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蒼山,騰龍谷,自從武凱等人走後,谷中進入完全戒備狀態中。
「黃梅居上」與「白梅先生」綜合全谷業務,而由「武林聖君」第二代姚人偉負責指揮。
谷中
「黃龍武士」幾乎已經全數出動。
所留下的,大約都是「紅龍武士」以下的武士們。
若是敵人乘虛來攻,則可能被人一舉而下。
所以經過一番計議以後,姚人偉決定在谷中布設一種「騰龍陣」。
經過了半個多月的設計與佈置,谷中形勢已為之一變。
進谷後
奇花異草,叢叢成林。
林木掩蔽中
紅牆綠瓦,小溪荷池。
再加上那高樓聳雲,氣象的確為之一新。
花圃
修理得非常整齊。
林木,亦是塊塊蔭涼,處處生風,一看就知道是加過一番苦心的經營與修整,才有目前這麼悅目的景象。
這天
明月已然東昇。
括蒼谷山中
萬籟俱寂。
明亮的月光,照在綿亙數百里,雄峻挺立的萬山叢中,四處映出了道道黑影,更顯出了一片陰森森的氣息。
山背上
如同飄浮著的白雲,悄悄地飄出了十餘條淡白的影子。
這些淡白色的影子,正在疾快無倫的移動,與山林之間的陰影,將身形掩蔽的非常適當。
不久後
他們接近了騰龍谷口。
這時
矗立在「騰龍谷」口的那方大石碑上,草楷大書道:「騰龍谷」
三個大字,在月夜中,發出了閃亮的碧光。
而
在這塊大碑的背面,一個拳大的小孔中,卻閃出了一閃一閃的信號。
原來
這大碑中,還藏著谷中的暗哨。
火光,一連閃了十幾次,才戛然而熄。
谷中的燈火,此刻卻頗為繁華。
在繁星般的燈光中,有一盞比較大一點的燈,也發出了閃閃的信號。
一切,都在靜寂中進行著。
但是每一個重要的武士,都已經知道敵人來犯了。
全谷中的得力人手,立即陷入了緊張狀態。
但是從表面上看來,一切都還是那麼地平常與完滿,好像對外界的情形毫不介意,毫不知情似的。
那十幾條白影,迅捷無倫地掠了過來。
為首一人,是一個身材削瘦而高的白衣人。
這些人
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死眉死眼,面色慘白,都戴著特製的人皮面具。
在他們白色長衫的正胸前,織著一些數目字,似是用來代表他們身份似的。
至谷中,戛然停住了腳步,向谷中望去
只見谷中,燈火繁密如夏夜晴空,好一片安平樂業的氣象。
沿進谷大道望去,只見燈光掩映,明月清照之下,片片花海,柳絲成蔭,真是美不勝收。
一條坦蕩蕩的大道,直通宮前廣場。
大道上
時有佩刀黑影來回晃動,似乎只是平時有巡行,並無特別警兆。
當先那人冰冷地一笑,低聲道:「天賜良機,豈可失之交臂。」
言畢,又是冷冷一笑道:「散開,往裡闖,要下絕手。」
話才說完,十餘人影已經化作道道淡煙,朝谷中暴射了進去。
前行不久
眼前突然現出無數的歧道。
想是方才因花叢掩遮住了眼睛,所以沒有看見。
再往前看去,那座聳立著的宮殿,似乎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他們不禁心中暗暗吃驚。
再看之下
—切都還是那麼地平靜。
明椿暗哨,一個都不見。
谷中燈火,仍然明亮如昔。
只是,大路似已不通至宮殿前面。
為首那人冷哼了一聲,道:「咱們一起闖!」
當先身形一動,朝前暴射而去。
其他的人立即隨著他朝前闖。
又奔馳了一段時候,少說也跑出了幾十里路了。
但是
只見歧路越來越多,宮殿越來越遠,竟漸漸隱沒在花叢之後。
路,似乎永遠沒盡頭。
歧路,亦不知通往何方。
幾個人似乎已經知道不對了。
緊隨在為首那人身後的一個白衣人,胸前織著一個「三」字,操著冰涼的聲音,低聲說道:「咱們認定那座宮殿,可不怕他們跑了吧!」
