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斬 正文 第十七章 因禍得福
    江阿郎濃眉微微一皺,道:「前輩所言雖然……」

    吳博智截口說道:「你別但是了,除非你是嫌棄我了,不願意與我論交,那我就沒話好說了!」

    這麼一說,江阿郎還能再說什麼,因此,他默然了剎那,只好點頭說道:「前輩既是這麼說,晚輩也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博智笑說道:「該打,既是『恭敬不如從命』還有什麼『前輩』『晚輩』的,不改過來!」

    江阿郎笑道:「這樣,老哥哥該沒話好說了吧!」

    「嗯!」

    吳博智道:「這還像話!」

    語聲一頓,兩隻小眼眨了眨,問道:「剛」才你們在談什麼?「『遼東七雄』怎麼了?」

    江阿郎道:「他七個不知吃了什麼仗侍的藥,竟然膽大得跑到關內來逞兇,挑毀了『第一堡』開設在唐沽、天津兩處的生意,並殺了十多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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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老越不通,也越來越糊塗了!」

    吳博智兩隻小眼睛忽地一瞪,道:「我怎麼越老越不通,越來越糊塗了?」

    西門玉霜淡然一笑,道:「我問你,你找處清靜地方,能夠清靜得了嗎?」

    吳博智道:「為什麼清靜不了……」

    他本不是個糊塗之人,話兒出口,心中立刻恍然明白了西門玉霜那句『能夠清靜得了嗎』的意之所指!

    於是,他立時細眉一揚,道:「誰敢!誰要是不讓我清靜,我就……」

    西門玉霜含笑接口道:「你就怎麼樣?除了揭露那人的隱私,把柄外,你還能剝那人的皮不成……」

    話鋒一頓又起,說道:「你應該明白,那所學功力不如你的,自是不敢惹你,但是那所學功力比你高,有把握殺你滅口之人,他就沒有什麼不敢的了。何況……,我們先不談別的,就拿你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毒,與昨夜那位黑衣人的事實而言,便就是個鐵證,若不是江大哥功力罕絕,眼明手快,此刻你還能坐在這兒說話麼?」

    這話不錯,說的全是事實!

    吳博智翻了翻小眼睛,倏然哈哈一笑道:「霜姑娘,還是你細心高明,看來我老頭兒真是越來越糊塗不行了!」

    西門玉霜嫣然一笑,道:「這麼說,我並沒有說錯你了!」

    「當然!當然!」

    吳博智點頭說道:「名列當今武林『六俊』第四的『飄雨劍』說的話,如何還能錯得了!」

    西門玉霜笑說道:「你先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問你,有了這兩次的教訓,今後你有何打算沒有?」

    吳博智眨眨眼睛說道:「霜姑娘你放心吧,我已打消了那退隱之心,今後要好好為武林正義盡點力量,以不負江兄弟成全之心!」

    西門玉霜美目異采飛閃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本來,她轉彎抹角的說了半天,要說的就是吳博智的「今後要為武林正義盡點力量」這句話,如今目的已達,她還有甚麼好說的!

    俗話雖說「薑還是老的辣」,但在智慧的相形之下,也有不如少年人的時候!

    江阿郎眨了眨眼睛,岔開話題向吳博智說道:「老哥哥,我們該談談那『七雄』的問題了!」

    吳博智點頭一笑,兩隻小眼睛眨了眨望著西門天豪說道:「剛才聽霜姑娘說,堡主尚還不知『遼東七雄』為何突然入關逞兇殺人,挑毀貴堡唐沽、天津兩處生意的原因,是麼?」

    西門天豪微一點道:「吳兄知道原因麼?」

    吳博智沒有立刻回答所問,說道:「老朽請問,貴堡分佈在北六省各地的生意,總數有多少?」

    西門天豪道:「共有三十三處。」

    吳博智道:「如果傳令收歇各地的生意,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西門天豪微一沉吟道,「最快也要十天左右。」

    目光倏地一凝,道:「怎麼?吳兄的意思可是要我傳令收歇各地的生意?」

    吳博智點頭說道:「堡主最好能立刻傳令暫時收歇各地的生意,令所有全部返回堡內應變,否則各地的生意將會繼續被毀!」

    西門天豪雙眉一揚道:「你是說『遼東七雄』他們會繼續逞兇……」

    吳博智道:「不單是他七個,如我猜料不錯,他七個只不過是這次行動中的一部份!」

    西門天豪心中陡地一驚!睜目問道:「另外還有多少人?吳兄知道麼?」

    吳博智搖搖頭說道:「堡主應該明白,『遼東七雄』雖然算得上是名震遼東的好手,但那只是在關外武林,他七個縱然全都吃下了熊心豹膽,跑到關內來逞兇殺人,也絕對不敢一入關就惹上你西門堡主,殺你『第一堡』的屬眾!」

