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凱身形一動,又閃了開去,冷聲道:「四位是存心要在下多費手腳是嗎?」
「綠劍」叱道:「小子別狂,看劍!」
劍式一變,突然間,絲絲之聲大作,綠色光華大盛,劍氣漫天蓋下……
武凱岸立不動,待劍氣當胞而到時,陡然功凝右手,中指一彈叮!
一聲悠越清響,滿天劍氣頓斂;綠劍手曳長劍,滿面驚疑地望著武凱。
縱是泥巴人,也有點土性,四人實在忍不住了,遂刷地一聲,並成一列,橫劍在手,朝他步步逼近……
白劍冷冷道:「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
武凱冷哼一聲道:「嘿,這才符合在下的心意,讓你們死得快一點吧。」
白劍暴喝一聲道:「小子狂妄………」
一道白光,如匹練般地捲到………
他這一發動,其他三劍亦立即發動,三把劍。泛著不同的光彩,疾射而到……
武凱哈哈一笑,「血氣」已然發動,一招血流漂桿,拍出卷地掌影,穿入紅紫綠白四色劍幕之中………
剎時間,只見紅光閃眼,霞影四射,人影不見。
三十招一過,四劍心頭大駭,全力出劍合擊。
砰!
一聲暴響。
緊接著哎喲!
一聲慘叫,一條人影,挾著一道綠光,灑下漫天血雨,橫飛八丈之遠,叭達一聲上腳朝天地躺在地上。
四劍中其餘三劍同時一愣,手下一慢唉!呃!哎喲!
三聲淒厲已極的慘叫。
滿天血雨狂灑中,暴起了一聲哈哈的冷笑。
霞影疾閃,武凱高舉著流滿了血污的右手,狂笑著,衝往那矗立著的高峰而去。
只留下了那狂妄的笑聲,伴著殘缺不一,肝臟遍地的殘屍,勾了殘酷的一幕畫面。
四支不同色澤的寶劍,兀自閃著一亮一亮的光華,好像在哀歎著他們主人的不幸。
武凱以風馳電掣的速度,向那山峰之上衝射而出。
他心中感到一份暢快,不自禁地發出陣陣的狂笑。
望著殷紅的鮮血,從手上如雨水般地流下,他不禁哺哺道:「誰要你們那麼貪婪?誰要他們來與我作對,哈哈哈………」
不久馳到那座峰頂。
白雲拂足而過,罡風呼呼襲人。
天邊,露出了一輪金光。
腳下,滔滔雲海,如同千萬綿羊的羊背,滾滾而行。
一切的罪惡,被罡風吹得乾乾淨淨。
一切的憂思,都被這些滾滾雲層,帶往那無際的天邊。
武凱感到心暢神怡,不禁仰首長嘯一聲。
嘯聲扶搖直上,震得四山嗡嗡,風嘯雲旋,好似石破天驚,龍吟鳳鳴,吐盡了心中的積鬱。
一輪旭日,自遠處山後緩緩升起,露出了血紅的半個巨盤。
突然凱眼中一亮。
遙遠處,雲霧隱約中,五座排天削峰,浮沉在雲海之上。
這不是柔經埋藏所在地嗎?
他不禁心頭大奮,全身都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再定睛看去五座山峰,只有尖尖的峰頂露出在雲海之上。
峰身大半都看不見。
他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真切。
左手一翻,抽出了玉寒蕭。
柔冰神功漸漸發動,股股寒氣透體而出。
他將玉寒蕭橫在眼前,蕭上漸漸露出了一幅圖畫五座並排而立的插天削峰漸漸在蕭上清晰地顯露出來了。
望著蕭上的峰頂,現再看對面的峰頂,越看越像,心中也越來越高興。
他不禁高興得哺哺低聲祝禱道:「爹,爹,如果你真的為人所害了,請保佑凱兒,覓得真經,為爹爹報仇。」
正在他低聲祝禱的時候,山峰上悄悄地閃出了一條人影。
他遙遙地注視著武凱的手中的玉寒蕭,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笑。
只見這人,好一付陰險相。
鷹鉤鼻,三角眼,倒刷眉,竹葉唇,削肋尖下巴,身材瘦長,穿著一件錦衣長袍,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突然他腳下微動,已然欺近武凱身後二丈以外。
武凱這時柔冰神功並未撤去,正在低聲祝禱,心靈上突生警兆。
刷!