胸前織著「五」號的那白衣人,也操著堅冰似的聲音附和道:「對,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衝進那房子去,見人就殺,殺他個精光,然後放他一把烏火,燒他個精光,還怕制他們不住。」
為首那人,胸前織著「一」號,對這話,似乎並不以為然,略一沉思,冷冷道:
「我怕,我們已經著了對方的道兒了。」
這時
另外一個身材較為矮小的白衣人,胸前織著「二」號,由身後疾追了上來,在一號身邊冷聲道:「對方主力不在,主持陣勢的人手必定不足,咱們還不如拼全力,分開闖去,來他個惜手不及如何?」
「一」號略為沉吟了一下,道:「分開闖固有好處,但壞處也不少。」
「二」號與「三」號齊聲問道:「此話怎講?」
「一」號道:「咱們一分散,實力也就分散了,很容易被對方利用陣勢,將咱們各個擊破,那豈不反而糟糕?」
「二」號低聲道:「那麼,怎麼辦?」
「一」號一聲不響,順手拾起一塊石子,微一抖手,石子已帶著勁疾風聲,向那花叢之中投去。
「拍!」
石子射入泥土地下,發出一聲輕響。
竟然毫無任何異狀發生。
這也就是表示了在這花叢之中,並無任何埋伏。
「一」號冷笑了一聲,以手一指大殿,道:「闖!」
當先帶頭,朝著大殿,往花叢之中掠去。
其他的人也立即緊隨在他身後向前射去。
當「一」號足尖才一沾地時,立即騰身而起。
四下一望之一下,心中不禁大吃一驚。
視線所及的,除了處處花叢,一片花海如錦以外,什麼都看不見。
不但那宮殿失去了蹤影,就連方纔那條大路,都已不知去向。
再看身後
人影連閃中,自己所帶來的人,紛紛向四面竄射而去。
他當下連忙低喝道:「回來!」
可惜為時已遲,各人都已紛紛落身在花叢之中了。
「一」號當下看準了「五」號落足之處,猛提一口真氣,在空中斜掠了過去!
這時「五」號已落身在花叢中了。
等「一」號掠過來時,「五」號已經失去了蹤影。
剎那時
四周變得非常之靜。
靜得令人孤單!
靜得令人恐怖。
抬頭
一片迷茫!
連原有的明月星光,都已隱沒不見!
四望
同伴們一個不見。
他不禁心中暗暗發急,全力一拔,「颯」然一聲,身形直竄而起
只見數不盡的花叢,向四面延綿開去,竟望不見盡頭。
他落下地來以後,不敢妄動,當即暗運真氣於丹田,張口發出一聲低沉而冰涼的淒厲嘯聲。
嘯聲,由真氣送出,少說也可以傳出十里以外。
假如遇見什麼特別的阻擋的話,必定會有強烈的回音。
但是
嘯聲發出去後,悠悠而去,不聞絲毫回音,恍似處身在一片其闊無際的大草原中似的。
四周沒有盡頭,什麼地方的地形都是一樣的,絲毫沒有可以憑借的地方。
漸漸地
一絲恐懼的感覺,升自他的心中。
他感覺到自己是無助的,孤單的。
而
在叢叢花叢的後面,似乎隱藏著無限的神秘與威脅!
似乎他的生命!已經掌握在敵人的手中,隨時隨地,只要對方發動攻勢,自己就會受到致命的攻擊。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雖然身經百戰,武功高強,但卻也不禁心驚膽跳,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落身在花叢之中,四周中並沒有什麼異狀。
考慮了好一會兒以後,他才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盤膝坐定,長吸了一口真氣,開始運氣。
運氣甫定,站了起身來,猛地一長身,朝前疾竄了出去。
掠過十餘丈後,腳尖一沾花技尖,猛的又向前竄。
竄出約百餘丈以後,猛的一頓身,朝後疾拔了回來。
身子還在空中,他又一疊腰,一口氣又掠出了數十丈之遠。
本來
依他的想法,這種陣勢,多半以「大騰挪法」來混淆人們的耳目的,所以他想這麼一來,很可能就可以脫困而出了!