    江阿郎忽然心中一動,接口說道:「這麼說來.他七個此次入關,逞兇殺人,挑毀『第一堡』的生意。必是有所仗恃,有計劃的行動了!」

    吳博智道:「有計劃和行動乃是必然,但卻不是有所仗恃,而是被迫而為!」

    西門天豪正要問「被誰所迫」。但他話未出口,江阿郎點頭笑說道:「老哥哥,小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吳博智兩隻小眼睛一咪,道;「江兄弟你說說看!」

    江阿郎道:「他七個的遭遇可能和昨夜的那位黑衣人一樣,對不對?」

    吳博智點頭一笑,說道:「對是對了,只是,他們七個實際情況,比那位黑衣友,還要糟些!」

    江阿郎道:「怎麼還要糟些?」

    吳博智道:「那『幽靈門主』除了擄有人質以為挾持外,並在他七個的身上下了慢性劇毒!」

    「哦!」

    吳博智道:「老大老二老五的家小,老七的母親!」

    西門玉霜道:「你怎會知道這麼清楚的?是『七雄』他們自己告訴……」

    吳博智含笑接口說道:「霜姑娘,我要是不知道,『萬事通』的金字招牌,豈不真砸了麼?」

    西門天豪眉鋒微蹙地說道:「這麼說來,『遼東七雄』的行動乃是被『幽靈門主』所迫,身不由已,『幽靈門主』的目的是要毀我『第一堡』了!」

    「不錯!」

    吳博智點頭說道:「毀了『第一堡』就等於毀了半個武林!」

    西門玉霜美目忽然一瞪,說道:「萬事通,我真想伸手扯光你的山羊鬍子!」

    吳博智一怔!道:「霜姑娘,我萬事通又是那裡得罪了你,惹你了?」

    西門玉霜道:「你雖然沒有得罪我惹我,但是我問你,你和我爹的交情如何?」

    吳博智笑說道:「這還用說,你爹是我萬事通在武林中交情最好的一位!」

    西門玉霜道:「如此我再問你,你既然知道『幽靈門』有毀我『第一堡』的企圖,你為何不早通知我爹預作防備?」

    吳博智笑笑道:「我這不是已經告訴你爹了麼!」

    西門玉霜道:「現在你雖然告訴了我爹,但是,你若是早幾天通知我爹,塘沽、天津兩地的屬下就不會得被殺了!」

    吳博智點頭說道:「姑娘說的是,可是,我也是昨晚起更時分才知道這件事情與『七雄』來此的意圖的!」

    西門玉霜道:「他七個來此的意圖,是什麼?」

    吳博智道:「意圖和塘沽、天津兩處地方一樣!」

    徐理仁雙目一睜道:「他們是來對第一絲綢莊下手的?」

    「不錯。」

    吳博智點頭道:「他七個來洛陽正是要下手第一綢緞莊和要你『鐵算盤』的一條命!」

    徐理仁雙眉微軒道:「我昨夜前往陳家巨宅探查他七個的動靜,怎地未見一個人影,他七個還未到麼?」

    吳博智道:「他七個早在昨天傍晚時候就到了,但剛過初更便又走了,為何突然離去?

    起先我還以為他已知『飄雨劍』的來歷,直到天亮之前我來此以後才明白,若不是堡主及時趕來洛陽,第一綢緞莊只怕已被血洗,沒有一個活口了!」

    這話聽得『鐵算盤』徐理仁心神不由一顫,臉上變了色。

    他雖然從未會過「遼東七雄」,但是他心中十分明白,若論單打獨鬥,他自信有七分以上的勝望。

    如是「遼東七雄」以三個對他一個,另外的四個對付其餘屬下眾人,第一綢緞莊必然被毀,他的這條命也非被要去不可。

    西門天豪沉吟地說道:「這麼說來,『幽靈門』必是已知我來了洛陽,而令『七雄』離去的了!」

    吳博智道:「事情大概正是如此,要不,他七個既然已經來了,決不會不下手,就離去的!」

    西門天豪眉鋒一蹙道:「事情如真是這樣,事情就更奇怪了!」

    吳博智一怔,眨眨小眼睛道:「怎麼奇怪了?」

    西門天豪道:「我此來洛陽。連堡中屬下知道的人也極少,可說是十分秘密之事,『幽靈門』竟能獲知我來洛陽的消息,這還不奇怪麼?」

    吳博智微一沉思道:「堡主來此之事,堡中都有些什麼人知道?」

    西門天豪說道:「內外四總管,六護法等人。」

    吳博智道:「堡主想想看,除他十位外,還有沒有別的人知道?」

    西門天豪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

    吳博智兩道細眉微蹙地沉思剎那,說道:「我有句十分不中聽的話說出來,堡主可不要見怪!」

    西門天豪忽然正容說道:「吳兄這是什麼話,你該知道我的為人,我們這是就事論事,探討疑結,有什麼話請儘管直說好了,我怎麼會見怪!」

    吳博智笑了笑道:「俗話說得好,『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堡主可明白?」

    西門天豪怎會不明白,雙目一凝,道:「吳兄之意是說他們十人中可能有人對我不忠,瀉漏了我此來洛陽的消息?」

    吳博智道:「我只是這麼猜想!」

    西門天豪搖頭道:「這絕不可能!」

    吳博智神色倏然一正,說道:「我知道六護法和內外四總管,他們都是跟隨堡主多年的心腹,堡主對他們十位也都視如手足兄弟,我雖不敢說他們十位對堡主有何不忠之心,不過,有些事情是不能以常理來說的,就拿昨夜的那位黑衣朋友來說吧,他與我雖是素昧平生,從無恩怨,但是我敢說,如有人拿架在他脖子上要他殺我,他也會搖頭說『不』的,然而……」