如電光一閃,武凱已經轉身過來。
身後空空如也,那有人影?
這種感覺不可能錯誤?
武凱雙目炯炯地四下探查著。
突然他愕住了。
一道似煙般的人影,在遠處山頂上一閃而逝。
這不正是奔往那並列的五座山峰而去的路嗎?
難道他無暇多想,猛一提真氣,展開身形,疾劃而去。
迎著方才升起的朝陽,一道霞光,沿著山林,疾逾閃電地劃向座五指並立的山峰。
不久後,武凱已經到了峰下。
四面細一探察,尚幸還沒有發現人跡,他抬頭向上望去……
這一望之下,不禁使他大失所望。
五座山峰雖然排雲並立,而且削壁如鏡,但是山腰上那來的山洞?
陡然絲輕微的聲音驚動了他。
他心中一動,當下不動聲色,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是,不是這裡了。」
雙腳微一驚動,疾射而去。
過了一會兒,那個鉤鼻削腮的錦衣中年人突然出現在武凱立足之處。
他神目如電,向四周望了望,冷哼一聲道:「這小子莫非搗鬼?」
身形一動,疾愈閃電地在四周繞了一圈。
一圈繞了下來,暗自點了點頭,斷定武凱已經遠去了。
他對每座山峰都仔細地觀察了一下。
最後他發現在每座山峰的峰腰上,都有一塊極小的石子凸在如鏡削崖之上。
如非目力奇佳及心細如髮,是不可能發現的。
這一發現,使他那陰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繼之他身形一動,疾朝山崖之上撲去。
只見他,一聳身,拔起二十餘丈,身形如電,單掌一按絕壁,騰身又起,如是者一二個起落,已抵達峰腰之上,停身在那塊凸出的小石頭上面。
他在那塊小石頭上面,略一猶豫,突然舉起右掌,平貼壁上,猛力一震……
「嗽嗽…」
一陣輕響,石墜飛揚,紛紛落下,四散飄飛。
斷壁之上,露出了一個半人高的洞口來。
依據蕭上的圖畫看來,柔經是在洞裡沒錯,他此時得意地笑了笑,隨即進入洞內。
此時的武凱,已經在四處繞了一周,但均無所獲的又回到了原地,恰巧碰見錦衣中年人,因此他不動聲色的觀看。
方纔那人的行動非常可疑。
他心中略一忖道:「莫非那中年人也是為了柔經而來,看那樣子似乎知道入口處,我不妨跟著做看看。」
他心一想,隨即騰身而起,上升至十七,八丈,身上動起了「血氣」,緩護了身體,在他提腳騰起,石崖上留下了兩地寸的一個掌印。
幾個起落後,落足在那塊微微凸起的石塊上。
上下四面一看,崖壁長著一片青苔。
他將右掌貼在石壁上,學著先前那人的樣子,柔冰神功陡然發功,一股奇寒柔力緩緩侵入壁內。
繼而全力一吸一推,手中真氣一震。
嘩啦啦!
山壁暴裂而開,大片大片的岩石倒塌而下……
武凱心中暗驚,雙足一頓,斜飄出三丈以外,讓地翻飛而下的巖片後,凌空一折腰,呼地反射了回來。
就這一點上,武凱自知,在掌力上又差那人多多。
他能震石成粉,四散飄灑,而自己卻沒有那份能耐。
山巖碎落後,顯出半人高的洞來。
他一彎腰,「血氣」護身,投入洞中。
洞中並不高,僅有一個人高但四壁甚為平整,似經人工修整過。
洞壁之上,長滿了清翠欲滴的青苔。
武凱仗劍在手,沿著曲折的山洞,漸漸深入……
不久後,洞勢漸形開朗。
最後,走進一間石室。
室中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武凱全身霞光閃閃,將室內照得如白晝。
四壁肅然,但三面壁上各有一個門,其大小形式,與武凱走進來的完全相同。
那三扇門,都跟進來的那門相同,只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而不見任何門戶。
門後,黑黑地,像是極長通道。
武凱略一付量,便仗劍進入當中的那扇門裡。
方一踏進門中,陡聽身後一絲風聲。
刷!
