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宓被偽裝「影子血令」的蒙面人挾救而出,待那蒙面人飛身出堡,已默運真氣,覺得暢通無阻,忙輕聲道:「我已能走動,你快放我下來!」
那蒙面人輕輕一歎,終於在一座荒林前停下身形,輕輕把「綠裳仙子」
崔宓放下。
崔宓心中一怔,她不知對方這聲歎息包涵的是什麼意思?但此刻她也不及多想,斂衽一揖道:「承蒙相救,但不知尊駕姓名,賤女將來也好報答!」
蒙面人又是一聲歎氣道「我救你只是盡我本份,哪想什麼報答!」
崔宓一怔,道:「本份?你這話是指什麼?」
蒙面人道:「宓妹,你難道真的聽不出是我了嗎?」
崔宓倏退二步,愕然道:「你是誰?」
蒙面人緩緩取下包頭黑絹,露出一張美俊端正的臉。
崔宓驟見對方容貌,不由啊地驚呼出聲:「何師兄,竟是你!」
這蒙面人正是生死不明的「橫天金槊」何若非,此刻見崔宓驚愕之色,不由一歎道:「五年餘不見,師妹,你想不到吧!」
崔宓又驚又喜,端詳了這位多年不見的師兄,覺得臉上似乎蒼老了許多,不由幽幽一歎,道:「師兄,你今天怎會到此地來的?」
何若非道:「我只是探知清真觀來此,故想趁機查探一下魔窟動靜,想不到竟發覺你中了賊子陰謀而被擒。故而我不得不冒一次險了。
崔宓心中有著深深的感激,她不禁想起年幼青梅竹馬時的純情,不由歎道:「師兄,自從我發覺你並未死去後,真慚愧,我幾乎疑心你就是那個陰狠的『影子血令』。」
何若非一怔,卻見崔宓又道:「但是,自『鐵血盟』崛起江湖以來,你這段時間,跑到哪裡去了?」
何若非一聲長歎,道:「四海飄蕩,無以為家,唉!宓妹,你不知道這批魔頭到處暗中捉拿我,害得我天天亡命,到處奔波。」
崔宓同情地道「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他們既然用飛虹三劍盟弟的首級來充冒你的人頭,顯然不欲使江湖上,知道你師兄還活著,不過,最近,俠義同道都在少林,欲聚會謀能消滅「鐵血盟」,你為什麼不去呢?難道你沒有得到消息?」
何若非搖搖頭道:「不,我已風聞到這消息,不過我另有目的,所以沒有去。」
崔宓詫然道:「為什麼?」
何若非道:「一則,以眼前來看,光憑七派力道,對抗『鐵血盟』是力有未逮的,我去了除了暴露身份,對人對己一無益處!」
崔宓不同意道:「這也未必盡然,至少,這批魔頭還有顧忌,再說,你到了哪裡,生命也安全得多了。」
何若非微微一笑,道:「這僅是我想法之一,最主要的,我另有一個秘密的計劃。」
崔宓怔然道:「什麼計劃?」
何若非神秘地一笑道:「宓妹,時間不早了,我們豈能站著在這裡談一夜,假如你沒有別的事,何不到我居處去,我還有許多事要告訴你。」
崔宓打量四週一下,覺得站在這漆黑荒涼的地方,的確不是辦法,於是道:「師兄現居在何處?」
何若非神秘地一笑,道:「你猜猜?」
崔宓道:「就在這附近?」
何若非道:「不,但是你也到過。」
崔宓怔然道:「我到過?是什麼地方?」
何若非道:「就是昔日『影子血令』的藍旗總壇所在,崤山亡魂谷。」
「啊!」崔宓不由失聲,道:「你怎麼住在那個地方?」何若非道:「這叫做趁其不備,『鐵血盟』到處要抓我,但是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以他們拋棄不要的老寓作為居處。」
說到這裡,長長一歎,道:「可惜那地方已被火燒去大半,否則再也理想不過,應用之物,一切俱全。」
崔宓暗暗佩服師兄的精明,心想:要早知道這樣,那把火不放也罷。
她心中想著,口中卻道:「師兄,這麼遠,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少林的好。」
何若非輕笑一聲道:「這點你放心,我已預備好坐騎,五天行程,諒可到達,同時,我的確要想告訴你許多事。」崔宓轉心一想,呆在少林,最近也無所作為,尤其南宮亮的失蹤,究竟去了何處?何不就順便在江湖上探聽一番呢?