但是
經過他一番全力奔馳轉折以後,卻是花叢如故,四望茫然,絲毫沒有其它的異狀出現。
他自己卻已經有氣喘與疲累了。
可是,當他停下來的時候,四周又沉入了一片靜寂之中。
這種靜,不是普通的靜。
完全的靜寂,沒有一點點聲息。
天,似乎壓到了頂上,沉重的氣氛,使他透不過氣來。
四周
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由四面八方,向他的身上壓來。
窒息!
恐怖!
陰森!
死亡!
在靜寂中,使他生出了極端恐怖的意念。
越坐,越坐不住。
終於
他大吼了一聲,聳身暴起,向前狂馳著。
他全力奔馳著。
因為,他不敢分心旁驚。
他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原始的恐懼,已經威脅著他的身心,威脅著他的精神。
他提足全部的功力,化成了一道幻影也似的淡煙,在花叢中暴射穿行。
他發狂似的奔馳著,不敢稍停。
他怕那無限的「靜」。
「靜」,已經使他的神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他只有全力施展開輕身功力,在這綿綿不盡的花叢中奔馳著。
漸漸地
豆大的汗珠,由他的額上滾了下來。
他感到心跳氣促,體力不繼。
於是
他停步在一堆花叢之前,稍做喘息。
但是,只要他一停住腳步,他的腦海中立即就會充滿了恐懼與不安,他的心跳,就會驟然加速,他的全身,就會驟然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神秘
包圍著他的四周。
似乎任何時間,他都有突然暴斃的可能。
在極端恐怖之下,他又提起了腳步,向前狂衝而去。
衝馳了一陣以後,他的體力實在不能再支持了,便「轟」然一聲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他進入了一種神經質的狀態中。
他的意識,似乎脫離了他的身體,飄浮在他身體的上方。
他的身體
漸浙進入一種睡眠狀態中。
這時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在他的身側不遠處。
這慘叫
顯示出極端的恐怖,極端的絕望。
就好像一個人在受到了忍受不了的刺激後,所發出的絕望的哀求。
這聲淒厲已極的慘叫,將他從半昏迷狀態中叫醒了過來。
他軟弱地抬起頭來,朝那聲音來處望去
只見一縷淡姻,如飛射去。
細看之下,竟是衣衫不全,全身傷痕的「十二」號。
「十二」號,似乎已經幾近瘋狂,一面淒厲的嘶嚎著,一面發足狂奔。
這時
「十二」號距他,已經不足十丈了。
他不禁猛地一提身,站了起來,大喝了一聲。
「十二號!」
喝聲才出口
「十二」號似乎突然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猛然雙掌齊揮,挾著排山倒海般的掌風,向他當頭壓了下來。
他當時大吃一驚,猛地撤身暴退,口中連連喝道:「住手!住手……」
但是
「十二」號他乎已經認定了他就是拚命的對象,拳腳上毫不留情地向他連綿不斷的疾攻了上去。
攻勢雖然兇猛無比,但其拳勢卻雜亂無章。
「一」號在不得已之下,從漫天掌影中穿了進去,雙掌一晃,已點住了「十二」號的「暈穴」。
想不到
在他的手掌,方觸到「十二」號的「暈穴」上時
「十二」號竟奮不顧身地一拳向他的面門搗來。
這一拳,簡直是太突然了。
「一」號立即晃身暴退,下面飛起一腿。
「碰!」
一聲大震。
緊接著,一聲慘號。
「十二」號口噴鮮血,身形翻飛而出。
而此時,「一」號亦已力盡,頹然坐在地上。
靜!