武凱疾愈閃電地轉過身來身後,不見任何門戶,只有厚甸甸的石壁。
他不禁暗暗吃一驚俊目一閃,將身後的石壁詳細地觀察了一番。
石壁與洞壁完全一樣,一點端倪也找不出來,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樣。
四周靜得什麼聲息沒有。
這是在山腹中,他暗自思忖道:「若是無法出去的話,勢必困死此中。」
想到這裡,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前望靜悄悄的通道,橫在面前,一點毛病都沒有。
現在入洞時日尚淺,出去尚有可能,但覓得柔經學成絕藝報仇的機會就少得多了。
經過一番考慮之後,他銀牙一咬,暗中有了個決定。
「為人子者,父仇不報,枉活於世,生不如死。」
他看了看那石壁,含有嘲意地向它一笑道:「你攔在我身後有什麼用?我本來就要往前走的!」
言畢,身形一起,向通道深處行去,走了好一會兒,眼前又現出一間石室,大小形式都與前面所見的那間相同,通壁上出是各有一門戶。
武凱不禁心中發毛,一股倔強的傲氣又升了上來,暗道:「我偏要走到底,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腳步一抬,朝當中那扇門走了進去。
才一跨進去,他立即疾逾閃電似的轉過了身來。
誰知就在這電光石光的一剎那,背後又橫上了一道亮無隙縫的石壁。
他心中一橫,拔腳就走,往前疾馳。
不久又是一間石室。
情形還是跟前面的兩間完全一樣。
他站在石室當中,思量了好一會兒。
終於他拔足走進當中的一條通道。
跨進了門中的一半,他就已經轉過了身來,注視著門上的變化,出乎意料之外的那一扇門口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武凱一步步地往後退去,雙眼卻盯住了那門口……
已經退出了十幾步了,那門仍沒有任何變化。
終於他轉過了身去。
才走了兩步身後一聲細弱風聲傳來。
武凱慌忙轉過頭去只見才那門口又失蹤了。
另一座石壁代替了那門口。
到現在,武凱不得不佩服設計此洞的人的心思慎密了,自己的心思及舉動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持劍朝前面疾行,他不知道後面會有什麼。
同時,假如一直是這種情形的話,那麼柔經將到何處去取呢?
突然洞中極深處,傳來連珠密爆的轟隆聲……
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又似來自地底,震得武凱耳中嗡嗡生疼。
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立即臉色大變,心中也忐忑不安起來。
假如他猜得不錯的話,這聲音是掌風擊裂石壁所發出的聲立曰。
從距離上推算起來,這出掌人的功力必定奇高,掌力這雄渾實在勝過自己多得多。
這洞中還有什麼人?
只有那鉤鼻削腮的中年人了。
那麼這人是誰呢?