她思忖至此,遂點頭表示同意。
何若非神色一喜,身形一晃,已穿林而入。這份輕功,不由使崔宓大為驚訝,深感得師兄功力,多年不見,竟然精深若此。
沒有片刻,只聽得蹄聲的的,何若非雙手已牽著二匹健馬,從林中出來。
於是,二人縱身上馬,轉向崤山絕塵而去。
在東方微白時,二人一行,已上了關洛大道。這一路上,崔宓悲苦的心痛中,是滲雜了一份喜悅,因為一直生死如謎的師兄,終於重逢。
在家庭破碎,遭受重重打擊下,這終是一件喜訊。崔宓長期未露笑容的臉,現在才稍稍露出一絲淒涼的笑意。
一路上崔宓不免問長問短,但何若非像是急欲趕到目的地,對自己這幾年來的經過,只是支吾以對。五天後,何若非與崔宓已到達了崤山亡魂谷。
崔宓不由感到有些失望,因為沿途中,她絲毫未得到南宮亮的任何消息。
亡魂谷中已是一片焦土,那是黎雪一把火的傑作,但仍留有不少殘牆頹壁,有部份未燒的屋子。
何若非一入谷中,就立刻下馬,將馬牽入一幢已經半傾的房屋中,引導著崔宓走進一座似乎另外修蓋過的房屋。
崔宓走入後目光一掃,覺得擺飾得尚為講究,何若非已面露微笑道:「宓妹,這裡面一間,是貯藏食物炊煮的地方,對於日常用品及飲食,不虞缺乏,左邊一間,暫時作為你的寢室」
崔宓黛眉輕皺,道:「師兄,你預備永遠住在這裡?」
何若非道:「當然不可能,我知道你身繫血海深仇,怎可以蟄伏不動,但是這就說到我的計劃了。」
崔宓好奇的道:「什麼計劃?」
何若非倏然臉色沉重地歎了一口氣道:「在沒有說出好消息以前,宓妹,我先有一件壞消息告訴你。」
崔宓心頭一沉,急急道:「什麼消息?」
何若非語聲低沉地道:「以我所探知的,師父及南宮大俠已經不在人世了!」
崔宓花容黯淡,淒然道:「這些早在我預料之中」
她潸然落下二行清淚,淒然道:「以『影子血令』陰狠毒辣的手段,父親及他陷入魔窟,焉有倖存之理。」
何若非安慰道「宓妹,現在我們就要活著代師父及南宮大俠報仇。而且我覺得日期已經不遠。」
崔宓悲痛的心情,為之一怔,不禁仰首道:「師兄,這話怎麼說?」
何若非臉上倏然泛起過一陣得意的喜氣,道:「救你出來時,我順手得了一樣夢寐以求的東西。」
崔宓怔然道:「什麼東西?」
何若非道:「靈天殘篇。」
說著倏然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黃白紙合訂的書,正是倏然崛起江湖的「宇內神君」送給「影子血令」的那本上有「獨腳閻王」題字的「天門武譜」。
只見何若非將書放在桌上,又道:「宓妹,可惜亮兒不知去何處,否則我們三人在此參悟,最多只要二年,豈不是可以立報大仇。」
崔宓取過「天門武譜」一看,果見自己的最後四篇靈天殘篇也裝訂在其中,睹物思人,不禁又悲從衷來。
何若非見崔宓倏又傷心起來,神色不由一驚,道:「宓妹,難道愚兄有什麼不對?」
「綠裳仙子」崔宓搖搖頭,道:「師兄,你錯會我的意思了,我崔宓只是睹物思人,想起夫君父親慘遭魔掌殺害,起因全在這『靈天殘篇』上。」
何若非神色一鬆,道:「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宓妹何必這樣自苦,憂傷了玉體,豈不延誤了報仇時光。」
崔宓經何若非一再相勸,稍減悲痛,沉思片刻,覺得也對,遂拿起「天門秘笈」細細研究。