又開始包圍著他。
他的身心,極端地疲憊。
但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支持著他。
或許,那是內疚或是責任感。
他覺得,「十二」號完全是他一手殺死的。
其他的弟兄們,現在何方,都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知道的。
那就是,他所帶來的弟兄們,決不會有任何人處境較他為佳。
他,這時已經悟出來了,這「靜」,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怕。
這只是對方故設的一種圈套。
假如你不去理它,它也決不會對你如何。
所以,他已經不考慮「靜」的問題了。
但是
另一種可怕的觀念,卻盤旋在他的腦海中。
他覺得,他的弟兄們,已經全部陷入了敵人的手中。
這,都是他的責任。
他有責任把他們救出來。
這個慾望,在他的心裡,快速地高漲起來。
終於
充滿了他的心胸。
熱血
在他的血管中奔流。
神經
在他的腦海中震盪。
於是
他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大吼了一聲。
「我要救他們!」
接著便毫無目標地狂奔了出去。
奔馳了好一段路以後,並沒有見到任何異狀。
他的怒火,在心胸中,更高漲了。
在強暴的憤怒下,他振吭大叫。
「滾出來,滾出來,你們這批懦夫,通通給我滾……」
突然
又是一聲淒厲已極的慘號,起自他的身前百丈處。
這聲音,如同萬千鐵錐,一下子錐在他的心臟上似地,令他震動,今他不安。
立即
他全力向那方面馳去。
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地傳來。
一聲較一聲更為淒厲。
百丈的距離,若在平時,對他來說,還不是晃眼即至。
但是
在體力的極端消耗之下,在精神的極端負荷之下。他的腳步,顯而易見地緩慢了下來!
他的腳步,踉踉嚙蹌,朝那方向跑去。
終於
他跑進了那花叢,探頭往後看去。
只見在花叢後,枝葉散落了一地。
「五」號,正氣喘吁吁地將「十三」號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打下去。
但是,「五」號似乎亦已精疲力竭,每一拳打下去,都是氣喘吁吁,力不從心。
他的拳頭雖然乏力,但打在「十三」號的身上,卻好似萬斤鐵錘似的。
每一拳擂下,「十三」號必然都發出淒厲已極的慘號聲。
但是他自己本身,卻趴伏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只待「五」號一拳打下,他立即發狂也似的狂嘶狂叫了起來。
「五!」
「五」號全身輕輕一震,停住了拳頭,緩緩轉過身來。
從他的雙目中,噴出了瘋狂的火焰。
他,緊緊地盯住「一」號,一步,一步地逼了近來。
這時
「十三」號亦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的眼中,亦射出一種迷茫的眼光,跟著「五」號,一步一步地向「一」號接近過來。
「一」號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恐懼感!
「難道他們都瘋了嗎?」
隨著這種恐怖感覺的發生,他不禁大喝了一聲:「站住!」
當「住」字才吐出的時候,「五」號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
笑聲,是那麼的悲愴與淒涼!
笑聲,是那麼地淒厲與激昂!
笑聲一起
「五」號,與「十三」號立即衝了上來。
「一」號不禁大驚失色,反身就退。
但是
他發覺,他的體力,已經消失殆盡了!