當今江湖上還有什麼人有這麼高的功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地底的隆隆之聲不絕傳來,時間上絕對不允許他多想,腳下微動,「血氣」全力運起,一朵紅雲擁身而起,裹著一團霞影,疾如驚鴻一瞥似地朝洞深處馳去……
他這一狂馳,立即發覺了這山腹之中,一定有著無數的歧洞,而洞與洞之間,必定可以互相通行,但是他卻管不了這麼多了,逕自朝當中好條通道馳去。
每經過一間石室,他已經被重重的石壁深困在山腹之中了。
武凱似一陣風似的闖了進去,根本就不理身後的一切變化。
最後他進入了一間房間。
這房間似乎是洞底,除了武凱進來的那個門洞外,另外三面竟沒有出路。
迎面壁上約三丈處,有一小塊白石突出來。
武凱毫不猶豫地捏指一彈,咻地一道指風擊向那小白石子。
小白石子被指風一捺,立即陷了下去。
就在這一剎時突然一陣狂風起處,無數暗器,如狂峰似地向他身後射到。
他心中一凜,血劍舞起一團紅影,將來襲暗器全部封開。
就在這時,小白石子下露出一道門來。
武凱方欲進入這一門中。
突然一陣腥臭撲鼻,一條長有四尺,渾身烏髮紫光的大蜈蚣,婉蜒爬了出來。
那蜈蚣一出來,立即張首作勢,兩把毒鉗高舉,咻地一口向武凱腰身上咬下去。
武凱雖然不懼百毒,但這種巨大的蜈蚣乃奇毒之物,不說毒,光那股腥臭之氣,已經夠人作嘔三天了。
但他並不驚慌,「血氣」護體,血劍疾點,刺向那蜈蚣頭上。
那巨大的蜈蚣已然年久靈,似出知道武凱手中持的是一柄神兵利劍,腦袋一搖,閃了開去。
吟!一聲輕響,噴出一股慘綠色的腥氣毒霧來。
武凱心頭火發,正值這緊要關頭,竟竄出這麼一條孽蟲來,耽誤時間,當下一聲低喝,紅光疾掠,斜斬蜈蚣的最前面的一環蜈蚣腦袋一扭,百足齊劃,沙沙聲地,陡然騰然而起,一口毒霧向武凱當頭噴來。
武凱大吃一驚,血劍一矮,身形一矮,刷地一劍,斜揮出去那蜈蚣亦感靈活,全身突然暴縮,渾身突然冒出滾滾綠霧,雙睛陡然噴出兩道慘綠光芒……
吱!一聲尖叫,暴退五尺……
但武凱尋經心切,那能容他逃出劍下,一聲低叱,劍化萬道光芒,絲絲之聲大作,向那大蜈蚣包了上去。
蜈蚣大為驚慌,腰身一扭,就向來路洞中疾竄。
任他再快,怎能躲避武凱這招?
吱!
一聲慘叫,綠血漫空灑下,武凱已經身化一團紅雲,疾速入洞而去。
走了不久,眼前突然大亮。
一間巨大的房間呈現眼前。
房中,寶光四射,、閃閃放光。
其陳設之華麗,較之任何玉公巨賈的家中都是有過之而不及的。
但是,武凱一走進這房中,這些陳設就黯然失色了。
武凱細細地瀏覽了一番。
見這房間之形式與前見者大略相同,是正方形的。
除了武凱進來的這道門外,並沒有其他的通道。
房間正中,有一張玉桌,桌上一盞金燈,但未曾燃著。
四壁,都嵌滿了寶光四射,大如龍眼的珍珠。
右壁,有一張玉床,發出隱隱寶光。
武凱走進了那床,陣陣冷氣逼人,就連武凱都感到奇寒刺骨難當。
床上,平置著一張獸皮。
獸皮之上,寫著幾句偈語:火中之柔,方為柔,火上之柔,方為柔,玉中之柔,方為柔,玉上之柔,方為柔。
武凱悟性甚高,本是聰明異常之人,一見張獸皮,不禁高興非凡,強奈住興奮的心情,細細體會著這四句偈語。
這房間中,既有金燈,復有玉桌,玉床。
而且,據這四句偈語所言,似乎柔經並不止一本。
他不禁隱入了苦思之中。
良久他突然跳了起來。
原來那玉桌下隱隱傳來一絲絲烈火熊熊燒著。
這聲音初聽之下,並聽不出來。
但,細心靜下來,又加上有耳力特強,才聽得見。
武凱緩緩走近那張玉桌,仔細地繞著它走了兩圈,仔細地看著玉桌上的任何可疑的地方。
突然眼中一亮。
輕輕地伸出手去,捏住了那盞金燈往起一拔……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燈是牢鑄在玉桌上的。
他雙手緊緊地扳住那盞金傑,用力往左一旋……
金傑果然被他旋動了,旋到以後,用力一壓,金燈降了寸。
他又往右力一旋……
玉桌悄然移開了,地面上顯出一個三尺方圓的洞口。
洞口,映出了熊熊火光,一陣熱氣,立即充滿了整個房間。
武凱心中大喜,連忙俯首往洞中望去……
只見二十餘文下面是另一個大約十丈方圓大小房間。
房間當中,有一座洪爐,亦有一丈方圓大小。
洪爐中,火不熊熊,火舌伸縮不定。
火光隱隱中,似有三塊晶石,置在洪爐的正當中。
武凱方欲下去,突見人影一晃,那鉤削腮的中年人突然出現在底下的大火爐的旁邊。
繼之,武凱只覺得眼前一花,竟未能看清楚他用的是什麼身法,已將火爐中三塊晶石一併取到手中。
他不禁心中暗暗著急,想不到對方動作竟這麼快,而且也順利地通過了地道,先他而來。
心中儘管著急,但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遂靜靜地伏在洞口,同時暗運真氣護身,聚神望去。
只見那三塊晶石,大小形式皆相同,正方形,高約兩尺,厚約一尺,三塊疊在一起,體積必然不小。
武凱知道那中年人,必定不會匆匆離去。
果然,那人取出在塊晶石後,並排將之列於地上,仔細地觀察著。
突然他冷笑一聲道:「這點小把戲,還難不著老夫。」
咻!