於是,在何若非的安排下,二人就在這亡魂谷的廢屋中,仔細研究這本曠世絕學,天門武譜起來。
天門武譜,共分三章,一二三四篇,講的完全是養法修心法則,卻與一般吐納法則,大異其趣。
崔宓及何若非靜靜參悟三天,依口訣練習下,終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也難怪,他們怎會知道這本副冊,早在四百年前,就被「天門派」的掌門人改動過。
不過,二人的武功上雖然沒有心得,但往昔的感情,卻很快的恢復過來。
尤其何若非的細心體貼,使崔宓處處感到從未有過的舒適。
這幾天中,崔宓已隱隱覺得這位師兄柔情如水,有時在有意無意間,對自己吐露一種無法以言語形容的情愫。
要不是還有南宮亮與自己日夜掛念著血海深仇,崔宓真的想重溫幼時舊夢,與師兄雙雙隱跡江湖,同享清福。
但當她想到自己的責任,以及許多未了的仇恨時,她內心有了一絲警惕,覺得自己決不能再蹈情網,弄得變假成真。
師兄的感情雖然令她感動,使她如槁木般的枯寂心房復甦,可是她想到自己已入南宮一門,而且將來對南宮亮又怎麼交代!
於是,她強自壓下內心感情的波動,緊守著禮防,不稍愈越。為了不再使這位僅有的師兄傷心,崔宓仍溫婉相對,只是言詞之間,當何若非熱烈的時候,她立刻冷淡下來。
她這樣做,當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就在第七天夜裡,崔宓正在房中苦研,「天門武譜」上招式時,驀地聽到隔壁房中的師兄一聲怒喝,接著嘩啦啦一陣窗門碎裂聲。
崔宓心中大驚,暗忖:難道是行蹤被「鐵血盟」中的群魔發現?
她腦中想著,人卻不敢怠慢,飛快摘下床側長劍,略束衣衫,已推開通向正室的門戶。
這時,她目光一轉,只見室中燈火螢然,可是已失去了何師兄的影蹤。
她心中一急,惟恐師兄人單勢孤有失,立刻輕輕竄出房外,目光動處,只見亡魂谷中漆黑一片,哪裡還有絲毫人影語聲。
崔宓不由怔然了,她不知道師兄追敵,是從那一個方向走的,現在自己應該怎麼追蹤呢?
正在猶疑之間,只聽得左方刷地一聲,一條黑影,疾逾光電,向谷後掠去。
心中一驚,立刻仗劍向那黑影追去。
這一施盡功力,三個縱躍,距離立刻只剩下四丈,崔宓秀眸凝神望去,只看得出前面那人,長袍飄拂,手中並未有兵器,縱躍之間,顯得武功極為不俗。
在敵友難分下,崔宓嬌喝道:「前面的朋友是誰?能否停步一見?」
豈知那條人影頭也不回,輕聲一笑,道:「你何不自己追上來!」
崔宓心中一怔,怒叱道:「尊駕出言戲弄,敢情是衝著我崔宓而來?」
那人影極快地接口回答道:「不錯。」
崔宓心中大怒,喝道:「那尊駕何不停身,說說找我崔宓有何指教?」
那人影輕哼一聲,道:「只要你跟我來,自會知道。」
這一陣對答,已掠出五十餘丈,崔宓聞言怒從心起,真氣到轉十二重樓,一聲輕叱,立刻長身向前猛追。
她這次已提足真元,看看對方到底是何許人物,那知對方身後好像長著眼睛似的,也陡然加疾掠馳。
雙方距離終是在三四丈近遠,任憑崔宓如何用力,始終無法再接近一步。
這時,崔宓已感覺到對方功力之高,似乎在自己之上,她心中凜駭之下,立刻猶疑起來!暗忖:「以對方舉動,顯系誘敵之計,目前人單勢孤,何師兄追敵未回,自己再追蹤下去,豈非上當?」
這些考慮,在她腦中閃電一轉,她立刻放緩身形蜘躇不前。