他的武功,已因著身心兩方面的煎熬,幾乎不能發揮出一絲一毫來了。
就在這一剎那間
「五」號與「十三」號已經衝了上來。
拳頭,如雨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這時,一股激烈的憤怒之情,突然像火山爆發般地迸裂了出來。
於是
他也揚起了拳頭,向他們兩人迎了上去。
三個人,一邊嘶號著,一邊扭打成了一團。
漸漸地,四周衝出了不少神經質的白衣人。
每人,都在互相扭打著。
但是
好像大家都已經失去了武功。
大家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雖然如此,但是大家都還是不留餘力地在互相攻擊著。
終於,他們扭打成了一團。
這時,一絲月光,射到了他們的身上。
咻咻涼風,掠過了他們的身上。
他們身側的晨氣,漸趨明朗。
來人,共有十五個。
這十幾個人,已經精疲力竭,聲音嘶啞地在互相扭打,嘶喊著。
已有三個,在先前的遭遇戰中,死於非命了。
他們的屍體,相距頂多十幾步,分躺在幾叢花叢之前。
另外的十二個人,則在一處較大的空隙中扭打。
此地
正是方入谷大道旁的一塊小草地。
草地上,有十幾叢矮矮的花叢。
這時
他們十二個人,已因夜風的吹拂,而略見清醒。
當他們神智清醒時
他們發現,明月仍然掛在東方的天上。
在他的身前,環立著數十個身著黑衣武士裝的武士們。
每一個武士的手上,都持著一把亮晃晃的彎刀。
刀尖,映著月華,發出了寒森森的光芒。
來的十二位白衣人的心中,立即都驚覺了。
他們知道,這些武士們,是「騰龍谷」中五級武士最低的一級黑龍武士。
若在平時,以他們的功力而言,以一敵十,是不成什麼問題的。
所以
當他們一發現自已被圍在黑龍武士之中,立即齊聲暴喊一聲,衝了上去。
可惜
他們目前,已是疲憊不堪了。
在精神與體力,雙重極端的損失之下,他們的武功,已經幾乎完全失去了效用。
這時
在成隊站立不動的「黑龍武士」中,有一個「白龍武士」,突然現出身來,操著和緩而威嚴的聲音,喝道:「站住!」
這一聲「站住」,使得十二位卓越的武士,躑躅不前。
「白龍武士」緩緩開口道:「不論各位是何方人馬,不論各位武功造詣有多高深,各位現在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十二個人,聽了這話,從心底感到陣陣戰慄。
「現在」
「白龍武士」續道:「委屈各位,往宮中一行!」話才說完,健臂一揮。
立即
十二位「黑龍武士」,以疾如飄風般的身法,掠近了他們的身旁,就在他們還在驚疑不定的一剎那間,點住了他們十二人的「氣海」穴。
十二個人,立即感到渾身乏力,一點兒都提不起來了。
「白龍武士」又道:「各位,你們知道你們被困在陣中多久了嗎?」
十二人之首「一」號,低聲問道:「多久了?」
「白龍武士」冷冷道:「十天!」
他們不禁都大吃一驚!
怪不得,在體力方面會消耗得如此,原來他們在這小小的一塊草地上,每一個人,都盡了他最大的力量,跑了十天。
在這十天中,他們受盡了精神與體力上的煎熬!
但是
更令他們佩服的,是這陣勢的設計。
試想
以十二人之眾,每人全力一掠,都是十丈開外,在這方圓不足百丈的草地上,全力奔馳,但竟不會相遇,亦不會碰頭。
而且
在開始的那一段時間中,一切都是那麼的靜,竟連二絲聲息都沒有,那簡直太神妙了!
當他們垂頭喪氣,一言不發間,「白龍武士」已一聲令下,押著眾人,進入宮中去了。
此時
「騰龍谷」外大道上,灰塵大起!
一行鐵騎,數輛大車,如飛而來。
谷中
一行快馬,飛馳出谷而去。
燈火驟然明亮。
「騰龍谷」,整個活動了起來。
陣陣人聲,傳入了他們的耳鼓!
「聖君大捷歸來……」
「歡迎聖君……」
「聖君回來啦!」
原來
谷外地一行人馬,原來是武林聖君姚武凱奏捷歸來。
一行行的人馬,如陣陣旋風般地疾馳出谷。
「一」號驀然抬起頭來,看見了行行入谷的人馬,不自禁口地又頹然低下了頭去,一言不發地跟隨著眾人,走進宮中去了!
