方老爺子死後,他可神了,一些跟在他身邊的人,個個趾高氣昂的在京裡橫著走,一些青皮無賴們見了那些人全像見了鬼一樣,躲得飛快。」
「這我已經知道了,你可還有其它的消息?」
想了一下,「小胖」神情一變道:「前兩天我聽說『邪煞』管一峰已來到了京裡。」
「小帥虎」一把抓住對方手腕道:「這是真的?你怎麼得到消息的?」
「小胖」壓低嗓門道:「真不真我不敢確定,消息是我老舅車行裡的週三透露出來的。
好像……好像他也是聽一個同行提起。說『邪煞』管一峰帶了一個女人雇了他的車進了京來。」
「一個女人?」
「不錯,聽說那女人長得還真是標緻,人已中年可是風韻迷人連年輕姑娘都比不上。」
「小帥虎」想起了「蓮花夫人」。
也證實了「邪煞」管一峰真的是進了京。
他進京來做什麼?
難道就為了對付自己?
「小帥虎」心亂加麻,他本想在京裡好好發下狠心,苦練功夫,這一下他知道他安不下心了。
畢竟管一峰不是省油之燈,如果他真的進京來是對付自己,那麼他就算躲到洞裡恐怕也會被對方給揪出來。
更何況現在方老爺子已死,他更失去了依靠憑恃。
人怕出名豬怕肥。
然而開店的卻希望自己店名愈響亮愈好。
王二麻子的豆腐腦店是出了名,所以慕名來這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小帥虎」正想著「邪煞」管一峰的事情,他忽然聽到一聲大叫。
「喂,小白癡,想不到咱們能在這碰面哪!」
抬起眼,「小帥虎」看到一個華服少年來到面前,正是在揚州一別的朱公子。
「你叫我什麼?」「小帥虎」心中亦感驚喜,出聲問道。
嘿嘿一笑,朱公子逕自坐了下來道:「你無名無姓的,我也不知該怎麼稱呼你,隨口而叫,怎麼?生氣了?」
「小帥虎」搖頭道:「我還沒那麼小器,我姓楚,你叫我『小帥虎』好了。」
朱公子驚異道::「你恢復了記憶?」
「廢話,要不然我怎麼知道我姓什麼。」「小帥虎」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朱公子不以為忤,他望了一眼「小胖」道:「這人是你的朋友?」
替雙方引見完後,「小帥虎」道:「那日匆匆離開揚州,我留給你的信可看到?」
朱公子聞言道:「看到了,好在看到了,也聽了你的話,否則我若傻不啦嘰的趕去觀戰,說不定連屍骨都沒了。對了,你又怎麼匆忙離開呢?害得我一陣好找,只差沒把揚州城給翻過來,媽個巴子,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小帥虎」連聲抱歉,然後把當夜「乞王」鐵成功找到客棧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了「小帥虎」所說,咱們這位朱公子才面色稍霽,歎氣道:「原來是這回事,那就怪不得你了。唉,你不知道那一戰有多慘烈,那轟然一聲巨響,簡直天搖地動,好不嚇人。」
「小帥虎」悲慼道:「我聽說了,丐幫一百多人竟沒一人活了下來,可恨的是『大風會』竟然沒有什麼大損失,真是令人痛心不已。」
帶過話題,朱公子道:「你是怎麼入京的?現在住什麼地方?」
逢人只說三分話,「小帥虎」含混道:「我也是沒事,來看看朋友,住處還沒一定。你呢?你是京城人氏?」
朱公子一怔之後道:「對,對,我是京裡人,住……住在東城外。」
本公子只是隨口而說,但他卻想不到「小帥虎」從小在京裡長大,什麼地方不熟?
「東城外?東城外全是死人住的地方,閣下也太離譜了吧!」
朱公子慌道:「不、不,我說錯了,我住在……住在內城。」
「內城?!」
「小帥虎」和「小胖」兩人更是訝異不已。
因為他們知道住在內城的全是王公大臣。
朱公子歎了一聲道:「別管我的身份行不?他奶奶的,交朋友交心,你們只要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不就行了?」
「話是不錯,可是我一向就不喜歡和官家人打交道。」
「為什麼?」
「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
朱公子道:「荒唐,這是什麼怪論調,官家人難道就不是人?」
「當然是人,只是官家人個個氣勢凌人,我怕一時忍不住得罪了誰,豈不是自己替自己找麻煩。」
「有我在誰他奶奶的敢給你臉色看?」朱公子大言不慚道。
笑了笑,「小帥虎」道:「你口氣還真大,我倒想請問你,你到底是那位王公大臣的公子?」
朱公子想了半天道:「『鎮國公威武大將軍』朱壽,你聽過沒有?」
對這麼一長串的官式名銜,「小帥虎」怎麼會聽過?
就算聽過他也記不住。
於是他搖頭道:「沒聽過,這是什麼官?」
朱公子得意道:「這個官可厲害了,是見官大一級,怎麼樣?夠『拉風』吧。」
想起一件往事,「小帥虎」道:「京裡的總兵可不可以管得到?」
「一個小小的總兵算什麼,就是錦衣衛都得聽我的。」
想起這朱公子的護衛正是「大檔頭」秦川,「小帥虎」發現自己問了一個愚笨的問題。
「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
「小胖」插嘴道:「還不是想出一口怨氣,因為這小子曾經吃過一個總兵的虧。」
朱公子「噢」了一聲道:「有這回事?那總兵叫什麼名字?」
有點怪「小胖」多嘴,「小帥虎」橫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知道,總之是個帶兵官就對了。」
「難怪你對官家的人沒好感,原來有這檔子事發生過。沒關係,這口怨氣我幫你來出,只要下回你再遇上那個人,只要問明了名字告訴我,我要他爬著向你道歉。」
沒放在心上,不過對人家的好意「小帥虎」還是道了聲「謝」。
岔過話題,朱公子道:「既然我們又相遇了,以前的合作當該還要繼續吧。」
「你是說對付『大風會』的事?」
點點頭,朱公子道:「還有關於『安慶王』造反的事。」
「小帥虎」苦笑道:「『大風會』的勢力現在已愈來愈大,憑良心說我已沒有那個能力去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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