一聲輕響,他手中已經多出一支連柄長約半尺的小金刀,手腕微動,已經向著左邊的那塊晶石邊上疾劃而下。
嗤!一聲輕響,金刀已然深深插進了晶石之下。
那人手臂一動,沿著晶石的邊劃了一圈,伸手一招起!
一聲輕響,晶石上面那塊,應手而脫。
他再一招手,晶石之中的那本薄冊子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武凱凝目望去,只見書面上寫著柔經兩個字。
這一看,看得他心中直跳,不停地考慮是否有下去奪經的必要。
那人已經將最左邊的一本柔經取到了手中,翻開一看,只見篇篇白紙,頁頁無字。
他不禁暗咒了一聲,又以同樣的手法,將第二、第三塊晶石打開,—一翻閱……
只有最邊的那本柔經,才是滿紙篆文,古意盎然。
武凱心中也是越來越緊張,眼看著那人露出了滿意之色,將另二本假經往地上一拋,然後將柔經塞入懷中。
突然一聲叱喝化,一團血雲兜頭撲下……
同時,一串震耳龍吟,血光照眼,紅雲滿室中,漫天劍影遍罩那人週身大穴……
但石並不太大,他身形在石室中一閃,血劍一揮,疾隨而至那人冷哼一聲,右手一曲一伸後……
咻!金芒暴漲,向武凱疾迎而來……
武凱知道對方的武功奇高,取勝不易,所以一上來就展開了奪命五劍,連番搶攻。
剎那間,血光充溢,風雷隱隱,聲勢好不驚人。
但那人手中一支小金劍,卻也化作了一道金龍,矯挪騰躍,金芒刺眼,與武凱戰在一起。
武凱知道此戰非同小可,勝敗都關係著自己的一生,所以全力以赴……
誰知,對方的武功,不但高強,而且招式之怪,簡直出乎意料之外。
三十招一過,武凱已漸感不支。
黃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地灑下來。
突然一道金光,如電一閃地劃向他的右眼……
同時,一聲陰森森的冷喝:「撤手!」
武凱慌忙間,左手一撤,巨光陡現,一道裂帛淒嘯,應手而起。叮!一聲金玉交鳴的大震,火星四射中,武凱連退三步,胸部連續地起伏著,但雙睛中卻射出了一道憤怒的光芒,冷冷地盯著那中年人。
那人心中微微一怔,繼即笑了一聲道:「小子,你竟能夠擋過老夫四十招,今天就放過你,以後再犯老夫手上,哼哼!」
身形一晃,疾射而去。
武凱,雙目充滿了淚水,倒曳著血劍,怔怔地站著。
終於淚水盈滿了眼眶,沿著臉頰腮幫子滾了下來,滴落在石上。
完了。
一切的一切。
好不容易找到了柔經,但又落在他人的手中。這人是誰?