這時
大隊人馬,緩緩入谷。
出征時之一百一十人,歸來時,僅餘七十多人。
與敵人交鋒後之傷亡,實屬當今武林中之最大傷亡。
連聖君本人,都受到了極嚴重的內傷。
但是
他們卻意外地帶回來了三個俘虜。
那就是暗夜偷襲,沿途盯梢的「白石三老」。
「騰龍谷」中,又將來犯的十五人中,致死三名,活捉十二人。
雖然
這次陝西太白山之戰,並未將整個武林的危機解決,甚至於可以算是另一次武林浩劫的揭幕。
但是
此次浩劫的揭幕,「騰龍谷」方面,顯然佔著極大的優勢。
因為他們擁有十五名對方派來的高手,而這十五名高手,目前都已經是他們手中的俘虜。
日子,靜靜地過去了。
「武林聖君」歸谷後,就一直沒有露過面。
但是,谷中的戒備,卻一時一刻也沒有鬆懈過。
半個月,在安詳與靜謐中渡了過去。
這天
「武林聖君」在內宮召見各「黃龍武士」。
各人心中俱皆大喜,知道若是武凱傷勢未癒,決不會這麼隆重地召見各人。
當天黃昏
在內宮廷前,擺宴設席。
待「黃龍武士」全部到齊後,武凱亦倍同「四後」,由宮門中,緩步行出。
只見他
身著黑紗長衫,神態儒雅風流,舉止溫文有禮,渾身都沐浴在一層靄然寶光霞氣之中,隱具一股不怒自威之慨。
只是,臉色略顯蒼白,體力似略微弱,但卻更顯出了他高貴的氣質。
較之前時,略減英氣,但每一張美麗的臉上,卻蘊著蓓蕾般的笑容,因為,在她們的心目中,她們已經太幸福了。
但是
縱使如此,在她們春山似的黛眉中,卻都隱蘊著一抹淡愁。
少女的幽怨,使人心醉,也使人擔憂,但卻更增加了她本身的可愛,更能惹人憐惜。
武凱,偕同「四後」一走出宮門,立即就受到了歡呼。
繼之,便是極端的沉默。
在這沉默中,各人以他的眼光,向他們投訴了自己的思念與尊敬。
武凱與「四後」的身上,似乎發出了一股無形的慈輝,將在座的「黃龍武士」全部籠罩在其中。
經過一段不算短的情感交流後,武凱向眾人極為親熱地點了點頭,道:「各位,在下非常感謝各位的捨命相護,真不知道要怎樣表達我的謝意才是……」
一陣沉默。
沒有一個人覺得他替武凱做了什麼!
因為,他們自認為做得太少了。
但是
他們極不願出言辯論,更不發聲頂撞,因為那將使他們遺憾自己的粗魯。
每一個人,都覺得這廳中的人,都已結合為一體了。
除了眼光的互相投訴外,言語可以說是不需要了。
武凱,從他們的眼光中,知道了一切。
他的身上,起了一陣輕輕的顫慄。
席玲、紫艷馨、鐵喬菁、白綾,都極為敏銳地感覺到了。
但是,他們的心靈上,卻都也受到了相同的感應,所以她們並沒有因著這極輕微的顫動而驚愕。
接著,武凱又開口了:「半個月以來,武凱身體欠安,全靠各位維護谷中安全,本人感到非常高興與欣慰。」
說到這裡,他環視了眾人一眼,繼道:「現在,又有一個問題,非常嚴重一降臨到我們的頭上,這問題,也就是上次大戰後的一場更大的爭鬥,這也就是說,上次的戰鬥,是這次戰爭的序幕。」
場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四後」分坐在武凱的兩側,面上都若隱若現地露出擔憂之色。
但是她們卻盡力掩抑住這股哀怨之氣,努力讓自己的歡樂,由臉上表露出來。
在她們的心中,有著一絲不祥的感覺。
她們覺得,這些日子,是她們與他之間僅餘的幸福日子了。所以她們要盡情地歡笑,她們要將她們對他的愛,完全以歡樂的方式表現出來。
很明顯地
這是另一次可令天震驚的大殺劫!
這將是一場可令草木含悲,風雲變色的大屠殺!