    西門天豪接口說道:「我明白吳兄的意思了,可是……」

    吳博智含笑說道:「堡主不必可是了,如果我猜料的無錯,只要外加留心他十人的行動,總會發現端倪的,現在最要緊的是應該立刻傳令各地屬下作緊急措施,以免繼續慘遭毒手!」

    西門天豪立刻點頭轉向「鐵算盤」徐理仁說道:「徐兄,立刻傳我令諭通知各地生意即日停歇,所有人眾全都返回堡中候令!」

    「是!」

    徐理仁恭應了一聲,舉步往客廳外走去。

    吳博智突然又說道:「徐兄弟,你且等一等。」

    徐理仁停步問道:「吳兄有何吩咐?」

    吳博智道:「請派人上街去買具棺材來,並傳出我的死訊!」

    徐理仁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吳博智轉首望著西門天豪,話題忽地一轉,問道:「堡主,可知道那陳家巨宅主人的底細麼?」

    西門天豪雙目一凝,道:「據徐理仁查訪所得,陳家老主人,夫婦雙亡,少主人兄妹常年在外,一年難得回來一次,整座巨宅,只有一位老僕!」

    吳博智眨眨眼睛道:「他沒有說陳家兄妹常年在外做什麼嗎?」

    西門天豪道:「據說是在江南地方做藥材生意。」

    吳博智道:「關於那位看房子的老僕呢,他也沒有告訴堡主是誰麼?」

    西門天豪搖了搖頭,心念忽地微微一動,雙目一凝,問道:「那老僕,難道也是江湖中人?」

    吳博智點頭道:「豈只也是江湖中人,說出來堡主定然會大感意外而驚訝!」

    西門天豪連忙問道:「他是誰?」

    吳博智道:「他便是那二十年前江湖人稱『天地雙煞』的地煞紀昆!」

    「天地雙煞」紀倫紀昆兄弟,乃是二十年前武林黑白兩道聞名色變,滿手血腥的大凶人!

    西門天豪果然大感意外而驚訝地,雙目倏然一睜,沉聲說道:「雙煞兄弟,昔年不是已被峨嵋曉月大師以佛門金剛掌,震傷內腑,打落太岳山後絕崖了嗎,如今怎地竟會成了陳家的老僕了?」

    吳博智微微一笑道:「此事說起來也是一種巧合,陳家老主人陳詩雲乃是位精通醫理的儒醫,『雙煞』兄弟被曉月大師打落絕崖之後,照理,他倆已經死定了,可是偏巧恰逢陳詩雲採藥經過當地,救了他倆,並施展回春妙手,治好了他倆的內腑重傷,於是,他倆為報救命大恩,便跟隨了陳詩雲,成了陳家的老僕!」

    「哦!」

    西門天豪眨眨雙目道:「那『天煞』紀倫,他現也在陳家巨宅中麼?」

    吳博智點頭道:「自從陳詩雲老先生夫婦相繼去世以後,紀昆就奉少主人陳公子之命看守巨宅,紀倫則跟隨陳姑娘在外,現在是『五鳳幫』的十大護法之一!」

    西門天豪沉吟地道:「這麼說,陳姑娘必然也是『五鳳幫』的重要人物了!」

    吳博智點頭道:「陳姑娘是『五鳳』中的麼鳳!」

    「哦!」

    西門天豪默然的剎那,雙眉忽然一蹙,道:「陳姑娘既是『五鳳』中的麼鳳,那『遼東七雄』前來洛陽,又怎會在陳家巨宅落腳?難道是紀昆靜極思動,與『幽靈門』有了勾結?」

    吳博智搖頭道:「那倒不是,『天地雙煞』昔年雖是江湖中的大凶人,但自從跟隨陳詩雲老先生以後,在陳老先生的潛移默化下,凶性已消,『遼東七雄』之能落腳陳家巨宅,一是『幽靈門』的人根本不知陳家老僕就是『地煞』紀昆,二是紀昆經過陳公子授意允准!」

    西門天豪道:「照這麼說來,陳公子必是『幽靈門』中人了?」

    吳博智搖頭道:「事實恰恰相反,陳公子不但不是『幽靈門』中人,且是『幽靈門』的強敵!」

    西門天豪雙眉微蹙地道:「吳兄,你這話可把我弄糊塗了,陳公子既是『幽靈門』的強敵,他又怎會授意紀昆允准『遼東七雄』在他家中落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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