他的武功,較之沙鶴血魔絕不會遜色,甚或有過之而不及。
武凱心中煩透了。自己現在已深深地被困在山腹中……
想到這時,他心中不禁一驚。
怎麼出去呢?
腳下微動,朝方纔那人返去的洞口走去。
走進洞口中不久,已抵轉彎處。
一轉彎,一道石壁阻路。
厚厚的石壁,好像天然生成的一樣。
他的右壁不禁發出了陣陣刺痛,右手握住了劍柄,或握或緊,不自禁地哺哺道:「賠了夫人又折兵,賠了夫人……」
突然一陣砰碰鋪拍聲,自石壁中悶悶地傳來,表示出這石壁起碼有八尺厚。
他心中氣憤難當,血光一閃,呼地一劍,直向石壁上斬去嗤!一聲響,血劍入石半尺。
但是,劍尖所觸,卻是一片堅硬。
他一咬牙,刷地一聲,出血劍後緊接著,呼呼連聲地朝石壁上亂斬亂砍。
石塊紛飛,紅影閃眼,石壁被吹裂了一大塊,但是還是差得遠呢!
而且。現在劍尖所觸,是一片堅硬,嗆嗆連聲,火星四濺,血劍竟不能奈何這石壁。
橫斬豎砍地揮砍了約半個時辰,石壁已經去掉了一大塊但是卻僅有半尺深。
武凱頹然歎了一口氣,狠狠地盯了那石壁一眼,倒曳著血劍,一步步地往回走去。
走出了市道,回到方纔那石室之中。
無意中觸及了那兩本假經。
他下意識地拾起了那本假經,隨手翻了翻。
腦中又浮起了那四句偈語。
突然他想起了那兩句:「玉中之柔,方為柔。火中柔,方為柔。」這不是說,火中有玉,玉中有柔經,而這玉中的柔經才是真正的柔經。
一絲希望,漸漸升自他的心中。
他一步跨進了那火焰熊熊的火爐,仔細地凝眼往火中望著。
他不知道這火為什麼會燒著。
他不知道這火燒了多久。
他對這火本身沒有興趣。
但是,他凝神地望著那伸縮不定的火焰。
他的目的,只是要透視過這火焰,看看焰底下究竟有什麼?
窮盡目力,他只看見紅紅的一片,連爐底都看不見。
他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難道這爐子就真的有那麼深嗎?
當下運起了柔冰神功,在週身布下了一道奇寒無比的無形氣牆,真氣一提,掠入了爐中。
爐中這火焰也真怪,一遇到冷氣,立即暴漲。
武凱只覺得四外壓力大增。熱氣灼人,幸好他的柔冰神功已具有相當火候,全力施展,還可以擋住火勢。
這時,他已經開始往下沉去。
火爐果然非常之深。
降達兩丈以後,武凱凝目望去只見腳下三丈遠,有一油池。
熊熊之火源,正是這座油池。
環望四周,皆為烏黑光華之岩石,根本無甚端倪可尋。
突然他發現在左側腳下,油池以上三尺處,有一塊微微凸起的岩石。
因為四壁光滑,所以那塊黑石顯得特別突出,也顯得特別醒目。
武凱全力發動柔冰神功,週身為一片寒光所包圍著,輕輕地落在那凸出的小烏石上。
腳尖方一踏上那塊岩石奇跡出現了。
烏黑的岩石,悄悄裂開了一道一人高的裂縫。
武凱心中大喜,一顆心,如同小鹿似地亂撞。
飄身掠進了那道裂縫,身心都感到了涼快了不少。
收回了柔冰神功,武凱一步步地往縫內走去。
走了十步左右,裂縫向右彎過去。
才一轉彎,一道石門擋住在面前。
門上,淺淺地刻著幾個字:「來者止於門俞三尺,三跪九重扣。」
下面雖然沒有署名,但武凱知道一下是此間主人所留下的話,於是便跪在門前三尺的地方,重重地叩了三個頭,又起而拜,復跪而叩,直至三跪九重叩完時,眼前突然微微一亮。
他連忙抬起頭來,看見石門大開著。
門內。是一間陳設頗為樸實的石室。
石桌、石椅、石床之外,別無其他的物件。