白石島,較之大魔教,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血戰大魔教的時候,「騰龍谷」方面,已是頗有損傷了,若是對上了白石島,那麼勝負之數,確是難以決定!
說不定「騰龍谷」方面,就會全軍覆沒。
在實力方面,「騰龍谷」雖然陣容堅強,但是在江湖上,幾乎已屑可知之數,而「白石島」方面,卻屑未知之數!
以已知敵未知,在兵學上就已立於必敗之地,再加上「白石島」一向為海外邪派劍仙之首,其實力可想而知了。
「黃龍武士」呂明奇這時開口道:「敵暗我明,此事的確應該從長計議!」
「黃龍武士」仇天浪點頭道:「本席也有同感。」
「黃龍武士」猿山人面色肅穆,沉聲道:「據老夫所知,白石島之實力決不弱,他們執海外邪派劍仙之名已經多年了,所以……」
「黃龍武士」胡嘯天大頭一晃道:「除了白石島由外,還有什麼特別中的人物?」
「黃龍武士」冰魂洞人操著陰冷深沉的聲音道:「據老夫所知,海外邪派劍仙之間,並不十分和睦,這是他們的弱點。假如可以好好利用這弱點的話,那麼勝算就很容易在握了。」
武凱點頭微笑道:「關於這次的決鬥,祖父祖母可能已有適當的安排與足夠的資料……」
「黃龍武士」地獨閻王淡然笑道:「最近都不見姚老前輩的影蹤,難道是前往海外……」
一聲輕咳,出自屋外。
在座眾人,全是當代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竟被別人逼近了屋,都還不知道,故爾大家都為之一驚。
就在這一剎那間
人影一晃,「聖手居士」姚齊、「素手仙姑」於薇,已經面色凝重地出現在武凱的身側。
武凱、四後、及各「黃龍武士」連忙站了起來。
武凱恭聲道:「祖父祖母是否需要休息一下,再出來與各位黃龍武士共商大策?」
「聖手居土」沉聲道:「事急燃眉,咱們應當立即商議對付之策。」
座中眾人聞言不禁大吃一驚,恭立著靜聽姚齊下面還要說些什麼。
姚齊與於薇向眾人微一點頭,道:「各位請坐!」
各「黃龍武士」依言坐下。
立即
兩列宮女,替姚齊及於薇加了兩個座位。
大家坐定後,姚齊沉聲道:「海外各邪派劍仙,已經聚集於白石島。」
眾人心中又是一驚。
他們實在想不到,對方的動作竟是那麼地快。
姚齊繼道:「這次,出乎老夫意料之外,海外各邪派劍仙,共有十六人,聚集在白石島,加上他們的手下,大約有百餘人之多,而且正準備向咱們這兒進發。」
「黃龍武士」綠梅書生招扇一搖,道:「他們主力的實力如何?」
姚齊眉頭微皺,道:「萬勵雄可能是最差的一位。」
此語一出,全座又是震驚。
「大魔教主」萬勵雄雖然並沒有勝過武凱,但是大家對他的武功,卻是衷心的佩服,一致公認他的武功,的確可以算是武林頂尖高手之一。
如今,以萬勵雄的武功,在海外十六邪派劍仙中,竟還是最弱的一位,那麼其他十六個人的武功真的高不可測了。
「白梅先生」開口道:「白石老人的武功到底如何?」
姚齊道:「在老夫神功尚未練成以前,他的功力與老夫在伯仲之間,現在他可能遜老夫兩籌之多。」
「紅梅老人」道:「那麼……白石老人是海外邪派劍仙中武功最高的。」
她齊搖頭道:「不,也不盡然!」
武凱亦詫道:「哦!在海外邪派劍仙中,居然還有勝過白石老人的,是誰?」
姚齊道:「亦非勝過,只是在伯仲之間而已!但是,共有三人,自稱『擎天三神』班氏三兄弟,他們三人從不分開,對敵時亦是相互呼應,一起動手,所以白石老人就勝不過他們了。」
白綾這時忍不住,嬌聲問道:「那麼他們為什麼不領導海外眾劍仙?」
姚齊道:「班氏三兄弟,行為誇張孤僻,從來不喜這一套。」
武凱再問道:「那麼這次事情,班氏三兄弟是否參加了?」