豈知那人影竟然也停身,負手而立,輕笑一聲,道:「南宮夫人,三心二意,是否有點心寒膽顫?」
崔宓厲叱道:「尊駕引誘我跟蹤,真正用意何在?」
那人頭也不回,依舊負手踱步道:「假如夫人是害怕而不敢追我,那又何必再問。」
這一再出言相激,崔宓怒火漸升,但她智慧不俗,心中倏然有了計較,冷笑一聲道:「激將之計,人人會施,只是我崔宓卻不吃這一套,朋友你既不肯相告,我不問也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留一步來日相見之情。」
說罷故意加重步伐,作勢離去,但返身剛走二步,倏然仰身,一式「細胸巧翻雲」,身形如弓蝦一般反彈回去,嬌叱一聲道:「看你還望哪裡跑?」
劍化一圍白光,就向那人影罩去。
這一招不但威力無儔,而且出勢之奇,也的確出人意表之外。
可是,崔宓長劍罩落,身形撲到那條人影剛才屹立之處時,驀然發覺竟然撲空,那人在剎那之間,竟已失蹤。
這一驚,非同小可,崔宓但覺胸頭如鹿亂撞,週身已流出一身冷汗。
她正欲凝神搜查,卻聽得五丈遠處,響起語聲道:「崔仙子,我在此地相候,怎不過來。」
崔宓聞言循視,卻見五丈遠處,一條山道蜒蜿彎過山壁,哪有半絲人影。
顯然,那人正隱在轉彎之處,崔宓此刻銀牙一咬,身形一挫,劍護週身,立刻向前,喝道:「我崔宓就看看你是什麼人物!」
喝聲中,人已轉過彎道,陡見那人正屹立轉彎處,口含微笑,一動不動,目光凝亮著。
崔宓大吃一驚,她已知對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恐有什麼陰謀,忙停住身形,仗劍戒備。
這時,她才看清楚對方竟是一位容貌清秀的白鬚老者,雙目如電,臉上卻無絲毫敵意。
這情形不由使崔宓大起懷疑,正欲開口問話,卻見老者已微微一笑道:
「夫人是否對老夫一再以言相激,誘你來此,感到懷疑?」
崔宓怔然道:「老丈可是『鐵血盟』中人物?」
老者搖搖頭道:「夫人誤會了,老朽與世無恩無怨,淡泊名利,怎會與那魔頭為伍。」
他語聲一頓,接著喟然道:「這也難怪夫人疑心,其實老夫誘夫人來此,實是另具用意。」
崔宓皺眉道:「這麼說,老丈必是一位武林前輩,可否賜告名號,也可使我拜見稱呼。」
老者道:「俗禮免了,夫人將來遇到令郎,自然會知道老夫是誰」
崔宓心中一震,急急截住他語聲道:「老丈知道小兒下落?」
老者微笑地道:「令郎一切安好,最近正奔馳江湖,實行復仇計劃,這點夫人大可安心等待。」
崔宓心中更加驚疑,急急道:「老丈怎麼知道這麼清楚?」老者輕歎一聲道:「這是老朽途中遇到令郎,受令郎之托,轉告夫人的。」
崔宓哦了一聲,正要再問,卻見老者語鋒一轉,臉色一整,道:「現在老朽要說到今夜引夫人到此的用意了。」崔宓忙道:「請老丈賜告。」
老者語聲沉重地道:「夫人可知道你自己日夜在危險之中麼?」
崔宓驟聞此言,驚愕呆立,一時摸不著頭腦。老丈沉思半晌,才道:「老丈是指夫人周圍環境。」
崔宓驚疑地道:「難道那批惡魔已探知我們隱身此處?」老者沉聲道:
「夫人猜錯了,惡魔就在你身旁!」崔宓大吃一驚道:「是誰?」
老者歎息道:「就是你師兄何若非!」