在石床上,有一道關得緊緊的石門,門上亦淺淺地刻著幾個字:「來者止於門前三尺外,三跪九叩首。」
武凱又走了地去,依言三跪九叩以後,那門果然輕輕地滑開了。
石門方一打開,立即射出一片珠光寶氣,竟將武凱身上的霞光掩沒了。
房中一張寶光四射的玉桌,桌上放了一隻金碟,碟上盛滿了金玉珠寶。
另外,還有一塊長有五尺,寬有三尺的烏黑玉石,霞光隱射中,透出絲絲冷氣。
床上,端放著一張絲箋寫著:「見箋三跪九叩首。然後翻箋以間之。」
武凱連忙跪了下來,三跪九叩首以後,輕輕地翻開了那張絲箋。
絲箋之上,是另一張絲箋,箋上又寫著:「見箋,立即三跪九叩首,然後翻箋以間之。」
武凱雖然心中有氣,但他不敢不尊重此間主人,所以又三跪九叩首後,輕輕地翻開了這張絲箋。
想不到這張絲箋之後,又是一張同樣的絲箋,而且箋上也寫著相同的字跡。
他只好忍住不耐之心,再次跪了下去。
就是這樣,他跪了三十次,叩了九十個頭,翻了十面薄如蟬翼的絲箋後,才露出另一張寫滿字跡的絲箋來。
原來,箋上大意是說,這洞中已經埋下了極為厲害的機關,任你武功再高,也無法逃出其埋伏之下。
但是,若是照箋這囑行之,則足見入洞者,仁心忠厚,目有長輩,足以承重任,成大器,故乃為柔經之得主。
床邊,有一按鈕,一按之下,柔經可得。
武凱找了半天找到一個小小的按鈕,往下一按卡擦!
一聲輕響,床當中陡然翻出了一方黑中帶綠,形倉庫座墊的玉石,石上端放著一塊比普通石篆字略大一點的雪白玉石,與先見的那幾本假經完全相同。
這當然不可能是假的了。
武凱心中一陣興奮,伸手抄起了那塊白色玉石,仔細地觀察著。
但是通身透明,毫無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但他並不大放心。
嗆嗆嗆……一陣龍吟,血光迸射,奪命血劍再度出削。
武凱右手持劍,左手持石,將左手的白玉石往右手血劍上輕輕一抹……
據他的意思,這一抹之下,還不是玉石開,柔經現。
想不到嗆!一聲極輕的金玉交鳴聲過後,一切沒變。
武凱傻了。
楞了好一會兒,拿起白色玉石一看,連一道白痕都沒有。
又仔細地看了看劍,依!日是一團血光,絲毫無缺。
這怎麼辦?
突然,他瞥見牆角置放著一盞還不算小的金燈,但滿室彩霞,早已將其光澤淹沒了。
由這盞金燈,武凱又聯想起了那句話。
「火上之柔,方為柔。」
他心中靈機一動,疾跨兩步,只見那金燈芯俱全,但是貯油處其小,頂多只能貯下一兩油。
但是,他還是將那盞燈用火種點著了。
紫焰一閃,武凱不禁倒退了一步。
燈花競逞如意形,光逞淡紫,煞為美觀。
一驚以後,繼之的是一喜。
他高興的是,這燈上果然有花樣,說不定就可以將那塊玉石燒開。
考慮了半天,他才單手捏著那塊玉石的邊緣,放到紫焰上面去烤。
烤了約有盞茶的時間,絲毫沒有微兆。
武凱不禁暗暗著急,忖道:「莫非不是用這火來烤?」
一轉念間,他想到了玉寒蕭。
假如運起柔冰神功不是符合了那句偈語嗎?
所謂「火上之柔」是指交這白石置於火上,運起柔冰神功,方能得到柔經。這一想能,他不禁大為興奮,便運起了柔冰神功,貫注於那白石之中……
果然不久後,那塊白石上開始有了小小裂紋。
武凱一見起了裂紋,那份高興也就別提了,連忙將手抽出來,運勁想將那白石捏碎取經。
不料白玉石方一離火,立即又變成了一整塊。
方纔那些裂紋,竟都再度密合起來。
武凱連忙又將白玉石置於火上,全力催動柔冰神功……
不及一刻時辰,白玉石越裂越開……
終於拍!