姚齊道:「這很難說,不過據聞,白石老人已經邀請了他們三兄弟,而他們三兄弟也答應了,班氏兄弟一到,他們可能就會踏進中原,荼毒生靈。」
武凱微喟一聲道:「這麼說,咱們要在他們踏入中原以前,給予強而有力的打擊,才能及時阻止他們的暴行了。」
姚齊點了點頭道:「這是最上之策,但也是唯一的辦法。」
紫艷馨這時望了望武凱,幽幽問道:「可是如果我們不敵呢?」
姚齊道:「這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但是,現在雙方都已騎虎難下,不傾力一拼,是不行的了,而處在我們這種情況之下,只好一面向白石島進軍,一面想法子去邀請幾位老夫昔日在海外所遇見之奇人異士,請他們助我們共圖王業,以維天下武林和平與安寧。」
紫艷馨又道:「以凱哥哥目前的武功來說,是不是可以和白i石老人或班氏三兄弟相抗衡?」
姚齊微微一笑,道:「凱兒的神功已將達大成之階段,如果不能勝過白石老人,相信也決不會敗給他,至於班氏三兄弟聯手,那就難說了。」
「黃龍武士?」猿山人道:「這麼說,難道其他十六人就無人可敵了嗎?」
姚齊搖頭道:「不,若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來說,較之白石島方面,可能稍遜一籌,可是他們的團結力,卻不如我們這麼強,所以說,勝負之數,尚難計算。」
武凱這時神色凝重地開口了:「各位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一陣沉默,表示大家都沒有什麼問題了!
武凱自懷中掏出一張大絲絹來,在桌上攤開,道:「這是白石島所在的位置與島上機關陣勢道路圖,各位最好將之默記在心中,以免到時發生不必要之意外。」
眾人仔細往圖上一看,只見白石島佔地甚廣,島上多草木花卉與椰子樹!
但是,雖然處處花卉,處處噴泉小溪瀑布,但卻是處處陣式,處處機關埋伏,令人一看之下,且有行不得之感。
眾人正在凝神默記時,席玲突然開口道:「我們何不多繪幾張,每人帶上一張,免得到時候忘了可多糟。」
眾人撫手稱好,一致贊成。
「黃龍武士」仇天浪道:「如果白石島上的陣勢有所變更,而將原有之生路完全改成死路,那咱們不是自投羅網了嗎?」
「黃龍武士」呂明奇道:「家師亦在海外,他老人家對機關土木,埋伏陣勢之學頗有點心得,如果他老人家肯到時出手相助,這些陣勢,多少就可以破解一些了。」
姚齊微笑道:「老夫這次在海外,曾在一荒蕪之小島上遇見令師。」
呂明奇大喜,問道:「真的呀?」
姚齊點頭道:「真的,那時令師正在艱苦非常地應付天劫,老夫助了他一臂之力,使之安然渡過此劫,使其在本身修煉上更進一步。」
呂明奇連忙追問道:「那麼白石島之行,家師會不會來?」
姚齊笑道:「可能會來。」
呂明奇面有喜色,道:「家師若往白石島,相信沒有什麼陣勢可以困得住他老人家。」
武凱轉頭向仇天浪道:「天浪,你的『元元魔經』練得怎麼樣了?」
仇天浪肅然道:「已完成最後之階段。」
武凱點頭微笑,又個別問了各「黃龍武士」近來加緊練功及服食特製仙丹的效果如何。
大家的回答,都頗令人滿意。
於是,武凱向姚齊道:「祖父,咱們何時動身?共需多少人手?」
姚齊微一沉吟,道:「此次攻擊,不同凡響,最好僅令『黃龍武士』十人隨行足矣!」
武凱點頭道好。
繼之,宣佈散會,準備明晨破曉出發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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