崔宓臉色一變,怒道:「老丈怎地誣指我師兄起來?」老者喟然道:「夫人情蒙雙目,難以自覺,老朽並未假提虛言,證據俱在,以夫人之聰慧,難道尚不信老朽之言。」崔宓銀牙一挫,道:「什麼證據?」老者平靜地微微一笑,道:「就是那本『天門武譜』。」崔宓鼻中一哼,道:「靈天秘笈是何師兄從秦家古堡中盜出來的,怎會變成證據?老丈之言豈不是信口黑白。」
老者哈哈一笑,道:「夫人太忠厚了,你難道真的相信那本秘笈,是你師兄從秦家古堡中盜來的?」
崔宓道:「老丈以為師兄是如何取的?」
老者道:「據老朽知道,那是由令郎與鬼眼神偷從閻王堡中盜出,送給『影子血令』的!」
崔宓冷冷道:「老丈說話愈來愈奇了。」
「並不算奇,如老朽說出其中關鍵,夫人就明白這就是令郎營救南宮大俠及令尊計劃的一部份。」
「關鍵何在?」
「關鍵在這本『天門武譜』雖是真本,卻早經四百年前天門掌門人動改過,得之無用,修習反而有害,而真正的靈天秘笈,已在令郎手中。」
崔宓不禁詫然道:「老丈怎麼知道這麼清楚?」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就是幫助令郎策劃的人。」接著語聲一頓,又道:「令郎以這本無用之物,送給『影子血令』,那末怎會到令師兄手上的謎,諒夫人已可瞭然於胸了。」
崔宓聽到這裡,渾身一顫,嬌容慘白,差點暈了過去。她幾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但她知道以眼前老者的一臉正氣,及誠摯的言語,顯然並非說謊。
她不禁吶吶復問道:「以老丈這麼說,師兄他難道竟是『影子血令』?」
老者神色一整,道:「夫人既已知道,老朽也不再多饒舌,黃山武會已近,正是正邪決鬥之日,夫人還是趕往,免誤洗刷清譽之良機。」
崔宓哇地一聲痛哭失聲,這消息對她來說,不但意外,而且使她的精神上大受打擊。
真像明白了,搞得江湖上天翻地覆的魔頭,竟是自己師兄,她不禁想起南宮亮往日的敘述陳師兄的死還有父親手上「無影曳」的信物戒指神秘換包
現在她心中明白了,但隨著明白而來的是一陣悲痛。
「何師兄他為了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是為了我」她再也不敢往下想,噙著淚水,倏然抬頭道:「老丈告警,能否示下姓名?」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朽與世隔絕,不想再沽江湖恩怨,夫人,聽老朽之言,速速離去,邪魔消滅之時,已為期不遠了。」
說完,大袖一揮,已如風般飄出十丈,消失於黑暗之中。
其實,崔宓雖然不知道無名老者姓名,讀者必已猜出,除了那太陽谷中的「天門老人」外,還會有誰呢?
崔宓此刻茫茫望著夜空,心中如椎刺一般疼痛。
在她心中,何師兄一直是愛護自己的,那完好沉默的人格及性情,如今竟會突然轉變如此,誰又能想得到呢?
她眼眶中含著眼淚,但心中卻滴著鮮血,茫茫的夜空中,只有疏星在霎著眼睛,似乎也在悲歎她的不幸遭遇。
崔宓回念於轉,一挫銀牙,身形立刻掠起,此刻,她也顧不得再回那廢屋中,立刻向亡魂谷外奔去。
因為她恐怕何若非會回來,當然,她更不願再見他,她急急地想一步飛登黃山,問問南宮亮的經過,來證明這不肯留下姓名的老者的話。
因為,往日青梅竹馬相處的純情,究竟使她無法在一時之間,接受這殘酷的事實啊!