一聲輕響,玉石裂為兩半,柔經落於武凱手上。
他連忙將手縮了回來,凝視著柔經,心中生出了無數的綺想。
柔經練成後,武功大進,父母之仇可望報了。
他的心中,又浮起了鐵喬菁的影子。
然後是席玲,紫雲仙子……
順手將劍歸了鞘,一眼看見了玉床上那方墨綠色的玉石,不禁心中一醒,連忙翻了翻握在左手中的柔經,經中寫滿了蠅頭大小的字,皆為古篆體,武凱在黑暗洞中時,各方面都曾涉獵及,所以古篆字亦多數認識。
仔細一看之下,前面幾頁的基本姿勢及練氣心法,皆與柔冰神功相同。
他這才相信玉寒蕭原非青城七子之物,而屬本門之物。
翻了幾頁以後,他就往那塊墨公色的玉石上面盤膝坐定,照著經上所載。運氣行功。
當柔冰神功剛剛起時,一股清涼之氣,由玉石上傳出,直透全身,舒服無比。
打坐動功完畢後,他發覺自己的功力更加精進,真力之運用,更加自如了。
他閒著無聊,便翻了翻「柔經」,發現了此山洞巾的全部機關佈置圖,圖中陣勢及機關之神妙處,簡直是匪夷所思,厲害非凡了。
同時,他又發現了一片糧食儲存的地方,是在玉石之下的一個小室中。
室中氣溫奇低,所儲肉脯葉干,皆未腐爛,吃起來尚稱可口。
於是,他便安下心來,在洞中苦苦修練柔經上所記載之柔冰神功、柔冰蕭、雪絮掌、雹冰神拳及輕或功雪花身法。
他的天資本高,再加上內力雄厚,柔冰神功又有相當的底子,還有那塊墨綠玉石坐勢之助,一個多月後,柔經上的武功已經差不多全部練完了。
若論柔經上一切武功,武凱差不多都已具備了七、八分的火候,但是就在這一個月中,江湖上一場大殺劫已正式地開鑼了。
首行的一件事,是冷面魔君仇天浪自坐關期滿後,揚言將於短期內,席捲武林,現在已經付諸行動了。
第二,「黑暗洞主」亦開始擴展勢力範圍,宣佈將要使整個武林臣服在他的腳下。
第三,地獄閻王亦已挾著雄厚的勢力,出現在江湖之上,聲言不出三月要稱霸武林。
三方面時常有不算小的衝突,一場武林大風暴正在醞釀中。
三方面的主腦,都是武功奇高深不可測人物。
鹿死誰手,尚未定。
但是,重九之戰,似乎應該可以分個高低了。
而,九大門派亦在商量應付對策。
江湖中場殺戮即將展開了。
九月九日!是重九了!
湖南,白馬山,位於萬山叢中。
四處異峰突起,蒼翠欲滴。
白馬山峰,是最高的一座山峰,被上周的山峰一襯托,更顯得俊立不群,似為群山之首。
山峰頂上,雲霧漂渺中,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這就是黑暗洞總壇所在地了。
這天,白馬山上,行人往來絡繹不絕。
這是轟動武林的一個大日子。
「黑暗洞主」在今天,遍邀了無數武林人士,酒宴於白馬山巔,黑暗洞總壇中。
所以,各方知名之士,都接柬而來。
山上,有許多臨時待客室,這時也都住滿了人。
時人黑衣蒙面大漢出沒在眾人之間,大家也不以怪,因為這是「黑暗洞主」的手下。
下午,宴開於宮殿大堂及廣場上。
人聲吵雜中,各方人馬都就座了。
大殿中,除了主席以外,還空有上桌首席。
突然一聲長唱:「洞主到」
聲音嘹亮四播,震人心弦。
千人聚集之大殿及廣場上,立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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